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浅已经心花怒放了,看来自己的脸上真有写‘发财’二字,否则干嘛每个人给她投资时都这么爽快?见男人出去,也起身快步尾随。

“儿媳妇,婚期我们来定了。”

“你们看着办吧。”语毕,人已经走远,等和男人并肩前行时才笑嘻嘻的说好话:“看不出来你这人还有副乐于助人的侠义心肠。”印象中,这混蛋坏着呢,看残疾人过马路不下车搀扶不说,还会骂人家挡路。

这可是她亲眼看到的,当时给她气的,回头就在他的车上胡乱涂鸦了一番,狼心狗肺。

江昊宇面无表情的站定,扭头哼笑:“也就是说我在你心里一直是个冷血动物?”

得,马屁拍马蹄子上了,庄浅摇头:“没有,我的意思是说,你是好人。”这群朋友她最是放心不下,都是没有父母管的孤儿,说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她不能只顾着自己享福而不管他们。

“好人?”某男呢喃了一句,后伸开手臂,搂着庄浅的肩膀轻声耳语:“那好人是不是该有好报?”

“那当然。”某女回答得迅速。

江昊宇狡黠一笑,语气颇为暧昧:“晚上跟我回家?”

庄浅呆住,这个该死的老色狼,脑子里就没点健康的东西?竖起眉毛:“我是说你会长命百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拜拜!”男人双手插兜,回复冷峻,目不斜视的前往。

这也太现实了吧?可人家刚帮了她这么大个忙,但又不想跟他在没感情的情况下发生关系,只好抓抓后脑继续小跑着跟上:“那个…能不能也先把我的工资结了?”那她立马就能成为小富婆。

江昊宇冷冽的回:“把欠我家的五千万先还了再说。”

庄浅咬咬牙,不再跟着跑了,站在原地来回腹诽,小气鬼,还五千万呢,要闹得她不高兴,整个江家的产业就没他什么事了,好吧,只要不闹到那个地步,还全是他的,除了说话难听外,其实干的事还是挺上道的。

望着那道顷长身影渐行渐远,心里也暖烘烘的,很快,这个人就会成为她法律上的丈夫,也是孩子的父亲,江昊宇,我们真会相爱吗?亦或者真会到离婚那一步吗?你的心什么时候才肯完全属于我?

还是说永远不会?

你知道吗?有个女孩儿她一直在背后看着你,从什么时候?最开始吧?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那天是她九岁生日,记忆犹新,恍如昨日。

“是谁买的蛋糕?谁买的?”高分贝的尖叫声震得房子都险些抖三抖,苏雪指着被自己挥到地上的蛋糕质问四周佣人。

十多个人全都幸灾乐祸的瞅向一人,三十来岁的女人梳着一个长长的马尾辫,双手紧紧抓着围裙蹂躏,有些胆怯的站出:“是…是我。”

‘啪!’

“李云,又是你,看看,你看看,知道这有多贵吗?”苏雪摇着手里的钻石皇冠,气得嘴都歪了:“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李云捂着脸看向皇冠上的一坨奶油,有些心虚,快速摇头:“夫人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您扣我工钱吧。”

穿着蕾丝裙的小庄浅攥着小拳头,浑身发抖,正狠狠瞪着那该死的皇冠,很想上前给她砸碎,但她知道那么做的后果,云姨会被赶出去,张口喊道:“不是云姨的错,是我非要当公主,你要罚就罚我好…啊。”

随着苏雪的一耳光,庄浅整个人都栽到了大堆蛋糕上,糊了一身的奶油,没有哭,而是爬起来扑向苏雪:“你这个坏女人,我要告诉爸爸,你这个坏女人…”

紧接着几个女佣上前七手八脚的把倒霉孩子拉开,甚至嫌恶对方身上的奶油,直接给丢了出去。

苏雪揉揉太阳穴,问向其余人:“我打她了吗?”

全体摇头,连李云都跟着摇头。

“那还不去给她洗干净?还公主呢,下贱胚子生的再怎么打扮都是贱种。”瞪了李云一眼,拿着皇冠往楼上跑,显然要去给珠宝保养一番。

李云忽略点那些讥笑的嘴脸,小跑出屋,看到小孩子在搬弄那辆自行车,立刻过去诱哄:“宝贝,干嘛呢?”

“我要去告诉爸爸,她居然打我,云姨,你撒手,我一定要爸爸打死她,哼!”庄浅阴着一张脸要将自行车推出去。

“这可不行,宝贝,咱不能这样,你爸爸是不会信的,而且你想想,就算信了,把她打了,她再跟他闹离婚,那这家还不得鸡犬不宁?”

“离婚才好。”

李云吸吸鼻子,笑着拍拍孩子的小脸:“可是你觉得你爸爸会跟她离婚吗?就为了你?”

庄浅愣了:“云姨,她打我。”

“我知道,宝贝,你听我说,要沉住气,等你长大了,拿到属于你的那一半家产,就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如果这个时候闹起来,很有可能你爸爸会觉得你这孩子有问题,他不会相信你的,甚至还会怪你不懂事,他现在很忙,你不能老是给他添麻烦,他会烦的。”

“呜呜呜可是她打我,爸爸说过她不能打我的呜呜呜云姨,你也是坏人,你也帮着他们,干脆让她把我杀了算了,你们都不喜欢我呜呜呜呜。”庄浅狠狠踢了车子一脚,扭头就往大门外跑。

“浅浅,你不可以去找你爸爸听到没有?”这孩子,太不懂得顾全大局了,不过要一个九岁的孩子想这些,的确很勉强,这脾气,真担心将来会一无所有。

庄浅还真没去找庄龙毅,边哭边漫无目的的奔跑,心里的委屈比天大,为什么庄云就可以戴着玩?庄云过生日的时候都戴了,她也想当公主,当了公主就没人敢欺负了,为什么她就不行?

云姨说得没错,爸爸不会听她的,事实就是这样,可他不会听,因为他的心里只有庄云和妈妈。

“呜呜呜哎哟,谁啊?走路不长眼睛吗?”没跑多远,整个人就被撞倒在地,甚至还滚了一圈,爬起来刚要挥拳头…

“哟!这是人还是蛋糕?”男孩边说边在其脸上抹了一点,塞嘴里品尝:“嗯,不错,很甜。”

庄浅仰着后脑,傻傻的看着高了一个头多的人,穿的是庄云那个学校的校服,初三吧?长得好好看,从没见过这么帅气的哥哥,跟画儿一样:“谁准许你吃的?”

江昊宇邪肆的扬唇:“个子不大,脾气倒不小,这脸怎么了?因为淘气给家长打的?”看似在逗弄,手却开始把掌印四周的蛋糕擦去。

动作很温柔,仿佛深怕弄痛她一样,不知是不是男孩的双瞳过于迷人,庄浅没有动弹,任由对方在脸上动作:“妈妈打我!”

“我猜也是,小孩子是不能这么凶的,很不可爱,还痛吗?”江昊宇将抹掉的蛋糕全塞嘴里了,这孩子长得真可爱,洋娃娃一样。

庄浅擦干眼泪,咧嘴笑着摇头:“我不怕痛。”在学校经常打架,这点伤算什么?

“噗!”江昊宇见洋娃娃没有门牙,煞是滑稽,但碍于对方终于笑了,忍住没有笑出声:“看你这打扮,过生日呢?”

“嗯,我今天生日,你要觉得好吃,喏,都给你。”说着就在裙子上抓了一把送过去。

这给少年给逗的,憋笑憋得险些抽过去:“你真把自己当蛋糕了?这样,哥哥送你个礼物,然后就乖乖回家怎么样?”

庄浅想了想,点头:“好!”

江昊宇从书包里找出个文具盒,将里面的文具倒书包里:“这个可是百宝盒,可以装很多东西,送你了。”

“谢谢哥哥!”接过后,反复的把玩,一看就是好东西,虽然不像她用的那个可爱,但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给她送礼,很是宝贝的抱怀里,转身往家走,但见那哥哥一直跟着,这是遇到大好人了,竟还会送她回家。

走着走着,江昊宇觉得不对劲了,拧眉问:“你住这里?”指指前面的房子。

庄浅笑着点头:“是啊。”

“你就是庄浅?”少年眼底的冷意乍现。

“你怎么知道?”他认识她吗?

江昊宇微微眯起眼,二话不说,直接将女孩儿怀里的文具盒夺回,后大摇大摆的走进院子,边走边吐了口口水:“恶心!”果然,好人不能随便做。

庄浅本来还以为对方误会了什么,想解释的,但听到‘恶心’二字,不得不抿紧小嘴,明明刚才还说很甜的,直到看他在下人的带领走向庄云的房间时,什么都明白了,原来是庄云的朋友,怪不得会讨厌她。

默默地垂头走到一棵树下扣树皮,全世界的人都不喜欢她,只因她不是妈妈生的,第一次不想做坏孩子了,想告诉那个哥哥她不恶心。

“昊宇,我妈就这样,你别介意,她早想见你了,是不是有点唠…庄浅,你怎么在这里?”庄云看看江昊宇,再看看眼睛红肿的庄浅,哭过了?而且脸是怎么回事?想到什么,上前呵斥:“你又打架了?”

“关你屁事?”庄浅用袖子把脸上的蛋糕全部擦掉。

庄云鄙夷的戳了小女孩额头一下:“做错事还不让说?”

庄浅闻言恶狠狠的抬头,瞪了会就用力将人推开:“总有一天我会要你们好看的。”

“云儿!”

庄云本就体虚,被庄浅一推,趔趄着差点栽跟头,还好江昊宇手疾眼快,否则就得倒一堆乱石上了:“庄浅,你在说什么?”

庄浅没理会庄云,而是急忙冲那男生道:“是她妈妈先…”

“滚开!”江昊宇憎恨的将人推到一旁,好似天塌地陷一样,在庄云身上来回查看:“怎么样?摔到没有?”

“没事,幸好有你,她一直都这样,爱惹是生非,说不听的,你先回去吧。”

江昊宇捏拳,将坐在地上的小女孩提起,警告道:“你要再敢跟她动手,我就打烂你的屁股,我可不是庄伯母,不信你可以试试。”甩开手,冲庄云笑了笑,后大步向远处而去。

庄浅扭头,望着男孩远离视线,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爸爸不相信她了,因为很多事太复杂,说都说不清楚,人们只看到你做了什么,而不管背后的原因,只要被他们看到你做错了,就会被判死刑。

或许不是他们不想听她解释,而是压根不愿给解释的机会。

“为什么你非要让人讨厌你?你看看你现在,数学居然只考了五分,庄浅,你…”庄云本想继续教育的,也做好被她再打一顿的准备,不过奇怪的是,这次庄浅居然没有理她。

庄浅边走进院子边握紧拳头,以后人们想骂就骂吧,她再也不会跟谁去解释,没意思。

庄云歪头观察了半天,没话找话:“刚那个是我的同学,叫江昊宇,以后会常来,你要叫他江大哥,不可以没礼貌。”

还江好鱼呢,明明是条烂鱼死鱼,都送给她了还拿回去,当谁稀罕一样,回头就让爸爸买个比那更好的文具盒去,摸摸脸颊,既然讨厌她,干嘛又一副很关心的样子?哼,以后常来是吧?见一次打一次,看他还敢跟她横不。

呵呵,十多年了,那时候哪里想得到她会跟江昊宇这家伙结婚?虽然后面恨得要死,却必须得承认,第一次见那小子时,真觉是画里的王子。

一个张扬跋扈又有点小善良的王子,后来就变得有些不正经了,每次只会说她冷血,结果他呢?分明比她更恶劣吧?

如今都当国王了,还是这个德行,哦不,开始懂得为他人着想了,这点值得鼓励。

------题外话------

有人说,人往往很容易就会和厌恶了很多年的敌人成为朋友,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只要相处方式被改善,就会相互吸引,这是为什么呢?不打不相识?

第六十六章 庄云要求见面

“笑这么淫荡,还说不喜欢,口是心非。”

庄浅立马拉回思绪,瞅向一脸玩味的冷清月,有笑吗?好吧,不堪回首的童年回忆里,也就这一点想起来值得笑一下而已,或许上天安排江昊宇安慰完她,再把她送回家,以后不来往,她不会喜欢上。

顶多就是一个不错的路人甲。

可老天就是这么爱捉弄人,在你对一个人有好感时,它却偏偏告诉你,耍你呢。

好感没了,剩下就是气恼,后看着他不分青皂白因庄云一再的欺负她,更是厌恶透顶,视线又总忍不住飘过去,看着他小心翼翼、有求必应的呵护着表里不一的庄云,鄙夷的同时又夹杂着嫉妒。

江昊宇对庄云的好,绝不是言语能描述的,超越了庄家的所有人,仿佛他的世界里只有一个庄云,为了庄云,什么都可以舍弃,连他最在乎的尊严也一样。

明明每次都是庄云来惹她,一旦反击,都给江昊宇抓个正着,就成她庄浅不是东西、恃强凌弱了。

或许真是第一次相识的画面太过美好吧?永远都忘不了那个邪肆不羁的男孩从她脸上沾取奶油,说了句‘很甜’,完全不经过人同意,霸道的把伤口稍作清理,那一刻,她看得出来,少年眼里除了担忧别无其他。

因此每一回见面都能想起那个画面,逐渐的,这一幕便深入脑海,挥之不去。

不论是厌恶还是痛恨,仿佛一直都在围绕着江昊宇,这个名字是她在庄家想得最多的一个,不高兴了就去找他发泄一通,因为每次挥拳头时心里都会念一句‘傻逼’,看着自以为是的某人鼻青脸肿,心情会自然好转。

直到明白什么是爱情时,也找过几个顺眼的男生试过,可每次都会不自觉拿人家和江昊宇去对比,江昊宇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做,江昊宇是怎么对他喜欢的女孩子的…一下子就对那些男生毫无兴趣了。

也明白她的世界里,从小就住着一个江昊宇,几乎看不到其他人。

冷清月看庄浅又不知道在想什么,撞了一下:“喂?”

“啊?你刚说什么?”貌似她刚才有说话吧?

“我说你口是心非。”

“呵呵,你要去当心理医生,肯定会被投诉。”某女敛去情绪,转身走向会议室。

冷清月拧眉,承认有那么难吗?怎么老把心事包裹起来,深怕被人剥开一样?箭步跟上:“庄浅,我了解老板,他不是在跟你做生意,他帮你们,只是单纯的帮而已,你可别多想。”真怕她理解为老板也是把她当作赚钱的工具,那就太冤枉了。

庄浅双手插兜,笑笑:“即便是这样,我也感激他。”解决了大伙的健康问题,还有前途无量的谋生计划,百分之四十而已,要求不过分,当然得感激。

得,还真曲解了,跟江昊宇身边这么多年,还不了解那人么?从不做亏本的买卖,若是明知道毫无把握依旧去做,说明压根就没想过要回报,全当打水漂。

当然,她毕竟不是江昊宇肚子里的蛔虫,无权代表他发言,说再多庄浅也不会信,自己发觉去吧,想不到庄浅这人戒备心这么重,疑心病也不轻,或许也是因为庄龙毅给她造成的阴影吧,毕竟连自己的父亲都对她不仁,自小关系不好的江昊宇又岂会有义?

“小浅,六月一号如何?恰好你们也是因孩子结缘。”裴青莲拉过庄浅,征求意见。

“好!”庄浅腼腆的点点头,事到如今,若还看不出江家谁最具权威的话,那她可以去查看脑科了,惹谁都不要惹到老爷子头上,就当为将来做打算吧,即便真和江昊宇产生感情,可爱情是爱情,婚姻不光是有爱就能维持的。

和二老打好关系,将来那家伙才不敢跟她耍横。

江荣见庄浅如此乖巧听话,更是喜爱,既然人家信任江家,那江家就不会令她失望。

回到酒吧,一群人围绕在包厢里大肆庆祝,夜飞霜唱了几首歌后,无意间看到庄浅不知何时离开了人群。

没打扰其他人玩乐,起身到卫生间和办公室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人,奇怪,人呢?该不会是…

想到以前每次庄浅做了重大决定时,都会去一个地方,并没打电话询问,而是将还来不及进去喝酒的杨硕拉住:“别喝了,庄姐可能又去那个地方了。”

“嗯?刚不是还在吗?”杨硕抓抓后脑,不过看夜飞霜煞有其事,忙不迭的从办公室拿来那把兰博基尼的车钥匙走了出去:“大晚上的,她也不嫌慎得慌。”

上弦月高挂在夜空中,幽幽的银光挥洒而下,山坡上,重重叠叠的墓碑仿佛无边无际,四下毫无人烟,即使闷热的夜,一旦踏入此处,依然感受不到半点温度,那种寂寥与孤独的感觉直入心底,压抑得人难以喘息。

由于是高级墓区,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盏白炽小灯,还有各区的指标,因此不至于迷失方向。

杨硕和夜飞霜老远就看到了那抹紫色身影,安下心后,放慢脚步,缓缓靠近。

“怎么感觉有点冷?”刚才还热得要死,同一片土地,哪会有如此大差距?莫不是四周真有魂魄穿梭?

杨硕翻白眼:“心理作用。”明明就很热好不好?指着四周道:“可别小看这里,死后能在这里有个一席之地,少说要十多万呢,忘了?庄姐当初把阿姨转移到这里时,没少花钱。”

“是啊,这个社会,死都死不起了。”夜飞霜苦笑,无所谓,将来她死了,不需要什么墓地,直接把骨灰撒入大海就可。

“早知道当时就晚点给老大挪窝了,和阿姨在一个区域,也方便祭拜。”如今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每年都得来回跑,见小丫头眸光黯然,立马继续道:“人终有一死,比起咱们,说不定老大是最幸福的一个,好歹死后有个碑。”

当初大伙可是凑了近二十万才买下那块地,比阿姨这块还高级呢。

夜飞霜没说话,就着月光,看庄浅正跪在一座墓碑前,直接岔开话题:“要不是后来庄姐赚钱了,或许一辈子都不知道她妈妈的名字,好在上天有眼,让她找到了阿姨的祖籍,可惜一个亲人都没了。”

其实庄姐的外祖家人挺多的,二十多个坟墓都在一个区域,并且就在不远处的郊区,以前是个破旧村庄,现在那里已经成城市的贫民区,还真有人认识这个大家族,听一些老人说,庄姐的外公可是位地主,富得流油。

而且族谱能追到清朝去,最古老也就是最大的那座坟里,埋的还是个官,可惜一代不如一代,到庄姐爷爷奶奶一代,的确富甲一方过,而庄姐的妈妈小时候还是个千金大小姐,家里丫鬟都十多个。

碰到改革开放,农民翻身把歌唱,庄姐的外公吃了枪子,家里也被洗劫一空,房子被村民给拆了,连一片瓦都不剩,而外婆则活活给逼死了,阿姨那会多大也没人知道,至今也无人知道阿姨究竟多少岁。

反正很小,那些老一辈的说,阿姨当时大概受不了这些打击,所以走了,亦或者是被掳走了,这些往事无人知晓。

也就是说,袁家的人都死了,没有直系亲属,只有庄姐这个外甥女,还是袁阿姨给人当情人的情况生下来的:“我觉得还不如让阿姨就和她的祖祖辈辈安葬在一起呢。”

“都一样的,反正庄姐每年清明都会去那边祭拜,听说那边又在搞开发,都快发展到庄姐的祖坟了,一会问问她若真那样,她准备怎么办,是给那些老祖宗挪地儿还是不管。”杨硕耸肩,他觉得庄浅应该不希望祖坟被挖吧?

看她每年都去祭拜就知道。

庄浅也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了,双腿已经麻木,什么也没说,就那么木讷的盯着没有照片的墓碑,‘慈母袁夕之墓’,刚找到时,墓碑上只有袁夕之墓四字,挪过来后,加上慈母二字,还有庄浅的名字。

听当时与母亲一起的姐妹说,妈妈是因为不想她跟着她生活在那种圈子才送到庄家的,而且她爱得很幸苦,爱到崩溃的地步。

以前庄浅不懂一个女人,真能爱得那么疯狂吗?当自己几次想杀掉江昊宇一同共赴黄泉,却总下不去手时,她相信爱情真能使人疯狂,所以她很理解她。

“妈,我要和江昊宇结婚了,我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眼下实在没办法,因为我想把孩子生下来,不想再孤独下去了,也想尝试一下当妈妈的感觉,我总是喜欢去逃避,这次我想勇敢去面对,您觉得怎么样?”

冰冷的墓碑没有回应。

庄浅笑笑:“你也希望我去尝试一下对不对?毕竟爱了这么多年了,他也不知道咱的心意,说不定勇敢去面对一回,就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不试试谁又能知道结果呢?”弯腰将怀里的大束白菊放好。

夜飞霜和杨硕惊愕的面面相觑,什么意思?爱了这么多年…难道庄姐一直深爱着江昊宇?天呐,难怪她不肯接受沈辰旭。

杨硕拉着夜飞霜悄悄躲在一块碑后,示意不要出声。

“以前我也常常问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爱他,不要把羡慕当成爱情,六年了,我很确定,对他的感情是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好怕这件事被别人知道,还是我自己太争强好胜了,怕被人看不起吧,呵呵,您说我是不是很自负?”

“总是在别人面前表现得很坚强,背地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哎,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您说我和他有可能吗?算了,行不行试过后才知道,既然都答应嫁了,那就好好孝顺公婆,和江昊宇好好相处,做好自己的本分,若到头来依旧一场空,我也认了。”

死也死个明白嘛。

盯着墓碑看了会,又道:“妈,您也不要太为我担心,没了江昊宇,我还有一帮朋友,而且至今不死心,大概就是因为没去尝试过,所以老想着那混蛋,兴许失败了就会忘掉他了呢?然后就可以去接受别人了,哪怕不能把孩子带走,最起码咱在这个世上还有个牵挂,我会一直看着孩子长大成人,其实想想,以后的路并没那么坎坷,我可不会像您一样想不开。”

她会默默的守护着孩子,江家二老通情达理,不会阻止她和孩子见面的,当然,这只是最坏的可能。

‘嘟嘟嘟嘟!’

拍拍脸蛋,弯腰掏出手机,见是庄云打来的,拧眉接起:“怎么了?”

‘我正在去昊宇公寓的路上,浅浅,如果你还把我当姐姐,就过来一趟。’

正要回话的庄浅见通话已经切断,轻蔑的勾唇,这么快就受不了了?就说吧,庄云还是爱着江昊宇的,瞧这冰冷的口气,恐怕来者不善,无所谓,如果她要把人抢回去,江昊宇也愿意跟她走的话,那么她会放手,也放下这段多年的苦涩恋情。

而且她也很想知道江昊宇在答应和她结婚后,要如何处理这件事。

“庄姐呼呼,你真在这里啊?”

庄浅揉揉膝盖,见好友们正匆忙赶来,心里一阵暖流划过,边走边无奈的耸耸肩:“突然想来看看她,要结婚了,总得通知一下家人吧?”

杨硕过去冲墓碑鞠鞠躬,转身笑问:“不是应该通知庄家吗?”怎么反倒来通知一个逝去的人?

“闭嘴。”夜飞霜瞪了男人一眼,后拉着庄浅往山下走:“那算什么家人?庄姐,你不要多想,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你们怎么来了?”不是玩得很嗨吗?

夜飞霜搂住庄浅:“我看你不在,就知道你来这里了,庄姐,虽然你是我的老板,可在我心里,你是我在这世上最知心的姐妹,一辈子都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