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撞了贵人?就凭她也敢自称贵人?”周隽直接把于嬷嬷口中的“贵人”误认为是希和了,一时恨不得扑上去把依旧静静站在台阶上的希和给撕吃了才解恨,“嬷嬷莫怕!被别人这般欺辱,要是我还能忍了,这王妃当着又有什么意思?”

一句话说的裘妃也有些怒了——周隽这话什么意思,竟是要逼着自己处置杨家女吗?

即便心里也是这个意思,却依旧不舒服的紧。

于嬷嬷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不对,颤巍巍的紧紧抓住周隽的胳膊:

“主子,主子,真的是你吗?是你来救我了吗?我不是做梦吧?”

“说什么胡话!”周隽用力抠着于嬷嬷的胳膊,强令她的头转向希和,“你给我清楚了,你口里方才的那位贵人,是不是她,是不是?!”

于嬷嬷被掐的“嗷”的一声,待触及周隽疯狂的眼神,又把到了嘴边的惨叫声咽了回去,却又不敢挣脱,只皇宫内院,再给于嬷嬷十个胆子也不敢顺着周隽的话胡乱栽赃,当下只呜咽着不断摇头:

“不是,不是,老奴之前没见过,这位姑娘…冲撞了八公主,是老奴该死…”

“八公主?关八公主什么事?”又一次听到“八公主”这几个字,周隽直觉有些不对劲,“明明不是特意交代人领着你…”

话说了一半,又醒悟过来,险而又险的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即便平日里表现的再无害,为了周隽将来着想,周家在宫里也颇是准备了几着暗棋,并在周隽出嫁前的那晚一并交了过来,更是千叮咛万嘱咐,这些钉子安插的很是艰难,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动用。真是没办法了,也切记不可让裘妃并五皇子察觉,以免彼此心生芥蒂。

内心已是疑惧不已。

明明爹爹说过,这几着暗棋都是顶顶忠心的,如何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五皇子住处和八公主所居根本相距甚远,宫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蠢事!

周隽这里惊疑不定,裘妃那里也早已起了疑心——

若说宫斗时的鬼蜮伎俩,再没有比裘妃更精通的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始终稳居后宫之首。自然一下听出周隽话里的未尽之意。一时只觉和吃个苍蝇般恶心。

一口恶气竟是全发在了于嬷嬷身上:

“好好的主子,就是让你们这些恶奴给教坏了,拉出去,照死里打!”

于嬷嬷脚一软,就瘫倒地上——真是被打死了,还不如死在枯井里呢,起码不受皮肉之苦了!抱着周隽的腿就开始嚎哭:

“王妃,王妃,救救老奴,老奴冤枉啊——”

“母妃——”周隽却明显会错了意,一边厉声命令侍卫退下,一边哭着冲裘妃道,“嬷嬷定是被人吓着了,才不敢说出实话!”

又含悲带恨的冲着姬晟道: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殿下如何恁般狠心,为了一个狐狸精,就把我往死里逼吗!”

只那侍卫如何肯听她的?竟是绕过去,直接拖了于嬷嬷就要往外走。

没想到自己的话竟是没有一点儿作用,真让于嬷嬷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被杖杀,自己的脸面也别想要了。

周隽急怒攻心之下,忽然站起身形,朝着台阶上的希和冲了过去:

“贱人,我要杀了你!”

姬晟早忍不下去了,若非裘妃突然出现,说不得连裘妃也会制住,塞回轿子,让人抬出宫了。如何也没想到,周隽还闹上瘾了,竟是连自家母妃的面子也不给,甚而都到了这般境地还胡搅蛮缠!

探手一把拽住周隽的手腕,令她丝毫动弹不得,压低声音斥道:

“身为堂堂皇子妃,瞧瞧你自己,可有一点儿皇家气度!”

“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刁奴,就这般胡搅蛮缠,简直丢尽了皇家人的脸面!”

“我没有皇家气度,你有?”周隽急了眼之下,已是口不择言,乾指一指台阶上的希和,“那你倒说说看,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一直沉默的希和忽然接口道,“别说王妃,便是我也想问个明白。”

说着直视姬晟:

“我杨家也算安州名门,身为杨家女,虽不敢说光耀门楣,却也绝不会让家族蒙羞——王妃要问的,也正是我想问的,还请殿下告知。”

口中说着,已是神情凛然。

“你——”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杨希和还敢跟自己对上,甚而气势比自己还足,周隽如何能忍得下?说什么安州名门,分明是要拿家族威胁罢了。

可相对于家大势大的母族周家,人丁单薄的杨家又算的了什么?当下冲姬晟抗声道:

“还请殿下给周家三百余口一个交代!”

姬晟脸色一下成了酱紫色,恨不能上前把周隽给踹飞。

什么叫给周家一个交代?明摆着是逼着自己处置那杨家女。

只为数不多的几次交流,早让姬晟明白,这杨希和外表娇弱,却是个刚强的性子,早已对自己怀恨在心之下,若是不能令她满意,十有**真是会和自己玉石俱焚。

好容易抓住了一个可以给老四毁灭性的打击,甚而完全把他那只劲旅归为己有的机会,姬晟自然无论如何也不愿意错过。

可要说就这么和周隽撕破脸,说不得损失又有些大。

正自犹豫,一个侍卫忽然匆匆而入,伏在姬晟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又递上一封标有八百里加急字样的奏折。

姬晟展开折子,粗粗看了一遍,身体倏地一僵,便是脸色也有些发白。裘妃一直蹙眉瞧着这边,见此情景心里一沉:

“皇儿若有事可自去处置,这里交给我就好。”

姬晟却仿佛被魇着了一般,好半天都没反应。

周隽离得最近,早看到了上面“钦州”二字——之前虽是已听说了钦州那里,沈帅首战失利的消息,周隽却和姬晟一般,丝毫没有担心。毕竟其中的筹谋,周隽同样是心知肚明。

既是钦州来的奏折,十有**和身为钦差的父亲有关,至于作为副手的杨泽芳,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周隽根本从没看在眼里过,只当是个死人相仿。

一时越发有底气,用力甩开姬晟:

“殿下——”

这奏折来的可是好的紧,刚刚可以提醒姬晟认清现实——不是周家离不得他姬晟,是姬晟还须得仰仗周家的扶持。

刚要逼着姬晟赶紧处置了杨希和,不妨姬晟忽然抬起胳膊,一巴掌打了过来:

“堂堂王妃之尊,如何竟是这般言语无状、心胸狭窄之人?”

狂怒之下,姬晟竟是连自己右手掌心有伤这事儿都给忘了,不独完全不在状态的周隽被一巴掌扇倒在地,便是刚才包扎好的伤口,这会儿也开始渗出血来。

裘妃大惊,忙让太医赶紧过去重新包扎,却被姬晟拒绝,居高临下的瞧着趴伏在台阶上满眼不可置信的周隽斥责道:

“怪道身为皇妃,还会做出与民夺利之事!”

“云之锦本是杨家所有,便是看中了他家布帛,自可着人去买,如何硬生生占人商铺为己有,令得皇族都因为你蒙羞?”

“甚至怕人不愿,还凭空污人清白,你一个身份尊贵的皇子妃,如何尽耍些龌龊手段?”

说完看都不看面如死灰的周隽一眼,冲着希和深深一揖:

“孤在这里替王妃给杨小姐陪个不是。杨小姐只管依旧前往太妃宫苑便可,知道杨小姐有这般孝心,想来太妃娘娘也定然很是欣慰。”

竟是顺水推舟,完全依照雷轻语之前所说给希和安了个“探病”这样光明正大的名头。至于周隽,则是仗势欺人、夺人钱财还想法子构陷人的彻头彻尾的坏人了。

第201章

“皇儿——”再没想到姬晟会突然翻脸, 裘妃登时头疼不已——眼下朝中局势不稳, 而周家因为联姻的缘故,乃是五皇子巩固手中权势最有力的砝码, 这时闹翻了怎么想都不合适。

忙一面命人去扶周隽,一面给姬晟使眼色,佯怒道:“这般年纪还毛手毛脚,还不快扶着你媳妇儿进去让太医瞧瞧去!”

口中说着, 眼睛已是刀子似的剜向希和——

周隽方才要死要活的大闹, 委实有失皇家体统。可有一点裘妃却是赞成的,那就是这杨家女, 不能留。

没看儿子为了她已是连基本的心智都丧失了吗!且女人的心只有女人明白, 别看周隽眼下丢了这么大一个人,只要自己这里帮她把杨希和处置了,儿子那里再稍微低下头, 不怕周隽并周家不继续做听话的好媳妇儿、好臣子。

不妨还未想好说辞, 那边姬晟已是抢先开口: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王妃送回王府闭门省过?”

“还有那刁奴, 没死的话, 也一并让她带了去!”

终究不能做的太绝, 毕竟周家说不得还有些用处。更要紧的是放回于嬷嬷, 也能让周隽并周家明白,他们是有多蠢!让他们以后没胆子再闹。

“你,你说什么?”周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满脑子盘旋的都是方才的情景。

这个男人不但之前踹了自己一脚,甚至这会儿又当着所有人的面赏了自己一个耳光,更是给自己泼了这么多脏水——

今天的事和姬晟方才的话要是传出去,自己这一辈子怕是都别想抬起头来。

索性一头撞死在这里算了!

哪知还未动作,已有侍女上前,说是“请”,明显就是拖,甚而没等周隽再继续嚷,就掩住了她的口鼻,直接送到车上,往宫外去了。

五皇子府,这会儿也有个中年贵妇,正不停转圈——可不正是周隽的母亲温氏?

一大早接到钦州急信,温氏好险没晕过去,饭都来不及吃,就跑来王府向女儿讨主意,哪想到竟是扑了个空。

好容易瞧见通往皇宫方向的街道驶来一辆马车,温氏简直喜极而泣。

忙忙接过去,刚要招呼,不妨车上先下来几个面生的宫女。

温氏心里不免打了个突,又想着或许是贵妃体恤,特地赐了过来服侍女儿的。转念一想,也不对啊,且不说这些宫女个个脸色不善,退一万步说,即便是主子跟前再有体面的奴才,她还是奴才不是?世上哪有奴才和主子坐一辆车的道理?

正自糊涂,周隽已被人从车上搀下来,待得看清周隽的模样温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女儿钗环狼藉不说,左脸更是肿的老高,连带的衣襟上还有点点血迹。

“隽姐儿,你这是,怎么了?”温氏又惊又怒。

周隽也看到了温氏,呆滞的面容这才有了些反应,抱住温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母亲,母亲,您如何恁般狠心,要把女儿嫁给这样狠心的人?”

“你和女婿怎么了?”温氏脑袋“嗡”的一下,刚问了一句,不妨又一辆车驶来,待得马车停稳,于嬷嬷血肉模糊的身体被丢了下来。

一个教养嬷嬷走过来,阴沉沉的看了母女俩一眼:

“刺伤五皇子,唆使恶奴窥伺宫廷,惊扰贵人…三月内闭门省过,不得出府门一步…”

直到那些宫女再度上车而去,温氏才好容易回过神来,哆嗦着身体道:

“什么刺伤五皇子?惊扰贵人?到底怎么回事?”

周隽倏地转头,忽然抬脚朝着神志明显还有些糊涂的于嬷嬷踢了一脚,声音尖利道:

“怎么回事?不是你让人跟我说逮到了那狐狸精,让我过去吗?为什么事到临头,又矢口否认,让我…”

剧痛令得于嬷嬷一下睁开眼来,待得听清周隽的话,却是不住在地上磕头:

“主子,主子,老奴冤枉啊。去之前老奴就一再叮嘱你,切不可冲动,待得有了证据,再回府寻夫人商量,如何还会捎信让人领你大闹?”

“咱们怕是,被人算计了啊!”跟着那宫女提心吊胆到了宫苑之中,如何能料到,竟会跑错地方?

亏自己当初还疑惑,既是五皇子金屋藏娇的所在,怎地竟是没一个人把守,再不料哪有什么狐狸精,那里住的分明是正正经经的金枝玉叶…

“怎么可能?!”周隽脸彻底没了血色,之前还想着是于嬷嬷胆小,被人一吓就坑害自己的主子,再不想姬晟所言竟是真的,“碧禾,碧禾呢!把那贱婢拖进来!到底是听了谁的话,这么给主子下套!”

“主子饶命啊!”碧禾被拖进来时,魂儿都要飞了,磕头和捣蒜一般,“那让奴婢传信的不是旁人,正是当时带了嬷嬷离开的那位宫婢啊…”

“拖出去,拖出去打死!”周隽抄起个花瓶朝着碧禾就掷了过去,好巧不巧,正打在碧禾头上,登时就有血流了出来。

一片混乱中,温氏终是忍无可忍,猛一拍桌子:

“好了!”

周隽惊了一下,忽然跪下,膝行至温氏身前:

“娘亲救我!”

难不成自己是真的误会姬晟和杨希和了?怕是丈夫真是恼了自己了!

“真是糊涂!”弄清了来龙去脉,温氏当真是失望之极,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才沉着脸道,“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蠢的女儿来!”

女人最重要的依仗永远都不是娘家,而是自己的丈夫。别说没有真凭实据,即便姬晟真是做出金屋藏娇的事来,也得关起门来再说,如何就当着婆婆的面闹了起来?

除非是不想过了!

平日里觉着这个女儿还算聪明,眼下瞧着,分明就是个没脑子的!甚而还比不上和个武夫相仿的谢畅呢!

“事情不是明摆着吗,分明就是你们被人算计、上了别人的当!”温氏叹息一声,整个人都老了十岁相仿。

被算计了?周隽脑袋终于清醒了些,失声道:

“娘亲的意思是,是杨希和?!可也不对啊,那宫女分明是爹爹交给我的人,怎么会反倒听杨希和的吩咐?”

“你就知道那宫女不是被人调了包?”温氏声音发冷,还有一句话却是忍着没说,杨希和自然是没有办法在皇宫中安插什么钉子,架不住姬晟会啊。论起在宫中的人手,十个周隽也比不上一个姬晟。

眼中不觉掉下泪来:

“亏我还想着,让你出面,求五皇子出兵,搭救你爹呢,你倒好,竟是把自己弄到了这般田地…”

“我爹?我爹怎么了?”周隽顿时有些糊涂。

“你还不知道吧?沈青云那个废物,已是彻底败了!钦州眼下已是一座孤城…”

“怎么会?”周隽连哭泣都忘了——还想着借了爹的名头让姬晟低头呢,怎么反倒是需要求他救命了?

“不就是,不就是些暴民组成的乌合之众吗,怎么会,打败朝廷十万大军?”

不独周隽这般想,沈青云那里,可不也同样是想破脑袋都不明白?

这可是十万大军啊!五皇子权限内所能调遣的精锐部队,全在自己手里,即便对上西寮铁骑,也应该有一战之力啊!

旁边李绍也是满面懊悔之色,遥遥瞧着敌阵中西寮旗下那个同样身着文士衫比自己还年轻了几岁的清瘦男子,咬牙道:

“文清!”

千算万算,也算不到竟是这个师弟在后面捣鬼!

正是被他的信误导,认为西寮内乱之下,绝不可能参战,才会对沈承的警告嗤之以鼻,再没料到这厮根本就是西寮皇子的谋士!

沈青云也明显看到了那人,气的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忽然抬起马鞭,朝着李绍就抽了过去:

“混账东西,都是你出的好主意!你留着殿后,若不能把西寮人打回去,就死在这里吧!”

李绍一个躲避不及,脸上顿时被抽出一道血檩子,只气的好险没厥过去,脸上神情更是青红不定。

沈青云却哪里理他?给李绍留下万余人,自己则带着三四万残兵败将,径直往钦州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所谓兵败如山倒,瞧见大正军队溃败之势已定,西寮并叛军敲响战鼓,鼓噪着从后面掩杀而来。

那李绍毕竟是一介文人,惯于稳居中军帐中指点江山,如今直面凶神恶煞一般的敌军,哪里还有之前半分高人气度?竟是脸色一白,调转马头就往左边小路跑——

敌军的目标明显的很,分明就是沈青云这个主帅,傻子才会跟着他屁股后跑。

不妨一把大刀兜头砍了过来,连带着一声呼喝响起:

“有敢逃者,与这厮同罪!”

却是将军林泰,横刀拦在了溃散的将士前。

李绍人头一下飞了出去,尸体却依旧端坐马上,被马带出去很远才“轰”的一下栽下来。

沈青云回头,正好瞧见这一幕,直吓得魂儿都要飞了,手中鞭子没命的往马身上抽,唯恐慢了一刻也落得和李绍一样的下场。

大军很快奔至钦州城外,好在城门已然大开,沈青云当先纵马冲入城中,刚一进城,就一叠声的喊:

“快关城门,莫让贼人闯了进来!”

只嘶喊了半晌,却是没一个人搭理他,那些跟在他后面进来的将士也明显听到了沈青云的话,顿时怒发冲冠,一个个恨不得生吃了沈青云的模样。

第202章

“你们, 你们瞪我做什么?”沈青云有些受惊,猛一勒马头, 刚要说什么, 忽然听见远方一阵股噪声, 却是烟尘四起, 几乎能遮蔽天日, 顿时脸色苍白, 嘶声道,“混账东西, 还愣着干什么, 快关城门!敌人杀过来了!”

李绍真是个废物!

一众将士立时怒目而视,只沈青云积威使然, 一时无人敢出言指责。

看城门差人仿佛没听见一般,根本没有关门的意思, 便是自己手下将士,也一副愤愤然的模样, 沈青云顿时有些发慌,刚抹了把冷汗, 不妨一阵击鼓进军的声音陡然传来, 沈青云手里的帕子应声而落,胯下的马也不安的尥起蹄子来。

沈青云惊叫了一声,手里鞭子指向城门处:

“快,快关城门,不然,军法伺候!”

一众将士依旧是一动不动,倒是沈家出来的那百十名亲随应声而出,手中兵器直指向城门差人:

“不想死的话,就把城门关上!”

那城门守是个三十多岁的黑瘦汉子,闻言一梗脖子,愤愤然道:

“真是胆小如鼠!不过是听见喊杀声,就这么不要命的跑回来!后面可全是咱大正的同胞!怪不得会打败仗!”

“这里可是钦州城,一切有钦差大人做主,一个败军之将,还有什么脸面瞎指挥!”

不得不说,汉子说出了全城百姓的心声。当初这姓沈的入城时端的是耀武扬威,还以为有多大本事呢,再不想却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的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