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吉嫣然一笑,正要再说,突然缄口。
原来是有人来了。
外头丫鬟躬身说道:“越王殿下要告辞了,正在门上等着公主殿下出外同行。”
雪越道:“这么快的吗?”
孟吉起身陪着她到了门口,正要话别,突然目光一动,抬头看向天际。
此刻寒冬腊月,夜冷霜寒,夜空中星子闪烁,而北边的天空边,一道白光稍纵即逝!
孟二姑娘盯着那团消失的光芒,却变了脸色。
“紫薇垣……”她喃喃地脱口而出这三个字,便跟醒悟了什么似的猛地打住了。
但是雪越公主仍是看出了她的脸色不对,当下问道:“你怎么了?你说什么?”
孟吉生生咽了口唾沫,道:“没,没什么。我是说……有些冷,公主怎么没多穿件衣裳?”她勉强一笑。
雪越不疑有他,笑道:“你们这里虽也冷,比我们那边却还差一点儿,不打紧,我去了,你也不必送了。”她挥了挥手,往外大步流星地走了。
孟吉果然并没有再送,只是再度抬头看向北边天际。
紫薇垣,早又恢复了平静。
但孟吉的眼中却光芒闪烁不定。
几乎就在孟吉抬头看天的同时,在宣平侯府的门上,越王姬长瞪着北边天际,也瞪大了双眼。
姬长看着那一颗坠落的小星,脸色大变。
但他毕竟是有些城府的,即刻便将那惊骇的神情掩住了,只浮出一脸假笑跟人寒暄。
不多会儿雪越走出来,姬长便领着妹子出了门,在宣平侯等人目送下登车而去。
路上,姬长掀起车帘,频频往外打量。
雪越看的奇怪,便问:“王兄,你在看什么?”
姬长的眼神阴晴不定,半晌才说道:“紫薇垣中有一颗小星刚才化作白光消失了。”
“紫、紫什么?”雪越公主一惊,觉着很耳熟,仿佛才从哪里听过的。
“是紫薇垣,”姬长叹息了声,“消失了,怕是要出大事啊。”
“紫……消失了?大事?到底什么意思?”雪越一边问,一边想自己是从哪里听说过这个词的。
姬长浓眉紧锁,目光闪烁。
他看着雪越,却不便说出底下的话。
雪越公主不懂,但是姬长对于中原的历书,星象,卜算等自然有所研究。
这紫薇垣投射的便是地上的帝王家,方才突然间化作白光消失的紫薇垣中的这颗小星,虽非帝星,但也是帝裔一派。
这显然是说,近期内皇室之中会有人身亡!
此刻一阵夜风吹来,森然入骨,姬长浑身有些发冷。
如今他们正在京中,此刻皇室中若有动荡,却不知道是福是祸。
正在拧眉出神,突然间听到雪越叫道:“啊,我想起来了!”
“你想起什么了?”越王诧异地问。
雪越道:“紫薇垣啊!刚才我跟孟家二姑娘在内宅里说话,她送我出来的时候就看着天上,说什么‘紫薇垣’之类的。”
“是、是吗?孟二姑娘也这么说?”越王先是好奇,对于孟吉他自然也有所耳闻,一个女孩子居然也懂星象之理吗?
雪越点头:“嗯,当时我没听清,她也没多说,现在想想,是故意不跟我说呢。”
姬长咽了口唾沫,身上又是一阵寒意:孟吉果然真的懂那些,所以才不敢跟雪越透露。既然孟吉也看出来了,就是说自己并没看错。
真的要出大事了!
姬长突然有点忐忑:却不知皇室之中出事的将是何人?
因为将近年关,那来买卖的老茶客本来约定了今日来签约。
赵元吉等了一个上午,总不见人来,只是他知道那老茶客是常年经商、最有经验的商人,虽然之前不过是口头约定,却也一定会信守诺言,如今突然无故失约,必有缘故。
若是不可抗拒之事,茶客自然会派个人来知会一声,解释原因,但居然连个人都没有。
这已经极为反常了。
赵元吉派了店内的小厮前去打听,去了那茶客常住的客栈里,却听小二说,客人昨日就退房走了。
小厮回来禀告了,赵元吉很是莫名。
他只得出了南街,一路往慈幼局而行,不过走到半路,忽然心血来潮的改变了主意。
安王问道:“那客人住的可是云来客栈?”
听侍从答“是”,赵元吉道:“转去云来客栈。”
王驾在客栈之前停下。只不过因为赵元吉这次出来并未穿王服,加上他又命侍从们不必惊扰百姓,所以倒也没有多少人惊动。
进了客栈,侍从奉命去问了老茶客们住的房间,伙计取了钥匙陪上了二楼。
伙计将门打开,自言自语说道:“真是古怪,九爷他们每次上京都住咱们这里,从来都是不拖不□□净利落的,九爷的信誉又向来极好,为人也和气,买卖才做的大,只是昨儿退房的时候,人也没见到,只有一个随从扔了银子就匆匆地走了。”
赵元吉听了这话,心中暗跳,小二替他推开门,自己却退了后。赵元吉迈步而入,环顾这房间,只是寻常的包房而已,倒也没什么异样。
他又向内走了两步,到了床边,抬头看看床帐,又看看各色被褥,伸手掀起。
手一动,赵元吉却又觉着自己的动作有些可笑,不由笑着想道:“假如真的有什么异样,该叫大理寺或者顺天府来查才是,我这是怎么了?居然自个儿亲自来了。”
赵元吉喃喃这句,正欲放手离开,目光一转,却突然间看到在那木板床靠边的缝隙之中塞着一样东西。
安王微怔,抬手将那东西拿了出来,他拿在手中看了片刻,脸色已经转作雪白。
赵元吉忙将那东西揉成一团,转身才要走,却突然发现面前多了一个人。
这人竟不知是什么时候到的,脚下无声,宛若鬼魅。
赵元吉看着他瞪大双眼:“怎么是、是你?”
那人盯着赵元吉,低低道:“对不住了,殿下!”
话音未落,雪亮凛冽的刀锋闪烁,直搠入赵元吉胸口,刀刃抽了出来,掀起血花飞溅。
而那雪色的利刃锋芒,正如那夜紫薇垣中陨落的星芒一抹。
作者有话要说:元吉君一鞠躬~~
真相都在评论区留言里啦,么么哒小机灵鬼们~
第 296 章
事发的时候, 安王府中却是一片祥和闲适。
郑适汝正在跟方秀伊龚如梅坐着闲话,龚如梅先前生了个小千金, 今日还是第一次抱出来。
乳母带着宝言,正引着她去看那小女孩儿, 只有方秀伊看着这两个小孩子,略有些愁眉不展。
郑适汝知道她必然是为江为功东南之行担心, 便道:“不用怕,江为功先前可是水中漂流了几天几夜而仍大难不死的人,可见他是利于水的, 这次去东南近水,对他来说自然也是不在话下。”
方秀伊叹息道:“但愿是这样。”
龚如梅道:“我听夫君说,原本是姚大人代替妹夫前去的,妹夫怎么又主动请缨了呢?”
方秀伊才郁郁不乐道:“江大哥是个急公好义的性子,他跟我说了,姚大哥是故意照顾他新婚, 他自然承这份情,可对他来说却没有让兄弟去顶风冒雨,自己安安稳稳呆在京城的道理,所以宁肯跟他一起去。”
龚如梅笑道:“原来江大人是这样真性情的人, 怪不得妹妹竟如此钟情于他。”
方秀伊抿嘴一笑。
正说到这里, 就见一名内侍惊慌失措地从门外冲了进来,双眼通红,脸色惶然。
郑适汝治下有道,王府里的人从没有这样失态的时候, 此刻见内侍如此情形,心中一怔,那一颗心突然间突突地跳了起来,只是仍按捺着不动声色。
内侍跑进堂下,向着郑适汝跪了下去,带着哭腔说道:“王妃,出大事了!王爷、王爷给人谋害身故了!”说着便伏低身子,流着泪磕下头去。
方秀伊跟龚如梅都惊呆了,龚如梅睁大双眸道:“你说什么?”
“你、你可不要胡说八道!”方秀伊更是猛然站了起来,不能相信地厉声呵斥。
内侍哭道:“是真的,听说顺天府五城兵马司,以及大理寺镇抚司等已经赶去了。”
在这一刻,郑适汝突然听见耳畔雷鸣。
顺天府的人是最先赶到的,因为正有一队衙差在周围巡逻,然后是五城兵马司,而后才是镇抚司跟大理寺的人。
事发的时候赵世禛正在内阁同杨时毅等商议同南洋贸易的那一批货物该如何处理善后,照现在的情形看来,交货的日期自然是耽误定了,甚至后续能不能如约交付,希望也极渺茫。
但假如不能顺利交货,按照约定,至少要按照货价的三成给予赔付。
在座各位之中,李尚书的脸色最差,毕竟若要赔偿,还是得从他的钱袋子里掏钱,他好不容易从跟南洋的贸易以及滇南的锡矿里弄了些银子,如今预期的银两到不了袋子里不说,还要往外赔,这简直比挖他的肉都要痛苦。
但是南洋各国也都有使官驻扎在京师,听说事发之后就紧急“关切”,屡次询问此事,每次找到户部,李尚书先打哈哈说天下无事只是流言而已,后来风声太大无法掩盖了,便改了口风只说正在派人调查,还不知究竟等等……最后借口都说烂了,干脆地称病不去见那些人了。
但是这“拖”字诀显然并非长久之计。
李尚书皱眉道:“为今之计是快商议出一个法子来解决这件事,我户部可扛不起这么一大笔银子。”
兵部游尚书瞥他一眼,道:“既然是跟人家定好了的,当然不能毁约,现在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总不能让南洋人以为咱们言而无信吧。”
李尚书睁大双眼:“你的意思是白白地掏出那几十万两银子?你不如杀了我!”
游尚书便皱眉不言语了。
鸿胪寺卿在旁边轻声说道:“李大人,这不止是几十万两银子的事,假如真的毁约不赔付,消息传出去,别说是南洋,其他的周边各国也都会瞧不起我□□的,这是信誉问题,是国体。”
李尚书眨眨眼,显然是铁了心了,眉头深锁道:“不管怎么样,钱我是掏不出那么多。”
鸿胪寺卿悄悄地看向杨时毅,又看向在座一言不发的赵世禛。
此刻杨时毅才说道:“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
赵世禛跟杨首辅目光一对:“首辅大人呢?”
杨时毅略微沉默,这让李尚书有些担心,他生怕杨时毅说出赔钱的话,便小声提醒说道:“杨大人……”
杨首辅看他一眼,重又垂眸道:“既然有约在先,自然是不能毁的,该赔的一定得赔。”
李尚书目瞪口呆。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杨时毅道:“但是目前船只是处在失踪不明的状态,货物是否毁损等等尚且不知。且船上还有南洋方面的人,所以我觉着,在查到船只下落以及真相之前就急着谈赔付,却是操之过急了。”
李尚书听到这里才总算松了口气,脸上稍微露出一点晴色。
其他众位内阁人等闻言,面面相觑,显然也觉着这话有理。
鸿胪寺卿道:“杨大人所说有理,但如果将来查明了之后……”
杨时毅果断道:“若是查明,那属于我们的责任自然是责无旁贷。”
他说了这句又看向赵世禛:“太子殿下以为呢?”
赵世禛才一笑点头道:“杨大人所说的,正是我心中所想。既然如此,那就让鸿胪寺卿跟南洋使官交涉便是……”
话未说完,外头有一名太监匆匆走了进来,脸色大为张皇。
他躬身道:“太子殿下,首辅大人,各位大人……出、出事了。”
赵世禛到场的时候,五城兵马司的人已经将整条街戒严,顺天府、镇抚司跟大理寺的人里里外外地将客栈包围起来了。
客栈内的住客跟掌柜小二等皆都给囚禁关押。
赵世禛疾步入内,飞快冲到二楼。
杨时毅跟兵部的游尚书刑部张尚书是同他一起来的,却到底慢了一步,也急忙拾级而上。
当赵世禛走进房中,看到地上赵元吉的尸首的时候,向来冷静自持的赵世禛竟有种“这不可能”的感觉,仿佛眼前所见是个怪异的玩笑。
他睁大双眼,盯着赵元吉:“二哥?”
赵世禛看到赵元吉胸口殷红的血渍,血已经凝固了,颜色有些深,甚至有些发黑了。
他也看见了那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口,以赵世禛的经验,自然看得出那是一刀致命。
缓步走到赵元吉身旁,他的脸色已经开始透出死者的铁青,虽然如此,赵世禛仍是缓缓半跪在地,伸手握住了赵元吉的手腕,试图找他的脉。
可手底所碰到的肌肤已经有些冰凉了。
赵世禛僵在了原地。
就在这时候,身后楼梯响动,是杨时毅同兵部刑部两位大人赶到了。
杨时毅率先进了房中,当看清地上赵元吉尸首的时候,素来泰然自若如他,在瞬间竟也变了脸色。
游尚书更是惊呼了声:“真的是王爷?!”
杨时毅喉头动了动,往前走了两步却又停下,倒是游尚书走到赵世禛身旁:“这、这是怎么回事?是什么人如此胆大……”
此刻顺天府,五城兵马司,大理寺跟镇抚司前来的官员们都立在门口。
杨时毅回头。
顺天府尹在得知消息后轿子都来不及乘,骑着马赶来的,这会儿面如土色道:“这房间原本是滇南来的一名茶客所住,只是先前突然间就退房离开,如今下落不明,至于王爷为何而来,暂时不得而知。”
大理寺卿道:“已经派人去找寻这伙人的下落。行凶的时候,王爷的侍卫在门外,听到动静入内的时候王爷眼睛给暗害了,所以并没看到下手的是谁。”
镇抚司那名指挥使却看向赵世禛,并没做声。
赵世禛握住赵元吉的手腕,掌心的手腕冰凉,他紧紧握住:“说,查到了什么。”
指挥使躬身道:“这里的客人人称九爷,是一名老茶客,之前曾跟南街的茶坊有往来,事发前曾跟王爷见过面有约,因为不曾赴约,王爷才来查看的……暂时所知道的只有这些。”
镇抚司的消息渠道比别的衙门要隐秘详细些,所以才知道九爷跟赵元吉曾面谈过且有约之事。
赵世禛听到这里便松开了赵元吉的手腕,沉声道:“去找那些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的心突然又凉又疼,本来他以为自己对这位二哥是没什么深厚感情的,直到现在看到他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才知道,原来……这个人是自己的二哥,是不折不扣的骨血同胞。
他失去的是自己的至亲。
将眼底的一层薄泪逼了回去,赵世禛看了一眼赵元吉的伤口,终于深深呼吸。
他出来的着急,并没有披大氅,便只伸手将赵元吉的大氅轻轻地拉了拉,将他妥帖地裹在其中,才探手将安王打横抱起。
当赵世禛抱着赵元吉下楼之后,却又有数名五城兵马司的巡卫飞奔而来,跪地道:“禀太子殿下,杨大人,工部的温侍郎不知何故在西坊遇袭!”
因为满心都是赵元吉的事情,赵世禛对于这个消息并未有丝毫的动容,只仍头也不回地抱着赵元吉去了。
杨时毅看着赵世禛的背影,喉头微动,终于止步问道:“温侍郎遇袭是何意?何人动手,侍郎如今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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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7 章
六皇子赵元斐因年纪渐大, 皇帝先前一直在想要让他在宫外开府另住。
是元斐自己主动说道:“父皇,五哥已经迁进宫内了, 不如就让我住在五哥昔日的王邸吧?我喜欢那个地方,且又方便。”
皇帝听了这话, 改日便同赵世禛说起来,赵世禛不以为然, 回道:“父皇,既然元斐喜欢,那让他去住无妨。”
因此皇帝果然便封了元斐为“宁王”, 把昔日的荣王府改做他的王府,让他出宫自住。
从那之后,赵元斐自然是自由了很多,以前言哥儿是在宫内陪他读书,两个人的感情甚好,如今出了宫, 元斐便时常叫言哥儿在自己的王府内陪着他一起住着,两个人越发的亲近了。
因为这个,言哥儿回西坊以及温益卿那里的机会倒是很少了。
这天赵元斐早早地派了人去工部向着温益卿报信,说是言哥儿想回去西坊, 所以让温益卿休衙之后过来接他。
温益卿答应后, 果然在休衙之后便来到了王府。
这昔日的“荣王府”对温益卿而言显然不是什么好地方,所以有意不肯入内,只站在门口等候。
幸而不多时,赵元斐亲自送了言哥儿出来, 笑道:“温侍郎,怎么不进内坐坐?”
温益卿行了礼,才回答道:“请殿下恕罪,下官另外还有事,改天再来给殿下请安。”
赵元斐笑着说道:“我哪里是怪罪你不去请安,只是想你到里头坐坐罢了。你既然有事,便带了言哥儿去吧。”
说着又对言哥儿道:“我留你住了几天,家里必然担心,你且去吧,改天再来。”
言哥儿也拜别了宁王殿下,跟温益卿一起进了轿子里,启程往回。
路上,温益卿问起在王府内的种种,言哥儿说道:“殿下很是好学,对我也很好,父亲不必担心。”
温益卿见他满面高兴,想了想说道:“难得六殿下跟你投缘,倒也罢了,只不过,你且急着凡事只恪尽本分罢了,王爷对你虽好,你却也不能逾矩,不能恃宠而骄,要始终都记得自己是谁,知道吗?”
言哥儿认真点了点头:“知道了父亲,我听您的。”
温益卿见他这么乖巧,心里也自喜欢,便摸了摸他的头。
言哥儿往他身边靠了靠,也觉着安宁欢喜。
过了半晌才想起一件事,便问道:“父亲,爹爹真的去了南边了吗?”
温益卿见他问阑珊,便道:“是谁告诉你的,宁王殿下?”
言哥儿点头,又道:“我以为殿下是哄我,还想去见见爹爹呢,只是如今太子殿下跟爹爹都进了宫内住着,我们反而出来了,要见一面也是不便。”
温益卿才道:“别急,她的确去了南边,不过你不必担心,同行的还有你江叔叔跟姚叔叔呢,他们都是决异司的精锐,如今又是三人同行,自然所向披靡的。”这话,却又一半是为了安抚言哥儿所说。
果然言哥儿展颜笑道:“我知道爹爹是最能耐的,所以不会担心。”
温益卿见他一本正经的,到底是个孩子……便也笑了笑。
正在这时侯,外头有一名侍从在窗户上轻轻地敲了两下,道:“大人,出事了!”
温益卿一愣:“怎么?”
那人道:“听说安王殿下……殿下遇害了!”
“什么?”温益卿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回事你再说一遍?”
那人便又说了一遍,道:“听闻是在云来客栈,如今大理寺镇抚司等各部的人都纷纷赶了过去!听说也已经进宫报信了!”
温益卿的心跳如擂鼓,王爷遇害,这消息岂是等闲?
他想也不想竟道:“改道去云来客栈!”
外头的人听命转道而行,言哥儿睁大双眼,呆呆地问道:“安王殿下……岂不是宝言小郡主的父亲吗?他出事了?”
先前阑珊在府内的时候,言哥儿跟宝言见过数次,也很喜欢那个乖巧安静的小郡主。
温益卿心乱如麻,竟顾不上理他。
皇室之中的倾轧比比皆,骇人听闻的血案也并不罕见,但是安王?他明明已经退出了权力争斗的圈子,如今只领着一个无关紧要的慈幼局,又会打谁的眼?
但是不管动手的是何人,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安王一死,最大的嫌疑人只怕就是当今的太子殿下了!
虽然……应该没有人敢这么说。
温益卿心头乱成一团,但他虽然这么想,却又本能地知道,赵世禛不会做这种事。
虽然不喜欢赵世禛,温益卿还是个极明白的人,平心而论——毕竟如今赵世禛情势大好,而安王也绝不会威胁到他,轻举妄动肆意妄为不是赵世禛的风格。
那么还会是谁?
难道有人故意杀死安王嫁祸当今太子?
温益卿拧眉而想,突然间想起那天赵元吉车驾行于街头,命人传他过去谈话的事情。
“你就当我没说过……也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此事……”此时此刻,安王殿下言犹在耳。
一念心动,温益卿的双眼微微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