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便想到了六宫中与江若宁不睦的嫔妃,但他不能轻易怀疑人,必须要以事实说话。“让刑部来旺配合捉拿幕后真凶,无论是谁,敢在京城用火蒺藜行刺,朕绝不轻饶。”

这要是在繁华街市,一枚火蒺藜抛过去,还不得死上数十个无辜百姓,此等行径绝不能容。

容王没心情待了,他只关心江若宁也没有受伤,“凤歌没事吧?”

信卫禀道:“凤歌公主无碍,只受了惊吓。”

容王舒了口气,揖手道:“皇兄,将武臣区建设章程的事交预琭儿、琏儿,这两个孩子也该磨练一番。”

慕容琏信心满满,笑盈盈地望着皇帝。

皇帝思忖片刻,“可得用心办差,办好此事,朕还有差事给你们。”

二人异口同声:“臣侄领旨!”

敏王很高兴,皇帝终于用他最得意的儿子了。

慕容琭、慕容琏二人合作,想来定能将差事办好。

容王揖手告退。

敏王则领了慕容琭、慕容琏出了御书房。

外头,已候着兵部、刑部的官员。

关霆正一脸怒容:“火蒺藜爆炸,这火蒺藜不都放在兵部兵器库里,外头怎么还有火蒺藜。霍大人,在城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伤了人命,你如何解释?”

霍元豪揖手道:“下官已令人彻查,兵器库有多少火蒺藜,这都是有登记的,火蒺藜定不是我们兵部出去的,关大人可不要血口喷人。”

大总管迈出御书房,揖手道:“关大人,皇上口谕,着来旺来大人彻查凤歌公主遇刺案,一定要抓出幕后的真凶,无论是谁,绝不轻饶。”

霍元豪巴巴地看着大总管。

不远处,江若宁带着一群人正神色匆匆地近了御书房。

大总管笑着迎了过去,“凤歌公主,你无碍吧?哎哟,老奴的心都快吓出来了。”

江若宁脸上有烟灰色,就像刚从灶房上下来一般,身上也有尘土,另几个侍卫的脸也不好,他扫了眼霍元豪,径直入了御书房,将手里的一样东西搁到了皇帝的龙案上。

火蒺藜要用,因是兵部监制,上面会留下“大燕兵部制”五个大字,更有一面象征兵部的印记。

皇帝瞪大眼睛,那火蒺藜是从兵部出去的。

用大燕制造的火蒺藜来杀当朝最受宠爱的公主。

皇帝大喝一声:“霍元豪,你给朕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元豪进入御书房,正要说话,却见皇帝抓起一枚残片就砸了过来,上面只得“兵部制”三字与半块兵部印记,“兵部的火蒺藜到了刺客手里?是不是说,有朝一日你兵部的兵器也要来炸朕,炸这皇宫?你们兵部是如何管制兵器的?”

火蒺藜除了打仗时用到,平日都锁在兵部的兵器库里,还是专门的库房保存,每一枚都有编号,上面统一有兵部的标记。

江若宁福身道:“父皇息怒?儿臣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她都遇刺了,能有什么好消息。

如果凤歌没了,是不是说他大燕的气数就尽了。

该死了!

是谁干的,居然敢这等猖狂地行刺。

皇帝道:“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凤歌退下。”

江若宁福身退下,走到大总管身边,道:“韩国夫人同意嫁入宫中为妃了,还劳羊翁告诉父皇一声,打铁趁热,可莫拖久了。”

大总管立时眉开眼笑,皇帝还气着呢,他得绷住了。

这兵部是怎么干事的,居然丢了火蒺藜都不知道。

这东西可是禁物,只能用在边疆战场上,怎么能使在京城,这东西的威力可大着呢。

江若宁出了御书房,“回宫!”

她回到宫中,就令人备了香汤,沐浴更衣。

到底谁要杀她?她没有刻骨铭心的仇人,连火蒺藜都使上了,这分明是抱着要她必死之心,如果不是卫虎二人,也许她真的被炸死。

想到卫虎,江若宁的胸口一阵闷痛。

人,都是珍爱生命的,可为了救她,他们竟用自己的身体和火蒺藜相抗,还有一个是抱着火蒺藜时被炸成炸片的…

阖上双眸,忆起惊险的一幕,江若宁心惊胆颤。

他们不像是她的属下,更像是她的战友。

卫虎是个不多言语的侍卫,竟在生命的最后用性命来护她的平安。

翠浅小马等人正在偏殿里议论、大骂:

翠冷道:“杀千刀的刺客,公主这么好的人,他们行刺个甚?”

小马道:“也不知是什么人派来的?”

翠浅道:“是兵部的火蒺藜,一般人可从兵部弄不出火蒺藜。”

蓝凝道:“要不是公主将我们的马车先支走,今日,怕是我们就…”

江若宁则将自己可能得罪的人从脑海里过了一遍:六宫里的萧才人母子、六公主、八公主,说起来,她与她们没有深仇大恨,但萧才人的位分确实因为她被降的,从四妃之一的淑妃被贬为才人,就差进冷宫,而且被贬的原因还是因她拿了江若宁的绸缎,听起来都觉得可笑,说到底,还是萧才人不得皇帝宠爱。

至于六公主,原也是没有仇恨的,只是六公主嫉妒她罢了。她凤歌并不是皇帝的亲生闺女,却得到了胜过亲女般的宠爱与身份。

宫外头,她得罪过凤舞,也没深仇,也是因为嫉妒使然,而她凤歌又不是个能受委屈的,时不时回敬凤舞,上回凤舞就因她不肯作画像而与她闹过一场,甚至在太子宫的家宴上也想算计她。

再就是容王府二郡主慕容药、敏王府明珊,这二人是因自小与凤舞交好,习惯让她们认为,她们原就是凤舞一伙的,还有一部分原因同样是嫉妒。

容王府的谢婉君,最厌恨她,也曾说过要杀她,可是她给慕容琅治病,至少谢婉君在没确定慕容琅的病被治到什么程度时,是不会杀她的,所以是谢婉君所为这个可能性不大。

谢婉君现在只是小小的通房,在容王府伏低做小,她还活着,多半是想看李亦菡肚子里的孩子降生,就算她有诸多不甘,可容王对她只有恼怒再无真情。

江若宁摆了摆头,萧才人从兵部弄火蒺藜,这可能性不大,因为谁都知道萧才人失宠。

她将自己怀疑的人一一排除,最后目光就锁定在凤舞身上,凤舞因嫉成恨,她是唯一的嫡出公主,身份高贵,是被娇养大的,眼里容不得沙子,也容不得别人比她更得宠。江若宁永远都记得,太子宫家宴上,凤舞被宫人送走时眼里那浓浓的恨意与杀意。

凤舞公主张狂已久,就连容、敏王府的郡主都习惯以她马首是瞻;朝中大臣,畏惧她,帮她弄两枚火蒺藜,不,很可能是她威逼之下弄来的。

再说刺客,凤舞公主拥有自己的汤食邑,拥有极多的嫁妆、还有极厚的赏赐,别说雇十六个刺客,就是一百六十个也成。

江若宁低声道:“从目前来看,凤舞公主的可疑性最大。除掉了我,她依旧是皇家最受宠爱的公主…”

有动机、有目的,更有前怨。

就因为嫉妒,便要置一个人死,江若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学过犯罪心理学的她,又觉得嫉妒有时候就是仇恨。

猜到了幕后真凶是谁,江若宁反而释怀,但她又不排除凤舞与某些人合作的可能。

她继续闭眸泡汤,其间碧嬷嬷与翠浅进来过,从桶底放了一些水,又给她加了一些热水。

碧嬷嬷道:“公主太累,为了替皇上分忧,昨晚就和琭公子商量了一宿,今晨又遇上这种事,我们进来她都没醒。快换了冷的,加了热的进去,莫让公主染了风寒…”

外头,传来了薛玉兰与温令姝的声音,还有一个略带沙哑的女音。

温令姝一进来就道:“听产公主回宫路上遇上刺客了,公主没事吧?”

小马道:“我们公主吉人自有天相。”

414 构想

朱夫人不允朱芸入宫,但朱芸自己想来,因她身子弱,从小到大,她没什么朋友,她觉得自己能和凤歌公主一起做些事其实挺好的,尤其是听说修改大燕律法,就更感兴趣了。

薛玉兰入宫的时候,见宫门前加派了人手,就连她们进来也要细细地检查一番,“凤歌公主今晨回宫遇刺,宫里有令,出入宫门必须严加盘查,各位请体谅我等。”吓得薛玉兰立时花容失色,迭声问道“请问监门卫大哥,凤歌公主无事吧?”

监门卫哪里有知没知,只知道还活着,可受没受伤,他们也不知道,那是公主,不是他们能打听的。“听说公主已经回宫。”

此刻,薛玉兰问道:“没查出来是什么人干的?”

这么大的动静,用火蒺藜行刺,前所未闻。

那一枚火蒺藜丢出去,还不得把人炸得血肉模糊。

小马答道:“皇上派刑部来大人与太子一起彻查此案,只知道火蒺藜是从兵部出去的…”

朱芸低声道:“按照律列,兵部负责看守兵器的官员最轻一个玩忽职守之罪是跑不掉了,失了火蒺藜这罪名可轻可重。”

温令姝问:“公主没说接了什么差事?”

小马看着蓝凝。

蓝凝道:“公主昨晚一宿未睡,一直与琭公子谈武官区建设章程的细节,她倒是提了几件事,只这会子原说沐浴,却睡着了。”

碧嬷嬷道:“朱小姐是客人,住东偏殿。嘉慧、嘉柔二位县主还住西偏殿,都下去收拾,一会儿公主醒了,自会与县主、小姐细说。”

江若宁在内殿喊了一声“翠浅”。

翠浅连忙应声。

江若宁道:“把我屋里那只蓝色盒子给朱小姐送去,让她对照着看,自会明白我请她来的意思。你告诉朱小姐,她若身子不适,一定要早说,好让宫娥请太医。请碧嬷嬷拨两个宫娥服侍朱小姐,一个专门侍候笔墨,一个跑腿侍药。唤蓝凝进来!”

翠浅取了蓝色锦盒,将盒子递给朱芸,将江若宁的话重复了一遍。

碧嬷嬷当即挑了两个宫娥服侍朱芸。

江若宁对蓝凝道:“昨日我与子佩说话,你也是听见的,我瞧你听得认真,就与令姝、玉兰细说一番我们的关于武官区的谈话内容,再遣人把玉鸾公主请来一起听,待你讲完后,你能回答的就回答,拿不准的,让她们直接问我。这一次,我希望玉鸾和令姝能够合作,武官区的章程,皇上交给琭公子、永兴候二位着办。我们这次只要办成就行,不一定非得赢男儿,这二位可都是举人老爷,有一个还是上届京城乡试的解元。”

玉鸾就以为这样的挑战,怕是听到这里,立时就会愿意,那边是两个举人,这边是温令姝和玉鸾,一个自认是皇家的才女,另一个却是大学士的女儿,加起来也是不弱的。

漱华阁那边,九公主玉鸾一听说又接新差使,立时来了兴致。

十三公主雪鸾消息倒是极灵通,九公主前脚刚走,她后腿就听说了,提着裙子追到翠薇宫。

玉鸾蹙了蹙眉:“你来作甚?”

这话问得稀奇?玉鸾来得,她就来不得,她也能帮忙,上回她们姐妹办的差事不错,连父皇都夸赞了。雪鸾答道:“我想知道瑷皇姐又接了什么差事?”

玉鸾瞥了一眼,“一会儿先听着,别再问些不道边际的问题。”

雪鸾就知道玩,她会办什么差事,不捣乱就是好的。雪鸾道:“瑷皇姐今晨遇刺了,她还有心情与我们说这个?”

就算没受伤,惊吓是少不了的,这个时候,瑷皇姐不是应该静心休养。

今日整个六宫都传遍,连皇帝都惊动了。

实在是这行刺行事也太张扬,两枚火蒺藜一抛,这在京城还不得如同春日的响雷一般,整个京城人都听见了,她们不想知道都不成。

玉鸾傲然一望,“他们以为瑷皇姐是那等寻常小女子不成?刺客丢两枚火蒺藜,就能把瑷皇姐吓住?以我对瑷皇姐的了解,她该做什么,还得去做什么,才不会因为遇刺之事就不办正事了。”

在九公主玉鸾看来,凤歌公主就不是寻常女儿家,有胆识,有见解,更独立,只要是男子能做的,凤歌就也能做。

雪鸾吐了吐舌头。

姐妹二人被请入了西偏殿。

江若宁亦坐在一侧,面上带着几分慵懒之色:“蓝凝,开始说吧,你回答不了的,我来答。”

蓝凝便将武官巷的事细细地说了,其间还穿插了慕容琭的疑惑。

慕容琭的问题,正是玉鸾和温令姝想问了。

待玉鸾听了一阵,也明白这次的差事是什么。

温令姝又提了一些问题,蓝凝基本都能回答。

玉鸾也问了几个问题,经如文臣巷这边是否与武官巷一样等,就算相似,这相似度会有多大。

“武官巷的官办学堂,是从幼童六岁开始入学,除了教读书识字,还会加骑射武功,只是骑射一个月只得几堂课,且在郊外进行。既然要办一所官办武学堂,就要尽量做得最好,不是将来十年、二十年,而是要考虑到一百年、二百年之后。

文臣巷的官办学堂,幼童六岁开始入学,只教最平常的拳腿功夫,以强身健体为主,是为了教育出更多身体健康会读书的孩子。学堂只设六至十三岁孩子,分为一年级、二年级直至六年级,我这里有早前给太学院的章程,你们可以看着进行制定完善。

我们要把文臣巷打造成就算再过去二百年,那里也是最好的街巷,能带动我们大燕整个百姓生活、学习、工作的氛围,树立成大燕的一个标志,让其他各地百姓想着:我们也可以建造一个像京城文臣巷那样的乐园。

那么,我们的大燕就会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富有,我们的后代子孙,就会越来越有才干,会站在祖祖辈辈建立的基业上登上最高的顶峰。

国富****强,而这些就要从这里做起…”

江若宁的话总得听得她们热血沸腾,尤其是雪鸾,仿佛觉得那地方就是最美的乐园,她最佩服瑷皇姐了。这会子,举着手大喊:“好啊!我们大燕会越来越富有强大!好!”

玉鸾也听得兴致勃勃,可没像雪鸾这样失态大喊。

雪鸾叫嚷着就差海呼高唤了。

玉鸾冲她瞪了一眼。

雪鸾尴尬一笑,“你们不觉得瑷皇姐讲得很好,听得我都想变成小孩子,这样就可以去文臣巷学堂念书。”

江若宁道:“大致规划便是这样,现在要分一下各自负责的部分,如此全面的章程,不可能单凭我们几人就能建成,还是照例分工合作。永兴候负责了武官巷的章程,我们负责文臣巷,但文臣巷又分了几部分:文臣巷的住宿区、商铺区、学堂医馆区。还和以前一样,玉鸾先挑一部分,剩下的便是慧、柔二人的。”

玉鸾蹙着眉头,上次她就以为河堤是最好的,结果被官道略胜了一筹。

江若宁道:“我们的对手是两个举人,玉鸾雪鸾和嘉慧嘉柔可有信心?我们不求一定要胜了他们,但一定要做活干漂亮。”

雪鸾道:“我们和慧、柔不是一个组的?”

“当然是,一个人难以统筹全局,难免有想不到的地方,所以又分三个小组,这次的文臣巷章程分几卷,总纲、第一卷住宿区;第二卷商铺区;第三卷学堂医馆区。最后由玉鸾、令姝二人把几个小组的工作汇合起来,必须是你们二人一起来完善总纲。我们的任务是既细又不赘述,要想到旁人不曾想到的,要把文臣巷打造成便是再过百年、二百年都是最好的乐园。”

江若宁看着几人。

雪鸾大叫道:“我们负责学堂医馆区!”

玉鸾问温令姝:“你选哪儿?”

温令姝也想选学堂医馆区,但雪鸾想弄那边的。

玉鸾想了一下:“瑷皇姐,翠薇宫接几个区的差事?”

江若宁道:“只能一个区。”担心玉鸾姐妹误会,又道:“我得与朱小姐修改《大燕律例》,父皇让我先改着。一心不可二用,文臣巷的章程就由你和令姝全程负责。令姝只有嘉柔和蝉羽帮忙,我宫里的两个大宫娥又配人了,翠薇宫这边的人手严重不足。九妹和十三妹可得体谅一二,令姝与嘉柔只能负责一个区,回头令姝还要帮助九妹汇总。”

玉鸾凝了凝眉,也就是说,这回的差事,都落到她和令姝身上了,她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很重。

温令姝福了福身,“这些日子,臣女但凭九公主差遣。”

雪鸾呵呵一笑,“九姐,要不让嘉慧、嘉柔都搬漱华阁去,呵呵,人多热闹大家一起拟修嘛…”

玉鸾愤愤望了一眼,雪鸾自拍了一下嘴巴,立时住嘴。

来的时候,九姐叮嘱她不要乱说话。

江若宁继续道:“对此次文臣巷的章程,我只提构想与意见,你们认为合理的可采纳,我之后不会介入,如果你们信我请我出主意,我是会给一些意见的,办好了差事,此次功劳归玉鸾和令姝,你们才是负总责的人。”

雪鸾听到这儿,要是办好差事,又是功劳一件。“瑷皇姐,还有我呢,我怎么也算是一个负总责的吧?”

玉鸾冷哼一声“你…”

415 新差事

雪鸾道:“九姐,你别瞧不起人,上回…哼哼…上回我一天天地往太学借书,你们省了多少事,我还有帮忙查阅书籍的,为了摘录精要,抄得我手腕都肿了呢,连父皇都夸我用心刻苦…”

温令姝笑微微地道:“这次还得劳十三公主帮我们借书呢。”

雪鸾立时心下大悦,“嘉慧,你放心好了,你们这边的书,我可以一并帮你们借哦,我们现在是一个组的。”

温令姝拧着眉头,问道:“公主是说,就算我们修订完成,你也不再帮我们修改了?”

“我的构思已说清楚,你们如果觉得还有更好的构思,也可以写在章程中。玉鸾、令姝早前都做过类似的章程,以你们的能力完全可以把差事办好。其他的,你们自己商量,玉鸾要承两个区,令姝负责一个区。都完成后,你们二人要一起完成总纲。这和以前单一的章程不同,这是多效用的文臣巷。

这是我请钦天监绘的建造图纸,哪里适宜建住宅,哪里适合修商铺,哪里可建学堂,这上面都绘好了,抄录两份备用。令姝和玉鸾商量分工事宜,我现在去东偏殿,和朱小姐修改《律例》。”

江若宁与翠浅使了个手式,放下一份简要的图纸,“钦天监看过风水,得照着风水来,这地方早前是宋府,谢府那边适合建武官巷。”

江若宁走了,她真的去东偏殿了!

雪鸾瞪着大眼睛,雪鸾看着玉鸾,又看着温令姝。瑷皇姐不是应该给她们打气,是她们最大的靠山吗?

温令姝蹙着眉头,凤歌公主说得很明白了,这件差事就交给她和玉鸾公主了。

玉鸾道:“嘉慧与嘉柔着手文臣巷学堂医馆区部分,另两区由我负责。你们这儿人手不多,把学堂医馆部分的章程拟好。雪鸾负责商铺区,我负责住宿区。”

雪鸾似听到了最恐惧的事,“九姐,你没说错,让我负责,这不是你负责的?我只是跑腿,我是帮你们借书的…”

“借书这种活,派宫人去就成。”

想偷懒,她可不干。

玉鸾对薛玉兰道:“你先抄录两份钦天监的图纸,未时二刻,我令宫人来取。雪鸾,走了,我们还要回漱华阁分工。”

温令姝坐在一侧,细细地将江若宁说的给消化了一遍。

薛玉兰蹙着眉头,就她和温令姝来完成这么大的工作量,再看看西偏殿,连蝉羽都算上,也只她们三个人啊。

蓝凝从外头进来,后头跟着三个刚从掖庭出来的宫婢。

“给嘉慧县主、嘉柔县主问安。”

温令姝望着蓝凝,“这是新添补的宫婢?”

“是,是公主令奴婢从掖庭送来的,三人都读过一些书,两个是补上来的服侍宫婢,还有一个是公主给嘉柔县主添的服侍宫娥。”

蓝凝一转身,那年纪最小的宫婢先前几步,福身道:“奴婢给嘉柔县主问安。”

这丫头生得瘦巴巴,又一脸菜青色,看上去有十四五岁,倒是一双眼睛生得大而有神,脸上的皮肤也极是粗糙,双手拢在衣袖里,穿着宫婢的葛布衣衫,瞧着打扮,像是刚从浣衣局出来的。

薛玉兰有些意外,“公主送我的丫头?”

蓝凝道:“正是,公主说县主身边连个服侍的都没,特意让奴婢送来的。碧嬷嬷请了德妃娘娘示下,待县主出宫时,可拿她的身契去京衙换了《卖身契》。另两个宫婢也是读过诗书的,是来襄助二位县主拟定章程,可以帮忙抄录、跑腿。”她对略大些的宫婢道:“去你们的房间,换上翠薇宫二等宫娥的衣裙,今日且歇着,明儿一早就过来服侍帮忙。”

两个略大的宫婢福身应“是”,跟着小邓回了她们住的宫娥屋子。

管事嬷嬷是一个人一个房间;大宫娥、大太监也是个人一个房间;一等宫娥、二等宫娥皆是四个人一房间。

小宫婢福身道:“请县主给奴婢赐名。”

薛玉兰道:“你以前叫什么名字?”

“苏巧。”

薛玉兰沉吟着,“苏州的苏,灵巧的巧?”

“这名儿挺好的,以后还叫苏巧。”

“谢县主。”

薛玉兰起身走到衣橱前,从里面翻了一遍,寻出原是给枝枝备的宫中衣裙出来,“你先沐浴换上。”又指那个小柜里的东西,“里面的东西都是你的,往后归你使,里头的绒花、首饰可以戴,沐浴之后进西偏殿服侍。”

“是。”苏巧欠了欠身,捧着换洗衣衫,又取了得体的绒花簪子,静默地退出西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