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前活得不如意,死后也这般冷清。

她叫住下人,“郡主来了吗?”

下人摇头,“郡主派人过来,说是不过来了。让姑奶奶自己拿定主意。”

陈敏心头又痛又怒。

一开始,她以为湖阳是因为陈律的死,伤心到不能自已,才将自己关在屋里好几天。

那时候,她还在感叹母子情深。怪陈律误会了母亲湖阳。

然而,湖阳从卧房出来后,不仅将陈家下人全都赶出郡主府,还不许在郡主府办丧事,说是晦气。

不得已,只能将棺木抬回陈家,重新置办灵堂,操办丧事。

而湖阳郡主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甚至没有看一眼陈律。

陈敏很愤怒。

陈律是她亲生的儿子啊!

再多的不满,再大的仇怨,死者为大,就不能放下吗?

陈敏忍不住,怒气冲冲来到郡主府,找到湖阳。

“母亲竟然还有心思饮宴?”

陈敏看着满桌的酒菜,以及陪酒的面首,不敢置信。

她愤怒,冲动之下,直接掀了桌子。

酒菜洒了一地。

面首们纷纷逃走。

下人也不敢近前。

“哥哥死了,你怎么有心思饮宴?哥哥难道不是你的儿子吗?”陈敏控诉着湖阳的冷漠无情。

湖阳将手中酒杯往地上一砸,“翅膀硬了,竟然敢掀本宫的酒桌,谁给你的胆子。”

陈敏眼泪落下,仿佛不认识湖阳,“哥哥说你恨他,我一直不相信。但是现在,我信了。你是真的恨哥哥。他死了,你一定很开心吧。”

湖阳脸颊肌肉连续抽动了数次,眼中是可见的怒火,怒火越烧越旺。

“孽障!他就是孽障,他死有余辜。他若是活着,本宫会亲手宰了他。”

湖阳额头上青筋暴突,歇斯底里,状若疯癫。

陈敏连退两步,她不敢认。

哥哥变了,难道连母亲也变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哭出声,问道:“为什么啊?你们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你为什么这么恨哥哥啊?他难道不是你亲生的吗?”

湖阳冷冷一笑,“他如果不是我亲生的,早在陈家被灭族的时候,就已经被砍头弃市,哪能活到今天。”

陈敏指着自己,“那我呢?你是不是也恨我?”

湖阳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息心中高涨的怒火,“本宫不恨你。”

陈敏哭着说道:“可是我也姓陈,我和哥哥一个姓氏。难道就因为哥哥是男子,要继承陈家的香火,你才恨他吗?”

湖阳咬牙切齿地说道:“是!因为他姓陈,因为他要继承陈家的香火,所以本宫厌恶他。本宫厌恶陈家的一切。你爹,你祖父你祖母,陈家所有人,本宫一个都不喜欢。唯有你,我的女儿,本宫唯一喜欢的陈家人,只有你。”

陈敏连连摇头,“你骗我,你也不喜欢我,只是没那么恨我罢了。”

湖阳愤怒地踢翻凳子,“你说的没错,本宫也不喜欢你。遇到事情,就知道哭哭啼啼,总是爱问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为什么。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吗?”

陈敏哇的一声大哭出声,捂着脸跑走了。

管家急得跺脚,“娘娘说的那些话,太伤人心。”

说完,也跟着跑出去追陈敏。

湖阳颓然一叹,喃喃自语,“本宫能怎么办?你们只知道指责本宫,本宫又能指责谁?本宫这一生,全被陈老狗给毁了。陈老狗,禽兽不如,不仅毁了本宫,还毁了两个孩子。本宫只想挖坟鞭尸。”

越想越火大的湖阳,再也无法克制内心的魔鬼。

她点齐人马,前往陈家祖坟,要将陈驸马挖出来鞭尸。

此事郡主府家令不敢不报,他怕背黑锅啊。

郡主府家令第一时间进宫,禀报情况。说湖阳要挖坟鞭尸。

文德帝一口茶水喷出来。

“微臣不敢欺瞒陛下,此事千真万确。恳请陛下派人拦住湖阳郡主,万万不可挖坟鞭尸啊!会被世人唾骂的。”

文德帝郑重说道:“此事朕知道了,朕会处置。你先退下。”

郡主府家令无法,只能退出兴庆宫。

文德帝同常恩说道:“湖阳还是一如既往的冲动,竟然想到挖坟鞭尸。虽然朕也想这么做,但是也要顾忌悠悠众口。朕可不想被后世史书唾骂小鸡肚肠。”

常恩问道:“要不要派人阻拦湖阳郡主?”

文德帝叹了一声,“派人去拦着他。姓陈的逆贼,死了这么多年。这个时候挖坟鞭尸,无论什么理由,都会让湖阳成为众矢之的。”

常恩怕一般人拦不住湖阳,干脆让干儿子小吴公公带人,另外又通知了金吾卫,还派人通知了顾玖。

住在晓筑的顾玖,正带着妞妞和衠哥儿玩耍。

两个孩子,一岁多了。会走,会跑,还会叫人,会简单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不过,两孩子很爱打架。

都是妞妞欺负弟弟衠哥儿,往往毫无防备的时候,一巴掌拍在衠哥儿的脸上。

衠哥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扑进顾玖的怀里,委屈巴巴地说道:“她打我,打我…姐姐…”

顾玖哭笑不得,抱起衠哥儿。

这么小,就知道告状啦。

捏捏孩子嫩嫩的脸颊,擦擦眼泪,“姐姐打你了吗?”

衠哥儿一边抽泣,一边点头,“打我了…”

“姐姐打人不对,娘亲让她道歉,好不好?”

衠哥儿哭得没那么伤心了,甚至有点小小的期待。

“妞妞,过来给弟弟道歉。动人,是不对的。”

妞妞是个倔驴脾气,站在原地不动,看着抽泣的衠哥儿,反而越来越委屈。

最后,妞妞也跟着哭起来。

顾玖忍不住笑出声来,捏捏闺女的脸颊,“你哭什么啊?又没人打你,娘亲只是让你给弟弟道歉,你就哭了。”

两个孩子仿佛是在比赛谁声音大,一个比一个哭得厉害。

妞妞扯着嗓子大哭,那个委屈劲,好似挨打的人是她,打人的是衠哥儿。

衠哥儿也委屈。

明明是他挨打,为嘛打人的还有脸哭。

两个孩子哭得惊天动地,房顶都快被掀翻。

顾玖头都大了,完全没办法。

只能让奶娘丫鬟们出面,将两个孩子分开,分别哄着。

耳边终于落了个清净,顾玖顿时生出活过来的感觉。

小孩子都是恶魔和天使的结合体。

乖巧的时候,要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只可惜,可爱不到三分钟,就会露出恶魔的一面,让大人分分钟暴跳如雷。

生孩子不易,养孩子更不易。

顾玖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带两个孩子,竟然出了一身汗。

门房来报,说是宫里来人。

得知湖阳点齐人马,前往陈家祖坟,要把陈驸马挖坟鞭尸,顾玖被刺激得年年咳嗽。

咳嗽了好一阵,才喘过气来,“湖阳郡主到底受了什么刺激,竟然会想到挖坟鞭尸?”

“郡主娘娘同陈敏吵了一架,突然就决定要去挖坟鞭尸。”

真是荒唐!

“陛下怎么说?”

“陛下已经派人半路拦截湖阳郡主。”

“既然陛下已经派了人,为何又来请我出面?”

来人说道:“常公公担心派去的人拦不住湖阳郡主,故特意请夫人出面,这世上,唯有夫人能劝服湖阳郡主。”

顾玖说道:“我可没本事劝服湖阳郡主。常恩就是怕担责任,才让本夫人出面。你回去告诉他,这事本夫人不会出面。不过本夫人会通知大殿下。至于大殿下会不会出面,本夫人不保证。”

来人无法,只能回宫复命。

顾玖派人去通知刘诏。

劝服湖阳郡主,未必需要语言。

武力一样可以劝服。

陈家祖坟,离着京城颇远。

顾玖不乐意舟车劳顿,就为了去劝服湖阳别挖坟鞭尸。

特么的,湖阳是受了多大刺激,还是脑子进水,陈驸马都死了多少年,还跑去挖坟鞭尸。

刘氏一族,果然都是疯子。

基因里面的疯狂,一代代传下来。

但是她对这事,又不能视而不见。

故此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让刘诏出面料理。

第765章 疑心生暗鬼

半夜,刘诏以武力说服,终于将冲动的湖阳郡主带了回来。

因为城门已经关闭,只能让湖阳在暂住晓筑一晚。

湖阳精神萎靡,颓废。

往软塌上一坐,浑身软绵绵的,不知今夕何夕。

“吃了吗?我让厨房准备了酒菜!”

顾玖问刘诏。

刘诏说道:“都还没吃,叫厨房多做点。给侍卫们开个小灶。”

顾玖当即吩咐下去。

顾玖扫了眼湖阳,悄声问刘诏,“什么情况?”

刘诏板着脸,怒气难消,“一直闹腾,吵着要将陈驸马挖坟鞭尸。我直接命人捆了她,嘴巴堵上,才将人带回来。”

顾玖仔细一看,湖阳的衣服上果然有过捆绑的痕迹。

“她不要紧吧。”

“疯了!”刘诏赌气说道。

顾玖捏捏他的手,“你不知道,妞妞和衠哥儿闹了一晚上,一会好一会坏。你要不要去看看他们。”

刘诏点点头,“这里就交给你,你多劝劝她。人都死了十几年,还要挖坟鞭尸,真不怕遗臭万年,被世人唾骂。”

死者为大!

人死,一切勾销,一了百了。

陈驸马已经死了十几年,而且已经付出了腰斩弃市的代价。

现在把他挖出来鞭尸,此举有悖于世俗社会的朴素价值观,是在挑战整个世俗社会的底线。

历史上,凡是挖坟鞭尸的人,无一例外,全都留下了恶名。

更何况,湖阳挖的是亲夫的坟。

如果不加阻拦,湖阳一定会遗臭万年。死后百年,千年都会被人拉出来鞭笞,成为史书中荒唐公主的代言人。

顾玖让刘诏先去吃饭,这里她来料理。

她命人打来热水,亲自替湖阳擦洗脸颊。

“姑母饿不饿?要不要先喝碗汤?”

湖阳微微摇头,“本宫累了,什么都不想吃。”

“不如喝杯茶,润润喉。”

这一次,湖阳没有拒绝。

她的确很渴,喉咙仿佛在冒烟。

她拿着茶杯,小口小口的喝着。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她的情绪从萎靡变得亢奋。

她双目赤红,眼睛里面全是血丝,不知道多少天没休息好。

她望着顾玖,“我是不是很坏,很失败?”

顾玖摇头,“姑母为什么这么说?”

湖阳自嘲一笑,“陈律恨我,陈敏也恨我。本宫也不见得多喜欢他们。陈敏今天到郡主府责问我,为什么不关心陈律的死,还掀了我的桌子。你叫我怎么回答他?我难道能说,陈律该死吗?”

顾玖面色平静,眉眼都没动一下。

她拿下茶杯,替湖阳擦拭双手。

因为挣扎,双手指甲里多了一层污垢。

她仔细的清洗,“陈律已经死了,姑母想开点。”

湖阳呵呵一笑,“你是没看见陈敏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给敏敏一点时间,一切都会过去的。”顾玖说着不痛不痒的话。

谁都知道,陈律的死有蹊跷。

湖阳将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三日,更显古怪。

文德帝同湖阳一番密谈之后,一切仿佛都没发生过一样。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陈律的死,恐怕很不简单。

但是顾玖很知趣。

她不问,甚至没表现出任何怀疑。

金吾卫怎么说,她就怎么听。

真假于她而言,似乎并不重要。

不过很显然,她这样的态度安慰不了湖阳。

湖阳需要的是时间,也需要直击心灵的发问。

她很痛苦。

她心里头憋了很多话,不能说给文德帝听,甚至不能说给任何人听。

在府中同面首饮宴,不过是麻痹自己的一种办法。

她双手捂着面颊,痛苦地说动:“我这辈子算是彻底毁了!小玖,本宫不瞒你,本宫是真的想将陈老狗挖出来鞭尸。不是今年,也会是明年,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这么干。就算遗臭万年,也在所不惜。”

顾玖闻言轻叹,“如果挖坟鞭尸,真的能让你开心的话,就去做吧。”

湖阳大感意外,“你不劝我?”

顾玖自嘲一笑,“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劝不住你。纵然有千百个理由,也不及你心中的欲望。你想泄愤,挖坟鞭尸就为了泄愤。不过我建议你先睡一觉,等醒来后,如果依旧没改变主意,我不会拦着你,刘诏也不会拦着你。”

湖阳终于笑了出来。

她一把抱住顾玖。

“本宫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就是因为你比所有人都要懂本宫的心。谢谢,谢谢!”

此时此刻,得到支持,哪怕只是一个人的支持,对湖阳来说太重要了。

她喜极而泣,“谢谢你,小玖。本宫承你的情。”

“姑母要不要吃一点,再去歇息?”

“好,我听你的,我全都听你的。”

湖阳喝了半碗鸡汤,躺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顾玖安顿好湖阳,才回到卧房。

刘诏已经吃完,洗完,正等着她。

“情况怎么样?她有闹你吗?”

顾玖摇摇头,往床上一趟,有些累。

她拉着刘诏的手,一边把玩一边说道:“她已经睡了!陈律的死,看得出来,她受了很大的刺激。加上陈敏今天跑郡主府掀桌子,又刺激了她,她显然已经崩溃了,需要挖坟鞭尸泄愤。”

刘诏不容置疑地说道:“她就是疯了!”

顾玖摇摇头,“就算她真的疯了,也是被逼疯的。”

刘诏却说道:“没有人逼她。她可以活得很好。”

“你确定?”顾玖仰视着刘诏,看得最清楚的就是刘诏的下巴。很有轮廓感,显得很坚毅。如同他这个人。

刘诏微微俯身,“你不要多想。”

顾玖笑了笑,随口一问,“你知道陈律为什么会死,对吗?”

刘诏否认,眼睛不眨一下地说道:“我不知道!我和他常年不来往,他的事情我知道的和你一样多。”

这话明显是假话。

如果真不知道陈律的死因,刘诏根本不会费心解释。

说的越多,越假。

刘诏自己都没发现他有这个毛病。

顾玖笑了笑,没有拆穿他的谎言。

难得糊涂!

她抱着他的腰身,蹭了蹭,“等到明年,顾喻任期一到,就想办法安排他去江陵府。”

“此事你说了算了。”

“陈敏肯定会跟着顾喻一起去江陵府。人都是远香近臭,离得远,就看不到缺点。湖阳性子洒脱不羁,陈敏规矩守礼,母女二人离得远远的,对彼此都有好处。”

刘诏笑了起来,“你就是瞎操心。”

顾玖笑道:“我就是随便想想。”

顾喻总感觉有人盯着自己,可是每次回头,一切都很正常。

陈敏说他最近太累,才会疑神疑鬼。

“既要忙着衙门的事情,还要操心哥哥的丧事,你太累了。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顾喻也觉着自己有点疑神疑鬼,想太多。

然而,被人盯着的感觉,却如影随形。并没有因为好好休息就消失。

直到他在新民县看见金吾卫头子韦忠,他确定自己被盯梢了。

还是被金吾卫盯梢。

顾喻倒吸一口凉气。

金吾卫为什么要盯他?

他犯了什么忌讳吗?

还是顾玖和刘诏出了什么事?

顾喻惶恐不安。

金吾卫出动,必定是大案。

他无法不紧张。

他回到衙门,打算提醒陈敏,最近不要出门的时候,就听陈敏唠叨:“现在的人,做事太不讲究了。不想干了,好歹也该说一声,让我有些准备。结果说都不说一声,就不来了。”

“你在说谁?”

“有个厨娘,招呼都不打一个,就不干了。现在我要临时找人,哪有那么快找到合适的人。真是荒唐!哪有这样做事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陈敏连连抱怨,厨娘突然离去,给她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衙门上下,这么多人吃饭,少一个厨娘,得耽误多少事情。

顾喻松了一口气,“不就是一个厨娘,再找了一个就行了。”

陈敏白了他一眼,“你说的轻巧,这年头要找一个手艺好,人品可靠,值得信赖的厨娘多不容易啊。”

顾喻给她出主意,“要不去女子学堂看看,他们那边说不定有合适的人选。”

陈敏摇头,“女子学堂的学员,大都是年轻姑娘。衙门里进进出出都是大老爷们,招个大姑娘到衙门做事,容易被人说闲话。算了,我还是另外想办法。”

顾喻笑了起来,吐槽道:“你就是要求太多,那个厨娘说不定就是被你吓跑的。”

“都干了几年,一开始没被吓跑,偏偏这个时候吓跑,简直是胡说八道。行了,你去忙吧,这些杂事我来解决。”

这么一打岔,顾喻都忘了正事。

等到想起,该去提醒陈敏的时候,突然发现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没有了。

在大街上走了几个来回,一切正常。

难道之前是他误会了,金吾卫并没有对他盯梢?

顾喻百思不得解。

最后只能安慰自己,一定是他没睡好,疑心生暗鬼。

第766章 帝王心思

“查清楚了吗?”

“回禀陛下,都查清楚了。那个孩子的确是苏文芷陈律二人的孩子。”

兴庆宫内,正在进行一场秘密谈话。

韦忠站在大殿中央,汇报调查结果。

金吾卫着秘密抓捕厨娘,连夜审问。

厨娘没熬住大刑,交代了一切。

文德帝冷冷一笑,咬牙切齿地说道:“果然是逆贼的孩子。”

韦忠将头低下去,不敢接话。

“陈敏顾喻查清楚了吗?二人可有牵连其中?”文德帝再次问道。

韦忠深吸一口气,偷偷看了眼站在陛下身后的常恩,然后才说道:“根据厨娘交代,陈敏顾喻都被瞒在鼓里,并不知情。”

常恩眼神赞许地瞥了眼韦忠。

是个识趣的人。

没有丧心病狂,轻易挑起大案。

这个时候,韦忠只需说一句,陈敏顾喻知情,恐和大皇子殿下脱不了关系,就将掀起新一轮腥风血雨。

自萧太后被毒杀,文德帝也变得越来越疯狂,越来越嗜血。动不动就处以极刑,任何劝解都听不进去。

只要韦忠咬着刘诏不放,刘诏不死也要脱层皮。

其他皇子也休想独善其身。

就像是滚雪球一样,会变成一场惊天大案,数万人被牵连其中。

那个后果,不堪设想。

庆幸,韦忠还有理智,压住了他内心的蠢蠢欲动。

文德帝曲指敲击着桌面,吩咐韦忠,“处理干净!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微臣遵命!”

韦忠领命而去。

从此,世上再也没人见过厨娘和孩子。

两个人,彻底消失在人世间。

文德帝满心怒火。

杀一个不够。

远远不够平息他的怒火!

枉他信任陈律,愿意给他机会,甚至满足他的条件,配合他演戏,答应保下周怡肚子里的孩子。

结果陈律和他耍心眼。

文德帝猛地回头,盯着常恩。

常恩心头一颤,躬身低头。

文德帝对常恩说道:“周怡肚子里的孩子,不管用什么办法,解决掉。朕绝不允许逆贼的孩子活在世上。敢和朕耍心眼,朕就让他彻底绝后。”

常恩嘴唇干涩,小心翼翼地问道:“湖阳郡主那里该怎么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