曹太夫人一看媳妇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了。刚才媳妇的表现她也看在眼里,心里不免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她知道媳妇不高兴她说那样的话,嫌弃赵琇不是书香名门出身的淑女呢,也不想想,方家嫡支的嫡长女都能许配给伯府的次子为妻,方家旁支的外嫁女又有什么资格去挑剔人家侯府的千金?曹太夫人心里暗叹,只觉得自己的孙子大概是没有福气了。

她对张氏说:“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瀛台那位夫人可没死,活得好好的呢。先前那传闻不过是个圈套,是冲着几个逆王余孽去的,现如今已经落网了,一个都没逃出来。”

张氏与赵琇都吃了一惊。赵琇想起前几日高桢的动作,隐约好象明白了什么。张氏则问曹太夫人:“这是怎么说的?那些人不是都已经铲除殆尽了么?竟然还有人存活下来?朝廷是故意放出消息,好吸引那些人来祭拜,自投罗网么?”

曹太夫人冷笑:“哪里是要让那些人来祭拜?说起来,瀛台那位夫人会传出死讯,还是拜他们所赐呢!听闻他们不甘心自己一伙人一败涂地,就故意找人带着剧毒进了瀛台,打算寻机毒死了那位夫人,然后嫁祸给皇上,让那位小爷误以为是皇上要灭他们母子的口,以此挑起那位小爷对皇上的恨意。等到中秋宫宴时,太后会开恩命他出席宴会的,到时候他就可能会对皇上一家下毒手了!你听听,多歹毒的心思!若不是皇上圣明烛照,禁卫们又明察秋毫,早早发现了被那群人派进宫里的细作身上藏起的毒药,只怕就真叫他们得逞了!”

张氏听得惊叹不已:“竟有这等事?”念了几句佛,心里也觉得有些后怕。

赵琇却觉得,这种说法好象有些不对劲…要是前颖王妃真个死了,太后还会开恩叫刚死了娘的颖王世子出席宫宴吗?就连高桢这个正儿八经的广平王世子,在孝期内都没有出席过宫宴呢。这种错漏百出的计谋真的能成功?

而曹太太脸上的表情,也似乎更不自在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惊闻

曹太太的异状,迟钝如张氏都发觉了,不由得问:“这是怎么啦?可是身上有所不适?”

曹太太干笑:“我…我没事,多谢赵老夫人关心。”似乎想要蒙混过去。

曹太夫人却不打算在张氏面前替媳妇遮掩:“她心里不自在着呢。你道那奉了逆贼之命,携毒上瀛台的人是谁?正是她那兄弟方奕山!刚得消息时,我都吓了一跳。若不是皇上对我们家泰和信任一如往昔,我都不知道我们家是不是会受连累呢!”

张氏这回真是吓了一大跳:“怎会这样?!”看向曹太太,曹太太的眼圈都红了。

她与方奕山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她是元配之女,方奕山是填房之子,她从小没少在继母手底下吃苦头,出嫁时曹泰和还未发迹,只是个小小武官,在方家那等书香名门看来,曹家绝不是门好亲事,但她的继母还是把她嫁过来了。她跟娘家的关系一直不太好,跟嫡支那边的来往反而更多些。直到曹家发了达,方家却日渐式微,她在嫡支堂兄弟姐妹们的劝说下,跟娘家兄弟来往得多些了,又把女儿送去方家女学求学,这才维持了情面上的交往。在她心里,无论她对那个兄弟有多少不满,他依然是她的娘家人,如今娘家人闯出了这么大的祸,叫她如何不难受?她更担心的是,方奕山连累了他自个儿的家小不要紧,万一连累了方氏一族,连累了曹家,那岂不是糟糕透顶?!

曹太太低头暗暗抹泪,张氏见状便同情地叹道:“怎么就那么糊涂呢?即使不为自己的前程着想。也该想想家中的妻儿。那些逆贼已是穷途末路了,能苟延残喘便是大福气,他原该远着些的,为何要跟那些人来往?为何不上报朝廷?皇上对方家不薄啊,他怎能做出这等不忠之事?难不成是为前些时候被贬斥而心生怨怼?可那本就是他犯错在先,皇上从轻发落,已经是恩典了呀!”

曹太太哽咽道:“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已经外嫁多年。跟他们夫妻来往也不多。并不清楚他心里都在想些什么。若早知他跟逆党有关系,我早就告诉我们将军了!”

张氏听了又叹气,问曹太夫人:“上头可定了要如何处置?”

曹太夫人摇摇头:“人是已经死了。据说是半夜里官兵与逆贼打起来的时候,死于乱兵之中。但他的罪行确凿,就算死了也没用。若是皇上宽仁,愿意看在方家先祖的功劳份上。从轻发落,那大概只有他一家子遭殃。若是皇上动怒。要好好发作一番,只怕方家上下都不得安宁。我们家算是走运了,因泰和参与剿逆,立了功。彻底跟这门姻亲撇清了干系,否则也要脱层皮呢。我已经嘱咐过他们,不要跟方家太过亲近了。当心惹祸上身。”

张氏能理解她的顾虑,缓缓点头。

赵琇听到这里。不免为方仁珠担心。方崇山贬了济宁知府,本以为一家人从此能得享太平了,没想到会被族人连累。但愿她不会受罪。不过迟些日子那场聚会,只怕她没有了来游玩的心情。

提起方仁珠,赵琇不由得留意到,曹萝竟没出来见客。她小声问:“曹姐姐今儿怎么不见?”

曹太夫人闻言一凛,皱着眉看向儿媳。曹太太的表情有些僵硬:“她还要上学…”曹太夫人沉下了脸:“我早吩咐过,你们暂时别跟方家来往太多,你怎的还要将她送去方家上学?方家出了这样的事?哪里还有心思给姑娘们上课?你是糊涂了么?!”

曹太太又红了眼圈,起身低头回答:“媳妇只是担心他们还不知道我兄弟的事,因此就打发了个心腹的婆子过去说一声。无论有什么变故,他们也好早日想想应对之法。”

曹太夫人瞪了她一眼,吩咐下去:“赶紧打发人去方家,把姑娘接回来!”婆子们应声去了,没过多久,就有人来报:“姑娘回来了。”

曹萝提前从方家回来了,看着脸上还带有几分惊惶之色,勉强冷静地给祖母、母亲还有客人张氏行了礼,又与赵琇问了好,方才坐下。

赵琇有些担心地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曹姐姐,你脸色不好,这是怎么啦?”

曹萝惶惶然地掩饰:“我没事。”

曹太夫人叹了口气:“你只管说吧,赵老夫人跟琇姐儿都不是外人。”

曹萝一听,眼泪就冒出来了:“我在方家大舅舅那里,瞧见官兵过来把舅母、表哥与两位姐妹带走了,舅舅家的下人吓得在那里哭,不知该如何是好。其他族人也都慌慌张张的。大舅母和三舅舅下令所有人严守门户,不得出行,然后就让我赶紧回来了。”

曹太太忙问:“我让陈妈妈跟你过去,陈妈妈可见过你舅母了?”

曹萝点头:“见过了,可是舅母叫我出去,我不知道她们在屋里说了些什么,就听到舅母一直在哭。二表姐以为是我们害舅母哭的,生气地把我和陈妈妈赶出来了,我只好到大舅舅家去。先生刚到,还没上课呢,官兵就来了。”她害怕地问曹太太:“母亲,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曹太太闭口不语。

曹太夫人叹道:“瞒着孩子有什么用?若你没让她瞧见也就罢了,既叫她瞧见了,自然该跟她说个明白。又不是小孩子了,事关她舅舅,总要叫她知道个好歹。你不想开口,就下去吧,跟你那些心腹们说话去。我来跟萝姐儿说。”

曹太太低着头行了一礼,又向张氏告了罪,便退了下去。曹太夫人招手示意曹萝坐到跟前,将方奕山犯的事简单地说了,然后道:“那些是颖王余孽,你舅舅跟着他们做事,就成了谋逆罪人。这是十不赦的重罪。你舅母和表哥、表姐妹会被带走,也在情理之中。不过,看官兵只带走了你舅舅的家眷,并未涉及方家其他族人,想来皇上已是法外开恩,并未打算牵连其他方家人。你不必太过担心,你舅母他们俱是妇孺。你表哥也还未满十五。想来顶多也就是个流放的罪责,说不定还能赎回来。只要能保住一家子性命,就是大幸了。”

曹萝听了心中害怕极了。也担忧极了,脸色都煞白一片。曹太夫人便对赵琇说:“你们年纪相仿,平日也说得来,且到里间说话去吧。好孩子。我们萝姐儿胆小,你多开解开解她。”

赵琇应了声。拉着曹萝进了里间。曹太夫人看着孙女的背影,叹了口气,对张氏吐嘈道:“方四太太也是糊涂,我们家因泰和之故。比旁人得信早些。我那媳妇虽然跟弟弟弟妹不和,但心里是有娘家人的,才会特特打发人过去报信。那方四家的但凡聪明些。就该在得了信的时候,立时飞报族人。让他们想法子去。她却只顾着哭。若不是我媳妇派去的人知道原委,只怕方家其他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想要救人也无处救去。我看方家这回是要大伤元气了。”

张氏道:“他们家先前也不是没人犯过事,想来不至于伤筋动骨的。”

“谁知道呢?”曹太夫人不以为然,“一家一族里,只有一人是逆党,还能说是他自个儿糊涂,接连出了两个,叫皇上如何相信他一族的忠心?方家日后是休想再成什么气候了。我看方崇山早早到了地方上,也是件幸事,好歹撇清了关系。”

里间,曹萝不在长辈们跟前,就忍不住哭了出来:“这可怎么办呢?谋逆重罪,这是要杀头的!”

赵琇安慰她:“没事的,你舅舅人已经死了,他是首犯,家眷想来只是受牵连。既然连族人都没关系,你们家身为姻亲也都好好的,那他家家眷顶多就是流放了。你祖母不是说了吗?可以花钱赎回来的。你看我们家那几个出了族的亲戚,当初赎回来后,过得多么逍遥,都能给我们家添麻烦了。可见你舅母和表姐妹们也会无事,顶多就是今后没以前风光了,要挨些白眼。横竖他们从前也没少给你白眼,你也不必为他们难过。”

曹萝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其实这个舅舅一家对她也没多亲近,虽然她与方二姑娘、方四姑娘才是表姐妹,但她跟方家其他几房的女儿更要好些,心里再难过也是有限的。她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大表姐的婚事只怕有麻烦了。虽然大舅母说,舅舅死得不光彩,后事也只能悄悄儿地办了。但方家是守礼的人家,该讲的规矩还是要讲的。以大表姐跟舅舅的关系,她要为隔房的叔叔至少守上三个月的孝,只怕不能在七月出嫁了。”

赵琇挑挑眉:“不过是三个月,推迟不了多久。”她又问曹萝:“我们的小聚会怎么办?方五姑娘来不了吧?你呢?”

曹萝皱起了一张小脸:“我也不能去了。对不住,本来早就说好了的…”

赵琇摆摆手:“没事,等事情过去了,你几时来玩儿都行。横竖咱们都在京中,两家又这样熟,来往也方便。不过方五姑娘怎么办呢?她姐姐要是推迟婚事,那她和她娘是先去济宁,过几个月再回来办婚事,还是等办完了婚事再出发?”

曹萝苦起了脸:“我问问她好了。”

方家如今紧闭门户,曹太夫人又吩咐了暂时不许家里人跟方家来往,让曹萝去问方仁珠,未免太过难为她。赵琇便说:“还是我去问吧。你舅舅的事,想来无论如何也牵连不到我身上的。正好我还有几本书在方五姑娘那里,借口拿书,送封信过去好了。”

这其实是她为了高桢联系方三爷方便,才想出来的借口。如今局势变化,也不知道高桢还打不打算继续使用这个联系方式了。赵琇心想,等回到家里,就给王府送封信过去。

正思索间,外间的张氏忽然发出了惊呼:“什么?!你说广平王世子昨儿晚上受了伤?!”

赵琇猛然站起身来,冲了出去:“祖母,您说什么呢?!”

曹太夫人愕然地看着她。

赵琇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连忙掩饰:“方才我在里头没有听清楚,祖母惊叫什么?谁受伤了?”

张氏忧心忡忡地回答:“是广平王世子!方才太夫人说,曹将军今儿早上回家时提起的,昨儿夜里的事,世子也参与了,跟那些逆党交手的时候,被人暗算了,受了伤。也不知道如今怎样了。”

赵琇的心顿时提了起来,脸色都白了。

曹太夫人若有所思。

第三百七十八章拒官

太医江成小心地为高桢重新包扎好伤口,留下几瓶自制的特效药,嘱咐了用法用量后,方才退下了。

外人一离开,一时面带忧色端坐在旁的广平王就恢复了平静。他问儿子:“桢儿,你当真要借着受伤的理由,向皇上请辞么?你这伤其实并没有多重,只是外头看着吓人罢了。江成虽然是我们王府用惯的人,但他也是太医,你的伤情他是定要向皇上禀报的。可需要我嘱咐他在皇上面前为你隐瞒一二?”

高桢摸了摸右肩上包扎好的布条,微微一笑:“皇上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我只是想让他明白我的想法罢了。所谓请辞的理由,不过是用来糊弄外人的。”

广平王沉默了一下,语气有些晦涩地说:“我知道你心里定然不高兴,皇上从小就极疼你,你对他也一向敬重,这回觉得受了他的算计,因此着恼吧?为父心中何尝不感到失望?只是往好的地方想,他好歹只是想断了你的青云路,没打算害了我们父子的性命,就已经极难得了。横竖我们父子对那把椅子根本不在乎,他那些小心思又伤害不了我们什么,你又何必这样在意呢?”

高桢冷声道:“我是对那把椅子没有兴趣,可是我不想让自己变得声名狼藉!一个有好名声的皇族子弟,未必会对皇位的主人有任何坏影响;但一个名声不好的皇族子弟,却很容易被皇室与朝臣推出来做替死鬼,什么天灾地动都算在我头上了,好象把我杀了。就能解决所有麻烦似的。若真有那一日,只怕朝野中不会有半个人来替我求情,我岂不冤枉?我为什么要让自己和自己的后代子孙陷入如此不堪的境地?皇上的皇位确实是从父王手里转来的,他能登基为帝,也有我们父子的功劳在内。谁也别想否认这一点!我们安安份份做个闲散皇族。他想要仁君的名声,就得好好对我们。这很难为他么?!”

广平王叹了口气:“你皇叔不是那样的人。”

“那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高桢怒了,“若他只是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为父王报仇,我很感激。若他不想让我从此投置闲散,受人轻视。就给我权柄,让我从此不惧人欺凌,我也会衷心感谢他!可是,一个密探头子的身份?去查世家大臣的秘辛,还不是正职?权不在我手。却要我担干系,这也算是对我的信重么?前朝的厂卫头子,有几个能得善终?我才多大年纪,就要为他得罪天下人,沾染满手血腥,他怎么不让他儿子来做这种事?!”

广平王只有叹息了:“好了,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横竖拒官的话已经说出去了,趁着养伤的机会。你且好生歇上几个月吧。皇上那里,我去跟他说。”

高桢低下头,眼圈微微红了:“父王。儿子不明白,儿子…心里难受!”

广平王心里也不好受,他伸出手,摸了摸儿子的头:“没事的,你皇叔会想明白的,一切…不过是个误会。”

皇帝派了人来接广平王进宫。高桢还老大不情愿。广平王只是微笑:“你好生养伤,父王到宫里跟你皇叔说几句话。晚上就回来了。”

目送父王的背影远去,高桢面无表情。他扫视一眼空旷的院子。只觉得百无聊赖。

他还在养伤,不方便出门,连父王都不在家里,叫他如何打发时间?

正烦恼间,下人忽然来报:“建南侯府老夫人与大姑娘过来了。”高桢惊喜地从木炕上翻身而起:“什么?快把人请进来!”

张氏与赵琇是直接从曹家过来的。听闻高桢受了伤,祖孙俩都没心情继续坐在曹家闲聊家常了,没过多久就告辞出来,直奔广平王府,路上还打发人回建南侯府给赵玮报了信。

高桢面带笑意一脸轻松地在自家院子门口迎接了张氏与赵琇。赵琇原本听说他受伤的事,心里还满是忧虑,跟他咋一照面,发现他右肩上还包扎着厚厚的白布,白布下隐约可见血痕,脸色都白了:“伤得要紧吗?你出来做什么?赶紧回房间躺下!”

高桢笑道:“不妨事,我只是受了点儿皮外伤。”

赵琇反驳道:“你伤的是肩膀!还是惯用手的肩膀,这叫皮外伤?就算只是皮外伤,伤员也不该到处乱跑的。你跟我们客气什么?两家常来常往的,你何必亲自迎出来?万一碰到伤口了怎么办?”

高桢心中微甜,笑着说:“当真不妨事,太医还让我多走动走动呢。”

这话连张氏都不信:“世子别哄我们了,你是有伤在身的人,哪个太医会说这样的话?你说出个名字来,我老婆子到太医院骂人去。”

高桢没想给江成添麻烦,只能一笑置之。张氏与赵琇催着他回到屋里,看着他半躺在木炕上,靠着引枕,盖上了纱被,方才放下心来,各自坐下。赵琇问:“我们才从曹家来,听说你这是昨儿晚上围剿几个颖王余孽时受伤了?这种事你去做什么?那些都是亡命之徒,要去也该是那些成年的武将或者是大内高手去。”如今坐得近了,她才看清楚,高桢除了肩膀上的伤,额角的地方也有几道血痕,若是略歪一下,就会伤到眼睛了。她心里难受死了。

高桢的心情却很好,他也不多说皇帝的坏话,只道:“原本不是什么麻烦事,早就设好了圈套,等人往下跳就是了。我们带的人多,那些人根本不是对手。是我大意了,以为那些中了箭的人都死绝了,就没提防其中一人还藏了火器,当场炸了开来。我离得近些,被几块小石头砸中了,擦破点皮。还有人头破血流的呢!我这样的当真只能算是小伤。不过太医慎重,怕伤了骨头。就包扎得夸张些,其实真没什么大碍。”

张氏闻言念了声佛,叹道:“世子出身尊贵,本不是寻常人家少年可比的。小小年纪就担当重任,也是皇上对世子的看重。只是世子还年轻。将来还有大好前程,伤势再小也不可掉以轻心。这大热天的,又多雨,对伤势痊愈最不好了,世子还是多保重的好。”

高桢应了下来,赵琇盯着他的肩膀和额角。心里还是很郁闷:“这种危险的事,为什么要让你去做?你才多大年纪呢?”张氏横了她一眼,她闭嘴了,但心里还是忍不住为高桢抱不平。

不一会儿,赵玮也到了。听闻好友受伤。他连功课都顾不上,就穿着家常衣裳赶了过来。高桢听着他与赵琇兄妹俩你一句我一句的关心,心情越发欢快了。就连肩膀上的伤,也好象忽然感觉不到疼痛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高桢在王府受到了赵家祖孙的关心慰问,广平王进了乾清宫,也获得了皇帝的关怀。

皇帝还是挺关心高桢的伤势的,虽然知道没有大碍。但心中还是有些不安:“母后已经骂过朕了,说朕不该让孩子去面对那些亡命之徒。朕也于心有愧,现在就给桢儿安排这样的差事。是不是太早了些?既然桢儿无意继续这项任务,那就随他去吧,只管好生养伤,需要什么吃的,玩的,只管跟朕说。”

“谢皇上恩典。”广平王为儿子道了谢。“他虽有些小聪明,到底年轻。没有经过事儿。平日看着似乎伶俐,真遇着事。就显出不足来了。比如这一回的围剿,曹泰和跟着他,就知道在属下未曾查探完毕前,是不该接近那些罪人的,他却鲁莽地抢了先,这才被炸着了。若他能象高钜一般,离得远远的,又怎会吃这个苦头?臣明白皇上有心栽培他,才会给他这样的好机会,只是他还历练不够,恐怕会辜负了皇上的重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