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给孤说清楚。”身份被揭穿,赵珏身上就自然而然地流露出那种王者之气,见到商妍那胆战心惊的模样,不由得缓了缓神情。

牧原低头恳求道:“师父愿意让商姑娘留在太医院疗伤,不过是因为弟子的恳请,可是如今商姑娘的伤已经好了,师父必然不肯留她。而商姑娘已经家破人亡,无处可去,还请太子为她寻一份差事,让她可以有个归处!”

商妍的眼睛再次湿润了起来,牧原真的是一个好人,处处为她着想……

赵珏本来是皱着眉的,但是看到了商妍看牧原的眼神,眼神一凛,便道:“如此,我会为她某个去处的。”

商妍猛地转过头望向他,眼中那种又惊又喜又忧的神情一览无遗。

赵珏朝她微笑:“不知商姑娘可愿意跟我走?”

商妍觉得自己的心里都要滴出蜜汁来,她自然是欢喜的。

就这样,三个月后,商妍被带到了赵珏的东宫,成为了照顾他的一名女官。

其实,女官还是好听的,太子带回来的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最多也就只能算一个通房丫头。但是十二岁的商妍毕竟还太小,还不够做通房丫头的年纪,又因为不识字,不方便在书房里伺候,就只能在东宫里做一些粗活。但是东宫里的宫女都知道她和她们不一样。因为商妍是太子亲自带回来的女人。

商妍一开始走进东宫还十分忐忑,但是一想到从此可以和赵珏在同一个屋檐下,就心花怒放。很多时候,她都对着星空偷偷垂泪,想念家中的亲人,想念哥哥弟弟,想念那个妹妹。如今,她不用再嫉妒妹妹了,因为她的容貌恢复了。可是……她舍不得赵珏。她想留在赵珏的身边。

赵珏有时候会来看她,自从恢复了容貌,她好像每天都很快活,还多了一个习惯,就是喜欢每天照很多遍的镜子,周边的宫女都偷偷地笑话她,说她想爬上太子的床都想疯了。她虽然生气,却什么都做不了,生闷气生过也就算了。没有毁过容的人,当然不知道容貌对一个女子来说,有多么重要。

她照镜子,有时候会偷偷地想,铜镜里的那个……会不会就是她的妹妹呢?

赵珏有时候得了空了,会来看她一眼。她一开始顾忌他的身份,有些拘谨,到后来,就开始滔滔不绝,竟是将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当然,也包括那一场浩劫。

半个月后,她从宫女口里听到一个消息:太子带着京城的禁卫军,将进城外的那个山头的山贼剿灭了。

她心头涌起一股甜蜜,激动地几乎说不出话来。这是为了她吗?

她在心里偷偷喜欢着赵珏,赵珏的心里,也是喜欢她的吗?

她跟着太子的奶娘敏姑,开始偷偷地学起了刺绣。听说晋国有一个习俗,女子会为心爱的男子绣帕子,在帕子上绣上他的名字,在男子生日之时送给他,如果男子也喜欢这个女子,就会手下那个帕子。帕子就成了定情信物,将来,男子会到女方家里来提亲。

听敏姑说,赵珏的生日就快到了,她想要为赵珏绣一方帕子。

作者有话要说:晋魅这一卷,真是越写越多啊……但是故事的确比秦恒卷的更加错综复杂一点,感情也是更加复杂一点。秦恒、贺仪、陈策远三人的感情脉络是很清楚的。而赵珏、赵珺,甚至赵展鸿,看似都对晋魅很好,但是又都在利用她,又看似只是在利用她……总之,很复杂。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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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魅VS商妍

敏姑是个过来人,一眼就看出了商妍小小的心思,又知道她是赵珏亲自带回来的女子,就待她格外不同一些。

她让商妍先用寻常的绣了一遍,磕磕碰碰的,总算勉强样子还过得去。就为商妍挑了一段极好的料子,商妍就开始日日熬夜绣了起来。她白日里还有粗活要做,自然只能在晚上绣帕子,笨手笨脚的,却因为之前的经验,倒是颇为满意,看着那个用金线缝出来的“珏”字,觉得特别满意,晚上睡觉时都舍不得放开,就捧着那方帕子入睡。她都有点舍不得送出去。

太子的生日,是举国同庆的事情。更何况,晋国的情况更加复杂一点。因为这一日不仅是太子的生日,也是太子的那个双胞胎弟弟赵珺的生日。

赵珏喝了很多的酒,回到东宫的时候,依然是醉意熏人。他被人搀扶着回来,却打发掉了侍卫,一个人路上行走。

商妍见他落了单,就一下子从丛林里跳了出来。

本来想吓唬赵珏一下,赵珏却是眼睛亮晶晶的,含笑着看着她。

“你没醉?!”商妍呆了呆。

“不装醉,又怎么能这么早从酒宴里回来?”赵珏的眸子里又闪过了她熟悉的那一种捉狭。

商妍“啊”了一声,忽然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喃喃地夸了一句:“你真聪明。”

赵珏笑着挑眉:“我生辰,听说你给我准备了礼物?”

商妍又羞红了脸,急道:“你怎么知道的啊,敏姑说好要给我保密的!”

“你心里欢喜我,整个东宫的人都知道,又怎么能保密?”赵珏好像存心看商妍闹笑话,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啊!!!”商妍觉得自己整个脸都灼烧起来,小手捂住脸,急得团团转,“怎么会这样?!”

赵珏低低地笑了起来。

商妍转来转去忽然转到了他的面前,认真无比地看着他,有点破釜沉舟的意味在里面:“那你知道我欢喜你,你欢喜不欢喜我?”

赵珏倒是真的有些惊讶了,这个小女孩似乎有着某种不容小觑的力量。他沉吟了半响,好像是真的在认真思考,最后做出沮丧的模样,叹了一口气,道:“商妍,你还太小。”

商妍瞪大了眼睛,一副很焦急的模样:“你今年十七岁,我十二岁,我……我只比你小五岁!等我长大了,就刚刚好的!”

赵珏衣歪了歪脑袋,一副伤脑筋的模样:“可是,再过三年我及冠,你也才十五岁啊。我到了娶亲的年纪的时候,你却还没有到嫁人的年纪。”

“我……”商妍咬唇,“你难道不能等我一年吗?!”晋国女子,十六及笄。

赵珏看到她那副窘迫的模样,又开心地大笑了起来,抬高了胳膊,露出了手上的那块帕子:“不过这个生辰礼物,我倒是可以收下了。”

商妍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他收下了!他真的收下了!

“好了,我收下了,时间也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赵珏微笑地看着她。

“我去,我这就去!”商妍几乎是蹦跳着离开的,她实在是太开心了!她兴奋地简直整晚都睡不着觉,就想唱那些山林里听到的山歌。

那时候,她还没有真正接触到政治斗争的漩涡中,所以她不明白,晋国的太子是永远不可能娶一个像她那样身份不明的女子的。

她更不会明白,其实赵珏那时候早就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娶商妍,却还是答应了她。

她死都不可能瞑目的一个真相是:那块她亲手绣的,送给赵珏的帕子,后来被赵珏用来,彻底地毁灭她。

一晃三年过去了。

商妍一点一点地在长大,渐渐地,从一个野丫头出落成一名水灵的窈窕淑女,心里明白的东西也终于越来越多。她的性子,是因为赵珏,从沉寂回到了沉静,却也是因为赵珏,从活泼回到了沉静。她好像渐渐明白了,她和赵珏之间的差距,真的不是一点半点。赵珏看似理她很近,其实,她离赵珏真的很远。

她知道了,晋国的国君,是要迎娶程家的女子的。而赵珏,是晋国的太子,是将来晋国的国君。所以,赵珏根本不可能娶她商妍为妻。眼看赵珏就要及冠,她心里的惶恐越来越甚……

可是,她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幻想,赵珏收了她的帕子,他的心里,定然也是欢喜她的……

而那一年,秦晋爆发了战争,晋国入侵东边的秦国。

商妍才恍然如梦地想起来,她其实是个秦国人!

她之前就已经求赵珏带信给她的家人,也不知道如今她的家人,又怎么样了!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赵珏的书房,而东宫的侍卫对这一幕已经自动视而不见了,大概是得到过赵珏的交代……可是赵珏眉头紧锁着看着从前线送来的战报,她怎么敢上前打扰他呢?

再说,她是一个秦国人……这三年在东宫,她的确知道了很多东西。

大半年后,晋国的军队班师回朝。听说大获全胜,斩获了秦国的国君和太子。如今的秦国,大概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了。商妍终日闷闷不乐。她的家人呢?秦晋边界的商家又如何了?母亲和兄弟妹妹,他们可还好?

她还是不敢问赵珏。

而赵珏,好像知道她的担忧,安慰她道:“你放心,前日刚刚探得你哥哥商卿的消息,他做了秦国的将军,如今风光得很。”

商妍的脸色刹那就白了。哥哥做了秦国的将军——她到底是该喜,还是该忧?哥哥很风光是没错,那这样,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和赵珏,就是敌人?

赵珏看穿了她的担忧,一把搂过她:“你在想什么?不用担心,你是我的商妍,他是秦国的将军,你难道会为了你哥哥背叛我么?”

他身上有她熟悉的药香,她觉得很安心,没多久眼泪就湿润了眼眶:“不会……”

“那不就行了。”赵珏在她额头印下一吻,“你永远是我的妍儿,留在我身边就好了,什么都不用想,知道么?”

她用力地在他怀里点点头。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其实赵珏已经过了生辰及冠了,却因为这一场战事,而过了及冠定亲的年纪……她甚至在心里偷偷地想,这一场战,虽然好像死了很多人,但是似乎是她的幸运之源呢……

一年后的夏天,十六岁的商妍照例去书房给赵珏端茶送水。她早已从粗活丫头身为贴身女官。

她走进书房的时候,却见赵珏“哗——”地一声收起了一副画像。她有些奇怪,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笑道:“殿下,渴了么?”

赵珏看她的神色有些古怪,可只是那么一顿,整理整理书案上的东西,就恢复了常态:“来的正好。”

可是毕竟,在商妍的心中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又过了两天,商妍趁着赵珏不在书房,装作在整理书籍的时候,忍不住打开了那幅画卷。

她心头一阵狂喜!

因为那画像上画的,可不正是她商妍么?可是……又好像有点不对劲,她何时闯过那样英飒的衣服?她的手上,何时拿过剑?

她急急地往落款处看去,刹那间脑子一片空白。

那里题了画中人的名字——商魅。商魅。商妹!

赵珏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面无表情:“看样子,你都知道了。”

商妍整个人僵硬地回过头,身体发颤,声音都在哆嗦,有些畏惧地看着赵珏:“她……她现在在哪?”

赵珏笑了笑,商妍第一次觉得赵珏的笑容,竟然如此诡异,他说:“她如今,在我弟弟赵珺的府上。”

“怎会?”她惊呼,有种不好的预感。

赵珏还是笑着,声音却是冰凉的,带着讥讽:“怎么不会?商家的男人和女人都上了战场,只有她一个活了下来,如今她可成了赵珺府里的大红人。”

“可是!”商妍扑了上去,拉住赵珏的袖子,“可是,你前几天还说我哥哥……”

“你哥哥的确当上了秦国的将军,可是早就已经死了。”

商妍第一次发现,原来从来都那样温和的赵珏也可以这样无情。

她好像一下子掉入了迷雾丛林,找不到方向,无尽的黑夜。

赵珏忽然凑近了她,嘴唇擦过她的脸颊,擦过她耳边的那颗痣,柔声低问:“商魅,你心里是不是欢喜着我?”

“我不是商妹!”商妍惊恐道,那两个字仿佛成了她心头最可怕的噩梦,她尖叫着强调重复,“我是商妍!我不是商妹!我不是!”

赵珏嘴角一勾,眼神摄人心魄:“不,从今以后,你就是商魅,你会成为……一代妖姬!”

商妍精神崩溃,晕倒在他的怀里。

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什么都忘记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但是她醒之前,好像有什么人从她眼前飘过,她来不及看清楚他的容貌。可是她可以确定的是,那一定是一个男人,一个英俊的男人。

床边似乎也有一个男人,见到她醒了,就大笑了起来:“商魅,你醒了!你可终于醒了!”

她呆住了,她没想到,这么快,那个男人就出现在她眼前。她几乎就可以确定,就是这样一张脸。

“你不记得了?你怎么可以不记得?!”那个男人看到她一脸茫然的模样,暴跳如雷!他发了狂地到处摔东西,阴沉着脸看着她,怒吼道,“本王把你从战场上带回来,悉心栽培你,一句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就想糊弄过去?!商魅,你把本王当什么了?!”

“商魅,你难道不记得了,你说过你要成为一代妖姬,你说你要祸害的第一个人,就是本王!”

她努力地回忆,也想把那些都记起来,可是,她真的什么都忘记了。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她问别人,别人告诉她,她叫商魅,宫商角徵羽的商,魑魅魍魉的魅,她是晋国广庆王赵珺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女人。她会武艺,剑法极妙,最近一直在学宫廷礼仪。可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宫廷礼仪?这个她好像会……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把这一段写出来了额……呼呼,鼓励有咩?

潜水的姑娘出来冒个泡啊~~~小叶等的好心焦~~

药铺搬家

又是一曲落幕,李璟之沉寂了良久,抬起头来,望向了红溪,嘴角勾了勾:“原来竟然还有这样一段秘史,倒是真长见识了。”他自己也不知道,那笑容是讥讽,还是怜悯。

红溪却是一副释然的模样——那绕在心头多日的困惑和猜想,到了这里,终于被连贯地解开了。

是的,当出现商妍这个人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猜测,原来,“商魅”和赵珏的牵扯,不是在她入宫之后,而是在她被送入赵珺身边之前……

那……真正的商魅又去了哪里?

赵珏,会放过那个真正的有野心的那个商魅?

红溪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世人都说,晋魅是晋宫里最富有传奇色彩的女人,原来,真正要成为晋魅的那个女人,或许早就已经死了。天下人所知道的那个晋魅,却是她的姐姐,商妍。

不,不对,晋魅就是晋魅,一开始,被送入皇宫,送到赵展鸿身边的那个女人,就是晋魅,只是晋魅而已。

“双胞胎什么的,果然烦人啊。”李璟之懒洋洋地叹道,“本来帝王家有兄弟争权夺利什么的就已经够烦了,居然还闹出什么双胞胎,每天对着跟自己长得一样的人,难道不会觉得很奇怪吗?不过商魅,啊,不,商妍,也不对,烦死,总之那两姐妹可真够倒霉的呵,遇到这样一对心机深沉的兄弟。到底是谁说这两兄弟不像的?我看倒是像得很嘛,为了那个位置,自己心爱的女人又算得了什么?”说着,哼了哼。

“你呢?”红溪冷笑,“如果是你,你不会这样做么?”

“哦?”李璟之笑了,嘲笑道,“笑话,靠牺牲女人赢得的胜利,都不嫌丢人!”

他倒是似乎很少对什么事情发表这样激烈的看法,让红溪有些诧异,却有些不以为然:“是么?可是你们所封为经典的三十六计,不是还有一关键的美人计?”

李璟之挑眉,似乎对红溪这样激烈的反驳很有兴趣:“没错啊……美人计,真的是绝妙的计策呢……可是用自己动了心的女人去做诱饵,未免代价太大。”他摇头叹息:“不值,不值。”

红溪忽然深深地厌恶:这是什么话?不是心爱的女人,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推出去做诱饵?

李璟之看着红溪,嘴角的笑容浅浅,眼中意味深深。

她……又何曾这样对某种观点深恶痛绝?

原来他和她,还是在不断地试探彼此……

李璟之转移了话题:“小红啊,之前小康那么主动地跑到我屋子里,果然是你指使的吧?”

红溪没有否认,当然也没有承认。

“果然如此呢。”李璟之笑笑,“是为了摆脱我的跟踪?”

红溪霍地站了起来,淡淡道:“天快亮了,你该回去休息了。”说着,就走进了内屋,不再搭理李璟之的去留。

李璟之自顾自摇头叹息:“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又补了一句:“这样的女人,怎么嫁的出去?”说完之后,自己先愣了愣,咬牙:“该死,这个女人嫁不嫁的出去,和本公子何干?”

李璟之刚走出红溪的屋子,还想懒洋洋地伸个懒腰,就有一个人影从黑影中闪了出来,似乎有些焦急:“公子!”正是李璟之的侍卫齐放。

“怎么?”李璟之的一个闪身,转过墙角,浑身散发出凛冽的气势。

齐放压低声音道:“刚刚得到消息,国君……遇刺了!”

“什么?!”李璟之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情况如何?”

齐放的声音更低了:“生死……未卜!”

“立刻收拾,准备出发!”李璟之神情凝重地就要大步走开。

“已经收拾完毕,只等公子。”齐放低低道。

李璟之一怔,是啊,这不是应该的么?齐放守在这里,那就是早就准备好了。只是,他为什么会觉得太过突然?他顿了顿,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红溪的屋子,眼中流露出一种异样的情绪,随即淡淡地下令:“那就即刻出发!”

小康起得早,刚刚睡眼惺忪地打开屋门,就看见李璟之和他的侍卫匆匆离去,他一惊,追了上去:“喂,李璟之!李璟之!”

可是李璟之和齐放的速度非常快,快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境界,转眼,两人就已经骑着快马离开,小康赶到大门口的时候,只吃到了一鼻子的黄尘。

“就这么走了?”小康愣愣地看着街道尽头。清晨了,姜地的小贩们也都开始出来吆喝做生意了……又是崭新的一天。他有些怅然地回到了药铺的庭院内,却见红溪一身红衣笔直地孤零零地站在院子里,看着他。

“姑娘?你没有休息吗?”他惊道。

红溪的问:“他走了?”

小康反应了半天才想到她问的其实是李璟之,抱怨道:“是啊,竟然连声招呼都没有打,就走了!”

“你收拾收拾东西,我们也走。”

“我们也走?”小康一呆,“去哪儿?”

红溪顿了一顿,道:“去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