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家,拿到京兆尹那里,岂不是让人笑话临川王府和表哥吗?”齐红鸾力持镇定,可声音还是免不了色厉内荏。

“你们都不怕笑话,我还怕什么?”严真真冷笑,“就是为了王府的颜面,也不能让我这个临川王妃,白担了这项罪名。”

齐红鸾看向太妃,后者恼怒道:“王爷,这种家事,还用得着拿到京兆尹那里去吗?分明是王妃不贤,才故意拿热茶洒了红鸾的。自王妃进府,她与红鸾就不合,自然不乐于见王爷纳了她。”

孟子惆皱眉:“王妃也不是这等小气之人,否则又怎会自请入住听风轩?”

“表哥”齐红鸾挤出两滴眼泪,“王妃一向看红鸾不顺眼。”

“明明是新嫁娘,怎么不称王爷反称表哥?”严真真自言自语,“看来,王府的规矩是该好好立一立了,免得有人不知道尊卑上下。”

“你说谁呢?”齐红鸾又气又恨。

严真真斜睨了她一眼:“我自与王爷和太妃说话,哪里有你回话的份儿?你且下去,回头自会让人去交代你。”

齐红鸾角牙暗咬,看着碧柳手里的茶杯,又觉得理亏情怯,一时间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好了,今儿是红鸾的大喜日子,先下去准备着,王爷自会去看你的。”太妃温言安慰了一番,又瞪了碧柳一眼,“这茶盏还不快快收下?”

碧柳却道:“王妃说了要拿去给京兆尹,奴婢自然不能乱放。这手指头上的纹路,只消他们做惯刑侦的人一看,就知道是谁挑起了这个事端了。”

“王爷”齐红鸾站起来,重又跪到孟子惆的身前,“表哥,是…红鸾失手没有拿稳,才泼了茶盏。”

孟子惆看了一眼严真真,才皱眉道:“那为何要攀污了王妃?若真拿到京兆尹那里,临川王府可就成了全城的笑话今儿是你的大喜日子,又是什么好兆头了?”

齐红鸾眼珠一转,轻泣道:“红鸾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昨儿睡得晚,今儿手里便有些打滑。再加上素日与王妃不和,怕她借机刁难,是以才会…又怕王爷和太妃责备,只得强自…”

“好好儿的家,可别弄得鸡飞狗跳的。”孟子惆明显的不悦。

“下次不会了。”齐红鸾急忙保证。

“本王与王妃还要去送平南王夫妇,太妃和齐侧妃先回去歇着罢。过了晌午,本王再和王妃回来。太妃,还请您老人家教一教齐侧妃规矩,本王瞧着王妃就被调教得不错。”

严真真看着齐红鸾胀红的脸,很是不解。昨天晚上,还是一副想要捏死自己的模样,怎么今天话里话外,都偏帮着自己?

不过,她乐于见到太妃和齐红鸾吃灰头土脸,于是很矜持地坐于一侧。

“那茶盏也不必珍而重之地拿着了,收起来罢。”孟子惆站起来的时候,看了一眼碧柳。

严真真朝她点了点头:“听王爷的吩咐,收了起来罢。”

碧柳脆生生地答应了一个“是”字,指挥着众丫头把茶辙了下去。

孟子惆嘱咐人备轿,这才侧头:“王妃,该启程了。再晚,怕是赶不上平南王的车驾。”

严真真急忙点头:“是,这就走。”

“你的衣服,还是回房换上一件罢。衣襟上都是茶渍,可穿不出去。”

严真真怕洛雅青等不及自己相送,对于这位便宜姐姐,她由衷地感激。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很坚决地摇头:“不必了,总是送自己姐姐,不必打扮得跟只花孔雀似的。”

两人进了轿子,孟子惆才施施然问:“你那指纹之说,只是臆测罢?本王可不知道刑部的人,居然能查指纹的。若是把杀人凶手的指纹对一下,那岂不是少了误判的案例?”

“王爷英明。”严真真拍了一记小小的马屁,“既然王爷知道,为什么还会…”

“就是为了去见洛王妃,你今儿也不会多生事端。”孟子惆淡淡地解释了两句,便闭口不语。

正文 第97章 挥泪相别

第97章 挥泪相别

洛雅青为了严真真,又拖延了几天行程,刘逸之为了不让皇帝猜疑,在京城多方活动,已是焦头烂额。幸好行李已经另有大车先行,这会儿夫妻两个倒是轻车简从。

严真真和孟子惆赶到平南王府的时候,车驾已经准备就绪。

“洛姐姐”严真真一下轿,就奔了过去,“什么时候再来京城看我?”

“山不来就你,你不能就山吗?”洛雅青嗔道,“你若是得了闲,也能去看看我啊我家王爷不能常离封地,一两年也只能回来一次。”

严真真大乐:“那好,赶明儿得了空,我就去看姐姐。”

洛雅青看向孟子惆:“王爷恐怕也不大好出京…待过了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我打发了马车过来接真真。”

孟子惆笑道:“一来一回,白耽误功夫,还不如由临川王府的马车过去呢洛王妃也实在瞧不起临川王府了吧?难道我们就没马车了不成”

“你嫂子的意思,是怕路生。”刘逸子拍了拍孟子惆的肩膀,“你出不了京,就让你的王妃去我那里住一阵儿。”

洛雅青闲闲地笑道:“可不是?临川王府新添了侧妃,我倒还想接了真真一同去过年呢”

严真真喜不自胜:“那不如我就跟着姐姐一同去吧?长这么大,我还没出过京城,怪可怜见儿的吧?”

“明年春天再来接你罢。”洛雅青依依不舍地叹了口气,“你若这时候一走,就坐实了你被那强人…只是你独自留在京里,过两日就是皇后千秋,可得小心地应付了。哪怕一时间受了气儿,暂且忍忍,知道么?你的性子,有时稍嫌急躁。”

“哦。”严真真委屈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有人打我的左脸,我就一并把右脸也送上去给人打得了。”

“扑嗤”洛雅青笑出了声,“你也不用这么做小伏低的,能对着你蹬鼻子上脸的人,咱们天旻也找不出几个来。别忘了你的身份,可是临川王的正妃还有你们府里头的那位侧妃,不必太给她脸儿。”

她故意说得很大声,让孟子惆想装作没听见都不成。

“嫂子这话说的,就是看着嫂子的面上,我们也没有敢薄待了临川王妃。”他勉强笑了笑,又看向严真真,“是不是?”

“算吧。”严真真随口答。

“雅青是真把你的王妃当亲妹子看待的。”刘逸之正容道,“若是她受了委屈,别说是雅青,就是我也要寻你的不是。”

孟子惆摇头笑叹:“你们这么一说,我还能敢拿她怎么样了不成?她要清静,自个儿要求搬去听风轩,我也没阻拦得住。别瞧着她在你们面前一副温婉的模样,主意可大着呢”

洛雅青顿时脸色大变:“怎么去了听风轩?”

“那里大嘛”严真真不以为然,“再者,那丛修竹,我也瞧着甚是喜欢,就跟王爷讨了那里去住。”

“可…”洛雅青脸色不善地看向孟子惆,“别欺负真真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就挑了一间最冷清的院子给她。”

严真真笑着撒娇:“洛姐姐,真是我自个儿挑的。一样搬个地儿,不如找个大一点儿的嘛再者,我素来喜静不喜动,那里只有一座桥可通,再清静没有的,我很合意呢”

洛雅青把她叫到一旁,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不是让孙嬷嬷过去帮你的么?难道她就不曾阻止了你?”

“孙嬷嬷待我很好,倒是把我当成正经主子看的。不过,搬得远些,还能少生些是非。天天跟人家勾心斗角的,我也嫌烦嘛”

“哼,你不跟人家勾心,可人家还乐于跟你斗角呢别以为王妃是好当的,府里头龌龊事儿,你想眼不见为净,那不可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啦”严真真摆了摆手,“姐姐不用替我过于操心,我也并不是任着人捏的面团儿。别说毕竟我是严家的嫡长女,就是姐姐和姐夫,也能替我撑腰的。这些资源,我一定会好好利用。”

“我不在京里,你可得好好儿的。”洛雅青说着,眼圈便有些红,“若是你身边的人手不够使,我府里头留下的,也是多年的老人。平南王府尽管荒着,你尽着人用就是。我跟管家也交代过了,不会作难你的。”

“是。”严真真感动地点头,“姐姐待我的心,我明白的。兴许,还真要动用得上姐姐留下的人手,如今府里头有点苗头出来。”

洛雅青斗声昂扬:“不怕的,我留给你的,都是能干人,虽是半府奴才,但支撑整府的场面,也完全能够。”

“姐姐待我真好。”严真真的眼圈也有点红,“真想跟着姐姐一起走。”

“你呀真是命苦…好好儿的,怎么就遇上劫匪了呢?好在人家待你还算好,没拿你怎么样吧?”

严真真笑道:“当然没有,人家也是谦谦君子,不过时运不济罢了。其实,人家把我劫到地头,就拿我当贵宾呢,倒比在王府里还自在些。”

“傻话”洛雅青嗔道,又拿出了一个荷包,“这里面有三千两银子,我身上只得这么些的体己。你若不够,再给我去信。”

“这怎么行?”严真真急忙推拒,“我自个儿身边也有,哪能用姐姐的银子?”

“当初我住在你们严家的时候,欢姨可也给了我不少体己。你收着罢,也是姐姐的一点心意。在王府里,要打点的地方多着呢你们太妃的外甥女那里,如今身份又自不同,后面还有太妃当靠山,你只管拿银子砸下去,有些事总会易办。”

严真真推辞不过,只得收下,想着以后再加倍地还她。

两人又说了些体己话,那边管家已经来催着起程:“吉时就到了,王爷王妃还是赶快动身了罢。再晚,可出不去了。”

洛雅青这才和严真真洒泪而别,在马车上还几度掀起车帘子回望。严真真站在王府的门口,看着马车越财越远,却始终不忍离去。

自从穿越到这个时代,待她好的人也不是没有,像碧柳、秀娘,还有后来跟着自己的螺儿和抱冬。但洛雅青又自不同,她待自己的好,完全不计回报,拿自己当成亲妹子似的。头一回,她觉得有了亲人。

“回府罢。”孟子惆清浅的声音,在寒风里听起来,带着微凉的温度。

“嗯。”严真真怅然。

寒梧飘尽,路径香残。平南王府的门前很开阔,一对石狮子更是雄伟巍峨。严真真轻轻抚过石狮子身上光滑的纹路,怀里还揣着刚刚接下的三千两银票。也许她现在真的不缺银子,可是一颗心还是被熨得很暖。

恋恋不舍地上了马车,严真真掀起车帘,又看了一眼平南王府的黑漆大门。

“你若是不喜欢听风轩,就搬到云霄阁去罢。那里地方小了些,不过胜在离主院近。”孟子惆沉默了半路,忽然开口。

“啊?”严真真完全不在状态,懵懵懂懂地眨巴了一下眼睛,“什么云霄阁?那里…不是表小姐看中了的么?”

“嗯,我让她住了青苍院。”孟子惆回答。

严真真对王府算不上多熟,但好歹还有个印象。云霄阁倒确实是离主院最近的一个院落了,还正正好好地卡在主院和青苍院之间。

孟子惆这样的安排,不会是为了给她添堵吧?严真真还真不想天天一大早起来,就看到齐红鸾妖妖艳艳的样子。

“可是,当初太妃的意思,是想把云霄阁留给表小姐的。这会儿拨给了我住,恐怕她老人家心里又要不痛快了。到时候,少不得又要指手画脚一番。”

“那倒也是。”孟子惆皱了皱俊眉,才叹了口气,“你且忍耐些日子罢,红鸾那里你不用担心。”

严真真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能睁着美眸,露出疑惑的神色。

孟子惆却没有再解释下去,闭上眼睛养起了神。严真真自觉无趣,也就侧了头在车厢里打盹。不过,她在空间里,睡眠一向充足,倒是了无睡意,干脆在心里描摹了一幅未来的蓝图。

可惜今天是和孟子惆一同出来的,不然的话,转到卢家的药铺去,还能给卢柱子带个信。如果那块“试验田”收拾好的话,自己得去一趟,把空间里长势喜人的人参娃娃们给种下去。

当然,还有她们三个份内的一千五百两银子,也得拿到手再说。

生财有道,脱贫有望,严真真的心情很好,离情别绪,也被冲淡了不少。

“想什么呢?”灼热的气息,喷在颈边,把严真真骇了一跳,本能地侧过头。

“咚”一下,撞到了车辕上。

“什么事情想得这样入神”孟子惆因为她的动作,脸色有点阴沉。难道他有这么可怕么?怎么才一凑近,她就像被骇着了似的,赶紧躲人?

“哦,在想洛姐姐和平南王呢”严真真胡乱应付,“听说平南王也纳了两房侧妃,这次似乎并没有见着?”

“留在封地呢”孟子惆没好气地说道,“旁人的事,你这么关心作什么?你若能学到洛王妃的两成本事,在临川王府,也不用担心别人能威胁你的地位了。”

严真真暗暗撇唇:临川王妃,难道她很稀罕么?

正文 第98章 夜晚的黑影

第98章 夜晚的黑影

晚饭的时候,坐在位置上的是太妃和孟子惆。而严真真和齐红鸾,则一左一右地给两人布菜。当然,孟子惆碗上的菜,多是齐红鸾布的。

严真真只作未见,只是象征性地给两人略布上些,站在他们的身后,倒似乎没有什么存在感。横竖是得不了太妃欢心的,她也就不再白作努力。

“红鸾,今儿是你大喜,和王爷早些歇息去罢。”太妃和颜悦色,齐红鸾则故作娇羞,而孟子惆脸色不变。

“王妃也早些安歇,明儿还要视事。皇后那里的礼物,也该送进宫去。”孟子惆没有看严真真,只是随口吩咐。

不过,严真真还是感激他把自己也顺手给择出来,免于和太妃大眼瞪小眼的尴尬。虽然她也热衷于给太妃找不自在,但没有观众在场,演起来也无趣不是?

太妃也怕和严真真单独相处,没有外人的时候,严真真甚至连假面具都懒得戴,对太妃来说,绝对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于是,饭菜很快被辙了下去,三人兵分两路。孟子惆看着严真真行礼如仪,毫不留恋地离开,眉心微动,脱口就喊:“王妃”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严真真原地停步,回头问。

孟子惆却一时语塞,灵机一动,果然想出一件事来:“过两日要去宫里,若是没有合身的衣服,不妨去做两件,记在本王的账上。”

“多谢王爷。”严真真莞尔一笑,才转身继续前行。

身后,隐约听得齐红鸾的撒娇:“王爷,妾身还没有穿出去的好衣服呢,也替我做上两身罢?”

孟子惆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惹得齐红鸾娇笑连连。想必,孟子惆的许诺,很让她满意。

碧柳有点小心眼:“王妃做衣服是要进宫去的,她凭什么不年不节地又做衣服?”

“咱们又不缺衣服,跟她比这个做什么”严真真不以为意,“赶明儿你借机出去,到卢家的药铺里看看。若是卢君阳有心,咱们的那份儿银子也该给了。再问问柱子,山坳里的木屋搭好了没有,什么时候可以住人。”

碧柳瞪大了眼睛:“王妃难道真想去…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

严真真失笑:“那里风景绝美,说是人间仙境也不为过,哪里像你说的这样了?有山有水,就有灵气,你不觉得美么?”

“没有。”碧柳很诚实地摇头,“奴婢倒是觉得,还是王府里好,比咱们严府,还要好。”

严真真默然,这两个地方,似乎都不大好吧?真难为她还能从中比出个优胜劣汰来。

“王妃放心,侧妃是没有资格去宫里的。齐侧妃就算是做一百身衣服,也不过是在过年的时候,穿出来显摆一把。”碧柳误会了严真真沉默的原因,好心地安慰。

“就是显摆,也只能在侧室之间。”螺儿接口。

严真真被逗笑了:“没想到咱们螺儿还有点冷幽默的潜力呢”

“什么冷幽默?”螺儿和碧柳双双地问。

“就是那种乍听起来不觉得可笑,但是越想越觉得可笑的笑话儿。”严真真忍着笑解释,“就像螺儿说的那句,就是显摆,也只能在特定的人群里显摆。”

主仆三人一同笑了起来,尤其是碧柳,不像螺儿那样笑不露齿,笑得前俯后仰。

“老远就听得碧柳的笑声,又碰上什么可乐的事儿了?”秀娘从桥上迎下来,嗔了碧柳一眼,“跟着王妃出入,也得讲究着些,别笑得那样浪,让人见了说闲话。”

严真真咕哝:“哪里有那么多的闲话好说…”

不过,碧柳却立刻收住了笑声,只是肩膀还在不断地抖动,显见忍得十分辛苦。

回到听风轩,餐厅里已经摆上了份例菜,还多了一盆汤,正冒着热气呢

严真真大马金刀地往首席坐下,又招呼了孙嬷嬷和秀娘在两旁打横,碧柳和螺儿则在末位相陪:“这多冷的天,一起吃着也热闹。没有外人,咱们大可不必分两三拨儿地吃。”

孙嬷嬷不自在地道:“王妃虽是体恤,到底主奴有别。奴婢们还是另设一桌,这里便轮流伺候着。”

严真真招呼了半天,见几人都不肯就座,也只得应了,留了三样自己爱吃的,剩下的都搬到了偏厅,叫多烧上炭。

“抱冬呢?这么多天还没好,还是叫医生进府来看看的好。”严真真关切地交代了一句,“这鸡汤熬得不错,一会儿趁热给抱冬端两碗去。”

“王妃放心,抱冬的给留着呢”螺儿含笑,“知道王妃体恤下人,不敢怠慢的。”

严真真轻轻点头:“嗯,就要这样的才好呢咱们在听风轩,自成一世界,就跟一家人似的。就是对着我,也不必那么拘谨。有外人在,自然是要讲究规矩,但没有外人,倒用不着行那些礼。”

孙嬷嬷却坚持:“礼不可废。”

严真真洗漱完后,照例把人都打发出去,才闪身进了空间。新种下的人参,已经初具规模,再过几天,就能达到相当的“年份”。看来,得赶紧去卢家村一趟,再长下去,就真的都成“千年”了,就是出手,也未免有些震撼。

她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嚼着豌豆,从耳朵上摘下一对金耳环,扔到苹果树下。金色的土地,渐渐地开始加深了颜色。耳环所在的地方,特别地深。

严真真瞪大了眼睛,一口苹果刚咬到嘴里,就忘了吞咽。

耳环不大,很快被淹没在金色的土浪里。严真真眨了眨眼,耳环真的仿佛缩小了一圈。不过,“吞食”耳环的速度,远远比不上植物发芽生长的速度。严真真看得不耐烦,到小木屋里搬了小桌子出来练字。如今的颜体,已经临摹出了相当的功力。她对自己的进步,感到很满意。当然首先还是要感激这片神奇的空间,拉长了二十倍的时间,让她学习。

悬着腕子练了足足一个时辰,她才放松了手臂。再侧头的时候,发现苹果树下的一对金耳环,已经踪影全无。

严真真托着腮帮子想,这块土地,不知道吞了多少金子以后,会发生蜕变呢她一拍脑袋:“我真笨,怎么没放在稻田里呢?这样烧出来的饭,不知道会有多香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不急。”

她注目望去,看到枝头的苹果,竟然慢慢地变成了浅红色。她踮起脚尖摘下一颗,果然口舌生津。这口味,比起紫色的同类,又更胜一筹。尽管还不觉得饿,可严真真还是一口气吃掉了三颗。

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咽着口水,严真真很留恋地看了两眼,才继续去抚琴。都说是琴棋书画,琴排在第一位,日后少不得有机会献个艺什么的。她倒不想一鸣惊人,只求不会落在最后垫底。据她的经验,那些贵妇们,一定会让自己这个以“不学无术”而闻名的严家大小姐出乖露丑的。

她在空间里的一个晚上,过得很充实。;因为时间够多,所以并不觉得辛苦。只可惜没有人陪着说话,未免有些寂寞。

“要是空间再大一些就好了。”她贪心不足地叹了口气,“再装上个秋千架和摇椅什么的,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嘛”

如果有人能够和自己分享这个私密的空间,那就更好了。

她斜倚着苹果树坐下,放松四肢,轻轻地哼起了她穿越前网络当红的歌曲:“停在这里不敢走下去,让悲伤无法上演,下一页你亲手写上的离别,由不得我拒绝…”

这首由乐坛才女严艺丹创作并亲自演唱的歌曲,曾经伴随着电视剧的热播,而一度红遍大江南北。优美的旋律,一直是严真真喜欢的。可是现在哼着,感受却又截然不同。因为她也成了穿越女主,离家那么遥远,而爱人却还没有踪影。

身边的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却没有一个是完完全全属于她。

尽管收获了大大的惊喜,可是严真真却仍然觉得怏怏不乐。在这里,尽管有着无上的空间宝贝,她毕竟还是孤单的。

仰卧着平躺,借着月光看向地板。树影婆娑,已经褪去了繁茂的枝叶。枯枝横斜,也别有一种印象画的美感。

她怔怔地瞪视着地上的黑影,用手指描摹着梅树的风骨。忽然地上的影子,变得深浓。她心里一跳,好半天才敢抬起头来。

窗外站着的黑衣人,有着熟悉的身形。有一刻,她甚至无法移动一根小手指。她曾经盼了他很久,在几乎绝望的时候决定接受孟子惆。可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绑架,又让她的希望从此幻灭。

一个在自己下落不明的时候,还有心思纳侧妃的男人,绝对不是自己最终的选择。

“龙渊”她喃喃低语,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窗边的人影。也许外面站着的人,并不知道她正醒着,只是肃立着一动不动。

窗户轻轻地被推开一条浅浅的缝,细得连冷风都没有灌进一丝。严真真几乎屏住了呼吸,静夜中,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接着一下。

正文 第99章 女追男,隔层纱

第99章 女追男,隔层纱

“龙渊”她喃喃地叫出了这个久违的名字,觉得自己的眼眶,竟然热得发胀。看来,热胀冷缩的原理,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

龙渊推窗的手,顿时僵硬,半天没有动静,害得严真真那口吊在半空中的气,久久不能够吐出来。不带这么吊人胃口的吧?

“是我。”总算,那个黑影出了声。虽然声音堪与蚊子媲美,严真真还是听到了。

又等了半天,仍然没有动静。严真真忍耐不住,跳起来奔过去打开窗户。迎窗而立的黑衣人,有着一张瘦削的脸。熟悉的轮廓,又不经了多少风霜,在鬓间染上了沧桑的痕迹。

“怎么一走就是几个月没动静?我还把你当朋友呢…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严真真半真半假地恼道。

“不是的。”龙渊近乎急切地解释道,“我出了一趟远门,听到你的消息,才赶回来的。不过,看来我来得有些迟了。”

“哦。”严真真释然了一半,“那你的事办完了没有?”

龙渊低声道:“差不多了。”

那就是说,他的事其实还没办完,就赶到京城来了?严真真觉得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紊乱了节奏,

“你听到我的什么消息了?”严真真轻轻地问。

“临川王新纳侧妃,你会不会觉得…”龙渊欲言又止,好半天都没有表达到正确的意思。严真真抽丝剥茧,解读出了一知半解的信息。他是担心自己吧?

“那也没有什么,男人三妻四妾本属平常,何况是贵为王爷呢?这才是第一个,以后谁知道还有多少?如果我真要伤心痛苦,恐怕连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龙渊又默然半晌,才“哦”了一声。

严真真有点傻眼,剧情的发展,怎么没有根据她的剧本走呢?也许自己的表达有问题,应该扑到他的怀里,哭诉自己的委屈,兴许能求得同情?

唉,演技还差了点儿。

“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新妃才纳了没两天,你就得了消息啊?”严真真没话找话,打破了尴尬。一边却在想着,自己要不要向他告白?虽然说女追男,隔层纱,听着是容易的。不过对于古代的男人来说,也许会觉得自己不够矜持。

哪怕在风气更开放的现代,严真真其实也没有主动告白过。所以,才会对未婚夫的劈腿,表示极大的愤慨。要知道,当年他可是死皮赖脸,用了鲜花、烛光…还联合了她宿舍里的同学,才把她追到手的。谁知道,几年的如胶似膝之后,也不过得到“我们分手吧”这样一个令人吐血的结局。

“你没伤心就好。”龙渊讷讷地说了一句,目光却贪婪地落到她的身上。只是严真真正纠结于自己的心事,所以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