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中,苏墨冷然的看着那垂下的紫藤花串儿,嘴角不免淡漠的一笑,她看了看额头上的暗红,掠了发丝将其遮住,眸光方才上抬的看着小单,问道:“小单,紫菱呢?”

“紫菱姐姐正在寒风阁外候着呢!”小单说完,见苏墨眼中有着一丝担忧,急忙说道:“您放心,她也是刚刚来了一会儿,昨夜是跟奴婢在大丫头房睡的!”

苏墨一听,这才放下心,真心的说道:“谢谢!”

小单摇摇头,淡淡一笑。

如今这个王府,除了紫菱,估摸着也就剩小单和小双没有冷眼以对她了,可惜,她们始终是尉迟寒风的人。

“外间已经备了早膳,您先垫着些,也不知道皇宫内什么时候开席呢,听着……好似南帝和皇上、王爷在商讨政事!”小单说道。

苏墨点点头,她今日还要以最佳的状态应付心思深沉、锐利的帝桀,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小单看着苏墨静静的吃着,那刻,仿佛此间是墨园,一年的相处,她早已经喜欢上了这个淡雅的与世无争的主子,她聪慧且坚强,不去强求不属于自己的,却也不会放手应得的,这样一个淡然的人儿,是什么原因那样的狠心?

她可知道,她伤的不只是自己的身子和孩儿,更加伤的是王爷的心,王爷那好不容易打开的心房!

唉!

她只是个奴婢,不懂王爷,却也不懂这位外表淡漠,内心则埋了很多事的人。

苏墨吃的安静从容,吃完后就在小单的陪同下在寒风阁的园子里走动着,紫菱依旧在外面候着进不来,本想着出去,尉迟寒风却吩咐,宫里马车没有来时她不准出寒风阁。

这是第一次苏墨认真的观察寒风阁,两次进来都应昏厥,醒来后,还来不及多看几眼就已经出了这里。

寒风阁除了那偌大的楼阁外,前后各有一径小院,基本无花,多的是树木,就如同尉迟寒风给人的感觉,沉稳中透着神秘的诡异。

“那边是禁地,没有王爷的允许是不能过去的!”

突然,小单出声制止了苏墨前行的脚步,她急忙上前两步,道:“寒风阁是王府的禁地,这个小园子则是寒风阁内的禁地!”

言下之意是禁中之禁!

苏墨不免有些好奇,凝眸看去,透过落锁的栅栏,里面竟是和外面不同,入眼的是各色开的娇艳的花朵,很多她都不认识,但是,却看出其中几株仿佛是茶花……难怪她觉得这附近的空气仿佛有些茶香的气息。

“我们走吧!”小单见苏墨不动,遂又开口道。

苏墨点了点头,转过身欲和小单离去,走了几步不免又看了眼那个落锁的园子,她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可是,却对那里充满了好奇。

尉迟寒风身上始终有着淡淡的茶香……是因为那个园子吗?!

她们刚刚行到楼阁前,就见萧隶从院门外走了进来。

“皇宫来的马车已经到了王府外,请!”萧隶语气平淡,没有恭谦亦没有不敬。

苏墨微微颔首,向小单点头示意了下,随着萧隶出了寒风阁,走到门扉处,突然定了脚步,侧了身,淡淡的扫了一圈阁楼和被隐没在错综的树后的那个看不见的园子的方向。

“主子!”紫菱见苏墨出来,急忙迎了上前,拧着眉上下打量着。

苏墨淡笑的摇摇头,缓缓说道:“无事,走吧!”

紫菱点点头,跟着苏墨身后向王府大门走去。

府外有皇宫禁卫军护着的车撵,并有宫女陪同,紫菱搀扶了苏墨上了马车,一行人向皇宫行去。

皇宫,御书房。

今日早朝过后,尉迟木涵、帝桀和尉迟寒风三人就一直在御书房内,房门紧闭,所有奴才都退下,三人在里面一直在议事,直至晌午方才开了门。

三人出来时,都如同往常一样,帝桀冷漠微凝,淡然的看了眼莫言,尉迟木涵淡淡的笑着,看了一侧的小路子,问道:“黎王妃可曾入宫?”

“回皇上的话,半个时辰前奴才估摸就已经接了王妃入宫,现在人在黎王别苑内稍作休息!”小路子恭敬的回道。

“摆宴思暖阁,去请了黎王妃!”

“是!”小路子躬身应道,向后退去。

“慢着!”突然,尉迟寒风慵懒的说道:“皇上和南帝先行一步,臣稍后带了墨儿前去!”

尉迟木涵微微颔首道:“也好!”随即笑看着帝桀,道:“南帝,请!”

尉迟寒风眸光幽深的看着二帝离去,方才向黎王别苑行去,入了园子,只见苏墨一袭紫衫立在湖畔旁的柳树下,垂柳随着微风轻轻摆动着枝条,亦吹动了她那锦缎般的秀发。

紫菱不知道在和她说着什么,她却没有回她,只是听着,眸光亦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那样的她总是让他看着不真切,淡的如此微风都能将她吹散。

紫菱突然跺了脚,正好扭头,却看见尉迟寒风人在小径那头站着,眸中闪过担忧,急忙福身道:“奴婢参见王爷!”

苏墨听闻,回转过身,微微一福,刚刚侧脸上的平静不复,嘴角有着淡淡的笑意,微微一福,道:“王爷!”

尉迟寒风嘴角上扬了邪魅的弧度,眸光幽深的看着苏墨,向她走去。

这个女人脸变换的速度竟是比那戏子都要快,可是,他现在不喜她的笑容!

尉迟寒风扶起了苏墨的身形,自然的将她的小手放入自己的掌心,宠溺的说道:“这日头甚毒,怎不在屋内歇息?”

苏墨浅笑,道:“想着屋内闷,就四处走走!”

二人并肩向外走去,紫菱跟在身后,脸此刻却是比苦瓜都要苦,这一年,她多少是知道主子现在的性子的,有什么事情都藏掖在心里,她方才劝她找了机会和南帝回南朝,可是,主子却是怎么也不作答,王爷现在阴晴不定,主子留在王府早晚会出问题!

思暖阁,皇宫内摆家宴的地方,加上稍早到的张皇后五人坐在席上,一侧的奴才帮着布菜,尉迟寒风却不让紫菱动手,他边时而和帝桀、尉迟木涵说着话,边为苏墨布着菜,举动随意,却总不会让她的碗中空着,而且都是她喜吃之物。

帝桀并未曾太过注意这些,一顿饭下来,也算是在平淡且温馨中度过。

“朕有几句话要和墨儿交代,可否借了她去?”饭后,帝桀淡然的说道。

他即将离去,要和苏墨交代一些是正常的,本是平淡的要求,却激起了众人的心浪,但是,大家都是见过大风浪的人,竟是并无一人变了神色。

尉迟寒风邪魅的笑着,缓缓说道:“南帝客气!”

帝桀微微颔首,示意苏墨随了他漫步在御花园内,莫言和紫菱远远的跟着,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帝桀和苏墨一直走着,二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幸的是宽阔的地儿,就算如此,周遭的气氛都有着几分僵硬。

二人一直走到一个拱桥上,帝桀突然停了脚步,眸光淡淡的,深邃的看着桥下的河水,嘴角有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皇兄……”苏墨有些不安的唤了声,这样的帝桀如同昨夜的尉迟寒风一样,让她心里毛毛的,想镇定,却感觉云袖中的手打着颤儿。

“你幸福吗?”帝桀突然问道。

苏墨一怔,心里不免有丝紧张,但面上仍旧努力的平静着说道:“皇兄为何如此一问?”

帝桀转过身,身子慵懒的依靠在玉石桥柱上,缓缓说道:“无论是你还是黎王,你们表现的太过完美,太过完美的事情……朕一般都会保留几分!”

苏墨一听,淡淡的笑着,娇嗔的说道:“那皇兄此刻心里保留了几分呢?”

“各半!”

苏墨楞了下,没有想到帝桀的心里只信了一半,她心思急转,稳了慌乱说道:“墨儿是幸福的!”

帝桀深深的凝视着苏墨,锐利的眼眸仿佛能将她看穿,良久,就在苏墨快要抵不住他那深邃的审视目光时,听他说道:“你说了朕自是信的!”

苏墨暗暗嘘了口气。

帝桀重新转过身身,眸子低垂,缓缓说道:“墨儿,在这之前,朕本有意带你走的!”

“皇兄的意思……墨儿不明白!”苏墨噙着几分小心说道。

帝桀抬了眸,声音低沉了几分,道:“有些事情,自己如果做了决定,就要承受所带来的一切,凡事有因才有果,就如同朕,如若朕信了她……她则不会香消玉损,朕又何来痛心之说!”

苏墨默然,她知道帝桀嘴里的她是指李珞歆,那个和她只有一面之缘的娴雅女子。

正想着,就听帝桀接着说道:“朕今日问了你,亦是给了你机会,可是……你放弃,这个是你种的因,他日……如果尝到果,那也是必然要承受的!”

帝桀的话幽深,潜在的意思让人捉摸不透,苏墨怔怔的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这刻,他的身上笼罩了孤独,这样的话听来,她竟是分不清是在说她,还是在说他自己!

“墨儿懂的!”苏墨淡淡说道。

帝桀嘴角微扬浅笑了下,遂说道:“有些事情,你的考虑是对的,朕有些事情不得不为之,但……背负的东西太多!”

苏墨心里有些落寞,原本高高在上的帝桀,此刻卸下所有心房,他在说他的无奈和痛,他是真的很爱李珞歆吧,可是,他是帝王,他有着太多的无奈。

二人片刻的沉默,帝桀回头看了眼低垂着眼睑的苏墨,只是淡淡的一眼,就已经知道,她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黎王爱墨儿不假,墨儿对黎王有情也是真,可是,这两日他所看见的却都是假的,他们做的完美,尤其是黎王,所有言止都点到为止,不会多了一分,却也不会少了一分,墨儿亦十分配合,可是,他没有忽略一件事情。

临嫁东黎前,墨儿醒来后变了性子,她的眼睛淡的连一丝涟漪都没有,可是,这两日他却看到笑容下那几乎不可见的忧伤,而且,紫菱那里更是多了许多破绽。

“时候不早了,朕也要走了!”帝桀说道。

苏墨点了点头,随着帝桀的脚步下了拱桥,众人来到宫门处,尉迟木涵和尉迟寒风已经换了便装,众人纷纷上了马车向东城门行去。

尉迟寒风好似在马车上永远是那千篇一律的动作,慵懒的依靠在软垫上,他倪了眼苏墨,随即闭上眼睛假寐着。

南帝和她单独谈了那么久,谈了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看到了回来时她眉眼间那浓浓的哀愁,南帝走了,她怕是心也丢了吧!

想着,嘴角不免噙了丝冷意。

苏墨静静的坐着,脑子里始终回荡着帝桀方才的话,想的多了,她已经分不清那话到底是对谁说的。

是对她?对李珞歆?还是对他自己……

不管是对谁,她此刻的心情都十分的沉重,睿智如帝桀,仿佛看出了一些端倪,可是,㊣(12)他不挑明,也许就如同对李后一样,有着太多的帝王的无奈。

她自顾的想着,俨然没有发现原本假寐着的尉迟寒风何时盯着她,直到车颠簸了下方才回过神,正好瞥见那含了怒意的冷眸。

“马上就要到城门了,最后的机会……你真的不跟南帝走吗?”尉迟寒风突然问道,话语平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他心里到底作何想法。

苏墨突然怔了下,方才缓缓说道:“我会跟他走!”

尉迟寒风嗤笑一声,眸光变的幽深而阴沉!

012怎能我独自痛②

苏墨突然怔了下,方才缓缓说道:“我会跟他走!”

尉迟寒风嗤笑一声,眸光变的幽深而阴沉!

“哦?你确定你能跟着走?”尉迟寒风的话带着几分嘲讽,嗤笑苏墨的异想天开。

苏墨紧紧的盯着尉迟寒风,一字一字缓缓的说道:“为何不能?王爷留下的只不过是苏墨的身体,但是……苏墨的心却是自由的!”

言下之意,她的心会随着帝桀远去。

尉迟寒风嘴角的笑越发的邪魅了几分,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两道精光犀利的射向苏墨,原本转动着扳指的手顿了下。

“王爷,王妃,东城门到了!”

适时,车撵外传来侍从的声音。

尉迟寒风嗤笑了下,起了身,拉了苏墨的手出了车撵,不远处,帝桀和尉迟木涵寒暄着,二人走了向前。

城门外的风比城内大些,自从那次刺杀事件后,苏墨却是再也没有出过黎玥城,这时,心里不免有些感慨,生怕为尉迟寒风惹了麻烦,却原来,那些麻烦都不是麻烦。

“朕就此别过,多谢东帝的款待!”帝桀不疾不徐的说道,眸光不经意瞥见苏墨的额头,被风吹起的发丝的额头上有着暗暗的红印,昨日好似并未曾看到。

感受到帝桀审视的目光,苏墨猛然惊觉,微抿了唇抚了抚额头,也不隐瞒,笑着说道:“昨夜忘记留灯,起身时不小心撞到了床帏!”

帝桀微微蹙了下眉,多少有些不满的说道:“你不喜黑暗,却也能忘记留灯,紫菱,你是怎么照顾的?”

紫菱一听,吓得一哆嗦,低垂了头。

苏墨浅笑的说道:“皇兄莫怪了紫菱,是墨儿的疏忽,屋内有王爷送与我的夜明珠,昨夜……”

说着,有些责怪的倪了眼尉迟寒风,方才娇羞的说道:“被衣物遮住了,所以才隐了亮!”

她如此说,帝桀自是不好过于在追问,这闺房内的事情,有时候激烈了是有可能衣物乱飞的。

此时的气氛却有些尴尬,尉迟木涵大笑,说道:“回头朕再赏赐你一颗,屋内也好亮堂些!”

“多谢皇上!”尉迟寒风微微拜礼,轻倪了眼对着帝桀娇嗔羞涩而笑的苏墨,语气里噙了丝宠溺拉过苏墨,轻抚了下额头,方才对着帝桀说道:“东帝放心就是,在下自会‘好好照顾’墨儿的!”

帝桀点头,别有深意的看了眼苏墨,又和尉迟木涵之间说了些场面话,随即上了车撵,在莫言的驱赶下离开了东黎。

苏墨随着远去的马车,脸上的笑意渐渐收去。

“朕也回宫了!”尉迟木涵轻叹的看了眼二人,淡淡说完,转身向自己的车撵行去。

“恭送皇上!”

待尉迟木涵的马车离去,尉迟寒风冷漠的倪了眼苏墨,嘲讽的说道:“怎么,身子钉住了!”

苏墨未曾答话,径自上了马车,回府的路上,马车内更加显的压抑,彼此二人都未曾说话。

“想必……南帝欲带你走的,为何你不随他离去?”

突然,尉迟寒风慵懒的问着,随即嘴角一勾,嗤笑的看着苏墨。

苏墨一怔,微微蹙了下秀眉,有些不解,冷漠的说道:“在王爷如此‘鹣鲽情深’的表现下,皇兄又怎么会带我走?!”

“呵!”尉迟寒风好似听了个大笑话般嘲讽的一笑,眸光噙了是玩味看着苏墨,缓缓道:“你真以为南帝信了?”

苏墨暗暗皱眉,只是微倪着尉迟寒风,不解他话里的意思。

“南帝睿智且冷漠,心思深沉,最喜洞察人心思,只是可惜……他不了解自己的心思!”尉迟寒风低声冷哼了下,继续说道:“想来他必是看出我们之间的不对,先不说你我,就紫菱那边,断然也是破绽百出的,如若南帝什么都没有看出来,本王倒是会觉得意外!”

苏墨微怔的看着低眸转动着手指上扳指的尉迟寒风,好像,他特别喜爱这个动作,每次他有这个动作的时候,她都能感受到一股压人心扉的阴沉感,仿佛那动作即将要停止的那刻,总是会让人心跳漏了一拍。

“午膳后,南帝说要单独和你说话,本王猜测,必然是要问你是否和他走的!只是……”尉迟寒风抬了眸,戏谑的看着苏墨,缓缓说道:“你为何不和他走呢?”

苏墨静静的凝着尉迟寒风,心里不免腹诽:帝桀看出了他们在做戏,尉迟寒风却也知道帝桀看出,这两个男人心思都如此缜密阴沉,如果是朋友自是好说,一旦成了敌人,必然是死敌。

此刻,她突然有些理解,尉迟寒风当年仅以十五岁之龄大破敌军的本事,他明明知晓南帝看穿他们演戏,他却依旧佯装不知的继续演着……

“既然王爷知晓了皇兄的想法,又为何继续演戏?”苏墨疑问道。

尉迟寒风嘴角的笑越发的邪魅,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下,随即说道:“本王要看看,你会不会同南帝走?”

苏墨一听,顿时怒由心生,可是,脸上却依旧平静,不免冷嗤一声,道:“如若我答应皇兄呢?王爷岂不是没有机会折磨我?”

尉迟寒风缓缓摇摇头,道:“不,你不会跟南帝走!”

“你就如此肯定?”

尉迟寒风嗤笑一声,冷然的说道:“南帝必然也是知道你的答案方才问你,图了心安罢了!”

“不要将每个人都想的和你一样不堪!”苏墨咬牙切齿的说道。

尉迟寒风猛然起了身,大掌擒住了苏墨的下颚,怒视着她,却引来苏墨挑衅的眼神,顿时,嘴角冷漠的笑了下,一把甩开了她的脸,缓缓说道:“你真以为南帝是个省油的灯吗?苏墨,那是因为你爱慕的心蒙蔽了你的眼睛!”

苏墨深深的吸了口气,脸上方才被掐了地方隐隐作痛,她冷漠的向尉迟寒风看去,不屑的睨着他,冷冷的说道:“我就喜欢看不清!”

尉迟寒风一脸阴霾的看着苏墨,眼眸里竟是阴戾,片刻后收回了眸光,冷冷说道:“一个帝王,注定是要舍弃很多,如果不是他某些原因的束缚,李后又岂会死?!他洞悉你愿意陪本王演戏,必然考虑到两国之间的情谊,问你……你自然不会走!”

苏墨心中突然自嘲的笑了起来,亦收回了对峙的眸光,这时,方才理解了帝桀那句“你考虑的自是对的”。

也突然对帝桀的那番话清明了起来,可是,说道因果……如若没有帝桀联姻的因,又岂会有今日这个果?

说到底,男人都借由着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为自己寻求心安理得!

罢了,既然决定独自面对,又何必计较那些?古帝王哪个不是为了国家而舍弃了情爱的?如果不舍,那都是昏君,就连自己的父母都可以舍弃她,又怎么能强求别人对她眷顾?!不过都是痴念罢了……

“就算如此,皇兄也是为了两国的百姓,我也没有什么好怨的!”苏墨淡然说道,原本噙了冷意的眸子恍然间也变的平静。

“你就这么为他着想?”尉迟寒风咬牙切齿的问道。

苏墨瞥过眸,不做回答。

戏已经演完,帝桀匆匆来匆匆去,说是来散心,也许只是假借了散心为名,却是有着政务罢了。

正如苏墨所想,南帝此行却主要为了政事,上午御书房密谈,不是闲话家常,而是关乎到两国间的利益,至于内容是什么,大概也只有当时在场的三人知晓了,也因为他们的谈话,不久后东黎边境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战争,大家更加没有想到的是,两年后,南朝因为某些原因一分为二!

福来客栈。

冥殇一脸肃杀的立在窗口,脸上的线条都十分的僵硬,眸光阴鸷狠戾的看着远处的那方庭院。

苏墨竟然没有同帝桀回去!

想着,他扶着窗棂的手用了力,顿时,指节翻了白,发出“嘎嘎”的响声,窗棂更是受不住力,坠下了木屑儿。

“墨儿,我给你机会走,你却非要在王府内挨着,好……我就让你挨着,终有一日,你会乖乖的回到我的身边!”冥殇嘴角噙了丝诡谲的冷笑,收回幽暗的眸光,从腰际拿出一个犹如手指大小的竹筒,他淡漠的打开盖子,对了窗外,瞬间飞出一缕刺眼的强光。

那是通知前方潜伏的人的信号,既然帝桀未曾带苏墨离开,他就没有必要等他回了南朝动手。

但是,冥殇却忽略了,帝桀身为一国之君又怎么会只带了表面那些人,暗地里随同的暗卫不计其数,此次暗杀不但没有成功,更是前去的四大护卫有三人受了重伤。

距离南帝离开东黎已经过去数日,那繁华一梦终究逝去,苏墨也渐渐的习惯了硬的无法入睡的床板,虽然依旧难以入眠,却也不在翻来覆去。

奴婢的吃穿用度都需要去向安嬷嬷申领,她如今的身份不要说多领,不少领都是算好的了,她怕黑,幸的那不知是谁送来的夜明珠,平日里上工,怕放在屋内被人寻了去,一直都放在贴身的小锦囊里。

除了物质上的事情,她倒也过的平静,那日回府后也再未曾见过尉迟寒风,甚至,除了安嬷嬷和她同住在一个院子里的翠云、红霞,几乎很少看见别人。

看不见别人她倒是图了个清静,可是,却有些担心紫菱,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受到欺凌,可惜,不会有任何人和她说起她,甚至,除了安嬷嬷的谩骂声和冷嘲声,她几乎听不到人说话!

苏墨脑子里思绪飞转,脸上却平静无波的向厨房走去,手里是刚刚安嬷嬷吩咐了要送到厨房的蔬菜,本来,这个不是她干的,一般都是最脏的活肯定是她的,如此跑腿轻松的肯定落不到她的身上,却不知道今天她是存了何心思。

人快要接近厨房时,渐渐的听到嘈杂的声响,里面还夹杂着谩骂声,苏墨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这奴才受罚是常有的事情,有时候是没有缘由的。

苏墨依旧不疾不徐的走着,走的越近,声音确实听的越发清晰,随着里面那声惨厉的叫声,她脚下一滞,瞳孔猛地放大,来不及细想,急忙小跑的奔了前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