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宜轻笑,“那是什么?”

“免死金牌。”

当年隆章帝在世时曾打造了三块免死金牌,分别给了自己三个最疼爱的儿子。就怕有一天威胁生命的时候,可以拿出来挡一挡。这三个人分别是齐曦澜、齐曦鹏和七皇子齐曦宣。

这件事李浅也是前一段时间和齐曦澜说话时听他说起的,那会儿她正为他会被斩首的事担心不已,他就曾拿出来让她宽心,就连齐曦炎都不知情的。至于为什么做父亲的没给这个五儿子,大约是笃定以他这个儿子的心计,永远不会吃亏吧。

齐曦鹏和齐曦宣不在方州,可齐曦澜却是在的。他那件东西从来都是随身携带,若能偷偷拿过来给顾相宜,绝对能保他的命。

顾相宜在宫中多年,也多少有点耳闻,只是不知金牌赐给谁了。这会儿听她一说,不禁笑道:“你这么对付启王,小心他憎恨你。”

李浅摇摇头,“放心,启王没那么小心眼。那块牌子在他手中是块废品,应该留给更有用的人。”

上一回的事,齐曦炎虽然没亲口说出,但她还是感觉到他并不是真的想杀他,而且只要有她在一日,绝对会护他周全。

齐曦澜若是听到她这想法,想必会感动的痛哭流涕,要什么都会给的,不过她并不想告诉他,要让她知道是拿给顾相宜,以他会泛酸的小性,一定会不依不饶,外加告密的。

其实想从齐曦澜那儿偷东西并不很难,至少比周天易容易的多。所以就在他们启程后的一个时辰,李浅就拿到了那块金牌,然后顺手扔进路边的草丛。

第三百五十八章 死里逃生终相见

她知道顾相宜的人肯定在跟着,也必能从万千株青草中找出黄澄澄金灿灿的东西。至于顾相宜一边一根根草的翻找一边大骂她无良,那就不是她能管的了了。

齐曦澜发现身上少了金牌是在一个时辰之后,走着走着他突然在马上大叫起来。

李浅在后面听得清楚,不由笑道:“你怎么了?丢东西了?”

齐曦澜点点头,抓着脖子上金色东西的手气得直颤。这丫的恶贼把他的金牌换了,居然弄块假牌子给他,害得一出汗就掉颜色,脖子上一层金粉,痒的恨不能把皮抓破了。

“你怎么知道我东西丢了?”他恨声问。

李浅指指他的脖子,偷偷笑了一声,不是她坏心,而是他这模样实在太好笑。满脖子都是金粉,看着好像一只泡了金水的乌龟。

这都要怨顾相宜,让他弄块差不多的金牌,结果他竟弄了块假的这么离谱的。她扔了条手帕给他,齐曦澜一面擦,一面咒那偷东西的人,生儿子不带屁眼。

李浅暗自擦了把汗,心说幸好她先把儿子生了,只要以后不再生就该没事了吧。

最终齐曦澜也没抓到贼人,因为这事不能张扬,若被皇上知道他把先帝的金牌丢了,想必先问他个大不敬的重罪。他不能大张旗鼓的找,最后也只好吃个哑巴亏了,只是心里也暗自嘀咕,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跟他过不去?

回到京都,齐曦澜自去回府找属下追查,先皇的赏赐丢了可不是件小事。

李浅则跟着齐曦炎回宫。出来这么久,心里念念的都是她那宝贝儿子,而齐曦炎也许认识到自己的恶举,特意让人把大皇子接出来在她的昭阳殿住几日。

亲生儿子,想见还得经过他的同意。李浅也不知该感激还是该生气。

抱着儿子软绵绵的小身子,看着他甜甜的笑容,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她的儿子已经一岁了,能爬能站。走路虽不大稳当,却已经能伊咿呀呀的蹦出两三个字了。这么可爱的孩子,只可惜过去一年的时间,她错过了太多。

李浅心里难过。最后化悲愤为力量,在晚上睡觉时把齐曦炎从床上踹下来三回算是报答了。

一夜难眠,到了第二日齐曦炎一大早就起来,顺便把睡的如一只死猪的李浅叫醒。

“皇上干什么?”李浅揉着双眼。擦下不少眼屎。一晚上也没怎么睡,而这后遗症就是双眼多了许多黄黄的东西。

“前些时日宫里不平静,朕也是为了皇子安全。今后他就养在你这昭阳殿吧。”说完也不待她回答。摸着屁股走了。被她踹三脚,那个地方不疼才怪呢。

李浅瞬间觉全醒了,想必是他猜到她心有怨气,所以才会想安抚她吧。

“你等等。”她唤住他,看他回头忙伸手拽住他的手,然后顺便再把一点眼屎抹在他手心。

“谢谢你。”她低声道。

齐曦炎甩了甩手,哼一声走远了。

当日的事本也不能全怪他。朝廷内流涌动,宫里暗怀鬼心的不知有多少,他为了保护儿子也是煞费苦心,现在能活蹦乱跳的被她抱在手里已属不易。她一个做娘的,又为儿子做过什么,凭什么去指摘别人的不是?

这么想着心里也舒坦了些,从床上爬起来去看儿子,叫奶娘给他喂了奶,抱着玩耍了一会儿,才开始吃早膳。只一顿饭没吃完,便有太监来报,说皇上送了一份贺礼给她。

这非年非节,又不是过生日,送什么贺礼啊?她围着箱子转了一圈,突然箱子从里面打开,然后跳出一个人。

她吓了一跳,待看清那人的样子,不由惊喜万分。这居然是小夏子,那个本以为消失在山里的人,齐曦炎送的还真是一份好礼。

小夏子一见李浅,扑通跪下,抱着她的腿就开始哭,“主子,奴才可算见到你了,奴才想死你了。”

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诉说对她的思念之情,李浅听得直抽嘴。这也未免太夸张了,他要真的想她,又何至于过了半年多才想起来上这儿报到?

“你这些时日都去哪儿了?”

小夏子一听这个,顿时哭的更伤心,一面哭一面诉说他是如何遭遇凄惨。

那日在皇队里,他们受到西鲁王的攻击,他也是躲在死人尸身下才得以逃得性命。后来那些人清理战场时把他扔进山坳里,也是他命大才没摔死。

从山坳里爬出来已是三四天之后的事了,那时候几拨人马早就撤出山,四周围一个活人都没有。他一路靠乞讨回到京都,好容易看到皇宫大门,却忽然间不想进去了。

皇宫这样的地方处处艰难,稍有不慎就会把小命玩掉,尤其是现在局势未稳,谁敢肯定西鲁王不会攻进皇宫来?他九死一生,还真不想这么快回去送死,便一转身,又走回街上,躲到一个亲戚家住了些时日。

他本以为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今生做个普通人了却残生也不是吧可能,但谁想李浅会那么惦记他,皇上派紫衣卫在各处寻找,那还有找不到的。这不,今天不过是到街上买个东西,就被人抬到这儿来了。

皇宫规矩,太监不得圣旨绝不能在宫外居住,他心里明白这回被抓回去一定不会得好,所以添油加醋的诉说自己的伤势严重,又说不得已才在亲戚家养伤。

李浅见他这样子,心里也明白了几分,笑道:“你若愿意,今后还伺候本宫,若是不愿…”

说到这儿她顿了一下,若是不愿,说实在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置他。他是太监,一辈子必须待在宫里,除非死,或者年到五十,否则就是皇上也不能随便让他出宫。

小夏子心里也明白自己进来了就出不去,而且这几个月在外面也吃了不少苦头,他没钱也没力气,想要再过宫里那颐指气使,养尊处优的日子是不可能了。说到底还是皇宫更适合他。

他打起精神,灿然一笑,“娘娘,您说什么呢,奴才怎么会不愿意。”

第三百五十九章 命定之人

皇上没把他的小命掐死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他日后只有好好伺候她才是活路。

李浅也是心知肚明,好在这小子还算忠心,她点点头,“愿意就好,你今后还在昭阳殿当差吧,说实话,这里没了你还真是不行。”

“诺。”小夏子应声。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已是一年。

这一年中,齐曦炎多次提出要立她为后,都被她拒绝了。看来他是嫌好日子过得太长,非要找点糟心的闹一闹。

齐曦炎对她这种难得的大方淡笑不已,“该说你贤惠呢,还是说你胸无大志?”

李浅恼了,对他吼一句,“你非要把她休了才觉开心吗?”

齐曦炎微怔,伸手去抚她的发丝,眼底里满是爱意。他只是怕她觉得委屈,至于别的女人,管她们是死是活,他都不放在心上的。说他凉薄也罢,说他寡意也好,他就是这么个人,今生今世也只对她一人真心。

凉州之战也逐渐到了尾声。老谋深算终抵不过齐曦炎这个小狐狸转世,西鲁王的举事终以失败而告终。十几万叛军被打得七零八落,他也被齐曦鹏活捉,装在木笼囚车里押送回京受审。

这一次的进京与前一次万民敬仰,万众空巷的热闹场景大有不同,长街之上冷冷清清的,根本没什么人来看这个叛国之臣。偶尔一个两个出门的,也多是出门买菜打打酱油的。

李浅如前次一般出了宫,坐在曾经坐过的位置等着看这位老王爷的下场。怜悯惋惜是有,不过更多的还是幸灾乐祸。

西鲁王终于倒台了!不想看他被砍头,瞧瞧这惨样也是好的。

齐曦鹏已经先一日进京,这回押送反王的是一个副将,三百名兵丁押着五辆囚车从长街上缓缓行过。西鲁王面如死灰。他的两个儿子也是一副神情低落的萎靡样,大约一路之上吃了不少苦吧。除了他们外,另外两个女人年过四十,应该是他的正妃和侧妃了,几个据说颇受他宠爱的小妾却并不在其中。

平日里王府等级森严,分高分低,这黄泉路上也有个尊卑之别,那些女人身份低下,连死都不配呢。由此看来,做人小老婆要比大老婆也有好处呢。

她蹭了蹭鼻子。为自己这些天的小心思找了个不错的理由。

囚车很快过去,远远地再也看不见半个人影,李浅才从窗户挪开。看一眼对面的启王。

齐曦澜坐在椅上,手举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盘子。他神情有些恹恹的,桌上的美食也嚼不出滋味儿,都成了他筷下的牺牲品。

李浅纳闷,明明是与他约她一同看热闹的。趁皇上和皇后去了皇庙祭祖,两人偷偷跑出来。可这会儿她兴奋的扒着窗户,他却无半分精神,这是叫驴踢了脑袋吗?

李浅也拿了只筷子在他手背上敲了一下,半是调笑问:“启王爷,你的魂儿叫哪个女人勾走了吗?”

齐曦澜抬了抬眉角。极为幽怨地声音道:“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看别人亲亲我我的伤感而已。”

他说着往窗外一指。

顺着他手指方向望过去,她看见两只麻雀依偎在一棵树上。唧唧地叫着,状似亲吻,又像是…

“你怎么知道这两只鸟在亲亲我我,或者在打架也未可知。”

齐曦澜白她一眼,嗔道:“说你没情调就是没情调。两只鸟一公一母你说能干什么?”

他也是有感而发,好端端的出门非瞧见那么多你侬我侬的事。害得人不多想都不行。这马上就七夕了,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身边每个女子相伴岂不大煞风景?

李浅本来想问他怎么知道那是一公一母,不过看他一副思春的样子,也就不跟他斗嘴了。说实话启王也老大不小了,还没娶妻,也说不过去。可每次跟他提起寻个贤良淑德的好女子,他都不同意,口口声声说要等她,非得等到皇上休了她,再娶她为止。

他是真情还是假意且放在一边,这家伙这么单身度日,多半是没找到那个命定之人。

“你放心,早晚会有那么个人走进你心里的。”

“世上哪有人能比得上你。”

这样半真半假的话,李浅听得无可奈何。

他望着她,眼神出奇的温柔,她不想懂他的心思,可还是懂了,她怜惜他的压抑,也心痛他的痴,他嬉笑怒骂,他打情骂俏,这些不过是他逃避的一种方式。即便她的心不属于齐曦炎,也不会属于他。

“明日就是七夕了。”他轻叹,看来今天就得找个女人了,否则明日一定是形单影只。

“是啊,明日就是七夕了。”

齐曦炎去皇庙,明天肯定回不来,她也是形单影只的那一个。

“不如咱们…”

齐曦炎刚一开口,就被她打断,平常在一起玩玩也罢了,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能跟他一起过。

“不如,你就在府里摆桌酒庆祝庆祝吧。”她轻轻一笑,转身走了。一个有夫之妇跟他牵扯太多,可小心某人打翻醋坛子的。

齐曦澜一个留在酒楼连声叹息。他也就是命苦,偏偏喜欢上没心没肺的人。他这样的也就罢了,难为那个楚天歌,早就伤心的不知跑哪儿去了。

天下女人多祸害,尤其是刚走的那个啊。

农历七月初七的夜晚,天气温暖,草木飘香。

在晴朗的夏秋之夜,天上繁星闪耀,一道白茫茫的银河横贯南北,争河的东西两岸,各有一颗闪亮的星星,隔河相望,遥遥相对,那就是牵牛星和织女星。

女孩们在这个充满浪漫气息的晚上,便会对着天空的朗朗明月,摆上时令瓜果,朝天祭拜,乞求天上的女神能赋予她们聪慧的心灵和灵巧的双手,让自己的针织女红技法娴熟,更乞求爱情婚姻的姻缘巧配。夜静人深时刻,对着星空祈祷自己的姻缘美满。

可惜李浅不是姑娘,她已经嫁做他人妇,也不用憧憬有没有美好的未来了。

不过她还是让宫女摆了些瓜果在院子里,一个对着月亮发呆。

齐曦炎果然没回来,皇庙到这里虽不算太远,可等祭祀完再往回赶,最早也得是明天了。

夜空如洗,喧闹属于年轻的女孩。可她一个说老不老的娘们,要做点什么呢?

正琢磨着要不要把宫女都叫过来,忽有人唤了一声,“倾城?”

李浅微微一怔,这个名字已有许久没人唤过了。她迅速回头,便看到了楚天歌。

第三百六十章 一点情意在心间

前几次都是远远地看他,并没想到他会走到自己面前。冰@火!中文 她全身一僵,便那样怔怔地立着那里,不敢动,也忘了去动。

他来到她身前,她近在咫尺,伸手可触,可惜早已不是他能触摸的。

看着他那张潇洒依旧的脸,她忍不住全身发抖,捂住嘴生怕自己痛哭出声,可眼泪却如何也忍不住。她强自镇定,好半天才挤出两个字,“是你。”

“是我。”他声音清朗,张臂将她揽入怀中,亦红了眼圈。

“乞巧节日,随意在宫里走走,不想却遇到了你。”他故作轻松,极力控制的手指仍微微颤抖。

李浅知道他在说谎,皇上早下旨不许他进宫,又怎么可能让他随意行走。他肯定是特意来见她的…

他要走了吗?

脑中不知为何冒出这个念头,甚至知道这一次恐怕是永别了。

果然,他淡淡地声音说:“我要走了。”

“去哪儿?”

“母亲染了哮喘,京都之地天气太冷,要举家搬到南方去吧。”

前些日子才刚见了长公主,身体好得很,这会儿匆匆离宫,想必是看腻了皇家纷争想躲个清静。当然也不排除另一个可能,皇上平定叛乱,怕他腾出手来对付楚家。

她问,“再也不回来了吗?”

“你放心。”他笑着放开她,抹去她脸上的泪,略带几分戏谑道:“我就算走了,也会时常关注你,齐曦炎若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为你做主。”

李浅重重点头。

他笑了笑,“别哭了。再哭下去眼就成核桃眼,要是被皇上看见,还以为你被谁打了两拳呢。”

她抹了把脸,终于破涕为笑,等齐曦炎明日回来,哪还看得到。看着近在咫尺他的笑脸,感觉是那么的熟悉和温暖,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

“怎么?你想开了?”这话似是玩笑,却是她一直以来最为关心的,是她的心结。

他微笑。“想开了。”

“想开就好,忘记吧。”

“会忘记的。”

或者十年,或者二十年。早晚会有那么一天吧。他无奈地笑,看到她目光流转,戏谑一笑,好似多年前…

“时候不早了,你接着看你的月亮吧。”他眼波流转。光华如玉,笑着转身离去,满天星斗落在他身后。

她静静地望着他的背影,半响才反应过来,他这是拿她寻开心。一个人看月亮,有毛的意思?

他已走出数步。却忽然停住,轻轻唤了声:“倾城?”

“嗯?”她依旧凝望着他的背影,回应了一声。

清冷的月光在他身后投射出一个长长的影子。孤单而寂寞。

半响,他依旧伫立在原地,始终未曾转身,她正有些疑惑,就听到异常清晰温柔的声音传来。“我今生只有一个愿望,就是看到你幸福。每天高高兴兴地。你答应我,好好保重。”

她忽觉心中一酸,眼泪无声的滑落,重重地点头,重重地应他,“嗯。”

楚天歌大步离去,其间没再回过一次头,只听到一个响亮地声音在吟唱,“江州断崖,旭日初升,一见倾心,再见倾情,实不知倾心与倾情终成断肠毒…”

江州断崖,是他一生的痛,也是他们这段孽缘的开始。那旭日初升,她得意的笑脸,他倒霉的损样,终将随着岁月的流逝逐渐远去。

李浅转身,望着满天星斗,眼泪流如断线的珠子。她抹了一把脸,喃喃道:“青天白日的,下什么雨啊。”

雨没有下,夜空宁静而美丽,不过头上却无缘无故多了一把伞。

那是一把青花的油纸伞,宫里的宫女常用的东西。望了一眼打伞的人,她露出一抹苦笑,“好像没下雨吧。”

“你说下雨了就是下雨。”齐曦炎执拗地举着伞遮住她大半身子,就好似真的在下雨。

李浅无奈,“你来多久了?”

“不久。”他淡淡。只不过刚好把他们说话的整个过程全都听到了而已。

本来打算在皇庙住一夜,明日再回宫的,可惦记着今天是乞巧节,怕她一个人寂寞,这才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一路上不知跑坏了几匹马。谁想到了宫中,第一眼见的,居然是他的情敌在与他的女人相拥而泣,泪撒满襟。他很想冲过去把楚天歌痛揍一顿,想了想自己打不过他,便止住了。

在爱人面前,若借助别人打架,实在没什么面子,也许等他出了宫,可以找人揍一顿。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想知道两人会说什么。和李浅在一起这么久了,心里一直有一根刺,他害怕,害怕失去,害怕所爱的人心里没他,害怕她心心念的是另外一个人。不过在她说出“忘记吧”的时候,他忽觉释然。

就算有情又怎样,那终归是从前的事,只会留在人的记忆里,早晚有一天会忘记。

虽是这样想,心里还是觉得不是滋味儿,试问,天下哪个男人的醋坛子打翻了不是酸的?

强忍着等楚天歌走了,便让太监拿把伞给他。两个太监一脸莫名,还以为皇上被气得太过,大脑阻塞了。

他举着伞才从黑暗中走出来,遮在她头上。

这源于她那句“下雨”,也是在告诉她,不管下雨与否,他都是她头上的那把伞,为她遮风挡雨,让她依靠。

李浅心里也知道,他没打断他们告别,是给她留了面子,否则当场撞见真的不知该怎么解释了。

所幸他也没问刚才的事,只道:“朕回来了。”

她笑,“回来了就好,我正无聊呢。”

“朕专程赶回来陪你的。”

“我知道。”

“刚才风大,朕什么都没看见。”

“我…知道。”她咬了咬唇。

“朕心里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