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齐谨之是有自己的计划,可表面上看,他确实是在不务正业。

偏偏他还不能跟父亲解释,唉,今儿少不了要挨一顿家法了。

齐谨之越想越沮丧,好不容易和妻子营造出来的温馨气氛,顿时化作一空。他再也没了和顾伽罗闲聊的兴致,跺了跺脚,甩袖往萱瑞堂而去。

望着齐谨之急躁的背影,顾伽罗眼底满是复杂的光。

当夜,齐谨之果然被齐令先责罚了,跪在祠堂里思过。估计没个三五天出不来。

顾伽罗却搂着两个女儿一夜好眠。

次日清晨,顾伽罗和女儿们一起用了饭,换了身外出的衣裙,亲去萱瑞堂回禀了清河县主一声,便坐马车去了静月庵。

“大师,还没有净玄大师的消息吗?”

顾伽罗焦急的问道。

一袭灰色尼姑袍的妙真盘膝坐着,缓缓摇了摇头,“大皇子的事情败露,不但牵连了好几家权贵,连雪灾时前来祈福的几位高僧也被连累了。因为当初建议圣人祈福的嫔妃,经锦衣卫查实,与大皇子关系莫逆。”

大皇子谋逆,那嫔妃便是同谋,而同谋建议的人选,应该也有问题。圣人素来多疑,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哪怕净玄大师一直在闭关清修、接连好几个月都不理俗务,也照样被锦衣卫带走了。

顾伽罗不禁有些失望,喃喃道:“那可如何是好?京城的和尚多,可真正有本事的也就只有净玄大师了。如今他下落不明,我、我家大爷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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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血咒

在古代,六月绝不是个结婚的好时节。

旁的不说,单是那份炎热就令人受不了。不管是新郎新娘,依礼都要穿上繁琐的喜服。

尤其是新娘子,除了那一层层的嫁衣,还要化浓妆、带凤冠朱钗。

有的新娘头发少,撑不住沉重的凤冠朱钗,就必须在原有长发的基础上添上假髻。

想想吧,酷暑六月里,守着冰盆坐着不动都会流汗,更不用说穿上繁琐的嫁衣、画着满脸的浓妆、顶着一头的首饰从早折腾到晚了。

毫不夸张的说一句,若是能在这样艰难的条件下还能侥幸活到婚礼结束,那、那新娘绝对是条汉子!

大齐的贵女们虽个性彪悍,但谁也不愿意自讨苦吃,所以基本上很少有人在夏天成亲。大齐的黄金婚嫁季节是春、秋两季,冬天也可以,但也必须是在腊月之前。

九公主却顾不得这许多,全然忘了成亲可能会受的苦,一门心思的只想尽快出嫁。

因为,刘贤妃已经撑不下去了。

九公主好不容易从‘他’手里求了两粒保命丸,勉强维持了刘贤妃半个月的性命。但刘贤妃早已是风中残烛,仅存的那点子生机也几近耗尽。

明天就是婚礼的正日子了,九公主不想在最后关头出问题,偏偏没了丸药,她无奈之下,只得让人熬了浓浓的人参汤,一股脑的全给刘贤妃灌了下去。

看着毫无人色的刘贤妃在参汤的刺激下,渐渐有了红晕,九公主这才松了口气。

又赶忙从刘贤妃的私库里取了两支上好的百年人参交给医女,“明、后两日都要熬一碗人参汤给母亲用下。记着,切莫心疼药材,母亲的性命最重要。”

“是,殿下,”医女小心的接过人参,犹豫再三,还是壮着胆子说了一句:“殿下。这、这样是不是——”不好啊。

哪怕医女是个不懂医术的普通人,她也看得出来。现在九公主的做法,并不是真的要救刘贤妃的性命,反而是在透支她仅存不多的生命力。

用虎狼之药催出‘好面色’。极有可能加速刘贤妃的死亡。

医女熟知药理,且骨子里还有几分身为医者的良心,让她做危害病人的帮凶,她心里实在过不去。

但当她接触到九公主森寒的眼神时,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剩下的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是,婢子谨遵命!”医女赶忙匍匐在地,恭敬的说。

九公主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去刘贤妃的寝殿,准备最后做一天的‘孝女’。

她坐在榻前,有一搭没一搭的揉搓着刘贤妃的四肢,待听到外头的通传后,赶忙收起脸上的漫不经心,做出一副卖力干活的样子。

太子妃奉了皇后的命令,特意带了些东西来给九公主添妆。

进了寝殿。太子妃便看到九公主拼命在为刘贤妃按摩。但她没有觉得九公主多么的孝顺,要成亲了还不忘伺候母亲。太子妃反而有些好笑。

丹阳,还真如外界传说的那般,明明自己是个不聪明的,却把天底下的人都当成了傻子——丹阳如此卖力,为何头上一点儿汗珠儿都没有?!

太子妃暗暗摇头,唉,这个蠢货,做戏也不知道做全套了。

太子妃心里瞧不上九公主,但脸上却一点儿都没有露出来。这是最需要演技的后宫。但凡有点儿脑子的女人,基本都是影后级的大神。

“哎呀,小九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贤母妃虽不能说话。但她心里却是明白的,定会为有你这样一个孝顺的女儿而高兴。”

太子妃笑着说道。

“二嫂谬赞了,母亲生我养我疼我宠我,我孝顺她也是应当的。”

九公主故作羞涩的笑了笑,而后名为解释、实则邀功的说:“二嫂亲至,我未能起身相迎真是太失礼了。二嫂且宽坐。我给母亲按摩完再与二嫂赔不是。”

“哎哎,不必了不必了,母妃的身体最要紧。”

太子妃忙摆了摆手。

宫女们搬来椅子,她也没去坐,而是一脸关心的走到榻前,探身看了看刘贤妃的气色,欣喜的说:“我瞧着,贤母妃的气色竟是比先前好了许多呢。”

要不怎么说太子妃能做太子妃了,人家的演技就是好,一言一行一个眼神都透着对刘贤妃的关心和敬爱。

不明真相的人瞧了,没准儿还会以为太子妃是刘贤妃的嫡亲儿媳妇,谁又能想到,自刘贤妃病后,太子妃亲来探视的次数屈指可数!

九公主却不管这些,一边吭哧吭哧的揉捏,一边回道:“是啊,母亲的病情稳定了下来,我心里欢喜,明儿也能放心的离开。”

说着,她抬起头,诚恳的对太子妃道:“二嫂,小九有件事想求您帮个忙——”

太子妃赶忙伸手打断她的话,“小九,我明白,你是放心不下贤母妃。你且放宽心,宫里有皇祖母和母后,定不会有人委屈了贤母妃。就是我这个做晚辈的,也会好好看顾她老人家的。”

她真是怕了丹阳这个蠢丫头,自己如果不拦着,丹阳定会说出请她照看刘贤妃的话。拜托,太子妃上头还有两重婆婆呢,这种‘做主’的事哪儿能轮得到她?!

九公主没听出太子妃话里的深意,感激的说:“多谢二嫂了!”

太子妃不愿多呆,闲话了几句,将皇后赏赐的东西的单子交给了九公主,便匆匆告辞离去。

送走了太子妃,九公主便不再演戏,丢开刘贤妃,回自己的偏殿翻看礼单去了。

寝殿里只剩下了榻上的刘贤妃,偌大的房间里安静得吓人。

忽然,一个身影悄悄的摸了进来,看到气若游丝的刘贤妃,她难过得不能自已。

将手塞进嘴里,她不敢发出任何响动,呜咽了好一会儿,这才渐渐平复了激动的心绪。

“娘娘,老奴没用,没能照看好您。当初您怀疑那小贱人的时候,老奴还劝您,说您是多想了,呜呜,结果却害得您落得这般凄惨的模样,”

那人影匍匐在榻前,低声哀泣,“娘娘,您放心,老奴不能救您,却可以帮您完成最后的心愿——”

但见那人影直起身子,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瓷瓶并一根银针。

她用银针刺破了刘贤妃右手的中指,挤出一滴血存入小瓷瓶中。

而后,她又起身在床榻的柱子上按了一下,咔嚓一声微响,床下竟弹出一个暗格。

那人从暗格里取了一个陈旧的荷包,荷包里放着的是九公主的生辰八字,正是‘血咒’必不可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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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祸起

六月初六,丹阳公主下嫁锦衣卫都指挥使赵耿的独子赵玖。

赵耿的职业有点儿特殊,但在京城的人缘却不坏。且他深得圣人宠信,手握大权,朝中的某些官员哪怕对他十分憎恶,也不敢当面得罪他。有时甚至还要讨好、巴结。

赵家有喜,几乎惊动了大半个京城。数得上号的人家纷纷前来吃喜酒。

“大哥,来这儿坐!”

萧罡跟着父亲进了赵家大宅,人来客往的前庭待客厅里,他一眼便发现了齐谨之,赶忙高高抬起手臂挥舞着打招呼。

齐谨之正与英国公府的世子寒暄,听到声音,转头望去,见果是萧罡,他不禁笑了起来,挥手回了个礼。

“博衍,你与萧侍郎家的大公子交情很好?”

杨继宗年近四旬,比齐谨之大了十几岁,但在辈分上,却和齐谨之是一辈人。

两人都是从小就跟随父辈在军营里摔打着长大,上过战场,立过战功,骨子里都有着一股骇人的煞气,彼此间颇有些共同话题。

杨继宗循着齐谨之的视线望过去,正好看到萧罡那莹白如玉、俊美超群的面容。

他微微蹙了蹙眉头,低声问着齐谨之。

“霍将军爱女出嫁的时候,我去吃喜酒,恰巧遇到了四正。哦,就是萧大公子,他名罡,表字四正。”

齐谨之赶忙说道,他自己都没有察觉,提到萧罡的时候,他的语气都透着一股子欢愉。

杨继宗蠕动了几下嘴唇,原想说些什么,但看齐谨之不时的扭头去搜寻萧罡的身影,那关切的模样,让杨继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哦,是这样啊。”杨继宗不冷不热的附和了一声,又与齐谨之闲话两句。便找了个借口告辞了。

齐谨之心不在焉的和杨继宗道了声‘再聊’,便亟不可待的朝萧罡追去。

杨继宗走了几步,忽的顿住身形,回头看了看。见齐谨之已经跑到了萧罡跟前。两人像久别重逢的亲兄弟(or 情人?)般无比热情的说话,杨继宗不禁眯了眯眼睛。

席间,杨继宗借着一群大男人吆喝着拼酒的空当,不着痕迹的凑到了齐令先身边。

“几日不见,小子给齐伯父请安。”

杨继宗故作玩笑的给齐令先行了个礼。而后侧身站在他耳边,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飞快的蠕动嘴唇,悄声耳语了几句。

齐令先端着酒杯,表面上,他在跟不远处的梁国公隔空碰杯喝酒,实际上他正全神贯注的听杨继宗说话。

“伯父,‘军方’的人有些麻烦,小子觉得还是敬而远之为上上之策。”

杨继宗说完,又用正常音量说:“多谢伯父记挂。家父在西北甚好,不日家父便会返京,专程庆贺圣人万寿!”

“好,许久都不见国公爷了,老夫甚是想念。待他归来,老夫定要去府上讨杯酒吃!”

齐令先扭过头,仿佛才看到杨继宗一般,和他说了几句玩笑话。

两人就像寻常世交,彼此打个招呼、玩笑一句,便就此分别。客厅里。似他们这样的比比皆是。所以,并没有引起别人的关注。

独子终于成亲了,娶得还是圣人的女儿,赵耿别提多高兴了。

更让他欢喜的是。圣人为了彰显对赵家的恩宠,居然没有给丹阳公主另外准备公主府,许她住在赵家。

虽然丹阳公主该有的公主规制和配置一点儿都不缺,但没有公主府,赵玖就不必像其他驸马还需倒插进公主府,活得像个赘婿一般。

丹阳公主可是直接从皇宫被送到了赵家。一如所有的新嫁娘一般,是‘嫁入’赵家,而不是赵玖‘尚了’公主!

这两者之间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呢,赵耿越想越觉得满意,一张令人畏惧的阎王脸笑出了一朵花,一直到婚宴结束、宾客散尽,他的笑容都没有止住。

只可惜,赵耿的好心情并没有保持多久。

傍晚,一对新人刚刚进了洞房,还没有喝合卺酒,宫里便传来噩耗:刘贤妃,薨了!

刚刚还满脸羞涩的丹阳公主惨叫一声,鲜血从鼻孔里滴滴答答的流了出来,染得嫁衣愈发鲜红。紧接着,她哇的一声,嘴里喷出一口血,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赵玖体弱,今日娶亲又被折腾了一整天,小脸儿惨白惨白的。忽见丹阳公主昏厥,他也被吓了一跳,眼前金星乱闪,一头栽了下去。

赵耿手疾眼快,赶忙扶住了宝贝儿子,一叠声的命人去请太医。赵耿根本没去看丹阳公主,仿佛忘了她的存在一般。

还是赵耿的娘子处事周到,急忙命人将丹阳公主抬到床上,等着太医前来救治。

好好的亲事险些变成了丧事,前来喝喜酒的客人还没有到家便听到了这个消息,一时都不知说什么好。

“赵耿还不定怎么生气呢。这厮最是个气量狭小、睚眦必报的人,尤其善于迁怒,呵呵,刚克死了母亲又险些克死夫君,丹阳公主未来的日子,恐怕不好过咯。”

萧罡幸灾乐祸的说。

“旁人如何,与我们没甚关系,”

萧道宗却没闲心听这些八卦,直接问道:“齐谨之那边怎么样了?我听说他在快活山庄快要乐不思归了?!”显然已经沉湎于奢华的享乐之中,只需稍加诱导,齐谨之便会成为他们萧家的走狗。

“父亲放心,他被我牢牢的抓在了手心里,对我不能说是言听计从吧,也全然没了戒心。”

萧罡俊美非凡的脸上满是骄傲、自信。他就知道,这世间没人能抵挡得过他萧罡的诱/惑,无论男女,无论他有没有断袖之癖。

一想到齐谨之那痴迷的眼神,萧罡就忍不住的抬起下巴。

而且,在他的刻意挑唆下,齐谨之对顾伽罗的误会越来越深。

萧罡相信,用不了多久,齐谨之和顾伽罗这对被世人称赞的模范夫妻便会成为一对互相憎恶的怨偶。

现在萧罡又选了几个极美又好生养的女人,准备送给齐谨之。萧罡就不信了,有了第三者乃至第N者的介入,顾伽罗还能忍得下去。

只要顾伽罗对齐谨之绝了念想,便是他萧罡出场的时候…

第117章 中邪

“我没问这些,我想知道的是,你可曾从齐谨之的口中探问道什么秘密!”

萧道宗知道自己儿子的本事,但他并不想听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控制齐谨之不是重点,重点是能否探听到齐家的机密。

“父亲放心,儿子已经从齐谨之口中套出了‘瓷雷’的秘方。”

萧罡愈发得意了,白玉般的面容上泛着耀眼的光芒。

“真的?你、你拿到了‘瓷雷’的秘方?”

萧道宗激动得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的盯着萧罡。

几十年来,世人都知道,齐家最出名的有两件事:第一,西南大营;第二,火器。

圣人强势收回了西南大营的兵权,齐家仅剩火器这一宝贝。

但,包括圣人在内,大家都明白,齐家的火器远比一个西南大营更重要。

大齐最不缺的就是人,如果圣人愿意,可以组建十个、百个的西南大营。

什么,你说新手不熟悉西南的气候,不善于山地丛林作战?

圣人立刻就能喷你一脸的口水,谁一生下来就会打仗?就会跟西南夷人打交道?

不会,那就学习嘛!多上几次战场,多受几次伤,新兵蛋子很快就能成长为老兵油子。

齐家真正让圣人忌惮的是火器。

注意,是火器,不是火药。

在大齐,火药的配方早已不是秘密。一硝二硫三木炭,两三百年前的宋代就已经有了明确的配比。而且那时的火药也已经被运用到战场上。

只是这样的火药武器稳定性不高,杀伤力也不强,根本无法与齐家的火器相提并论。

如今齐家流传到外面的火器,瓷雷和霹雳弹,皆是用特殊工艺将火药密封到了特殊的容器中,安全,稳定,使用时也非常方便。

最妙的是,这两种火器的杀伤力极强。是攻城略地的神器。

另外,坊间还有流言,说是最近几年,齐家又研制出了更新型、更先进的火器。

听说新的火器能像投石机一样把火药丢到敌营里去。却又比投石机投的距离更远,且更有爆发力。一记火器发射出去,能炸平一座山。

可惜谁都没有见过,就连圣人对此也眼热不已。

没办法,齐家太能保守秘密了。锦衣卫那般无孔不入,想方设法的将暗探塞进齐家,一潜伏就是几年乃至十几年,却至今都没有查到火器的秘密。

萧道宗身为‘军方’的代表,自然也想得到齐家的火器。

一听儿子有了进展,虽然只是齐家最寻常的瓷雷,但已经是非常大的收获了。

“没错,就是瓷雷的配方。父亲,齐谨之还说,如果我愿意。他可以送我一盒共计十二枚瓷雷。”

萧罡的语气里满是炫耀,“就在这个月的中旬,我就可以去城郊北郊荒草甸子去取货。”

“太好了,”萧道宗用力捶了下掌心,忽然,他的瞳孔收缩,“等等,你说他让你去北郊取货?”

萧罡被父亲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有些心里发虚,愣愣的说:“是啊,就是城北那一片荒地——”

萧罡话音一顿。猛地明白过来,与父亲的目光碰撞到一起,他舔了舔嘴唇,嘶哑的说:“父亲。莫非齐家、齐家的秘密工坊就设在北郊?”

萧道宗已经兴奋地不能自已,他双手撑着书案,极力控制住激动的情绪,“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北郊与齐家而言,绝不是个可有可无的荒地。就算齐家的工坊不在那里。那里也应该是齐家运输、中转火器的重要据点之一。”

“…”萧罡被巨大的惊喜砸得说不出话来,用力吞咽了一口唾沫,“父亲,儿子这就安排人去北郊探上一探。”

萧道宗接连吸了好几口气,但一颗心仍跳得厉害,幸好他的理智还在,赶忙摆手:“不、不行,咱们的人若是去了,不熟悉地形,面孔又生,定会引起齐家人的注意。打草惊蛇要不得!此事必须从长计议!”

萧罡听了父亲的话,这才渐渐平静下来,想了想,道:“父亲说的是,儿子莽撞了。您看这样好不好,我去找齐谨之,借着取货的名义,想方设法的让他带我去工坊转一转?”

萧道宗迟疑的问:“他、他肯吗?”

火器之于齐家,如同长城一般重要。齐谨之不傻,他断不会自毁长城。

“如果是以前,他自是不肯的。可现在嘛~~”

萧罡灿然一笑,端得是妖媚至极,令人看了就挪不开眼睛。他的笑容诠释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有一种美,已经超越了性别,不管是男是女都会沉迷其中。

如果一个人能美到令人生不出半分嫉妒的程度,应该也会似萧罡这般无比自信。

萧道宗下意识的挪开了视线,这混小子的媚功真是愈发了不得,连自己这个做老子的都有些吃不消。

如此萧道宗便理解了萧罡话里的意思:齐谨之已经彻底被萧罡迷住,早已失去了理智。这样的人,估计萧罡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心甘情愿的去做,根本不会顾及要做的事有可能危机家族、及自身的前途、安危。

“好,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旁的事可以放一放,北郊的事必须尽快去做。”

萧道宗一想到威力十足的瓷雷、霹雳弹以及神秘的齐家工坊,就似揣了个热炭团儿,全然没了往日的谨慎再谨慎,而是急吼吼的吩咐道。

“儿谨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