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玖兄长顾珽,忠君体国,由游击将军提拔为宣威将军,直接由从五品升为从四品,官升两级。

另外,文德帝还派人赏赐了顾大人。

顾大人养出一个好闺女,朝廷理应有赏赐。

虽说没升官,也没爵位,但是能得到陛下的赏赐,也足够让顾大人激动老半天。

得到赏赐的时候,浑身都在发抖、

太激动!太兴奋!

为官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得到皇帝的赏赐。

这是一家子的体面啊!

“快,快将御赐的物件供起来。”

顾大人指挥着下人忙活。

有下人偷偷嘀咕,“老爷是从四品,大少爷也是从四品。父子二人品级一样,老爷会不会觉着没面子。”

自分了家后,府中爷们就不再按照族中排序论大小,而是各论各的。

于是,顾珽就从族中的三少爷,摇身一变成了顾府的大少爷。顾琤也从六少爷变成了三少爷。

“别胡说八道,赶紧干活。”

管家顾全呵斥下人,这种话也敢说出口,真不怕老爷发火吗?

不过,估计老爷还没想到这上面。

就算想到了,也能以文武有别劝解老爷想开些。

武将从四品,哪里比得上文官从四品尊贵。

这样劝解,老爷应该能想开些吧。

等激动的情绪逐渐平复后,顾大人终于想起儿子顾珽和他品级一样,顿时心里头就难受起来。

表情连连变幻,想发火却发不出来。

儿子升官,做老子的不高兴就算了,还发火,当心被人指着脊梁骨臭骂。

顾大人要脸,没胆量被人指着脊梁骨臭骂,只能自个憋着,自己难受。

管家顾全果然用一早想好的文武之别来劝他。

“老爷先喝口茶。小的听说,军营里的宣威将军,没有一千也有五百,算不得什么。哪里比得上老爷,堂堂太常寺少卿,尊贵又体面。”

顾大人端起茶杯,又重重放下,“哼!本官是在替老大高兴。离家数年,总算有了点出息。老大的信件到了吗?”

顾全小心说道:“今年的请安信还没到,估计是在路上耽误了。”

顾大人明显不高兴,阴阳怪气地说道:“恐怕臭小子根本忘了给家里写信,光惦记着诏夫人。”

管家顾全急了,忙说道:“大少爷和诏夫人是一母同胞亲兄妹,他惦记着诏夫人,也是应该的。这回听说是因为诏夫人献上红薯种子,陛下才会下旨赏赐。”

不提红薯种子还好。

一提红薯种子,顾大人是满腹牢骚。

“红薯种子,这么要紧的事情,她事先都没想到给本官透露一声。神粮种子啊,听说亩产能达到千斤,但凡她心里头惦记着这个家,惦记着我这个父亲,就该把种子交给本官,由本官将种子献上去。若是本官献上神粮种子,本官何至于窝在太常寺无所事事。”

“说到底,她心里头根本就不记得娘家人,根本不记得本官是她父亲。有好差事,情愿给侯府,也不肯给亲生父亲。红薯种子,多大的功劳啊,自己独揽,也不肯分一点给本官。”

“她的两个孩子,一个三四岁,一个才几个月,就已经有了爵位。而本官辛苦一辈子,连爵位的边都摸不到。本官不求爵位,能升一升,离开太常寺就好。就这点要求,她都不肯答应。本官养她有何用。”

顾大人满腹牢骚,一股脑的全都发泄出来。

“本官真是瞎了眼,当初还指望着她嫁入皇室,能拉拔一下娘家。这么多年过去,不见她拉拔,派头倒是越来越大。不到逢年过节,都不肯回来一趟。这个家,她就那么嫌弃吗?”

大冬天,顾全却出了一头的冷汗,“老爷息怒!小的听说,献红薯种子纯属意外,并非诏夫人有意忽略大人。而且这回陛下也给了大人赏赐,说不定等开了年,大人就能升一升。”

顾大人呵呵两声,挥着手,厉声说道:“休要说这些好听的话安慰本官。本官吃够了教训,再也不肯信一个字。她就是嫌弃这个家,嫌弃本官。

就说这回赏赐,为何老大顾珽能升官,本官却毫无动静?显然是她亲自到陛下跟前,替顾珽求的官职。她肯为顾珽求官,为何就不肯替本官求官?她真就这么不待见我这个父亲吗?本官哪里做得不好,让她如此嫌弃?真是气煞人也!”

顾大人恼怒不已,双手背在背后,在书房内走来走去,眉头紧皱,神情凝重。

他是又气又恼,心头憋着一股火气,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顾全再三劝解,“老爷千万别和诏夫人生分。如今家里的姑奶奶,就数诏夫人最体面。少爷们将来出仕做官,也都要指望着诏夫人。老爷为了子孙着想,也不该冲诏夫人发火。”

顾大人板着脸,“本官哪敢冲她发火,本官是在冲自己发火。难不成,本官发几句牢骚也不行吗?真是岂有此理。”

顾全急得满头大汗,“正月初二,诏夫人回府吃酒席,老爷千万和顺些,可别叫人看出了行迹。”

顾大人十分不满,“真是荒唐!这个世道简直糟透了,做子女的不懂孝敬父母,反倒是做父亲的要去讨好子女。这是什么道理?你告诉本官,这是什么道理?”

顾全叹了一声,“等诏夫人回来后,老爷若是继续摆着脸色,大皇子殿下恐怕会很不高兴。万一以后大皇子殿下再也不肯上门,如何是好?

无论如何,诏夫人总归是替老爷争取了一份陛下的赏赐,如今外面谁不羡慕老爷生了个好闺女。换做侯府,怕是要将诏夫人供起来。”

顾大人大怒,“休要和本官提侯府。侯府这些年做了什么,不就是几句关心,几句问好,就得了少府铜丞这要紧的职务。

本官替她操心操力,还特意拿出私房替她置办嫁妆。结果她是怎么回报本官?她对本官置之不理,根本是毫无良心,是大逆不道。”

顾全叹气,罢了罢了。老爷如今在气头上,就让他发泄吧。

顾府另一头。

胡氏坐在灯下,正在为孩子做针线活。

等顾琤进门,她努努嘴,丫鬟们自觉退了出去。

她放下针线活,对顾琤说道:“老爷那里又闹腾起来。我叫人关了院门,下人全都打发出去,确保老爷说的那些牢骚话不会被传出去。”

顿了顿,她又说道:“上回抱怨二姑奶奶不替他打算,这回隐约连陛下他都在抱怨。似乎是嫌弃陛下只赏赐物件,没给他升官。我看他是不满大哥升官,他却没动静。”

顾琤闻言,顿时眉头紧皱。

“老爷糊涂!你做得对,是该将下人全都打发离开,那些抱怨的话万万不能叫人听见。”

胡氏替顾琤脱下带着寒意的外袍,“今儿去见父亲,父亲怎么说?”

秋天乡试,顾琤总算考取了举人,只是名次不太好。

今儿他去了岳父家,请岳父大人指点文章。

顾琤岳父,任职礼部侍郎,原本很有希望升任礼部尚书。

结果赵王宫变,申常侍身死,文德帝登基称帝。

转眼间,一切都变了。

他岳父胡大人,同礼部尚书一职擦肩而过,遗憾落败。只能继续待在礼部侍郎的位置上。

好在,文德帝登基,胡大人一家都得以保全,并没有被牵连进赵王谋反一案。

顾琤说道:“我将最近做的文章给岳父大人过目,岳父大人说我进步很大。明年会试,有希望考取进士。”

胡氏一听,大喜过望,“太好了!我这就命厨房多加两个菜,晚上好好喝一盅。”

“不了!”顾琤摇头拒绝,“会试之前,饮食清淡为主,戒酒。今晚我依旧睡书房,两个孩子就累你照看。”

胡氏甜蜜一笑,“夫君只管用功读书,府里一应事情,我都照看着。”

“辛苦你了!”

第624章 敲打

刘诏刚出宫门,就被兄弟们调侃打趣。

就连朝臣们,也跟着凑热闹,说一二句调侃的话。

“大哥好福气!”

“可不是!都不用大哥努力,靠嫂嫂一人,两个小侄儿都有了爵位。”

“比不上,比不上。”

“真是羡煞我等。”

“说真的,大哥会不会觉着羞愧?堂堂男子,竟然不如女人能干。”

“御哥儿同衡哥儿的爵位,都是靠嫂嫂挣来的。除了羡慕,也只剩下羡慕。”

“换做是我,我怕会羞愧死!”

“有何羞愧。实打实的爵位,莫非你不要?”

“靠女人挣来的爵位,你能要吗?”

几个兄弟,犹如几百只鸭子,在刘诏耳边喳喳喳,吵死啦!

他冷着脸。

无论是谁,都得不到他一个好脸色。

他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哥哥我知道你们羡慕嫉妒恨,恨自己运气不好,娶不到如内子一般能干的娘子。

不过你们就算恨得烧心烧肝的难受也没有用。因为你们永远都不可能有我这样的好福气。

还有,你们得习惯这样的事情。说不定要不了多久,我家娘子又再次替孩子们挣来爵位。以后也别再大惊小怪,堂堂皇子,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市井小民,父皇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众皇子:“…”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实在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大哥莫非是小人得志?嫂嫂挣来的爵位,你高兴什么?”

刘诏嗤笑道:“夫贵妻荣。同理,妻贵夫荣。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不明白吗?”

“丢人!”

“谁说丢人?站出来!”

无人站出来。

刘诏的目光从每个兄弟的脸上扫过,嘲讽道:“觉着丢人,那就不要费尽心机娶那家世好又能干的女子为妻。

娶个搅家精回来多好,还能显得你们特别能干。不仅干好衙门的事情,就连内院一应事情都能打理好。

堂堂皇子,出门能上马杀敌料理国家大事,回家能绣花管家,看把你们能的。要不要我替你们到父皇跟前,争取争取?”

“大哥真会开玩笑!”

刘诏等着二皇子刘评,面容严肃,“二弟认为我是在开玩笑?”

二皇子刘评皱起眉头,刘诏冲他干什么?他又没说什么。

“这里是皇宫,说话还是该注意些。”他认真说道。

刘诏嗤笑一声,“一开始,是谁说话不注意?你们的大嫂能干,这是事实。替你们侄儿挣来爵位,难道不该恭喜我吗?

一个个阴阳怪气,冷嘲热讽,怎么着,真当我没脾气,不敢动你们吗?

别忘了,我是长兄。我要教训你们,别说口头呵斥,就算是对你们动了手,谁敢说个不字?就算是闹到父皇跟前,信不信父皇还得再收拾你们一顿。”

老四刘议忙站出来说道:“大哥息怒!大家也都是无心之言!”

刘诏一声呵斥,根本没给亲兄弟刘议半点面子。

刘议面上难看,心里头怨怼刘诏好大的脾气,真要摆长兄的谱吗?

又不是在王府,大家都是皇子,摆什么谱啊!

刘诏厉声说道:“下次再让我听见有人出言不逊,对长嫂不敬,我抽他!不信邪的人,大可以试试看。看看是你们嘴硬,还是我的鞭子硬。”

“大哥放心,以后兄弟们说话一定注意分寸。”三皇子刘言倒是会做人。

“都散了,都散了。以后少说闲话,各人管好各人的事。”二皇子刘评招呼着兄弟们,大家一起出宫去了。

唯有四皇子刘议站在原地没有动。

等其他兄弟都离开后,刘议才小声抱怨道:“大哥,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两位侄儿得了爵位,我只替他们高兴,绝无任何不满。但你好歹也该在人前替我留点面子。”

刘诏冷笑一声,“之前你没少说闲话吧。怎么着,嫉妒你两个侄儿?”

刘议尴尬一笑,“大哥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倒是嫉妒大哥能娶到大嫂,至于两个侄儿,我是得有多小气,会去嫉妒他们。大哥也太小看我。”

刘议很坦然地承认他嫉妒刘诏娶到顾玖,倒是让刘诏多看了他两眼。

刘诏想了想,说道:“四弟妹对你一心一意,你收敛点,别和她闹,她也会是你的贤内助。”

刘议拱拱手,“在女色上面,我是比不上大哥那般节制。但是我毕竟是皇子,身边有几个妾室实属平常。她就是善妒。”

刘诏不高兴,“你大嫂也善妒。”

“但是大嫂有本事。琴儿要是有大嫂一半的本事,我也听她的。”刘议一本正经地说道。

刘诏呵呵冷笑两声,“你做梦吧。”

下辈子都别想娶到如顾玖那般能干的女子。

刘诏早就预定了顾玖的下辈子,谁都别想和他抢。

下辈子别管男女,总归顾玖都是他的。

刘诏就是这么霸道,没毛病!

两兄弟一起前往未央宫请安。

裴皇后已经得了消息,知道两个孙孙都得了爵位。

见到刘诏的时候,裴皇后很高兴。

“自你父皇登基以来,这可是第一次给晚辈赐爵。明儿记得叫顾玖带着孩子进宫谢恩。”

刘诏却说道:“天寒地冻,孩子又那么小,进宫一趟人仰马翻十分不便。而且,今日儿子已经替她们母子三人谢过恩。我看就不必再进宫谢恩。”

裴皇后气了个倒仰,“你糊涂了吗?进宫谢恩,这是规矩。宠孩子也不是你这么宠的,陛下赐爵,岂能不进宫谢恩。荒唐!”

她看刘诏宠老婆孩子已经宠到毫无底线,实在是荒唐可笑。

刘议劝道:“母后息怒!大哥也是担心小侄儿,那么小的孩子,风雪天出门,就怕出意外。”

“能有什么意外?王府到皇宫才几步路?出门坐马车,进了宫有软轿。本宫就不信,这么几步路,孩子就能生病?”

裴皇后异常恼怒。

刘诏总是和她对着干,从来没有一次,是乖乖听她的话。

所以,她不喜欢这个儿子。

实在是面目可憎!

刘诏面无表情地说道:“母后别急着生气,也不用担心父皇会怪罪。今儿在兴庆宫,儿子已经和父皇提了此事。父皇已经准许他们母子三人不用进宫谢恩。等到年三十宫宴,再进宫谢恩也不迟。”

裴皇后一口气上不上,下不下,难受死她了。

她恼怒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刘议附和,“是啊,大哥该早点说,省得母后担心。”

刘诏低头一笑,“大家都是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哪有耐心听我把话说话。”

裴皇后脸色一沉,“你是在指责本宫吗?”

“母后误会了,儿子是在责怪自己,连话都不会好好说,真是蠢笨无知。”

刘诏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裴皇后不由得皱起眉头。

她内心觉着,刘诏是在变着法子的讥讽她。可是理智告诉她,刘诏应该没有这么丧心病狂,竟然敢讥讽亲生母亲,这是大逆不道啊。

裴皇后一时间拿不准刘诏的态度。

她只能板着脸说道:“下次说话注意些,不要引起误会。风雪天,孩子不出门,本宫也能理解。等天放晴了,到时候总该进宫请安吧。”

刘诏点点头,“母后放心,等天放晴,小玖会带着孩子进宫请安。”

裴皇后神色缓和两分,却又提起另外一件事,“如此甚好!你回去后和顾玖好好谈谈,她一个女人,像敬献红薯种子这样的大功劳,就不该由她出面。

这样的功劳,无论是给你,还是给谁,都比她一个女人家出面强上百倍。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行事一定要稳重些。女人家,要那么大的功劳做什么,又不能当官。”

刘诏皱眉,明显不赞同裴皇后的说法。

不过他懒得和裴皇后掰扯,因为扯不清楚。

非要扯清楚,就要提到文德帝的态度。

在宫里,话题这么深入,不好!

而且还是和裴皇后这么深入的聊天,刘诏没兴趣。

他说道:“母后要是没别的事情,儿子先告退。衙门还有差事要忙。”

裴皇后挥挥手,“你去忙吧。有老四陪着本宫就行了。”

刘议苦笑,“母后,儿子衙门里也有差事要忙。年底了,得赶着封笔之前,将差事都忙完。”

裴皇后蹙眉,“真这么忙?”

“是真的!儿子不敢欺瞒母后。”

“去吧,去吧。都去忙。等忙完了,再来陪本宫说话。”

“儿子遵命!”

刘议起身,追着刘诏一起离开了未央宫。

“大哥等等弟弟!”

第625章 心灵遭受暴击

裴皇后招手,叫来文公公。

“老大到底是什么意思?本宫提点他,让顾玖将功劳让出来,他似乎还不乐意。难道本宫会害他吗?顾玖一个女人家,再大的功劳也无用,又不能升官发财。若是敬献红薯种子的人是老大,说不定这会老大已经被封王。”

文公公有些愁。

他琢磨着该怎么说。

想了想,他含蓄地说道:“陛下对皇室宗亲的爵位十分谨慎。即便是大皇子殿下敬献红薯种子,恐怕陛下也不会给大殿下封王。

说不定,就连两位小皇孙的爵位也没了。反倒是诏夫人出面,虽说大殿下没得到好处,可是两位小皇孙能被赐爵也是好事一桩。”

裴皇后蹙眉,“你的意思是,陛下防着诸位皇子?”

文公公埋着头,“老奴不敢瞎说。”

裴皇后琢磨起来,她也不是笨蛋,只是不善于主动思考。

文公公开了头,裴皇后顿时就有了思路。

只听她侃侃而谈:“先帝时期,皇子们之间斗得有多厉害,你我都是亲眼所见。陛下显然是吸取了教训,从一开始不给皇子们封王,不让皇子们开府另居,都是在防着皇子们实力坐大,乱斗一气。就连朝廷也跟着变得乌烟瘴气。

虽说,皇子们住在一个屋檐下难免会有斗争,可是比起王府和王府之间的斗争,规模却小了许多,牵连的人也只是少数。

你说的对,为了压制皇子们的实力,即便老大亲自敬献红薯种子,陛下也不会给他封王。反而会因为功劳太大,不好封赏,而惹来陛下猜忌和怒火。”

文公公躬身说道:“娘娘所言极是。”

裴皇后轻轻敲着桌面,“可是本宫还是不高兴。”

裴皇后有心结。

从顾玖嫁入王府,不对,准确的说是先帝将顾玖指婚给刘诏那天起,她对顾玖就不满。

她不喜欢刘诏,又何尝会喜欢顾玖。

这两口子生来就是克她的。

“擅作主张!这么大的事情,事先从未想过要和本宫商量。本宫瞧着,在她眼里,本宫就是个泥塑的菩萨。需要的时候恭敬着,不需要的时候看都不来看一眼。”

“娘娘息怒!不管怎样,诏夫人替两位小皇孙挣了爵位,也算是好事一桩。”

裴皇后讥讽一笑,“她不光是为两个孩子挣了爵位,还替她兄弟挣了前程。唯独刘诏,什么都没得到。本宫有时候真替老大感到不平。偏偏老大半点不在意,反倒显得本宫斤斤计较。”

文公公劝道:“大殿下和诏夫人之间,有自己的相处之道。既然大殿下不在意,娘娘就别操心,当心累着。”

裴皇后笑了笑,“罢了,罢了!本宫何必管他。本宫每次过问他的事情,他都嫌本宫多管闲事。让他自个折腾去吧。”

刘诏回到王府,又是连串的道贺。

从大门到东院,一路遇到下人,全都说着吉利话。

刘诏直接吩咐下去,“全府有赏!”

“多谢大殿下!”

下人们喜笑颜开。

最稀罕府中有喜事。有喜事就有赏赐。

刘议少不了酸两句,“真羡慕大哥。”

刘诏说道:“羡慕也没有用,我的好运气,你羡慕不来。”

刘议:“…”瞧瞧刘诏那张嘚瑟的脸,他真的好想打人怎么办?

刘诏都没给刘议多一个眼神,直接回了东院。

东院下人,个个喜气洋洋,与有荣焉。

他问道:“夫人在哪里?”

“回禀殿下,夫人在西次间小书房。”

刘诏点点头,“先伺候本殿下更衣。”

以免带了寒气进屋,又被小玖赶出来。

小玖现在脾气是越来越大了,惹不起,惹不起。

换了一身家居服,刘诏前往西次间。

御哥儿正陪着弟弟衡哥儿玩耍。

衡哥儿半眯着眼睛,想睡觉,显然是不想搭理愚蠢的哥哥。

“两个小子都有了爵位,比我这个当老子的好命!我的爵位,都是靠自己搏命得来的。他们两个躺着就有了爵位,不知道惹来了多少人的艳羡。”

刘诏酸溜溜地说道。

混了几十年,还不如两个儿子好命,他到哪里说理去。

顾玖抿唇一笑,“那是因为他们两兄弟有个能干又厉害的娘亲,而你没有。”

刘诏越发心酸,同顾玖抱怨道:“你也不可怜可怜我。”

顾玖翻了个白眼,“好吧,我可怜你。过来抱抱。”

刘诏还真的凑上去,叫顾玖抱住。

顾玖伸手,在他背上拍了两下,“感觉好点了吗?”

刘诏伸出手抱住顾玖的腰身,嘀咕了一句,“腰身粗了!”

“混蛋,滚远一点!”

顾玖毫不同情地将刘诏推出去。

混蛋,也不想想,她的腰身为什么会粗。

真当生小孩简单吗?

真以为生了小孩,分分钟就能恢复身材吗?

竟然还敢嫌弃她腰身粗,岂有此理。

顾玖哼了一声,“晚上不准上我的床。”

“我错了!我是说最近我吃得有点多,腰身变粗了,你都抱不住。”刘诏果断认怂,求生欲十分强烈。

呵呵一笑。

“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说谁的腰身粗了吗?姓刘的,我替你生儿子,腰身变粗,你不心疼就算了还敢嫌弃。改明儿,你是不是要弄两个小妾回来啊?”

“胡说八道!这是诽谤!谁嫌弃?哪个敢嫌弃,叫他出来,我打断他的腿。”

刘诏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好似之前说腰身粗的人不是他。

顾玖被他气笑了,指着他,问道:“你还要脸吗?”

“要脸做什么,又不能吃,又换不来爵位。”

“臭不要脸,竟然嫉妒孩子,出息!”

刘诏还委屈起来,“两个臭小子比我命好,我还不能嫉妒吗?这是什么道理?”

御哥儿:“…”我就当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因为感觉好丢脸哦!爹爹竟然如此小气。

他拉着衡哥儿的小手指,悄声说道:“弟弟啊,你可要长慢一点。我就是长得太快,一下子就长大了,天天都要读书练功,好辛苦。要是能永远两岁就好了。”

衡哥儿吐出一口泡泡,睡觉!

刘诏从不知脸面是什么东西。

他厚着脸皮说道:“下次你也替我挣个爵位回来!我凭本事妻荣夫贵,羡慕死他们。”

顾玖嘴角一阵抽抽,伸出双手,捏着刘诏的脸颊,往两边拉扯,“要脸吗?要脸吗?靠老婆挣爵位,就不怕丢人。”

“不怕!”刘诏嘴巴合不拢,含糊地说道。

顾玖哼了一声,推开他的脸,“自己挣去。我只替儿子挣爵位,才不要替你挣爵位。亏你还是堂堂大皇子殿下,连个爵位都挣不回来,不觉着丢脸吗?”

刘诏捏捏两边脸颊,小玖力气可不小,脸都快变形了。

他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父皇对爵位有多吝啬。靠我自己去挣爵位,怕是十年八年都挣不回来。这回父皇肯给两个臭小子赐爵位,那真是破天荒第一次。不少朝臣都以为父皇转了性子。”

顾玖靠在软塌上,说道:“说实话,陛下肯给两个孩子赐爵,我也很吃惊。之前我以为陛下赏赐点财物就了不起了,竟然会赐爵,还给哥哥升官,还给顾家赏赐了财物。这可是破天荒,头一次这么大方。陛下不会是真的转了性子吧。”

刘诏呵呵一笑,“当然不可能是转了性子。不说开采证,单是敬献红薯种子,这个功劳实在是太大了,说是关系到大周江山社稷都不过分。

换做先帝时候,有人献上红薯种子,直接封侯爵都不过分。也就是父皇,拿两个不起眼的爵位打发两个孩子。花钱又少,又能在朝臣面前博个大方的名声,何乐不为。”

顾玖戳戳刘诏的腰眼,“祸从口出,即便是在家里,说话也该当心些。别管陛下此举有什么用意,两个孩子得了爵位,这是实打实的好处。”

刘诏笑着问道:“区区一个爵位,你就满足了?”

顾玖白了他一眼,“不然呢?指望你封王爵吗?”

简直是暴击。

刘诏捂着心口,感觉到十万点伤害。

王爵?

这辈子能指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