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将手轻轻地放在肚子上,仍旧觉得不可思议。她肚子里就已经有宝宝了?这也太迅速了一些吧?距离皇甫玄月那番告白,尚且不满半月,她肚子的宝宝都已经月余了,难道说在圆房不久之后,她就已经怀上了?

霓裳不敢置信的呆愣着,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肚子里已经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裳儿…我好开心…我们要有孩子了…”皇甫玄月将所有人打发出去之后,便安静的来到霓裳的身边,紧紧地将她搂入怀里。

霓裳抬起头来,呐呐的说道:“也不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不管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是裳儿生的,我一样喜欢!”皇甫玄月激动地双眼通红,与以往的那个无赖大相径庭。

霓裳依靠在他的怀里,脸上有着淡淡的幸福。真好,她的人生总算是圆满了。

院子里的丫鬟们得知王妃有孕,都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几个会针线的丫头聚在一起,说要给未来的小世子和小郡主绣衣裳。厨房的丫头们则开始搜肠刮肚,想方设法的要给王妃补身子。

麒麟居里一片欢声笑语,驿站里却显得格外的惶惶不安。

格敏看了一眼地上那早已失去呼吸的黑衣刺客,对手下的侍卫吩咐道:“将他们抬下去吧!”

自从麒麟令拿到手之后,她的麻烦就不断。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批上门来抢令牌的人了,她都还未来得及好好地研究这块令牌的用处,这些人就已经开始明争暗抢了,真是叫人不省心啊。

“侯爷…这些人也太猖獗了吧?青天白日的,竟然就敢往驿站里闯!这天逸王朝还有没有王法!”跟随格敏的丫头胆子似乎也变大了不少,看着那些死人也不会大呼小叫了。

格敏仔细的拿着那块令牌翻看着,脑子里不断地在思索一个问题。这令牌的吸引力如此之大,麒麟王真的就放心将它摆在书房最显眼的地方?这令牌来的,似乎是太过容易了一些。可是她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出个什么名堂出来。

纯金打造的令牌,分量十足,上面的麒麟图案雕刻的非常精致巧妙,栩栩如生,小篆书写的麒麟令三个字苍劲有力,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

见侯爷没吭声,那丫鬟又忍不住说道:“侯爷,既然咱们得到这块令牌了,何不找到风雨楼,让他们兑现一个承诺?”

他们到天逸国来的时日也不短了,四皇子的遗体早已运了回去。他们继续逗留在天逸朝,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了。

格敏睨了她一眼,道:“你当风雨楼是那么好找的么?先不说这块令牌到底是真是假,就算手里有这令牌,也不能保证它会一直在我的手上。”

那些前来争夺令牌的人,武功都不弱。若不是她早有防备,怕是令牌早就保不住了。为今之计,她只有尽快找到风雨楼的所在,让他们将那些麻烦给解决掉了。

“那…那要怎么办?除了驿站,我们两个落脚地都没有…”那丫鬟有些惊慌的嚷道。

“也不是完全没有去处…也许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格敏呐呐的说道,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丫鬟不解的望着她,不敢随意开口。

“去准备一下,本侯要去拜会麒麟王!”格敏忽然站起身来,吩咐道。

丫鬟愣了愣,然后应了一声,忙着去打点了。

金陵城。江府

“相公,你这是要做什么?”江氏无意间看到蔡桐从药店带回来一包不知道是什么的药包,心里有些疑惑,忍不住问道。

蔡桐冷冷的瞪了她一眼,道:“你想闹得全府上下都知道吗?一个生不出蛋来的无用之人,爷们儿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过问了!”

江氏宽大的衣袖下,双手紧紧地握起,却不敢有任何的反驳。她的确是没办法为他诞育子嗣,她无话可说,可是他若是想要伤害她的亲人,她也是不会允许的。蔡桐的阴险,她最是清楚不过了。

江家如今家大业大,是金陵城首富。想必他们是起了贪念,见钱眼开,想要和以往一样,鸠占鹊巢,霸占江家的产业了!

想到这里,江氏的心里就七上八下。

“我的事,你最好别过问。念在十几年的夫妻之情,这正室的位子,我会为你留着。可若是你不安分,就别怪我无情。反正我如今一无所有,惹毛了我,我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蔡桐眼里满是阴沉,看了就叫人害怕。

江氏吓得倒退几步,缩了缩身子,喏喏的说道:“我不敢…”

“不敢最好,哼!”蔡桐瞪了她一眼,便大摇大摆的去了小妾的屋子里。

等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院子的拐角处,江氏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光了,整个人支持不住的瘫坐在地上。

天呐,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居然将一个魔鬼引到了自己的家里!若是爹娘兄长们有个好歹,她简直是没脸面对列祖列宗了!

江氏一边暗暗后悔着,一边努力的想着对策。可是在江家,她根本说不上话。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大嫂在打理。而大嫂平日里最是尖酸刻薄,对她这个小姑子也越来越蹬鼻子上脸,没个好脸色。有些话,她实在是无法说出口。她总不能说,她的夫君想要谋财害命,霸占江家的家产吧?

会有人信么?就算他们相信她的说辞,可是蔡桐是她的夫君,他们本就是一体的。那么他们不放过蔡氏一家人的同时,也不会让她好过吧?

正在纠结之时,忽然身后泛起一股冷意,一个黑衣蒙面人不知道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吓得她差点儿尖叫出声。

不等她的叫声溢出嘴唇,就被人点住了穴位。那黑衣人并未作出伤害她的举动,只是将她带到院子里的假山背后,冷冷的问了她几个问题。

“你想不想救你的爹娘兄长?”

“想不想摆脱蔡家那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你想不想给女儿谋个好的出路?”

这些问题,令江氏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她没想到,这个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居然对江家的事情了解的如此透彻,顿时心生凉意,又羞愧又畏惧。

“你…你想怎么样?”她颤抖着双唇问道。

“如果你的答案是肯定的,我可要帮你达成所愿!”黑衣人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说道。

“你想从江家得到什么?莫非,你也在打江家的主意?”江氏不算笨,很快就猜出了他的意图。

黑衣人冷冷的笑着,答道:“江家这点儿势力,我还瞧不上。不过,听闻江家祖上有一块免死金牌,不知道可有此事?”

江氏震惊的无法言语,眼睛瞪大得不可思议。

他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免死金牌?她怎么从未听说过!

见她这副表情,黑衣人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继续说道:“若是想要救你的家人,那么就拿免死金牌来跟我换!否则,不出三日,江家势必会被你那狼子野心的夫君杀的一个不剩,你信不信?”

江氏的身子抖了抖,蔡桐的性子她不是不知道,他绝对干得出这样的事情来。想到疼爱自己,并且将蔡家人当做贵宾一样对待的爹娘,还有几位亲厚的哥哥,江氏不禁开始犹豫了。

“给你两日的时间考虑,我还会再来找你的。”似乎听到了别的声响,黑衣人身子一闪,便不知去向。

而此刻,江氏的手脚忽然都能动了。

“姑奶奶…姑奶奶…您在哪儿啊?”

江氏听见那丫鬟的呼唤声,整理了一番仪容,才从假山后走出来,泰然自若的说道:“我在这里,有什么事?”

“大老爷从北边儿谈生意回来,带了一些首饰,让您过去挑一些呢。”那丫鬟态度客气恭敬,正是老太太身边的得力之人。

大哥的周到体贴,令江氏很是窝心。想到蔡桐今日的态度,江氏心里就暗暗下了决定,她绝对不会允许蔡桐伤害他们一根头发!

只是那免死金牌的事情,她还需从长计议。

江家祖上,的确在京城做过官,而且还是正一品的大官。后来,为了避免党朋之争,才从高位上退下来,弃官从商的。兴许真的有那样东西的存在吧,只是怎么没听爹爹提起过呢?江氏心里盘算着,想着该如何向父亲开这个口。

江家的老太爷是个很豪爽之人,喜欢助人为乐。发迹之后,一直在做善事,铺桥修路,被金陵城百姓称为大善人。

江老爷子的书房,位于江府的正中间,平日里极少有人会去到那里。江氏从小熟读诗书,也是个才女。这一日,她端着一杯亲自泡的茶水,什么丫鬟都没有带,就径直去了江府的书房重地。

“爹爹…爹爹?”门口的侍卫见是姑奶奶,也都没有阻拦,任由她走了进去。江氏先是唤了几声,见屋子里没人,便在书房里翻找起来。

她也并非是在找那免死金牌,而是关于那块牌子记载的书籍。她记得她在很小的时候,在书房里见过一本关于家族史的书籍,那上面应该有记载的。

江老爷子原本是在书房的,可是因为肚子不舒服,便出恭去了。故而,江氏才趁机进了书房。

她动作很轻,并未惊动任何人。直到暗格被打开,她眼前忽然一亮。“原来真的在这里…”

她小声的低喃着,对自己的记性很是得意。

“你在这里做什么?”不知道何时,江老爷子出现在了书房门口,见到一向乖巧的女儿,居然不经过他的同意,便闯入了书房重地,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江氏将那本册子偷偷地塞进了衣袖中,努力的挤出一抹笑容,回过头来,对江老爷子说道:“父亲…女儿是过来给您送茶水的…见屋子里没有人,便想起小时候常在父亲的书房里游戏,这才四处看看…父亲的书房还是跟原先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改变呢…”

江氏努力的应付着,不敢有半点儿的失误。

江老爷子沉默了许久,这才开口道:“原来如此…只是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有什么事出去再说。”

“是。”江氏顺从的跟在老爷子的身后,去了偏厅之中。

厅堂里只听得见茶盖与杯子碰撞的响声,这令江氏很是不自在。

“父亲…女儿记得原先在京城的时候,时常听人提起祖父。祖父他老人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江老爷子再次蹙眉,道:“怎么会想起你祖父来?”

“女儿只是一时好奇嘛…在府里过得虽然舒心,但也实在是无聊的紧…”江氏腆着脸解释道,也不知道是否能够骗过那精明的爹爹去。

江老爷子对这个女儿,一向都和颜悦色的。故而,她的要求,他很少有拒绝的时候。“你祖父…曾经是先皇的谋臣,位高权重,声名显赫。可就在皇上继位之后,你祖父害怕他的能力成为皇上猜忌的对象,这才辞官回老家的…”

“祖父竟然有这等本事,真是厉害啊…”江氏也是头一次听父亲提起这事儿,心里也是满满的惊讶。

如此说来,她与蔡桐的身家背景倒也不相上下。若不是祖父辞官,她怕是能寻到一门更体面的亲事吧?

想到这些,江氏心里就有些愤愤不平。

蔡桐那个忘恩负义的男人,永远都只会考虑到自己的利益。江府对他不薄,可他却想着要将江府收为己有,真是狼心狗肺,连畜生都不如!

原先在王府,她还没有多少真切的感受。直到她失去了孩儿,再也无法生育,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完全将她当成了摇钱树出气筒!每每总是借口她不争气的肚子,一再的往府里纳妾,这些她都可以忍,谁叫她身子毁了呢。可是这样也就罢了,他居然还将主意打到了江家的产业上头,就太过分了。

“你有心事?”江老爷子见她闷闷不乐,脸色缓和了不少。

江氏见瞒不过老爷子,只好随意找了个借口道:“还不是为了灵儿那丫头…眼看着都过了及笄的年纪了,可婚事还是没有着落…她那个样子,女儿想着就心痛不已…”

这半真半假的话,江老爷子也无法分辨。

“灵儿那孩子性子有些倔,你要好好地教导。爹爹不会让她受委屈的,定会帮她找户殷实的人家,让她衣食无忧的过完下半辈子…”江老爷子安抚的说道。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就宝贝的紧。蔡灵儿虽然不怎么讨喜,但却是他唯一的外孙女,自然是要看重一些。

江氏惊喜的抬头,问道:“真的吗?”

“爹爹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江老爷子轻叹一声,严肃的脸色总算是恢复了往日的笑颜。

江氏又小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打算离去。江老爷子却在身后叫住她,向她伸出手去,道:“别藏了,把册子交出来吧。爹不会怪你,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吧。”

江氏羞赧的红了脸,跪下来告罪道:“是女儿糊涂,不该不经过爹爹的允许,就从书房借了书出来。”

“有什么想要知道的,直接问不就好了?算了,东西给我,回去歇着吧。灵儿也该午睡起来了,你去看看她。”江老爷子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将她打发了出去。

江氏汗颜的厉害,一直低着头,直到走出了江老爷子的视线范围,这才松了口气。而江老爷子在拿到那本册子之后,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闪身进了书房。

麒麟王府

“主子,金陵城那边有消息回来。”裴峰将手里的鸽子放飞出去之后,拿着一张卷起来的字条来到皇甫玄月的面前。

皇甫玄月懒得接那字条,直接吩咐道:“念。”

“江府即将大乱,免死金牌已经到手。”裴峰顿了顿才说道:“如歌弄了块假的免死金牌放了回去,没有打草惊蛇。”

“做的不错!找个合适的时候,将人换回来吧。”皇甫玄月一边拿着勺子,一边说道。霓裳如今怀了身子,他这个二十四孝的好夫君自然要伺候在一旁的。

霓裳羞涩的张开小嘴,任由他喂食着,心里满满的都是甜蜜。

裴峰见到这副场景,忽然想到自家媳妇。他好像没这般殷勤的喂过她东西,是不是找个机会也好好的表现一下?

..

133 来个温泉浴

“父王…女儿绝对不能这样算了!麒麟王又如何,敢羞辱本郡主,就该受些教训!否则,别人会以为咱们洛亲王府好欺负呢!”自打三公主出嫁以来,玉敏郡主在京城的朋友又少了一个,心里总是觉得很憋屈。

洛亲王坐在太师椅里,肥厚的肚子几乎要撑破了身上的锦衣。玉敏郡主是他唯一的骨血,他自然是宝贝的,可是麒麟王不好惹啊,万一得罪了那活阎王,那下场他真的不敢想。于是,勉为其难的劝道:“敏敏…不是父王不肯帮你…你要知道,新皇登基之后,洛亲王府的地位大不如前了,没什么事,别去招惹那些不该惹的人,就好好地呆在王府里,安分的等着嫁人,啊?”

“父王,您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就算皇上向着麒麟王府,可不是还有太皇太后嘛…再怎么说,太皇太后可是圣上的亲祖母…”玉敏郡主不服气的说道。

不等她把话说完,洛亲王的面色就沉了下来。“糊涂!你个女人家知道些什么?哼,别跟我提那个老太婆,提到她本王就一肚子气!”

太皇太后虽说是他的嫡母,可毕竟不是生母,故而感情并不深厚。洛亲王府一日一日的落没下去,太皇太后不但不伸出援手,还没好气的将他训斥了一顿。想想心里就堵得慌,像是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玉敏郡主愣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道:“父王…是女儿不好,不该说这些没用的…只是女儿不甘心就这样被人压过一头,抬不起头来做人啊…”

玉敏君主的处境,他这个做父王的又何尝不清楚?只是京城里稍有些分量的家族,都知道她刁蛮任性的性子,怕是不肯要她这样的儿媳妇。

“唉…都怪父王没将你教好…你母妃去的早,这府里又没有个女主人,所以才疏忽了宝贝女儿你…”

听见洛亲王这般说,玉敏郡主心里很是感动,眼眸里也渐渐地升起了一层水汽,撒娇道:“女儿不怪父王…都是女儿命不好,没能有娘亲疼爱着…”

父女俩相互凝望着,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从洛亲王的书房出来,玉敏郡主瞬间就换了副面孔,整个人阴沉沉的,丝毫没有女儿家的端庄矜持。

“织绣,本郡主叫你打探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织绣是个长相美艳的丫鬟,是玉敏郡主的心腹。上前给郡主行了礼,那丫鬟才在她耳边轻声的回话道:“郡主,奴婢都打听清楚了…最近京城里来了不少的南国瘦马,个个美艳无比,多才多艺,是个男人都会喜欢…”

“那是自然…若是没些本事,又如何能魅惑男人呢?”玉敏郡主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不知道是褒奖还是贬斥。

织绣见四周无人,这才开口问道:“郡主要那些狐媚子做什么?”

“自然是有用的…”玉敏郡主眼里闪过一抹狠厉,心中的仇恨一直折磨着她。这一次,她一定要让那些欺负过她的人后悔!

他们不是恩爱异常不离不弃嘛…她倒要看看,在美人环绕之下,他们的感情还能坚持多久!

想到自己的计策,玉敏郡主不由得的勾唇,露出狰狞的笑容。

织绣吓得后背直发凉,却不敢打扰了主子的兴致。“那奴婢就先恭喜郡主马到成功了…”

“你这丫头,还算识趣…你放心,跟着本郡主,本郡主一定不会亏待你的!”看着眼前这个容貌不逊色于自己的丫头,玉敏郡主眼底有着深深地厌恶。可是在没能完成自己的心愿之前,她还需要她的忠心。有朝一日,她一定会好好地照顾她。

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勾引她的父王,妄想爬主子床的女人,统统都该死!父王的心里,永远都只能有她这个女儿,其他人想要取代她的地位,简直是痴心妄想!

织绣当然不知道玉敏郡主的心里所想,还一个劲儿的在一旁陪笑着。

玉敏郡主将视线调开,吩咐道:“去美人阁挑几个最出色的,最好是能歌善舞的,多少银子本郡主都愿意出!”

“是。”织绣高兴的应了,便上前去搀扶她,殷勤的讲述着京城里的新鲜事。

三公主远嫁天启之后,京城热闹了一阵子,然后便将注意力转到其他的事上去了。其中,最为津津乐道的,便是少年丞相的大婚了。

耿家人何其有幸,上一辈破例封了异姓王,这一辈又由皇上亲自赐婚,还封了未来的丞相夫人郡主,这样的荣耀,怕是许多人想都想不到的。

可惜的是,耿相大人似乎并没有多少的喜悦,整个人更加的冷漠了起来。

“烈儿。父王知道你对皇上的赐婚有所不满…可你别忘了,圣上的旨意不可违背。咱们耿家好不容易熬到这个位子,实属不易。万万不可为了个人意愿,而得罪了皇上啊!”福亲王坐在椅子里,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语重心长的劝道。

这些道理,耿烈怎么会不懂。只是,想到日后要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共同生活,他还是没办法适应。“父王说的话,儿子都明白。儿子知道该怎么做,绝对不会连累整个家族的,父王请放心!”

“你从小到大都一直很有主见,也没让父王操过什么心…听说凌太傅家的千金知书达理,温婉柔顺,想必会是个贤妻良母的…至于你心里的那点儿念头,还是趁早收拾干净…”意有所指的打量了儿子一眼,福亲王便没再吭声。

耿烈没想到福亲王居然能看透他的心思,不由得又羞又愧。他的心思,都已经到了难以隐藏的地步了吗?这样下去,他怕是真的会犯错,连累家人。

“多谢父王教诲,儿子知道该怎么做了。”他握紧了手指,逼迫着自己面对事实。

“嗯…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好好准备着吧,婚期就定在腊月二十四,你母亲一个人忙不过来,我打算让你二娘帮衬着一些…”

耿烈听了福亲王的话,眉头不由得微蹙。他一向尊重这位父王,也一直以他为榜样。可是在某些方面,他这个做儿子的都觉得大为不妥,心里极为不齿,有些话他只能憋在心里,不能诉之以口。

福亲王妃,也就是他的生母,虽说是这王府的女主人,可是因为常年身子羸弱,年纪轻轻就白了头发,容颜憔悴,自然与府里的那些娇俏小妾没法儿相比。多年的糟糠之情,福亲王似乎渐渐的淡忘了。这些年来,一直宠着府里那些年轻貌美的姨娘们,甚至连王妃的屋子都很少踏进去了。

除了给正室该有的尊重和地位,福亲王对他这个嫡长子,也算是不错。可是,耿烈心里却依旧无法释怀,父王对那些小妾和庶子庶女的态度,俨然已经超过了界限。

就拿他的亲事来说,本该由他的母妃来操持。可是父王却偏偏让姨娘出身的二娘在一旁帮衬。难道他不知道,母亲最痛恨的就是这个抢走了她全部光环和幸福的女人吗?

见儿子久久没吭声,福亲王也没那个闲工夫继续陪他耗着,叮嘱了他几句,就离开了王府。

近来京城来了不少的好货色,同僚一再的相邀,他也不好推拒,只好一同出去喝花酒。

万花楼

“花妈妈,近来生意不错啊?”一个老顾主抬手在风韵犹存的老鸨脸上摸了一把,哂笑着说道。

那花妈妈也是个人精,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似乎显得格外年轻。“托客官的鸿福,才有万花楼的今日…今儿个一定要多喝两杯,妈妈我请客!”

“哎哟…多谢妈妈…”

接着便是一阵欢呼声。

花妈妈与几位老主顾打了声招呼,便摇着丰腴的身子上了楼,回了自个儿的屋子。刚踏进门槛,她敏锐的感觉到一股陌生的气息,于是谨慎的将门掩上,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谁?”

“花妈妈,别来无恙?”一个男子从珠帘后面走出来,幽幽的开口道。

花妈妈见到那人之后,这才拍了拍胸口,娇嗔道:“死相…来之前也不打个招呼,吓死奴家了…”

男子难得露出一抹笑意,不请自来的在圆桌旁边坐下,斟了一杯酒,一口饮尽。“这不是想给妈妈一个惊喜嘛…”

“依奴家看,是有惊无喜吧…”花妈妈媚眼如丝,妖娆的扭着身子慢慢的在男子身边坐下,身上的骨肉好像突然全部断了似的,懒懒的倚在他的肩上,撒娇道。

一身黑色锦袍的男子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轻轻地将她推开,言归正传道:“花茹,你在万花楼这么多年,想必也是见多识广,有没有听过风雨楼?”

花妈妈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却极快的掩饰了过去,张着小嘴,狐疑的问道:“什么楼?奴家只听过咱们花街里的芙蓉楼、牡丹楼、天仙楼…那个风雨楼是做什么的?”

男子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心里并不怎么相信她的话,于是接着试探道:“那么,你可听说过麒麟令?”

“麒麟令?好像听着有些耳熟…前些日子,京城不是有传麒麟王府丢了东西么,难道与那麒麟令有关?”花妈妈半真半假的阐述着,一手抬起,继续为他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