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凤竹想到明天就会到手的银子,不禁喜上眉梢。

赖氏轻嘘了一声,“凤竹,你小声一点,让人听了,可不好。你也不小了,怎么一点自制力都没有?”

“娘。”施凤竹被赖氏指责一番,心里微恼,“怕什么啊,现在家里就咱们母女俩,难道你还怕被那疯婆子听见不成?”

“小心驶得万年船。”

“得了,我不说,这样总行了吧?”

“这样才乖。”赖氏拍拍她的小手,“赶快洗洗去吧,明天一早就要去镇上。”

“嗯,好。”

施凤竹回房梳洗,喜难自禁的哼着小调。

屋里若有若无的飘着清香味,施凤竹用力吸了几口,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可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心情这么好,连空气都是香甜的。”

屋顶,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暗卫勾唇笑了笑。

他们受孟晨曦的指示,密切关注着赖氏母女的一举一动,早就知道她们暗地里打着什么鬼主意。今晚,她们会知道,什么叫做自食恶果?

田莲和田荷出门后,从草堆里把田阳牵了出来。

这一切都是她们事先就商量好的,田阳故意离开施家,她们趁机出门找人,然后,趁阒夜色去顾家找安宁。姐弟三人的未来,田莲全赌在安宁身上了。

“走吧!”

“哦,好。”

田莲一边走,一边细声叮嘱妹妹和弟弟,“小荷,小阳,待会到了安宁姐家,你们什么都不用说,如果安宁姐问了什么,你们就实话实说。”

“哦,我们知道了。”

田荷没有信心,毕竟上次安宁拒绝得很果断。

“姐,安宁姐会答应吗?”

“赌一把。”田莲一脸坚定,“总比被人卖了强。”

田荷点点头。

心中怀惴不安。

姐弟三人来到顾家,面对安宁的冷漠,田莲开门见山,“安宁姐,今晚你要小心防犯一下,赖氏和施凤竹与土匪勾搭,今晚他们会上门。”

“哦?”安宁抬眼看去,问道:“她们准备对我做些什么呢?”

一旁,顾氏和安乐,早已急坏了。

田莲直直回视安宁,应道:“对付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什么最有致命力,安宁姐不会不知道。她们打算让土匪把安宁姐掳上山,三天后,再放你回家。”

“什么?”顾氏大吃一惊。

这人心真是万恶啊。

赖氏为何就一直见不得她们好?

“安宁,这可怎么办是好?”

“娘,你别着急,咱们家也没是谁想来就来的。”安宁携过顾氏冰冷的手,暖暖的包在手心里。

孟晨曦留下十个暗卫给她,别说是土匪了,就是武功高强的江湖杀手,也未必能在这里掀起一点风浪。再说了,这事她早已知晓,并有了反击之策。

她不动声色,就是等这一天的到来。

新仇旧恨,连本带息,一并与她们算清。

顾氏这才想起家里有暗卫,不过,心里还是着急,对方可是无恶不作的土匪,“安宁,这事也大意不得,你可不能轻敌。”

“娘,我知道的,你别急。”

安宁点点头,看向田莲,“你们上门来告密,难道就不怕赖氏她们为难?”

田莲淡淡的勾唇笑了一笑,“打骂就是家常便饭,况且,她们已经决定明天把我和小荷带到镇上去发卖了,连人伢子都找好了,我还怕什么?”

“田莲,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可不相信,你是毫无条件来告诉我这事的。”安宁说的很直白,田莲表现得很大气,并没有被人戳穿的着急,“我的目的,安宁姐很清楚,和以前一样。”

“凭什么,你会觉得这一次,我会改变主意?”

“赌一把,反正最坏的结果已经可以看到了。”田莲扭头看着田荷和田阳,“我怎样无所谓,我只是心疼小荷和小阳。我是长姐,不能不管他们。”

“安宁。”顾氏看向她,“小莲她们姐弟也不容易,要不,你就?”

田莲姐弟三人,满目希望看向顾氏。

“娘,你对我没有信心?”

“安宁,不是这样的。”顾氏摇摇头。

“那就让我来决定,娘,这事交给我,你别操心了。”安宁看向安乐,“安乐,你先陪娘进房休息,等一下,我就回房。”

安乐点点头,“哦,好。”

顾氏欲言又止,抛开过往的种种,眼前这三个孩子的确是可怜的。

“你们先聊着,我回房。”

“二舅母,晚安。”三个孩子齐声道。

顾氏的心一抽,不管是什么缘,总归算是亲人一场。

她心里有些不忍。

“好,真乖。”

顾氏牵着安乐回房,院子里只剩下安宁和田家姐弟三人。

“田莲,你过来一下。”安宁招手,田莲走近一些,附耳过去,安宁细声交待一番。田莲一边听,一边点头,“嗯,安宁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你们走吧。”

“好。”田莲左手牵着田荷,右手牵着田阳,姐妹三人一起回到施家。

田荷和田阳很乖,一路上,田莲不说话,他们也不问。

施家静悄悄的,今晚连杨氏都安份了,隐隐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小荷,你回房帮小阳洗洗,你们先睡下。”

“可是,姐。”

“听话。”田莲眨了眨眼。

田荷便噤声,牵着田阳回家。

田莲轻手轻脚的走到赖氏窗前,推开一条缝往里看去,只见赖氏倒在床上,睡得跟猪一样。她又去看施凤竹,同样,沉睡中。

她不敢回房去睡,一直坐在厨房里,静静的等着安宁的信号。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头上的瓦片被人踩得啪啪作响,田莲跑回房里,捂紧了田荷和田阳的嘴巴,拉着他们爬进了床底下。

“你们在这里,千万不要出来。”

田荷点头。

“小荷,你照顾好小阳,我去去就回。”

“姐。”田荷的心怦怦直跳,很害怕。

“我不会有事的,你替姐照顾好小阳。”田莲拍拍她的手背,利索的爬出床底,悄悄的跑出房间。

赖氏房里有了动静,窗户上倒印着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田莲见时机差不多了,便跑出施家。叽叽…不知何处传来鸟叫声,田莲为之一震,撒腿往里正家跑去。

砰砰砰…

严东起床去看门,睡眼惺松的看着一脸惊恐的田莲,“田家大丫头,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啊?”

“我要见里正,快,要出大事了。”

“见我爹?”严东往屋里看去,“可他老人家已经睡下了,你有什么事先跟我说说。实在不行,我再去喊我爹起床。”

田莲吞吞口水,急急的道:“我们家来了土匪,他们把我大舅母和表姐给绑起来了。”

“什么土匪?”

严东吓了一跳。

这土匪进村的事情,上次在顾家发生过一次,可也没有知道,那些究竟是不是真的土匪。顾家招了土匪,那是人家家里有银子,施家一穷二白,土匪怎么会去?

看着严东不相信的样子,田静更急了,眼睛红红的,快要急哭了。

“真的,真的是土匪。我起夜,听到大舅母房里有男人的声音,我好奇,便在窗户下听了一会。那人在骂大舅母,说她上次报了假消息,害他们丢了几个兄弟的性命。今晚是来找大舅母算账的,求求你,你快找人去救我家大舅母和表姐吧。”

田静说着,便跪了下去。

“东子,出什么事了?”

严老爷子听到动静,披着衣服出来。

“爹,田家丫头说,施家来了土匪,还说,那些土匪与上一次去顾家的是同一伙人。那些土匪与赖氏勾结,合作不成,现在上门来报复。”

严东简洁的转述了田莲的话。

闻言,严老爷子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东子,你去叫承志起床,你们父子二人快点通知村民,大伙把施家围起来,一定不能让那些土匪逃了。”

说着,他一边披衣服,一边往顾家而去,“我去找安宁,孟公子留了人在她家,那些人兴许可以抓住土匪。”

“爹,你等等,外头黑。”严东急急的喊道。

“我…我去扶着里正。”田莲跑着追上去,扶着严老爷子一起去顾家。

“安宁丫头。”

“里正,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安宁从屋里出来,看到一旁的田莲,问道:“怎么田莲也来了?这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严老爷子一脸凝重的道:“安宁啊,上回来你们家的土匪又来了,田莲说,就在施家。具体的,等抓了他们再说,你先让人帮忙把土匪抓住。”

“啊?有这样的事情?”安宁一脸惊讶。

“事真事假,这事还要等抓住了人才知道,你现在先让人去施家,不然人跑了。”

“好。”安宁点头,吹了一声口哨,立刻有暗卫跳出来,“辛苦你们去施家一趟,如果真有土匪,一定要抓活的。”

“是,安宁姑娘。”

第209章 反击(2)

得令,暗卫们轻身一纵,便消失在众人眼中,跃向施家。

施家。

赖氏吃过晚饭后,人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直到感觉有几双凌厉的目光像是凌迟般的剜向她时,她才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房里多了几个土匪,还有被人捂着嘴,不停扭动的施凤竹。

“凤竹。”赖氏一惊,从床上跳了下来,“你们快放了我闺女,不是约定去顾家掳走安宁,拿她来换银子的吗?你们怎么到我家来了?”

土匪头头一把揪住赖氏的衣襟,恶狠狠的瞪着她,“可恶的老女人,你居然敢骗大爷,幸亏大爷机灵,临时撒了回来,不然大爷连命都没了。”

他们依约来到牛角村。刚进村,他们派来打探的兄弟就把他们给拦了下来,气愤不已的说着事情的由始。原来,顾家并不像赖氏说的那般简单,里面高手如云,还设下了圈套等他们。

如去,那便是羊入虎口。

土匪们气愤不已,不甘被人一个妇道人家摆了一道,便改道来了施家。

“大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赖氏惊讶不已,没有听懂这是怎么一回事?

“还装糊涂?”土匪头子一把将她推在地上,下令:“这个老女人,不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她便拿咱们兄弟当猴耍。兄弟们,让她尝尝咱们的厉害。”

说完,他收起凶狠,目光上下打量着施凤竹,嘴角溢出一抹轻佻的笑容。

赖氏瞧着,惊恐万分,连忙爬过去,抱住了土匪头头的大腿,“大爷,你饶了我们吧,我们真的没有骗你。求你放了我闺女,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你说那安宁长得不错,可以给我当押寨夫人,你还说,她若成了我白风寨的押寨夫人,她的一切就都是我们白风寨的了。如今,你让我没了押寨夫人,又没有钱财,还差点丢了性命。你觉得,你还能赔偿得了我的损失?”

土匪头子抬腿,一下就踢开了赖氏。

“兄弟们,这个老女人就赏给你们了。”

闻言,赖氏脑袋嗡嗡作响。

那些土匪们却不太乐意,不过见赖氏半老徐娘,风韵尤在,想想就接受,反正就当是换换口味,不吃白不吃。

“大爷,不要啊,求你放过我们娘俩吧?”

“放过你们?哼!”土匪头子勾唇笑了一下,“如果你能把他们服侍好了,我便可以考虑一下放过你女儿。你好生想想,你要选什么?”

赖氏如被雷劈,一脸灰败的跌坐在地上。

“想好了没有?”

土匪可不给她考虑的时间。

赖氏咬咬牙,看着被人按住的施凤竹,眼泪流了下来。

事情怎么会这样?

明明该是顾禅和安宁被土匪凌辱的,为什么会变成了她们娘俩?

土匪松开了施凤竹的手,恶狠狠的威胁,“如果你们敢大声喊人,我们兄弟可不会心慈手软。”

施凤竹不敢喊,面对凶神恶刹的土匪,她哭着哀求赖娘,“娘,你救救女儿,女儿将来是要嫁给表哥的,女儿的清白不能毁在他们手里。”

土匪头子听着,眸光渐沉。

这话怎么听都是看不起他们兄弟。

赖氏拔凉的心,狠狠的抽搐着,这是她含辛茹苦生养大的女儿,这个时候,她不是为自己求情,心心念念的却是让自己牺牲自我,从而留住她的贞洁。

赖氏不是不愿意。

只是,听了施凤竹的话后,心还是很痛。

她擦去眼泪,伸手解开自己的衣扣,含着泪,道:“大爷,请你一定说话算数,一切后果我来背就好,求你们放过我闺女。”

施凤竹闭上眼睛,不敢看。

土匪冷冷的道:“把爷侍候好了,爷自然会放了她,否则,门都没有。”

赖氏这会儿,连死的心都有了,可她不敢死啊。

忍着痛和屈辱,她尽心的挑逗着土匪,不一会儿,屋里就传来各种不堪入耳的声音。施凤竹满脸酡红,浑身颤抖,土匪瞧着眼前的令人喷血的一幕,一个个都斗志昂扬,蓄意待发。

土匪头子本就没打算放过施凤竹,不过就是为了自己的恶趣味。他上前,一把将施凤竹抱了起来,直接按在桌上,开始动粗。

“不,不,不…娘,救我…”

施凤竹苦苦求救。

赖氏睁开眼一看,差点晕死过去。

这些说话不算数的畜生,居然出尔反尔。

“你们…你们,你们居然反悔。”赖氏用力咬了一下身上的土匪,又是后悔,又是悲伤。土匪被她咬了一下,当下就甩了她几巴掌,斥道:“不知死活的老女人,你见过讲信誉的土匪。如果不想闹得人尽皆知,你们就乖乖的侍候爷们几个。”

赖氏被打得眼冒金星,同时,也不吭声了。

事到如今,闹出动静,自己娘俩的清誉就真没了。

“算你识相。”

土匪满意的冷笑了一声,心里更加断定赖氏不敢闹了,便也放大了胆子,怎么刺激就怎样来。

一旁,施凤竹挣扎着,也被打得不轻,土匪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一个贯穿,施凤竹便惨叫了起来。

“凤竹,我的闺女啊…”

赖氏偏过头看着她,泣不成声。

施凤竹满头大汗,瞪着她,恨恨的道:“你害了我啊,都是你害了我啊…”

赖氏不停的哭,突然,用力往土匪脖子咬下去,顿时,满口血腥。土匪吃痛,一掌将她拍飞,“臭娘们,找死!”

土匪从地上摸起刀,举起,劈下。砰砰几声,门窗皆破,几名高大的男子一身冷肃的跳了进来,一脚踢飞了土匪手中的刀。

哐当一声。

刀,不偏不倚,削掉了赖氏的一个耳朵,落在了地上。

“啊…”

房间里,人影混乱。

砰砰砰…

没一会儿,那些土匪便被制服,赖氏冲到施凤竹身边,哭着将她衣裙穿好,“凤竹,我可怜的凤竹啊,咱们娘俩怎么这么命苦?居然遇上了土匪。”

混乱之下,她认出了那些赶来的是安宁家的人。

情急之下,她扮起了苦情的受害者,并在施凤竹耳边叮嘱。施凤竹不是她,早已失了心智,此刻看着抱紧自己的赖氏,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是她,是自己的娘引狼入室,害了自己。

她一把推开赖氏,哭着指责:“赖大花,我恨你!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是你引狼入室,可为什么却是我陪着你一起受罚?老天啊,这不公平。不公平啊…”

施凤竹怒吼。

赖氏怔了怔,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了。

只是呆呆的倒在地上,默默的看着施凤竹伤心欲绝的指责自己。

严东父子通知了村民,村民举着火把正陆续赶往施家,土匪进村,这是大事。十多年前,土匪曾进村一次,那次大多次村民都有损失,所以,大家都非常痛恨土匪。

不一会儿,施家的动静渐大,打斗声刺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