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凤瞳蓦地张开嘴,明媚的阳光下,他略显苍白的晶莹肌肤镀上一层粉金色,冠绝天人的容颜也染上一抹微红,明艳如霞,那笑容浅浅如丝如缕,像满山的樱红盛绽,像绚烂绮丽的彩霞,在她的心房里绽开,犹如在一汪湛蓝碧波中投下一枚石子,荡漾开一层层涟漪。

她忍不住捂住鼻子,背过身去,跑了。

丫的,没事长那么妖孽做什么,差点害得本小姐流鼻血!

她自问不是腐女,前世的身份让她看尽帅哥美女,可这只妖孽长成这样,简直是非人类,连一向自持的她都快被蛊惑了。

身后,墨流赫望着那落荒而逃的身影,满眼无辜,他没做什么呀?

夜风徐徐,夹杂着细雨洒在宓阳城的每一个角落,白天还晴朗无云,夜里却下起了雨。

一条长长的甬道里,一盏挂在墙壁上的昏黄油灯照亮了前方幽长的身影,形如鬼魅。安静的甬道里,只听到嗒嗒作响的脚步声。

走了约莫一刻钟,一间石室出现在那人眼前,他推开石门,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静静地坐在石室仅有的一张石桌旁,并没有抬头看他。

“如何?”带面具的男子发出的声音宛如金属,铿锵作响,刺得人耳膜生疼。

站着的男子一身黑衣,蒙着脸,看向面具男的眼神恭敬肃然:“任务失败,她没死。”

“哼,数十名暗杀者和几名鬼影都杀不了区区一个弱女子?”那声音越发刮厉,黑衣男子却恍若未闻,仅只眼神乱了一刹,更为恭谨地低下头,“鬼影可都归位了?”

“不,饲魂玉上的最后一缕精魂也消失了,他们…死了!”黑衣人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以鬼影那鬼魅般的手段力量都被杀了,何况区区**凡胎的暗杀者。

“什么?!”面具男的声音充满惊异,许久才低低地叹了口气,“她身边竟然有此能人,真是失策!”

半晌,又道:“把那些失败者的尸体放在最热闹的大街上,我就不信官府不追究,一旦那样东西传到宫里头…哼哼,还有,把鬼影的尸首收回来。”虽然是批次货,好歹也经过淬炼,力量可非一般人可比,大不了重新摄魂入驻,这可是一批可循环利用的傀儡。

黑衣男子身子突然一瑟,面具男目光又冷厉了几分:“怎么了?”

“禀主上,属下寻遍了整个宓阳城都不见暗杀者的尸首,就连鬼影的尸骨,都没见着。”

面具男猛地站起,大手重重砸在那块石桌上,顿时石屑纷纷,瞬间那块大石桌化为靡粉。

“废物,通通都是章废物!给我滚,查一查,这些都是什么人干的?”看来他还是太小看那个女人了,不行得去给她传个信,暗着杀不了,就明着暗着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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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来的六一祝福哈,祝亲亲们儿童节快乐!悠然悲催,都忘了陪孩子去玩一玩。

036章 可疑的太后

因为某个皇帝的到来,甚至腻着不肯走的原因,沈凤瞳不得不提前结束娘家之行。

刚回到月宁宫,便听闻太后来探望她,新月细眉高高挑起,这时候她来做什么?

“太后驾到!”门口的小太监高高唱道。

沈凤瞳携着一干宫女太监出门相迎,远远的,瞅见那一头凤钗珠翠摇曳生光,步履缓缓,神色间却有丝异样。

她磨蹭半晌,待得她靠近了些这才缓缓下拜:“臣妾拜见太后。”

“快起来吧。”没等她跪下,太后却亲自扶她起身,眼里没了几日前的冷苛,但也无慈爱之色,只是细细地将她打量一番,神色松了松,“我们进屋说话,你们留在外面候着。”

一干宫女太监小心应着,沈凤瞳犹疑地看了一眼,随太后进了屋。

“不知太后驾临月宁宫有什么事?”

太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冷肃的脸上竟露出微微的一丝笑,倒让沈凤瞳吓了一跳:“哀家没事就不能来看看皇后么,如今这宫里无妃无嫔,哀家只有你这么个儿媳妇,你不去陪哀家说说话,还不准哀家来看你啊?”

拐着弯儿骂她弄得后宫无妃,没个妃子去巴结她是吧?来看她,谁知道她心里又想耍什么花样!

“臣妾惶恐,臣妾这几日回了娘家方不能去给太后请安,但请太后见谅。”一听沈凤瞳提起‘请安’两字,萧太后刚露出的笑容一滞。

“无妨,哀家省得。”萧太后扯了扯嘴角,终是没笑出来,“说起来这几日回娘家,可有什么新鲜事儿,哀家也许久没出过宫了,外面什么样子哀家几乎都忘了,不妨跟哀家说说。”

“也没什么新鲜的,宓阳城还是那般繁华,百姓们都称皇上治理有方呢。”哼,睁着眼瞎扯谁不会。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萧太后似乎有些不耐烦,挥手打断她的话:“哀家听说,你这次出宫遇袭了,可有这事?到底是哪方刺客如此胆大包天敢行刺我皇家之人,皇上可有将那些刺客悬于血墙上示众?”

沈凤瞳清冽的眸中夹杂着一丝难辨的深邃,她遇袭的事除了墨灼、飞灵和妩妍外,也就一个没到场的墨流赫清楚,尸体又被清理干净,那么,剩下的就是暗杀者那方的人晓得了。

她今日刚回来太后就迫不及待地赶来看她,似乎她早就得了消息,那么,从哪听的‘传言’就很明显了,果然和她有关!

今天来看她的另一个目的恐怕是想问出她把那些尸体弄哪去了吧?但她不明白的是,太后究竟是想将尸体处理掉,亦或者公诸于众?

萧太后一腔怒气翻涌,却见沈凤瞳奇怪地望着她,不由皱眉问:“怎么了?”

沈凤瞳‘怯怯’道:“太后,臣妾并无遇袭呀?您别听那些宫女太监们乱嚼舌根。”

“怎么可…”太后似乎意识到不对,赶紧转了口,“嗯,原来如此,那就好,回头得好好整治整治下宫里的风气了,没事就喜欢捕风捉影。”

她神色淡淡,想了想,又道:“皇后,你也知道,哀家并不是很喜欢你,这点哀家从不否认,想必你心里也清楚。但,即便哀家再不喜欢,皇上也已经封你为后,那么你就是我皇家的人,如果真有人刺杀你那便是与我皇室为敌,哀家也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她语气铿然,沈凤瞳心中的讥诮更深了,表面却不得不表露感激:“谢太后。”

没有得到想要的情报,萧太后郁结不已,只得忍住郁愤离开月宁宫。

沈凤瞳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飞灵走了进来,见她神色不对,忙问:“小姐,太后来做什么?”

“试探我,她知道我遇袭的事,有人走漏消息了。”沈凤瞳随口说道,目光却落在她脸上。

飞灵一个激灵,一向冷静的她几乎炸毛:“小姐在怀疑我?”

“不,我在等你的看法。”沈凤瞳狡黠一笑,若说怀疑,她宁肯怀疑太后跟暗杀者一方勾连,在这个皇宫里,飞灵比她身边任何一个人都可靠。

从她平日里的言行来看,自带着一股傲然之气,即便在皇宫里,也不见她对任何一个皇家成员卑躬屈膝,这样的人多了一份坦诚,却少了点圆滑,真对一个人忠诚的话,那绝对是死心塌地。

听了沈凤瞳的话,飞灵心中堪堪放下一块大石,皱眉思索了一下,道:“我相信妩妍公主不会向太后告密,那么景王…”

“他也不会,我相信他。”想到墨灼,虽然现在的她与他基本上算是陌生人,可身体里的直觉反应告诉她,这个人还是很可靠的。

“那就只有暗杀者那边的人才知道了。”说完,飞灵瞪大眼睛,“你是说太后可能是策划杀你的人?”

“不排除这个可能,当然,也可能是她和那些人有勾连,来探我口风。”脚踩凤凰印记的刺客,一旦公诸于众,那该会在朝中掀起多大的浪?

对方,究竟是什么人,她不相信身为凤启国人信奉金凤神兽的太后敢对神兽如此大不敬,那不是她的话,又会是谁想置她于死地?

正想得纠结,忽然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她裙摆一飞,转身向墨流赫所在的华清宫奔去。

华清宫流云小筑

墨流赫脸上浮出一丝倦意,对隐在暗处的狼牙道:“朕也没想到那些人竟然要杀她,太后那边什么反应?”

“方才七号给属下传过信,皇后娘娘一回宫太后便赶了过去。”暗处,狼牙的声音微微起伏,竟显得有些郁躁。

“让七号继续盯着,保护好她,你且回去休息,这几日辛苦你了,云龙国太子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没有,他似乎在找什么人,这几日他便只是在西郊晚月湖边游晃,没见过朝中任何官员,有几个想上去攀关系的,都给他回绝了。倒是玉宁公主,最近与太后走得近,看看是否盯着她?”狼牙迟疑了一下,问道。

墨流赫拢了拢眉,眉宇间散发出一丝戾气:“不必,她碍不了什么事。这几日且不要和七号九号联系,太后怕是有所警觉,她身边有不少高手,肯定也在堤防着咱们。”

“是。”狼牙顿了顿,忍不住问道,“是否需要派人暗中保护皇后娘娘?”

墨流赫笑了:“朕就知道你会问,放心吧,她的强大就是朕也不曾料到,也许,是该将一些事告诉她,以免她单面受攻而不知还手。”

狼牙惊咦一声,正要说什么,目光往小筑外瞥了瞥,连忙敛去身形。

037章 给他做人工呼吸?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太监小路子在门外禀报。

“传她进来。”墨流赫的脸似乎更白了几分,暗处的狼牙不由担忧,身形一缓,见那道明丽的身影已经在门外,身子一晃,消失在暗影里。

沈凤瞳推开门的一刹,感觉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气息,心中一惊,赶忙掀了帘帐,瞧见那双散发着潋滟光华的琉璃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禁松了口气,旋即拧起眉:“没事吧?”

墨流赫挥手让小路子等人退了下去,这才开口:“没事,是我的暗卫。”

“哦。”她低低回了一句,见他还看着她,眼一瞪,“这样看着我干吗?”

“这是你第一次到我寝宫来。”他言语淡淡,眸中却晕漾着一丝喜悦。

“那又怎么样,皇上天天到我月宁宫蹭夜宵,还不准到你寝宫看看?”她眉梢一挑,斜睨着他。

“朕天天都盼着你来。”墨流赫一脸促狭,分明在调侃她,沈凤瞳还是忍不住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我可没时间来听你说这些软绵绵的情话,还是留给你以后的妃子吧。”沈凤瞳撇撇嘴,本小姐前世听的虚伪的情话已经够多了,她没注意到的是,在听到她这句话时,墨流赫眸底略过的黯然。

“你来找朕所谓何事?”他言语中多了几分冷意。

沈凤瞳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么冷淡,却也不甚在意,神情也冷了下来:“我怀疑,前几日我遇袭可能与太后有关。刚才太后来找我,问我在宫外是否遇袭,我没有承认。那些刺客被我和飞灵事先引到僻静处解决并清理掉了,根本没留下任何的痕迹,太后本不该知道此事,可她却在我刚回宫时便来试探,显然早已得了消息,既不是我方泄露,那么便是刺客一方。”

墨流赫突然道:“你就那么相信墨灼?”

“嗯?”她不解地看向他。

墨流赫敛目缓缓吐息,嘴角扬起一抹带着邪气的冷笑:“当时他不也在场,难道你就那么相信他不会告诉太后?”

“他不会。”她的话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却狠狠击打在墨流赫心上,他脸色一黯,唇角溢出一丝血迹,整个人无声无息地歪软下去。

沈凤瞳大惊:“喂,墨流赫,你怎么了,你醒醒!”

见他脸色苍白得可怕,沈凤瞳的心没来由地慌了起来,伸手把了把他的脉,他的脉象十分紊乱,气逆倒施,她奔到门口唤来小路子:“快去请秦御医,皇上昏倒了,还有,悄悄地去切莫声张。”

小路子离开前嘱咐皇上的四名贴身侍卫护在门口,沈凤瞳眼底掠过一抹惊异,看小路子和四名侍卫不慌不忙的姿态仿佛这事已经做了无数遍,回头望着床上的绝色男子。

脑海中掠过他方才的眼神,愤怒中带着一丝惶恐,像个无助的孩子,在翻腾的巨浪中浮沉,茫然无措,心头不由一阵酸痛。

一咬牙,算了,现在情况危急,管它会不会被发现自己是天幻境高手,墨流赫真翘辫子的话,自己可就永远都出不了这道宫墙了。

细致的玉指捻起他的大掌,在指尖触及他温润的手掌时,心不由跳了跳,好烫!

像放在熔炉上炙烤的铁一般,若非她事先有了准备,用幻气裹住手掌,否则手早已被灼化了,怎么会有这般可怕的毒,他到底是如何抑制毒素发作时浑身灼热难忍的痛苦?

沈凤瞳先将一丝幻气输入他体内,感受到他体内一股清气自发地将这股源源不断的热气往丹田处拖拽,却因他经脉紊乱,气息不稳,这股气无法拽动热气,两股气就这般僵持着,谁也不让分毫。

但墨流赫可就惨了,两气在他体内较着劲,他的身体忽冷忽热,冷时淌出的汗竟结成冰霜,热时浑身通红,如煮熟的虾,沈凤瞳颦眉,这可如何下手?

她的师傅所学广博,也教过她一些基本的医理,只是她只学了个皮毛,对墨流赫这种状况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一个面罩银色面具的男子推门走了进来,正是秦非宇,他见沈凤瞳手间幻气流转,不由诧异,但见床上的墨流赫脸忽红忽白,大吃一惊,他早已看出沈凤瞳的幻气触到这两股气流,小心翼翼地维系着它们的平衡,且此时墨流赫体内的两股气僵持着,只要一个不慎,连她也会被卷进去。

神情微沉,他看了沈凤瞳一眼,问道:“皇后的幻气是何等级?”

沈凤瞳知道他是想借助她的幻气助墨流赫将那股热气压住,“中级天幻,要破开两股气并不难,只是他的身体太过虚弱,怕是承受不了这股碰撞,有什么办法分开他们压住那股热气?”

“将幻气从口中度入,否则一旦你的手撤开,这两股气便会从他喉口冲出,堵住他的呼吸,不用一盏茶时间皇上就没救了。但非宇的医术尚可,幻气却不精,只能由皇后你来做。”秦非宇一本正经地说着,沈凤瞳却瞪大眼睛,瞅着床上那张邪魅惑人的脸,移到他粉嫩若樱,艳丽逼人的薄薄微张的唇上,咽了咽口水,这家伙秀色可餐,她…也不亏吧。

说白了,这跟人工呼吸没什么两样。

见她眨巴着眼睛,就是不动,秦非宇皱眉:“怎么了?”

“没事,只是秦御医你就这么看着?”沈凤瞳眉头跳了跳,她保留了两世的初吻啊,难道就这么丢了?

秦非宇尴尬地转过身,还不忘指导:“幻气入口,以手掌控,先引开皇上体内的幻气,与之交融,再一同将那热气压入丹田。”

沈凤瞳俯下身,将唇附在墨流赫唇上,他的唇因着热气显得越发红艳,浑若朱涂,她的唇瓣一触上,感觉一股淡雅的香气直沁入鼻,她小心地将气度入,手掌微张,附在他腹部,缓缓牵引着渡入的幻气。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沈凤瞳大汗淋漓,没想到这活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这么难。她专心致志地反复做着,手掌也在他身上缓缓向下牵移着,丝毫没注意到某人下腹处的膨胀。

在将最后一缕热气引入丹田时,她美眸炯炯,正欢喜着,冷不防后背被一双大掌按了下来,那一缕温热淡香袭入口舌,强势地掠卷了她因惊慌而微张的唇,一道暖腻探入,口齿微凉,很快她的唇便被完全占领。

她傻傻地睁着眼,直到呼吸被抢,她才惊醒过来,却怎么也推不开那双有力的大手。

墨流赫邪邪一笑,将唇附到她耳畔:“娘子,你的手往哪伸呢?”

她猛然跳了起来,方才她的手不小心触到一硬物,两世为人的她怎么可能不晓得那是什么,一张美丽绝伦的脸顿时染满红霞,她只顾着将热气引入腹部,却没注意到已经滑到那了…

不对,他是不是早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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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毛亲们都是这么安静滴娃纸涅?

038章 年少的噩梦

“你!”沈凤瞳气闷不已,这厮竟然趁机占她便宜!

没等她破口大骂,一直背过身的秦非宇却突然转身,见墨流赫醒来,这才松了口气:“皇上,你又忘记我的话,莫要动气,否则一旦气攻入心,就是神仙来了也没用。”

“嗯,知道了。”墨流赫漫不经心回了一句,双眼亮晶晶地盯着沈凤瞳。

秦非宇不解地看了两人一眼,无奈道:“我先出去了。”

沈凤瞳暗自庆幸,那家伙看起来简直是个榆木疙瘩,不过也幸好这样,他没看出两人的不对劲。

见秦非宇走了出去,墨流赫笑眯眯地勾了勾手:“娘子,过来。”

沈凤瞳退了退,摇摇头,都这种情况了,过去的是傻子。

墨流赫叹了口气,恢复正常神色:“过来吧,我保证不再动你。”

再摇头,她不信,墨流赫就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狐狸,腹黑透顶的家伙。

见她不动,他眯了眯眼,闪电般从床上一掠,沈凤瞳反身就跑,却被一道更快的身影截住,身形飞快地倒退,瞬间落入他的怀中。

“你放开我!”她一急,抬手就劈,却被他温热的手钳住。

他将头搁在她肩上,温柔地说道:“娘子,别怕,没有你的同意我绝不动你。”

沈凤瞳身子一僵,墨流赫轻轻地笑了,将她额前一抹落发拢回耳畔,碰到晶莹小巧的耳垂,她忍不住一颤。

将她拢在怀里,轻轻倚着床榻,明洌深幽的眸子带着几许倦意合起:“娘子,既然你有能力自保,有件事我想是时候告诉你了,关于我和太后的。”

沈凤瞳不敢乱动,只是僵着身子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至少不碰到下面那东西。

听到这话,她神情微松。

“其实,太后并非朕的生母,朕的生母是元熙皇后。”他一出口就是如此惊爆的消息,沈凤瞳差点跳了起来,墨流赫揽在她腰上的手微微一紧,将头搁在她肩上,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声音略微沉郁,“她自以为隐瞒得很好,却不知朕早在四岁那年便已经知道真相。”

沈凤瞳心头一震,只听他继续道:“那一年父皇在藏书阁外遇见躲在门外偷偷窥望的我,破例让我进入藏书阁,并赏了我一环玉佩。在此之前,她一直将我禁在当时她所在的魏宁宫,不准我出去外面,那天是一个看管我的宫女疏忽了,我趁机跑到那去的。

后来我回了宫,见她目光阴翳地看着我,心里很害怕。她问我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我便老老实实回答,将玉佩递给她看,原以为她会高兴,谁知她竟气得一把将它摔在地上,碎了。后来,她便将我拉到她专门惩罚宫女太监的黑屋子里关着,遣走了所有的宫女太监,森冷的目光像毒蛇一样绕上我的身体,我浑身颤抖着,不明白母妃为何这么生气。

她发了疯一下拿着细长的棍子往我身上抽,狠狠的,一下一下地抽,我不停地哭喊着,母妃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她没有停下,而是恶狠狠地骂,我不是你的母妃,元熙那个贱女人才是你的母妃,我打死你个孽种,打死你,打死你…”

他没有再用“朕”这个令人产生隔阂的称谓,顿了顿,低头看着腕上的泪,缓缓抬起手,摸到她眼角的湿润,将她搂紧了些,轻声安慰着:“没事,都已经过去了。”

“后来怎么样了?”她哽咽着,忍不住问道。

“后来,后来她打得累了,将我仍在黑屋子里,伤痕累累的我却不敢再哭了,我知道,只要我哭出声,她手中的棍子就会再次毫不留情地挥下。她关了我整整三天,我奄奄一息时,她将我带出了黑屋子,命人拿最好的伤药给我涂抹,很快我便好了,后来我才知道,是父皇的寿辰就要到了,她必须带我去参加寿宴,那是父皇特别吩咐的。

在我伤好那天,她当着我的面让紫嬷嬷杀了那个玩忽职守的宫女,温热的血溅了我一脸,我知道,她是想警告我,不许再乱跑。我真的怕了,我不想因为我而使得身边的人都遭罪,所以从那以后,我一直没出过魏宁宫。

直到六岁那年,皇子皇女都必须到学堂里学习,我才再一次踏出魏宁宫。可是,她并没有因此放过我,我越是学得好,她就越生气,棍子,关黑屋成了家常便饭…可我并没有因此而放弃,我拼命地学到最好,想让父皇注意到我。”

“八岁那年,我终于可以不受限制进入藏书阁,有一天,我又在那里遇上父皇,短短四年,他老了很多。自母后去世,他的身体一天天衰弱下去,已经不怎么打理朝务,经常在月宁宫一待就是一整天。

我在藏书阁里遇上他时,他正捧着一幅画发呆,看见我,眼里似乎闪过一丝惊讶,旋即狂喜。看了那幅画,我才明白是因为我的容貌越发像画中的女子,她便是元熙皇后,只一眼,他便知道我才是元熙皇后的亲子。

后来我经常偷偷进入藏书阁,他似乎进入藏书阁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他告诉我,如今萧可清的势力在朝中稳据,她的野心极大,但他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他让我收敛锋芒,否则哪一日他再无法压制住她时,我的性命便堪忧了。

当时我并不知道自己中了毒,只是在学业上佯装懒散,慢慢的让人觉得我越发庸钝,初始她有些怀疑,我用了两年的时间使得她相信我对她再也没有威胁,再加上父皇表面上刻意的疏远,她对我越发没有戒心,直到八年前,父皇的身体终于撑不住了,临终前他驳众臣立墨灼为君之谏,留召让我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