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下人,每人手里面都拿着品种不一的物件。

顾玖问道:“都拿齐了吗?”

王依嘿嘿一笑,“都拿起了。”

瞧她兴奋的劲头,要是让她去抄家,肯定跑得比谁都快。

“既然都拿齐了,我们就走吧。”

顾玖面对宁王,躬身,准备离去。

宁王则是一脸嫌弃,“赶紧走,赶紧走。本王是怕了你,以后没事别来碧玺阁,这里不欢迎你。”

顾玖面无表情地说道:“儿媳谨遵父王教诲,无事绝不敢叨扰父王。”

她带着下人,拿着各色摆件,大大方方地离开了碧玺阁。

下人们见到这一幕,全都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

大夫人抄了王爷的碧玺阁!

这个消息,就像是风一样,以最快的速度传了出去。

顾玖走出碧玺阁院门,宋正迎了上来。

他见到青梅几人手中抱着的东西,有点回不过神来,“夫人,这些都是?”

顾玖回头,对邓存礼说道:“将这些物件交给顾大人,算下来,差不多能折算一万两。你交代他,将这些物件带回户部交差,以后别来王府。”

王府水深,顾大人继续不管不顾的找上门来,只怕要陷入泥潭里爬不出来了。

邓存礼隐约摸到了事件真相的边缘。

他躬身领命,“老奴这就将所有物件交给顾大人。若是顾大人追问,老奴该如何回答?”

顾玖想了想,说道:“你就告诉他,不想死,就别瞎掺和。”

顾大人最惜命,听到她的警告后,肯定会迅速冷静下来,赶紧带着衙役们离开。

邓存礼领命而去。

宋正带着人跟上,顺便从青梅她们手里接过所有物件。

“夫人,我们去了。”

“当心点,别将东西摔坏了。”

顾玖叮嘱了一句,然后又对青梅几人说道:“我们也走吧,去春和堂。娘娘差不多该派人叫我过去问话。”

碧玺阁偏厅。

内侍常恩给宁王换了一杯参茶。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为何同意大夫人将偏厅的摆件都搬走。”

宁王哈哈一笑,“本王可是很有良心的人,不能让顾大人白白替本王承担九千两的损失。老大媳妇将摆件搬走,也算是替本王了结了此事。”

常恩眉头抽了抽,“王爷既然肯让大夫人搬走那些摆件,替顾大人平账,那一开始就不该吩咐下人掉包银两。”

宁王摇头,“你不懂。倒是老大媳妇聪明得很,也不知道她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本王一个字都没吐露,瞧她的样子似乎已经猜到了本王的计划。嘿,女人太过聪明了也不好。诏儿娶了她,也不知是福是祸。”

常恩这才知道,宁王让人掉包银两,另有深意。

就是不知道,宁王此举,剑指何人?

王府门外,原本打得不可开交的两帮人,突然罢了手。

顾大人盯着箱子里的各样摆件,心里头有一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

这些摆件,着实眼熟。

分明就是之前宁王命人装在箱子里,问他要不要抬走的那些。

他可是记得很清楚,尤其是那尊青铜小狮子可不多见。

这么说,宁王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

他却没看透宁王的奸计,被宁王一再戏耍。

邓存礼见顾大人神色不对,凑近了,说道:“这些都是诏夫人命我等给顾大人送来的,折算下来差不多价值一万两。将这些物件带回户部,足够平账,也能全了大人的脸面。”

顾大人恼怒至极,“本官还有脸面可言吗?”

“顾大人不声张,谁会知道这些物件是诏夫人送出来的?只会认为是王爷心虚,叫人填补了九千两的亏空。”

顾大人神色微微和缓了一点。

邓存礼又说道:“诏夫人还命我转告大人一句话,她让你以后不要再来王府。”

顾大人不满,“这是何意?难道她是在嫌弃本官吗?子不嫌母丑,她懂不懂?”

邓存礼悄声说道:“顾大人误会了,诏夫人是是担心大人的安危。王府这潭水太深,恐波及大人,甚至有性命之忧。在事情了结前,大人千万记得不要来王府。”

顾大人脸色一变,问道:“真有这么严重?”

邓存礼肯定地说道:“只会比大人猜想的更严重。还记得陈驸马吗?那就是前车之鉴。”

陈驸马没死多久,上个月才被腰斩弃市。那惨状,想都不敢想。

顾大人哆嗦了一下,脸色铁青,被吓的。

“本官这就回户部复命。你告诉诏夫人,叫她保重。家里一切安好,她不用担心。不年不节的,也不用回家。”

顾大人这是怕顾玖牵连到顾府的节奏。

邓存礼心中了然,说道:“大人的话,我一定会转告夫人。”

“我们走!”

顾大人一挥手,衙役们抬着箱子,趾高气扬地离去。

这时,顾玖已经到了春和堂。

“大嫂,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抄王爷的碧玺阁。”

萧琴儿一脸的幸灾乐祸。

顾玖轻声一笑,“四弟妹的消息倒是灵通。为何金吾卫上门的时候,你却没能及时得到消息?”

萧琴儿被噎了一下,辩解道;“一码归一码。大嫂切莫将两件事混为一谈。”

顾玖笑了笑,“我也请四弟妹别多管闲事,以免显得面目可憎。”

“人到了吗?到了就进来。”

王妃裴氏知道萧琴儿在和顾玖争执。

她瞧着萧琴儿似乎不是对手,于是及时出声,替萧琴儿解围。

顾玖走进大厅,躬身行礼,“儿媳给母妃请安。”

裴氏冷嘲热讽,“本王妃安不了。儿媳妇都已经骑到了公婆的头上,改天你是不是要将本王妃关到柴房里,将本王妃活生生饿死?”

顾玖故作惶恐,“母妃何出此言?”

裴氏厉声质问:“你连碧玺阁的摆件都敢搬走,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敢做的?”

第257章 叫穷

“母妃是不是误会了?还是说有人在母妃跟前进了谗言,诋毁儿媳。”

顾玖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似乎是想确定究竟是谁在王妃跟前进了谗言。

不少人在她的目光逼视下,都下意识躲开了。

也有人混不在意,大大方方地回应她的目光。

裴氏拍着桌子,指着顾玖,怒道:“你不要攀扯不相干的人。你将碧玺阁的物件搬走,这是事实。那么多人看见了,你还嫌抵赖吗?”

顾玖摇头,说道:“儿媳没有想要抵赖。儿媳的确叫人搬走了碧玺阁的物件,但儿媳这么做,是奉命行事。

若是没有父王的许可,儿媳是万万不敢动一动碧玺阁的物件。

母妃仔细想一想,碧玺阁多少侍卫,多少黄门,多少身强力壮的下人。

那么多盯着,若是没有父王的许可,给儿媳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将碧玺阁的物件搬走。

那些侍卫可不是无能之辈,一出手就能撂倒儿媳。若是母妃不信,可派人前往碧玺阁询问父王,就会知道儿媳所说,没有一句虚言。”

裴氏蹙眉,这番话倒是有些道理。

碧玺阁的侍卫可不是摆设,怎么可能看着顾玖搬走东西,却无动于衷。

萧琴儿却跳出来说道:“大嫂巧舌如簧,谁知道是不是大嫂使了什么诡计,戏耍了父王,从而让父王同意你将碧玺阁的物件搬走。”

顾玖回头,盯着萧琴儿,质问道:“四弟妹是在质疑父王的判断力吗?父王年富力强,智谋无双,四弟妹是何居心,竟然诋毁父王年老糊涂,会受我影响?

我何等何能,哪有本事影响父王的判断。四弟妹,我真没想到,你面上恭敬孝顺,私下里却盼着父王早点老去,做个老糊涂。”

“我没有,你别污蔑我。”萧琴儿急了,眼睛通红。

“母妃,大嫂污蔑我,曲解我的话,字字诛心。她就是靠着这一张利嘴,死的都能被她说成活的,还敢指责我心思不良,分明是她倒打一耙。还请母妃替我做主。”

萧琴儿跪在裴氏面前,哭哭啼啼,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裴氏眯着眼睛,左右看看,“来人,去碧玺阁询问王爷,大夫人从碧玺阁搬运物件,到底有没有经过他的同意。”

裴氏继续说道:“此事本王妃会查清楚,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但是,大郎媳妇,你还真是会搬弄是非,本王妃差点就信了你。”

顾玖不卑不亢,说道:“儿媳不敢搬弄是非。若是真要追究,还请母妃问问四弟妹,她到底是何居心?莫非四弟妹以为我家公子身陷囹圄,四公子就能取而代之吗?”

萧琴儿跪在地上,而顾玖始终站着。

两人一高一矮,似乎从气势上就差了顾玖一截。

于是她从地上跳起来,指着顾玖,怒道:“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大嫂,请你不要胡乱揣测,冤枉了好人。”

顾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话正是我想同四弟妹说的。请四弟妹心存善心,切莫胡乱冤枉人。”

“母妃!”萧琴儿又哭了起来。

她呜呜咽咽,很是可怜。

裴氏无动于衷。

她这辈子,见过太多人哭。

王府来来去去,那么多女人,几个没在她面前哭过。

要是指望哭一哭,就能让她心软,简直是妄想。

萧琴儿哭了半天,结果王妃裴氏却没有反应。

她当时就尴尬了。

她捂着脸,低着头,眼珠子乱动。她到底是该继续哭下去,还是该趁机收声。

好难选择哦。

萧琴儿咬咬牙,这一切全都怪顾玖。

顾玖就是害人精。

去碧玺阁询问消息的下人回来了。

“启禀王妃娘娘,王爷说大夫人是奉命行事。正好王爷想换一换偏厅的摆件,就让大夫人代为处理。”

裴氏皱眉,“王爷真是这么说?”

下人点头,“奴婢不敢欺瞒娘娘。”

裴氏朝顾玖看去,“既然你是奉命行事,此事本王妃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不过下一次,你最好事先禀报本王妃。”

接着裴氏又说道:“你们是妯娌,本王妃希望你们能和睦相处,不要无中生有,也不要挑拨是非。谁要是调三窝四,不肯安分,本王妃自然不会客气。”

萧琴儿抖了抖,趁机止住了哭声,“儿媳谨遵母妃教诲。”

裴氏正想打发所有人,恰在此时,下人禀报,说是湖阳郡主来了。

湖阳郡主依旧住在王府,并没有回郡主府。

她的意思是,不想回郡主府。怕一回去,就会想起惨死陈驸马。

既然湖阳郡主来了,大家便坐着不动。都想看看湖阳郡主过来,所为何事。

没一会,湖阳郡主被请到了大厅。

湖阳公主眼睛红肿,显然是刚哭过。

她一脸凄苦,“大嫂,我做梦梦见了驸马,他好惨,他死不瞑目啊。”

裴氏皱眉,虽说不待见湖阳郡主,却也不能落井下石。

她安抚道:“你别胡思乱想。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得找点事情来做,分散一下注意力。”

湖阳郡主连连摇头,“不是的。驸马在梦里同我说,他好惨,尸骨不全,阎王爷还要将他下油锅。大嫂,你说我该怎么办?”

沈侧妃建议道:“要不到庙里,给陈驸马做一场法事。”

湖阳郡主眼巴巴地望着裴氏。

裴氏蹙眉,“事关陈驸马,此事该由湖阳你自己拿主意。”

湖阳郡主说道:“我是打算去庙里给驸马做场法事,添几千两香油钱,让驸马下辈子投个好胎。只是,我囊中羞涩,又被父皇罚了三年爵禄,还请嫂嫂慷慨解囊,支援一二。”

裴氏气了个倒仰,敢情湖阳郡主是来要钱的。

她满脸不悦地说道:“府中的情况你难道不清楚吗?户部清理积欠,王爷将家底都掏空了,才凑了几万两,全被人拿到了户部交差。如今府中除了这个月的伙食费外,是一文钱都没有。”

湖阳郡主却说道:“可我听说,王兄用西南银掉包官平银,如此一来,王府应该还剩下四五万两的官平银才对。

既然有钱,嫂嫂又何必在我面前叫穷。王府再穷,还能有我穷吗?还是说,嫂嫂不欲借钱给我?”

裴氏恼怒,“你也说户部在清理积欠,你不想着如何凑钱还给户部只却想着要添几千两香油钱,替陈驸马做法事。你倒是大方得很。

一出手就是几千两银子,你也不想想,这些银子都是谁的?事情传到宫里,陛下问你有钱添香油钱,无钱还账,你要怎么回答?你想过吗?”

湖阳郡主眼眶一红,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嫂嫂说的这些,我哪里不知道。可是驸马真的死得好惨啊!嫂嫂就不能发发善心吗,难道嫂嫂真的忍心看着驸马死不瞑目?”

裴氏怒道:“少拿陈驸马说事。陈驸马沦落到今天,都是被你害的。到了现在,你还不思悔改,你是不是想害死王府?”

湖阳郡主猛地拔高音量,嚎啕大哭,“嫂嫂是在戳我的心窝子啊。自出事以来,我是半步未曾离开过王府,每日安分守己。嫂嫂却对我喊打喊杀,还怪我牵连王府。既然如此,不如我现在就进宫面见母妃。”

裴氏冷笑一声,“你有胆就进宫去,本王妃还怕了你不成。就怕你刚进宫,陛下就得了消息,叫你过去问话。

我倒是想知道,你会如何应付陛下问话。可别到最后将自己都搭进去了,连带着再罚三年爵禄。”

这也正是湖阳不敢进宫的原因。

她怕天子问罪,怕面对天子。

天子下旨判了陈驸马腰斩弃市,着实将湖阳给吓住了。

她现在是真没胆子进宫。

不过虚张声势,她还是会的。

她腾的从椅子上坐起来,“好,既然嫂嫂欲让我死,那我现在就进宫。父皇真要罚我,没了钱,活不下去,我干脆将郡主府给卖了,换成钱供我们母子三人生活。”

她作势朝外面走。

沈侧妃急忙劝道:“郡主不要意气用事。你替陈驸马做法事,这是应该的。

只是一次添几千两香油钱,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着实太过打眼。还请郡主三思。

不如将香油钱略减一减。现在王府的确很困难,拿不出钱来。

我们陶私房钱,大家一起凑一凑,为你凑一笔香油钱,你看好不好?”

湖阳哭道:“还是沈嫂嫂心疼我。”

裴氏气了个半死,“你叫谁嫂嫂?”

竟然叫沈侧妃做嫂嫂,湖阳该打。

湖阳擦着眼泪,“沈侧妃也有玉蝶金册,而且还替王兄生儿育女,难道不该叫一声嫂嫂吗?”

“别,千万别叫嫂嫂。郡主太抬举我了。”沈侧妃面上惶恐,心里头却乐呵得不行。

瞧着裴氏气得发青的脸色,真是大快人心啊。

裴氏指着湖阳郡主,“就凭你的态度,你还想从本王妃手里拿钱。我告诉你,没门。给本王妃滚回客院老实待着,不准出王府一步。”

湖阳哼了一声,“这是王兄的府邸,你无权干涉我。你不给钱,我去找王兄。”

湖阳郡主气呼呼地跑了出去。

裴氏摸着额头,“气死本王妃了。本王妃摊上这样一个小姑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王妃娘娘看开点。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何必同湖阳计较。”沈侧妃一脸真心实意地劝着。

裴氏盯着沈侧妃,“你给本王妃闭嘴。你和湖阳郡主一唱一和,真以为本王妃看不出来吗?”

沈侧妃大叫一声:“妾身冤枉啊!王妃生气湖阳,何必迁怒到妾身头上。”

裴氏一脸不耐烦,“滚,全都给本王妃滚出去。”

她想着,这辈子,她真的会死在湖阳手上。

湖阳绝对是来克她的。

不行,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湖阳将王府的钱往外面搬。

“来人,给本王妃盯着碧玺阁。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禀报。”

众人这会已经离开了春和堂。

罗侧妃悄声问沈侧妃,“账房真的还有四五万两存银?”

“谁知道了。”沈侧妃不太在意地说道。

罗侧妃小声嘀咕,“王爷用西南银掉包官平银,此事若是真的,那么王府必定还存着一笔钱。既然有钱,为何王妃还说没钱,让我等裁剪用度。”

沈侧妃呵呵一笑,“全都是借口。”

罗侧妃想了想,追上顾玖。

“大夫人请留步。”

顾玖回头,“罗侧妃叫住我,可是有事吩咐。”

罗侧妃客客气气的,“吩咐不敢当。只是有一事,我想求证。”

顾玖心中了然,还是问道:“何事?”

罗侧妃悄声问道:“王爷用四万五千两西南银掉包了官平银,此事是真的吧。”

顾玖点点头,默认。

罗侧妃急忙说道:“这么说,湖阳没说谎,王府的确还有一笔四万五千两的存银。”

顾玖笑了笑,“这事我就不知道了。罗侧妃不如去问问王爷。”

罗侧妃连连摇头,她哪有胆子去问宁王。

“多谢大夫人实言相告。”

说完,罗侧妃追上沈侧妃,急匆匆地离去。

方嬷嬷悄声告诉顾玖,“王妃娘娘借口府中还债无钱,想要裁剪各院的用度。如今看来,沈侧妃和罗侧妃她们肯定不甘心被裁剪用度。”

顾玖轻声说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过惯了富贵日子,当然没人乐意被裁剪用度。王妃此举,说不定会捅到马蜂窝。”

欧阳芙叹了一声,一脸愁苦,“母妃要裁剪各院用度,首先肯定会拿各位庶出公子开刀。我们院子里,很快就惨了。”

顾玖朝她看去,安慰道:“王妃只是说说,并没有真的要裁剪用度,二弟妹不用太过担心。”

欧阳芙摇头,“大嫂不知,其实去年的时候,母妃就提过要裁剪用度,只是没找到机会。这回户部清理积欠,母妃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哦?

原来裴氏早有这个想法,而不是临时起意。

这样的话,裴氏很有可能会来真的,真的裁剪各院的用度。

顾玖问道:“二弟妹知不知道,王妃打算从哪些方面裁剪用度?”

想要节流,要么就是裁人,要么就是降薪,通常就是这两条途径。

说起来,王府的开销真的很吓人,每月开销都是以万做单位。

近千人的王府,光是月例银子,一个月就要开销上万两。

加上吃喝玩乐,人情来往,一个月没有三四万两的开销,根本不够。

要是遇上三节两寿,那更不得了,怕是十万两都花的完。

还有宁王要养人,自然出手不能吝啬。

这一笔笔算下来,难怪王府年年都要去户部打秋风,几年下来就欠了三十几万两。

裴氏想要裁剪用度,也是理所当然。

开销太大,再不节制,王府就要寅吃卯粮,就如湖阳郡主那般,天天为钱发愁。

欧阳芙说道:“可能会裁剪人手,也有可能减少下人的月例银子。”

顾玖说道:“光是减少下人的月例银子,一个月下来也省不了多少钱。解决钱的问题,还是要开源。”

朝廷制度在这里,王府面积就是这么大。这么大的府邸,就得养那么多人,才能管理得过来。

光是洒扫一项,那么大的面积,又不是上辈子各种吸尘器,各种自动化工具,这年头全靠人力一寸寸的清扫擦拭,想想那个工作量,得安排多少人才忙得过来。

猛地裁剪下人的月例银子,用脚趾头都想得到,下人肯定满腹怨气,各种消极怠工。

不能裁剪月例银子,那么就只能裁人。

然而,裁了人,比如洒扫,就没有足够的人手去做。清理不到位,地面上必然积灰。

这就不够体面了。

第258章 一起死吧

“谁都知道要开源,可是开源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王府一年的收入一点都不少,可是架不住花钱的地方多。”

欧阳芙协理管家,王府一年的收入,她心里有数。

百万两肯定没有,三五十万两,风调雨顺的时候肯定是有的。

只是并非每年都是风调雨顺。

田庄看天吃饭。

铺子也会受到天灾影响。

几条贸易线,也会受到各种因素影响。

最近几年王府的收益,总是入不敷出。

一方面是天灾频繁,另外一方面则是王府人口增加,开销也随之增加。

顾玖看着忧心忡忡的欧阳芙,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真要裁剪用度,也不会只裁剪你们院子里的用度,定然是全府上下,都要被裁剪用度。”

欧阳芙苦笑一声,“大嫂说的对。你们东院人口多,若是要裁剪用度,不知道要闹出多少风波。”

顾玖笑了笑,“不管会闹出多少风波,只要王妃下了命令,我必定依令行事。”

欧阳芙尴尬了一下,以袖遮掩住脸上的尴尬之色,“大嫂说的是。如果母妃当真下定决心要裁剪用度,我们只能依令行事,别无他法。我还有事情要忙,就先告辞。”

“二弟妹慢走。”

青梅悄声说道:“夫人,二夫人说的那些话,奴婢听着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方嬷嬷板着脸,“二夫人想要怂恿夫人同王妃娘娘作对,这你都没听出来?”

“啊?”青梅很意外,“二夫人真的是这个意思吗?”

顾玖笑了笑,“差不多吧。王妃要裁剪用度,二夫人肯定不愿意。她不想出头,于是来试探我的态度。”

只可惜,顾玖不乐意配合欧阳芙。

方嬷嬷担忧道:“如果王妃娘娘真要裁剪用度,东院上下好几十口人,夫人得早做打算才行。”

她身边伺候的人,不多,大小丫鬟加上内侍,也就不到二十个。

主要是刘诏身边的下人太多,好几十个。

真要裁剪用度,那就裁剪刘诏身边的下人。

反正他也用不着那么多人。

有人迎面而来,躬身一拜,“小人拜见大夫人。”

这声音熟悉。

“抬起头来。”

果然是之前在碧玺阁见过的,那位唱小曲的伶人。

兰湘一身清清爽爽,一改之前在碧玺阁的烟视媚行。

他偷偷的观察顾玖。

大夫人有一双漂亮的手,真令人羡慕。

顾玖问他,“不在房里待着,跑出来做什么?”

兰湘低眉顺眼地说道:“王爷有召,小人不敢不从。”

“王爷召你唱曲?”

兰湘点头,“正是。”

顾玖挑眉一笑,宁王倒是好兴致,这会还有心思听伶人唱曲。

她随口问道:“你是南边来的?”

“小人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自懂事起,就跟着师傅在江南学唱曲。”

伶人很多都是自小被拐卖,卖入戏班子。

像谭姨娘那种,自己跑出来唱曲,还被顾大人看中,纳为妾室,那是极少极少的。

可以说,谭姨娘的运气是极好的。

她刚出来唱曲,还没怎么经历社会的残酷,就被顾大人看中,纳进府中享受荣华富贵。她身上那股子傲气,因此也得以保留下来。

顾玖说道:“既然王爷有召,你就赶紧过去。”

“小人遵命。小人恭送夫人。”

兰湘退到路边,埋头恭送顾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