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娃楞了一下,连忙追上去,一边追一边吓唬二娃是不是想挨揍。

二娃挺怕大娃削他,连忙找自立和更生。

宋招娣看着五个孩子瞬间扭成一团,顿时想跑过去一人给一巴掌。然而,若是因为这点小事揍孩子,她的手得揍出茧子。

钟家小院西边种的是藤本植物,黄瓜、豆角、丝瓜、苦瓜、木耳菜和癞葡萄。东边种的是茄子、番茄、小茴香、蒜瓣,青菜、辣椒,还有一点豌豆。

八月份正是大部分瓜果蔬菜丰收季,菜地里的草被钟建国拔的一干二净,宋招娣把老菜秧子拔掉,长大的瓜果摘掉,菜园子就没什么可收拾的了。

几个孩子出去,宋招娣把菜扔到鸭圈和鹅圈里就打算回房。转身之际,发现孙宛如站在廊檐下往这边看,宋招娣眉头微皱,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啊。

沈家搬来之初,宋招娣觉得沈家情况复杂,不想贸贸然跟沈家走太近。后来她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好奇,又想请孙宛如指点一下二娃,才搞出个鸡汤诱人。然而,孙宛如不想跟她交好。

如今有人教二娃画画,宋招娣就歇了这个心思。

孙宛如盯着她看,宋招娣干脆装作没看见,省得她又自以为是,自作多情。

到屋里翻出周淑芬的布,宋招娣就开始帮她做内衣。可是,一剪刀下去,脑海里浮现出孙宛如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宋招娣顿时没心情做事了。不做点事?宋招娣又忍不住猜孙宛如想干什么,干脆把鏊子翻出来。

厨房里闷热,宋招娣把炉子和案板搬到客厅里,然后才开始和面。

烙春饼用的是死面,温水和面,面醒一会儿就行了。但面醒好了,宋招娣并没开始烙饼,而是先把面饼擀出来。

宋招娣擀到第五个面饼,五个孩子回来了。

大娃看到案板上放着四张大饼,张嘴就说:“做葱油饼?”

“烙饼。”宋招娣道,“就等你们了。自立,把炉子上面的锅端下来,鏊子放上去。咱们现在开始。”

更生惊讶:“这么早?”

“不早了。”宋招娣道,“我擀的饼不大,你爸一人能吃五六个。你们五个怎么也得十三四个,算上我,三十来张饼,一张饼三分钟——”

自立接道:“做好饼也到晌午了。”

“是呀。”宋招娣道,“之前没骗你们,我确实没做过。大娃,烙饼的时候捏一点尝尝,要是觉得没熟就多烙一会儿。”

大娃笑了:“娘,你自己说你能做熟,现在怎么变成我做了?”

“你擀面皮?”宋招娣反问。

大娃转向自立,也不说话,就盯着他看。

自立叹气:“我帮你擀。”

“就等你这句话。”钟大娃说着,跑出去洗手,回来就夺走宋招娣手里的小擀面杖。

十二点左右,钟建国回到家便发现餐桌上放着两碟面饼,下意识找宋招娣,见她不在,快速捏一点尝尝,发现没有盐也没有油,皱着眉头去厨房找人。

不出钟建国所料,娘六个全在厨房里,个个满头大汗。钟建国更加好奇:“你们都在这里干么?”

“炒菜。”宋招娣道,“凉拌黄瓜,油焖茄子,爆炒青椒,还差一个番茄炒蛋。”

钟建国提醒道:“他们早上吃鸡蛋了。”

“又不是每天都吃三五个鸡蛋,偶尔一次没关系。”宋招娣道,“大娃早上煮的粥没喝完,热好了,你端出去吧。我这边也快好了。”

钟建国端着粥出来,身后跟着五个儿子,端菜的端菜,拿筷子的拿筷子。钟建国看到这一幕,便出去洗脸洗手。

钟建国回来就找馒头,却发现连个影子都没有:“没热馒头?”

“今天吃饼。”宋招娣拿一张烙饼,夹一点青椒和茄子,卷好递给钟建国,“直接这样卷着吃。”

钟建国见状:“这不就是水烙馍卷菜?我还以为你们做什么吃呢。”

“差不多。”宋招娣道,“不过,这个是用鏊子做的。水烙馍是放在屉子上蒸熟的。”

大娃卷菜的手停顿一下:“娘,咱们明儿做那个水烙馍。”

“那种啊?不做。”宋招娣摇头,“你爸自己就得吃十个。咱们家这么多人,做多少够吃?而且天还这么热。”

大娃眼珠一转:“冬天再做?”

“也行。”宋招娣嫌麻烦,可是一想给孩子做顿肉吃都得算着时间,便答应下来,“你们听话,等到中秋节我就把那两只年龄最大的母鸡杀了。回头咱们还做这个饼——”

二娃忙问:“卷鸡肉吗?”

“对的。”宋招娣道,“二娃,咱们回来的时候教你画画的爷爷怎么跟你说的?”

二娃:“要天天练习画画,然后寄给他看。”

“真乖。”宋招娣道,“听爷爷的话,等过年的时候,我就把咱家的大公鸡全杀了,让你们一次吃个够。”

钟建国:“然后半年没得吃。”

“你别说话。”宋招娣瞪他一眼。

钟建国伸出一根手指:“最后一句。咱家的母鸡年龄大了,炖的鸡汤味道特浓,要是再把隔壁的孩子惹哭了,想好怎么应付了没?”

“我在厨房里炖鸡汤,她家孩子要是还闹着要吃,跟我可就没什么关系了。”宋招娣道,“我不可能因为要顾及她家孩子,苛待我儿子。”

大娃看看钟建国,又转向宋招娣:“你们说的那个她是沈伯母?”

“是她。”宋招娣对钟建国说,“沈宣城是你战友,他妈要是过来,对我客客气气的,我不会给老太太难堪。要是孙宛如过来,我就说家里的鸡肉和鸡汤都被孩子吃了。”

钟建国:“孙宛如不会过来。”

“你怎么这么了解她?”宋招娣盯着他,不错过他脸上任何表情,“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她跟你说过话?”

钟建国朝她脑袋上戳一下:“你这里装的都是什么啊。她都不跟你们女人来往,跟我有什么可说的?”

“那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你。”宋招娣道。

钟建国咬咬牙:“想吵架是不是?”

“等等。”大娃道,“你们先暂停,等我们吃好了,你们再吵。”

钟建国呼吸一窒:“钟坚强!”

“爸,别喊我的大名。”大娃眉头紧皱,“我一听你喊坚强,我就头皮发麻。”

二娃瞥他一眼:“我听老师喊我钟抗生,我还起鸡皮疙瘩呢。”转向宋招娣就说,“娘,你们先别吵,先帮我改个名字吧。”

“我也要改名。”三娃道,“我不要叫钟向南。”

大娃瞪他一眼:“你闭嘴。哪儿哪儿都有你。”

“就不。”三娃冲扮个鬼脸,“娘,钟向南不好听。”

宋招娣:“那叫钟南风?大娃叫钟东风,二娃叫西风,自立叫北风,更生叫红中,人家一听就知道你们是亲兄弟,如何?”

第105章神经病

钟建国险些呛着,连忙捂住嘴:“这个名字可以,我赞同。”

更生见他爸满眼笑意,心下纳闷,东南西北中有什么问题?想一下,“我不要。娘,我的名字挺好。”

“我的名字也挺好。”自立跟着说。

大娃看看他的兄弟,又看看他爹娘,试探道:“我觉得东风比坚强好听啊。”

“那你改,我们不改。”更生道。

大娃噎了一下:“你,你不改的话,咱们就不像一家人了。”

更生脸色骤变,他喜欢听别人说,你们哥几个一看就是亲兄弟。可他真不想改:“我,我觉得娘起的名字有问题。”不等宋招娣开口,又说,“大娃,你没发现吗?娘说名字的时候都没思考。”

大娃转向宋招娣,看到她满眼促狭,心中一凛:“那我不改了。”

“我也不改。”三娃连忙说,“向南挺好听。”

二娃:“给我自己改吧。”

“改什么改?”钟建国瞪一眼他,“这个名字是你亲妈起的。把名字改了,小心你亲妈半夜里来找你们。”

二娃皱着鼻子:“我亲妈都死了。”

“她的灵魂来找你。”钟建国道。

更生脱口而出:“鬼吗?”

“可以这么说。”钟建国道。

二娃脸色骤变,他不怕他亲妈,但他怕鬼,连忙说:“不改,不改。”

“爸爸,世上真有鬼吗?”更生问。

钟建国想一下:“我也不知道。但老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我们要心怀敬畏。”

“你的意思就是没有啊。”更生很失望,“难怪我都没见过我亲爸。”

二娃很生气:“爸爸!”

“改名字吗?”钟建国问。

二娃不敢,但是他还是很生气:“你以后能不能别吓唬我啊。”

“胆小鬼。”钟大娃白他一眼,“娘,东南西北中是不是有什么典故?”

宋招娣:“没典故。麻将里面有这几张牌。我们通常把玩麻将说成打麻将。你们几个要是叫东南西北中——”

“就知道娘又憋着怀,爸爸果然最了解你。”大娃瞪她一眼,“还有爸爸,你们俩加一块就是狼狈为奸。”

钟建国也不恼:“我和你娘是狼和狈,你是什么?小狼崽子。”

“也可以啊。”大娃答应得很干脆,随后又问,“娘,哪儿有卖麻将的?”

宋招娣:“没了,什么都没了。”

“没了也好。”自立道,“省得大娃玩物丧志。”

宋招娣乐了:“大儿子,你说这话我就得批评你了。沉迷玩乐叫玩物丧志。偶尔玩一下,或者每天都玩一会儿,叫休息放松。”

“宋老师没胡说。”钟建国道,“人的精力有限,如果一整天都在学习,到后面会发现力不从心,事倍功半。不如适当放松一下,然后再继续。”

自立有些怀疑:“真的?”

“遇到和学习有关的事,爸爸从不开玩笑。”更生提醒他。

自立回想一下,便认真点头:“我记住了,爸,娘。”

“那咱们继续吃。”宋招娣把卷着番茄炒蛋的卷饼给三娃,“吃了这一个不准再吃了。”

三娃摸摸肚子:“我觉得还可以再吃一个。”

“如果我不准呢?”宋招娣问。

三娃脱口道:“那我就不吃了啊。”

宋招娣噎了一下,没想到小孩这么怂:“三娃,我觉得你可以改名叫怂包。”

“对对对,这个名字不错。”大娃双手赞同。

宋招娣:“大娃就叫怂包一号。”

大娃脸上的笑容僵住,不敢置信:“娘,我帮你欸!”

“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钟建国道,“赶紧吃,饼都凉了。”

小心思被戳穿,大娃扁扁嘴,张嘴咬一大口卷饼。

翌日早上,宋招娣睁开眼,听到啪嗒啪嗒声,拉开窗帘一看,外面下起瓢泼大雨,连忙拍醒钟建国。

钟建国听到动静睁开眼,见她趴在窗户边:“雨很大?”

“特别大。”宋招娣说着话,猛然想到,“是不是台风到了?”

钟建国微微摇头:“没接到消息。”顿了顿,“别担心,咱家的房子结实。”

“我不担心这个。”宋招娣道,“要是有台风,我就把那些半大的黄瓜、茄子全摘下来。”

钟建国听她这么说,顿时乐了:“宋老师,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家庭主妇了啊。”

“我也不想,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宋招娣道,“你给我开个服装厂,工作室也行。”

钟建国摆摆手,拿起叠的板板整整的裤子:“这事啊,你还是指望你儿子吧。早上吃什么?我做饭。”

“随便。”宋招娣道,“煮几个鸡蛋,菜呢,你看着炒。”

钟建国:“那就再煮几个咸鸭蛋,白米粥。”

“我儿子见你这么做,会自己重新做的。”宋招娣一边穿衣服一边提醒他。

钟建国嗤一声:“不嫌费事就让他们自己炒。”

钟家厨房里有一口缸,每天晚上钟建国都会把缸里兑满,省得宋招娣再打水。

掀开木盖,钟建国不禁庆幸他昨晚没偷懒,否则今儿就得穿着雨衣去压水。如果因为下雨的缘故,井水浑浊,那他们家早上就只能吃馒头就着白开水。

难得钟建国主动开口要煮饭,宋招娣洗漱干净,就瘫在长椅上闭目养神。

钟建国把煮粥的锅放炉子上,拿着盆出来拿咸鸭蛋,看到宋招娣这么舒坦,朝她脸上拧一把:“我说我做饭,你真当甩手掌柜?”

“粥搁炉子上面煮,你烧地锅煮鸭蛋和鸡蛋,十来分钟就好了,叫我干么?”宋招娣朝他手上一巴掌,“我能帮你做什么?”

钟建国:“可以帮我掀锅盖,递柴火。”

宋招娣睁开眼,不敢置信:“钟建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腻?”

“你才油腻。”钟建国不知道“油腻”什么意思,但他见宋招娣一脸嫌弃,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放我一人做饭,你还真好意思。”

宋招娣皱眉:“钟建国——”

“我去拿鸭蛋。”钟建国连忙说,“开玩笑,莫生气。”说完就跑。

宋招娣顿时气乐了。随后去厨房等着烧火。

正如钟建国所说,如果有台风,他们部队会第一时间接到通知。而台风天下雨,也跟平时不一样,一阵一阵的。

吃过早饭,宋招娣见大雨转中雨,依然淅沥沥不停,便知道遇到连阴雨。

趁着雨小的时候,宋招娣把一夜之间变了样的黄瓜、番茄和茄子摘掉,又拔点青菜,估摸着够一家人吃两顿的,宋招娣才回去。

转身的时候感觉有人看她,宋招娣下意识往隔壁看,隔壁廊檐下没人,宋招娣装作撩头发,抬一下头,果然,看到西边二楼的窗户边站着一人。

宋招娣顿时想骂人,他妈的有病啊。

回屋把周淑芬的衣服裁好,宋招娣就撑着雨伞,抱着针线筐去找段大嫂。

段大嫂正在屋里抹桌子,见她过来,指一下椅子:“你先坐会儿。”

宋招娣翻出布,一边帮周淑芬缝内衣一边问:“婶子,我回来的那天看到你在南边大树下乘凉,好像还有沈团长的妈和他媳妇,我没看错吧?”

“没有。”段大嫂问,“怎么了?”

宋招娣:“孙宛如的脑子是不是有病?”

“这话怎么说?”段大嫂楞了一下,把盆里的脏水倒掉,倒点干净水洗洗抹布和手,坐到宋招娣对面,“她找你了?”

宋招娣:“找我还好呢。她这几天天天偷看我。”顿了顿,“她要是个男人,我都忍不住要怀疑他喜欢上我了。”

“那她是真有病。”段大嫂啧一声,“小宋,苦了你了。”

宋招娣抬起头,见她笑眯眯,顿时好笑:“婶子,我没跟你开玩笑。你们聊天的时候,没把我故意搁屋檐下做鸡汤的事说出去吧?”

“小瞧你婶子了不是。”段大嫂道,“我是那多嘴的人么。不过,那天确实提到你。”

宋招娣就知道孙宛如不可能无缘无故盯上她:“你们聊天,聊我干什么?”

“几个女人坐在一块,除了聊东家长西家短,还能聊什么啊。”段大嫂道,“国家大事我们不知道,现在一亩地能见多少粮食,我们十几年不种地,也不清楚,只能想起谁聊谁。”

宋招娣仔细一想:“然后呢?”

“我们扯闲话的时候,看到建国开车去码头。鲁政委的爱人就问,小钟去码头干么。我说你今天回来。”段大嫂道,“张政委,就是小钟的政委,他爱人说,几个孩子跟你回来,家属院这边又热闹了。忘了是谁说一句,嫌闹腾就跟你说,你把他们拘在家里学英语,他们就闹不起来了。”

宋招娣:“是不是孙宛如突然开口问你们,我会英语?”

第106章招娣生气

段大嫂大为震惊,饶是她很早就知道宋招娣聪明过人:“你怎么猜到的?”

宋招娣很肯定:“我猜对了?”

“你回来的那天已经连着三天高温,屋里闷热,我们就拿着蒲扇、小马扎去树下乘凉。”段大嫂边回忆边说,“沈家婆媳二人过去的时候,我跟她们打招呼,沈宣城她妈回我一句,孙宛如笑笑没吭声。后来我们聊天,她也没开口,冷不丁问你是不是英语老师,我们也吓一跳。”

宋招娣:“沈宣城没跟她讲?”

“我听她意思,只知道你是老师,估计以为你是语文老师。”段大嫂好奇,“这跟她盯着你看有什么关系?”

宋招娣:“可能是好奇,或者不敢相信我又会英语又会开车,还会做衣服吧。就像我好奇她是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那你要问问她吗?”段大嫂问。

宋招娣摇头:“今儿下雨下的我心情不好,等我心情好了,要是能想起来,就问问她。想不起就算了。”

“那就别问了。”段大嫂道,“我倒要看看她能憋到什么时候,主动跟你搭话。”

宋招娣也想知道,便由着孙宛如打量。

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周五下午,放学铃声一响,大娃挎上书包就嚎:“回家吃鸡去了。”

自立暗叫一声,不好!

坐在大娃前面的马振兴霍然起身:“大娃,等等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钟大娃停下来,“我家做的是老母鸡,你家也有老母鸡。”

马振兴拽着他的书包:“我家的母鸡是留着下蛋的。我要吃老母鸡,我妈会把我给吃了啊。大娃,你是不是我好朋友?”

“这跟是不是好朋友没关系。”钟大娃道,“你妈为了一只鸡骂你,说明你不如一只鸡,你妈根本不疼你。”

马振兴顿时觉得心里好难受:“大娃,我不去你家也行,你回去叫宋老师跟我妈说,杀一只老母鸡给我吃。”

“不讲。”钟大娃道,“我娘讨厌麻烦,被她知道我又给她找事,我会被我娘剁吧剁吧包饺子。”

马振兴不放他走:“那你跟我回家,跟我妈说她偏心。”

“想得美。”钟大娃掰他的手,“自立,过来帮忙。”

马振兴连忙说:“自立,你别过来,否则我就喊人。”

“显摆你有人?”钟大娃指着他,“我数三声,你不松开,我都不用喊别人,就把我弟弟喊过来,就能把你收拾了。”

马振兴下意识松手:“大娃,你吃鸡都不带上我,是不是兄弟啊?”

“今天可以不是。”大娃挥挥手,“不要来我家啊。来了也没你的份。我娘杀两只鸡,四个腿,我们五个都不够分。”

六点多,钟建国嫌屋里闷,把桌子搬到压水井边的广玉兰树下,五个孩子搬椅子,拿筷子。

宋招娣端着一锅鸡汤面条出来,大娃看一眼,深吸一口气,就说:“娘,我盛面条。自立,快去端鸡——”

“宋招娣,开门!”

一声怒吼,惊得宋招娣条件反射般往外看。

看清来人,钟建国皱眉:“周淑芬,你有病吧?”

“你才有病!”周淑芬大喊,“我没喊你,我跟宋招娣说话。”

宋招娣走过去把门打开,也发现除了她,门外还有个名叫马振兴的少年。这让宋招娣不由自主地想到,当初大娃跟马振兴打架,周淑芬来找她理论的那一幕。

当年周淑芬可以说都不会跟她吵架,现在居然敢吼她?宋招娣想到这些,忍不住笑了:“我来了,什么事啊?”

“你说什么事?!”周淑芬瞪眼,“钟大娃,你小子也给我过来。”

宋招娣转身想喊大娃,发现左右邻居也出来了,正往她这边看……于是跟大家解释:“没什么事,振兴的妈妈跟我闹着玩呢。”

“我没跟你闹着玩。”周淑芬道,“你们家吃鸡就吃鸡,为什么要叫大娃跟振兴说,还非说杀的是老母鸡?”

宋招娣看向马振兴,少年做个“拜托了”的手势,顿时哭笑不得:“我们家杀的就是老母鸡。鸡毛还在垃圾桶里没倒掉,不信自己去看。”

“母鸡?”周淑芬惊呼,“宋招娣,你有病啊?杀老母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