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后总在搞事情/昏君养成手册上一章:第 16 章
  • 皇后总在搞事情/昏君养成手册下一章:第 18 章

宫女们不知周瑛华的辛苦,时不时用满含羡慕的目光朝她投去一瞥,交头接耳,啧啧称叹:这西宁国果然不缺钱,光是装饰一个凤冠,就用了两百多块红绿宝石,大小珍珠,足足有四千多颗呐!

大皇子妃杨幼真也有些歆羡周瑛华的风光体面。

周衡虽然是公认的南吴继承人,可周慧帝一天没有下旨册封他为太子,大皇子就只能以皇子的规格迎亲。杨幼真嫁入大皇子府时,远远不及今天这般喜庆热闹。

周瑛华嫁的是西宁太子,她自己又是南吴公主,不论是出嫁,还是迎娶,都是举国盛事,虽然准备仓促,可该有的流程一样都不缺,南吴国的立后大典应该也不过如此了。

鼓乐声中,遥遥传来礼官的唱喏,这是在提醒公主,卫泽已经面见过周慧帝和傅皇后,正赶往宫门,预备迎接公主婚车。

公主出嫁和民间妇人的规矩略有不同,不必戴红盖头,不用哭嫁,也无催妆一说,周瑛华甚至不必回门——仪式过后,西宁使团将立刻启程回西宁。

拜别过周慧帝和傅皇后,再辞太庙,周瑛华盛装丽服,预备登上婚车。

旁边有人递过来一把金缕罗扇,她伸手接过,以扇遮面。

眼波流转间,透过薄如蝉翼的纱罗,看清送扇子的人,周瑛华忽的一怔。

第32章迎亲

来人清瘦高挑,浓眉星目,着一身秋香色织金联珠鹿纹圆领袍衫,好似秋日山岚,绚丽之下,有种说不尽的寥落之意。

西宁国服色尚黑,卫康以前总喜欢穿玄色衣袍到处显摆。

得知自己的身世后,他再没穿过黑色衣裳。

以前周瑛华总觉得卫康长得有些像卫文帝,现在仔细一看,又觉得自己是先入为主,卫康其实并不像卫文帝。不过他也不像周慧帝或是碧瑶夫人,真论起来,他的言谈举止,脾性喜好,尤其是举手投足间的骄矜之态,倒是和傅皇后有七八分相似。

这也难怪,卫康本来就是由傅皇后教养长大的。

卫康朝发怔的周瑛华淡淡一笑,“瑛华,五哥送你一程。”

是了,卫康原本是南吴皇子,周瑛华的异母兄弟,按年纪算,他本应是南吴的五皇子。

周慧帝没有恢复卫康的皇子身份,只说他是一个婢女所生的西宁皇子。如今西宁国君已经册封卫泽为太子,卫康还得继续留在南吴当质子。

这个西宁质子的身份,他也许得扛一辈子。

卫泽也是婢女之子,崔泠需要一个出身低微的太子,根本没有费心遮掩他的出身。不过卫泽一跃成为西宁太子,他的生母是婢女还是贵小姐,对外人来说,没有分别。

对卫康来说,就不一样了。

周瑛华听称心私下里嘀咕过,卫康在宫中的日子不算好过。

虽然大皇子周衡待他一如往日,甚至因为愧疚,对他更亲近了些。可傅皇后对他十分冷淡,甚至拒绝和他见面。往昔那些上赶着想嫁给他的名门贵女,刹那间全都消失无踪,恨不能彻底和他划清界限。前几天他想去永福宫探望咿呀学语的小皇子,被袁妃和袁盼儿骂了个狗血淋头,宫女们看着都有些不忍。

至于突然失去踪迹的育碧公主,没有人关心她流落到了哪里,因为碧瑶夫人已经完全失宠,妃嫔们正忙着和傅容明争暗斗,没有心思去关注一个失去圣眷的公主。

如果卫康是卫文帝的儿子,那周瑛华希望他一辈子都不能回西宁国。不过现在没了身份上的忌讳,他留在南吴,还是去西宁,都不会威胁到卫泽的皇位。

她取下扇柄上的深青山玄玉吊坠,递到卫康手中:“如果大皇兄猜疑你,就来西宁国。”

卫康愣了片刻,接过玉坠,漫不经心道:“我还没叮嘱你呢,卫泽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以前他就蔫坏,现在他又成了一国太子,那更要比从前坏十倍!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回南吴来,我虽然只是个空头质子,看顾你这个臭丫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话是这么说,他收下玉坠的动作却极其小心,仿佛接过的不是一块平平无奇的山玄玉,而是价值千金的稀世珍宝。

“没有想到,我俩竟然是亲兄妹。”

声音里带了几丝温柔的笑意,犹如春风荡起一阵绿波,涟漪一圈圈散去,烟柳如雾,淡极无痕。

卫康牵起周瑛华的手,送她登上婚车,看她锦衣华服,绿鬓朱颜,一双星目,燃着雪亮的光芒,仿佛十分欢喜,幽幽地叹口气,“早知道你是我的妹妹,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应该对你好一点的……”

第一次见周瑛华是什么时候,其实他早就忘了。他身边的人太多,根本没有闲心去关注一个默默无闻的太薇公主,直到去年中秋夜宴那晚,才是他第一次和她有交集。

那时候他泼了她一脸残酒,更深露重,秋夜寒凉,她站在光华灼灼的宫灯下,冷得瑟瑟发抖。

而他没心没肺,冷眼看她被众人嘲讽。

不过这样也好,在他终于弄明白心里那些懵懂的情愫到底是什么的时候,给他当头一棒,让他从年少怀春的绮梦中彻底清醒。

还未得到,已然失去。

注定无法拥有的东西,不能强求,得放手时须放手。

他收回搀扶周双君的双手,“瑛华,小心孟家人。”

称心和如意跟着登上车辇,放下垂帘纱帐。

乐师们一阵吹拉弹奏,号角声起,送亲车队开始缓慢移动。

卫康骑上一匹枣红马,远远地缀在婚车后面。

送亲队伍慢慢行到宫门前。

旌旗猎猎,马蹄声声,数十人簇拥着一人一马,径直往婚车驰来。

聚集在河岸对面的百姓们慑于皇室婚礼的威严,竟无一人敢高声喧哗,朱红宫墙之下,回荡着踢踢踏踏的马蹄声响。

乌油油的高头大马,膘肥体健,鬃毛飞扬,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杂毛。

宝马神骏,马上之人亦是喜气洋洋、英气勃发,虽然年貌尚幼,但见他穿一身墨黑冕服,峨冠博带,锦衣华服,眼似寒星,眉峰舒朗,已经可以窥见日后的俊逸丰姿。

昔日那个身份卑贱的家生奴仆,渐渐脱胎换骨,顾盼间已经隐隐有股睥睨一切的傲慢气势。

卫泽纵马驰到婚车前,一甩洒雪长鞭,跳下骏马,“蹬蹬”几声,攀上婚车。

众人眼看着西宁太子利利索索爬上婚车,吓了一跳,人群中发出一声声惊呼。

不论送亲的南吴宫人,还是迎娶的西宁使臣,亦或是围观的南吴老百姓,一个个都瞠目结舌,面面相觑。

卫康眉头深锁,清喝一声,催动红马快行。

走了几步,他忽然一扯缰绳,让马儿停在原地,自嘲似的轻轻一笑:刚才他竟然下意识想去呵斥卫泽。

这本是他十几年来做得最熟练的事情之一。

可现在早已物是人非,卫泽不再是任人欺辱的傅家奴仆,他亦不再是可以任性妄为的傅家外孙。

眼看着卫泽想掀开帐幔,称心和如意急得满面涨红,张开双臂,母鸡护崽似的,挡在周瑛华面前:“驸马,这于礼不和!”

卫泽坐在帘外,满不在乎地一摊手,轻声道:“别怕,我不进去。”

说完,他回过头,一把抢过太监手中的马鞭,把不知所措的太监挤到一边:“我来赶车,你们下去吧!”

“这、这怎么是好?”称心撅着嘴巴抱怨:“堂堂太子爷,怎么跑来抢赶马车的活计?”

剩下的话她藏在心里没说出来:外边那些看热闹的老百姓们,肯定要笑掉大牙了!

如意也是一脸为难,早就知道这个驸马问题多多,但没想到公主还没出嫁,驸马就开始闹幺蛾子了!

周瑛华捧着缠枝并蒂莲纹的白铜手炉,靠在红地金花大软枕上,轻笑一声,“罢了,随他去吧。”

她想起从宝禅寺回京的那天,质子府有个矮小瘦弱的下仆,十分热心,忙前忙后,最后还自告奋勇,把他们一行人送到几里外的别院里暂住。

第二天,他又冒着风雪,专程给她送来几罐红似云霞的木樨茶。木樨茶可以去寒气,南吴国有冬日喝木樨茶的习俗,喝了香甜馥郁的木樨茶,新的一年才能和和美美,顺顺利利。

当时,周瑛华以为下仆是奉了卫康的命令,特地到别院照应她。

现在想想,卫康可不是个细心的人,何况卫康那时候和她关系生疏,没什么交情。

那时她一心惦记着怎么和周双君受伤的事撇清干系,根本没注意到那个质子府的下仆,只让阮公公给了份赏钱。

直到此刻,听着卫泽在婚车外低斥骏马的声音,当日的种种忽然跃上周瑛华的心头,原本模糊的记忆,霎时变得无比清晰。她甚至记得那天他穿的是一件青色质地的茧绸齐膝袄衫,灰褐色棉裤,脚下是一双干净整洁的牛皮长靴。那大概是他最体面的一件衣裳,衣摆上没有一丝褶皱,像是刚用熨斗烫过。长靴也是纤尘不染,明明他一路踏雪而来,足足走了几里地。

那个站在院子当中,唯唯诺诺、语带讨好的傅家下仆,渐渐和卫泽的身影重合。

周瑛华心里一时滋味难明,不知该忧还是该喜。

假如知道她的刻意接近只是一场利用,卫泽会怎么处置她?

就像碧瑶夫人,荣宠多年,圣眷隆重,只因触及周慧帝心中的隐痛,便被打入冷宫,再没有出头之日。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周瑛华阖上双眼,把手中的金缕罗扇盖在脸上。

与其忧心将来被卫泽发现真相,还不如趁着卫泽正热乎的时候,多做些打算。

“太胡闹了!”冯尧听着道路两旁老百姓的窃窃私语,面如锅底,“到底是没读过书的。”

下属们听到这句,连忙都埋下头,假装没听见。

冯尧嘀咕了几句,侧过头去,问和自己并骑而行的绯衣男子:“要不要叫人去把太子劝下来?”

绯衣男子隔着拥挤的人群,遥遥看向婚车,“不用管,随他去。”

冯尧沉吟片刻,一挥手,下属们连忙四散开去。

“这样看来,那个太薇公主倒是不能小觑啊。”冯尧眯着眼睛低声道,面相憨厚老实,说的话却和老实一点都不沾边:“咱们还是按原计划行事?在路上动手?”

绯衣男子点点头。

冯尧有些犹豫:“太冒险了,万一他们南吴国追究起来怎么办?”

绯衣男子冷笑一声,从容道:“太薇公主的生母早成了一抔黄土,她只是个不受宠的外嫁公主,谁会多管闲事?只要我们按照约定,喂饱那几个大臣的胃口,再送些淘汰下来的次等铁器,他们不会多说什么。”

冯尧脸上渐渐浮起一丝笑容,他生得白胖,笑起来就像开了十几条细褶的小笼包:“侯爷说得对,是我多虑了。说不定南吴国的大臣巴不得他们的公主出事,这样才好狮子大开口,假借追究之名,找咱们讨要更多好处。”

绯衣男子不置可否,轻轻一磕马腹,催动骏马驶入夹道:“就算他们想要追究,也得有证据才行。”

第33章讲和

婚车很快抵达披红挂绿、装饰一新的质子府前。

周瑛华手持罗扇,缓缓步下婚车,只来得匆匆瞥一眼门匾上的彩绸红花,便被卫泽牵起绣了五彩凤鸟的长袖,径直跨进黑漆大门。

称心和如意苦着脸紧紧跟在周瑛华一旁,想让卫泽放手,又怕惹恼这位鲤鱼跳龙门的西宁太子,引得他做出更乖张的举动。两相权衡之下,只能闭紧嘴巴,敢怒不敢言。

质子府的下仆们似乎见怪不怪,眼看着太子顾不上行大礼,直接带着太薇公主往西边跨院走,不仅没有丝毫慌乱,还贴心地替他挡住想要阻拦的送亲使者。

西边跨院小桥流水,庭院深深。院中遍植西宁国花芙蓉,正值寒冬,树木凋零,十分寥落。下仆们用各色丝绸扎了数千多彩花,挂在枯枝上,在寒冷的冬日中营造出一种百花齐放、春光烂漫的灿烂美景。

周瑛华穿着繁重的大袖披衫礼服,胸前金锁璎珞,裙边环佩叮当,鬓旁珠翠堆盈,头上戴的凤冠又实在太重,无人搀扶的时候,能走稳路就算不错了,被卫泽拉着疾走了没几步,便一个踉跄,往前跌倒。

卫泽虽然自顾自埋着头往前走,眼神却一直偷偷徘徊在周瑛华身上,看她打晃,连忙转过身来,展臂接住,刹那间温香软玉满怀,浓厚的脂粉香气中隐隐透出股熟悉的幽香,熏得他飘飘欲醉。

周瑛华顾不上入新房前不能却扇的规矩,匆匆收起罗扇,鬓旁的珠串摇晃间,露出一张娇媚动人的脸庞。

卫泽不觉一阵脸红心跳,没敢多看。半拥着周瑛华,扶她站稳,心里想和她亲近,又怕唐突了佳人,迟疑着不敢去碰那粉藕般的纤细皓腕,只轻轻攥住周瑛华的袖子,另一只手护在她背后,怕她再跌倒。

饶是如此,掌心还是感受到层层锦衣纱罗下那温热的肌肤触感,卫泽忽然觉得呼吸一窒,胸腔里是一阵响似一阵的擂鼓轰鸣。

此刻,连隔了几步远的如意和称心都能听到卫泽砰砰的心跳声。

称心几步抢上前,一个拐肘,毫不留情地把卫泽推到一边,替周瑛华扶正歪了半边的凤冠,忍不住抱怨:“驸马也太心急,大礼还未行呢!”

卫泽脸色一黯,眼光扫向院外,质子府的下仆远远地站在廊檐对面,没跟进来。

他虽然成了质子府的主人,但这些仆从们对他没有一丝尊敬顺从,有的,只有惧怕和憎恶。

周瑛华一看卫泽的脸色,便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是少年意气,不想在曾经为奴为仆的质子府行夫妻叩拜礼。

她笑了笑,“这头冠太沉了,箍得我头疼,我不耐烦戴它,快取下来才好,大礼以后再行也使得。”

称心小声提醒周瑛华:“公主,这不合规矩啊……”

周瑛华一口打断称心:“规矩是人定的,我说什么,你照着听就是。”

反正两国已经交换过婚书,她和卫泽已经是夫妻了。

称心瘪瘪嘴巴,偷偷拿眼去瞥卫泽。

卫泽正巴不得一声,“公主不舒服,你们快扶公主进去歇息,明天就得启程回西宁,今天别太劳神了。”

说罢,唤来几名着青色袄裙的年轻少女,“准备香汤,伏侍公主沐浴休息。”

丫鬟们面面相觑,少不得丢下手头的差事,过来伺候周瑛华梳洗。

等冯尧一行人赶回质子府时,得知太薇公主已经脱下袍服,卸了钗环首饰,在西跨院里间安然入睡。

而太子卫泽在东院书房练字。

质子府的典侍道:“大人,您看,这大礼到底是行还是不行?”

冯尧皱着眉头,“太子怎么说?”

“太子说,等回到西宁国才是正式娶亲,届时再行大礼也不迟。”

冯尧啧啧两声,哈哈大笑:“好,就按着太子的意思来。”

心里却暗暗道:那时候再办,您的这位公主可不晓得还有没有命在。

周瑛华一夜好睡,次日醒来,才觉肩膀、臂膊又酸又疼,自然是昨日穿戴礼服时累着了。

用早膳的时候,手几乎托不住青瓷莲花碗,险些打翻一碗红灿灿的梅粥。

等撤去早饭,周瑛华让称心去取美人拳来。

称心笑道:“未时一刻就要动身,咱们的东西都收在箱子里,公主怎么想起这个来?奴婢给您捏捏吧。”

周瑛华摇摇头:“去找找,我自己捶自在些。”

称心去了半日,回来时手上拿着一副羊皮包的美人拳:“咱们的箱子都装上马车了,想找也找不着,这是太子命人寻来的。”

周瑛华接了美人拳,轻轻敲在上臂处:“太子在做什么?”

“在忙着收拾行李包袱,还有清点人数。”

称心压低声音:“公主,听说这质子府的下人,太子一个都不要,他只带两三个心腹回西宁。”

周瑛华点点头,卫泽的那两三个心腹,应该就是日后在西宁王庭仗着他的信任胡作非为,让西宁朝臣和老百姓都恨之入骨的“三鬼”了。

三鬼中最贪财的,是周瑛华已经见过的曹平,另外两个,一个姓谭,一个叫陆白,这两人是阉人。他们原本都是质子府的奴仆,因为和卫泽共过患难,得以一步登天,从最低贱的奴仆,一跃成为天子近臣。

曹平只是贪财,那个姓谭的太监却草菅人命,犯下不少恶行,至于陆白,听说他喜欢买田置地、圈占农田,没做过其他出格之事。

这三人,曹平和陆白都可以利用,唯有那个谭公公不是个善类,必须尽早除掉,不能让他得到卫泽的信任。

周瑛华正自盘算,如意拿着一张帖子,从外边走进来:“公主,大皇子妃命人送来这个。”

周瑛华接过帖子,看了几眼,挑眉一笑:“差点忘了,育碧公主住在哪个院子?”

称心立即道:“在东北角的一个一进小院子里,我昨晚偷偷去看了一眼,好多人看守,只准人进,不准人出。”

育碧公主和卫康的真实身份没有公开,只有周慧帝、碧瑶夫人、傅皇后、傅容和大皇子几人知道。

周瑛华一开始对此也是一无所知,直到有一天她去寿安宫给傅皇后请安,不巧撞见大皇子妃杨幼真和傅皇后争执。

傅皇后怜惜早逝的族妹,想把育碧公主接到身边抚养,杨幼真坚决反对。傅皇后脾气上来,把杨幼真痛骂了一顿,杨幼真忍气吞声,不敢反驳,一直在闻言软语劝慰傅皇后。

听傅皇后的语气甚为严厉,周瑛华没敢现身,在风口里站了半天,又悄悄原路回去。

那几日周瑛华之所以生病,正是因为在寿安宫吹了半天冷风,才受凉的。

傅皇后和杨幼真没有提到卫康,周瑛华只零零碎碎听了几句含糊其辞的对话,不过因为卫康和周双君的行为太反常,她私下里一推敲,很快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猜了个七七八八。

那时候周瑛华才恍然大悟,难怪她上辈子从未见过卫康,不是崔泠对他下了杀手,也不是卫泽暗中加害于他,他是南吴皇子,自然不愿去西宁当个寄人篱下的庄王。

自从得知卫康不是自己的亲外甥后,傅皇后似乎很有些心灰意懒。以前她是被迫躲在寿安宫里,现在则是真的深居简出,说话间常常会流露出几丝苍凉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