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可真是乌鸦落在了猪身上啊。

顾琳的脸色青红交错,她张了张嘴,想说点儿什么解释一下,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顾伽罗却开口了,“还有,我这个也不是绿宝石,而是西南传过来的一种名曰‘翡翠’的石头。只是水头好一些、颜色艳一些,看着像绿宝石罢了。”

那语气,仿佛在嘲笑顾琳‘孤陋寡闻’一般。

顾琳听了,脸色愈发不好。

顾伽罗还不想放过她,“不过,大姐姐提醒的是,似咱们这样的人家,更该循规蹈矩,旁人不在意的细节,也该多加注意。姐姐放心,以后小妹定会谨慎行事。”

说罢,顾伽罗转过身,冲着齐谨之使了个眼色,夫妻两个就要往里走。

刚抬起脚步,顾伽罗又补了一句:“当然,大姐姐也要多注意,您是‘长姐’,须得给咱们这些不懂事的妹妹们做些榜样才是!”

自己身子都不正,还想嘲笑旁人‘影子歪’?真真可笑!

这句话如同一记耳光,狠狠的抽在了顾琳的脸上,顾琳羞怒交加,恨不得掉头就走。

还是徐善仁头脑清醒些。一把抓住妻子的胳膊,‘柔声’提醒:“二奶奶,长辈还在家里等着咱们呢,咱们先去给祖父、祖母请安吧。”

一边说着,他还用力捏了捏顾琳的胳膊。

丝丝疼痛唤回了顾琳的理智,她深深吸了口气,道:“二爷说的是。瞧我。只顾着跟二妹妹说话,竟险些忘了正事。走吧,咱们先去稻香院。”

顾伽罗目不斜视。嘴里却道:“大爷,您这般看着我作甚?难道我的脸上有花儿不成?”

齐谨之收回视线,故作淡然的说道:“生平头一次,我为有个‘口齿伶俐’的妻子而感到庆幸。”

看来毒舌什么的。还是有好处的啊,只要顾伽罗毒舌的对象不是他。

顾伽罗勾了勾唇角。“大爷确实该庆幸,因为以后咱们要时常面对这样的场面,我若是口拙一点儿,日后也就没法出门了。”

没办法。谁让‘顾伽罗’那么会拉仇恨,齐谨之又是所有纨绔心中的噩梦呢。

好容易他们夫妻落魄了,曾经受过他们气的人。还不寻找一切机会的跑来挤兑他们?!

齐谨之脸上露出凝重神色,他望着前方。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放心,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长。”

待过了年,他就会去走门路,尽快寻个官职,哪怕是下放偏远府县做小吏,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便能全力以赴的振兴家业。

顾伽罗闻言,顿住脚步,认真的对他说:“待给祖父、祖母请了安,你寻个机会跟我父亲好好谈谈吧。另外,年后三月,我大舅便要进京了,到时候,或许就有适合的缺儿。”

齐谨之倒没觉得依靠岳家而没面子,对于他们这些世家来说,姻亲本来就是互为助力的。

点点头,齐谨之鬼使神差的问了句:“如果我去偏远、贫困的边地,你、你会不会跟我去吃苦?”

顾伽罗想都没想,故作惊讶的说:“咦?大爷莫非不知道?我留在齐家,为得就是求个好名声。倘或真有什么‘共患难’这种刷声望值的机会,你说我会不会放过。”

齐谨之不懂什么叫‘刷声望值’,但顾伽罗的心意他却明白了。

虽然顾伽罗说得很功利、很自私,齐谨之心中却有种莫名的暖意。

因为过年,顾家的人聚得格外齐整,就连在静月庵给妙真师太做杂役,哦不,是做学徒的顾琼都回来了。

几个月不见,顾琼变了许多,行事变得大方起来,眉宇间也多了几分自信和超凡世俗的淡然。

果然是近朱者赤,看来让顾琼留在静月庵,随身侍奉妙真师太,对顾琼确实有好处。

能不能学习什么医术不打紧,倒是这种气质和心性的改变,对她日后的人生有很大的帮助。

看到顾琼的变化,顾伽罗很为她高兴,心中对她的几分不满,似乎也变得不重要了。

“琼妹妹,你的气色很好,看来这些日子你在静月庵过得很不错啊。”顾伽罗真诚的说道。

顾琼浅浅一笑,“嗯,师傅是个博学多才又品行高洁的人,我跟着她老人家学习了许多。我看二姐姐的气色也很好,想来在齐家过得也极为顺畅。”

顾伽罗点点头,虽然偶尔跟齐谨之斗个嘴,但大多数的日子,还是过得不错的。

顾琼左右看了看,忽然冒出一句:“对了,二姐,你可知道京中的一桩大新闻?”

顾伽罗挑眉:“什么新闻?”

顾琼笑得有些古怪:“这个新闻还与齐家有些关系。齐家的外孙杨旻,风流倜傥、文采斐然,与好几家的贵女都有些来往。最最引人注目的,他竟然跟九公主成为‘知己’…”

第040章 姚希若来了

顾琼神色淡然,但眼中却闪烁着隐隐的嘲弄。

顾伽罗和杨旻的‘情谊’,旁人不知道,却瞒不过有上辈子记忆的顾琼。

在前世,顾琼是顾伽罗最要好的姐妹之一。

尤其是在顾伽罗进了铁槛庵,姚希若因‘耻于’跟她同流合污,便借机疏远了她。

唯有顾琼,念着先夫人恩德,身边又有翠姨娘的耳提面命,哪怕心中埋怨‘顾伽罗’不守妇道、连累了自己,但还是想尽办法去探望她,不惜变卖嫁妆也要贿赂庵主,以求‘顾伽罗’能在庵里过得好一些。

患难见真情。

‘顾伽罗’历经种种变故,身陷绝境,正是万念俱灰的时候,连父母亲长都放弃了她,真是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

在这个时候,顾琼母女的不离不弃,对于‘顾伽罗’来说,不啻于无尽黑暗中的一抹亮光,即将溺毙之人的一根浮木。

所以,‘顾伽罗’对顾琼几乎是毫无保留的信任,顾琼好不容易打听关节前来探望她的时候,‘顾伽罗’便会将许多心中隐藏的秘密告诉顾琼。

是以,顾琼知道了姚希若是个怎样的人,也知道了‘顾伽罗’的冤屈,还知道了‘顾伽罗’的情事。

杨旻便是‘顾伽罗’真心仰慕的翩翩美男子。

重活一世,许多事都跟上辈子有了不同,顾琼一时间也不知道,这种改变对她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跟着妙真大师学习,以求早日突破大师的心防,能成为大师真正信得过的人。

妙真大师的真实身份是个绝密。顾琼上辈子的时候也只是隐约听到了一些风声。

但是,不管妙真大师到底是何方神圣,有一点,顾琼却非常明白,那就是妙真在京城的低位非常特殊,太后、圣上两尊大佛都对她疼惜有加,连皇后和后宫诸妃都不敢跟她争锋。

凡是妙真看重的人。比如陶祺。哪怕父亲只是个六七品的小吏,靠着妙真,照样能在京里横着走。且还能有个富贵和美的未来。

顾琼的目标就是取代陶祺,成为妙真最喜欢的晚辈,如此,即便她的人生轨迹逃不过宿命。她也能在妙真的庇护下逃过死劫。

抱着这个想法,顾琼发挥了上辈子伺候刁钻婆母的巨大耐心。无比隐忍的接下了陶祺的所有为难,然后又异常恭敬、孝顺的服侍妙真。

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妙真对她多了几分笑脸,而对陶祺的刁蛮任性也有了一些不喜。

…一切都按照她的目标顺利进展着。顾琼暂时忘了上辈子的种种。

今个儿忽然看到了顾伽罗,顾琼联想到最近几天听到的‘新闻’,便笑着试探。

她想试一试。顾伽罗是不是还如上辈子那般‘真性情’。

顾伽罗先是一怔,仿佛对‘杨旻’这个名字不熟。好一会儿才恍然道:“哦,是晴妹妹的兄长,东府大长公主的外孙子啊。”

顾琼偷眼觑着顾伽罗,继续试探道:“咦?二姐似是跟杨表少爷不熟悉?”

顾伽罗微微点头,笑道:“我跟晴妹妹,哦,就是杨旻的胞妹杨晴的交情很好。年前端午节的时候,杨表弟还代表姑丈、姑母进京来给大长公主拜寿。当时晴妹妹就说,杨表弟年少好学,只可惜没个好的先生教导,我便想着舅舅跟京华书院的山长相熟,便帮忙写了封荐书。”

这时,顾家的几位夫人、小姐凑了过来,见顾伽罗和顾琼说的热闹,她们不禁停住了脚步,含笑听着。

顾伽罗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丝毫没有避讳,反而落落大方的说:“舅父素来是个爱才的人,兼之又是自家亲戚,就跟山长写了封信。待开了春,杨表弟便能在京华书院读书了呢。”

顾琼没想到顾伽罗会这般‘坦荡’,听她这语气,仿佛真的跟杨旻没有半分挂瓜葛。

之所以费尽心思的将杨旻弄到京城来读书,也不是为了能‘跟情郎长相厮守’,而只是为了杨晴的姐妹情、以及亲戚的情面。

二夫人谷氏是个要强的人,平日里也喜欢交际,对外头的八卦也比较熟悉。

听了顾伽罗的话,她插了一句:“香儿说得可是那个什么‘赛玉郎’杨旻?”

顾伽罗挑眉:“‘赛玉郎’?”

京城公认的玉郎是顾伽罗的舅舅冯延寿,而小玉郎是杨旻的父亲杨明义。

曾几何时,杨旻竟然得了这样一个‘美称’?

还‘赛玉郎’,杨旻好大的口气!

谷氏撇撇嘴,不屑的说道:“还不是京中的那些‘风流才子’信口胡诌的?哼,就杨旻那招蜂引蝶的下流坯,连冯大人的一根脚拇指都比不上,旁人吹捧他,胡乱叫他一句,他居然也好意思答应。”

虽然谷氏很不喜欢大房,但对于冯氏、宋氏两个嫂子,她还是信服的。

没办法,谁让这两位太循规蹈矩,尤其是宋氏,一言一行堪称天下妇人的典范。

哪怕谷氏拿着显微镜去观察,也寻不出她们的错处。

而对于前任大嫂冯氏的那位惊艳绝伦的大哥冯延寿,谷氏更是打从心底里敬佩。

若不是冯延寿比她们大了十几岁,谷氏都想嫁给他。

心目中的偶像被个小毛孩子‘玷污’了,谷氏想想就生气,对几乎没有见过面的杨旻也没有什么好评价。

“招蜂引蝶?”顾伽罗惊愕:“难道他、他做了什么逾矩的事情?”

谷氏冷哼一声,道:“也不能算是逾矩吧,反正就是不够庄重,今个儿跟齐王家的郡主出去赏梅,明个儿就跟书院夫子家的小姐煮茶论诗…最后,还隐约牵扯到了九公主。唉,小小年纪,脑袋瓜子也不笨,却不肯踏踏实实的做些正经事,偏走些歪门邪道。”

顾伽罗‘啊’的一声,然后不敢置信的捂住了嘴巴,眼睛里满是懊悔与羞惭:“哎呀,没想到杨家表弟竟是这样的人。早知如此,我、我就不帮忙了。若是因为这事,再让我陷入是非中,我、我岂不是——”

宋氏见顾伽罗说得急切,知她是真的着急了,忙笑着劝道:“香儿无需担心,你当日帮他写荐书的时候,他还未入京,大家也都不知道他的真实性情。你不过是为了顾全亲戚的情分,大家知道了,也不会胡乱攀扯。”

宋氏环视了下四周,略带暗示的说道:“旁人不知道,咱们家的人却是信你的。单看你最近半年来的行事,一点一滴都不错格子,县主那边也是多有赞词。”

宋氏伸手拉住顾伽罗的手,“所以呀,你也不必草木皆兵,外头若是有人敢传你的闲话,咱们赵国公府也不是摆设,定会为你做主。”

谷氏这才想起顾伽罗的‘前科’,心里有些别扭,甚至还有些怀疑。

但宋氏的话却似一盆冷水浇到了她的头上。

是呀,顾伽罗到底姓顾,她若再传出什么‘丑闻’,最终吃亏的是整个顾家和家中未出阁的女儿们。

别人谷氏不管,她还个宝贝的小女儿顾琅呢。

为了女儿的名声和亲事,谷氏也要帮着顾伽罗辩解。

再者,顾伽罗最近的表现确实可圈可点。

而那个杨旻,又真心不是什么纯良的正人君子,看他四处留情的样子,日后真的传出跟顾伽罗的‘绯闻’,那也极有可能是顾伽罗受了牵累。

“是呀是呀,姐姐帮杨旻,不过是看在交好姐妹的面子上。退一万步讲,即便有错,也不过是‘识人不清’。”

顾琼看了半晌,心中有了决断,不管前世如何,今生的顾伽罗对杨旻没有半分私情。

试探有了结论,顾琼便不再沉迷于过去。她脑子也灵活,想起之前几个月顾伽罗对她的书院,心念一动,便帮着顾伽罗说道。

“没错…”

众人齐齐应和。

宋氏适时的转移了一个新话题,众人也就不再关注什么‘赛玉郎风流事’。

顾伽罗终于放下心来,很好,顾家上下已经站在了她这一边,外头即便有了‘流言蜚语’,也会有人帮她辩驳。

如此,再有人借杨旻的事攻击她,顾伽罗也不怕了。

还有一点,相较于顾伽罗推荐杨旻入学,杨旻跟几位贵女不得不说的情事,更吸引大众的眼球。

这是顾伽罗从后世学来的法子,想要消除一桩绯闻,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更大、更多的绯闻。

顾伽罗还予以了延伸,想要彻底摆脱杨家人有可能的敲诈,最佳的办法就是尽可能败坏杨旻的名声。

试问,一个风流到近乎下流的多情种子,他说出的话又有多少可信度?!

…呼,前任留给她的这个烂摊子,总算有了解决的法子。

顾伽罗长长舒了口气,然后欢欢喜喜的跟家人共度新春。

时间过得很快,吃了元宵、看了花灯,转眼便出了正月。

齐令先和齐谨之父子两个也开始忙碌起来,四处出去交际、走关系。

只是他们家的姻亲都偏重于武,跟文臣的交集并不多。

二月过去了大半,齐谨之的差事还没有着落。

不过,清河县主和顾伽罗都顾不上这些,她们还要为一桩喜事忙碌——姚希若要进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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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 纠结

姚希若和齐勉之是皇后下懿旨赐的婚,婚期就定在了三月初。

在正式婚礼前,还有许多程序要走。

比如下聘。

过两天便是个黄道吉日,是齐家向姚家下聘的日子。

宁氏只生了两个儿子,小儿子的婚事又是惊动了宫里的大事,她比任何人都要上心。

一听要下聘了,宁氏便暗自拨拉起了小算盘。

下聘可不件小事啊,男家送到女家的聘礼有多少,直接关系到了男家的面子以及对新娘是否看重。

远的不提,单说去年齐谨之娶顾伽罗的时候,清河县主可是准备了非常丰厚的聘礼,除了惯例的一对大雁,茶酒果馔等也都是严格按照古礼来,另外还有上好的贡缎、西南的药材等稀罕物。

最闪瞎人眼的却是两大箱子特意铸成各种吉祥图形的金银锞子。

只这两大箱金银锞子便折合白银五万两。

这可不是‘价值’五万两,而是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啊。

零零总总加起来,齐家给顾家的聘礼足足有八九万两银子呢。

当然,齐谨之那时还是黔国公府的未来世子,迎娶的又是赵国公府世子的嫡长女,聘礼丰厚些也属正常。

齐勉之相较于齐谨之就逊色许多了,他一不是嫡长子,二没有官身,迎娶的也不是什么高门显户人家的千金。

虽然姚希若靠着‘出神入化’(此处绝对写实)的医术,在宫里颇有些体面。

但再有体面,她也只是个‘女医’。如果不是出身还算清贵,没准儿还会被人归到‘匠籍’呢。话说,医生这个行当。在大齐的地位真心不高。

实话说,如果齐家没有没落,哪怕是齐勉之也不会迎娶一个‘女医’!

虽然说用聘礼来衡量一个新妇的价值有些市侩,但聘礼的多少还是能体现夫家对新娘子的看重。

而以姚希若的‘价值’来说,齐家也确实无需花费太多的聘礼。

宁氏却不这么想。

都是齐家的嫡出血脉,她们东府隐隐还比西府更‘正统’一些。

齐家能给齐谨之花费近十万两的银子娶媳妇,轮到齐勉之了。即便齐家大不如前。也不能相差太多。一半是不敢想了,但三分之一总能达到吧。

宁氏连措辞都想好了,“勉哥儿的亲事。是咱们齐家出事后的第一桩喜事,哪怕是为了去去晦气,也当好好的操办一番。更不用说,这里头还有皇后娘娘的恩典哪。”

清河县主是皇后的侄女。应该不会抹了皇后的面子。

宁氏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加快了脚步。一路朝萱瑞堂赶来。

萱瑞堂的西次间里,县主也正在跟顾伽罗商量给姚家下聘的事儿。

“母亲,这聘金会不会太少了?”

顾伽罗手里拿着一张薄薄的聘礼单子,略带担心的说道:“旁人也就罢了。只婶娘那儿就不会轻易答应啊。”

话音未落,外头便响起了小丫鬟的通传声,“宁大太太来了!”

县主一怔。旋即笑道:“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然后高声回了句:“快快有请!”

顾伽罗偏身下了炕,恭敬的立在了县主身后。

门帘轻响。宁氏裹着一身的寒气,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顾伽罗欠身行礼:“见过婶娘!”

宁氏不在意的摆摆手,然后笑着对县主道:“听说要给姚家下聘了,我是勉哥儿的亲娘,便想着过来瞧瞧。大嫂,我可不是不信您,只是…唉,咱们都是做母亲的,疼惜儿子的心情,想必您也能理解。倘有失礼之处,还请大嫂见谅。”

县主唇边闪过一抹嘲讽,得,好话歹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笑着点了点头,县主表示‘理解’,然后请宁氏入座。

宁氏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方才顾伽罗坐的褥垫上,手肘放在炕桌上,关切的问道:“大嫂,不知聘礼单子可都拟订好了?”

县主冲着顾伽罗使了个眼色,嘴里却对宁氏道:“弟妹来得巧,单子我刚刚拟订好,正想跟顾氏商量完,便拿去给大伯母和弟妹过目。可巧你就来了,如此,倒也省了我的事儿。弟妹,你且瞧瞧吧。”

顾伽罗赶忙将手里的单子双手捧给宁氏。

宁氏权当没有听出县主话里的刺儿,接过单子,还没看两行,脸色就变了。

待她将短短的单子看完后,脸上的笑容便再也挂不住,“大嫂,这、这未免也太减薄了吧?”

聘金只有一千八两白银,加上那些点心、茶叶、果品和酒水等物,也没有超过三千两。

这么点钱,他们齐家给庶子娶亲都没有这么寒酸。去年齐慎之迎娶罗氏的时候,还花了一万两呢。

现在好了,堂堂大长公主的孙子、齐家嫡出的二少爷娶亲,竟然只有可怜兮兮的三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