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真才笑道:“殿下这话说的,那哪里是我一厢情愿求的,难道不也是殿下你的心意?你要是希望我留在京中乖乖嫁人,又怎么会冒险帮忙呢?大家好聚好散,两不相欠而已。”

赵曦知瞪着她,忍不住笑道:“这数月不见,你的嘴是越发厉害了!说的好像是我占了你的便宜一般!”

他白了养真一眼,又打量她身后的房子,道:“看样子你过的还不错,晋臣还担心你流离失所的会受折磨呢。”

养真见他身后只跟着小金子还有其他几个随从,却不见程晋臣的身影,忙问:“小公爷怎么没跟殿下一块儿?”

赵曦知道:“他自然有别的事忙。”

养真问:“殿下又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赵曦知道:“许你能够逃之夭夭,就不许我自有耳目?”

养真嗤之以鼻。

正在此刻,忽然见那先去蒋家的小丫头桃儿带了几个人又跑了回来,指着赵曦知嚷道:“就是那个油头粉面的小子调戏姑娘。”

原来这小丫头因不知赵曦知跟养真的关系,又见赵曦知来者不善似的,她去了蒋家后,便忙不迭地跟蒋夫人说有人当街拦住了养真加以调戏。

蒋夫人不知何故,立刻叫了几个家丁,各自拿着棍棒赶了来。

赵曦知见这般架势,不由挑眉笑道:“好啊,这是要造反啊。”

养真啼笑皆非,忙拦住了众人,又见事情瞒不了,便跟蒋夫人说了赵曦知的身份。

蒋夫人闻听有些慌神,忙叫家丁放下棍棒,又好生地请了赵曦知到府里去。

因正是傍晚时分,蒋家已经准备了一桌饭菜,才请赵曦知坐定,外头蒋大强跟薛典两个人也回来了。

原来这段日子里薛典早在城里看中了一处酒楼,仍旧拿银子盘了下来,最近也经营的十分红火,蒋大强休班之后路过那边,就叫了他一块儿回来,薛典还顺便提了一只肥嫩的烧鹅跟熏肉回来加菜。

两人见了赵曦知,薛典自然瞠目结舌,蒋夫人上前对丈夫低低地说了赵曦知的身份,蒋大强忙先行礼。

薛典跟着行礼过后,无奈地对养真小声说道:“晋王殿下怎么找了来的?”

养真道:“谁知道他,大概不知从哪里听来的风声。”

薛典担心:“如今殿下跟蒋兄弟一家照了面,这事情更加掩不住了。”

养真想了想,说道:“不要紧,如果要追究,三殿下也是罪魁祸首。”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不料赵曦知在旁边听见了,便又横了养真一眼。

虽然在刚知道赵曦知身份的时候还有些拘束,但毕竟蒋家都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又见赵曦知言语温和,并没有骄横跋扈等难以相处的气质,便张罗着让大家先吃了晚饭再说别的。

因为西疆风俗的缘故,这里吃饭并不像是京城里一样多规矩,大家统统地围着一张圆桌而已。

当下让赵曦知坐了主位,蒋大强右侧副位,旁边是夫人,养真左侧副位,她旁侧是薛典,往下才是蒋家的小女儿。

赵曦知虽然去了凉城许久,却也不曾这样跟众人一桌吃饭过,略有些不自在。

在蒋夫人的热情劝让下吃了点养真做的腌菜,却觉着爽脆可口,酸甜入味,倒是意外收获,一盘子腌菜却给他吃了一半。

这一顿饭好歹吃完后,赵曦知便对养真使了个眼色。

养真会意,因对薛典道:“薛叔叔,我跟殿下说几句话。”

说完起身来到里间,赵曦知跟着走了进去,说道:“这一家人……”

养真忙解释道:“蒋叔叔也是我父亲昔日的同僚,他心无城府,待人全是一片赤诚。要有个失礼之处,殿下不要怪罪才好。”

赵曦知哼道:“你说的我跟个歹人一样。我当然认得好赖人,我只是问你,你难道想一直都住在这里?”

养真道:“我原本也想去凉城的,没想到在这里遇到蒋叔叔,这里甚好,索性不去那里也罢了。”

赵曦知皱皱眉,思忖片刻才说道:“你可知道,在你离开了钦差队伍后,京中十三叔派人发了密信来问我……有没有见过你。”

养真一惊:“十三叔察觉了什么?”

赵曦知说道:“虽然咱们已经尽量谨慎小心,但十三叔是个很精细的人,兴许是从哪里看出蛛丝马迹。”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难道还会承认不成?”赵曦知苦笑道:“少不得就撒了谎了。”

养真知道他自来敬重赵芳敬,这次为了自己说谎,也是迫不得已,想必心里不好过。

可她心里的滋味也是一言难尽,当下不提这件难为的事情,只问道:“殿下在凉城一切可好?”

提起这个,赵曦知的脸色才有些缓和,说道:“还过的去。”

养真道:“上次听闻殿下带兵打了个胜仗,可喜可贺,皇上知道也一定十分欣慰。”

赵曦知听她夸奖自己,也有些得意之色,摆摆手道:“那个不值一提,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养真却又记得薛典的话,因委婉说道:“虽然如此,可我听说西人很是狡诈,殿下以后行事可要更加的缜密谨慎才好。”

赵曦知听着略觉异样,看了养真半晌道:“你是在关心我,还是什么别的?”

养真知道他心高气傲,且又打了胜仗,这个节骨眼上不便说些别的,免得更叫他生出逆反之心,当下故作不解,只道:“什么别的?我就随便说一句,殿下听就罢了,不听我也没有法子。”

赵曦知又盯着她看了会儿才说道:“我知道你是好话,你放心就是了,我横竖有数,再说在凉城也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还有那许多的守备将军等呢,有时候我的话他们不听,他们的话反而得让我听着,我难道能自作主张吗?”说到最后就有些悻悻的。

养真瞧出他神情里似有些不悦,便笑安慰道:“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殿下年纪轻轻的,那些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自有一股锐气,跟朝堂上有些趋炎附势的人不同,他们恐怕也不是有意对殿下无礼的。殿下既然来了这里,倒要虚心向他们多学学才是正经。”

赵曦知听了这一番话,满面诧异,片刻才道:“乔养真,你不去当一个教书先生真是委屈了,怎么总是这样能训诫人呢?你还说的头头是道的。”

养真笑而不语,又再问赵曦知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原来那天薛典带了养真进玉城,给蒋大强故意威吓了一番的时候,周围就有些将士等目睹了,后来蒋大强将他们留在家中,虽然他守口如瓶,但到底给有心人瞧出端倪。

玉城跟凉城之间相隔不远,赵曦知却也学乖了,派人在周围各城池打听消息,终于给他听说玉城守将蒋大强最近接了一门远来的亲戚……偏偏蒋大强还是乔白昔日的下属,赵曦知如何会不明白?

今日因得闲,所以瞒着程晋臣,自己亲自前来一探究竟,果然给他撞了个正着。

因为入了夜,城门都关了,赵曦知也不能再返回凉城,当天晚上便索性在蒋家里歇息了。

养真则自跟着薛典回到了自己家中,薛典问她跟赵曦知说了什么,养真便一一告知。

薛典听完后,叹道:“这位殿下倒也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

养真回想梦中赵曦知的所作所为,默然片刻才说道:“他其实是个好人,只不过有时候太相信人了,也太偏听偏信一意孤行的……”

薛典不明白她的意思:“这话怎么说?”

养真才笑道:“没什么,我只是随口说说。而且现在看来三殿下好像改了不少,希望以后……他也能依旧清明正直才好。”

当下便洗漱安寝。

是夜过了子时,养真模模糊糊得了一梦,却是赵芳敬在京城内病倒了。

养真看着赵芳敬憔悴之态,十分伤心,又很是后悔自己贸然离开他。

正在泪眼朦胧的时候,突然间房间外头有急促的脚步声响。紧接着,是砰砰地敲门声。

养真猛然惊醒过来,脸上还是湿浸浸的。

正惊魂未定,却听到是薛典的声音隔着门扇叫道:“养真快起来!”

养真不知何事,她的心本就因为做梦而难受,此刻更是怦怦乱跳起来,忙定神下地开了门:“薛叔叔,怎么了?”

薛典说道:“蒋家派人来说大事不好了!城外有喊杀之声,你蒋叔叔已经紧急赶往城门处了……听说是西朝人攻破了凉城!”

“什么?!”养真毛骨悚然,“这怎么可能?”

薛典说道:“现在还不知究竟呢。你先收拾好东西预备着!”

养真睁大双眼,心跳的格外急促,呼吸都好像要停滞了一般,忙又问:“三殿下呢?”

薛典摇头说道:“来不及,蒋家的人没有说!”

养真忙先回身穿好了衣裳,出来卧房往外看的时候,突然瞧见西北的天际有火光隐现!耳畔隐隐地听见有人声张皇乱喊。

这幅场景,居然像极了她梦中所见、赵芳敬带兵攻破城门的时候!

正在如梦似幻,桃儿乱跑了过来道:“姑娘,好像出大事了,听说西朝人杀过来了,这可怎么办?”

养真知道她的父母都在城中,忙道:“不要慌张,你先回家去守着爹娘,听候消息吧!”

桃儿正想着家去,得了养真这句,忙跪地磕了个头:“谢谢姑娘。”便爬起来先跑了。

养真的心跳的厉害,看着西北那边的通红之色,忍不住双手合十,暗暗祷念一切能够无事。

但同时养真心中又有些疑惑,她不记得梦中曾有过此事,按照时间上说,在梦中此刻她已经嫁给了赵曦知,当时天下无事,却也没听说过西疆这边出过乱相。

但是在她梦中,赵曦知也不曾担任钦差来过凉城啊……难道说一切的变数由此而生?

在担忧凉城的同时,养真又想起留在凉城的程晋臣,越发的心惊肉跳,坐立不安。

这一夜,玉城之中乱成一团。

从子时之后,百姓们也很快听见了骚乱之声,渐渐知道了西朝人攻破了凉城,大家又知道西朝人生性凶蛮,都怕玉城也不保,所以一个个战战兢兢,竟是彻夜不眠。

次日天色微亮,原本这个时候街头上已经是熙熙攘攘了,但是今天却一反常态的十分荒凉萧瑟,大家不知道情形如何,尽数躲在家中,将家门紧闭不敢露面。

早在半夜蒋大强去了城头之后,蒋家里蒋夫人便派了人来,把养真跟薛典接了过去。

薛典本来不放心养真所以才留在家中,如今见养真到了蒋家,便才对养真说道:“不知道城头上情形如何,我要去看一看。”

如今危难之时,自然是能尽一分力就尽一分,养真即刻答应。

薛典去后,养真才从薛夫人口中得知,赵曦知先前得知消息后便也极快地赶往城门处了。

如今熬到天亮,太平无事,蒋夫人命打开府门,出外查看情形。

正好蒋大强派了一个小兵回来报信,从那小兵口中众人才得知,原来昨夜西朝人突然发起进攻,以凉城的守备力量本可以保数日无事的,可不知怎地,凉城的西城门居然给从内打开!竟让西朝人长驱直入了!

昨儿半宿,西朝人跟凉城守军在城中殊死血战,其中也不知死了多少平民百姓,最终竟让西朝人占据上风。

西朝人得了凉城兀自不满足,竟派兵直奔玉城,想要一鼓作气偷袭得逞,这才又在玉城闹了起来。

幸而玉城的守将得力,反应迅速,严防死守,这才未曾让西朝人得逞。

就在养真在家中听说消息的时候,在玉城的城门楼之上,赵曦知,蒋大强,薛典等人立在城头的墙垛之旁,远望西北凉城的方向,却见浓烟滚滚,浓烈的烟雾给西北风吹拂,向着玉城的方向弥漫而来,呛人的气味让人窒息。

原本好端端的一座城池,此刻在黎明的晨光下看来,却俨然如同末日一般荒凉可怖!

赵曦知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场景,不能置信,昨夜他目睹凉城方向火光四起,已经惊心了,可此刻天已放明,这满目疮痍的一幕看的更加真实,赵曦知的手紧紧地握着墙垛冷硬的砖,森白的指骨因为过分用力几乎变形。

莫说是赵曦知,连蒋大强薛典等久经沙场的将士也从没看过这样恐怖的情形,这大概是本朝开国以来最惨烈的一仗了,而且最叫人不能接受的是——明明固若金汤似的凉城,居然就不费吹灰之力似的落入了蛮贼之手!他们不能想象在凉城之中的士兵跟百姓会是何等遭遇,城头上的风虽凛冽,却比不过每个人心中的战栗寒意。

昨晚上西朝人本想趁乱攻破玉城,却因为守军拼死反杀,他们只能在天明之前暂时撤退回了凉城,此刻玉城之外的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无数的尸首,有玉城的士兵们出城检看,收拾救助自己一方的将士。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哪一个将领狠狠地骂了句什么。

蒋大强道:“到底是哪个乌龟王八蛋,叫老子知道了定要一刀刀剐了他!”

昨夜仓促逃出凉城的传信官告知,有人开城门放了西朝人入内,却不知到底是什么人。对于戍边的将士而言,马革裹尸战死沙场自然是寻常的,但对于叛国投递的奸细却无不深恶痛绝。

赵曦知看着凉城方向,因为无法形容的盛怒跟痛恨,他的眼睛里有些湿润,赵曦知终于按捺不住:“点兵,本王、本王要亲自带兵!将凉城夺回来!”他咬牙切齿说了这句,转身要下城。

薛典一把攥住赵曦知的手腕:“殿下,稍安勿躁!”

赵曦知喝道:“放手!”

薛典道:“殿下,如今凉城已经落入敌手,现在攻城胜算微弱!不能做无谓的牺牲!”

赵曦知竟忍无可忍,怒声说道:“就算本王战死凉城,也绝不站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西朝人在我凉城耀武扬威!”

薛典道:“殿下!”

赵曦知甩开他的手,大步往下走去。

在他身后,几个将领面面相觑,终于也紧跟着赵曦知往城下而去。

蒋大强也在其中,经过薛典身边的时候,蒋大强说道:“晋王殿下说的对!我们不能在这里看着那些禽兽得意!跟他们拼了!”

薛典双眼通红,看着大家纷纷地跟随赵曦知而去,忍不住厉声叫道:“你们若都贸然前往,战死殉国,那想没有想过玉城怎么办?难道还要让它成为第二个凉城吗?”

赵曦知的脚步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也要加油啊~~

☆、第 66 章

赵曦知毕竟年少气盛,一腔血勇, 不顾一切就要带人出城攻打凉城, 可听了薛典一句话, 三皇子突然有所顿悟。

他站住脚回身, 目光扫过身后想要跟随他的众将士,自打他来到西疆后, 在凉城里饱受了那些老将的冷遇, 直到现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 才知道原来众将士的确跟他仍是一体。

赵曦知定了定神, 道:“薛典说的有道理, 就算不能放着凉城坐视不理,可也要进退有秩,不能自乱阵脚。你们都是玉城守将,很该尽忠职守保卫好玉城, 但本王是出使的钦差, 本来该在凉城死守的,如今本王去往凉城理所当然,凉城出事, 先前又发了紧急军情出去,援军想必不日就到, 现在本王下令, 调拨三千士兵,随本王出城!其他人依旧留守原地!”

蒋大强等大为震惊,万万想不到这样一位看似年轻没经过风浪的亲王居然有如此的勇气跟魄力。

薛典皱着眉, 终于从众人中走前一步,道:“既然如此,我不是玉城的守军,就让我随着殿下出城吧!”

蒋大强叫道:“薛大哥!”

赵曦知目光闪烁,终于道:“好!”

养真是在半个时辰后才知道赵曦知跟薛典带了三千兵马出城的事。

本来就绷紧的心更加的不安起来,养真按捺不住,便对蒋夫人道:“我想到城门口去看看。”

蒋夫人忙劝道:“使不得,这会儿那里都是兵来将往的,你这会儿去要是给碰着撞着有个闪失又如何是好?且还不知晋王殿下这带兵一去会怎么样呢,到底先听听消息再说。”

养真只得强行按捺,如此从清晨到了中午,眼见日影偏斜,外头去探听的小厮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竟道:“听说、听说晋王殿下带兵去凉城……跟西朝人交战……落、落败了!”

养真心头一颤,忙先问:“殿下人呢?”

小厮道:“我是跟城头官打听的消息,打听到这个的时候,还不知底下的事情呢。”

养真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忙转身进内,一边走一边把头发拆开只挽成一个髻,又到了里屋换了一身男装。

蒋夫人见状知道拦不住,便道:“你要去则去,只是记得务必要留神,要是情形不好,一定要及时回来。”

养真点头答应,便带了个小厮出门而去。

***

原先赵曦知同薛典两人带了三千士兵,出城往凉城而去。

两座城池之间只隔着十数里地,疾行之下,不到半个时辰已经抵达城下。

远远地就见到城楼上吊着许多士兵跟百姓的尸身,自然是西朝人故意如此,用这种凌虐的手段示威震慑。

赵曦知目睹这场景,怒意直冲头顶。

同时他心中突然又掠过一阵战栗,因为赵曦知忽然想到了程晋臣也在凉城,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

微微慌乱下,赵曦知强忍着不适,飞快地将城楼上那些尸骸扫了一遍,幸喜并没有看见类似程晋臣的。

薛典见赵曦知眼中透着急切,还以为他是从没有看过这样的场面受到惊吓的缘故,便道:“西朝人生性凶残,如禽兽一般,殿下可还好吗?”

赵曦知道:“我无碍,只是在想晋臣不知道怎么样了。”

薛典却忘了程晋臣的事,闻言心头一凛。

此刻城上西朝人也自然发现了他们,顿时便在城楼上发出种种野兽般的怪叫,其中一名头目摸样的走上前,看向赵曦知跟薛典,不知为何指着两人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薛典策马上前,扬声道:“大启晋王殿下在此,你们的主帅是谁,出来相见!”

城楼上西朝人听到说是晋王,才尽数收了笑,有人匆匆地转身而去,想必是去报信的。

过不多时,凉城城门大开,有一骑当前飞驰而出,身后许多西朝人骑着马紧紧跟随。

薛典远远地看见那最先奔出城门的那西朝人,只觉着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正在打量的时候,西朝的士兵们在城前分两列策马立定,最先出门那人正在中间,却见他体格健壮,皮肤黝黑,一脸络腮胡子。

头上却扎着一道金色的抹额,抹额中间是个展翅的鹰的形状,正是西朝人的王族象征。

薛典仔细打量了片刻,突然间浑身一震,想了起来:“你是西朝的胡烈小王!”薛典脱口而出,几乎忍不住打马往前。

那西朝的胡烈王正在打量赵曦知,突然听见薛典叫出自己来历便转头看来,他瞧了薛典一会儿,眼神狂肆而傲慢:“你是谁?”

薛典见他不记得自己,心中却悲愤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