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家宴,驸马还要拖着伤势未愈的身体到宫里饮宴。等宴席结束,驸马不知道有多惨。

湖阳公主眼神怨毒,“母妃,一会你得替我说说王兄。只是让他帮个小忙,他却派刘诏将驸马打了一顿。驸马好惨,前两天才能下床,今儿就要进宫饮宴。女儿担心,今日过后,驸马的伤势又会加重。”

淑妃在大事上并不糊涂,她虽然宠爱湖阳,却也不是一味的毫无原则的宠爱。

她说道:“你王兄打驸马,定是有他的理由。是不是你和驸马又做错了事情,惹怒了你王兄?”

湖阳公主急得跺脚,“母妃,驸马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你还替王兄说话。”

淑妃脸色瞬间一冷,“你和你王兄,才是本宫的孩子。至于驸马,就算死了,大不了再给你选一个。”

湖阳公主表情一愣,心头一凉,“母妃,女儿…”

“行了,本宫不想听你驸马长驸马短的。”

湖阳公主委屈地低下头,“母妃即便不在意驸马,好歹也该顾忌一下你的两个外孙。”

湖阳公主的两个孩子还站在大殿内。

一儿一女。大的是儿子,叫做陈律,小的是女儿,叫做陈敏。都还是一团孩子气。

两兄妹齐声说道:“孙儿(女)拜见外祖母,恭祝外祖母福寿安康。”

淑妃复又笑起来,“好孩子,都坐下说话吧。”

两兄妹很自觉地坐在下首位置。

湖阳公主拉着淑妃娘娘的衣袖,恳求地喊了一声,“母妃!”

淑妃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裴氏轻咳两声,准备说话。

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湖阳特不要脸。

裴氏说道:“湖阳妹妹,你今儿这套头面首饰,以前怎么没见过?新做的?”

湖阳公主笑了笑,不甚在意地说道:“好让嫂嫂知道,我这套头面首饰,工匠花费数月制作,靡费上千两。光是这上面的珠宝,就价值连城。”

裴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湖阳妹妹果真阔气。却不知为何不年不节要上王府?这又是为何?”

裴氏当着淑妃的面,还是给湖阳公主留了点面子,没有拆穿湖阳公主上门打秋风的事实。

不过就算裴氏不说,淑妃也是门清。

湖阳年年上王府打秋风,她能不知道吗?

她只是给女儿留点脸面。

顾玖她们几个,低头一笑。

裴氏同湖阳公主,她们姑嫂二人针锋相对,还是当着淑妃的面,有好戏看了。

其实,王府的人都不忿湖阳公主年年上门打秋风。

你说每次要个几百两就算了,湖阳却不,每次上门,没有三五千两,上万两,是绝不能打发她的。

萧琴儿心头很是不满,那些钱可都是王府的,将来王府分家,也有她的一份。

湖阳公主上门打秋风,便是分薄她和刘议的财产,她岂能高兴。

欧阳芙则是看不起湖阳公主的为人,在人前摆阔,人后却要打秋风,真是没皮没脸。

顾玖嘴角微翘,不管是哪个年代,都是没脸没皮的人活得更舒坦。

她们拿了别人的钱,理所当然要潇洒奢靡。

至于旁人的感受,她们是从不在意的。

你省吃俭用,好不容易存点钱,最后被人以各种理由借走。

借钱的人身背上万包,脚踩名贵鞋,用着最贵的化妆品,三天两头出门潇洒,一两个月出门旅游,又豪又奢。

你问她还钱,她还理直气壮:借你一点钱,怎么天天问,烦不烦。最后再来句,没钱。

没钱还钱,却有钱出门旅游,有钱买最新款包包。

你见了,非得气死不可。

湖阳公主和后世某些人,在某些方面真的是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湖阳公主出身高贵,有摆阔的本钱,也有人替她兜底。

所以湖阳年年作死,年年不死。三十岁的人,依旧像个心智不全的骄纵小孩子。

湖阳公主理直气壮地冲裴氏说道:“我上门找王兄说话,嫂嫂也要管?”

裴氏暗自冷哼一声,若非淑妃在场,她真想上前抽湖阳公主一巴掌。没羞没臊,没脸没皮,气煞人也。

淑妃知道裴氏心中有怨气,出面安抚道:“都少说两句。湖阳,不可对你嫂嫂无礼,说话放尊重些。”

湖阳公主低头认错,“母妃教训的是,女儿错了。嫂嫂,你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

裴氏轻咳一声,“我哪敢同你计较。”

湖阳公主掩唇一笑,“我就知道嫂嫂最大度不过。”

裴氏心头恼怒,屁的大度。

她才不要大度。

年轻的时候,受够了妾室的气。如今年龄上来,却还要受湖阳的气。

淑妃揉揉眉心,自古以来,姑嫂就是天敌。

她干脆说道:“琴儿,你过来。本宫问你,在王府可有淘气?”

萧琴儿心花怒放,淑妃娘娘总算注意到她。

她朝顾玖扫了眼,哼,你休想压过我。

顾玖无语望天,萧琴儿太会脑补了吧。

她还没动手,萧琴儿就一副要和她争个高下的样子。

等她真正动手的时候,萧琴儿岂不是要撕了她。

萧琴儿模样娇俏,声音清脆如黄鹂。

她恭敬回话,只说好的,不说坏的。裴氏偶尔补充两句。

婆媳二人,配合得十分默契。

萧琴儿高兴坏了,心想王妃今日对她和颜悦色,会不会是已经消了气?

等回了王府,她得到王妃跟前尽孝,巩固自己的地位。

正说着话,宫人禀报,宁王领着诸位皇孙过来了。

紧接着,就见宁王步伐如风,身着褐色深衣走了进来。

“母妃可好?”

宁王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可见宁王人虽荒唐,却十分注重保养身体。

只因为续了胡须,所以看起来有些老。若是将胡须剃掉,说不定又是一美中年。

“本宫无需你来担心。你父皇那里,可好?”

宁王直接在左面第一个位置上坐下,“老头子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他哪有好的时候。今儿将我们几兄弟全都痛骂了一顿,我还差点被砚台砸中,幸亏躲得快。”

淑妃惊呼,“你父皇为何置气?可是你们又闯了祸。”

宁王摇头,“哪能呢。户部没钱,年年都要少府贴补,老头子气狠了。

早就说要清理户部积欠,看样子这回是要来真的。

我们兄弟数人,每人都欠了户部不少钱,加起来就是个大数目。

户部尚书上本,将矛头对准了我们这些皇子,扬言只要我们还了户部的积欠,户部从此无忧矣,战事无忧矣。

户部那老头,专门找茬,实在是欺人太甚。

老头子还真信了那老头的话,逼着我们还钱。我哪里有钱还。

我和燕王弟一起辩解了几句,老头子就开始发疯,恨不得弄死我们才好。”

听着宁王一通抱怨,淑妃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你啊你,和你父皇说话,就不能正经一点。非得吵吵嚷嚷,惹怒你父皇。”

裴氏也是一脸紧张。

湖阳公主则是慌乱。

公主府也从户部借了不少钱,具体多少她不清楚,但是肯定不少就是了。

湖阳公主紧张地问道:“王兄,父皇真要清理户部积欠吗?”

宁王哈哈一笑,“哪还能有假。过完元宵后,就会有旨意下来。”

湖阳哭丧着一张脸,“我没钱。”

宁王半点不同情,“没钱自己想办法,本王也没钱。老大,本王上次交代你的事情,你办得如何?”

刘诏蹙眉,目光看着宁王,果真要在此处讨论这些事情?

宁王板着脸,“叫你说你就说。”

刘诏沉声说道:“并无进展。”

宁王不满,“这么长时间,为何没有进展?”

刘诏语气淡定,“一是府中开销大,二是儿子不管账,三是儿子长时间在军营,没空料理此事。”

顾玖一听,就知道刘诏和宁王是在说钱的事情。

钱是人的胆。

即便贵为王爷,若是没钱,也是寸步难行。

宁王早就预料到,天子清理户部积欠决心很大,此事是迟早的事情。故此前往皇陵之前,吩咐刘诏收拢钱财,早做准备。

刘诏的确收拢了一些钱财,只是数量有限,他全添给顾玖的聘礼。

原本王妃裴氏只准备了一万两的聘礼。

刘诏嫌少,于是私下里添了一万五千两。

后来一直忙,一直忙,加上他不管账,又长期身在军营,能收拢的钱财自然很少。

其实,最关键的原因,还是因为刘诏没上心。

他想借清理户部积欠这事,让宁王长个教训。

也好让宁王知道,钱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王府看似花团锦簇,富贵奢靡,其实内里已经有了衰败迹象。

继续这么下去,或许真有一天,王府会和那些穷亲戚一样,三天两头上别家打秋风。

户部积欠,给了刘诏机会。

刘诏要让宁王知道,不要每次一有事,就要他这个做儿子服其劳。

做老子的,也该做个表率,身先士卒,扛起钱财大难题。

第244章 案发

宁王吹胡子瞪眼,语气不善,“交代你的差事不好好办,还找出这么多理由,放肆!”

刘诏眉眼都没动一下,“此事难处,父王应该最清楚。为何独独为难儿子?”

宁王哼了一声,“替本王分忧,这是孝道。”

刘诏清冷一笑,“儿子很想替父王分忧,奈何力有不逮。不如让四弟担起这副重担,如何?”

刘议一听,顿时急了。

叫他筹措银钱还户部积欠,他哪有这个本事。

他忙说道:“大哥身为长兄,理应以身作则,为兄弟们做个表率。”

刘诏似笑非笑地看着刘议,“四弟一直说敢任事,也能任事。如今父王有事吩咐,你却频频推辞,是何道理?莫非你以前说的那些话,只是说说而已吗?”

刘议急忙辩解,“大哥说笑了。我历练时间太短,本事不济,大哥都做不好的事情,我哪能行。还请大哥不要为难我等。”

刘诏又看回宁王,“此事还请父王定夺。”

宁王一脑门子官司,钱啊钱,真是个糟心的玩意。

裴氏小声同宁王嘀咕,“今年南边生意不顺,亏损严重,收益比去年整整少了两成。”

宁王蹙眉。

淑妃赶紧说道:“大过年的,就不要讨论煞风景的事情。户部积欠,既然皇上还没下旨,你们也别自己吓唬自己。湖阳,你也别愁眉苦脸的,船到桥头自然直。真到了那一天,本宫同你一起想办法。”

湖阳公主转忧为喜,“多谢母妃。”

宫人来报,说是宴席已经备好,让大家前往承晖殿。

淑妃问道:“陛下可有说,今晚谁主持家宴?”

宫人摇头,“陛下不曾明说。”

不曾明说,这是何意?

淑妃挥挥手,先让宫人退下。

她朝宁王看去,“你如何看待此事?”

宁王不动如山,“不看好。”

淑妃皱眉,“贵妃最近动作频繁。今晚家宴可以随意,然而明日正旦朝拜,又该如何?睿真崔皇后已经过世,命妇进宫,难道要去未央宫拜谒灵牌吗?”

宁王不在意地说道:“母妃庸人自扰。”

淑妃大怒,“此事关系我们母子的前程,关系到你的子孙后代是跌落尘埃,还是一飞冲天。你竟然敢说本宫庸人自扰。本宫看你是越来越荒唐了。”

宁王懒洋洋地坐着,“母妃真的以为,争到那个位置有用吗?”

淑妃冷哼一声,没有作声。

宁王又说道:“父皇可不会随便受人摆布。这个时候一动不如一静。而且我瞧着,父皇未必有册立皇后的想法。”

淑妃蹙眉,“不册立皇后,这后宫…”

宁王干脆利落地打断淑妃的话,说道:“睿真崔皇后过世快一年了吧,后宫还是那个后宫,有因为没了皇后后宫就乱了吗?现如今,没有皇后对大家都好。”

淑妃皱眉深思。

大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顾玖偷偷地朝刘诏看去。

刘诏一脸严肃,仿佛有人欠了他五百两没还一样。

顾玖低头,心头琢磨着。

又是户部积欠,又是后宫纷争,朝堂上是越发的混乱。

太子还稳稳地坐在那个位置上,无论多少人攻讦诋毁,都没能让天子下定决心。

世人都看得出来,天子不喜太子,对太子各种看不顺眼。

那么天子又在等什么?

为何迟迟没有下定决心?

他是在等太子狗急跳墙?

是在借此机会观察诸位皇子品性?

还是说,因为睿真崔皇后让太子守孝三年,天子遵守承诺,真会给太子殿下三年时间吗?

不过观天子过去行事,他可不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翻脸无情,有仇必报,才是天子的真性情。

湖阳公主提醒大家,“宴席已经备好,我们是不是该过去了?”

宁王朝淑妃看去。

淑妃说道:“不急。”

宁王招手,叫来一个宫人,吩咐道:“留意薛贵妃那边的动静。若是贵妃娘娘出门,即刻禀报。”

宫人领命退下。

淑妃笑了起来,同宁王说道:“你同本宫想到了一起。”

宁王哈哈一笑,“儿子自然要替母妃分忧。”

直到薛贵妃那边动身,淑妃才让宫人准备出行软轿,前往承晖殿。

承晖殿内,灯火通明。

淑妃一进门,薛贵妃就笑着迎了过来。

“淑妃你可算是来了,就差你了。”

淑妃面容矜持,“陛下不是还没来吗?”

“哦?淑妃竟然想晚于陛下?一会陛下来了,我可得和陛下说说。”

薛贵妃似笑非笑。

淑妃脸色一板,“过去你就喜欢曲解别人的话,往往无中生有,过了这么多年,这个毛病还是没改。”

薛贵妃挑眉一笑,反击道:“淑妃说话还是这么直接,这么多年过去,你这毛病怎么也没改?”

淑妃冷哼一声,不欲和薛贵妃多说。径直朝大殿尽头走去。

一排排案几摆放整齐,众人席地而坐。

顾玖同刘诏分开,前往右手边的女眷位,端坐在王妃裴氏身后。

欧阳芙同萧琴儿,则位于顾玖的下首位置。

顾玖今日穿了一件暗红曲裾深衣,无过多修饰。头上是一套赤金头面首饰。

手腕上,是相衬的赤金镯子。

萧琴儿今日一套翡翠头面首饰,一身绣着富贵牡丹的曲裾深衣,明媚皓齿,笑容甜美。

她双目顾盼,周围都是她所熟悉的人。

顾玖听到她嘀咕了一句,“东宫也来了。”

果不其然,东宫在太子的率领下,全体出席。

大家看着东宫诸人,女眷们少不得要和太子妃见个礼,寒暄几句。

诸位王爷们可没那么客气,少不得对太子冷嘲热讽几句。

太子殿下轻咳两声,脸色苍白,他的病还没好。

他也不理会兄弟们的冷嘲热讽,径直走到最前面,在案几后,席地而坐。

东宫诸位公子,则坐于太子身后。

顾玖发现,太子一家到来,令大殿气氛随之一变。

不少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目光都朝太子看去。

太子不动如山,仿若并不知道众人议论的对象就是他。

倒是太子妃,始终低着头,垂手而坐。笼在衣袖里的双手,早已经攥成拳头。

“陛下到!”

随着内侍一声唱喝,天子到了。

天子脚下生风,大步走进大殿,走向主位。

众人纷纷起身,准备行礼。

当天子看到太子时,脚下明显一顿,接着又若无其事地来到主位,席地而坐。

“参见父皇(皇祖父)”

淑妃同薛贵妃一左一右,随侍在天子身边。

如此一来,倒也不用分谁为尊。大家都是天子的嫔妃。

天子一声令下,“开宴!”

宫人鱼贯捧着酒菜,鱼贯进入大殿。

顾玖看着摆在面前的杯盘碗碟,皇室家宴同宫宴并无区别。真要论区别,好歹家宴上的酒菜是热乎的,而非冷冰冰。

今日是大年三十,一年的最后一天。

天子性质不错。

歌舞饮宴,又没外人在场,在座全都是皇室成员,气氛很快就热闹了起来。

赵王率先起身,来到太子一席,“大哥,弟弟敬你一杯。”

太子还没怎么样,太子妃先紧张起来。

太子脸色苍白,连着咳嗽两声,“弟敬酒,按理我该喝。只是本宫身体不适,太医叮嘱不能喝酒,还请弟见谅。”

赵王当即不满起来,“大哥是看不起兄弟吗?区区一杯酒都不肯喝?”

“并非不肯喝,而是不能喝。”太子声音都透着一股虚弱劲。

赵王脸色一板,“太子是看不起兄弟我,认为我粗鄙,不配与你喝酒,是不是?”

太子矢口否认,“本宫绝无有此想法。”

“那你就喝啊。”

赵王死死地盯着太子殿下,非要逼着太子喝酒。

腾!

皇长孙猛地起身,“我与王叔喝酒。”

赵王哈哈一笑,指着皇长孙,“黄口小儿,退下。”

皇长孙大怒,“王叔可是看不起侄儿?”

赵王眼神如鹰隼,将皇长孙从头到尾的打量了一番,“你还不配让本王敬酒。”

“侄儿敬王叔。”皇长孙端起酒杯,恭敬一杯。

赵王却不鸟他,只盯着太子,“太子果真要皇长孙替你喝这杯酒?”

太子连连咳嗽,咳到话都说不出来。

“我来替他喝。”

一声怒喝,太子妃站了起来。

“本宫替太子喝这杯酒,可够资格?”

赵王回首看着太子妃,哈哈一笑,“嫂嫂替太子喝下这杯酒,自然是可以的。来,弟敬嫂嫂一杯。”

太子妃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赵王也喝光了杯中酒,并亮出杯底,以示杯中酒已经喝完。

他又回头看着太子,哈哈一笑,笑声中多是嘲讽之色。堂堂太子,竟然要女人出头喝酒,哈哈,太子也就这点能耐。

太子的双眸朝太子妃看去,目光太过复杂,饱含了太多情绪。

自始至终,天子都没有出面干涉这件事。全程作壁上观,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顾玖左右看看,当天子看向太子的时候,眼神中明显透着失望之色。

失望什么?

失望太子没喝酒?

还是失望太子连这样小小的刁难都无法应付?

顾玖心道:太子危矣。

或许不用三年,天子就会废掉太子。

赵王开了头,王爷皇子们穿梭于舞姬中,四处找人喝酒。

场面热闹又显得随意。

宁王跑到天子跟前,说要敬酒。

天子难得给了宁王一个好脸色,喝了半杯。

宁王还不知趣,“父皇为何只喝半杯?”

天子冷冷地扫了宁王一眼,言简意赅,“滚!”

宁王果然滚了。

顾玖看到这一幕,顿觉好笑。

倒是刘诏等皇孙上前敬酒的时候,天子全程和颜悦色,眼神慈爱。

果然是隔代亲。

宁王在下面吐槽,“老头子偏心得没眼看了。”

顾玖身边的萧琴儿自斟自饮,也是快活。

等到酒酣耳热,她举起酒杯,“嫂嫂,我敬你一杯。”

顾玖含笑,“多谢弟妹。今儿是皇室家宴,弟妹千万别喝醉了。”

萧琴儿哼了一声,“我才不会喝酒。嫂嫂就是话多。”

顾玖也不计较,喝了一杯。

萧琴儿又端着酒杯跑到前面,王妃敬酒。

此时,一名内侍急匆匆来到陈监正陈大昌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

陈大昌脸色微微一变。

原本一直安静的太子妃,不动声色地朝陈大昌那边扫了眼。笼在衣袖内的拳头,也跟着松开,脸上多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