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未婚妻,可是公主?”妇人追问。

归海岸摇头,“并非。娆娆和皇室没有关系。”

“也好,皇室毕竟是天家,我们归海家虽然有些名望,但是和天家还是没得比,要敬而远之啊。”

归海济道。

归海岸看了他一眼,道:“后世与现在情形不同,现在的天家威严深重,又有重重官员等级在前,归海家有些名望,但是朝廷并不会如何的忌惮我们。

但是后世不同,后世的归海家,如同现在的一品大员,归海家掌控整个国家的财政,直接与皇帝对话,如此时的宰相王候们,面对我们都颇为忌惮,便是皇帝,也不会轻易与归海家撕破脸。”

归海岸说的颇为平静,但是面对自己的先祖,他语气里还是流露出傲然之意。

归海济失笑,“小子,你当我们归海家现在做不到吗?我们只是低调,不愿掺合那些事,如果我们应了朝廷的拉拢,假以时日,必定可以成为一方豪族,无人能触锋芒,可那并不是我们想要的。”

归海岸道:“先祖睿智,后辈锋芒太盛颇有不及,不过,那也是时代发展的必要,在后世,低调是吃不开的,强势一些,反而顺应时代潮流,无人敢小瞧,毕竟,在后世,炎黄还算团结,我们最大的敌人是异域他国。”

归海济点头,片刻叹息,“是啊,南蛮族,西域族,北戎族,东林族,以这四族为首的一些部族,的确是对中原虎视耽耽。”

归海岸嘴角一抽,沉默。

片刻他才解释道:“您说的那些部族,在后世,都被炎黄一统,小子说的异族,是指那些远在海外的其他肤色的东洋和西洋人。”

归海济:……

妇人:……

归海岸:和祖先聊天代沟还是挺大的。

而就在这时,他神色蓦然一僵,只觉得怀中和手臂上一股湿热感传来,他僵硬的低头,就见怀里的小家伙不知几时睡着了,湿答答水流从袖管流到了手上,归海岸大脑里空了两秒钟,然后才反应过来,他被尿了一身。

重点是,他被自己祖宗尿了一身。

那边归海济和妇人还在唏嘘得意后世中原之强大,居然将那些异族都收入国土,说了半天,发现归海岸没说话,二人扭对一看,就见归海岸正低头,手上液体还未干。

“哈哈哈,珏儿尿了呀,这么久了,的确是该尿了。”妇人笑了起来,上前从归海岸怀中接过小孙儿,“天色不早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老爷,你先带着小岸去换身儿衣服,老身给珏儿换衣服去,他娘估计也在记挂孩子了。”

说到这时,妇人脸色微微一僵,因为她突然想到了之前归海岸说的话。

长孙家欲害归海家,那兰儿嫁入归海家,生下珏儿,到底是怀着何种的打算?她到底是否无辜?

妇人的心情蓦然沉重了下来。

“好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不迟,就算要出事,也不在这一晚上。小子,你先跟老夫去换身衣裳,你们那个时代的人,都穿的这么古怪吗?不过倒是也不难看。不过在这里不能这么穿,会被视为异类的,还有,你的来历,也不能告诉旁人,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对你定然不利。”

“凤儿,你说我该怎么安排他的身份?”归海济转头看向妇人。

妇人略一沉吟,“反正不能是你的私生子,那样的话你一世英明还要不要了?你不要脸,老身还要呢。”

归海济沉吟,“我有位堂叔早年在外闯荡,后来一家遇难,不如就说小子你是我那位堂叔的遗孤吧?时间是二十八年前,正好也对得上。”

归海岸并没有意见,“不过如此一来,就要与几位先祖称兄道弟了。”他指的是归海西烨和归海西煜。

“哈哈哈。”归海济倒是笑了,“那有什么,你身处在这样的环境里,总得有些取舍,只是迷惑世人而已。西烨今年二十五,成婚也晚,珏儿才一岁,不过,你都二十八九了还没成婚,真是令人堪忧。”

说起这个,归海济又摇头,这时,妇人打开门,抱着归海珏走了出来,探首在外的三人一见他们出来,顿时眼睛一亮。

归海西烨和归海西煜更是端详他们爹娘的神色,在看到他们的脸色都正常后,二人不禁都松了一口气。

看来,那位不是他们流落在外的兄长啊。

长孙兰忙上前从妇人怀里接过归海珏,一摸小家伙身上湿了,她顿时无奈又宠溺的摇头,“娘,珏儿尿了,媳妇带他去换衣服。”

“嗯,去吧。”妇人将孩子递给长孙兰,看着她的背影,妇人的眸光陡然有些深沉和复杂。

他们并没有多问归海岸关于那场事变的详细过程,但是,如果在后世的记载中,他们当真死于长孙和青氏的发难,那也肯定是源于他们没有防备,只有全然的信任,才能打的他们措手不及,现下提前知晓,有了防备,即便不问经过详细,那些人也伤不到他们。

那边,归海济将归海岸的新身份和两个儿子说了。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因为他也并不知道,现下暗中是不是有别的眼睛。

事实上,归海济并不打算瞒着两个儿子,有些事,他还须要两个儿子的配合,所以,在他说完归海岸明面上的身份后,便示意两个儿子稍后与他密谈。

二人都会意后,并没有再多说。

归海岸被安排了住处后,换上了古代的衣服,锦衣长袍,藏青色的衣袍并没有让他的气质显得压抑,反而更添了几分成熟和大气稳重,那浑身上位者的气质更是不言而喻。

唯一有些另类的,估计也就只有他那头短发了。

来到古代的第一个晚上,归海岸没有丝毫的睡意,他站在窗前,望着外面那一轮白月,格外的想念他的小姑娘。

也不知娆娆现在在哪里欺负别人。

他的唇角不禁上扬,露出一丝宠溺的弧度。

对面的阁楼里,绿衣女子瞪大了美眸,看着对面那倚窗望月而笑的男子,心脏莫明的漏跳一拍,那个人,那个不是今天从天上掉下来的那个吗?

“师妹,在看什么?”一名青年走了过来,来到绿衣女子身边,顺着女子的视线往对面看去。

但是面对已经没有了人影,并且窗户也关上了。

归海岸是何等敏锐的人,一发现对面有人时,便转身走开了。

他转身脱了衣服躺到了床上,心里想着,这里是归海家,一千多年前的归海家,这里,也是他的家。

他并没有多少陌生感,反而有些要保护他们的归属感。

同一时间,白玉娆就没有这么舒服了,她换上了漂亮华丽古装衣裙,梳了漂亮的飞仙髻,吃了美味新鲜的饭菜,肚子圆滚滚,想要睡觉了。

结果,那该死的妈妈来了,说要考较她的舞技。

白玉娆被从床上拖了起来,瞪着迷蒙的睡眼看着眼前出现了两个重影的妈妈。

“都什么时候了?熬夜对皮肤伤害很大的,你到底有没有点常识,大半夜的考较舞技,本小仙女才刚来,觉都不让睡了吗?”

白玉娆怨念深重。

妈妈双手叉腰,眼神满是恶劣,“你以为你是来享受的吗?你看看你还有一点头牌的样子吗?吃那么多?就不怕身材走样吗?下顿不许吃那么多了!”

妈妈厉声道,一想到这丫头看上去小小的身板,就一个人吃了半桌子菜,她就火大,这么吃下去,他们神仙阁也不是养不起,可是……她就是窝火啊!

尤其,这死丫头还挑食。

白玉娆勉强瞪大了眼睛,“不许吃就不吃,反正我这顿吃饱了,想不到,你们这里的饭菜还挺香!”

说完,她转身,打了个哈欠,继续往床上倒,并且挥苍蝇似的挥了挥手赶人。

那妈妈气的一个倒仰,“起来,给我起来!吃饱就睡你是猪啊,啊?没看现在咱们楼子里正在接客吗?”

“你们的作息太乱了,会内分泌失调的,我是小仙女,我要睡,我要保护皮肤,走开!”白玉娆将人挥开。

妈妈气眼中喷火,她蓦地大喝一声,从身后婆子的手里接过一条鞭子,二话不说朝着床上的人抽了下去。

鞭子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劲风,劲风袭来,躺在床上的人依旧在闭眼呼呼大睡,睡姿……毫无头牌的美妙动人,对方呈大字型,摊着小肚子,霸道的睡姿令妈妈心中莫明的生出一股羡慕嫉妒恨的情绪。

看着就睡的香啊,连她这个习惯了当夜猫子的都莫明有些困了!

眼看着鞭子就要抽到那睡的令人火大的臭丫头身上,妈妈的嘴角不禁扬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叫你睡!

然而,变故突生,就在那鞭子快要沾到白玉娆的身上时,本来呼呼大睡的小丫头突然一伸手,轻而易举的抓住了鞭梢。

抽下去的鞭子乍然而停,那甩出的劲风也被对方这一抓而卸的干净。

妈妈瞳孔一缩,高手!

看不出来,这丫头居然是个高手。

而就在这时,那睡姿霸气丫头突然一翻身,手上的鞭子一拽一松,妈妈‘啊’地一声惨呼,身子眨眼被甩了出去。

砰!

妈妈飞撞在了门口的门坎儿上,正好磕在了腰上。

“啊,我的腰!”妈妈一声惨呼,脸上血色尽褪,可见是疼的狠了,丫环婆子脸色俱变,纷纷上前去扶。

“死丫头,那死丫头,你敢——”她一手扶着被磕的似乎断了的腰,一手怒指床上的白玉娆,此刻白玉娆翻了个身,屁股朝外,两腿夹着被子,手里的鞭子丢在了地上,依旧睡的香。

妈妈一看,眼睛顿时红了,“来人,快来人,给我把她绑起来,送到刑房里,我就不信收拾不了她!”

顿时,几个五大三粗,步代稳健的婆子大步涌了进来,伸出粗壮的手臂就将床上的人儿给拎了起来。

白玉娆迷糊的睁开眼睛,不满道:“好困,你们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那个谁,妈妈啊,你以为你赖在我屋的门坎儿上不走就行了吗?我告诉你,我是不会熬夜的。”

白玉娆手臂一动,也不知怎么的,就宛如灵蛇一样挣脱了两个死押着她的婆子,一脚一个,将人统统踹飞了。

正好,一左一右砸在了那妈妈身上。

“哎哟!”妈妈再次惨呼一声,反应过来后,直接叫了高手进来。

这次进来的居然是两名黑衣男子。

两名男子看到床上那睡的毫无形象的美人儿,眼神毫无感情波动,双双毫不怜惜的出手,朝着床上的美人儿抓去。

白玉娆在睡梦中感觉到了威胁,气的火冒三丈,被拉起来往外拖时,终于清醒了几分。

她怒了。

“看来本小仙女不发威,你们都当我好欺负是吧?”她喃喃了几声,身上也是一震,无形的能量便将两名黑衣人给冲击了开来,她拍了拍衣服,怒火中烧,“幸亏本仙女没有脱衣服,不然仙体岂不是被看光了?”

她怒视着那妈妈。

此时两名黑衣人眼中闪过一异色,再次朝着白玉娆逼近。

白玉娆闭了闭眼,叹息,“想睡个觉都这么难!”

于是,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砰砰砰砰’!

片刻后,黑衣人,婆子们,以及那妈妈,统统变成了猪头脸被丢在了门外,昏迷不醒的一个压一个堆成了一座小山。

白玉娆关上门,一脸欣慰的朝着自己的床走去。

她满足的呈大字型摊在床上,幸福的打了个哈欠,正要闭上眼睛睡过去的时候,蓦地看到床顶上有一缕黑发垂了下来。

白玉娆蓦地愣住。

再仔细一看,黑发后面,还藏着一张惨白惨白的人脸,再仔细一看,她床顶上赫然倒挂着一个人。

“啊!”

白玉娆张嘴就要尖叫,古代有鬼——啊啊啊!

然而,她的叫声只是短促的半声儿,那床顶上挂着的人就宛如蜘蛛织网一般轻轻垂了下来,一块绢帕递来,堵上了她的嘴。

白玉娆眼睛瞪的滚圆,是采花贼吗?她遇上了传说中的采花贼了吗?

小姑娘眼睛一闪一闪,睡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激动和兴奋。

那人眼中露出一丝诧异,然后便是饶有兴趣,这小丫头有意思啊,先前看她打架的样子,就知道颇有两下子,此刻竟也不害怕,还露出这么神情,当真是胆大的很。

☆、275 东林族修垣

白玉娆也没挣扎,看着那人一边捂着她的嘴,一边身子轻飘飘的落了下来。

她被摁着转不动头,只好就转动眼珠子使劲儿瞟过去。

那人落下来后,也没急着动弹,只是捂着她的嘴,白玉娆有点耐不住了,怎么不动手啊?采花贼也困了不成?

她用眼角瞟过去,发现那人的脸色比之前更白了,还微微的喘息着,似乎十分虚弱痛苦。

白玉娆嗅了嗅,那捂着自己的帕子上面有极淡的药香传来,还挺好闻的。

那人等了一会儿,估计是约摸着她快被药迷晕了这才扭头看过来,一看,就对上了白玉娆也正努力看过来,水汪汪黑亮亮的大眼睛。

修垣:……怎么没晕?眼睛还黑亮亮的看着他?

他沉默了一下,翻身坐起,反手一捏,两根银针在手,还没等白玉娆反应呢,就刺进了她胸口两处大穴中。

白玉娆身上瞬间一麻,只觉得全身的行动力都在这人的一刺之下丧失了主动权,白玉娆大吃一惊,但是不灭魂悄悄运转,那银针封穴对她瞬间失去了作用,她周身一松,但仍旧没有动弹,而是盯着那人,想看看他要做什么。

修垣懒洋洋的收回了帕子,见白玉娆正瞪大眼睛盯着他,不禁勾唇笑了一下,完了又伸出一根手指在白玉娆脸上戳了一下,这才笑道,“你这丫头真是古怪,我的特制迷药连一头牛都能迷倒了,却没迷倒你。”

白玉娆眼中顿时闪过熊熊怒火,“你拿我和牛比?我明明是娇弱的小仙女,你怎么能丧心病狂的拿我和牛比?”

白玉娆觉得娇弱的自己受到了侮辱,她明明如此柔弱可爱,哪里是牛那种强壮的生物了?说的好像她是大力士一样。

“你居然还能说话?”那人面露错愕,然后脸色大变,“你——”

白玉娆用力一逼,那两根银针就被她逼出了体内,朝着近在咫尺那人飞去。

修垣眼中闪过震惊之色,忙一抬手,将两根银针接在了手中。

待他震惊的看去时,白玉娆已经翻身坐起,正叉腰怒视着他,问,“我哪里像牛?”

修垣目瞪口呆,一时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玉娆伸手,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将人拽到了面前,近距离打量之下,发现这人除了面色惨白之外,但是长的格外俊秀精致,她咂咂嘴,“就你长成这样,还当采花贼,别不是出来给花儿们送肥料的吧?”

“我——”修垣无语了一下,然后才心惊肉跳的为自己辩解,“姑娘,你别误会,我不是采花贼。”

“哦。”白玉娆应了一声,瞅瞅他手里的帕子,又瞅瞅他手里的银针。

修垣顿时欲哭无泪,知道自己这是遇到了厉害人物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外面的世界果真残酷。

他深吸一口气,这才解释道:“在下遇到了坏人,无意闯入姑娘香闺,只是想进来避难逃命,先前见姑娘想要尖叫出声,这才出此下策,用帕子意图迷晕姑娘不成,才用了银针,实在是抱歉,但是在下真的没有他意,真的没有。”

“逃命的?”白玉娆瞟了他那惨白惨白的脸一眼,又分辨了一下对方那虚浮不稳的气息,勉强算是相信了他的话。

“哎,你居然不是采花贼啊。”她还想着如果对方是采花贼,她也跟着一起掺一脚,出去祸害一下古代的小少年们呢。

见她一脸失望,修垣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很希望我是采花贼?你是不是要被卖初夜了,听说这里的姑娘们,好多初夜都不想被妈妈卖给还不知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她们往往都想在此之前,找个顺眼的……咳咳。”

他说着说着,苍白的脸上突然蔓延上两朵红晕。

白玉娆眼神茫然,大脑还是消化他说的话。

过了半天,她终于反应了过来他说了什么,不禁暗自感叹,古代的青楼女子们真不容易啊,原来还有这种操作。

不过,她很快就听到耳边有人道:“其实,其实我也是童子之身,姑娘,你要是实在痛苦煎熬,在下将死之身,倒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愿意成全你。”

白玉娆又消化了半天,等她终于弄明白那人说了什么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人已经在解衣服了。

白玉娆蓦地瞪大眼睛,一把摁住他,结果用力过大将人直接摁倒了。

“咳,咳咳,姑娘,你温柔点,在下身体虚弱,恐怕不堪激烈。”那人面红耳赤的要求。

白玉娆大怒,“你真是太随便了,你怎么能在小姑娘面前脱衣服呢,真是没羞没臊。”

那人被驯斥的泫然欲泣,加上那张惨白的脸,当真是可怜脆弱的不行。

白玉娆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这人真是太弱了。

正在这时,她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声,白玉娆眉头蹙起,不悦的朝门外看去,而与此同时,那躺着的人眼中急速的闪过一抹流光,他突然一个翻身,触不及防将白玉娆反转扑倒。

两根手指点在她后心,又是点又是画的,白玉娆隐隐感觉,他是画了一个符文之类的东西,然后,白玉娆就发现自己这回浑身一软,竟然用不上力,虽然手脚能动,却力气大解,这回是真的娇弱的不行了。

她蓦然瞪大眼睛,怒道:“你、你太狡猾了。”

“姑娘得罪了,配合一下,救命之恩莫齿难忘。”那人笑着,目光狡黠,但隐隐带有诚恳之色。

白玉娆气呼呼的哼了一声,心中却没有多少畏惧,因为,这人施的法,依旧是困不住不灭魂的。

白玉娆也算是艺高人胆大,对于这些伎量都不在乎,所以她是真的没有丝毫畏惧,只是觉得,这个人也太狡诈了些,要是自己真是普通小姑娘,还不得吃亏由他摆弄?

不过这次白玉娆没有用不灭魂自救,而是配合了那人,她倒要看看这人会怎么对她。

房门‘砰’地一声被人踹开,一群手握雪亮钢刀,穿着白披风,带着黑色牛角鬼面具的人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浓郁的煞气和杀气从这些人身上涌出,白玉娆双眼紧闭,似在酣睡,而修垣,早已也在这伙人推门之际,躲藏了起来。

而她门外被堆成小山昏迷不醒的几个猪头脸,此刻也大约都醒了,那妈妈醒来,就‘哎哟哎哟’的惨叫不止,但依旧在两名婆子的掺扶下,怒视房内,正好看见白玉娆还在呼呼大睡。

那妈妈顿时气的险些背过气去。

但是看在闯进去的一伙人,那妈妈又止不住瑟瑟发抖着开口,“几位爷,这丫头是我们神仙阁的头牌,还是个雏儿呢,值钱的很,就是新到的欠调教,您几位可千万别伤了她的脸。”

那几个手拿钢刀打扮怪异的人对视一眼,为首那人冷喝一声,道:“搜!”

接着,那几人就各自分散开,在白玉娆屋里翻箱倒柜,什么也没搜到后,最后,他们又集中在一起,那为首之人,将目光定格在了床上。

他面具下的眉头皱了一下,这么大的动静,床上这丫头居然还没醒,这也睡的太沉了吧?

蓦地,他神色一凛,大步朝着床上走去。

钢刀缓缓抬起,朝那床上酣睡的人儿脖子处放去。

冰冷的钢刀一点一点的逼近,坐在门外盯着里面的那妈妈顿时惊的捂住了嘴,不禁倒抽一口冷气,那丫头虽然可恶,但是皮相好,能卖不少钱啊,要是真死了,她可就亏大了啊。

这妈妈此时还不知道,留着里面那丫头她才会亏的越来越大。

而躲在床帐里的那人,此刻惨白的脸上瞳孔蓦然收缩,看着那钢刀离那小姑娘的脖子越来越近,他的心脏不禁狠命揪起。

一则是,他深知这些刽子手的狠辣,真的辣手摧花杀了这小姑娘也不是不可能。二则是,他生怕这装睡的丫头因为钢刀在颈太过紧张,乱了呼息,被发现异样,那时可就是真的完了。

事实上,那手拿钢刀的人也的确是没有真杀人的意思,当冰冷的刚刀贴在那丫头水嫩嫩的皮肤上时,那丫头居然还睡的香甜,他微微用力往下压了压,那小姑娘依旧睡的香甜。

那人面具下的嘴角顿时抽搐了一下,这得睡的多沉啊,真是强盗进了家门,刀都放在脖子上了还雷打不动啊。

那人等了片刻,这才缓缓移开钢刀,但是下一刻,他就猛地一把撕下帐幔,接着又掀开被子,当看到床上那人霸气的睡姿,而床上并无可疑的形迹后,他默默扔了被子,他不甘心,又在床顶扫了一眼,床顶也一切正常。

“不在这里,下一间!”这人无语了一瞬,转身带人朝外走去,临走了,还忍不住回头颇为佩服的多看了床上那小丫头一眼,如此睡功,当真了得。

那妈妈此时也无瑕再找白玉娆的麻烦,只是心道,今天便宜她了,先让她睡,她自己则在婆子的掺扶下,匆匆跟着那伙人打扮诡异的人去了下一间房。

人走关门,那躲在床顶隔板里的人艰难的挤了出来,他落了下来,坐在床边啧啧叹息,“小丫头,多谢了,你稳的住,可是救了我一命呐。”

他笑着说,然后伸手去戳小姑娘精致漂亮,皮肤细腻如新雪的脸。

一戳,没反应。

那人一愕,又戳了戳,还是没反应,他一细看,那丫头呼吸绵长,打着细微的小呼噜,睡的正香。

所以,之前是……真、真睡着了?

他只觉得天旋地转,不可思议,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说睡就睡,危险来临竟也能睡的如此香甜。

他一脸崩溃,所以,他之前就是把生命交到了一个真的睡着了不管不顾的丫头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