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转身就走,把田氏气了个倒仰,指着她的背影半天没说出话来。

李学文从东屋过来板着脸问:“爷爷问,这屋里吵吵什么呢?不知道有客人吗?”

田氏恨恨的瞪了张氏一眼,对李学文道:“去告诉你爷爷,没事,就是你五弟不小心打了个碗。”

李学文应了声是就往外走,李学坚嘟着小嘴不高兴的道:“明明是大伯母骂人,还抢我们的饭碗,怎么反倒说五弟打了个碗?”

若要找人背黑锅完全可以说是李家大房的两个女儿啊,这分明是欺负他们家人老实。

李学文脚上顿了顿,接着好像没听到似的回了东屋。

田氏听了有些尴尬,给李学思夹了块鸡肉算是安慰他,“吃吧,快吃吧!”

张氏尤自愤愤不平的嘟呶着,傅氏今天一天被张氏气的心口直痛,此刻她想也不想的辩驳道:“大嫂,你别说话那么难听,你那碗上又没打上记号,我哪知道哪碗是给学武留的?再说了,你为什么给学武的碗底下放了肉片?吃肉不能光明正大的吃吗?现在反倒来赖我的几个孩子,哪有这样的道理?”

要搁以前,张氏再闹,也不敢在有客人的情况下撒泼,可自打相公李义源考中了秀才,一家人都恨不得像供个祖宗似的供着他,张氏的心慢慢的大了,自觉高人一等,以为自己是秀才娘子了,看不得原本老实的傅氏跟她呛声。

何况这一天,傅氏还打了她,她的心气自然不顺,此时气上加气,脑子里一热,忘了那屋里还坐着客人,指着傅氏骂道:“呸,不要脸的小娼*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嫉妒我相公是秀才吗?泥腿子就是泥腿子,我告诉你,以后我相公中了举当了官,你们家也休想跟着沾一点光!”

傅氏气急,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落,“你放心,别说大哥就是中了举人,就是中了进士,当了状元,我们也不上门去沾光。我们就是要饭,也绝不上你李秀才家门口。”

第九章、一碗肉引发的风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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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氏早就沉了脸,听这两个媳妇越说越不像话,怒道:“都瞎咧咧什么?一家人说什么沾光不沾光的?都赶紧坐下吃饭。老大媳妇,你桌子上不有肉吗,给孩子们挑着吃就是了,哪那么多话?”

田氏此刻对两个儿媳妇心里都不满,一个能挑事,一个不能忍让,要有一个懂事的,这架也吵不起来。

张氏见婆婆没说自己,不由的得意起来,把菜里不多的肉挑了几片出来给了自家儿子李学武,又对撅着嘴的两个女儿道:“等着,娘给你们拿肉去。”

自家相公已经是秀才,过两年就要去考举人了,还用怕傅氏那个来历不明白的要饭女人?

张氏风风火火的出了正房,进了东厢房灶间,不大一会儿就阴着脸从里面出来,站在门口想了下,气势汹汹的奔着李义河一家住的偏房去了。

她一脚将门踹开,一股寒风吹进屋里,李小冉被冷风一吹,不由的打了个喷嚏。她瞪大眼睛问:“大伯母,你这是怎么了?”

张氏一眼就看到炕上放着的碗里还有些肉,也不管李小冉正病着,指着她破口大骂:“怎么不馋死你个丫头片子,那是我给你大伯留着读书时当宵夜的,你也敢偷吃。我打死你这个小贼丫头…”

她说着左右寻摸着,看到炕角放着一个小条帚嘎达,抄起条帚上前就朝李小冉身上打去。

李小冉心里怒极,可她刚穿到这具身体上,不仅人小,而且身体很虚弱,虽然竭力往旁边躲去,可身上还是挨了好几个子,她只好嘴里大声叫着:“救命啊,娘,爷爷,奶奶救命啊,大伯母要打死人了…”

等我身体好了,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个恶妇,李小冉心里恨恨的想道。

她凄厉的的吼叫声把正房的人都惊动了。

李学坚先听到声音,他大叫道:“是妹妹,大伯母要打死妹妹了…”他说着往外跑去,身后跟着傅氏和李学峰兄弟。

而东屋内,李义河听了立刻站起来要往外去。

“老二你干啥去?老实坐着,妇人间的事你个爷们掺和什么?”李老实心里暗暗恼怒,平时看老二家不错,这今天当着客人的面却让他大失面子。

李义河艰难的看了眼外面,坐下不动了,可李小冉的哭泣声越来越大了,声嘶力竭的,把他的心都哭乱了。

他心里一横,站起来就往外走,“爹,我去看看,这孩子身子还没好。”

李老实刚要发火,田郎中拦住他,“老哥啊,让义河去吧,她那闺女哭的那么厉害,他不放心也是人之常情啊!”

李学坚他们跑进屋里,就看到李小冉哭着满炕跑来跑去,张氏面目狰狞的拿着条帚追过来追过去。

他心里一紧,三两下爬上炕挡在妹妹面前,怒道:“大伯母你这是干什么?妹妹病还没好呢,你要打死她吗?”

傅氏也进来了,看到这一幕心都要碎了,她的女儿呀,刚刚好一点,就被这女人这样虐待。

她过去猛地推了一下张氏,怒吼道:“张氏,你疯了不是?好好的打我女儿干什么?”

张氏疯了一样朝她的脸上挠去,二人又一次撕打在一起。

李小冉看的心里一酸,尽管这便宜娘为的是自己的女儿,可她还是心里感到暖暖的,有家人保护的感觉真的很好。

田氏随后跟进来,气的直跺脚,“你们这是干啥?大过年,还有客人在,能不能消停点啊?”

李小冉看到田氏,立刻酝酿了下感情,眼泪要掉不掉的可怜样,朝田氏伸手道:“奶奶,冉儿不是贼,冉儿没偷吃…”

“呸,你没偷吃,那碗肉是我给相公当夜宵夜的,你还说没偷说,你个贼丫头…”张氏和傅氏撕打着,嘴里还在不干不净的骂着。

田氏并没伸手去抱小孙女,她皱着眉头看了看那小碗肉,沉声问道:“冉儿,这肉哪来的?”

李小冉听着她的话心里沉到了底,看来,他们家在这个大家庭里没有地位不是没有原因的。

此时,田氏竟然摆明了支持张氏的做法。那么之前,她对这一家的友好态度,不过是以为李小冉要死了,愧疚之下的作为吗?

李学坚大声道:“那碗肉是我在厨房找到的。奶奶不是说,晚上让我们多多的吃肉吗?妹妹上不了桌,那肉难道不是奶奶给妹妹留的?”田氏听了微一愣神,她是说过这话,可这肉…

“呸,一家子贼,穷光蛋玩意。”张氏嘴里骂骂咧咧的。

“够了!”随着一声喝声,李义法进来将妻子拉开,看着妻子脸上被挠的一道手指甲印,他的心都在滴血。

他沉着脸走到炕沿边,朝女儿伸出了手,“过来冉儿,爹看看,打着哪了吗?”李小冉点了点头,小心的瞄着张氏,朝李义河伸出了小手。

李义河微一用力,将李小冉抱在怀里,“哎哟,痛!”李小冉皱着小脸叫了一声,这个老妖婆,下手可真狠,这后背估计都得青了。

李义河脸色铁青,将她的小身子扳过,掀开她的小棉袄,“咝”的几声,屋子里同时吸起了长气。

那瘦的露出一条条肋骨的小身上子,纵横着好几道青檩子,傅氏捂住嘴,难过的哭了出来,“冉儿啊,我可怜的女儿啊,娘对不住你啊,娘没保护好你啊…”

李义河额角上青筋直冒,转身怒视着张氏,“大嫂,你也太欺负人了吧!”

张氏也没想到会这样,她嚅嗫着辩解道:“我也没使劲,我就是想吓唬吓唬她的。”

正在痛哭的傅氏突然抱着李小冉就往外走,李义河急的去拉她,“孩子他娘,这大冷的天你抱冉儿干吗去?”

傅氏哭着看了他一眼,“这家里容不下我们,再呆下去也还是个死,不如我们娘俩一起死了干净。”

李义河听了身子晃了晃,倍受打击的往后退了几步,妻子眼里流露出来的不舍还有怨恨,他看的清清楚楚。

看着另外三个拉着娘亲痛哭的儿子,李义河心里的天平终于倒了。

他从妻子手中夺到女儿,就奔到了正房,朝着李老实面前“扑腾”一跪,“砰砰砰”什么也不说的先磕了三个头。

“爹,求您给我们一家一条活路吧!”

第十章、分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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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如石破惊天,震惊了屋内屋外所有的人。

李老实气的浑身直哆嗦,想也不想的,抄起面前的碗就向二人砸去。

眼见就要砸着李小冉,李义河吓的忙往旁边一挡,大瓷碗擦着他的额角飞过去掉落在门外。

李义河的额头瞬间流下血来。

“爹,爹你怎么了?”李小冉之前对这老两口的一点好感消失怠尽,尼玛,这家人全都有暴力倾向,怪不得儿媳妇那么嚣张,原来是老人是非不分。

其实李小冉倒真是冤枉二老了。

家和万事兴,李老实和田氏其实也算得上是比较公正的老人了。

但在他们心里,大儿子顶门立户,是老李家的长子,又是秀才,将来的举人老爷,这一家人当然都要敬着他了。以前,李义河夫妻老实不爱说话,只是默默的干活,被张氏刺几句也沉默着不言语,可没想到,这大过年的反倒不安生了,一次次的吵了起来。

可以说,张氏如今这么嚣张,是被李家人惯出来的。每次她撒泼,田氏都在中间和稀泥,最后都是李义河夫妻退让,所以这些年来,原本就粗鄙跋扈的她更加变本加厉,特别是李义源考中秀才后,她自觉高人一等,处处看傅氏不顺眼起来。

“郎中爷爷,求你给我爹看看。”李小冉哭的一哽一哽的,乞求的看向田郎中。

既然闹到这种程度,那就索性再闹大些吧!

“爷爷,您为什么打我爹,大伯母要打死我,您如今又要打死我爹。难道我不是您的孙女吗?难道爹不是您的亲生儿子吗?”李小冉哭的嗓子有些沙哑,她紧紧的拉着倔强不言语的爹,小眼巴巴的看着他,“爹,我不想呆在这了,说一定哪天就要被大伯母打死了…爹,我不是贼,我没偷吃肉,是奶奶说给我们吃饱饱的肉,哥哥才以为奶奶给我留的,拿给我吃的。”

当着田郎中的面,李义源羞愧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李老实气的也失去理智了,手指颤抖的指着二人,“你们,你们,给我滚!”

李小冉见了心里暗自摇头,这便宜爷爷不能公平的处置家务,致使二房一家人越来越没有地位,大房一家也愈发的过份。

李小冉茫然的道:“为什么爷爷要骂我们啊,我们做错什么了?”

李义河听到女儿这略带幼稚带着不解的问话,心里如刀割一般。他做错了什么啊?他错就错在,不该那么听话,像头牛一样的干活供养大哥读书,以致于他们拿了自己挣的银钱来欺负自己的妻儿。

他的心灰了,抱着女儿朝李老实凄然的喊了一声“爹——”。

田郎中叹了口气,走过来劝道:“先把伤口包扎一下吧,有事一会再说吧!”

他心里对李家很不以为然,前些年还看不大出来,自打李家老大中了秀才以后,李老实两口子恨不得拿他当祖宗供起来了,连带着老二一家受了多少窝囊气。

田郎中给李义河包扎完,就提出告辞,“…你们先处理家务吧,我让村长找个人送我就行了。”李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还是避开的好,省得李老实和李秀才觉得没面子。

家丑不可外扬,这也是李老实气愤的原因。这老二一家平时看着是个好的,没想到竟然挑在这种时候闹事,让他下不来面子。

李冉可怜巴巴的看着田郎中,哭求道:“郎中爷爷不要走,求你跟爷爷说,不要再打冉儿和爹了,以后冉儿再也不吃肉了…”

傅氏跌跌撞撞的扑了过来,抱着女儿放声痛哭。“冉儿啊,我苦命的女儿啊,是娘不好,是娘没本事啊…”

她哭的太伤心,几个儿子都抱着他们娘俩痛哭起来。

张氏眼看公公和婆婆的脸色越来越黑,幸灾乐祸的道:“这大过年的,就是不让人消停,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谁不行了呢!”

李老实不知道前因后果,可田氏心里明白的很,“你给我闭上你那张臭嘴吧!”到底是给她留了面子,没再骂下去。

田郎中苦笑着,这几个孩子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把门口堵上了,他若出去,就得让他们让开门口。

可这话,这时候不好说哇!

李义河一家哭的如此凄惨,这不是当着田郎中的面,在说他们一家受虐待了吗?

李老实此时可以用暴怒来形容了,他指着李义河骂道:“你个瘪犊子,这大过年的,有客人在你闹的什么劲?不就是打一下吗,能死啊,你那姑娘咋那么金贵呢,从早上到现在,这一出又一出的,这大过年的让不让人消停了?”

李小冉听了心里彻底凉了,尼玛,枉费我还想抱这条粗腿呢,原来自己在这个爷爷心里,就是个屁啊!

“娘,娘,爹,爹…”李小冉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叫爹娘。

李义河听了父亲的话,心里已经不能用灰心来形容了,这时候,他反倒平静下来了,收了泪,朝父亲磕了三个头,“爹,请恕儿子不孝,不能侍候您老人家,儿子愿意带着妻儿出去单过,省得大嫂容不下我的妻儿,不知道哪一天把命就丢了。”

田郎中生了心里愕然,这李义河倒是狠,这时候提出分出去单过,恐怕爱面子的李老实真会如了他的意。只是,最后一句话李家二郎你确定不是故意要惹怒你爹?

李老实果然气的又想拿碗砸他,被田氏手脚麻利的抢下来,再被老头子砸下去,家里的碗可就不够了,那再买不得花银钱呀!

李义河是铁了心了要从这个家里分出去,他接着又道:“我知道,爹是想让我继续供养大哥读书考举人,可我一个大男人,连妻儿都养不活了,实在没有能力,反正大哥现在是秀才,又有廪米,我就不在这个家里碍大嫂的眼了。”

李义河这回豁出去了,实在是父亲的话太伤人。

田氏叹了口气,看着屋内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又和起稀泥,“老二啊,你这说的是啥话?一家人哪有不磕磕碰碰的,你大嫂那个人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呀,那嘴上就没个把门的,心直口快的,没啥坏心眼,你啊,别把她说的话当回事就行了!快给你爹认个错,赶紧起来收拾一下,让你田叔看笑话了。

第十一章、分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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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冉听了再一次对老太太失望了,她佯装茫然不解的问李义河,“…没啥坏心眼为啥骂我是贼丫头,我后背都打坏了,可痛了呢…”

她偷眼瞅了眼李老实,嘀咕道:“她还说我应该扔了的,省的那药钱给大伯买肘子。接着又哭着“爹,你别让大伯母扔我,我以后多捡柴卖钱,给大伯买肘子吃。”

屋子里的人的目光全都不可置信的看向张氏,张氏有些慌神,忙道:“这小贼丫头偷我给相公留的肉吃…”

李义源重重的冷哼一声,来到李义河面前,“二弟,你嫂子是个有口无心的,你大人大量,别跟她个妇人一般计较。”

李小冉生怕老实爹再一次妥协,既然闹到了这份上,分家的话已经出口,再留下,那可说不准真就没命了。

这个大伯好算计,竟然说李义河跟妇人一样吗?

她拉着李义河小声的道:“爹,你没计较啊,我都让她打让她骂了呢,咱们只是想求条活路都不行吗?”她说着又天真的问:“大伯,我爹没钱了,你看我们和我娘穿的,都是破袄,风一吹就透。可大伯家哥哥姐姐穿的却是厚实的新衣,大伯,你就给我们一条活路吧,你都有那什么米了,让我爹也照顾一下我们吧!”

她说着说着,好像受了天大的冤屈似的,又泣不成声了。

李义源臊的脸上火辣辣的,李老实和田氏也脸上发烧,满屋子的儿孙,竟然只有老二一家穿的是旧衣,补丁虽然补的整齐,但已经洗的发白了,一看就是好几年的破棉袄了。

李义海从始至终也觉得二哥一家付出的太多了,对这个大嫂十分不喜,心里倒觉得二哥家做的对。哪有自己的妻儿都不能照顾好,反而去供养兄弟读书的。

他虽然一直念书,却因有个好夫子,并没有学的迂腐不通情理。可这种场合他不能说话,说了就会惹怒父亲。爹娘做的虽然偏心,但偏的是大哥和他啊,二哥可以说这些话,可他,是不能说的。

李义河怜惜的看了眼小女儿,又重重的磕了个头,“爹,求您老成全。”

李老实叹了口气,又打起了亲情牌,“你要走,我也不拦着。只是老三马上要下场,还有你大哥,明年也要去考举人,你可想好了,这些年你大哥读书有成,这里面可有你的一份功劳。可若你分家出去了,以后你大哥做官,你可就借不上光了。”

田郎中既然躲不出去,也就跟着劝道:“你爹的话虽然直白,却是事实。有个举人老爷的大哥,你家几个孩子不仅能读书有好的前途,就是你家的女儿,将来大了以后也能找个好婆家不是?老二啊,这么多年你都过来了,就别…”

李义河听了果然有些犹豫,他不因为别的,而是那句“儿子能读书有好前途”和“女儿能嫁个好婆家”刺激了他。虽然冉儿已经订亲,可若他分家出去,一穷二白的,难免大姐会下人看菜碟。这些年,她已经明确表现出不喜冉儿了,若跟大哥借不上光,这些年他的付出倒没什么,怕是冉儿的婚事也会出现波折。

李小冉紧张的盯着他,看他果然动摇,忙拉着傅氏哭道:“娘,为什么别人家都能穿新衣,就咱们没有啊?是不是爹挣的银子都给大伯花了?那大伯母为什么还总是骂我打我啊?”

李义河一个激灵,愕然的看向女儿。

他怎么有种感觉,一到他要动摇的时候,这个女儿的话都会戳到他的心窝子,让他难受自责的厉害。

傅氏也哭着道:“我们也不敢沾大哥的光,大嫂说了,将来大哥考了功名也与我们无关,我们休想沾上一点光。”

李老实阴沉着脸瞪了张氏一眼,觉得老李家没开眼,竟然娶了两个能搅事的儿媳妇。

李学坚也哭道:“大伯母还张口骂我娘…”

李义源的小女儿李小巧撇撇嘴,尖酸的说道:“那是你娘自己说的,就是要饭也不会要到我们家门前的。有本事说就有本事…啊,大姐你掐我干什么?”

真瞧不起他们,弄的跟谁欺负了他们一家似的。穷鬼就是穷鬼!

田郎中都说不出话来了,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坐回了炕上。被人欺负到如此程度,一个侄女都能尖酸刻薄的损他们,这李义河也是好样的,忍受了这么多年。

李义河突突然呵呵的笑起来,霍地站起来,指着张氏头上的银钗恨声道:“这钗是我卖了一只孢子大嫂才买上的吧?”

他又指着李学文道:“我打了一只狼,被狼咬的三天下不来炕,狼被爹卖了,拿了银钱供学文上了学堂。还有你,”他指着李义源道,“我每天辛苦劳作,供你读书,不求你对我家多有照顾,可是你们实在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他蓦地转身,拉着几个孩子,沉声道:“峰儿,你去把村长爷爷和你长生叔找来。坚儿,你去找李家太爷爷和五爷爷过来。”

找了外人来,家里的丑事可就遮不住了。

虽然已经被田郎中看到,但一个人可比一大帮人好说话啊!

李老实想要拦,可那两个孩子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长孙学文,他们整日在山上地上的跑来跑去干活,身体灵巧的很,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唉,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也不知道李老实是说二儿子,还是说的张氏,或者,还有这个如今不肯隐忍的傅氏。

事到如今,分家已是势在必行,李义源安排妻子,“你带着几个孩子去把咱屋里的东西收拾一下,”他说的犹豫了一下,“恐怕要你们跟着我受苦了。”

傅氏却十分激动,她摇头道:“不,大河哥,跟着你我不怕苦,要是没有你,我早就不在人世了。”

这话倒让李小冉对这软弱的包子娘有了更深的看法,她不是没有怨,不是没有恨,可在她的心里不仅是以夫为天的,更重要的是,她深深的爱着自己的丈夫。所以,只要是李义河要做的事,她都不会反对。

第十二章、分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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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道岭是个不大的村子,村子里只有村长,没有里正。

过了能有一刻钟,住在同一个村里的村长江胜背着手从家里出来了,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大过年的也不消停,这李家还真是…”

说到这闭嘴不言了,李家大儿子是秀才,而且是县案首,那可是连县太爷都说他能考上举人的,村长也不敢得罪。

清冷的月光洒在皑皑白雪上,闪耀着光茫点点。

此时天虽然已经黑了,但在白茫茫大雪的映衬下,外面的身影还是清晰可见的。叶长生从家里出来时,就看到村长在前面,忙追了过去,他是李义河的好友,对李家的事一直看不惯,这回,李义河终于被逼分家,最高兴的就是他了。“村长,长河这事,你怎么看啊!”

要说江胜在村子里不敢得罪谁,那就是眼前的这个叶长生了。别人不知道,可村长知道,他家大孙子可是跟着叶长生习武呢,那人手狠着呢!手底下怕是不止一条人命。

“呵呵,长生啊,这李家的事呀,咱们可说不清,咱们哪,也就是去做个见证。长生啊,叔知道你和义河关系好,可这家务事,哈哈,你也知道,这外人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过,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李家大郎如今中了秀才,又是县案首,却赶上这大过年的当闹起来了,看来,是忍不下去了啊!”江胜本来想打哈哈糊虎过去,可看到叶长生虎着脸不悦的劲,忙换了套说辞。

另外一边,李学坚扶着太爷爷和五爷爷一起往家走去。李老实的父亲当年带着一大家子逃到这里扎了根,因为同姓连了宗,其实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不过因为二老年纪大,在村子里颇有威信,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都爱请他们出面。

“村长,这大过年的还劳烦你,真是过意不去啊!”李义源先接了村长进来,“哎,都怪二弟不懂事,哪有大过年闹分家的,这不是让乡里乡亲的戳我们老李家的脊梁骨吗?哎…”他说着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看李秀才这是说的什么话,都在一个村子住着,这么说喜外了不是?”村长打着哈哈没接他的话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