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 异士帖(三更)

(续上章)沈氏拿了银子置了两处三进的宅子,又置了几处店铺。

只是这价儿比旁处贵了些,沈氏原就出自商贾,想着外头兵荒马乱吃不饱饭,而这里哪有半点乱世之相,出了几回门,什么东西都能买到,狠狠心全将手头的余钱置成了宅子、店铺,又买了两座荒山,请了百姓给开垦。

沈氏听说本县已经禁止官田买卖了,现在开垦好的官田,包括河西那片平整的,用闷灌之法烂地也能变成良田,一整片全是郡主的。

陈筝见沈氏置产,她亦跟着学样,也买了宅子、店铺,只是一人名下最多只能在城中买两处,她运气好,置了一处城北的四进宅子,听说是一个从外地迁入的商贾懊悔宅子太大,不如买地好,要将手头的转卖。

莫氏的公子、女郎都入了学堂,女郎带一名银侍女陪读,公子们则可以带一名书僮进出。

几次之后,见其他女郎未带,每日也只坐马车去学堂门口,她们自己进去读书。

沈氏问陈筝:“弟妇明儿可去瞧热闹?”

陈筝抿了抿嘴。

莫三夫人道:“明儿是县城赶集日,城里人多,你们怀有身孕,就莫去了。”

*

夜,静寂。

陈蘅在凰女境练了几遍祈雨舞。

刚启眸,感觉到一丝异样,正要喝斥出声,只见一个熟悉的人已坐在榻前,“阿蘅,我来瞧你?”

“阿慬!”她一声轻呼,这声音是从灵魂深处发出来的。

两人紧紧地相拥。

他来了,一别近三载,他们又相逢了。

她都快要忘了他的容貌,只记得他长得很是俊美,赛过世间无数的女子。

“阿蘅,我是来向陈老夫人提亲的,我们的婚事拖得太久。”

现在是四月,再过几月,她就可以脱孝,他不想再等,需得早见莫氏,将他的婚事说定。

两人并躺在榻上,说着话儿,说分别后发生的事,仿佛几辈子都讲不完。

陈蘅忘了自己是几时睡着的。

醒来时,天色大明。

碧桃催促她起身沐浴打扮。

燕儿正喋喋不休地说着外头的事,说一件就扳一下指头,每到这时,她都是提前一天准备,身边郡主身边最得力的银侍女,自然不能说多了,也不能说漏了,“女学堂的娘子自打能跳祈福舞后,城中各书快论坛竞相聘娶。上个月莫氏贵女们进了女学堂,有一个订亲的不能再跳祈福舞,就由莫家女郎顶了上来。

莫家四夫人照着我们的粉绡裙、珍珠头饰也给莫娘子定制了一身。

昨儿女学堂的舞蹈先生发现有娘子给跳祈福舞的娘子下巴豆粉,惊动了女学堂的山长,正请了她长辈来说话。

有一个跳祈福舞的娘子弄坏了舞衣,不敬神灵,要受惩罚,不许她再跳…”

跳祭天祈福舞的娘子能得神灵赐福,最是个好兆头,做了这种不体面的事,定是要受责罚。

“第二桩,冯县主说,有太原名士王玄龄递来拜帖,欲携其兄弟四房,主家七十三人,奴仆四百零六人入永乐邑。这是拜帖!”

太原名士王玄龄,此人据说在百余年前曾是王氏的一个分支,只是两地相隔远,后来就淡了。

太原王氏,在晋地一带也是名门望族。

“第三桩,西魏青城山得道高人灵素道长递来拜帖,请求携其弟子女冠十六人入永乐邑建造道观,愿得一山足矣!”

“第四桩,有钱塘名士陶渊呈来拜帖,愿携全家定居永乐邑,求一屋三亩田地即可。”

“第五桩,金陵织造坊大东家苏锦城听说永乐邑广植桑麻,愿携织户三百户入永乐邑…”

金陵织造坊的大东家苏锦城要来投奔?这可是天下出名的织造大家,其妻乃是双面绣的第一高手,其女、其儿妇皆得其真传。

陈蘅道:“继续!”

燕儿说了整整十二桩事,因空灵大师入永乐邑后,时不时有佛门弟子、居士入县定居。陈蘅让官衙设下了规矩,再有人入永乐邑定居,必须先递名帖,再给官衙商议,发出通行文书,进入洛阳境内,手持通行文书,可得太平帮弟子护送。

其间,亦有名动天下的商贾请求进入。

永乐邑有神女、佛家高僧护佑的消息传出,天下惊动。

在外头饱受饥饿、战乱之时,名士、商贾、名匠们发现,世间居然还有那样一个世外桃源。

几年前被人视为贫瘠之地的永乐邑,在他们不知不觉的时候,竟然已经成为一方乐土。

陈蘅看着燕儿捧来的拜帖,“韩姬,你来处置!调查清楚后,若他们身份属实,拿我印鉴间发出通行文书。”

今日是县城的集会,县城是每逢三、六、九皆有集会,河滩镇逢五、十,长河镇是初二、初七,各镇都有自己的集日,多是五日一次,但因明日有祭天祈雨会,来瞧热闹,沾瑞气的百姓就更多。

传说,神女第一次跳祈雨舞,有一个六十岁的里正前来观礼,回家后睡一觉醒来,多年的风寒腿竟然奇迹般的痊愈;又有来观礼妇人,成亲八年不孕,婆母气得要给儿子纳妾,不想观礼祭拜之后,回家就被诊出有了身孕。

消息传出,祭天祈福会就如同幽兰寺一般让人虔诚。

陈蘅依旧是从女学堂出发,由女学堂的女童开路、奏乐,这一次是湖色舞衣,依旧是那张雪白的无脸面具。

她坐在鲜花扎成的纱绡六人抬轿中,两侧的百姓早在登上祭台处铺上了红毯,钱县丞高呼一声:“神女祭祀!拜——”

所有百姓齐刷刷跪下。

“神女保佑,信妇都生三个娘子了,再生不出儿子,夫主说他要纳妾,新人过门,哪还有信妇的日子过。”

“神女保佑,护佑我家今年能大丰收,我们是新迁来的,一家六口就等着今年的大丰收!”

“神女,保佑我儿的病早日康复!”

百姓们双手撑地,头磕在地上,陈蘅满是疑惑,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祈祷,他们应该说得很小声,为何她却能听到。

她心下摇头,一个熟悉的声音飘在耳畔,“若天地有神,请佑我此行得偿所愿,神女护佑,请允我王灼结得良缘…”

王灼…

王三郎也来了?

第五百二十二章 求亲

陈蘅坐在鲜花纱轿上,四下扫了一眼,抬轿的六位少女继续往前,能在祈福会现身,都是祥瑞人,是家里引以为傲的事。

慕容慬半蹲在地上,御狗一脚踹下,将原是半蹲的两名侍卫踹跪。

“狗头,你…”

“这是神女,主子不拜,你们却是要拜的。”

哼哼,没瞧这满地的百姓,男女老少皆有,他们都拜了,你不拜,回头百姓瞧见,还不得群起而攻之。

陈蘅上了祭台,立在中央,翩翩起舞,身上的铃铛传出悦耳又富有节奏的声音,整个过程,百姓们全未起身,而是虔诚地跪在原地,祭祀石案上,摆着各式祭品,鲜果、采来的鲜花、点心、六畜,式样繁多。

冯娥几人亦跪在官员们的行列之中,她微蹙着眉头想道:每次祈福,皆是郡主选定日子,有时五日前通晓,有时提前一日通晓,她精通占卜术,莫不是提前占卜知晓几时有雨,利用百姓愚昧,就说是自己祈祷生雨…

若真是占卜术,幽兰寺的悟缘大师,其相面、算命的本事当属第一。

一个时辰,偌大的祭台周围无丁点声音,就连想咳的人亦捂住嘴巴,不知事的小孩子被家里大人勒令不得参加,唯恐不敬神灵。

陈蘅跳了一个时辰,步法越来越熟练,每过一阵,伴舞的祈福舞少女就会再跳一次。

她跳罢之后,望着天空,有凉风拂面,有乌云凝聚,她朗声道:“未正一刻至后日寅正,有雨,明日酉时有暴雨、大风,家中房舍为茅屋顶者,注意风刮茅屋顶!”

钱县丞听罢,朗声大呼:“各镇百姓散去,通晓全县,注意防风防雨,雨后插番薯,种瓜豆,天有大雨,明日学堂休学一日。”

他抱拳揖手:“谢神女!”

陈蘅上了轻纱鲜花轿,由六名女学堂的学生抬离而去。

供奉祭品的里正带着乡民收拾祭案,每次送来又带走,只一些半大的顽皮孩子会偷吃,其他倒无人动。

慕容慬起身,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陈阔此刻与学堂的学生立在一处,正望着似曾相熟的慕容慬,“我在哪里见过他?他瞧上去好生面熟。”

莫娘子跳了一个时辰的舞,虽中间有停,也累得不轻,摇着帕子道:“阔表弟,你自是见过,他不是朱雀嘛。”

陈阔对这名声不陌生,立时眼睛一闪,“朱雀,我听姑姑说,你也是帝月盟的弟子,燕儿几个还常念叨,你还是这么爱着男装?”

然,一边的陈阅挺了挺胸膛,跪了一个时辰,瞧得他趴在地上都睡了一觉,兄长说,只要他不出声,怎么样都行,哪怕是打瞌睡,此刻见到一个好漂亮的男子,当即道:“朱雀,待我大了,我娶你为妻如何?”

御狗忍俊不住,失声笑了起来。

同来的侍卫却不敢笑。

慕容慬长得是好,可杀人时亦不会半分手软。

他招了招手,“你们几个,过来!”

过来的不止是陈阔,陈阔不想过来的,可鬼使神差的就过来了,有他领头,陈家的、莫家的孩子都跟着移步子。

“我叫元龙,是帝月盟的人,此次是来迎娶你们的姑姑。”

陈阔大惊,“女郎也能迎娶娘子?”

两个女子还能成亲?

莫娘子看着这么笨的表弟。

陈薇福了福身,“见过元盟主!”

陈阅打量着慕容慬,“男的?”似乎没闹明白,到底是四岁的小孩子,偏生又爱扮大人,“要不,你娶我姐姐。”

陈薇微怒道:“还胡说八道,元盟主要娶你们大姑姑,回头再说错话,小心罚你们一个月没点心吃。”

陈阅立时捂住嘴巴,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莫娘子错愕地道:“你是男的?你不是女子吗?怎就变成男子了?”

家里人都告诉她,朱雀是女子,为什么是男子?

慕容慬未出现在莫府,陈阔兄弟却将见到他的事告诉给谢氏、莫氏了。

谢氏笑道:“两个呆孩子,朱雀就是女子,唬你们说是男子,你们真信了?”

陈阅问道:“他是不想嫁给本公子,所以才这样说的?”

他又不能娶男子为妻,这样一说,他就打消主意了。

莫氏想到陈蘅与慕容慬的事,颇多感悟。

邱媪进了屋,禀道:“老夫人,门丁呈来的帖子,明儿唐县令、太平帮帮主、大长老、悟缘大师同来拜会老夫人!”

陈安的三年孝期,到八月就满了,如今算来还不到三个月。

元龙能等陈蘅三年,已属不易。

陈蘅再耽搁下去,明年就双十年华了。

此刻的珠蕊阁,张萍正垂首静坐在侧,支支吾吾地递过一份帖子,“郡主,张家虽不是大世族,因为奸佞挑唆,我弟妇开罪了太子妃,为这事,家父辞了官职…”

都城瞧着依旧是一片繁华,可城外天天都有饿死、病死的百姓。

都城许多井都已经枯了,张府的井水虽有,却得日夜派人守井。

外头一桶水能卖十文钱,再这样下去,怕是都城得乱。

陈蘅道:“你家人几何?下人多少?”

张萍咬了咬下唇,“大弟娶妇,二弟正待议亲,妹妹今岁十二,家中仆妇下人有五十多人,此次父母来,二叔一家八口亦要同来,再有他家的下人十六口…”

她亦没想到,在父母说不认她之后,母亲会写来一封信,说家里的艰难。

到底是父母养大的嫡长女,她若不管家人,良知难安。

陈蘅对燕儿道:“取一份通行文书。”

张萍、杨瑜、冯娥几人,唯冯娥最会赚钱,宅子、田庄、店铺弄了不少。

杨瑜现下想置家业,却又遇禁房、禁官田交易,再购置不得,她置的那份家业,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一家吃穿不愁。

张萍在三人里头,置的家业更少,因她与乳姐一道,虽有一处二进宅子,也是与县衙的六名女差捕同住,乳姐一家也住在那宅子里。而今她父母要来、二叔一家同往,她一下子就急了。

陈蘅笑微微地道:“通行文书我给你,只是你家那处二进小宅子能安置你父母、二叔?”

张萍埋着头,“我与冯县主说好了,在长河镇给他们置份家业,虽不是县城,却也能安定。”

第五百二十三章 许诺

(续上章)“虽不是县城,却也能安定。”

陈蘅吐了一口气,“罢了,你父母都是住惯都城的人,来永乐邑这样的小地方原就委屈,再住长河镇,怎能习惯?我让燕儿带你去钱县丞处,你在城北挑一处四进宅子给你父母,再挑一处三进宅子安置你二叔一家。至于田产、店铺营生,冯县主手里可有不少店铺、田产,我刚下过禁田令,不好开了这口子,让她转卖一些给你。”

张萍当着陈蘅的面填了盖有郡主大印的通行文书,燕儿自抄录了一份存档。

出得珠蕊阁,张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几日,同她一处的六名出身江湖的女差捕很后心张萍将她们赶出宅子,让她们住县衙的集体宿院,见张萍回来脸上有松色。

风铃奔了过来,“娘子,怎样了?”

“郡主发话,给我留一处四进宅子,又一处三进宅子,待大郎主、三郎主到了再付钱,我一会儿找冯县主借银子,将宅子里头的物件添置上,你回头多帮我盯着些。”

有了落脚处,就不怕了。

风铃有些怵张夫人,着实张夫人一直嫌她笨拙。

杨母听说张萍的父母、二叔两家人皆要入永乐邑,担忧地问道:“你父亲、大伯不会来罢?”

“他们无情,又如何好来?就算来了,没有通行文书进不了颖川地界,更入不了永乐邑。”

杨瑾一直憎恨家人。

就因父亲是庶子,在家中就没地位,她出了事,就想将她交出去了事。

这样的家人,不要也罢。

他们逃出来了,好不容易有个安稳日子,如何再去招惹这些麻烦。

“邑东关的勇士全是当地百姓,听了外头的传言,说外来的人多,少不得小偷小摸,不像以前,但凡迁来的百姓,要在太平帮做几年佃户,确实是淳朴善良的才能迁入。

他们防得很紧,生怕外来的人坏了永乐邑的规矩,听说有个半大的孩子为了一块馍就打死了嫡亲弟弟,说没了弟弟,就不会有人抢他的食物。邑东关的勇士就越是瞧不上外来的人,觉得他们恶毒、可怕。”

初去的时候,还有勇士心生恻隐之心,但规矩在那儿摆着,没有文书就不能进入。

两大关隘口各有六十人,人人配有战袍、兵器,更设有箭弩,其间有识字的人担任文书,每日查看进出通行令,入得永乐邑,置份家业,带着原有户籍文书即所属里正出具的文书,即可去官衙换成统一规制的永乐邑户籍簿,一家一簿,皆入司户衙门档案。

*

这日辰正,悟缘大师、太平帮帮主燕楚、大长老与唐县令进了陈府拜访老夫人。

寒喧了几句,大长老揖手道:“老夫人,我等登门是为盟主求娶郡主之事,盟主与郡主两情相悦已久,还望老夫人应允这门亲事。”

朱雀是男人,与陈蘅同吃同住已久,这消息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出去。

况且太后生前,也未反对。

莫氏想反对,后来却将这事搁下了。

在这乱世之中,强者为尊,单凭元龙的身份,就能护得陈蘅周全。

莫氏道:“亡夫生前曾应承阿蘅,允她自选夫婿。”她喝了声:“来人!请郡主!”

陈蘅到瑞华堂时,花厅上已云集了数人,除了悟缘大师与太平帮的帮主、大长老、唐县令,还有玉司工、钱县丞,其间又有一人,半新的旧缎,清瘦的身影,态度谦恭又谨慎。

“王世兄!”陈蘅夺口呼出。

王灼揖手道:“一别三载,郡主可好?”

“甚好,有劳王世兄挂怀。”

莫氏笑微微地道:“阿蘅,悟缘大师、燕帮主、大长老与唐县令,是替你与帝月盟主元龙登门提亲的。而钱县丞、玉司工则是替你与王三郎提亲的。”

陈蘅双眸一垂。

事别三年,王灼对她的心思还未断。

只是一个人的心,只能容得下一人。

王灼揖手道:“陈世妹,若世妹应允婚事,灼许诺此生唯你一人。”

王氏已经不存在了,他没有家了,王牧的子嗣血脉就剩他一人。

外头,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王灼,事过三载,你还贼心不死,敢与我抢人?”

慕容慬一袭锦衣华服,银冠高戴,自有一股震慑人的威武、贵气,长期的身居高位,他的气度自不同失去家人的王灼。

在他的面前,王灼就像一只无家的小猫,而他是手握芸芸众生的神明。

韩姬见到慕容慬,难掩激动,欲言却又止。

慕容慬揖手道:“启禀老夫人,晚辈一片诚心,请了悟缘大师、燕帮主、大长老与唐县令同来保媒,若老夫人将爱女许配晚辈,晚辈定会敬重爱惜,不负你的交托,不负卿卿之心。”

卿卿,当然是指陈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用着“卿卿”这词没有半分生涩。

莫氏心下着恼,气他不分场合。

“阿蘅,你意下如何?”

“阿娘,女儿心仪元龙…”

她眼帘一垂,脸颊露出两抹羞红。

当真是女大不中留,“心仪”就说出口了。

陈蘅不知钱县丞、玉司工几时与王灼相熟,正要说话,只听外头传来陈蕴热切的声音:“母亲,听说王三郎来了?”

他看了看屋里的人,当目光停落到慕容慬身上时,心下错愕不小,“朱雀,你…是男人?”

莫南因爱慕朱雀美貌,闹出那般大的风波,他爱慕上的居然是一个男子。

讽刺!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慕容慬揖手道:“在下从来都是男人,征战南疆的二公子夫妇一早就知。”

男人,还是与他妹妹同住同吃了大半年的男人,这下完了,这亲事必须得成;不成,妹妹成了什么人?

莫氏恶狠狠地盯着陈蘅,似要怒骂,却因着人多,咽下了话头。

陈蕴拉了王灼,笑道:“走,去我屋里说话。东边建了座郡主花园,亦是办书画会、诗文会的好去处。”

郡主花园有书画会等,娘子、公子们的都有,有时开书画会,有时又开诗文会,是陈蘅挑头成立的,女郎那边陈薇领了一个左手官的职,又有人领了右手官,办得像模像样,入会的娘子有二十多人。

第五百二十四章 受伤的心(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