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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丞相的话犹如一块大石,投入了谢悠云的心里,他今日已然想了一天,心里纵然十二万分的怀疑,但是却不想承认,不想承认梅九怀疑上了他们家,所以根据他的喜好推出了梁秀妍这样一个人。而梁秀妍现在成功的算计了他们救走了苏神医。

他怀疑了一日,但是却并不敢肯定,现在看父亲这样言道,心里难过的不能自持,他嗫嚅一下嘴角,问道:“梅九算计我?”

谢丞相认真:“是,他算计你。他可以算计你,可见此人不是与你真心,交友就是这般,万不能付出全部的感情。你想你之前的行为,你为了为他要出苏神医,宁愿与我争执,可是实际上呢!实际上,他根本就不相信你。”

谢悠云面色苍白,这样的认知让他难受,算起来,他真心的至交好友,真的不多!从小一起长大,除却梅九,又无旁人。

那一瞬间,心里十二万分的酸涩。

而他却未曾想过,明明握着苏神医却不交出去,最后要搭上的,是梅九的性命。

“你还年轻,往后的事情,慢慢来!你回去好生的休息一下,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谢丞相如此交代。

谢悠云也不知想些什么,木然的点了点头,径自离开。看谢悠云离开,谢丞相脸色顿时落了下来,一脸的冷冰,他吩咐道:“谢南。”

“属下在。”

“将所有人都散出去,见到人,格杀勿论。”他狠戾言道。

“是!”谢南回道,随即言道:“主子,那楚和铃小姐该如何处置?”

谢丞相不耐烦的敲击桌面:“怎么处置!我们为什么要处置楚和铃一个小姑娘!难道我的胸襟还要和一个小姑娘计较?你吩咐管家,备了礼物,明天送到楚府给楚小姐压压惊,这次,使我们丞相府的错。”

谢南回:“是!”

“做事情小心些,多少人整日的盯着我们谢家,我们不能出一丝的差错。今日楚和铃敢那么说,虽然是个内宅女子,但是未必不是听了别人的话才敢这般言道。树大招风,我们丞相府万不能在小事儿上被人抓到把柄。这次的事情便是如此,如若传出去苏神医在我们手里,那么怕是就有大毛病。”谢丞相十分忧心这件事情,他继续言道:“而且这次陆寒突然出现在那里,我总归是觉得不妥当,陆寒这个人虽然年轻,看着也是倨傲,但是我也与其接触过一两次,心思极为深沉。”

“陆公子似乎对楚小姐十分关注。外面的人皆是谣传,陆公子与楚五小姐情投意合。”

谢丞相冷笑:“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和我说,陆寒喜欢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说出来当真是让人笑死。这点,我万万不能相信,就算是美的像个天仙,也不过是个小女孩儿罢了,这绝对不可能。我看,怕是他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在其中。不过他们那边,你暂且不要盯着,总归与我们是没有什么关系的。我当真不信,荣华长公主那样的女中豪杰,会有一个不成器的儿子,所以陆寒此人,值得关注,但是又不能太过关注。该有的分寸,你自行把握,千万不可让我失望。”

谢南认真回了是,终究是没忍住言道:“我觉得,少爷对楚小姐也有些不同。”

谢丞相冷笑:“他不过是看人家不喜欢他罢了。我的儿子,我最清楚,他现在还年轻,许多事情都并不懂,他少年得志,难免自负了一些。当初梁秀妍不过就是用了欲迎还拒的法子才使他深陷其中。如若说他喜欢真正的梁秀妍,其实倒是可以说,他喜欢的是那个他臆想出来的梁秀妍。你信不信,如若现在赵婉莹突然死了,他一样又会记得赵婉莹的好。我的儿子,我最了解了。他的心,不狠。大概真是顺风顺水惯了。”说到此,谢丞相也不言道更多了,他拍拍谢南的肩膀,言道:“谢南,你与我的亲生儿子没有两样,在我心里,你与谨之是一样的,将来这谢家,也是你们的,所以你一定好好生看顾着。至于说二少爷三少爷他们,不消搭理他们。有事情,你定就是。”

谢南动容:“属下多谢相爷信任。”

“为今之计,是快些杀掉梁秀妍和苏神医。他们两个人,一定要死。当初留着苏神医一命是为了以防万一,倒是不想,养虎为患了。”谢丞相寻思了一下,言道:“梅九这条线,我们万不能断掉,必须让他百分之百信任谨之,将来梅家才可在他死后为我们所用。这件事儿,不能走漏一点风声。”

谢南认真回道:“是!”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越担心什么越会来什么。谢丞相担心的是这件事儿外传于自己的名声有碍,可是和铃想的却是,如何减轻自己现有的压力,同时又能给丞相府造成一定的障碍,思来想去便是觉得,将这件事儿传出去是最佳方法。

谢悠云和梅九关系甚好,如若这个时候传出谢家私藏苏神医,那么就有意思了。其实和铃并不百分之百断定那个老人就是苏神医,但其实也没有关系。是不是苏神医都没有关系,只要谣言传出去了,是不是苏神医都会影响谢家和梅九的关系。

她并不知道梅九是个什么性格,但是她却知道久病在身是个什么感觉,她前世病了那么久,如何能不清楚呢,想到这里,和铃娇俏的笑了起来。她不了解梅九,但是她了解斗了那么多年的谢丞相,也了解一个有重病、每日算计自己能活多久的人的心思。

只是现在,她有什么合适的渠道将这件事儿散出去呢!

和铃扑着水,小脸儿红扑扑的琢磨。

舅舅那里能说出去自然是最好,但是却也怕招惹是非,这事儿其实是个急差事,虽然急,可和铃却又不想让自家舅舅陷入困境。因此倒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方法她有,但是能用的人少。

这样想来想去,和铃觉得自己不得其解,一下子就不开心起来,她拍了拍水,溅起许多水花儿,随即不开心的嘟囔道:“烦死了烦死了!”

巧音在一旁伺候着,看小姐发呆,倒是不知她怎么了。想到藏在舅老爷府中的两人,以为和铃因此担心,便是劝道:“小姐莫要太过担忧。如若觉得他们是麻烦,那么悄然送走就好啊!”

和铃古怪的看着巧音,巧音不解道:“奴婢、奴婢说错了么?”

和铃点头:“你说错了。如若他们真的是麻烦,我不会送走他们,我会杀了他们。我永远都不会给自己埋一颗不定时的雷。不过,我担心的倒不是他们,他们尚且在我能控制的范围内,我担心的是…”和铃没有继续说下去,那是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即便是重生了,竟然还是逃脱不开过去,想到此,她忍不住笑了秋来,她还是一样的讨厌丞相府,一样要和丞相府作对,前一世是为了保住将军府,这一世是为了什么呢?

和铃忍不住想笑,她觉得,自己太过魔怔了,果然前世的事情影响到了这一世。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间,和铃就淡定下来。她哪里犯得着因为这些而难过着急呢!天时地利人和了,就咬他们一口;不是天时地利人和,就老实的待着。犯不着格外的对付谁,但是让她不开心了,也不要客气。

生命在于运动,不撕一发,怎么对的起自己呢!

“明天舅老爷大概会过来,除却这个,丞相府大概也会送礼过来。不管送什么,别搬回房里,直接差人送到老夫人那里,记住,我们的人,不要过手儿。”和铃交代。

巧音回了是,再次问道:“小姐,可是会有麻烦?”

和铃似笑非笑的扬起娇嫩的小脸儿,趴在了浴桶的边缘:“我还怕他们不来找茬儿呢!如果来找茬儿,那最好了。我最喜欢打架!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可是个恒久不变的真理!”

巧音:“…”

……………………………………………

肃诚侯府。

高志新兴高采烈的冲进了屋子,就看陆寒正在写字,微风透过敞开的窗户吹到房间内,窗边的风铃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声。

高志新看着风铃,无奈道:“表哥怎么也弄起这女儿家的东西了。我真是看不明白你了,也不是小姑娘,弄这些娘娘腔的东西,人家会怎么想你,你怎么就不知道爱惜一下自己的名誉呢!”

陆寒顿住,望向了侧面的窗户,那里原本空无一物的窗边,现在挂着一串精致的风铃。他本是喜静的人,但是听着风铃的声音,竟是没有一丝恼意,越发的觉得悦耳。

“你有事?”清清冷冷的问道。并不热切。

提到这个,高志新忘记了风铃的事儿,一下子就激动起来:“哎呀妈呀,听说你们今天双剑合并对付丞相府了?我天,真是谁说女子不如男。你说楚和铃那个小妖女怎么就谁都敢得罪啊!你不知道啊,我正吃花酒呢,就听外面进来的人议论纷纷,这一细听,你还出场了?唉呀妈呀,英雄救美啊!行啊你!”

陆寒揉了揉耳朵,有些受不了高志新的聒噪,同样是说话,小铃铛就清澈悦耳,而高志新…简直是忍不了。

这样想着,陆寒就有了一丝的不耐烦:“我不过是做自己该做的事儿!再说,人家未必感谢我。”

陆寒现在想来,越发的觉得当时的情况不对,按理说,楚和铃可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这样想着,他就觉得,自己大概是多管闲事儿了,不过这样的闲事儿,真是多管多少都不嫌多。

就两字儿可以形容:爽快!

高志新一副“你懂我懂大家懂”的表情言道:“哎呀,你别说哈,你这人还挺有心机的。不过我倒是不明白了,你怎么不给她送回家啊,她闯了祸,都不敢回家了呢,如若你出现,楚老将军必然不会罚她。真是的,这都不会做,你应该一帮帮到底啊!到时候她感谢你,过两年就能以身相许了。”

真是个棒槌!高志新腹诽!

陆寒淡然:“我倒是觉得,如若这点小事儿都处理不好,她就不是那个能让我中招的楚和铃了。”停顿一下,陆寒上下打量高志新:“如若她是你这样的傻白甜,估计早就给自己作死了,这么作,还活的顺风顺水的,我并不相信她会没有下一手。倒是你!“

高志新还没消化这话呢,他看着陆寒,问道:“我、我咋了?“

每次表哥这样似笑非笑冷然的看他,他都觉得自己毛毛的,感觉好像哪里都不对啊!

这样想着,高志新缩了缩脖子:“表哥,我没犯错吧?“

陆寒勾起唇,他的唇极薄,都说薄唇的男人也是薄情,高志新倒是不能全然认可,但是却觉得,也是有几分道理的。表哥收拾起他来,丝毫都不留情的。

果然,陆寒笑够了,冷下了脸,“那你与我说一说,你为什么要去吃花酒!“

高志新顿时呆住了,他搓手,“那个、表哥、那个、那个…”该怎么解释,高志新,你快想,快想个借口啊!

陆寒慢条斯理的:“我记得曾与你说过,不要求你为永安做什么大事,做的多么尽善尽美,也不要求你多么才华横溢。但是有几点,是万不能做的。一则赌、二则嫖。这都是万万不能沾!你觉得,如若你爹娘知道,会是如何!”

高志新连忙哭爹喊娘:“表哥啊,你是我的亲哥啊,您可不能坑我啊,我错了还不成吗?我这也是看那姑娘好看…我是鬼迷了心窍啊!我再也不去了啊!嘤嘤,你说你自己不沾,你还不让我沾…”看陆寒脸色难看,他连忙:“我发誓,再也不去,再也不去成么?”

“你自以为占了便宜睡了人家,但是在人家心里,你不过也是一个赚钱工具、一个物件罢了。算不得什么,自以为高人一等,其实你与那烟花女子,谁又占的便宜更多呢!”陆寒缓和下脸色,但是话还真是让高志新捶胸顿足。不过陆寒并没有停下,继续言道:“说起来,你玩弄人家的同时,人家玩弄你更多而已!那么你说,你比那南风馆的男子,又多了什么。怕是只会不如!最起码,人家赚到了银子,你还是去花银子。”

“我我我…”不知为何,被陆寒这么一说,高志新觉得自己真是太惨了!敢情儿,去了其实是人家叉叉他!

“我错了!”

陆寒微笑:“知道错了就好,如若再让我知道,定然要告诉姑母和姑丈。今次…”

“今次就饶过我啦?”高志新高兴。

陆寒打量高志新:“今次…就罚你洗全家的夜壶好了!“

高志新=口=

“表哥…”哭丧着脸。

“出去吧!”

“表哥…”

“出去!”

高志新被撵走,耷拉个脑袋,顿时生出一股子落寞…他家的表哥,怎么就这么没有兄弟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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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巧音和巧月心里,他们家小姐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原本也是聪明的不得了,但是什么都藏在心里不肯说,现在却不然了,现在他们小姐被人害了,终于知道,一味的忍让是不行的,只有反击,才会有结果。

也正是这样,他们才发现,小姐简直就是一个神算子。料事如神!

丞相府的管家登门的时候,他们正在老夫人的房里请安,和铃听说丞相府送了礼物过来给她压惊,并不意外。而同时,两个丫头也越发的觉得,她们小姐简直太聪明了。

和铃扬着小脸儿笑眯眯言道:“既然丞相府送了礼物,自然是要留给祖母,我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可要不得他们丞相府的大礼。”和铃扭着帕子,继续言道:“而且人家虽说面儿上是说送给我压惊,可也是看在将军府的面子上,如若不是看在这上,哪里会管我一个小姑娘是谁!怕是直接就找人给我杀掉了。”

这话说的…听起来略怪。但是总的来说,还是让老夫人满意的,她矜持的笑着拒绝道:“既然是给你,你就留着吧!”

和铃摇头,垂下眼睑,认真:“我万万不敢要的。丞相府要送,其实也是给祖父祖母。哪里是冲着我,我还没那么大的面子。”

老夫人见她十分认真的推辞,倒是不多言其他了,只吩咐身边的嬷嬷:“清点一下,待会儿禀了我。”

嬷嬷应声下去了,有了这个小插曲,老夫人看和铃的表情也好了几分,她微微抿嘴,言道:“你也算是懂事儿。不过往后可不能出门胡来,也要考虑一下家里的情况。这样把将军府放在火上烤,实为不明智之举。”

虽然这事儿算是过了,但是老夫人想到老将军的吩咐,还是敲打了一下和铃。和铃并不应话,不置可否的挑眉。

楚氏见了,挑拨道:“母亲,你看这个妮子,我就说,三嫂也太惯着孩子了。在这样下去,她可真是要捅破了天,我在家的日子不多,可是也听说她做了不少的事儿,真是太作了。原本我以为我们家李梦都算是脾气不好的姑娘,但是现在看着啊,还真不是!呵呵呵呵呵!”

这样明晃晃的打脸,和铃竟然并没有反驳,楚氏看她没言语,心里得意几分,不过还是言道:“你听到了没!长辈教育与你,怎可不言语!”

和铃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楚氏,楚氏心虚,可是饶是如此,还是挺了挺胸,和铃晃荡腿,发出叮铃的响声,她慢吞吞的问道:“姑母还要住到几时啊?”

噗!二夫人一个没控制住,笑了出来。

楚氏不乐意,涨红了脸言道:“我自个儿的家,乐意住到几时就住到几时,你一个小辈儿,倒是管了起来。母亲你说,哪里这样的!真是现在的孩子啊!都没有个教养了啊!”

最后竟是唱作俱佳的假哭起来。

老夫人心疼闺女,又对和铃不喜,冷着脸言道:“与你姑母道歉。”

和铃歪头,不解言道:“我只是问问姑母要住到几时,不知道姑母作甚要给我扣这样的大帽子。祖母,您也听到了啊,我根本就没有说什么!这个道歉,我是一定不会道的。不然,我们来找祖父评评理好了,看看这个家,到底是谁做主。而且,倒是没听说过谁家嫁出去的姑娘还说娘家是自己家!把李家当画看了么!”

楚氏被嘲讽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老夫人想到自己丈夫之前的叮嘱,也不乐意将事情闹大,内宅的事儿,如若要闹到爷们身边,倒是显得她无能了。可如若这样贸然的使了家法,又是不妥。毕竟,老将军言道过,不要招惹三房的和铃,虽不知为何,但是老夫人倒是记住了。

可纵然这般,她也是输人不输阵,冷然言道:“你这丫头,一脑门子歪理。长辈的话,你竟是全然不听,我刚以为你是个好的,你就让我失望。”言罢,瞟一眼三夫人,“你回去好好管管她!一个闺女都管不好,你还能做什么!当真是个商户女子,不懂事儿!”

三夫人被斥责的泪水含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十分委屈。

和铃见了,也不说什么。

楚氏看这般情形,越发的张扬得意,她正要说什么,就看和铃看着她笑,这笑容,当真是让人觉得阴森森的。不知为何,楚氏就不想继续言道下去了。她之前想过了,和铃一直不说破李显的事儿,怕是也是希望家和万事兴。而且,想来也没什么证据。正是因此,她才在今日做了试探,看样子,就是自己想的那般。但是和铃现在的笑容倒是让她又有几分不确定了。

“行了行了,你们都散了吧。真是的,一个个都说的我脑仁疼。本是希望你们过来好好的陪我说会儿话,但是你们除了让我生气就还是让我生气,都是些不省心的货色。”扫了一眼几个姑娘,大家都是垂着首,生怕牵连到自己,唯有和铃带着笑脸,似乎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并不因为自己的斥责难过,她心里觉得不舒坦,摆手,“下去吧!”

恰在这时,嬷嬷归来,想来也清点好了,老夫人不欲让他们知道更多,一个没留下。

大家鱼贯而出,都离开了老夫人的院子,按照往常,都是大房二房三房四房,这样按着顺序出去,但是自从和铃来晚了,一贯都是坐在最远,因此倒是也最先出去,并不管别人的想法。

她先出了老夫人的院子,站在了庭院外的台阶上,如今已然热了,和铃并未用什么披风,但是却仍是一身火红的红衣,就那样仿佛一团耀眼的火。

几人看她站在那里不动,有些不明所以。和铃等到兰氏走到她身边,与兰氏同行。兰氏受了委屈,也不怎么想搭理和铃。紧跟着出来的楚氏见状得意的笑。

和铃停住脚步,楚氏正得意的笑,一下子拌到了什么没踩稳,直接踩空摔下了台阶。台阶也不高,不过五层而已,但是楚氏这样摔下,却正好脸着地,她凄厉的叫唤了一声。谁也没看到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楚氏就自己下去了!

“楚和铃!“楚氏惨叫。

和铃缓步走下台阶,也不蹲下,只居高临下的看着楚氏:“你该不会是想诬赖我什么吧?”她笑眯眯:“你干脆将你儿子的伤一起都诬赖到我身上好了。我不介意的!反正,更有意思的事儿就要发生了呢!”

楚氏被扶起,满脸是血,牙也掉了一个,看着不高的地方踩空,还真是一样的惨!没有重伤,这脸不像样啊!

大家都被眼前的情形震到了,不知该如何反应,倒是大夫人,最先反应过来:“快扶姑奶奶回房,唤大夫,快,快啊!”

和铃无辜道:“不如我扶姑母回房吧?”和铃来到楚氏身边,楚氏惊叫:“你个小妖女,你别碰我。就是你故意绊了我,是你做的!你现在在这里做什么好人呢!”

和铃歪头,浅笑:“你…有证据么?她们谁看见了么?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和铃突然就狠戾下来,也不顾周围很多人,她阴森的笑:“往后,说话还是慎重些才好,不然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倒大霉了。”

言罢,和铃拍了拍楚氏满是血的脸,同情道:“啧啧,姑母,你这脸,怕是毁容了啊!”

说完咯咯笑了起来,扶住身边兰氏的胳膊:“娘亲,你看姑母,太不小心了。我就说啊,人要谨言慎行、谨言慎行,不然啊,一个不小心,人不收她,就有天收。走吧,咱们回房。”

和铃不管那些,留下一干人等,挽着兰氏,施施然的走了。

走到远处,她听到身后兰氏的惨叫,不当回事儿的笑。

兰氏也被刚才的突发状况吓到了,她颤抖着声音问道:“和、和铃,是你做的?”

和铃小天真一样的点头承认:“是呀!我做的好不好?”一脸的“求表扬”。

兰氏停下了脚步,呆住,她突然间就觉得浑身发冷,晴天白日的,浑身发冷的紧。

“你、你就不怕你祖父祖母怪罪与你?你疯了不成,就敢这样,你…”兰氏语无伦次,她已经不知如何言道才是最好。

和铃拍了拍兰氏的手:“娘亲怕什么呢?有什么可怕的啊!她不是爱叨叨么?我只是让她知道一下,胡乱说话是有风险的!人啊,真是不能太多嘴。我这样给她一个小教训,已经是够给她脸了。我还有后招呢!”

兰氏懵了,随即结巴问道:“你、你还要做什么?我说和铃啊!你可别乱来啊!给她点教训就好了。你可别兴风作浪,你祖父他可是不会饶过你的,你万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和铃盯着兰氏,想从她眼里看出是不是真心,可是看着,倒是果真不似假意。其实细想想,也是的,现在她还不是那个会阻碍她儿子前程的坏女儿,她自然没有必要厌恶她,更没必要杀她。有时候每件事儿都是赶在一起才会有一个那样的结果。这些事情都没发生,这个结果自然不会存在。

和铃缓和了一下心神,言道:“母亲糊涂!”

兰氏不解,“这从何说起。”

和铃认真:“父亲是个老好人,您又是软弱,如若我们这房没有一个厉害的,敢争的,怕是他们都以为我们好欺负。将来他们倒是会越发的不将我们三房放在心上,也不将弟弟放在心上,论起来,弟弟既不是长房,也不是长孙,这点很吃亏的!如若我敢争敢抢,他们也许就不会忽视我们三房,而且关键时刻,我也可以不顾名声耍无赖让他们不能亏待弟弟,该有的,我们都得争取。您别觉得您有钱,就可以不与他们计较,不计较的多了,他们就觉得是理所应当了。到时候真的分起来,谁还会记得弟弟呢!”

打蛇打七寸,和铃应付兰氏,根本就不需要费脑子,应付她绰绰有余。

这般一说,兰氏连忙点头,深觉和铃说的有道理。

“对,你说的对,是这么个道理。”兰氏拉住和铃不撒手,“只是你的名声…”

和铃摇头:“算不得什么!”

好与不好,又能怎样!自己爽快就好!

兰氏满心欢喜:“还是你想的周到,还是你想的周到啊!只是你祖父真的不会迁怒于你么?”兰氏既高兴和铃为致宁着想,心里又有些担心。

和铃宽她的心,“你放心好了,我应付的来,他们没有证据,我可以咬死了不认。而且,我说过了,我还有后招,现在我就怕祖父不来找我呢!找我才有趣!”

和铃一派天真可爱,完全不受干扰的样子,兰氏倒是也放下了心,毕竟,得罪谢丞相这样的大事儿,她都能够全身而退,别的似乎也可以不当一回事儿了。这样想着,兰氏倒是开心起来,“看你姑母摔了个狗啃泥,我这心里真是爽快!让她见天儿的欺负我。活该!”

和铃笑眯眯:“其实,过几天还有大事儿呢!娘亲等着看好戏吧!”和铃稍微透漏了一下下。

兰氏好奇:“你又打算做什么,你与我说说,可不能瞒着我。”

和铃摇头,并不肯,胃口吊得高高的。

“娘亲还是不要问,不然一旦走漏了风声,事情可就不成了。最多不过半个月,您就等着看吧!”和铃靠近兰氏的耳朵,低声言道。

兰氏问道:“当真不能说?”

和铃点头:“您且等等!”

将兰氏糊弄走了,和铃回了房间,巧音不解的同时忧心忡忡:“小姐为何要与夫人这样说呢!这事儿,不是先该瞒着么?而且,今日的事儿,奴婢总是有些不放心。”

和铃甩甩手,啧啧道:“如果什么事情都畏手畏脚,那么做人也没什么意思了。姑母那种小人,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就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最起码,她反应过来之后会知道怕。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想作死,我从来都是奉陪的。至于我娘,她怀揣着姑母要倒大霉的想法,也能高兴很久,最起码,不会来烦我,这样就好!”

巧音:“如若老将军…”

和铃冷笑:“他不找我还好,如若找我,我自然能够应对。不过,有些人可要倒大霉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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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铃盘腿儿坐在床边,捧着小碗儿吃百合粥,心情似乎好的不得了。

“启禀小姐,舅老爷过来了。”就如同小姐所预料的那般,舅老爷果然是过来了。巧音巧月现在已经并不为这样的事儿觉得吃惊了。小姐料事如神,根本不消多言。

和铃出门不方便,但是兰大富却可以来,而且他来却并不显得突兀,谁让和铃之前是去了他那里呢,关心自己外甥女儿,也是正常的。

兰氏倒是不明白,自己哥哥怎么就突然对和铃好了起来,原来也有接触,但是并不多。现在倒是关系极好的样子,让人分外不解。不过兰氏也琢磨,大概是因为老爷子生辰那日,陆寒对和铃的表现?虽然和铃言道两人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大家却并不这样想,如若真是什么关系也没有。他作甚要送这样一个礼物。其实这个礼物并不太妥当,但是正因为这是陆寒送的,让人没有办法多言其他。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有些事情,大家就会自动的往一起联想,并不会考虑更多。

兰大富憨态可掬的进门,他惯是这样,给人十分慈祥老实的表象,但是真正做起生意,却十分精明的一个人。

兰氏陪着自己哥哥过来,一进门便是言道:“铃姐儿,你舅舅来看你了。”

和铃秀秀气气的吃着东西,听说兰大富过来了,将小碗放下,矜持腼腆的笑:“和铃见过舅舅。”

十分有规矩又十分乖巧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