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铃伸出大拇指,“我也有这样的怀疑,但是倒是没直接偷东西,还是你更加技高一筹,我想啊,就算以后你不做王爷了,我们夫妻也可以去做一对江洋大盗了。想想,竟然有些小兴奋。”

陆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捏了捏和铃的脸蛋儿,言道:“你呀,就是调皮。江洋大盗,你以为江洋大盗是好做的吗?”

和铃扁嘴:“你不是高手吗?如若你做不好,我倒是要觉得,你是吹牛了。”

陆寒啧了一声:“你没听过双拳难敌四手么?”

和铃摇头:“这个真没听过的。”

两人顿时都笑了出来,和铃想了一下,言道:“这件事儿与梅九有关系。算计谢家,绝对是梅九做的。”

陆寒也是倾向于这一点的,在酒席上的时候,梅九那个表情真是太意味深长了,陆寒笃定,梅九与这事儿是有关系的。

只是,梅九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如若真的这样做,总归有所图谋。

“也许…梅九只是单纯的不能原谅谢丞相对他的算计,没道理,你算计了我,我不能算计你吧?这世道可没有那么和美,如若有人打了我的左脸,我非给他两边脸都扇肿。”和铃娇俏的言道,不过很快她便是继续言道:“我原以为谢丞相能够挺过去,但是倒是不想,他竟是出事儿了。”

陆寒挑眉:“你不觉得谢丞相的病是有人搞鬼?”

和铃摇头,“虽然我学艺不精,但是也是看过医书的啊,而且徐先生与我讲过许多,我觉得不太想。而且中风这个病,很难由药物引起。看来,谢蕴是真的挺不住了,你说是不是在高位太多年了,突然一下子跌落谷底,他受不了?”

陆寒想了想言道:“可能是吧?”

夫妻二人回府休息,很快的,这件事儿就传得沸沸扬扬,而皇上头顶绿油油这种传言,真是没有办法听的,只是当时的情形实在是太乱了,已经说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人都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传出去也不意外了。

而此时,皇上黑了一张脸,是恨不能立时就杀了那两个人的,虽然他有自己的算计,粟夏与谢悠云有关系也没有什么,但是这只限于私下,不是如同这般,闹得整个永安城都沸沸扬扬,几乎可以肯定,接下来这个消息就会传遍北齐的各个角落,进而是南诏,西楚…

皇帝恨极,脸色黑的不成样子,他问道:“当时现场有多少人。”

楼严垂首,言道:“启禀皇上,几乎…满朝文武都在,毕竟是谢公子成亲。”

皇帝怒极反笑:“都在,呵呵,都在,粟夏,谢悠云,你们倒是好,你们真是好啊!真是给朕长脸。”

楼严想了一下,言道:“启禀皇上,还有一件事儿,微臣问过大夫了,谢丞相这次突然昏倒是中风,应该还是比较严重的,他现在都没有苏醒,据大夫说,这样的情形,就算是醒了,也是需要人一直照顾,而且,生活不能自理了。”

皇帝怒道:“他活该,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如若他好好的教育自己的儿子,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儿,怎么会气成这样。”

李公公在皇上身后为他敲背,“主子,奴才知晓您心里堵得慌,只是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您也好放宽了心,毕竟,您身子骨是最重要的,旁的都不算什么。有些事儿,总归是可以解决的,您如若看着不顺眼,处理掉便是了。”

皇帝自然知晓可以杀了他们,但是即便是杀了人又如何,他这一头的绿云,哪里撇的请。

“传朕的旨意,林颖芝贤惠淑德,与谢悠云十分不配,两人并未圆房,既然林颖芝已经写了休书,那么便是判定他们的婚事不作数。”这样的旨意说起来,这也是北齐三百年来的独一份儿了。

“是。”

“另外,谢蕴教子无妨,纵容儿子勾结宫中妃嫔,实为大逆不道,但是念及谢蕴为人耿直,为国出力,如今身体也是不好,便是不与追究。让他暂且好生养着,只是谢夫人为人德行下作,实在难以匹配谢蕴,贬为妾!”

一般不会有天子干涉臣子家世,如今这般,也算是明晃晃的打脸了。

谢家好处理,但是谢悠云…皇上手指轻轻敲击桌面,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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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丞相突然就中风了,而谢家也从三代为相走向了大厦倾覆,人人都不想不到,其中的关节竟然是谢悠云,那个自小便是聪慧异常的人,可见,人生从来都没有那么多如意。少时出色,大时了了。

不说旁的,端是看那日他对待林颖芝的态度便是可以窥视出一二了,要知道,这个时候如若与林家那边道歉,说不定还能有一线转机,虽然本身睡了粟妃娘娘也是大罪,但是如若有林大人看在自己女儿的份上为他前后周旋,许是要有一点点的生机,一点点也是好的。但是他偏是要那么做,结果直接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如若皇上说这件事儿不作数,虽然对林颖芝有影响,但是却已经是将伤害降到了最低,可是谢悠云是必死的。谁又能想到,这个时候谢丞相竟然突然中风了呢,可见,这次不管是天时地利还是人和,真是一样都没有了。

谢悠云被下了大牢,究竟是如何没有人知道,皇上不再提他与粟夏,大家更是不能多提。

因着谢家沾染上了这样的事情,倒是迅速的门可罗雀,甚至可以说是衰败起来,谢夫人那人原本就跋扈惯了,便是回娘家求助也是带着一丝的高傲,本就是不能沾染的大事儿,她这般的态度,娘家那般倒是一下子就与她划清界限了。这一切气的谢夫人不断的叫嚷世态炎凉,如若谢蕴好了,她会如何如何云云。

听说谢夫人这个时候还自我感觉良好,和铃只觉得十分的可笑,谁人都看得出,谢蕴这次中风,其实未见得就是一件坏事儿,最起码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如若不是这样,那么皇上未必就不会纠结更多事情。

毕竟,谢悠云睡了粟妃娘娘,这样的事情纠缠起来,怕是皇上也是会迁怒于谢蕴的,谢蕴虽然这般,但是也算是保住了自己,只是谢悠云的性命就不好说了。

原本的南寒沐北谨之,也不过几年的功夫,便是大变。陆寒沐从肃诚侯府的小侯爷变成了皇帝的九皇子;而谢谨之则是从一个第一甲榜眼到现在的阶下囚。这个永安城,再也没有人提谢悠云如何,仿佛这个人从来都不曾存在。

眼看便是已经到了深秋,树叶枯黄,陆寒依旧每日忙着调查长公主的事情,据说这几日又有了几分线索,想到此,和铃还是很急切的,她希望能够快些找到凶手,而不是如这般。

“启禀小姐。”楚云从外面回来,禀道:“属下看到有官兵去了丞相府。”

和铃诧异的抬头,距离谢悠云的事儿已经小半个月了,她原本以为,皇上便是处置了谢悠云,也未必会发落谢家,倒是不想,才这样几日便是有人动作。

皇上虽然没有动作,但是总归有人会领会皇上的意思,而这次便是这样,虽然谢悠云没有了声响,但是自从谢蕴前两日醒来,便是不断有人上书,言称谢蕴如何,一时间,倒是墙倒众人推,虽然皇上严厉呵斥,言道谢蕴许是受人蒙蔽,但是大家看得出,皇上对有人上书这件事儿本身还是高兴的。

谁人不想利用这个好时机为自己筹谋什么,如此这般,倒是一下子就更多人上书,这件事儿和铃是知道的,现在看情况,该是有人上书了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如若不然,皇上不会派人过去。

傍晚陆寒回来,和铃便是问了起来,和铃这人好奇心很重,陆寒倒是也不瞒着她,“今天在朝堂之上,齐王上交了一系列的证据,证明谢蕴与闵一凡曾经勾结,并且为了获得闵一凡的帮助而出卖北齐的一些消息。关键是…”陆寒笑了笑:“证据确凿,你觉得父皇能善罢甘休么?现在已经查抄了丞相府,至于谢丞相等人,皇上现在只是将他们拘禁在丞相府里,下一步究竟如何,还要再看,不过我觉得,谢丞相八成是在劫难逃了。通敌卖国,总归要杀一儆百的。”

和铃听了,仔细想了一想,不赞同陆寒的话:“我倒是觉得,皇上不会对谢丞相怎么样,虽然谢蕴通敌卖国,但是他现在动都不能动,其实他活着,也许比他死了更痛苦,如果你真的憎恶一个人,你会想要他活还是死?”

陆寒沉默一下,缓和道:“我倒是没有想到,举发出这些的是齐王。不过看来他还真是要破釜沉舟了。由他来证明闵一凡与谢蕴才是关系密切的人,那么便是说明他自己相对来说是清白的,如此可不是就是为了摘出自己吗?“

和铃冷笑:“如若由我来说,我会觉得,齐王走的是一步臭棋。其实…我发觉,你们一点都不了解你们父皇,你不了解,你几个哥哥也同样都不了解。”想到此,她又觉得,越是亲近的人越是互相之间并不了解,也是正常的吧?像是她不也是么?她前世活了那么久,不是一样也没有了解她父母么?

陆寒并没有反驳和铃的话,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从来都不了解父皇,原来不了解,现在也不了解。

也许他想要了解,但是实际上呢?

“小铃铛,我可以不了解,因为我有你。”

和铃原本还是严肃着一张小脸儿,但是很快的,便是笑了出来,她缓缓道:“既然你如此信任我,那我倒是要好好表现了,陆寒,你娶了我,真的好赚呀。”

和铃说到这里,还有几分自吹自擂,看她微微仰着头,小脸蛋儿带着三分傲娇五分得意,陆寒越发的就觉得,和铃就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女孩儿,小小的小女孩儿,他伸手摸了一把和铃的脸蛋儿,这样好看的一张脸,大家只觉得艳丽十足,却不想,她其实骨子里就是一个可人疼的小姑娘。

“所以我要一辈子都对你好呀,这样好的小姑娘,如若不喜欢你,我会觉得自己是有眼无珠。”

和铃笑容更加灿烂几分,她嗔道:“你还真是会说话,看在你这样会说话的份儿上,我就与你说说好了。”

和铃自然有自己的想法,虽然现在大家都觉得,齐王这一招是对的,用确凿的证据举发了谢蕴和闵一凡,那么便是说明,他与闵一凡是没有关系的。而闵一凡上一次来齐王府,许是就是有自己的图谋,大家都会这样觉得,齐王最大的弊端便是与闵一凡关系不明确,这样弄清楚,是对他大大的有力。是他明确的抓住了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

可是实际上呢?他们都不了解皇上,皇上是一个十分谨小慎微,甚至可以说是疑心病重到让人心焦的人。

这样一个人,他们却没有想到,这样做会让皇上如何想,也许一瞬间皇上是会觉得,齐王是无辜的,但是很快的,皇上就会揣测的更多,他会联想的更多。例如,齐王究竟是什么时候有这些证据的。如若知道的早,为什么没有交出来;他会揣摩,谢家大婚那日出的事情,是不是与齐王有关系,是不是齐王为了撇清自己而设下的一个天大的圈套,这一切,皇上都有可能去揣摩。

和铃将自己的想法说于陆寒,补充道:“你父皇这个人疑心病重,做任何事情,都不能赶着一个最好的契机,齐王不知道,他觉得这个契机是最好的,但是其实不然,他选了一个最差的。我一直都觉得,与皇上接触,该是用最差的契机才说话,这样,皇上才会觉得,你是真的这样想。凡事儿不能这样完美,太过完美只会让皇上不喜欢,进而心生怀疑。”

陆寒听了,若有所思,仔细想想,许多事情好像就是如此,他原本是小侯爷,自然事事都不会被皇上猜忌,因此浑不在意。成为王爷的时间也是极短,所以没有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最大的,就该是调查他爹娘遇害的事儿,而这件事儿,皇上感同身受,所以他不会如何。

但是陆寒仔细想这么些年几个王爷的行为,又想皇上的行为,竟是生出了一股子果然如此的感觉,皇上可不就是这样么?许多时候,他们觉得和该如此的一个行为,他却并不十分的热忱,倒是有时候觉得并不胸有充足的事情,倒是进展的十分顺利。

陆寒一下子就如醐灌顶,他感慨道:“我们跟在皇上这样多年,竟然不如你一个小姑娘。”

想想也是觉得心里不舒坦,就是因为是最亲的人,所以才从来没有考虑过父皇的心思吗?

也许他们为了皇位,想的只是如何能做的最好,而不是从父亲儿子的考量。

“因为我是外人啊,就是因为我是外人,所以我看事情跳出了这个圈子啊。你们都在圈子里,或为父子,或为君臣,你们都逃不开。”

和铃的话还是让陆寒感触很深的,他沉默下来,没有在言道什么。

和铃见陆寒听进去了,也不多说了。

……………………………………………

谢家被查抄,宅子也被收了回去,谢家一干人等因为通敌卖国,直接被发配到了边疆,而谢蕴因为中风不能动,皇上倒是被网开了一面。只是,他一个人只带一个小厮住在老宅,眼见自家所有的人都发配边疆,又是何等的心情。

原本谢悠云之事尚且可以说现在是谢家倾倒的一个引子,那么现在就是垂在谢家头上的一把砍刀。谢家就这样一丝一毫的反驳之力也没有,直接就轰然倒塌!

谢家就这样倒了,快的大家都想不到,而此时在牢中的谢悠云还什么都不知道,粟夏与他并没有关在一起,她被关在了另外一处,不管如何,粟夏是南诏的公主,当时嫁过来是为了和亲,虽然现在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有伤风化,重重的打了皇上的脸,但是如若皇上心大,许久不会对粟夏如何,毕竟,如若让南诏来判定粟夏的行为,只要想保住粟夏的性命,南诏就要做出许多的让步,如若南诏放弃了粟夏,那么杀了粟夏也是不为过的。可是,如若不杀,就是他们宽厚了。

退一万步说,粟夏曾经是南诏皇帝最疼爱的女儿,如若她知道南诏放弃了他,能够给他们提供的有用的东西,会是更多。

不管怎么看,粟夏这边都是让皇上十分好处理的,她可以带来的好处更多。

而谢悠云就不然了。

谢悠云被关在牢房里,静静的坐在那里,也不说话,他自己现在都觉得一切充满了茫然,自己全然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更是不知道自己那日究竟是为何突然就发了疯,与粟夏做出那样的事情,几乎是没有什么迟疑,一时间头脑不清楚竟是得到这样的结果,他心里不能说是不恍然的,但是恍然又是如何,他这个时候还是怕的,现在,他只能将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父亲的身上,期盼他能够营救出自己。

“谢悠云!”深夜时分,一阵声音响起,谢悠云立时就警惕的坐了起来,他看着眼前的人,几乎不可置信,眼前的,竟然是梅九,而他怎么都不能想到,梅九竟然会来天牢,就算是他再有能力,这个时候也不该来这边。

谢悠云死死的盯着梅九,问道:“你怎么会来?你…你是因为什么?”谢悠云十分的震惊,就算是梅九再有能力,也不可能来天牢这边。

而此时,梅九一身黑衣,长长的斗篷挡着脸,他抬头,嘴角带着充满冷意的笑容,他低语:“谨之,天牢的滋味儿,可是还好?”

谢悠云不知道为什么这边没有人,他恨道:“你究竟来做什么,你说,究竟是不是你!你说!是你算计我的,对吗?”

梅九轻语,“你怎么就会觉得,一切是我做的呢?”梅九语气更加低了几分,言道:“你觉得,我有那么大的能力吗?谨之,虽然我记恨你对不起我表妹,可是我没有必要害你的。说到底,我们总归是一起长大的兄弟。”

谢悠云怎么肯这样贸然的相信梅九,他警惕言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不是你,又是什么人。梅九,倒是不想,我看错了你。”

梅九摇头:“看来你对我的误解颇为深刻。你为什么就不想,我这次来是要救你的呢?”

“你会这样好心?”

“难不成,你要指望你爹来救你?想来你在天牢久了,还不知道,谢家已经倒了,你爹因为中风逃过一劫,只是你所有的家人,包括你的母亲,你的妹妹谢思浓都被发配边疆了。”

“这不可能!!!”谢悠云不可置信的咆哮。

梅九声音依旧是低低的,“齐王举发了你爹与闵一凡勾结,他提出了很多证据,确凿的铁证。你以为我来这边是嘲讽你,是看你的笑话,可是实际上,我来这里是为了救你。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救你了,我只希望,我能帮你保住一条命。谨之,纵然我在恨你,也是不希望你死的,颖芝也是一样,就算是你待她再不好,她也不能不喜欢你。我们要做的,都是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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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悠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梅九的话,但是看梅九认真的样子,心里倒是有几分动摇,梅九说的对,他们是自小长大,他自然是未必要这样针对他的,特别是这个时候,现在他与林颖芝的婚事取消了,那么梅九更是没有道理嫉恨他的。

想到此,谢悠云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与我说说。”

“具体如何我哪里知晓,我确实是很气你这样对待颖芝,但是我也不想看你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谨之,你爹与闵一凡勾结的事情已经曝露了,我也只是能进来过来见你而已,如若说真的能帮上你,也是绝对不可能了。你…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你爹么?”停顿一下,梅九叹息言道:“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更多的,没有办法帮你了。谨之,你也是知道的,我能力有限。而且…我怎么也不可能是齐王的对手,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家是怎么得罪了齐王,但是现在齐王出手,你爹如若是好的,自然尚且有一些能力,但是现在你爹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哪里有还手的余地呢!”

梅九说的合情合理,虽然不知道梅九说的是真是假,但是看这么久都没有什么结果,而那些侍卫的态度一天比一天差,他便是内心已经信了几分。而且,他是知道的,他爹确实是与闵一凡有勾结。

想到这些,他倒是越发的难受,仔细想了一下,问道:“是齐王?明明是齐王自己与闵一凡关系密切,现在竟是要冤枉我们家吗?”眼神闪呀闪。

梅九认真:“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但是你也知道,我…”叹息一声,梅九再次问道:“你有什么话要带给你爹?”

谢悠云沉默一下,言道:“你让我爹好好保重自己。”

梅九点头,“我在外面也会为你想办法,但是说实话,可能性不是很高,你自己…哎,算了。”言罢,一甩袖子便是离开。

看他消瘦的背影,谢悠云已经潜意识的相信了一切,他滑坐在地下,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好半响,他仔细琢磨起来,齐王,齐王为什么要这样做?

其实谢悠云也不傻,如若真是脑子不好用,也不会在小时候有那样的成就,这样危机的时刻,他也清楚,知道自己如若这样下去,必然是死路一条,皇上绝对不会放过一个曾经给他戴了绿帽子的人。现在他必须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谢悠云只沉思那么一会儿便是将注意力全然的放在了齐王身上,倒不是说齐王一定就是针对他们,但是如若涉及到保护自己呢,事情就全然不同了。他也在琢磨,现在这段时间皇上明显没有那么信任齐王,毕竟齐王与闵一凡的事情里是透漏着诡异的。

如若用他父亲的事情作为踏脚石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也未必就是不可能。再细想自己成亲那日,怎的就那般把持不住自己。那个时候他也不过是只敬了几桌罢了,想到此,谢悠云一下子就恨上了齐王,他认定,这其中或许有齐王的手笔在其中。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我是冤枉的,我与粟妃娘娘是被人陷害的。”谢悠云竟是直接就喊了出来,如若真是如同梅九所言道的那般,他们谢家现在已经被发配,那么就断然是不可能有能力来救他。谢悠云想到死亡,竟是觉得一个激灵,没有人不怕死,他也是不例外的。

谢悠云这般闹,倒是有人禀给了皇上,谁人不知道他现在是需要重点看管的人,而此时,皇上正在与几个王爷商讨国事,见有人来报,微微蹙眉:“这样的小事儿,也值得来说?”皇帝冷笑,他现在不杀谢悠云,便是等着谢悠云主动跳出来,要知道,谢蕴也许死都不会说的事情,谢悠云为了活命却未必不会说。

几个王爷都是垂着手,也不说话,静静的,只看皇上如何的处置,皇帝扫了一眼几人,言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几人出了御书房,陆寒见几人都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若有似无的笑了出来。大踏步的率先离开,见他如此,几个王爷倒是面面相觑,慕王冷笑:“这给他能耐的。”

荣王似笑非笑:“不管如何,寒沐如今可是皇上面前大红人,与你我且不同。”言罢,也跟着离开。

齐王寻思了一下,生出不好的预感,其实几个王爷之中他本来是不落下风的,但是意外就是闵一凡,谁人也想不到,闵一凡对程枫那么执着,结果他的助力变成了一个最大的阻力,想到此,他便是悔不当初。

“你说,程枫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慕王听到齐王这样问,恨恨道:“什么人?一个小人罢了,寒沐的狗腿子,也不知…”想到那些传言,慕王想说,只是动了动嘴角,还是没有说出来,转二言道,“总之我对此人观感极差。”

“可是他放弃了父皇的加官进爵,而且,你觉不觉得父皇的态度也有些怪?父皇从来都没有就这件事儿问过寒沐,甚至也不曾怪过寒沐?”按理说,如若一个王爷宠信男子,总是不那么好听,皇上是断然不该从不过问的,可是父皇确实什么都没说,一直都没有就程枫这个人说过什么。而且,他们谁人都知道,今年的前三甲是皇上钦点的,也正是因此,谢悠云那样的才华没有成为状元他们才不奇怪。

而事实证明,王勉这人虽然看着平平无奇,确实又是有能力的。虽然现在官阶不高,但是隐隐看来,已经有成为皇上的嫡系的潜质了,他不会与任何一个王爷关系特别密切,但是,人人都知道,除了陆寒,能与程枫有接触的,也只两个人,一个是王勉,一个是裴谦。裴谦是陆寒的好帮手,这点大家也是知道的,但是王勉呢?

王勉与程枫的关系算是不错,这点皇上也从来都未曾言道过什么。

“那你说因为什么?”慕王问道。

沉思一下,齐王也是笑的意味深长:“也许,皇上是十分信任程枫这个人呢?”说完也是很快的离开。

众人都是离开,慕王哼了一声,言道:“现在都和我打哑谜?皇上信任程枫,呵呵,还真是有点意思。”

几个王爷相继离开,皇上也召见了谢悠云,谢悠云此时虽然一身狼狈,但是却还是可见其英俊,他跪在御书房的下首位置,便是抬头也不敢。

皇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谢悠云,冷然言道:“你想说什么。”

谢悠云其实内心是不断颤抖的,但是这个时候他知道,如果他自己不努力,怕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启禀圣上,微臣与粟妃娘娘是被人陷害的,是齐王陷害了我们。”他紧紧的攥住了拳头,继续言道:“那日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昏昏沉沉,皇上可以想一想,如若我真的与粟妃娘娘偷情,也不会选择那样的日子。而且,怎么就会那么巧。”

谢悠云如此言道,又想了想,继续言道:“而且,如若齐王真的有我父亲与闵一凡勾结的证据,又是什么时候得到的?为什么不早一些交出来。反而要在这个时候,难道您不觉得这个时机很是奇怪么?”

皇上就那样看着谢悠云,倒是也不说什么,十分的平静,仿佛等着谢悠云继续说,而谢悠云知晓,单单是凭借这些并不足以挽回自己的性命,他再次言道:“微臣可以为皇上做任何事情,我想,如若由我去试探齐王,相信皇上就会知道,我是无辜的。”

皇上这个时候总算是开口了,他面无表情,言道:“你所要说的,就是这些?谢悠云,你该是清楚,你这并不足以让朕对你网开一面。而且…”皇上终于笑了起来,“朕倒是很想知道,你在天牢之中,是如何知道谢家的变化?”

他终于指出谢悠云话里的漏洞。

谢悠云顿了一下,言道:“是梅九,是梅九来见了我。”这个时候,为了活命,他出卖别人并没有什么压力。

皇上眯眼:“梅九?”

“对,他说他花了大价钱贿赂别人来见我的。”

皇上似笑非笑:“这倒是有点意思。”

谢悠云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但是这个时候,他已经无路可退。

“梅九,呵呵,来人,将他带出去。”

谢悠云被拖了出去,楼严很快进来复命,“皇上,谢悠云已经被重新关进天牢,您看?”

皇上道:“放着,朕倒是要看看,还有谁想要接触他。另外,你去调查一下,梅九是不是去见了谢悠云,当日是谁当值。”

楼严没动。

皇帝挑眉:“怎么?”

楼严认真:“启禀皇上,梅九是不可能去天牢见谢悠云的,梅九的身体每况愈下,现在他如若离开冰室超过半个时辰,身体都不能支撑。盯着梅九那边的,是我的亲信,我很确定这一点。”

皇帝沉默下来,再次确认:“梅九不可能,谢悠云这个时候没有道理说谎,那么去天牢的人,究竟是什么人。”

楼严摇头:“微臣并不知道,但是我肯定,那个人不可能是梅九。”

“这倒是有点意思,你给朕将各方面人盯紧了,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放过。”

“是。”

…………………………………………

陆寒回府之后便是立时去见和铃,和铃此时正在看书,陆寒见她蹙眉的样子,含笑凑了过去,“小铃铛。”

和铃没抬头,“谢悠云被刺激到了?”

陆寒颔首,“你果然没有说错,谢悠云真的求见父皇了。”

“虽然不知道梅九究竟要做什么,但是如若可以推倒谢家,那么我是不介意帮助梅九一次的。”和铃抬头笑。

梅九亲自过来借徐先生,这点让和铃还是有点介怀的,她支着下巴,又琢磨了起来,其实她有点看不懂梅九这次的行为,但是梅九并没有避讳他们,直接言道这样只会加速丞相府的覆灭,这一点和铃还是很高兴的。

陆寒学着和铃的动作,也是支着下巴,他面对和铃,浅浅的笑,当真是俊朗的不得了。只是这个时候和铃倒是也没有什么心情欣赏他的帅气,她翻白眼言道:“你没事儿干嘛呀!”倒是娇俏的紧。

自从两人圆房,陆寒就觉得和铃与他说话里带着一股可爱的娇嗔,只是和铃自己都没有发现,陆寒就喜欢她这股子劲儿,总是逗她说话。

“那你觉得,梅九是想如何?”

和铃便是不看陆寒,也知道他这话中带着逗趣的成分,她推他一下,“你能不能认真一点。梅九真的有点怪,他为什么要找人易容成他去天牢,我觉得,真的不对啊!”

陆寒笑了:“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和铃狐疑的打量陆寒,才不信呢,她言道:“我不信你知道,梅九不可能单独告诉你。”想到梅九的样子,和铃十分肯定,就算是有什么想要做也是绝对不会告诉他们的。

“而且…”和铃迟疑一下,言道:“你觉不觉得,梅九的态度很怪。”

陆寒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缓缓道:“求我啊,小姑娘。”

和铃以前倒是没有发现陆寒这样话唠,她感慨道:“你还能更傻一点吗?”

陆寒笑了起来:“不能。”笑够了,言归正传:“我觉得,梅九绝对不是指为了针对谢丞相,你觉得,谢家现在还有翻身的余地么?我觉得,他虽然也是针对谢家,但是主要却意不在此,我现在之所以按兵不动,便是要从梅九的行为里看出他究竟是要如何。我必须通过他们的行为找寻爹娘被害的线索。虽然这段时间并不长,但是我却知道,他们没有人是可以相信的。”

和铃自然知晓陆寒心里的想法,她更是知晓陆寒信不了别人,她迟疑一下,言道:“我可以重新扮成程枫,然后分别接触他们,进行试探。”

陆寒自然是不同意的,他认真:“这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