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有什么不好的发现?毕竟,凭着曲翎的功力和战无不胜的历史,这世上理当没有什么能让她惊惶无措。

待得走到近前,才发现,曲翎正蹲在深不见的的悬崖边上,那里依稀还有几点血迹,连带的干枯的野蒺藜上,还挂了一片女子的衣料。

第224章 224

“这里还有——”又有人惊呼出声, 却是后方偏离了山路的荆棘丛中, 又有人发现大量的鲜血。

和悬崖边的血迹一样,那血迹分明也新鲜的紧。

难不成…

雷炳文和曲翎心同时一沉,一个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两人齐齐赶过去,却是越瞧越心惊——

方才只想着向前追击, 根本没注意脚下。这会儿仔细勘察,在几丈外的山路上, 可不是正有两道车辙印。且明显的一道深些,一道浅些。

而顺着歪歪斜斜的轨迹再向前不远, 赫然就是那滩呈喷射状的鲜血。

曲翎用手指蘸着闻了下, 脸色更加难看:

“这是牲畜的血。”

视线更是旋即胶着在悬崖边一道深深的刮痕上!

“这可如何是好!”饶是雷炳文,这会儿也乱了方寸。

实在是种种情形无不表明一个事实, 方才分明有车子因惊马而堕崖!

可据两人之前追击的结果,从这条路上逃窜的那辆马车,十有八九, 乃是五皇子姬晟挟持着杨希和所乘!

若真是马车堕崖…

两人探身往下瞧, 只觉目眩神迷, 深不见底。恰在此时,有野风从耳旁掠过, 风势太大之下,一个靠近悬崖边的侍卫被吹得身形不住摇摆, 大惊失色之下,忙往后退,不提防却是正好踢到一块儿顽石, 那顽石足有磨盘大小,许是被狠狠的撞击过,本就已经松动,被这么狠踢了一下,登时朝着崖下掉落。却是良久都没有听见回声。

“这悬崖该有多高啊…”一个锦衣卫咂着嘴道,真有人从这里掉下去,怕是万无生理。

“我下去瞧瞧。”曲翎咬牙。

姬晟毕竟是皇子,真是这般摔成肉泥,皇上心里定然不好受。更不要说那杨希和——

当初可不是因为她,大人才从一个杀人机器,变成一个有着普通人那般喜怒哀乐的活生生的人?若然死在这里,真不敢想大人会怎样…

“不行,风大崖深,又没有好的借力点…”雷炳文蹙眉。

只话音未落,曲翎已然若大鸟般飞身而下。

雷炳文心倏地一下提了起来,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吩咐属下赶紧寻些绳索来,以备随时救援。

约略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曲翎的身形终于再次出现,手上脚上却明显沾了大量的青苔,连带的胳膊上的衣物都被刮烂了,白皙肌肤上一道狰狞的疤痕若隐若现。

雷炳文皱了下眉头,递了一件披风过去:

“可有线索?”

曲翎摇了下头,神情黯然。方才接连纵跃之下,怕不已下滑了一二十丈有余,却是依旧看不到崖底在何处…真是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即便是神仙也难以存活…

一直到两日后,在当地山民的带领下,曲翎并雷炳文终于绕过重重阻碍,来至事发崖底,却只见一辆破碎的马车,并被野兽啃剩下来的马头骨,除此之外,还有数滩干涸的血迹,并一枚玉佩。

经宫中服侍五皇子的内侍辨认之下,可不正是五皇子姬晟所有?!

同一日,钦州大捷的消息被快马送至朝廷——

坚守钦州的杨泽芳终于等来了盼望已久的四皇子姬临的救兵,和从林州一路杀来的沈承里应外合,把叛军并西寮包了饺子。尤其是沈承,更于万军阵中斩杀了叛军首领,并生擒了西寮皇子。

消息传来,举世震惊。

皇上心情激荡之下,在朝堂上大笑三声,却是随即口吐鲜血,昏倒在御座之上。待得醒来,第一道圣旨便是传召太子姬临回京,又命礼部着即准备太子登基事宜;至于第二道圣旨,则令英国公沈承出任兵马大元帅,并太子太傅杨泽芳等陪太子一同进京领赏。

消息传出,举国震动。

战乱既平,太子作为储君,归朝自是题中应有之义。至于说杨泽芳,则早就是名满天下的大儒,又有死守钦州的大功,皇上如何重用都不为过。

唯有那沈承,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毕竟,整个帝都哪家不知,沈承之父沈青云,之前可是追随五皇子姬晟的心腹亲信,说句不好听的,手握重权时可是没少给太子下绊子,说是储君死敌也不为过。

即便当初皇上贬斥沈青云时,特特给沈承留了个国公的爵位,很多人看来,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毕竟,沈承在前线浴血奋战,于钦州战局的胜败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可一旦战争结束,定然不会再留着个沈家人来膈应自己。说不得就会寻个由头把沈承搁置,时间长了,再丢到一边坐冷板凳罢了。

如何能想到,皇上竟然赋予沈承这般重权——

除去朝廷之前派往钦州的十万大军,可还有储君自北部边境带去的至少十万精兵!

两相合拢,沈承手下掌控的怕不有大正泰半兵力。想当初老国公在世,沈家最鼎盛时,也不过如此。

只老国公手握重权时,已然是不惑之年,这沈承才多大?人家甚至还不曾成亲!

更有人疑惑,这样的事太子也能忍?毕竟,之前的兵马大元帅可是姬临本人。一手**出的军队如何也要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接手,怎么也不能给了五皇子姬晟的人不是?

钦州。

刚经过一场大战,钦州所在,到处是残垣断壁,瞧着凄凉无比。

沈青云并周靖文的心却是较之那残破的城墙还要更恓惶。

两人这些时日以来被囚禁在同一处小院中,一开始还抱有侥幸心理,想着如今可是五皇子秉政,如何能容忍好不容易抢到手中的兵权旁落,说不得不久后,就有皇朝钦差前来,囚禁杨泽芳,待得两人重掌大权,定要教那杨泽芳悔断肠子。

却不想盼来盼去,没等到姬晟的人,却等来了四皇子姬临的大军,更是听到一个魂飞天外的消息,皇上临朝执政,并随即定了皇储,颁布天下,却并非他们力保的五皇子姬晟,而是之前多方算计的四皇子姬临。

“也不知朝中…”沈青云清了清嗓子,声音干涩,却是刚说了一半,就被一阵海啸般的欢呼声给打断——

“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沈帅威武!”

“沈帅?”沈青云愣了一下,倒不知大军中什么时候多了一位姓沈的将军,而且,还做了元帅?

周靖文也有些恍神,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会不会,是沈青云的那个叫沈承的长子?

却又旋即自己否定。

怎么可能!

这会儿钦州可是天下瞩目。钦州大帅更是功勋赫赫,众望所归。那沈承年纪轻轻,如何能有这般威望?

且退一万步说,太子姬临既是在此,无论如何也会把帅位交给自己最亲信的人,怎么也不会让一个外人把功劳并兵权抢了去。

两人正自狐疑,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却是常日里负责看管两人的杂役提着两个食盒走了进来。

和往日里的愁云密布不同,这几日杂役却是喜气洋洋:

“吃吧,太子犒劳三军,你们两个也跟着沾光,今儿这菜可是放了肉的。”

有肉吃?沈青云并周靖文口中顿时生出许多涎水来——

自打钦州被围,两人脑海里最鲜明的记忆就是饥饿,至于说肉,也就梦里尝过了。

两人接过食盒,就迫不及待的狼吞虎咽起来。

一直到恋恋不舍的吃完食盒中最后一点肉汤,沈青云才一手捧着肚子,一手擦了擦嘴巴:

“对了,小哥可知道外面之前高呼的沈帅…”

“你说沈承沈大元帅啊!”那杂役身份低微,却是不知道沈青云乃是沈承父亲这一茬。闻言一挺肚腹,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又想起什么,鄙夷的瞧了一眼沈青云,嘟哝了一句“都是姓沈,沈大元帅那样的才叫给家族长脸呢,要是都和你一样,啧啧,祖宗都得气的从地底下爬出来…”

说着没好气的收拾了食盒,扔下目瞪口呆的沈青云并周靖文,扬长而去。

直到杂役的身影消失不见,沈青云才回过神来,拼命的拍着门嚎叫起来:

“放我出去,我要见沈承。”

连叫了好几声,哪里有人搭理他?

沈青云忙又换了套说辞,边“砰砰砰”的砸门,边嘶吼道:

“我是沈承的爹,让沈承滚过来见我——”

那杂役刚走了没多远,闻言差点儿没气笑了,随手丢了食盒,捡了根棍子,朝着听见脚步声,就喜气洋洋的跑到窗户边往外张望的沈青云身上嘴上捣了过去:

“要脸不要啊?敢冒充我们沈大帅的爹,活腻味了吧你?就你这样的软蛋,会和我们大帅有一文钱的关系?再敢胡言乱语,看爷不把你的嘴封上?”

沈青云被捣的“哎呀”一声惨叫,捂着脸就跌坐在地上,嘴角处明显被捣破了,有鲜血流了下来。

那杂役依旧不解气,又劈头盖脸的照着沈青云抽了几下,才骂骂咧咧的走开,走了几步,又回头朝沈青云的所在呸了一口:

“沈软蛋你记着,敢占沈大帅的便宜,今明两天都别想吃东西,饿不死你个混蛋!”

第225章 225

太子辕帐的气氛这会儿也有些沉闷。

左将军赵永方, 右将军孙青海…足足五六位将军齐齐端坐中军帐中。

就在昨日, 几人还是神采飞扬——

这几人武人之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俱出身于大正朝廷的小世家。

当初会从军,可不就是因为在朝中找不到其他好的出路?所谓病急乱投医, 就烧了四皇子姬临这个冷灶。再没想到,竟是押中了这样大一个宝。

还以为姬临能做个安安稳稳的王爷, 他们几家也算有了依靠。如何能想到一向坐冷板凳的四皇子能绊倒其他皇子,成为最后的大赢家?至于他们这些一直在帐下听命的, 可不凭空搏了个从龙之功?

这些日子以来, 几人明显感到了不同。就比方说他们几个,五皇子权势最盛时, 家族中的掌权者可不是一再写信,责令他们赶紧想个法子跳出四皇子这个泥坑,不然真是牵连了宗族, 少不得要把他们除名。

这才多久啊, 族人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就连族长都亲自写信, 盛赞之外,更是嘱咐, 一定要好好侍奉太子殿下,甚至家中妻儿来信, 说是自己这一脉在家族中地位大大上升…

众人扬眉吐气之外,对太子身边的位置,也就格外看重——譬如说太子返京, 军权要交由何人掌控?

要说几人对自己的资历还是颇为自信的,毕竟,之前太子不受宠时,可不就是他们这些人守在太子身边,说是同甘共苦也不为过。

虽然钦州一战,那沈承出力更多,可是所谓论资排辈,和他们这些太子身边的老人相比,沈承那等乳臭未干的后辈又算得了什么?

之前几人也合计过,皇上会发这样一道圣旨,十有八九,是那沈承担任皇帝亲卫时,入了皇上的眼。可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根据从朝廷得来的消息,皇上这会儿已是病入膏肓,太子这次回去,说不得就要登基。

即便这会儿不能改变圣意,也得从太子这里得个明白话,怎么着也得让太子明白,相较于沈承这样一个外人,还是自己这些老兄弟更靠谱。

更别说几人之前还掌握了另外一个消息,那沈承已然和军师杨希言的妹妹订了亲,所谓功高震主,杨家出了一个太子太傅,又有神机妙算的军师杨希言,再加上一个掌控天下兵马大权的女婿,这样的人家,就不信,太子心里不忌惮。

“我老赵是个粗人,想说什么也不会藏着掖着,”赵永方冲着坐在最中间身姿挺拔的姬临恭恭敬敬的一礼,“北军可是殿下领着我们兄弟风里来雨里去,一手拉拔起来的…”

因着五皇子的刻意针对,军营三不五时就会断了粮草,没奈何,姬临甚至亲自带领手下一起种田。

又因为北方异族乃是四境中最嚣张也最骁勇善战的,甚至很多次,姬临不得不饿着肚子带着手下和敌人作战。

说道这里,赵永方也动了感情,眼睛都有些红。

“咱们北军号称‘铁军’,可不正是兄弟们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那沈青云的手下也就罢了,所谓子承父业,归那沈承也没什么可说的,凭什么连咱们北军也要交给那沈承统领?属下怎么也想不通!”

这番话粗一听来也算有理,更是点出一个让人有些膈应的事实,沈承可是沈青云的儿子,而沈青云正是五皇子姬晟的亲姨丈!

一番话当真是绵里藏针,颇有心机。

孙青海几人对视一眼,也纷纷附和:

“北军永远是殿下的北军…”

“属下等誓死追随殿下!”

姬临蹙了下眉头,刚要开口,有侍卫进来回禀:

“启禀殿下,沈承将军和杨希言军师求见。”

“军师也要跑来掺一脚吗?”孙青海不满的撇撇嘴,咕哝道,“生怕别人不知道沈承是他妹夫还是怎地?可妹夫再亲,还能亲过咱们这些老兄弟不成?还有那沈承,这么急巴巴的跑来,对这大元帅之位还真是看重的紧啊!”

“青海慎言。”姬临眼中闪过一丝暗色,明显已是有些不悦。又冲侍卫道,“去请军师并沈将军两人进来。”

看来殿下心里,军师的地位依旧是非比寻常。

赵永方心里暗忖。却也明显的注意到一个细节,太子提起两人时,明显把杨希言排在前面,而把沈承放在后面。可论起官衔来,分明是沈承更尊才对…

这是不是意味着,太子殿下心里,对皇上的这道旨意也有不满?

正自胡思乱想,两个人已是并肩而入。左边的那位剑眉星目,龙骧虎步,顾盼间全是睥睨之气,不是即将走马上任的兵马大元帅沈承又是哪个?

至于说右边那个则是一袭青衫,身姿若翠竹,容貌若九天皓月,远瞧如天上谪仙降世,近看却自有令人心折的高华气度。

赵永方等人心里却是同时一紧,齐齐站起身来,冲杨希言一拱手:

“军师。”

几人如何不清楚,杨希言这小白脸瞧着年轻,却最是一肚子坏水,哪一战不是坑的敌人哭爹叫娘?

至于他们也都或多或少的在杨希言手里吃过暗亏,以致现在瞧见,还俱是心有余悸。

至于说沈承这位未来的上峰,几人却是和没瞧见一般——

要是沈承这会儿就发飙,那才好呢,太子性情最是直爽,可不是最不喜那些好大喜功嚣张跋扈的人?

却是正好和沈承扫过来的一眼碰了个正着,却是齐齐心里一突——

这沈承的眼神也太吓人了吧?本来几人久经沙场之下,自然人人俱是气势非凡,寻常人见到他们身上的杀气,无不凛然低头。本想着一个毛头小子罢了,即便上了战场,又杀了匪首,十有八九,是运气好罢了,相较于他们这样的沙场宿将,却照旧只有沦为陪衬的份儿。

怎么也没想到,沈承身上的气势较之几人,竟是更盛。说是神威赫赫,也不为过。尤其是对上那双瞧幽深眼眸,竟是油然而生一种战栗之感。

这种感觉,也就在几人初上战场时,面对那些浴血杀人的恶魔时,才出现过。

好在沈承也不过淡然一哂,便即转移了视线,几人齐齐觉得身上一轻,只觉后背上的衣服都有些湿了。

一时面面相觑——

方才应该是一种错觉吧?沈承如何能和那些杀过成千上万的老怪物相比?

“见过殿下。”沈承已上前见礼,“殿下提拔之恩,沈承感激不尽,只大帅之位,非比寻常,还请殿下转奏皇上,另用贤才。”

“什么?”赵永方等人的眼一下瞪得溜圆。不是皇上下的特旨吗?怎么沈承的意思,是出自太子的授意?

杨希言的视线却是有些复杂。

要说对这个未来妹夫,杨希言心里是很不满的。大抵任何一个为人兄长的,把自己从小宠爱、娇花一般的妹子送到其他男人手中时,都是极为不爽的。

更别说相较于其他兄妹,杨希言和杨希和的感情又自不同。

当初,希和的容貌之所以一出生就丑如厉鬼,可不是因为继母误食了有心人特特送给杨希言的加了**的点心?

是以,从懂事起,杨希言就对妹子歉疚无比,以为妹妹是代己受过。待得年对渐长,这歉疚日积月累之下,就变成了对妹子无条件的宠爱。

可以说整个杨家,杨希言绝对是最宠希和的哪一个。甚至为了怕妹子将来受委屈,还曾以解元之身,做过商贾之事,除了改变家里窘境之外,所求的可不是最大限度的保证妹子一世无忧?

如何能想到自己这么一离开,那边太后就自作主张,替妹子寻了一门亲事。

若非父亲保证,这妹夫也算人中之龙,且和妹妹两心相许,杨希言已是决定大不了拿自己所有的功劳,就去寻太子替妹子求一张退婚书!

甚而便是听了杨泽芳的话,杨希言依旧想着,怎么也要好好考察一番,要是这小子有哪点儿不好,甚至说敢做什么对不起妹妹的事,自己还会请太子帮着主持退婚事宜。

哪想到就在方才,沈承突然找过来,更是向自己表明,想要辞去大元帅的职位,而究其原因,沈承竟然表示,想要成亲了!

这样奇葩的理由,便是杨希言这等智计百出的人一时也反应不过来。心里却依旧有些疑惑不定。一时想着,这沈承要么是个大奸大恶之徒,要么就是个痴情种。

不然,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头疼之下,便也跟着沈承过来了,就是想要看看这人到底想要干什么。除此之外,还有些担心——

再怎么看沈承不入眼,也不能改变这是妹妹心悦的人这样一个现实。

既然勉强算是自己人,那当然得护着些了。

赵永方这等人,杨希言既然看不上眼,凭这几日的观察,沈承无论心胸还是谋略抑或身手,这几人加在一起都不是对手。

唯一可虑者却是太子。

沈承不了解,杨希言却清楚,凭着姬临重感情的性子,力主沈承为大元帅一事,绝非殿下所荐,定然是皇上一个人的意思。

皇上这般作为,明显有替太子市恩的意思。却不知太子的为人,最是厌恶别人替他做主张。即便那个人是皇上。

再加上沈承的拒绝,都说天威难测,说不好,就会惹来什么祸端。

第226章 226

“哦?”姬临两道剑眉微微扬起, 抬起视线, 注目依旧躬身的沈承——

倒不知这沈承何德何能,竟能得父皇这般看重。便是那号称父皇第一心腹的锦衣卫指挥使雷炳文,父皇都未多做安排,何以对此人如此青眼有加?

且这么些年来, 姬临一直在天和帝那里饱受冷遇,甚至还有几次, 差点儿就有性命之忧。天长日久之下,不免对围绕在天和帝身旁的旧臣心有不满。

除此之外, 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苦涩——

这沈承瞧着也就和自己年龄相仿, 何以父皇对自己这个儿子也没有多嘱托什么,却是要为一个小小侍卫多方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