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弄得灰头土脸,但总算火是生起来了。米饭的清香,把在一边练字的严真真勾得馋虫上爬,喉咙口忍不住不断地咽唾沫。

待得饭熟,她早等不及地拿了木瓢盛了一口。虽烫得嘴角差点起泡,但仍觉值得。

“真好吃…什么碧粳米、红稻香,哪里及得上我空间里的普通米?”严真真心满意足,席地而坐,连吃了三大口,才勉强住了手,架着锅子炒了个豌豆,吃得肚儿滚圆。

还意犹未尽地看着锅里剩下的小半碗饭,噎了半天的白眼,还是硬塞了下去。打从出娘胎起,两世为人,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

严真真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左手的无名指,却摸了个空,才想到自己身在戒指里。未婚夫留给自己的唯一礼物,还能为自己的重生带来这么巨大的福利…

前世的记忆,已经渐渐地淡了。她的唇角露出满足的笑容,甩甩头,勉强站起来活动了手脚。难得有这样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机会,严真真舍不得就这样出去,把刚刚得来的枣子核也种了下去,看着枣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芽生长。打量着空间的土地,暗自盘长着每一种植物只能留下一棵,以便节约种植的面积。

她用脚步丈量着空间的土地,忽然愣了愣,似乎边长又“涨”了两步…但自己留出来的空间,似乎并没有变大啊…难道是因为自己吃得太撑,跨的步子变小了?

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郁郁葱葱的苹果树,那是离空地最近的树。应该没错,她记得自己种了五棵。咦,不对,怎么多出来两棵?

严真真发现新大陆似地跳起来,脑袋往后探,才发现后面还有一排苹果树。因为都长得枝繁叶茂,被自己疏忽了。

原来,这一排是新长出来的。她比划了一下,终于确认她的空间,貌似又长了。满怀喜悦地再次巡视了自己的“领地”,折腾了半天以后,撑到喉咙口的食物,总算渐渐地开始消化掉了。

像一只偷了腥的猫儿,严真真离开空间的时候,满脸餍足。跟她出来的碧柳和螺儿只当她午睡睡得香甜,都在一旁吃吃地笑。

“怎么了?”严真真茫然地问。

“王妃离开了王爷,怎么也睡得这样的香甜?”碧柳轻笑。

严真真嗔了她一眼:“一个人霸着床,睡得自然更好。一月之期未过,你们俩都想到哪儿去了思想严重不纯洁…”

心里却“咯噔”了一下,王太医开出来的“一个月”,似乎眼看就要到了。那时候,他们的洞房似乎没有拖延的可能了吧?

回程的时候,她满心都在考虑这个严重的问题,连轿子走岔了道都没有发现。而碧柳和螺儿只关心新买的几件饰物,商讨得十分起劲,也没有发现路越走越偏。

“王妃,你瞧螺儿买的这支簪子,说是象牙的,可我瞧着不如玉质细腻,还花了一两银子,可真是不值。”碧柳举起一支象牙簪,献宝似地举到严真真的眼前。

“我喜欢象牙的,以有家里有不少这样的饰品,雕工比这个好多了。”螺儿低叹。

碧柳敏感地收了声,螺儿罪官之女的身份,她们都不敢轻易提起。一则则螺儿伤心,二则怕被有心人提起,又生事端。

严真真看着手里的簪子,这年头大概没有后世那些尘嚣尘上的假货,是象牙不假。不过雕工很粗糙,确实远不如玉质那么细腻。

“象牙的质地也很细腻的,和玉相比,很难说谁更值得。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严真真笑笑,把簪子递还给了螺儿,“不过难得看到有卖象牙的,素来物以稀为贵,叫价高一点也在所难免。”

“我还是喜欢玉。”碧柳喜孜孜地显摆着自己新买的玉镯,“王妃,这才二两银子,质地可比那个象牙好多了。”

“唔,这玉的质地不错。”严真真半内行的赞叹了一声。其实,她也不懂玉的好坏,只知道这玉如羊脂一般,温润如意,大约是块好玉,“这价钱,可一点都不贵,你捡了个大大的便宜。”

正文 第75章 绑架事件

第75章 绑架事件

碧柳得意道:“那是,奴婢是很会还价的,不像螺儿傻傻的,看着那根簪子叫价一两五钱银子,还要直接掏银子。我原是打算还成半两的,至不济也能还到七百吊,谁知人家看了螺儿想要的样了,就到一两那个价儿,不肯再往下降了。”

螺儿红了脸:“我哪里知道,这价钱还能商量的呢”

“这就叫讨价还价,你看中了的东西,可不能表现出喜爱,要装出可要可不要的样子。还得低了,他要不肯,你就回身走开。他若是把你叫回去,就说明这价儿还能商量,别再给他让多少,象征性地加一些儿也就是了。若是他不叫你,那估计这价儿要拿下来够呛,咱换一间铺子,还价的时候不还那么狠就是了。”

严真真大笑,看来不管现代还是古代,但凡是女人,都会有砍价的天赋者存在。

“不错不错,往后咱们要买东西,非得让碧柳出马,才不会花冤枉银子”

螺儿也笑着应是:“往后我若是瞧中了,就悄悄儿地告诉碧柳姐姐,让她替我还价。”

“咱们的银子攒得可不容易,你我是大丫头,一个月才有一两银子的份例。若是那些小丫头子们,得赞攒两个月呢银子还是放在自己口袋里实在,何必让人冤枉了去?”碧柳苦口婆心地劝。

严真真笑着点头:“往后咱们的银子就交给碧柳打理就是了,免得给咱们两个乱花。咦,奇了,怎么还没到府里?”

碧柳嘴里应付:“就快到了罢,王妃忒也心急。”

螺儿心细,掀了轿脸探头,却大惊失色:“这不是回王府的路,都到乡下了”

严真真刚想探头,就见轿帘外横过了一把寒光森森的刀:“王妃,对不住,接来小住两日。若是听话,当保你性命无忧。若是…哼哼,某家手上的这把刀,可不是吃素的。”

呃…严真真顿时懵了。

她似乎遭遇到了传说中的“绑架”?

碧柳吓得尖叫一声:“你们别乱来啊,我家王妃可是临川王明媒正娶的…礼部严侍郎家的嫡长女”

“哼,要不是知道是王妃,怎么会费尽心机把王妃接上山来?”帘外的声音不急不徐。

严真真叹了口气,苦笑连连:“傻丫头,人家分明是知道我的身份,才请我来做客人的嘛所以,你也不用自报家门了,兴许人家对咱们的底细,比咱们自己还清楚呢”

螺儿勉力镇静,象牙的簪子在掌心里,戳得生疼,隐隐透出血丝,她却丝毫不觉。

“王妃倒是好定力,不害怕么?”帘子外的男声,有些诧异。显然想不到娇生惯养的临川王妃,竟没有歇斯底里地尖叫。看了看手里准备着的布团,自我解嘲地想,大概这回是用不着了。

严真真叹道:“我自然是害怕的,但想必尊驾既花费了这许多功夫,要的可不是我们主仆三人的命。再说,害怕也于事无补,只得故作镇静。”

帘外默然良久,方道:“你真是昔日的严大小姐,今日的临川王妃?”

严真真吃了一惊,握紧了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难道她的身份,被人发现了?

“你是谁?”她不由得脱口问,“我以前…可认得你?”

来人被她的话问得懵了,好一会儿才答:“王妃怎么会认得我们这些草莽之人?”

严真真本能地摇头:“不对,听你谈吐,分明是读过书的。若是不认识,难道是为了筹钱不成?”

“正是弟兄们的生活没有着落,所以才借着王妃的名头,筹个万儿八千的银子过个团圆节。”

“可是,你是不是找错人了?”严真真郁闷,“难道你不知道,我所有的嫁妆变卖,才不过二千两银子么?不管是王妃,还是严家的大小姐,似乎注定我是个穷光蛋。你们要是打银子的主意,把我卖了也就二千两银子。”

“王妃虽然没有,但临川王府,可是有钱的主儿。前阵儿,可不还一口气买了十间铺子么?”男人嘿嘿地笑了两声,对严真真的话半信半疑。

原来是铺子惹的祸。可那铺子,原本就是孟家的,想必并没有花费多少银子。只是这一层原因,外面的人是不知道的,难怪看着临川王府,仿佛过得花团锦簇一般。

而她这个名义上的临川王妃,还没有真正享到王妃的威风,倒为这个头衔,引来了“绑匪”…

“他是有钱,可他的钱也不会来救我。”严真真不抱什么希望,耸了耸肩,“不过,我想你们不撞南墙,是不会死心的。”

“王妃,你怎么把咱们的家底儿都给露了出来?”碧柳急道。

严真真咳了一声:“你不听人家的胃口大着呢我这二千两银子就是全给了他们,还不见得能填满了他们的胃。银子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唉,这会儿我开始怨恨荣夫人的吝啬了,若是嫁妆能抵个上万两银子,咱们的命可不就保住了么?”

轿帘外又传来一声轻笑:“王妃倒真是风趣…堂堂一个王妃,会没有万儿八千的体己银子么?这关头哭穷,可不是个好主意。”

人家既然为的是钱,严真真倒不害怕了。她是没有钱,但她有能换钱的东西。到时候,拿出一株紫参来换命,也未尝不可。

所以,她干脆把头往后一仰:“还有多久到地头呢?如果时间够,我还想睡一会儿”

碧儿和螺儿哭笑不得地瞪视着她,却因为她轻松的神态,而略略放松。

绑匪显然也没有料到“人质”会是这样的反应,隔了半晌,才闷闷地回答:“还有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王妃若是想歇息,不如到了地头再歇着罢。”

“那我假寐养神。”严真真果然闭上眼,有些遗憾两个丫环陪在轿上,倒不能够进空间拿本书出来看。她可是作好了在空间里长期抗战的准备,各类话本和演义,搜罗了不少。

“王妃…”碧柳苦着脸,看到严真真闭眼不答,只得转头寻找同盟,“螺儿,你看王妃,还真能睡得着不成?这都是什么时候,那些…匪贼们也未必就真的求钱不求命。我都被吓得浑身哆嗦,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

螺儿抿着唇笑了,摊开手掌,红印宛然,血迹沿着掌心纹路,还没有干涸。

“我哪里会不害怕?不过是强撑着,不敢让王妃分心罢了。倒是王妃,螺儿真想不到,她…竟能这样的镇定。我瞧着,那贼子也被震得傻了,答话也有点语无伦次不是?”

她语声清脆,又特意扬了声,分明是说给外面的人。

“我说,这位王妃还真有意思,连个小丫头也调教得这样的伶俐。三哥,你素来伶牙利齿的,这次也被说得哑口无言了。”抬着轿的年轻人轻笑。

严真真好奇地直起身,掀起帘子看时,只见骑马的男人年纪也不甚大,往大里算,也不过二十来岁。眉眼英俊,身姿挺拔,执着马缰的手,莹白如玉,不见厚茧。

这就是被称作“三哥”的人吗?他若是换一身长衫,分明就是翩翩佳公子,哪里像个匪类了?她八卦地想,此人一定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嘛

“三哥”转头看来,和严真真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彼此都愣了愣。

“前面的村庄,就是你们的落脚处吗?唔,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村,倒也不错。”严真真微笑着问。

“…”

严真真见他不答话,也不再问,只是兴趣盎然地打量着田边地头正在劳作的农人。可怜她穿越来后,就被蒙了头送进临川王府。偶尔出行,也不过是在京城繁华的街头。两世加起来,还是头一回看到这样纯朴的自然风光,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看得兴味十足。

“三哥”偏头打量着她,夕阳的余晖落进她的眸子,宝光流动。尖尖的下巴,两腮的肌肤洇着浅浅的红晕。唇边还噙着一抹笑意,不像是被劫持的“人质”,倒像是出来踏春郊游…

这是王妃?他并不是没有见贵妇,可哪一个会像她一样?第一反应,不是应该呼天抢地,或者故作镇静地威胁利诱吗?

他困惑地看着她灵动的双眼,看到她的手攀在轿沿上,半边身子都探在了外面。

“王妃小心”轿子侧了一下,两个丫环都扑过去。结果轿子彻底地翻了,主仆三人摔作一团。

“不要虐待人质啊”严真真气鼓鼓地站起来,很自然地拍了拍裙摆上的尘土,“我们很合作的,不用来这一手吧?”

四个轿夫都呆怔地站在一旁,年轻的那个尴尬地挠了挠头:“那个…不是故意的啊,没成想你们都挤在一边,一时没有扛住,就侧了。”

严真真“扑嗤”一声笑了出来:“算了,你们也不是专业的轿夫,能抬成这样也算是不容易了。也罢,反正村子就在眼前,我们不如就一起走过去吧这样,我们说话也方便,是不是?”

众人瞠目结舌,她到底有没有身为“人质”的自觉啊?不害怕也就罢了,还想着和绑匪们聊天?

正文 第76章 北方的江南

第76章 北方的江南

“你没摔坏脑子吧?”年轻人不安地问。

两个丫环这才回过神来,严真真伸伸腰,踢踢腿,顺带呼吸了两口田园的新鲜空气:“这话说的,会让人伤心的。唔,有一点痛,但应该只是皮外伤,多谢关心。”

“疼吗?”三哥跳下了马,“从这里走过去还有一段路,轿子是不能再用了,如果你会骑马的话…”

严真真眼睛一亮,很快又遗憾地摊了摊手:“我倒是很想骑它,不过最终的结果,恐怕是它骑我还差不多。”

“也对,你养在深闺,也没有机会骑马。”三哥自嘲地一笑。

“在家里也是父亲不疼,母亲不爱的,谁会大方到送我一匹马?这次你们打算留我住上几天?如果有空,教我骑马吧?”严真真讨好地朝他笑。

三哥哑然,再度把严真真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然后怀疑地朝年轻人掀了掀眉:“卢柱子,你确定他是临川王妃?”

卢柱子其实长得眉清目秀,身量修长,实在是名不副实。他眨了眨大眼睛,困惑地道:“应该没错啊…可是…”

“不用怀疑了,我确实是临川王妃,童叟无欺。”严真真知道自己的这个身份,作不得假,干脆很利落地承认,“不过,恐怕不像你们想象中的那样受重视。所以,万儿八千的银子,最终能不能到手,要看你们的谈判技术。我呢,只能保证给你们二千两,这可是我全部的财产了。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在城里打听打听,就知道我出嫁的时候有多么凄惨。嫁妆…连我自己都看不上眼,所以一气儿全都押了死当。”

在前世,她是孤家寡人一个。好不容易找到了未婚夫,以为可以组成一个和和美美的家庭,又半途出了变故。到古代还是一样,母亲早亡,有个父亲又等于没有。严真真越想越觉得委屈,这老天有点不大公平。

三哥看着她落寞的眼神,不知怎么的,忽然心生不忍起来。

“你不是王妃吗?我听说王府里成堆的金银,你随手拿些不就行了?”卢柱子凑过了脑袋,扑闪着眼睛问。

严真真苦笑:“你们难道不知道,我只是用来冲喜的么?以前在闺中,名声便不大好,临川王哪一只眼睛都看不上我。要不是他昏迷不醒,你觉得他会娶我么?”

“其实,我觉得你人不错…”卢柱子倒是对她心生好感。

“嘴再甜也没用,当初王府用度紧张,我把嫁妆就折了二千两,再多也没了。”严真真自嘲地朝着天空吹了口气。

古代的天,蓝得这样的纯净。空气清新,虽然比不上空间里的紫色雾气,但也让人精神一振。如果生活在田园里,开辟一块地出来,自给自足应该没问题吧?

“你当我是三岁的傻瓜?”卢柱子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是真的,别看我父亲贵为礼部侍郎,可他疼的是我继母生的孩子。若不然,哪一位父亲舍得把女儿送去冲喜?那时候,临川王已经昏迷一月有余。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他醒来的机会很小。不过,他走运…”

“到了。”三哥打断了她的满腹牢骚。

“真漂亮。”严真真站在村口感慨。

现代的什么西塘、乌镇,鼓吹的江南水乡,和眼前的小村落相比,简直落了斧凿的痕迹。人家那才真叫是原汁原味呢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典型的江南水乡。

“我们是在南方吗?”严真真有点不解,历朝历代,建都南方的很少,几乎只是偏居一隅的小朝庭。

“那倒不是。”三哥说了一句,便沉默不语。

卢柱子比较活泼,主动接过了话头:“难怪王妃疑惑,其实我们原先是南方人,后来村里遭了洪灾,才举村迁到北方来。不过,这里跟我们家乡不一样…”

“哦。”严真真大致有点明白了,因为是外来户,是以多少会遭到本地势力的排挤。也许这位三哥也是迫于全村人生活的压力,才会兵行险着,把倒霉的自己给绑架了,无非是想勒索一点银子,让村上的人们过上好日子。

“柱子”三哥轻声喝止了卢柱子的喋喋不休,俊眉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是,我不说了。”卢柱子对着严真真做了个鬼脸,“王妃人很和气,应该不会把我们的事说出去的。”

三哥被他的“天真”气得笑了:“你还真会信任人哪”

严真真叹息:“放心吧,这些事儿,我万不会说出去的。只是我不明白,你们明明已经形成了一个规模不算太小的村落,为什么还无法靠耕种为生呢?你们的房屋建造得这样的坚固精美,想必北上的时候,带来了不少值钱的东西吧?如果开间铺子什么的,应该会有稳定的收益才是。”

“说出去也没有什么,我们的底细,官府都知道。”三哥淡淡道。

“也对,要不然你在柱子开口的时候,就会阻止了。”严真真也不生气,笑嘻嘻地点头。

卢柱子走在严真真的身边,碧柳几次想把他挤开,都没有成功。只能对着他宽阔的背干生气,和螺儿两个用眼神把他“杀死”。

“王妃,我觉得你一点都不像是王妃。”

“我也觉得自己不像。”严真真不以为意道,“所以,你也不要再叫我王妃了,我姓严,双名叫真真。唔,你可以叫我…严姐姐,或者真真姐姐。”

卢柱儿叫了起来:“不是吧?我今天都十四了”

“是吗?”严真真诧异地扬眉,“那你长得有点瘦小,以后要多吃多睡,多做锻炼。你们这里有湖,可以游泳,这是一种很好的运动。这池塘,怎么像是人工掘出来的,四壁都很光滑?”

“北方多山少水,这两片湖泊,都是我们搬来以后掘出来的。”三哥淡淡地接口,“柱子,回去告诉二叔,今天我们有三位女客。”

卢柱儿响亮地应了一声:“我这就回去说一声儿,晚上咱们能加餐么?三哥,我已经有三天没吃到肉了。”

“今天…”三哥含笑地看了严真真一眼,“至少也有二千两银子进账,加一道肉,一道鱼,让二叔大显身手。”

“太好了”卢柱儿欢呼着,一溜烟地朝村里跑去。

负锄而归的农人经过几人身旁,下意识地偏过头,目不斜视地各自归家,仿佛都是良民。

“他们不知道你们做的营生么?”严真真好奇地问。这是一个盗贼窝,还是仅仅由几个人负责全村人的开支?

“不知道。”三哥毫不犹豫地回答。

严真真却听出了一点欲盖弥彰的味道,更何况农人们的目光,躲躲闪闪。不知道——才怪

“既然你们也知道这样的行事是犯法的,何必铤而走险呢?”

三哥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如果不铤而走险,难道让我眼睁睁地看着族人们都饿死吗?”

族人?严真真理出了一点头绪:“原来你们是一个大家族。南方有哪一个家族是姓卢吗?似乎没有听说过,你们大概改姓了吧?”

三哥警觉地看了她一眼,严真真忙笑道:“其实我觉得做生意什么的,来钱光明正大,远比你们现在隔三差五地犯一回事儿好。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看你的气度和打扮,该是族中比较受重视的一位吧?”

“做生意,谈何容易”三哥嗤笑,“你倒是说得轻巧,须知我们这些外来人,想要在京城扎稳脚步,已是不易。你当我们没想过做生意么?只可惜不管做什么,处处碰壁。刚办了八千两银子的货,就被吃黑了,结果落得个血本无归。”

原来是吃过亏的,难怪这样偏激呢

“我不知道。”严真真皱眉,对他的语气有点不以为然,“但是我相信,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终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只要能够坚持不懈地付出努力,就一定会等到拨云见日成功的那一天。”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卧薪尝胆…”三哥的神色微微一动,甚至顿住了脚步,看向严真真的目光,复杂难懂。

“对啊,你没听过一个故事吗?只要功夫深,铁杵都能磨成绣花针。”严真真得意洋洋地把李白遇到老婆婆的故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她口才便结,姿容活泼,虽是寥寥数语,但还是把中心思想交代得清清楚楚。

“这个人很笨。”他的唇边浮出了浅浅的笑意,但还是丝毫不给严真真留下情面。

“啊?什么意思”严真真不解。

“一根铁棒,明明可以做很多根绣花针。他却花了恁多功夫,只磨了一根,你说不是笨是什么呢?”

严真真张口结舌,这个故事原来还可以这样理解

三哥虽然语讽刺,但眉宇间却多了几个清朗的自信。他把严真真主仆三人带到一间四合院,推开大门,吱嗄有声。

严真真坏心地想,原来也不过是个豆腐渣工程。

正文 第77章 世家大族

第77章 世家大族

三哥把严真真主仆三人安排在一间民居,虽是普通的青砖瓦房,看房间的布置,即使是一个小小的香炉,也极尽精致之能事。主人的经济条件,想必是不错的。不过,她们并没有看到原主人,据卢柱子说,是出海去了。

“原来你们还做海上的生意?”严真真诧异。

“那是我们原先的营生,不过迁到北方来以后,便做得少了。一来没有现成的港口,二来这里的货源本就不足,谁也不肯放弃这块到了嘴的肥肉。”卢柱子答得很详尽。

严真真了然,作为外来户,纵然人多势众,要站住脚跟,也不容易。况且,逃难之中,怕是失了不少东西,以至于世家公子竟然无奈地沦为劫匪。

海上的营生素来以利厚险大而著称,有时候一票就能赢得半镇身家,有时候在海上遭遇不测,又会血本无归。

“你们有自己的船队?”严真真问。

“那当然”卢柱子骄傲地挺起了胸膛,“也不怕告诉你,我们卢家在福海一带是极有名的,拥有江南地区最大的船队。”

严真真更觉得奇怪:“既然如此,一场洪灾也不至于就把你们逼到北方来吧?江南恁大的地方,难道无法立足?”

卢柱子浓黑的眉毛拧了拧:“哼,若不是海家落井下石,我们哪里至于这样的惨?原以为两家是姻亲,做事总要留下三分余地。谁知他们全不顾情面,趁着我们几十条船都在海上,联合了另外两家给我们施压。”

“原来既有天灾,又有人祸啊…”严真真恍然,“不过,难道你们就真的这么信任海家吗?就算是姻亲,也不可能全无保留地信任吧?”

“当然不是,但我祖父正巧那时候病故,家里面有分了三派,自家斗得…结果便宜了外人。”卢柱儿虽然只是小辈,但恐怕也是最核心的嫡系子弟,是以也能知道得这般详尽。

“卢家、海家…”严真真沉吟着。

“王妃竟对我卢家的事感兴趣么?”不知道什么时候,三哥走了进来。脸上仿佛覆着一层寒霜,如同寒冬腊月里的第一场冬景。

严真真吃了一惊:“我只是随口问问,既然属于你们的家族秘辛,我很快就会忘记的。”

也许,她问的真有些多了。可是也不能怪她,谁让卢柱子问一答十呢?八卦,也需要搭挡,才八得起来嘛

“柱子,你出去叫刘婶过来,王妃若是需要添些什么,只管吩咐。”三哥沉着脸,转身去了,留给严真真一个背影。

“这算是怎么回事?”严真真咕哝,“如果不能让人知道,那怎么会让柱子告诉我?分明是人人都知道的八卦,还要故意对我摆脸色”

“王妃,我们怎么办?”碧柳脸色发白,“若这些都不能让我们知道,那会不会把我们杀了灭口?”

螺儿却很镇静:“碧柳姐姐放心吧,我瞧着那卢柱子也不是什么傻子,既然能说出来,自然并不能算得十分秘辛。那人不过是想吓唬我们罢了,如今他们在京城处境艰难,杀了我们只会多生事端,不至于出此下策。”

严真真颔首:“放心罢,柱子那样的年纪,哪里能知道真正的秘密?他说的这些,怕是在江南一带,早就传遍了。只我们深居简出,并不能知晓罢了。”

“王妃所言有理,必是这样的。”螺儿信服地点头。

“才刚来时,这个村庄似乎不下五十户人家罢?”严真真跳过了身边的碧柳,反而朝着正在收拾的螺儿问。

“是,总有二百来人口。其实这卢家,奴婢幼时也听说过的。”

严真真顿感兴趣:“哦?果然是江南大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