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哉我大茅山宗!

茅山宗技法部最近日夜赶工,终于开发出了最新一款防止招魂幡被动用的程序,简称“防动用”。但是不知道哪位道友用了坑爹的输入法,打出来的是“防董永”,于是交到师尊手里时就成了这个让古人躺枪的名字。

那天全宗上下所有弟子齐聚一堂举行内测,大获成功。师尊拿着话筒当众发表了一通振奋人心的谈话,全场弟子大受鼓舞,尤其是技法部,越发坚定了继续研发莫名其妙程序的坚定信念。

完了之后,师尊叫了几个亲近弟子到了自己房间,一进门就开始拍桌骂:“还好你们这次学乖了弄了个有用的东西出来,要是下次再有人瞒着我偷偷动用招魂幡,我一定一个天雷轰的他里焦外嫩!”

言修笑眯眯地上前说:“师尊息怒,人家赵小姐过去都过去了,您现在生气也没用了啊。”

“哼,那个臭丫头,我还等着她给我推荐种马小说呢!居然给我跑掉了!气死我了!!!”

“…”言修的笑容有点儿崩裂迹象,这个理由实在站不住脚啊师尊!

“木木,还有你!”师尊转头指着沧海一木:“你个臭小子跟那丫头关系那么好,肯定事先知道!”

沧海一木睁大眼睛装无辜,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冤枉啊师尊,我真不知道,赵小溪那混蛋摆了我一道啊!”

“哼!你不用解释了,从今天起滚去旅游接待部待两个月!”

“啊?”沧海一木崩溃了。

茅山宗分明面和暗面两支,明面的就是旅游接待部,专门在道观里给人家旅游观光的算算命啊测测字啊,偶尔给附近有迷信思想的百姓画画道符啊之类的。暗面就是他们这批世代传承茅山术的弟子们,降妖除魔在所不辞。虽说沧海一木不喜欢降妖除魔,但把他打发到旅游接待部等于就是贬官发配边疆的含义啊!

“师尊~~~~”他摇着师尊的胳膊装可怜。

师尊作势欲呕,一脚把他踹旁边去:“明天一早就去,要是那边报告说你去晚了我就把你逐出山门!”

沧海一木知道这下是板上钉钉了,耷拉着肩膀站到边上去了。

师尊还不解气:“还有言修和言容,你们俩领着技法部呢,也跟着木木胡闹!一个做师兄的应该稳重,一个虽然是做师弟的但看着也稳重,结果谁都不省心!”

言修依旧笑眯眯的,就像块海绵,师尊的骂声比拳头还硬对他而言也没用。言容更好,面无表情目视前方,明显不在状态。

师尊大概是觉得无趣,气闷地甩袖出门了。

沧海一木戳戳言容:“你不觉得你这种面瘫真的很让人讨厌吗?看把师尊给气的。”

言容瞥他一眼:“你不觉得就是因为你不是个面瘫所以才沦落到去旅游接待部了吗?”

“…”沧海一木悲愤地跺脚:“师尊为什么没有责怪大师兄?!!”

言修和言容全都是一副看白痴的眼神:“大师兄现在的等级那么高,谁敢骂他啊?”

“…有吗?”

宁久微正在后山正打坐,忽而看见恶灵之王小小的身影从眼前经过。

“你要去哪儿?”

恶灵之王在茅山待了一段时间,身上的阴气已经消了很多,要不是穿着古装,几乎和其他的小女孩儿没什么分别。但毕竟是做过女王的,阴气没了,霸气还在,这时候听到这话,她只是转头看了宁久微一眼就又冷冷移开视线继续走。

宁久微看着她的背影远去,不一会儿就见一只白猫也跟在她身后过来了。

“秦将军,请问你又是要去哪儿?”

秦五津不予理会,表示要跟女王一样冷艳高贵。

直到宁久微甩出一道符至他身前。

秦五津浑身炸毛地跳开几步,破口大骂:“混帐道士!我要誓死追随女王,你给我滚开!”

恶灵之王头也不回地接话说:“不用跟着本王,你忙你的。”

“啊?不是吧女王,您就这么抛下属下了喵呜~~~”秦五津颤巍巍地伸出猫爪作尔康手状。

宁久微想了想,站了起来:“你们走好了,我不管。”

秦五津一愣,连恶灵之王都转过了头,两人对视一眼,接着还真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既然放了人,不走白不走!

宁久微却又跟了上去,在一妖一猫身后亦步亦趋。

秦五津猫步一停,转头瞪他:“你不是不管我们的嘛,跟着我们干什么!”

“我既然不管二位,二位又何必管我?”

“…”秦将军愤懑地扭过头,心想算你狠!

恶灵之王的道行已经被打退了几千年,现在的脚力大不如前了,走了一段路就觉得累,绷着脸生闷气。喵星人比较敏感,所以秦五津没有接近她,只敢远远地跟着,都快落后到跟宁久微同行了。

恶灵之王沿着山道往下走,速度渐渐慢下来,天也快黑了。正好到了夏天,山间茅草茂盛,蚊虫就多了,天一黑全跑出来了。恶灵之王可是个大妖啊,居然也挨了几下,顿时愤懑地停了下来。

“秦五津!”

“在喵!”秦将军嗖地窜到她身边:“女王有何吩咐喵?”

“给本王打蚊子!”

“是!啊?”秦五津愣住,瞪着猫眼看着自己肉呼呼的手掌:“女王,这是个技术活啊。”

恶灵之王一脚踢开他:“没用的东西!”她又继续往前走,天更黑了,隐隐传来雷声,看来要下雷阵雨,但她脚步没停。

渐渐的快要到山脚了,秦五津忍不住问了句:“女王,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九龙山吗?那儿也没陛下了啊喵。”

恶灵之王倏然停下:“是啊,本王要去哪儿好呢…”

失去主心骨,又被摧毁了坚定的意志,她现在连方向都没有了。这么多年来一次次度过天劫,哪一次不是死里逃生?如果不是靠着一个信念支撑,她恐怕早就灰飞烟灭了。当然,现在没有了信念,她即使活着也感觉像是死了。

“想通了?”

恶灵之王转头,宁久微站在百步之外静静地看着她和秦五津。

“天下之大,并不是哪儿都可以容身的,你以前看不清自己的来路,如今要想清楚自己的归路。”

恶灵之王心中隐隐生出恨意,但没有主心骨的她难以将这股怨气凝结成力量,所以连想要反击也没可能。

秦五津大概是感受到了她的怨气,连忙挠了挠她的衣角,小声说:“女王不要轻举妄动,属下发现这个姓宁的臭道士身上已经有仙气了。”

恶灵之王如今的道行还比不上他,所以才没他先看出来。

宁久微站在那边久久不言,忽然转身走了。恶灵之王和秦五津本来还有点忌惮,这下却是摸不着头脑了,最后反而生出好奇,一前一后跟了上去。

坑爹,走了半天的下山路,现在又往回走了。

宁久微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仍然坐下来打坐,看起来像是之前根本就没移开过。秦五津和恶灵之王怀着戒备盯了他半天都没有什么动静,这才放松下来。

雷阵雨是唬人的,月亮都升了上来了,将后山照得亮堂堂的。本来是很平常的场景,恶灵之王却看呆了。她看见纸头轻颤的树叶,几乎能清晰的看到脉络;看到周围轻轻飞过的蛾子,身上抖落的粉尘都看得清楚;还有草丛里滚过的小虫…

不远处落尽花瓣的刺槐像是个枯瘦的老人佝偻着身子,恶灵之王收回视线看了看静坐的宁久微,又看了看忙着洗脸的秦五津,忽然走过去坐在了树下。

“呃,女王,您这是干嘛啊?”秦五津跟过去问。

“哪儿都不用去了,本王想好好歇一歇。”她闭上眼睛。

秦五津心想您应该不会是在学那个道士打坐吧?啊哈哈,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肯定是累了在休息。嗯,他也累了,也休息会儿吧喵~~

宁久微睁眼看了他们一眼,又闭起眼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下山是一条路,上山也是一条路,全看自己。

其实他前段时间见到过祝新词,但不是偶然撞见的,实际上是祝新词主动来找他的。

“秦喵喵和女王还好吧?”这是他的第一个问题。

宁久微说:“这得问他们自己,或者说看你怎么理解‘好’的含义了。”

祝新词一听这话就后退了两步,他也看出宁久微身上仙气飘逸,所以对他不说人话表示理解。“是这样,其实我是悄悄来找你的,我打听过,知道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后山待着。”

宁久微一脸平静:“有事?”

“有…”祝新词忽然觍颜一笑:“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再也不跟你们做对了,所以你能不能给我个法器,让我顺利渡劫?”

宁久微几乎毫不犹豫地从乾坤袋里甩出了震魂木,虽然已经裂成两段,它依然是有法力的。祝新词惊愕无比:“这么容易就给我了?不会有诈吧?”

“随便你要不要。”

祝新词拿起震魂木就跑:“不要白不要再见!”

刺槐下的恶灵之王已经入定,秦五津却在呼呼大睡。

宁久微睁开眼睛,忽见眼前霞光万丈,照亮了整座茅山。他站起身来,信步往前,人已经在云上,转头看下去,茅山宗技法部今天热闹非常。他想了一下才记起技法部似乎已经开发出了个不让招魂幡再被乱动的程序出来。

这应该是件好事吧。

他转身踏着云渐渐远去…

作者有话要说:三次元的番外~

大师兄挥挥~~~大王们要想念他哈!T T

《暗扣》BY溪水三千

第一章

时安澜晃着手里的高脚酒杯,心情很不好。

父亲时德昭办这场酒会的意图显然不是为了生意,而是为了给他相亲。他也明白时德昭没那么好心,他只是想利用自己做成一桩利益联姻,扩大一下时家的版图。

儿子是什么?时德昭心里没那么多亲情,他的女人太多,虽然时安澜是唯一一个被承认的,但不代表他就无可替代。

香槟酒开了一瓶又一瓶,名门淑女们往来穿梭,经过时安澜身边都要多看几眼。有的甚至主动暗送秋波,时安澜却没什么兴趣。

这些人在他眼里看来虽不至于是庸脂俗粉,但太缺少生气了,总让他觉得越接触越消沉。

靠窗的位置站着一个男人,笔挺的西装将他的身材勾勒的修长英挺。他一手举着酒杯,却只抵在唇边,眼睛始终望着时安澜的方向。

时安澜并没有注意到这个人,时德昭已经带了一个贵妇人过来引见,当然重点是贵妇人身边的女孩。女孩很美,年纪不大,因为穿了一身黑色晚礼服才显出一点儿成熟的韵味来。

时安澜虽然嫌烦,好歹有教养,跟对方说话时一直面带微笑,时不时搭两句话,既不会显得聒噪,也不会显得沉闷。

女孩显然对他也很满意,但是为了不留下坏印象,见好就收,选了一个极其巧妙的时机告辞离开了。

时安澜呼出口气,扯了扯领带,忽然有人贴在他耳边说:“那女孩的过去很不干净,劝你不要答应。”

他惊了一下,转过头,差点撞到那人的脸,但一意识到这是个男人,他就立即避开,脸色很不自然,隐隐露出嫌恶。

对方很意外他的反应,笑了起来,有些兴致盎然:“这么敏感干什么?说句话而已。”

“说话可以好好说,犯不着靠这么近。”时安澜招手叫来服务生,把空酒杯放进他手里的托盘,“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袁庭政,你应该就是时少爷时安澜了吧?”

“袁先生慧眼,没想到居然认识我这个游手好闲的人。”

“呵呵,”袁庭政笑了笑:“没必要这么贬低自己,时少爷跟着令尊做了几宗大买卖的事,我也略有耳闻。”

时安澜微微皱眉,他对这个袁庭政并不熟悉,袁庭政却对他了如指掌,这种感觉真是怪异,莫名的让他不舒服。

“对了,这是我的名片。”袁庭政双手递过去名片,笑着说:“后天这里会有个名流聚会,时少爷肯赏光的话,不妨一起参加。”

时安澜低头看了一眼,是国内有名的会所,据说全国各大城市都有连锁店。虽然这点儿生意比起时家不算什么,但这位袁庭政也算是白手起家的楷模,时安澜对这类人还算敬重,于是点了点头:“承蒙相邀,一定会去打扰。”

袁庭政笑得满面春风:“那我等你。”

时安澜又皱眉,总觉得他有点儿不怀好意,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这人好歹有头有脸,不会做什么出格事,他这么安慰自己。

到了后天,天气不怎么好。时安澜的跑车抛了锚,本来已经不乐意去会所,没想到袁庭政居然又亲自打电话来催请,他只好开了那辆平时不太用的沃尔沃去。

袁庭政居然亲自在门口等他,正是初秋的时节,他穿着长风衣,英武勃发,时安澜却并没表现出多少欣赏。

除了能力,他从来就不会从其他方面去欣赏一个男人。

袁庭政带着他上楼,笑着说:“来的都是一些特别的朋友,我没叫外人,也是希望跟时少爷做个朋友,免了生意场上那点儿客套。”

时安澜点点头:“袁先生都这么说了,也别叫我时少爷了,叫名字就行。”

“那好,你也别客气,叫我庭政好了。”

时安澜没搭话。他已经到了包间门口,门没有关,所以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情景。时安澜的脸色蓦地变了,他看到里面有两个男人搂在一起互相抚摸亲吻,爱意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