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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等人走后,映霞陪着黛玉走了出来,黛玉双眉轻蹙道:“怎么她也来了,还如此不知礼,倒象变了个人。”

皇后将黛玉搂到怀中笑道:“玉儿,管她们做什么,没的为她们浪费精神,打量我不知道她们的心思么,还不是想凭着贾妃有了身子去拿捏你,有我在这里,她们休想。”

黛玉感动的轻道:“多谢姨妈疼爱玉儿。”

“母后母后…”水清的声音响了起来,只见他飞快的跑了进来,气息未定便高声叫道:“母后,刚才清儿看到一个怪物,好吓人哦,那脑袋又红又肿,鼻子眼睛嘴巴全都看不清了。”皇后笑道:“哦,那是母后刚刚处罚一个没规矩的下人。”

水清好奇问道:“母后,她犯了什么错?”

皇后笑道:“她只是个奴婢,却敢在母后面前妄言要你玉儿姐姐去凤藻宫。”

水清一听这话立刻气得跳了起来,大叫道:“竟然有这等事,母后,您是怎么罚的?”皇后笑道:“罚她掌掴四十下。”

水清立刻撅起嘴叫道:“不行不行,这太少了,母后,依律,打死她都不多的。”

皇后笑道:“傻孩子,贾贵妃刚有了身孕,宫中不宜有凶事的。”

水清哼了一声,别过头去,虽然他口上不再说什么了,可心里却打起了鬼主意。

贾母带着宝钗等人回到凤藻宫,元春正等着她们将林黛玉带回来,打算恩威并施的给黛玉一个下马威,好自此降服了黛玉。元春想得正美,却见回来的人中没有黛玉,倒有一个穿着宝钗的衣衫,可是面目肿得无法辩认的姑娘。

元春指着宝钗惊道:“老太太,她是谁?”

贾母气道:“她是宝丫头,这丫头倒是个实心的,见皇后不让我们见玉儿,便提出来要请玉儿来赴宴,皇后却指责她目无纲纪,将她狠狠责打了一通。”

元春听了这话,吓得直拍胸口道:“宝妹妹,你怎么就去惹皇后娘娘了,须知我有了身子,皇后娘娘口中不说,心里定然是窝着火的,你偏这个时候去触她的霉头,真真不好不懂事。”

宝钗心里憋屈极了,可是又不敢说什么,甚至连哭都不能哭,因为这一哭便是触了元春的霉头。元春看着宝钗那副可怜又可笑的样子,不由在心里暗笑,她心中暗道:“想进宫?是这么好进的么,打的好,就要狠狠打消她这念头才好,这一回皇后娘娘倒成了我的打手,替我办事了。”

贾母见元春还责怪宝钗,便笑着解释道:“宝丫头也是一番好意,她小人儿家家的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被打了一番也怪可怜见的,娘娘就别怪她了。”

元春点头道:“抱琴,去太医院要些冰肌雪玉膏回来。”抱琴忙答应着,赶去了太医院。元春笑道:“这冰肌雪玉膏活血化瘀最是神效,宝妹妹拿回去擦上半个月,便能好的差不多了。”

宝钗只得又跪下谢恩,可是心里却将皇后将元春全都恨上了。暗自想着有朝一日自己得势,定要狠狠报复这两个女人才行。

没能见到黛玉,贾母显得讪讪的,元春也因为皇后不给自己面子而不高兴,这一顿饭吃的意兴索然,很快便草草结束了。贾母等人还想在宫中多留一阵子,可是总管太监却遣人来回,只说是时间到了,请贾府众人出宫。

元春更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可是她知道现在自己还没有跟谁对抗的能力,便强笑着让贾母等人回去。贾母又叮嘱元春一回,然后留下五万两银子让元春上下打点,这才一行人向宫外走去。

贾母等人品级不够,只能在宫里缓步向外走,刚走到御河旁,便见一个小男孩穿着仆役的服色,大模大样的坐在岸边垂钓,他身边有个小桶,桶里只有可怜巴巴的两三尾小猫鱼儿。贾母深知宫中没有简单角色,因此便领着众人远远离着这小男孩,就在宝钗走到小男孩子不远处的时候,小男孩子将钓杆一甩,鱼钩便钩上了宝钗的衣服领子,小男孩用力一拉,宝钗便身不由已的被拉了过去,一脚踢翻了装鱼的小桶。这下子可惹恼了这小男孩,他跳起来扯着宝钗大叫道:“丑八怪,你是瞎子呀,居然将我的小桶踢翻,你赔我小鱼!”

宝钗被打得双眼肿成一条缝,只能模糊的看到一个穿仆役服色的小孩子,她也没多想,立刻叫道:“你这小孩子好不讲道理,分明是你用鱼钩扯住我的衣服,反赖我做甚?”

这小男孩子不依不饶,扯着宝钗大哭大叫,贾母上前皱眉道:“这位小哥休要哭闹,我们赔你的鱼就是了。”

这小男孩子正是有意来找事的水清,只见他将一面摇着头,一面哭道:“你们都欺负我,我告诉公公去。”

宝钗听了这话,真把水清当成寻常小孩,她在宫里受了一肚子的气,正想找个地方出一出,因此便推着水清道:“你这小孩也太无理,还不快让开。”

水清如何是肯吃亏的,只见他头一低腰一猫,从宝钗身边滑过去,两人错身之时,水清飞快在宝钗腰上一推,便将宝钗推到了御河之中。然后便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若非地上有被踢倒的小桶,贾府之人几乎不敢相信刚才这里有个小男孩。

宝钗不识水性,在御河里上下沉浮着大叫救命,贾母刑夫人凤姐自然也是不会水的,只能干看着而无法施救。凤姐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侍卫经过,便高声叫了起来。

侍卫们很快赶到,七手八脚的将宝钗救了上来,宝钗灌了一肚子的水,有出的气没进的气,侍卫们忙将宝钗倒控在一块大石头上,总算才将她救了回来。

宝钗醒来之后放声大哭,贾母等人都是双眉紧皱,她们都不是傻子,到这会儿也都想明白了,那小男孩绝对不是什么仆役,指不定是那宫的小主子。

“宝妹妹,你先别哭了,这宫里随便遇见的都可能是主子,有什么咱们回家再说吧。”凤姐一面给宝钗擦着泪,一面好心劝说道。

宝钗只呜呜的哭,这一回进宫,比上一回还窝囊,上一回只不过是扮丫环,到底也没受什么身体上的委屈,这回可倒好,不只是挨了打,还被人陷害的差点儿淹死。宝钗哭道:“老太太,您要给我做主呀!”

贾母皱眉道:“宝丫头,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这是皇宫,我们都是做奴才的,我们回家吧,回家了给你好好压惊。”

宝钗心里也明白贾母说的有道理,只得暂且忍下心中的委屈和恨,灰头土脑的回到贾家。到家之后薛姨太太一见到宝钗那惨不忍睹的样子,自然是扑上来抱着一通大哭,哭得贾母等人面上无光,劝也不是不劝也不好,又不好解释,弄得大家很是尴尬。

第68章见弘光黛玉得菩提欲求情元春强生事

这一日是十六,且又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皇后一早便命人排下鸾轿携了黛玉往清台寺去了。

临行之际,皇帝再三悄悄叮嘱皇后,一定要早些回来,直象个热恋中的毛头小伙子,皇后藏不住满心的欢喜,她坐在凤辇之中,时不时露出甜蜜的笑容。

“母后,大约还有半个时辰就到清台寺了,您可要歇一歇?”水沏清朗的声音自凤辇外传来,引得皇后又是一笑,搂着怀中的黛玉低声笑问道:“玉儿,要不要歇一歇?”

黛玉微笑摇头,皇后便笑道:“不必了,还是快些赶路吧。”

“玉儿,弘光法师是你父亲生前至交好友,与你林家与颇有渊源,回头见了他,你以晚辈之礼拜见,他定然会极欢喜的。”皇后搂着黛玉,细细的给黛玉分说着,黛玉乖巧的伏在皇后怀中,不时轻轻点头,喜得皇后恨不能立刻把黛玉娶进门来,将她一辈子都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清台寺早就接了圣旨,已经备下安静轩敞的别院,弘光法师率满寺僧众出寺相迎,皇后敬重弘光法师,便携黛玉下了凤辇,沿着石阶步行入寺。水沏紧随皇后黛玉左右,时不时的开口道:“小师妹,山路窄滑,你走慢些,仔细脚底下,兰心,你要扶稳了。”

皇后面带打趣的笑容,只笑道:“沏儿如今真是长大了,连这等小事都能想到,母后养了你十几二十年,都没见你如此用心呢。”

水沏让皇后这么一说,白净的面皮刷的涨红了,飞快看了皇后一眼,嗔道:“母后…”皇后抿嘴微微一笑,一记眼神飘向水沏,那意思分明就是:“小子,想要娶媳妇还得看你老娘答不答应,这还没娶媳妇就忘了亲娘,看你娘我不给你找麻烦才怪。”

水沏是皇后亲自养大的,哪能看不懂老娘亲的意思,水沏忙走上前,挥退挽霞淡霞,很狗腿的扶着皇后,附耳上去压低声音说道:“娘,求您成全儿子吧。”

皇后将手搭在水沏的胳膊上,很拽的低低回了一句:“看你的表现再说。”能捉弄到平素对什么都不很在乎的水沏,皇后忽然觉得心情大好,面上的笑容也越发如花儿一般盛开。

行至山门外,弘光法师快步迎上前,合什揖首道:“老纳率清台寺僧众恭迎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皇后额首笑道:“大师有礼了,玉儿,见过大师。”

黛玉上前一步,双手叠于腰间,双膝微曲,低首行礼道:“晚辈林氏黛玉拜见大师。”弘光法师雪白长眉一挑,睁大眼睛仔细打量黛玉,惊讶的“咦”的了一声,白须抖动的问道:“你是如海家里的小玉儿?”

弘光法师的话引得黛玉心头一颤,好似在很久以前,确是有人这样叫过自己,她微微抬起头,弘光法师一看那酷似贾敏的面容,便呵呵笑了起来,上前双手扶起黛玉,慈爱的笑道:“果然是小玉儿,多年不见,小丫头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黛玉心头一热,没由来的叫了一声:“大师伯伯。”叫完之后,黛玉自己也觉得奇怪,怎么就叫了这么一个奇怪的称呼。可是弘光法师却朗声大笑起来,他上下看着黛玉,开心的笑道:“难得这么多年过去,小玉儿还没忘记这个称呼。小玉儿呀,回头要好好和伯伯说一说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弘光大师的目光在黛玉脸上一扫而过,忽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旋既又松开了。

皇后笑问道:“大师,这惊喜可好?”

弘光法师笑应道:“好好好,回头老纳一定亲自为皇后娘娘用心祈福。”

众人说笑着进了清台寺,弘光法师亲自引着皇后和黛玉往后面的别院走去,水沏紧随其后。入房之后,皇后见水沏还杵在哪里,便淡笑道:“沏儿,我要带着玉儿在大师这里清静几日,你先回去吧,七日后来接我们便可。”

水沏心里有点儿不情愿,可是他也知道自己还有重任在身,的确也没时间在耗在这里,便跪下行过礼,辞了众人而去。临别之时,水沏特特走到黛玉身边叮嘱道:“小师妹,若是住不惯只管打发人来告诉我,我即刻就来接你回去的。”

黛玉摇头笑道:“多谢沏师兄好意,玉儿正想向大师伯伯多多请教,不会住不惯的。”皇后听了笑骂道:“玉儿最是清净淡泊,哪里要你多嘴,还不快回去。”

水沏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哦了一声,闷闷道:“母后,儿臣告退。”然后又向弘光大师躬身道:“大师,母后和小师妹在此,烦劳您费心了。”

弘光大师是看着水沏成长的,见水沏忽然间竟如变了个人一般,他心里微感吃惊,可是看了水沏看向黛玉的眼神,弘光大法便什么都明白了,他额首微笑道:“太子殿下放心。”水沏一步三回头的走了,看着挽霞兰心她们几个抿着嘴偷笑。皇后见了便笑骂道:“你们几个还不快去把东西归置好,真真是我太纵着你们的,越发的没有规矩。”

弘光大师笑道:“皇后娘娘若是不累,何不四处随喜一番,姑娘也可自便,老枘早早的清过人了,断无闲杂人等相扰。”

皇后点头道:“也好,玉儿,咱们先去正殿上香,然后再四处走走。”

黛玉起身扶着皇后的手臂,弘光法师亲自引路,先往正殿上了三柱清香,皇后的三柱清香:一祝国泰民安,二祝家宅平安,三求子嗣昌盛。黛玉亦上了三柱香,一求国富民强,二愿父母早登极乐,三祈身边之人都能平安康健。祝祷已毕,黛玉无意中抬起头来,看向正中的观世音菩萨的法象,忽见观世间那慈悲祥和的眼中涌出两颗晶莹的泪珠,黛玉惊住了,弘光法师也抬头看到了这一幕,他双掌合什,长宣佛号道:“阿弥陀佛…”面上现出几分悲悯之情。

黛玉转身看向弘光法师,不解的问道:“大师伯伯,这是怎么回事?”

弘光大师轻叹了一声道小玉儿别怕,你是有大福缘的人,回头伯伯会细细说与你听。”皇后听了黛玉和弘光大师的话,抬头看了看观世间的法像,可是却没有看出什么异常,她又看向弘光法师,不解的问道:“大师,玉儿,你们在说什么?”

弘光法师笑道:“回皇后娘娘,小玉儿极有佛缘,老纳很是欢喜。”

皇后一听这话,忙将黛玉拉到自己身后,瞪着眼睛佯怒道:“本宫不许你动歪心思,玉儿可是我们家的人。”

见皇后如此护着黛玉,弘光法师呵呵笑道:“皇后娘娘放心,便是要度化,也轮不着老纳的。”

皇后将黛玉揽到怀中,在她耳旁低声说道:“好玉儿,你可不能什么都听这个大和尚的,那青灯古佛可没意思,你还是乖乖跟着姨妈才是。”

黛玉对于皇后的呵护很是感动,偎在皇后身边轻轻点了点头,皇后这才喜道:“玉儿乖,真是个好孩子。”弘光法师摇头失笑,真真是关心则乱,一向以国后风范母仪天下的皇后,这会子紧张的象个孩子。

弘光法师亲自引着皇后黛玉游览一回,然后便将她们让到了禅房之中,又亲手送上两盏清茶,黛玉忙站起来躬身双手接过,弘光法师呵呵笑道:“小玉儿,老纳听你叔叔婶婶说你在贾家受了委屈,可有此事?”

黛玉低头轻道:“大师伯伯,是黛玉无法适应外祖母家的家风,也说不上受委屈,如今玉儿回到自己家中,自然是什么都好的。”

弘光法师点了点头,黛玉心地善良隐人之恶确也难得,看来天降大任于她,是没有选错人。弘光法师转身到柜中取出一只黑色小盒,打开看放到黛玉的面前,慈祥的笑道:“好孩子,我新得了一枚千年菩提子,于你身子最是有益,原想让叔叔带去的,如今你正好来了,便带上吧。”

皇后见那菩提子碧青如湛,顶上一点殷红,看着就与一般的菩提子不同,明显能感觉到它蕴着一股极强的生机,皇后一看便知是难得的好东西,遂笑道:“难得大师如此大方,玉儿,还不快谢过。”

黛玉却摇头辞谢道:“多谢大师伯伯,这菩提子对大师伯伯的效用远胜于对黛玉的,所以黛玉不能收。”黛玉自小爱读书,什么书都读,因此她知道一枚千年菩提对于苦苦修行的僧人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可以助他们得正正果的无上宝物。

弘光法师了然笑道:“好孩子别担心,伯伯自有命数的。让你收下你便收着。”说着弘光大师便将那颗菩提子拿出来,这菩提子是青金二色珠线捻成的绳子穿起来的,弘光大师自然而然将它戴于黛玉的颈上,松了口气笑道:“这菩提子千年传承已有灵性,它有择主之能,若非它认定了你,老纳便是想给你,也给不成的。”

黛玉纤纤玉指抚上菩提子,只觉得一股纯正的生机从指尖传来,让她顿觉精神一振,好似心里有什么被拨动了。弘光法师又笑道:“最好贴身带着,也莫让丫头们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皇后知道弘光大师佛法精深,他如此说必有深意,便走到黛玉身边,原想帮黛玉理顺挂绳将这枚千年菩提子放到她的衣领中,不料这菩提子忽然发出一阵柔和的青光,竟将皇后的手弹了回去,皇后不怒反喜,回头便向弘光法师笑道:“多谢法师。”

弘光法师呵呵笑道:“不谢不谢。”

黛玉惊讶的拿起菩提子,却没发现有任何异象,皇后笑道:“贴身戴着吧。”黛玉依言将菩提子放入领中,正好贴在她的心口上,一股悠长而持久的生机便一点一点向黛玉心口渗透。黛玉原本略现苍白的脸色缓缓笼上一层粉润的淡红色,皇后喜得拉着黛玉的手说道:“玉儿,你的脸色好多了。”

弘光法师点头笑道:“这正是千年菩提的神奇功效,小玉儿,切记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拿下来。它能保你的命。”

黛玉知道这份厚赐着实珍贵,盈盈拜下道:“多谢大师伯伯活命之恩。”

弘光法师扶起黛玉,笑道:“是你自己的命数,无需谢我。”

弘光法师与黛玉闲谈几句,见黛玉年纪虽小可见识不俗,不免老怀安慰,连声赞道:“到底是如海的女儿,这家学渊源再再不假的,小玉儿,伯伯这里有几本佛经,都是孤本,你拿去看吧。”

皇后听了这话皱眉道:“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大师如何只想着让她读佛经,女孩儿不要太沉静才好,玉儿已经是个小书痴了,您还勾着她看书,难不成要她去抢她哥哥的状元不成。”

弘光法师但笑不语,论年纪,他九十有余,因于林海是忘年之交,才让黛玉唤自己一声伯伯,活到了他这个年纪,对什么都看淡了,便是看皇后,也如看小孩子一般。

黛玉听说有孤本佛经,眼睛里闪着开心的光辉笑应道:“多谢大师伯伯。”

弘光法师又从柜中取出一只青布小包,也不打开便递与黛玉,只笑道:“拿回去慢慢看,不急的。”黛玉含笑双手接过,弘光法师象是完成了什么重任一般,不由松了一口气。

皇后在一旁看着,心中起疑,只是不好就问,便起身笑道:“已经打扰法师许久,我们也当回去了。”

弘光法师点头道:“也好,老和尚这里清苦,没得甚好茶点,回去也好。”

皇后同黛玉出了禅房,映霞兰心她们忙迎上来,簇拥着皇后黛玉回了别院。

太子水沏辞别皇后黛玉,一路打马如飞,很书便回到了宫中。他先去御书房见皇上,皇上细问了一回一路上的情形,便笑道:“沏儿,你母后和小师妹都不在宫中,我们父子何不趁这个空子出去微服私访?”

水沏是少年心性,自然喜欢不尽,忙点头道:“父皇,儿臣这就去换衣裳。”

皇上笑着点头道:“你连衣服都备下了,岂不是早就动了这个心思?”

水沏不好意思的笑道:“我与溶弟身量差不多,他的便服多,拿他的穿着就是,可父皇除了龙袍便是龙袍,实在没有什么便服,现做也来不及的。”

皇上敲了水沏脑袋一记,笑骂道:“就你小子抖机灵,为父微服在民间行走之时,你小子还没出生呢。”水沏摸头笑笑,皇上亦笑道:“你去换衣服吧,我们在西门碰头,切记要谨慎,别让人发现了。”

水沏兴奋的直点头,同皇帝一起微服偷溜,这事太刺激了。他匆忙跪安后跑回宫去。皇帝则拈须笑道:“这小子还真象朕年轻的时候。”笑罢,皇帝喊道:“小路子进来。”小路子小跑进来,只听皇帝笑道:“去将朕未登基之前的便服找出来,朕要出宫。”

小路子一楞,抬起头来吃惊的看着皇帝,皇帝很愉快的笑道:“看什么,还不快去,朕恩准你跟着,你也换身衣服吧。”

小路子眼睛一亮,忙应道:“是,老奴这就去准备。”小路子今年四十二岁,伺候皇帝二十五年,跟着皇帝几番出生入死,可算得皇帝最信任的人之一。除了帝后,宫中谁不叫他一声路总管,小路子这名号是帝后二人专用的。

不多时小路子便挽着个大包袱跑了回来,他喘息着说道:“皇上,老奴都安排好了,明儿上朝之前,凭谁都不会知道您不在宫中。”

皇帝点头笑道:“你做事周到,很好。”小路子伺候着皇帝换了件青灰色提花缎面黑狐皮里子的长袍,皇帝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禁笑道:“看来朕比年轻时还瘦些,这衣服穿着倒比当年松多了。”

小路子擦擦眼睛道:“万岁爷,这些年您太辛苦了。”

皇帝自嘲的一笑道:“人人都想坐这龙椅,却不知这是人间最难坐的地方。”

小路子换上一件褐色缎袍,他想了想,又去找了些胡须贴在下巴上,皇帝看着不由笑道:“你这是做什么?”

小路子尴尬笑道:“老奴贴上些胡子,看着才能不那么象宫里出去的人。”主仆二人收拾停当之后,小路子引着皇帝悄悄向西门走去,一路之上竟然一个宫人都没碰到,皇帝和小路子果然顺利的到了西门。见太子水沏已经等在这里,与他在一起的,还有水溶。水溶一身宝蓝武士劲装,看着身姿修长挺拔,腰间一口宝剑更是为他增色不少,皇帝皱眉道:“溶儿,你怎么也来了?”

水溶嘻笑道:“叔叔微服私访,小侄自当护驾左右。”

皇帝没好气的笑道:“是你自己想出去玩吧,罢了,就容你一回,下回再敢自作主张,看朕怎么罚你。”

父子叔侄主仆四人悄悄出了宫门,上了马车直往闹市而去,将宫门远远抛在身后。皇帝出宫不久,元春便由抱琴扶着,带着几名宫人去找皇帝了。自她有孕的消息传出,皇帝只是下了一道圣旨命贾府内眷入宫探视,自己却连看都没有去凤藻宫看一眼,元春心中很不踏实,因此便命御膳房做了几道精美小点,想施展自己女性的魅力,一来唤起皇帝的怜惜,二来为自己的父母求情。

元春带人到了御书房门口,便命人入内通报,岂料那面无表情的侍卫长单膝跪下,淡淡道:“依祖制,后宫妃嫔不得进入御书房,娘娘请回。”

元春急道:“本宫有了身子,来一趟不易,难道也不能进么?你快去禀报皇上,皇上一定会见本宫的。”

那侍卫长藏住心里的不屑,起身挥手道:“陈良,你去请旨。”

陈良飞快跑进房,不多时便沉着脸出来,大声道:“皇上有旨,任何人不许违反宫规,着贵妃娘娘回宫保养。”

元春心头一颤,面子被削了她还得打起笑脸,福身道:“臣妾遵旨。”然后又笑道:“这是臣妾为皇上准备的点心,请皇上品尝。”

侍卫又道:“皇上说了,贵妃不必如此费心,拿回去自己吃吧。”元春的脸色由红转青,顿觉颜面尽失,当下心思一动,便捂着肚子佯装腹痛,哀声道:“哎哟,肚子好疼,皇上…”抱琴吓了一跳,忙扶紧元春,急急叫道:“娘娘,娘娘…您怎么在了?”

元春偷偷使了个眼色,抱琴会意,便扶着元春囔了起来:“哎呀不好,娘娘肚子疼,快让娘娘进去歇一歇吧!”

那冷面侍卫长眉头皱起道:“来人,抬软轿,送娘娘回宫。”

元春气得直想大叫,抱琴已经抢在头里指着侍卫长的鼻子叫道:“你好大的胆子,难道不知道娘娘有了身孕,若是小龙子有碍,你担当的起么?”

冷面侍卫长面无表情,冷声道:“宫规大如天,凭是谁也不能坏了规矩,娘娘身子不适,更应当回宫休养,御书房窄小,亦无歇息之处,娘娘留在这里,才是对皇嗣不负责任。”元春一手扶着抱琴的手,一手指着冷面侍卫长叫道:“你叫什么,是谁家的,竟然敢如此对本宫说话,你要以下犯上不成?”

那侍卫长冷声道:“臣赵子敬,永平王府第六子,臣依宫规行事,未有对娘娘不敬之意,娘娘若觉臣有错,只敢参奏微臣。”

元春被堵得心口发闷,直说不出话来,就在此时,从御书房里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大胆元妃还不退下!”这声音正是皇帝的声音,元春这下子没了气焰,只得放低身段软声道:“皇上,妾身要见您!”

御书房里传来一个砸东西的声音,紧接着,元春便听到一句让她心寒的话:“子敬,将贾贵妃押回凤藻宫,若再敢罗噪,朕绝不轻饶。”

赵子敬忙面向内跪下道:“臣遵旨。”然后站了起来,将手一伸道:“贵妃娘娘请!”元春惊呆了,她楞楞的任抱琴扶着自己转身,向凤藻宫走去…

第69章解残毒黛玉得新生探别院汗王欲劫人

因皇后娘娘凤驾亲临清台寺,因此清台寺便不再接待其他香客,山门倒也算得清净,只有两个小沙弥在打扫山道,其他的侍卫们都隐于山中,等闲看不出来的。

两个小沙弥正扫着,忽然见山道下走来一行人,两个小沙弥忙迎上前去,合什躬身道:“阿弥陀佛,诸位施主请留步,本寺暂不接待外客。”

一个长随上前,用极为生硬的汉语说道:“岂有此理!你们快快让开!”

“吉臣退下。”一声断喝传来,一个身材高大健硕,双眼幽蓝的男子走上前来,他对小沙弥淡淡说道:“我仍外邦之人,久闻贵寺之名,特意在回去之前来礼佛,难道佛祖面前也要分三六九等不成?”

小沙弥被这高大男子一喝,心神一震,忙说道:“佛说众生平等,然寺内有女眷礼佛,诸位入内多有不便,请见谅。”

那高大男子笑道:“若有女眷在此,倒是真不方便了,罢了。吉臣,送上香火银子,我们走。”

那吉臣瞪了两个小沙弥一眼,不高兴的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往一个小沙弥手中一塞,恼道:“给你。”

那小沙弥看也不看银票的面额,便双手将银票奉于那高大男子面前,淡定的说道:“先生不曾入寺礼佛,小僧不敢收下香油钱。”

那男子看了小沙弥一眼,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一丝微笑,淡淡道:“好。”然后便命下人将银票收好,转身下山去了。

两个小沙弥也没当回事,仍然继续打扫山门。那一行人转过山脚,来到一个小茶棚中,那高大健硕的男子随意坐下,随从们则各自散坐,将这男子拱卫在中间,那个吉臣不解的问道:“爷,就这么算了?”

那男子淡笑道:“自然不会,只要她们在就行了。”

吉臣拧眉道:“汉王,草原上有的是好姑娘,只要您说一句,想要谁家的姑娘不行的,何必非要盯着一个汉女?”

那高大男子利眼一瞪,怒道:“本王的事也容你多嘴?”

吉臣忙单膝跪地,右手抚在左胸道:“属下不敢。”

高大男子冷声道:“你们先回去,做好回国的准备,明日本王自会与你们会合,你们将马车备好,且记要外表普通内里以王后之车布置,还要多备江南果品。”

吉臣与那一干随从不敢质疑这男子之言,忙答应下来,很快便各自散去。

因这男子与吉臣等人说的都是外族之语,所以也不避着茶博士来来回回的上茶,而茶博士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却什么都没听明白。

随从们走了之后,那男子又坐了一阵子,便放下一锭银子离开了。他并未走远,信步走到背静之处,这男子将身上的银蓝色缂丝外袍脱下来,露出一身玄色劲装,他将外袍一卷打成包,斜背在背上,如同背着包袱一般,收拾停当之后,这男子从山脚绕到后山绝壁之下,抬头看看那平地拔起高耸入云的山峰,这男子面上没有一丝惧意,只见他亮出一双寒光沁人的匕首,往绝壁上一插便如快刀插入豆腐一般,这男子便如壁虎一般,向绝壁上攀去。

清台寺内,弘光法师便小沙弥单请黛玉一人到禅房里去,皇后知道弘光法师道行深,且与林家极有渊源,便放心的让映霞兰心陪着黛玉去了禅房,两个丫环守在禅房外,弘光法师与黛玉密谈了足足有一个时辰,等弘光法师打开门后,映霞兰心见弘光法师形容疲惫,原本光亮的长眉白须都没有了先时的光华,而黛玉额上亦有些微汗水,看着也倦的很。

弘光法师慈爱的笑道:“你们送姑娘回房,让她卧床静养三日,轻易不要下床活动。”

兰心映霞忙扶住黛玉,向弘光法师行过礼后才退了出去。黛玉腿脚酸软,整个人靠在兰心身上,兰心忙将黛玉背起来,飞快的赶回别院。皇后一见黛玉一丝精气神都没有,吓得忙上前道:“这是怎么回事?”

黛玉轻声道:“大师伯伯为我驱毒。”

皇后唬了一跳,忙道:“快将玉儿送到床上去。挽霞,回宫传太医。”

黛玉忙轻声道:“姨妈,不必了,玉儿余毒已清,只是身子有点虚,静养几日就行的。”兰心映霞将黛玉扶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皇后坐在床边理着黛玉的发丝轻声道:“玉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何事中毒的?”

黛玉低声道:“什么时候中的毒玉儿自己也不清楚,是上次回扬州的时候三清道长为玉儿诊出来的,那时玉儿中毒已久了。道长说这毒性强而不烈,所以玉儿中毒已经好多年了还能活着,道长为玉儿配了解毒之药,只是这毒性在玉儿体内极深,所以要一点一点的驱除,道长说有七年时间便能清干净的。大师伯伯见到玉儿时便发现玉儿有中毒之象,便以内功强行将玉儿体内的毒素尽数驱除。玉儿此时虽然身子有些虚,可是精神却比往日好多了。”

“你回扬州时便已经中毒日久,是贾家人下的毒?”皇后一听便抓住重点,气恼的问道。黛玉轻叹了一声,摇摇头道:“玉儿原也想查出事情真相,可是…离开了贾府,再查这事便难了。玉儿想不明白,到底是谁和玉儿有这样深的仇恨,一定要置玉儿于死地,而且还用这种软刀子一点点的消磨。”

皇后将被子掖了掖,柔声对黛玉说道:“玉儿,这事你不用管了,有姨妈呢,还有沏儿,如今他正审着贾家的案子,正好一查到底。你只管放宽心将养身子就是了。”

黛玉忙道:“姨妈,这事先别告诉沏师兄,好么?”

皇后皱眉疑道:“为什么?”

黛玉轻道:“沏师兄一向爱护玉儿,若是他知道玉儿被人下过毒,定然会失去中正的立场,如此一来他审案子便不能公允,沏师兄身为太子,满朝文武都盯着他,那怕他有一丝的错处,大臣们便会百倍攻诘于他,黛玉不能让沏师兄因为这事受责难。”

皇后听了这话,不由喜上眉梢,她拍着黛玉笑道:“好孩子,难为你想的周全,比姨妈还细心。”

黛玉雪白的脸微微泛红,轻声道:“姨妈,爹爹自小便是如此教导玉儿的。”

皇后轻叹道:“可恨天不假年,如海若是还在,何至于此。”

黛玉听了这话,泪珠不由滚落下来,自从如海去世后,她其实没有一天不想念自己的父亲,只是不想让大家为她担心,才将这种思念深深的藏在心里,皇后一提,黛玉忍不住心里的悲伤,泪水便无法自抑的涌了出来。

皇后惊觉黛玉在哭,忙将黛玉搂入怀中柔声抚慰着,黛玉在驱毒之后本来身体就虚,又逢着伤心,便晕在皇后的怀中。兰心忙上前诊视黛玉,见黛玉只是虚弱的昏了过去,身体机能并无大碍,忙回禀了皇后,皇后才放下心来。她知道这会儿让黛玉多睡睡有好处,便令兰心映霞用心照顾着,然后就出了门去寻弘光法师。有些事情问弘光法师,倒比问黛玉还清楚It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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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走后不久,那高大健硕的男子便从绝壁下攀了上来,此时暮色四合,这男子先收好匕首,又小心的将他上来的痕迹打扫干净,然后拿出一方黑色丝帕蒙在面上,一切做好之后,他便悄悄的向别院掠去。清台寺别院在清台寺山顶,后墙就在绝壁边上,那男子悄悄越过后墙,从后墙头跳上屋顶,至此,皇后带来的侍卫竟然没有一丝觉察。

这男子不敢轻易揭开瓦,只得伏在房顶细细的听,直到他潜至第二进院子的正房屋顶,才听到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映霞姑姑,您先陪着姑娘,我去做些药膳给姑娘补身子。”这声音正与那日他得救时那姑娘的小丫头的声音,男子面上露出笑容,他悄悄揭一下片瓦,往下看过去,只见他心心念念想着的姑娘正合眼躺在床上,神情安祥宁静,象极了神庙里的圣女,这男子不由看痴了,口中喃喃吐出一串如符咒一般的语言。

“朋友,看够了没有?”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忽然响起,这男子一惊,猛的回头,手中长剑同时出鞘。

来人正是兰心,这男子一到黛玉的房顶,兰心便听出来了,她为了不惊动这男子,才假说去做药膳,实则悄悄跃到房顶来拿刺客。兰心轻功极好,加之这男子一时失神,所以才没有发觉兰心的行迹。

这男子虽然蒙着脸,可是蒙不住双眼,他那双湛蓝的眼睛显在太过显眼,凭是谁看了一眼就能认出来。兰心一看便惊叫道:“是你?”

这男子长剑一抖直取兰心,他自认武功绝高,两三招内拿下兰心没有问题。兰心身子滴溜溜一转,这男子的长剑便走了空,男子心里一惊,手腕陡转再取兰心,只见剑尖乱颤挽出数十朵剑花,根本看不清哪一朵藏着真正的剑尖。兰心身子一晃脚尖一点,一片瓦便被她踢下去,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院中异响立刻引来侍卫,只听呼喝之声不绝于耳,嗖嗖几道身影跃上房顶,帮着兰心与那男子战成一团。这男子见侍卫越来越多,知道自己今日断难成功带走黛玉,便虚晃一招,整个人如同飞鸟一般跃起,直向绝壁掠去。兰心紧追而去,只见这男子双臂张开,竟然毫不迟疑的跳下绝壁。兰心吓了一跳,众侍卫们也追上来,见那人跳下绝壁,纷纷说道:“这绝谷深不可测,这么跳下去定然会没命的。”

兰心却不这么认为,她探头向下看去,只见幽黑不可测,什么都看不到,便命人举火来照,可是火把光亮有限,也不能看清,兰心只得恨恨回身,打算明天天亮后再来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