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坤、卓文正顶着大号遮阳伞,给沈乔躲太阳,他们也看见了姗姗来迟的谢声一行。

假发和土狗打口哨,一唱一和。

“哟哟哟,让咱们看看这哪个害群之马来着?车都给凌迟处死了,里头藏了什么危害社会的东西啊?”

“嗨呀发哥,我看那车眼熟啊!不是那个坤少吗?”

“哎!还真是!哇‘坤少’,真没把您看出来啊……你这人品堪忧啊,钱多没处儿花,开干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徐坤被当众打脸,憋得一肚子气,不好发作。

假发他们爽完,回头就见车里没了谢声的影儿,再往七零八碎的路虎旁边一看,谢声已经站那只白富美跟前了。“……”

阳光把谢声高高的身影印在地上,和少女的影子重合:“桥桥,我好感动,这么大太阳你还在这儿等我。”“才分开这么一会儿你就想我了,我真高兴。”

一见谢声沈乔的脸就皱巴在了一起,往徐坤和卓文背后缩了缩,冷冰冰说:“你想多了!我可没等你,我们是在处理事。”

“桥桥,我知道你害羞。” 太阳大,谢声笑起来牙齿晕着一圈洁白的光晕,“但我就喜欢你害羞起来口是心非的样子。”

沈乔又恼又羞,她跟谢声怎么说都吃亏,干脆怒道:“你!我才没有。你走开!不要跟我说话!”

“臭小子你给老子离乔乔远点儿!”“才警告了你,你就当耳旁风?信不信我立马弄死你!” 徐坤怒吼揪住谢声衣领,一拳头打在谢声脸颊。

沈乔吓得捂嘴后退,看看徐坤又看看谢声。

谢声偏偏头,唾了一口,回脸来居然还在笑,只是那笑容实在不算是笑,因为一点儿都不觉得暖,反而很瘆人。

任哪个男人挨了人打都不会忍的,可谢声居然没还手,他吊儿郎当对特警喊:“警察叔叔,这人要弄死我,你们可要保护我呀。”

特警耳聪目明,当然听见了徐坤扬言要弄死人的话。

这是哪儿?国家边检站!哪儿许人放肆。

特警把枪一举,“手放下,挪开!”“再动一下手直接送拘留!”

徐坤赶紧撒开谢声,连声跟特警解释只是误会,生怕那枪会走火当场殒命。

特警收回视线后,谢声摸摸嘴角泛红处,讽笑了一声,嗓音又低又沉:“小子,说实话,你拳头打在脸上跟挠痒痒似的!”

他捡起根小手腕粗的木棒,掂量了掂量,然后“啪咔”一声掰断,噼里哐啷落在徐坤脚跟前,徐坤连退几步。

“没人教过你吧,杀人可不能大声喊。弄死人可判失手杀人,但你刚那话蓄意杀人罪跑不了。”

“真是个可爱的傻-逼。”

“嘁!”

谢声嗤笑一声,拍拍手上的灰,冷笑在目光触及沈乔时候变得灿烂、热情,笑吟吟的。

“桥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揍他们了。你现在对我还有一点儿误会,肯定不愿意跟我一起走,我留他们全手全脚好保护保护你。”

“等你把他们看厌了,或者你想我了,我马上来接你、保护你,你说好吗?”

沈乔看同伴揍了这个可恶修车工,本来还有点儿暗爽,但没想到徐坤这么快怂了,这会儿真说不出的窝囊气!

沈乔本来就怕谢声,现在更怕了。

‘山高皇帝远,流氓也凶残。’

‘连徐坤卓文都菜了,我肯定打不过他的。’

沈乔心理暗暗地分析,于是态度稍微好了些,软声说:“小师傅,我、我可以拒绝吗?”

谢声把沈乔壁咚在柱子上,在沈乔哆嗦中,他笑眯眯摇摇食指:“不行哦。”

沈乔:“……”

那你问我好不好干什么???

混蛋!

徐坤卓文见女神被癞-蛤-蟆摧残而无力保护,又窝囊又心痛。

特警已经检查好谢声他们的车,谢声坐上副驾驶,对沈乔笑眯眯做了个飞吻,吓得沈乔浑身冒鸡皮疙瘩犯恶心。

车穿梭起来,假发才后知后觉车上那袋儿面粉不见了,问谢声看见没。谢声意味深长说了句:“送人了。”他们问送了谁,那玩意儿谁要。谢声说:“熟人。”

然后一车人想起刚才徐坤的车被大卸八块儿,恍然大悟,纷纷对谢声大写的服气。

西纳与缅甸交界处是毒-品泛滥区域,因为边界模糊,毒-品偷渡入境屡禁不绝。所以边检站但凡怀疑人、车有一点儿问题,都会把车大卸八块检查一遍,拆解到不能藏一点儿东西为之。

徐坤的车这下子是遭逢大难了。

“声哥,你真损!哈哈。”

“叫那龟孙子心口的血都滴干了。”

打落国门的五星红旗已隐隐可见,边境小镇缅甸牌照的的士四下穿梭拉着客人。耳边同伴七嘴八舌的说话,谢声靠窗摸着沈乔发卡做成的项链,嘴角含着一点儿甜丝丝的笑容,说:“我只是想出境前再见见桥桥而已。”“她在前头跑那么快,我追丢了怎么办?”“我得走在她前头。”

众人:“……”

恋爱中的男人真的好可怕。

第9章 chapter 9

沈乔是从小“听话”到大的。

父母忙着赚钱,高修养的小姨妈担当了她人生导师。大到做人道理,小到吃饭睡觉的姿势都是小姨妈精心培育,沈乔接触的生活圈子、朋友更经过小姨妈精心挑选,像赌场这种负面的地方,沈乔是绝不可接触到。

所以,沈乔都不顾上忧愁会不会再遇讨厌的谢声,就忙着惊叹这个叫勐蜡的缅甸小城。

简直不敢相信,缅甸竟有这么豪华的小镇。赌场林立,金碧辉煌。大街上的人大部分很黑,也可从肤色和穿着分辨出一些国内来的赌客。

沈乔很高兴,徐坤更高兴:总算让女神开心了,以后沈乔一定会经常想到他。这样,他徐坤就有更多机会接近沈乔了!总之三人各有各的小心思。

徐坤联系了个当地人,给了钱让他安排妥当一切。巧了,这当地人正好是赌场的马仔,马仔看了眼他们衣着打扮,直接领到了当地最大的赌场,一路上用生涩的汉语给介绍了当地风土人情,以及有趣的故事。

大部分是一夜暴富的故事,比如某某赌客从本钱两万一夜过后赢了三百万,第二夜再滚赢了一千万,现在已经在勐蜡自己开了间赌场,一年收入上亿。

仨富二代听得一愣一愣,沈乔16,卓文19,最大的徐坤也才20,都是父母羽翼下保护的小雏鸟,哪儿听过这么刺激的事,纷纷兴奋地摩拳擦掌。

进入赌场前,沈乔注意到路边蹲了个嚎啕大哭的中年男。“他干嘛哭得那么惨?”

马仔习以为常,用夹生汉语说:“他,脑子,不对。哭,经常有。”

话毕,中年男就脸色惊惶地被一伙儿人拖进阴暗中。

“乔乔别看那疯子了,快走,跟紧我和坤少别掉队。”卓文回头叫沈乔。

沈乔才从中年男子处收回目光。

赌场分三层,一楼大厅九张大赌桌,罗马斗兽场一样围着一圈包厢。包厢一般赌客进不起,专预留给大富豪的。

谢声早到了,跟酒鬼坐在大厅筹码最低的一张赌桌,玩儿□□。

打扮俏丽的发牌小姐姐面无表情,一圈儿不分昼夜赌红了眼的赌客大部分是青中年。谢声黑T恤黑长裤的少年打扮在其中比较特别。

起先谁也没注意谢声,这种年纪的男孩子能有什么钱?

直到酒鬼让谢声替他下注替他赌,连赌三局三局都赢,几分钟就进账十万,赌客们才打量起腊肉丛中的这块鲜嫩的少年。

沈乔进来第一件事就是看谢声在不在,答案很让人遗憾……

沈乔觉得这修车工明明很普通,可她居然一眼就发现了他!真是懊恼。

谢声像知道,在沈乔看来的一瞬他也抬头,立马眼睛一亮,笑眯眯跟沈乔招手。

“桥桥,我在这儿!这里!”

沈乔:“……!”

扭头嘀咕:“谁关心你在哪儿了?”“我又没找你!”

假发仨也热情地跟沈乔挥手打招呼。结果沈美人漂亮的大眼睛往天上一甩,翘着骄傲的小下巴根本不屑一顾。

假发捅捅谢声,“声哥,你又热脸贴冷屁股了。大老远追过来,人家大小姐根本不稀罕你啊!”

土狗:“发哥你够了,咱们声哥心把子滴着血呢!”

谢声作势要打人,假发土狗忙求饶。谢声武力值MAX,当兄弟挺好,当对手就算啦!

酒鬼又赢了一把,叼着根烟边收钱边问谢声:“哦!我说你小子怎么突然想通跟我来,原来是为了那美妞儿?”

自沈乔出现,谢声的目光就一直绕沈乔身上,此时马仔正领着三个富二代上楼。赌场谢声来过几次,那个马仔他见过,好像是放高利贷的。

谢声眼睛眯了眯,严肃犀利如鹰,嘴却和眼神不同,吊儿郎当地回答酒鬼。“是啊,我跑这大老远都是为了佳人一顾。用心良苦啊。”

假发、土狗浑身毛鸡皮疙瘩,连迟钝的拖把都跟着抖肩膀表示恶心。

“而且她一个人来,我不放心。”谢声想了想,问酒鬼:“鬼叔,那个马仔是谁的人?”

酒鬼应谢声指的方向正好看见沈乔三人跟着个黝黑的缅甸人转入一间包厢,他一边依照谢声的建议下注押大小,一边嘴皮抖着根雪茄说:“瘪老二的人。那些人咱们可惹不起,给你个忠告阿声,那些人玩儿人命的,千万别碰!”

假发话多但心细,见谢声脸色问道:“声哥,你担心白富美?”

第10章 Chapter 10

谢声脸有点儿阴沉,“嗯”了一声。

“那俩小鹌鹑在国内开开跑车就行了,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他们可玩儿不转。桥桥跟着他们我不放心。”

同伴纷纷点头。

勐腊在缅甸国境,中国法律在这儿不管用。看似繁华的生活下,黄、赌、毒泛滥,在这儿失踪个人就跟丢只蚂蚁一样。

拖把酝酿了好久,终于逮着大伙儿都沉默的时机插上嘴:“那声哥你、你你你怎么不早劝白——白——富美别别别来呢?”

拖把说个长句把旁边人急得直挖耳。

假发:“把子你傻呀?大小姐躲在家里不出来咱们声哥能有机会泡她吗?”

土狗:“就是!咱们声哥最擅长在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混,白富美要遇到危险,咱们声哥不正好趁虚而入?”

小伙伴们望着谢声坏笑,谢声“嘁”,边帮酒鬼押筹码、边认真地说:“别说这种话,桥桥听见会误会我。”

这下子连酒鬼都笑了,大伙儿都一副“你少装逼了,还不知道你吗坏蛋”的样子。

谢声不仅摸摸下巴自我检讨,难道我真看起来那么“□□掳虐”?

看来,他得对桥桥更好更温柔一点儿啊。

马仔先领了沈乔三人去了角落一包厢,徐坤觉得这间不如别的豪华,想换旁边的。马仔说这间筹码下限2万一注,旁边的贵三倍。

想着沈乔在场,徐坤应硬着头皮选了旁边的。不多会儿,工作人员和赌客都围拢来,□□,开局。徐坤冷汗直冒,他只带了三十万,要一会儿就输没了在沈乔面前岂不是很没面子?

幸而开局几盘,徐坤连胜,很快他的资本就翻了几倍。

徐坤和卓文都没挣过钱,更没体会过几分钟十万变百万的刺激,简直跟吸毒一样!所以他们把此行是为讨沈乔欢心的目的都暂抛诸脑后,全神贯注地跟赌,和别的赌了几宿的赌客一样眼睛激动发红,嗓门儿也大起来。

沈乔先还觉得有趣,没多会儿就乏味了,一群男人抽烟啊大嗓门儿啊,嚷得她难受,就下楼转了转。

不自觉的,沈乔往谢声的桌子看。

——很奇怪,一桌子赌红眼的大嗓门儿男人中,谢声居然很安静,漫不经心地甩筹码、押注,根本不像赌钱的样子,像玩游戏。

“他怎么能这么平静。”沈乔自言自语,然后一想,“肯定没钱,堵得小。” 哼!一定是这样的。

谢声不知道,他什么都没干,在沈美人心中的形象又打上了穷酸的烙印。

谢声抬头见沈乔,欣喜笑容如春风:“桥桥,你找我吗?”

沈乔呼吸抖了一下,把眼珠子高傲地往天上一甩,优雅地转身上楼!

谢声:“……”

假发:“声哥,你又被嫌弃了。”

谢声:“谁说的,桥桥明明已经开始想我了。”

同伴:“…………”英雄难过美人关,可怜的声哥已被小美人儿迷得精神错乱,连热脸和冷屁股都分不清了。

遇上谢声的嬉皮笑脸,沈乔更心烦更想离开。

“徐坤,我们回吧,太阳快落山了,我得回家。”

徐坤正赢在兴头上,恋恋不舍。

马仔过来:“坤少,下午来的都是虾米,真正的赌客晚上才来,看你手气这么红,你们现在走了就太可惜了……”

徐坤更不想走,卓文也是,一起央求沈乔再呆三个小时,保证12点之前送她到家。正好沈乔这时接到李绿的电话,说小姨妈有急事先飞回了T市。

沈乔不用想也猜到是小姨妈的初恋情人回了国,高贵冷艳的小姨妈,除了那个男人别的男人是休想多得她一眼垂青,也只有那个叔叔来,小姨妈才能放松对她的看管。

想起这几天徐坤卓文鞍前马后,沈乔同意再呆几个小时。

包厢的赌客都有食宿安排,马仔见沈乔有倦意,就领了沈乔去客房稍作休息。

马仔忙活完三人的琐事儿,才回到一直在包厢角落观望的大佬身边,恭敬地用缅甸话叽里咕噜跟大佬交谈。瘪老二半脸刀疤,不时笑眯眯地瞧徐坤和卓文,目露凶光,很满意的模样。

天快黑了,酒鬼打算撤,他输光过家产,妻离子散教训深刻,所以现在只小赌,赢了点儿钱就走。小伙伴仨想找酒鬼借钱赌,谢声不许,也只能悻悻作罢。

他们商量着回了,谢声往楼上包厢看一眼,迟迟不见沈乔出来。

“鬼叔,你们先走,我等桥桥。”

“那行,小心点儿,啊?”

酒鬼拍拍谢声肩膀,把赢的钱分了一半儿装了个口袋,揣谢声怀里。小伙伴都羡慕谢声,谢声却不要,笑说:“我说过不沾赌来的钱。你留着吧,不还欠人挺多钱嘛万一哪天债主找上门,多给十万少断条腿。”

酒鬼对这个少年又佩服又觉得不可思议,一沓钱在手心拍得啪啪有声,把谢声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这小子的为人比他外表更引人注目。“阿声啊,叔这辈子都没见过你这样儿的人。呵呵,该说你傻呢,还是聪明呢?”

“你就当我傻呗。”谢声手捧着后脑勺,笑嘻嘻吊儿郎当地说。

天擦黑,谢声说留下等沈乔,小伙伴们都想歪了,临走酒鬼特意叫朋友给谢声找了间情侣酒店,拍拍谢声胸脯小声说:“今晚办不了白富美,明儿不许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