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待遇,全天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要是被裁撤掉,等于这一切都没有了。

试问,哪个下人不怕?

也因此,王府从上到下,打从心里头,都在抵制裁撤人手。情愿少拿点月例,也不希望被才撤掉。

然而,王爷发了话,胳膊拗不过大腿,莫可奈何。

一成的裁撤名单,无人能否决。

孙大娘会来事,第一时间就跑到顾玖身边打听消息,似乎有意做东院的包打听。

顾玖轻声一笑,“名单已经交上去了。很快家令大人就会派人处理此事,大家不用慌乱。”

“那,那,到底谁被裁撤掉?”孙大娘好奇地问道。

顾玖笑眯眯的,“到时候大娘就知道了。”

她不欲多说,让孙大娘猜测去。

孙大娘琢磨着顾玖话中的意思,她交上去的那份名单,应该被采用了吧。

就算没有被全部采用,至少那几个妖妖娆娆的大丫鬟,是跑不掉的。

听说四夫人直接将公子议身边的丫鬟给换了一茬。

孙大娘想着,大夫人肯定也见不惯侍琴她们几个大丫鬟。明明是丫鬟身子,还整日拿乔,正当自己是小姐吗?

孙大娘心中笃定,来到文书苑。

“哎呀,真难为你们,还舍得动针线活。可惜啊,临时抱佛脚,晚了。”

孙大娘冲着侍琴她们一顿讥讽。

侍书是个暴脾气,“大娘没事做,回房喝你的酒去。真当公子不在,这文书苑就能你做主吗?”

“小贱蹄子,老娘弄死你。”

孙大娘火气上头,冲上去就要打侍书。

侍琴几人急忙拦住,“青天白日,大娘还没喝酒就犯浑,你要是有本事,你把我们都弄死得了。”

侍书挨了几下打,心头委屈得不行,大叫起来,“让她弄死我。老不死的,仗着奶过公子几日,整日里摆主子派头。

我呸!也不知道撒泡尿照照,人老心黑,真当公子会留你吗?

这回裁撤人员,我们跑不了,你也休想留下来。我这就去见夫人,在夫人面前狠狠告你一状。”

说着,侍书就要出门。

侍琴她们又赶紧将她拉住,“你何必同她置气。她老糊涂了,整日里就知道挑拨是非,恨不得我们都死了才好。”

孙大娘怒骂,“一个个贱蹄子,公子将你们惯成生养了。丫鬟就是丫鬟,一会家令大人过来,统统将你们赶走。”

侍书趴在床上大哭出声,“我是待不下去了,我现在就收拾包袱出府去。”

“说什么胡话。名单还没有公布,你怎知我们会在名单上。”侍棋劝慰侍书。

孙大娘哈哈一笑,又得意又张狂。

她得意洋洋地对几个丫鬟说道:“我可是听说,四夫人将四公子身边的丫鬟全都裁撤掉。你们在公子身边伺候,早就碍了大夫人的眼,大夫人岂能留下你们。”

侍琴几个人齐齐变了脸色。

她对孙大娘说道:“大娘别急着幸灾乐祸。你说的话不算数,要大夫人说了才算数。大夫人没法话,我等还是会在文书苑继续当差。”

“就知道嘴硬,你们都等着瞧吧。”

孙大娘骂骂咧咧地走了。

春娟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几位姐姐,我娘就是那个脾气,你们别和她一般见识。”

侍书指着春娟,呵呵两声,“猫哭耗子假慈悲,少假惺惺的。真当我们不知道你的打算吗?你老早就盼着夫人将我们都打发出去。到时候公子身边,以你为首,你就可以天天伺候公子。说不定哪天公子兴致来了,抬举你,纳你为妾室。到时候你可就风光了。”

春娟跺脚,“我好心好意替诸位姐姐说话,结果你们却不领情。”

“少来!孙大娘整日里找我们麻烦,三天两头就要来闹一场,你敢说你什么都不清楚?说不定就是你在背后说我们闲话,孙大娘替你来出气。”

侍书嘴巴厉害,三言两语,将让春娟急红了眼。

她红着眼眶,“我真心实意待几位姐姐,却没想到,你们全都误会了我。我不与你们说了,迟早你们会知道我的真心。”

春娟走了。

侍书还不甘心,跑到门口,冲着春娟的背影大骂了一句:“假惺惺!”

“行了,侍书你别闹了。都这个时候,消停点吧。”侍棋一脸烦躁不安的样子。

侍画小声问道:“你们说,夫人真的会将我们裁撤掉吗?”

大家都默不作声,面上凄苦。

侍书哭了出来,“我不愿意出府。我若是被裁撤掉,我哥嫂肯定会将我嫁给老头子做妾。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我情愿一死了之。”

“别开口闭口就死啊死的,还没到那地步。名单没公布之前,你们都别乱想。”

还是侍琴稳重。

侍书却说道:“侍琴姐姐家里有父母疼爱,自然不用担心。就算出了府,靠着这些年攒下来的银两,也能嫁给好人家。”

侍琴叹了一声,“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好。就算嫁给好人家,还不是每天要操持生计,哪有在王府自在。”

众人俱都沉默。

这世上哪有比王府更好的地方。

就连皇宫都比不了。

皇宫太大了,规矩太多了。哪里比得上王府自在又富贵。

只是一想到大夫人已经将名单交上了上去,几个丫鬟个个都是愁眉苦脸。

她们一定会被裁掉吧。

就如四夫人那般,将公子议身边的丫鬟都给换了一茬。

“四夫人真够狠的,偏偏四公子还同意了。”

侍画突然说道。

侍琴叹了一声,拿起针线活做起来,“离府之前,好歹将公子的鞋袜做出来。”

她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丫鬟也都拿起针线活,埋头做起来。

类似的情况在王府各个地方上演,全府上下都不得消停。

直到半下午,家令大人派出的人来到了东院。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静静等着消息。

侍书扯着针线,针线打结,越扯越是团成一团。

侍琴劝她不要那么紧张,看开点。

侍书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侍画起身,“我去收拾行李。”

要走了,也挺舍不得的。

她独自一人,默默地收拾起行囊,背着大家默默流泪。

侍琴叹了一声,“我出去看看吧。”

“我和你一起去。”侍棋站起来。

两人一起出了门,前往上房。

顾玖看着来人,“怎好劳李管事亲自走一趟。”

“家令大人吩咐,由小的将人带走。还请夫人照着名单,将人叫来。”

顾玖点点头,吩咐钱富,“你是院子里的老人,知道该怎么做吧。”

钱富躬身说道:“夫人放心,老奴这就将人带过来。”

钱富领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还有小厮,前去叫人。

若有不从者,直接强行拉走。

没一会,东院就响起了怒吼声,“你们这些杀千刀的,谁给你们的胆子。我可是公子的奶嬷嬷,谁敢动手?我要见夫人,让我见夫人。我不服!夫人,奴婢不服。”

侍琴和侍棋两人面面相觑。

“这是孙大娘的声音?”

“难道她也被裁掉?”

两人心中惊疑不定,急忙赶到上房。

顾玖从屋里走出来。

春天来了,吹来的风都是暖暖的。

她站在屋檐下,朗声问道:“大娘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有事说事,无事退下。”

孙大娘大声问道:“夫人,你是不是弄错了?你该裁掉的人是侍琴她们,而不是奴婢啊。奴婢可是忠心耿耿,是府中的老人啊。”

顾玖轻声一笑,“大娘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吵闹。”

紧接着,她脸色一垮,板着脸质问道:“大娘是在质疑本夫人的决定吗?”

孙大娘大呼道:“究竟是谁在夫人耳边进了谗言?明明该裁掉的是侍琴那几个狐媚子。夫人,你可不能受人蒙蔽啊。”

顾玖呵斥道:“本夫人要裁掉谁,还需要同大娘商议吗?本夫人虽然年轻,却也不是毫无主见,能被人随便拿捏的主。

大娘说话最好客气点,本夫人还会允许你将所有行李带走。

若是再口无遮拦,那么大娘也不用带行李了,本夫人直接让人将你丢出去。”

孙大娘愣住,紧接着又大呼起来,“奴婢不服。”

顾玖嗤笑一声,“本夫人做事,不需要你服气。你只需要听命行事就成。

而且,决定裁掉你的人并非本夫人,而是公子。公子亲口说,其他人不要紧,孙大娘你,必须裁掉。”

孙大娘如遭雷击,完全不敢置信。

她摇着头,“奴婢不相信。公子怎么会裁掉奴婢,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顾玖笑了笑,“大娘过去做过什么事,你自己心里头应该最清楚。”

孙大娘一下子瘫软在地上,似乎还是不能接受现实。

春娟拿着行李,扑到孙大娘身上,“娘,娘…”

“怎么回事?你怎么也被?”孙大娘回过神来,看着春娟手里的行李,一脸懵逼。

她朝顾玖看去,“夫人裁掉奴婢就行了,为何还要裁掉春娟?她没有错啊!”

顾玖轻声说道:“大娘,春娟有没有犯错,你不是最清楚吗?”

孙大娘顿时愣住。

顾玖走下台阶,来到她的身边,又说道:“大娘平日里吃的,用的,不都是春娟带回去的吗?”

孙大娘冷汗津津,她没想到春娟私下里顺东西回家的事情早就被知道了。

顾玖说道:“大娘毕竟奶过公子,所以我给大娘体面。大娘若是识趣,就带着行李安安静静的离开。若是不识趣,那只能将春娟交给官府法办。不知道大娘选择哪一种方式?”

孙大娘脸色灰白,再也没有那股子心气。

她说道:“不劳夫人费心,奴婢这就带着春娟离开王府。”

顾玖满意地点头,“如此甚好。”

孙大娘从地上爬起来,拉着春娟,“走,替为娘收拾行李。”

“娘,我们真的要被裁掉吗?”

孙大娘瞪了她一样,“听我的,不要多嘴多舌。”

她强硬地拉着春娟离开。

春娟脚下不稳,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解决了孙大娘,就等于是解决了东院最大的刺头。

顾玖吩咐钱富,照着计划做事。

钱富领命而去。

侍琴和侍棋二人站在院门口面面相觑。

侍棋胆子大,走进院门,“夫人,奴婢斗胆问一句。”

顾玖点点头,“想问什么,说吧。”

侍棋斟酌了一下,然后大着胆子问道:“夫人不裁掉奴婢等人吗?”

顾玖似笑非笑,“虽说你们对本夫人不是那么尊重,不过看在你们尽心伺候公子的份上,这一回就放过你们。希望你们能吸取教训。将来若是对本夫人再有不敬,不用王妃发话裁掉人手,本夫人自会收拾你们。”

侍琴和侍棋如释重负,紧接着又是惴惴不安。

侍棋躬身说道:“奴婢不敢对夫人有任何不敬。”

顾玖嗯了一声,“下去做事吧。针线活好,就多做点针线。”

侍琴和侍棋二人,犹如逃出生天,急匆匆地离开了上房。

顾玖回到小书房,听着外面渐渐安静下来,就准备看会书。

邓存礼从外面进来,“启禀夫人,王爷这会正在碧玺阁大发雷霆。碧玺阁的下人,好些都被打了板子。”

“怎么回事?难不成是碧玺阁的下人闹腾得太过厉害,触怒了王爷?”

顾玖也不看书了,好奇地问道。

邓存礼摇头,“碧玺阁的下人不敢闹腾。王爷之所以大动肝火,是因为少府铜丞温广仁死了。”

第265章 上巳节

“死了?”

顾玖明显愣了一下。

邓存礼躬身说道,“已经确定死了。前少府铜丞温广仁被下诏狱的第一天,就妄图吞毒自尽。被人及时发现,救了回来。没想到最后还是死了。”

顾玖紧蹙眉头,“怎么死的?”

“据说是伤势过重而死。”

“伤势过重而死,谁信?”

邓存礼说道:“王爷也不相信温广仁因伤势过重而死,这会正在大动肝火。好几个被裁掉的人因为吵闹打扰了王爷,被王爷下令打板子。”

顾玖轻声说道:“王爷的脾气真够大的,何必拿下人出气。温广仁死之前可有交代什么?”

邓存礼摇头,“什么都没交代,一直说自己是被冤枉的。”

顾玖蹙眉,“难不成是赵王动的手?”

邓存礼在诏狱没有关系,打听不到具体情况。

他说道:“王爷一番筹谋,算是白费了。赵王只是损失了一个温广仁,从今以后却会一直警惕王爷。”

顾玖突然问道:“王爷辛苦筹谋,借着户部清理积欠的机会掀翻了温广仁,真的是为了针对赵王吗?”

明明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将东宫太子拉下马。

这个时候,宁王需要同赵王精诚合作,一起将太子拉下来。之后两兄弟再来斗一斗,分出一个胜负。

为何太子还在位置上稳稳当当地坐着,宁王就急不可耐地同赵王撕破脸?

不合理!

以宁王的智谋,不会做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情。

除非温广仁背后除了赵王,还有别的人。比如东宫太子。

想到这里,顾玖倒吸一口凉气。

难道宁王的目标,果然是剑指东宫吗?

可惜,温广仁死了。

难怪宁王大动肝火,拿下人出气。

好不容易抓到一条大鱼,结果被人弄死了,谁甘心?

顾玖说道:“吩咐下去,这些天没事别往外跑。撞到王爷手上,神仙也救不了。”

“老奴遵命。”

顿了顿,他问道:“夫人打算何时动手整理厨房?”

顾玖看着邓存礼,“怎么了?难不成有人找你说情?”

邓存礼笑了起来,“不光是老奴,方嬷嬷,青梅她们都有人找。都是托关系说情的。”

顾玖笑了起来,“把托人说情的人全都登记下来,我有用。”

之后,顾玖将方嬷嬷,小翠,青竹叫到跟前。

“接下来,我要开始整顿厨房,裁撤厨房人员。从今天开始,你们每天都去厨房给我盯着。无论事情大小,全都记录下来,我会一一过目。若是遇到不明白的事情,你们就去找钱富。”

“厨房采买,也要动吗?”方嬷嬷问道。

顾玖点头,“都要动一动。既然王妃娘娘将厨房交给我负责,我自然要尽心做事。”

方嬷嬷迟疑了一下,“启禀夫人,负责厨房采买的人,是王妃娘娘安排的。真要动了采买,王妃娘娘那边很可能不会同意。”

顾玖笑了笑,“这事我知道。王妃那边,你们不用操心,先照着我的吩咐去做。”

她要借此机会,试探一下王妃裴氏的底线。

方嬷嬷她们领命而去。

顾玖想着几日后的上巳节。

王府今年要节俭,要做样子给宫里看。不能像往年那样,大张旗鼓全府出游。

然而顾玖想借着大好春光,出门走动走动。

她将青梅叫到跟前,“替我回一趟顾府,叫顾喻顾四哥想办法给我下一张帖子。上巳节,我们出门踏春,看年轻未婚男女春浴去。”

青梅一听,顿时兴奋起来。

京城的上巳节,传闻中极为热闹。

只可惜,去年的上巳节错过了。还以为今年的上巳节也会错过,没想到夫人早就打算好了。

她眉开眼笑地说道:“奴婢这就回一趟顾府。”

东宫,陋室。

太子妃孙氏坐在方少监面前。

她表情极冷,“温广仁死了。”

方少监神情平静,“娘娘难道不舍得他死?”

太子妃孙氏冷哼一声,“他死的太晚。当初你口口声声说,下诏狱当天她必死无疑。结果却拖了这么多天。说不定已经被人顺藤摸瓜摸到了东宫。”

方少监笑了笑,“娘娘杞人忧天。这些天温广仁一直昏迷不醒,他能交代什么?”

“那为何陛下突然取消上巳节春游?”

方少监笑笑,“自然是因为没钱。”

太子妃孙氏目光阴森森地盯着方少监,“你别忘了你的计划。陛下取消上巳节春游,那我们要等到时候?留给东宫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方少监平静地说道:“娘娘稍安勿躁。陛下取消了上巳节春游,我估计等到五月,天气热起来,陛下肯定会去行宫避暑。届时娘娘和殿下伴随左右,自有机会动手。”

太子妃孙氏呵呵一笑,“希望你说到做到,不要让本宫失望。如若不然,本宫固然没有好下场,但是本宫死之前一定会先将你碎尸万段。”

方少监微微颔首,“娘娘的威胁咱家收到了。就算不为了娘娘,为了殿下,咱家也会拼上这条性命。断不会让陛下有机会下旨废掉殿下。”

“你最好说到做到。”

太子妃孙氏起身,甩袖离去。

陋室内独独剩下方少监一人。

他呵呵呵的笑,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疯狂。

顾府给顾玖下了帖子,邀请顾玖在上巳节这一天,出门踏春游玩。

趁着请安的时候,顾玖同王妃裴氏说了声上巳节她要出门。

裴氏蹙眉,“府里忙得不可开交,你还要出门?”

顾玖说道:“原本正月初二该回娘家,因为意外没能回去。这回上巳节,娘家下了帖子,姐妹们都会出门游玩一天。

儿媳就想着也去凑个热闹,同娘家人亲近亲近。

至于厨房的事情,母妃放心,儿媳已经有了眉目。过完上巳节,就会将整改章程交上来,请母妃过目。”

裴氏问道,“照你这么说,侯府的姑娘也会出门?”

顾玖点头,“正是。”

裴氏说道:“既然你要回去,届时见了侯府老夫人,替本王妃问候一声。”

顾玖欣然答应,“儿媳遵命。”

还是老夫人的面子的好使。

萧琴儿眼热,她也想出府。

事先她怎么没想到让娘家下个帖子。

这两个月,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她心情郁闷得很。春光大好,若不出门,岂不是辜负了大好春光。

她试着问道:“母妃,儿媳也想在上巳节那天出门游玩。”

裴氏甩了个眼神给她,“不要整天就顾着玩,差事做完了吗?上巳节,未婚男女春浴踏青,与你何干?”

萧琴儿气苦,心里头又憋闷又难受。

等回到房里,她就和刘议诉苦。

“上巳节那天,大嫂可以出门游玩,为何我不能。说到未婚,难道大嫂也是未婚吗?母妃太过偏心。”

刘议哈哈一笑,“偏心这话,该大嫂说才合适,你说不合适。你自己想一想,自你进门后,母妃是不是一直都很照顾你?”

萧琴儿板着脸,怒气冲冲地问道:“既然照顾我,为何上巳节却不让我出门?要不你去和母妃说一声,上巳节那天我们两一起去渭水河畔戏水。”

刘议一听,倒也心动。

曲水流觞,未婚青年男女相处,多美好啊。

他说道:“我试着和母妃说一声,争取上巳节我们一起出门玩耍。”

萧琴儿顿时高兴起来。

“那你快去。还有两日就是上巳节,趁早将此事定下来。”

刘议被催促着出了门,来到春和堂请示裴氏。

裴氏恨铁不成钢地盯着刘议。

“整天被萧琴儿蛊惑着做这做那,你自己就没想法?”

刘议笑了起来,“不瞒母妃,儿子也想出门游玩。”

“没钱!”裴氏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刘议。

刘议忙说道:“我们自己出钱,不用公中出钱。”

裴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会倒不叫穷。”

刘议尴尬一笑。

裴氏说道:“既然你们自己掏钱,那就去吧。”

刘议心满意足地去了。

裴氏想了想,叫来丫鬟荔枝,“吩咐下去,上巳节谁想出门,一律自己掏钱,公中不负责一文钱。”

荔枝问道:“那吃食,马车,各类开销也都要独自承担吗?”

裴氏点头,“正是!”

荔枝领命,到各个院落传话。

欧阳芙一听,只要自己掏钱就能出府,哪有不答应的。

她有嫁妆。嫁入王府后,也攒了不少钱。

出门游玩一趟,这开销她还是负担得起的。

萧琴儿却不乐意。

她同刘议抱怨,“出门一趟能花多少钱。这点钱母妃都不肯出,我就不信王府真的穷到这个份上。”

刘议不耐烦,“你少说两句。”

萧琴儿凑到他身边,靠着他,“我还不是替我们小家着想。你如今领了差事,每个月都要有额外的开销,这个不会也给你裁掉吧?”

刘议摇头,“不用担心。差事上的开销,府中会足额给我。”

萧琴儿抿唇一笑,“这还差不多。一下子减了我们院子三成的用度,将来你还想吃鸡舌,那可不行。”

刘议喜欢吃鸡,但是他只吃鸡舌。

每次吃一份蒸鸡舌,就得杀上百只鸡。

过去王府是敞开了供应,反正庄子上养了足够多的鸡。

如今裁剪了用度,刘议还想吃美味鸡舌,就只能自己掏荷包提前问厨房预定。

在萧琴儿看来,那鸡舌有什么好吃的。

又费工又费钱,味道也就那样。

吃过一回后,她就不爱吃了。

刘议却百吃不厌。

刘议搂着萧琴儿,“下次我要吃,我自己拿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