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魔早知道我是个颜控,毕竟过往时我不止一次,童言无忌的据其连容貌都没有的颜攻击过他。

古魔笑笑,倒也不上心,“我这随时都可。”

言者无意,听者有意,尤其我是在某方面名声极差、水性杨花之魔。

风涟,鬼面人等皆偏开头去,意味回避。

曦末小声道,“叔…叔父?“

古魔好似这才想起曦末,眸中一闪而过的莫辨的情绪,却还是问道,”不晓得曦末犯了什么事,引得丫头你要亲自出手除了他?“

我摊手道,”他要造反。”

古魔音调奇怪的轻笑了两声,对曦末,”是么?”

曦末慌张道,“我没有,我并不是要造反。只是…只是叔父从来不待见我,我在这魔界中孤立无援,便想讨好些旁的魔,也胜过给人欺负。我虽有拉帮结派之意却无造反之心,我方才…也是觉着请叔父出来会好说话一些,至少不会在…”瞥一眼风涟,“在解释之前,就一命呜呼。”

我哈哈两声,“我这么不通情达理还真是对不住。”

曦末脸色一白,不敢再做声了。

即便是看在古魔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再刁难什么,毕竟我早前查曦末底细的时候,也发觉道其造反还实在太早,不过将将到了行贿巴结这么一层,大多的魔都未能理睬他。而我之所以会将这当做一个确凿的事端来讲,也是因为起初觉着曦末是个人渣,欺负了渺音,无论是个怎样牵强搪塞的理由,也足以让我予他一死了。

正要再说句什么缓和气氛,垂在身侧的手忽而给人牵起,将我拉近其身侧。

耳畔有人声音熟悉而轻慢,似笑非笑,清清淡淡道,”我家洛儿即便是不通情达理,又有什么可对不住的,曦末你拉帮结派还有理了么?”

下头又是呼啦啦的跪倒一片,我微怔。

诚然,我自打一开始就没想要叫千溯过来,八成是鬼影暗地通风报信了。不用传唤符,也只有千溯能赶来得这般快了。

他既然道是没危险的,在听到鬼影的通风报信后又急匆匆的赶来,十成十是带着一肚子无可奈何怨气的,也就难怪要对曦末撒气。他原就是个怕麻烦的人,又一贯对我极致周全的保护,怕是为了个万一,也要不惜千里迢迢赶来,全没了平日运筹帷幄的从容。

古魔勾唇含笑,像是无奈,“千溯你纵容千洛的性子,千万年以来还是一如既往,愈演愈烈啊。”

我在这一来一去的两句话中听出些微妙的熟悉感。

千溯传音于我道了三字,“千机阁。” 便叫我瞬时了悟,原来千溯一直提及,却从未同我见过面的挚友曦玥就是我曾救下的古魔。

曦玥本体为一只凤凰,擅长空间转换之术,更是同千溯在一起研究创世之术,故一直隐世不出。

一句话言之,创世为神,便可不惧所有天劫,寿与天齐。

这事过后,风涟自觉上书千溯,言及自发禁足府邸千年,为之求情的鬼面人则请鞭刑百下。

事情发展到后面,更像是一场闹剧,少了最后的箭弩拔张,便也缓解了那份背叛带来的真实感。

我知道渺音会出此下策,是恨我拆散了她与折清,可我不想动她,因为动了她,又有一阵因此而起的喧杂,我并未有那个心情再做陪了。

故而不闻不问,她同折清仍是被鬼影带回了离镜宫,呆在行宫之内。至于做了什么,又或是说了什么,我都不再刻意去听,去思及。

三日之后,该传的消息还是传到了仙界,天帝匆匆忙忙派人过来接渺音回去,说是接,却足足有三位上神前来。任凭渺音如何挣扎拒绝,也还是被押上了那间富丽堂皇的马车。

第61章 麻烦

接下来的几日我都赖在千溯的寝宫中,百无聊赖。偶尔看看话本,亦或是传音给木槿东扯西扯的聊。

不晓得是因多愁善感还是如何,总觉这世间最靠得稳还是血缘之间的羁绊。纵这羁绊对于寻常魔界之人来说形同无物,但对于我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支撑。

宠爱的面首接二连三给我戴上绿帽子,疼爱的落灵儿对我恨之入骨。至于折清,我以为我会比渺音更喜欢他一点,可他不喜欢我,这事就该作罢了,没人愿意给自己不喜欢的人痴缠着。

千溯彼时见我神色蔫蔫,问过我一句话,“这事,你想不想追究?”

我想起前些日渺音道的,求我放过他们的话语,小声道,“不想。”

千溯安抚的摸着我的发,低声道,“恩,那就依你的。”

或许理智上,你不仁我不义才符合我魔君的身份,但真若就此事大作文章,重则引起仙魔两方战乱,我即便是洗刷了被背叛的憋屈感,心理上却要万万年的闭塞下去。

我不想杀折清,爱而不得,这就是我的现实。

死,亦或是被我禁锢永生,这就是折清的现实。

我不知道究竟是何时,让我走到了这个地步,以至于后知后觉,厌恶起起初轻浮答应联姻的那个自己。

今个千溯又是午时过后才回寝宫,我听到脚步声后自躺椅上下来,披上外衣去庭院接他。

千溯见我从屋内出来,似笑非笑扫我一眼,”怎么还没睡?“

其语调听上去颇为冷淡,却还是伸手将我揽住了。

我挑着灯,照着飘摇的雪,“唔,因为有些事挂心。“顿一顿,”明个曦玥设赔罪的酒宴,听闻天帝那边来了人,折清亦在受邀之列。”

这个阵势摆明了是要将渺音一事搁在明面上说开,毕竟事关两界和平。可千溯并未道要去,我心里有点没底。

进了屋,外遭的风雪皆掩蔽在门后。我搁了灯,替千溯掸下麾衣上的残雪。

千溯懒洋洋的站着,似笑非笑道,“不过一个赔罪的宴席,你作为被赔罪的一方,有什么可挂心的?”

我讪笑,“不知道。”

千溯褪下麾衣,凉凉道,“就不能出息点么。”

我被他一句话戳中了要害,略微受伤,默。自打风涟对我说出那样的谎言之后,我就怀疑自己在千溯老一辈的手下面前一直都是个没出息的形象,唔,说不定我原本就是。

千溯走到床边,坐下。

我一声不吭站在原处,专心瞅着自个的脚尖,继而反省近百年来我所有可拿得上台面的事迹,发觉,无。

千溯轻叹一声,无可奈何,“…我去就是了,过来睡觉。”

我一怔,即刻笑逐颜开,嘿嘿扑上前去,承了这莫名其妙得来的好处。

千溯答应会去,我宽心之后便睡过了头,起来的时候千溯已经整装完毕,气定神闲的坐在桌边,查阅着卷轴,与我道,“你醒的这个点倒是正好,如今过去正好赶上续宴。”

我慌慌忙忙的爬起身,往身上套衣服,”哥你怎么不叫醒我?”

千溯执起桌边茶盏,饮了口,接着若无其事撑头看着文书,”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见你睡得香,怕将你叫醒了,冲我发起床气。“

我此时此刻脸上必当是满脸黑线,一面套着靴子,一面叽里呱啦的腹诽,到底是谁起床气逆天级?你这个时候提起床气是要光明正大同我拉仇恨么?

”续宴是什么?我没去正宴没关系么?“

千溯漫不经心回,”左右是个赔礼的宴,若是连一两个时辰都不能等,这企图谋反、弑君之罪也免得颇为便宜了罢?”

我系好腰带,“但曦玥不是你挚友?我去晚了不是不给他面子吗?”

千溯看不过去起身走近帮我整了整衣领,“他若是知道什么是面子,倒还好了。”顿一顿,像是想起什么,“我记得从前我同曦玥结交,他与我道你曾经救过他,对你一直颇具好感,后来玩笑时也曾道既然两家结好,不如亲上加亲…”

我连连摇头,“木槿已经嫁了,而且曦末胆子忒不济了些,我觉得不合适。”

千溯似笑非笑,捏了一把我的脸颊,“我说的是你同曦玥,不是木槿同曦末。你若是无这个心我也宽心一点,他昨个又同我道你模样好看,唔,保不齐还存了些歹念。”低头仔细将我瞅了瞅,“我觉着他大概是瞎了,你幼时分明讨人喜欢的多,他怎的却道你出落得好看了?”

我再一次对自个的长相感到抱歉,苦涩的笑笑,“我私以为他多年之前开个玩笑,并不算心存歹意的。”

千溯凉凉笑一声,“是么。”

由于是续宴,宾客早已到齐,唯主位之上空余两个席位。

我随着千溯入场之前,没见着寻常宴会上觥筹交错的热闹,反倒是个个失魂落魄,连交谈都甚少。唯有旁近主座边上的曦玥全神贯注的瞧着厅内曼舞的舞姬,自斟自酌好不逍遥。

另一侧,天帝面上一点神情都无,给曦玥劝着酒盛意难却的喝下,也如同食之无味。

门口的侍卫见我和千溯走近,先是一愣,险些没拿稳手中的名册。咽了口口水润润喉,尖细的嗓音中却依旧带着点颤,“千溯魔尊,千洛魔尊到!”

舞姬自发的退到一旁,让开道路。我心无旁骛跟着千溯落座,眼光都没有乱扫一下。

曦玥春光满面的笑着,“丫头你来得可真早,我原以为得等上个十天半月的,才等得到你气消呢。”

我不知道这一句是真打趣还是真抱怨,在千溯落座之前,选择了临近曦玥的那一面,顺带暗暗推一把千溯,让他临着天帝和折清那方坐了。诚实回道,“睡过头了而已。”

曦玥莫名其妙笑得更欢,我被他笑得心底没底,便传音问千溯,他这是怎么了。

千溯答曰,多年没见过活人,他亢奋疯了。

我心中一凛,无端对其产生了些许同情。

不晓得是不是千溯在身边的缘故,我心中一点浮躁都无,就好似进行着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宴会,可得风轻云淡的喝些酒,聊些天。并不会刻意的去在意折清,看看他在做什么,以一种怎样的表情。

亦或是说,对他我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的怨怼,即便是心灰意冷,也只是当初将渺音抛到他怀中的那么一瞬,之后…之后就再未想过。

我不会说些拐弯抹角的话,故而千溯代我表明了不追究的态度。

天帝那边的事我没有掺和,千溯全权包揽。我只是同曦玥这边的人喝着酒,欣赏舞姬。

想是酒意上来,曦玥眨巴着眼对我道,曦末为了赔罪,特地准备的了大礼。

我没心思猜,便问他是何物,他摇摇头道,他也不知道。转身对曦末,让他呈上来。

曦末欲言又止的捏着袖子,小声道,“叔父…这个礼要晚点才能送的。”

曦玥弯了下眉,似笑非笑,”你是非要同我唱反调是吧?“

我瞧见曦玥方才的表情,不由转头对千溯感慨道,”曦玥哥哥方才的神情同你好像。“顿了顿,“性子好似也有那么点相像。”

千溯的表情一瞬间明显很不和善,“你叫他什么?”

我一呆,“唔,曦玥。”后头的哥哥二字很识趣的被咽了下去。

方才分明是曦玥同我道,他是千溯的朋友,又年长于我,无论从何说起都当属他的哥哥辈。我不喊他哥哥,就显得不礼貌、不乖巧了。我从未有过这方面的经验,毕竟现在活着的魔大多不及我资历老。

平心而论,我倒是很愿意喊他声哥哥,很能给我一种我其实还很年轻的错觉。但是千溯不喜欢,那我就不喊了。

曦玥掉头过来,触及千溯冷淡的眸光,显然不很明白发生了什么的茫然着。我撑着头,干咳一声,意欲转移话题的问道,“大礼在哪?”

曦末僵硬着脖子拍了拍手。

若有娇花般艳丽,姹紫嫣红的舞姬们终是退下。我以为是什么需得八个大汉抬上来的大家伙,需得撤掉占着前厅的人。

怎想雪衣若素,进来的却是软罗轻纱蒙面,眸光素净而安宁的美人。

乐音徒然一改,变作清幽。

我等了许久却并没有看到那位美人起舞,亦或是说按着曦末的原计划,她应该是要一展舞姿的,然不晓得为何只是站在那一动不动。

曦末明显慌了神,偷偷朝曦玥施着眼色。

天帝那边也终于注意到了场上的异动,同千溯一齐看向大殿中央,亭亭而立的那位美人。

我觉着我没去掺和正事,只在一边吃喝玩乐还耽误了人家谈正事实在不妥,遂对那美人道,“过来。”

这回,险些化作雕塑的美人终于动弹了一下,莲步轻摇朝我走来。

曦玥贴心的再一拍手,空荡荡的大殿中再度涌入妆容艳丽的舞姬,气氛再度回暖。

那美人在我身边坐下,贴得颇近,导致我不由往千溯那边挪了挪。百思不得其解,遂传音问曦末,“唔,你莫不是想给我送个嫂子?”

曦末抹着额上的冷汗,“尊上您…好生看看清楚。”

我回眸,触上那美人的眼睛,近距离看的时候又是另一番的风味,显得明媚了些。我一卡,眸光不可置信的往下盯着她给轻纱掩住的脖颈,再往下…

唔,我感觉我被摆了一道。

回宫之后,我一直捶胸顿足,想自己怎么连男女都分不清楚,着实是愈发的不济。可都叫他坐到身边来了,便就是接收了这份“大礼”的意思,当着曦玥的面,我又不好纠缠着说要退货,只得带了回来。

原本还好,顶多是多了个面首,除了当着天帝的面有点尴尬意外都没甚大碍。可到了离镜宫,我携着他跳下云头,正要给他安排间行宫的当头,他却将一路上一直妥妥帖帖戴着的面纱给卸了下来。

说句公道话,的确是惊艳绝伦,另有一提便是,我觉着他有几分面熟。心中疑虑便问了,他则答曰,“我是银沁,银月的哥哥。”

我一时半会没想起银月是谁,遂只是应了一句哦。

等我回去之后问了秋凉,她长吁短叹道,“尊上,是那个将织水拐跑的面首啊,几百年前还颇得尊上盛宠的那个。”

我错愕的睁大眼,只觉最近麻烦真是一波接一波。

银沁之主动,远超我想象之外,贴过来摸两下实属轻的。以至于我都没心思接着自己感时伤春的小念想,一天到晚避他避得好不热闹。

我以为他因为银月之事记恨我,但我诚实的告诉过他,他是杀不了我的,我躺平了任他杀,他都杀不死我。

他则道,“尊上可以躺平了试试。”

我抱着让他死心的念想躺下了,后果差点就是不堪设想,我险些给他轻薄了去,这事简直匪夷所思。

我简直快给他逼疯,就没见过这么能缠人的,无论躲在哪一来二去都给他寻着了,最后实在无法,躲到了夜寻的院子里。

夜寻过往住在这的时候基本不在离镜宫乱晃,故而院门经常是关着的。

大多的人都以为这里面并没有住人,只有几个颇得我宠的面首知道夜寻的存在,也因我的禁令一般不敢往这来。

于是我老神在在往院中的躺椅上一靠,准备享受下难得的安静午休片刻之际,根本没想到这院中竟会有人,而且那人还是从屋内不急不缓的走出来的。

我听到那脚步声,像是给开水烫了一般从躺椅上跳起来,转换成一个不容易给人揩油的姿势,急火攻心的怒道,“银沁,你真的够了,我…”

那脚步声一顿,我的额上随之落下一本卷着的经书,不轻不重的敲了下。

有声音风轻云淡,缓缓道,“你突然之间做什么,睡魔怔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两天的更新量是不是业界良心?

快夸奖我吧~O(∩_∩)O哈哈~

第62章 再见

我想我的确是睡魔怔了,不然又怎么会见到夜寻,见他眉尖微颦,眸中温暖的倒映着我的模样。

自古至今,千万年的过下来,我身边除了千溯木槿,便连一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

魔界纵是个人性泯灭之处,却也不乏善良亲切之人,遇人不淑也得有个度,我想这其间的问题大抵出在我的身上,是我太过于凉薄。即便是欢喜了,那情感也好似仅仅牵在我手中的绳,待我心灰意冷之际,只会觉是时候松开,而非苛求着去维系。

这两日思量起折清的背叛时亦是如此,我当下喜欢他喜欢得正是炙热,疼也会疼得浓烈,好似世间灰暗,了无生趣。

可我从来都晓,这并非什么过不去的坎,时间是能治愈一切之物,待我终于不那么执着,他自然会在我心中淡去。届时,海阔天空,我同千万年前的自己,依旧无甚改变。

我以为我会一如既往,继续着凉薄。毕竟夜寻离开的这半年,我也好好的过下来了,不痛不痒。

怎想当他熟悉的话音入耳,仍是一贯的风轻云淡。庭院阳光如初,却无端朦胧到叫我分辨不清他眼角渐淡的笑意。

细密而轻柔的痛楚蔓延,莫名其妙的觉着委屈,莫名其妙,心疼得难以呼吸。

夜寻低头凝着我,眉尖微颦,像是不可置信般轻声,”怎么哭了?“

忍着泪的时候,最怕温声细语,尤其,还是从不曾与我温柔相待的夜寻。

时隔万年,我的眼泪再度决堤,失控,钻进他的怀里。

”…“

这莫名其妙且没完没了的一哭,哭得我头昏脑胀,末了还靠在夜寻的怀里累得睡过去一回。

夜寻也不过一动不动的任凭我依靠着,很是难得没有嫌我累赘。手抚上我的发丝,并不曾说过一句安慰的话语的静等。

醒来时天色已晚,像是早已过了我平时就寝的时间。

我揉着眼从床上坐起身来,肿起的眼皮与模糊的视野茫然只能供我瞧见不远处的一盏暖灯,绒绒的,像是一团橘色的蒲公英。

正要再奋力的揉开眼前的朦胧,手腕忽而给人抓住,拉开。旋即便有一层冰凉覆上我的眼,叫我浑身一个激灵,实打实的打了个寒颤。

耳边传来的声音清淡,“拿着。”

我听话的抬手接过冰袋捂住眼睛,顺便张嘴哦了一声,传到耳边自个的声音就变成了 “呃”。我清了清喉,再试了两下,发觉我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哑得厉害。

夜寻将一个什么药丸喂进我的嘴里,入喉便化作一丝冰凉,缓解了喉咙处火烧一般的干涩,登时好受不少,神识也稍稍清明,终于能作思考。

半晌之后,夜寻见我情绪终于安定了些,才开口缓缓道,“方才你睡过去之后,有位同银月长得几分相似的男子来过一趟,说是要接你回去。”

我一凛,吓得连连摇头。

夜寻那端默了默,才继而道,“我见他面生才没有答应。只不过他见你在睡梦中垂泪,便对我多说了几句感慨。”

这倒是奇了怪了,我自个哭得都莫名其妙,银沁他是哪来的感慨?

“他道折清之事伤你颇深,我同他既然身份上是你的面首,此时此刻便该多顺着你些。”

初生牛犊不怕虎,银沁他当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我清了清嗓子,晕乎着道,”不必,不必特地如此,我哭过之后,感觉自个心情已经好多了。“顿一顿,”夜寻,你不会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