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轻声唤了一声,只是低头看着手中喝了一半的药碗。

姚相慢慢的走到了大皇子的身边,伸手拿过了大皇子手中的药碗,轻笑道:“这孩子,怎么药喝了一半就不喝了,这么大了难道还怕苦吗?外祖父来喂你!”

“有什么好喝的,父皇只怕巴不得我去死呢!”

“皇兄…”

大皇子的话还未说完,大公主便忍不住叫了出来,面上满是不赞同。

而姚相虽然没有说话,可神色显然也是不赞同的。

大皇子自知失言,却也不愿意承认,所以只是低着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姚相倒没有像大公主一般激动,他只是看着大皇子,轻声开口问道:“有什么委屈,和外祖父说。”

“我…”

大皇子听了这话,只觉得鼻子泛酸。

人其实都是善于遗忘的动物,就像大皇子如今,虽然他清清楚楚的知晓围马场的事情,是他先挑衅,也是想要激怒太子。甚至先时与太子打斗的时候,仗着年纪与身材的优势,太子也是吃了不少的亏。

可如今的结果,恰恰却是萧恒帮着太子,严厉的惩罚了他。

这叫他如何甘心愿意接受这个事实。自然而言,他只觉得自己委屈了,只觉得自己受了太子的欺负,萧恒却还要偏心太子。

大皇子到底还是年幼,听着姚相的话,他忍不住紧紧的抓住了姚相的手,开口诉苦:“外祖父,父皇既然偏疼太子一人,当初又何必生下我,他既然有了太子就够了,那又何苦让我来受罪!”

“围马场的时候,太子拿刀来砍我,父皇看的清清楚楚!可是父皇甚至连句重话都没有说过太子,还罚我跪在御书房门前,人来人往,我恨不得去死!”

大皇子想到了昨日的情形,手不觉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他抬起头看着姚相,声音很轻,可是语气却带着几分绝望:“我这样丢了人,只怕现在满朝文武都已经知晓了,日后还能够有什么出息,倒不如让我现在死了算了!”

“话说八道!”

姚相不轻不重斥了一声,他摸着大皇子的脑袋,轻声道,“你呀,到底是年纪还小,这么点事情就要死要活的,古往今来,成大事者,哪个没有受过苦难,受过欺辱,更何况,你是堂堂大皇子,底下臣子哪个敢嘲笑你!”

这个时候,姚相其实也是怕刺激到大皇子,所以没敢把其他的话说出来。

莫说是皇家父子本就比寻常人家的父子严厉,便是寻常人家的父子之间,父亲罚儿子跪,甚至满大街的打儿子,亦或者说是富贵人家里,父亲让家丁直接打儿子的板子…这类事情比比皆是。

皇上肯罚大皇子,说明他对于大皇子至少还有希望,并没有放弃大皇子。

若是萧恒真的对大皇子没了父子情谊,那只会将人圈禁起来,将人隔起来,那才叫做真正的生不如死。

姚相虽然偏疼自己的外孙,也去了萧恒那边喊冤,甚至觉得萧恒偏心,可心底里其实未尝不是不清楚。

大皇子对太子动手,这件事情本就是有过,而太子虽桀骜不驯,十分看不上自己其他的兄弟,但恰恰他这个性子,注定他不会无缘无故拿刀要砍大皇子,其中也定然会有其他的缘由。

但什么缘由都并不重要,毕竟姚相也知晓,只从出身与如今的身份上,大皇子与太子之间,便注定会是这么一个局面,所以…他不会去劝解,他只会支持大皇子。

他要教会大皇子的,只有心计有手段,至少在下次发生这样的事情后,两个孩子,不会再这般冲动,也懂得会用更加圆滑的手段来让这件事情变得更加有利一些。

姚相一边安抚的轻拍着大皇子的手,一边轻声开口道:“大皇子,你要记住,你是皇子,会享受到比寻常孩子更加多的富贵荣华与权势,可除此之外,你也会比其他人经历更多的磨练,小小的挫折怕什么。等你日后成功了,旁人谈起这些往事,那都只会变成是夸赞你的传奇事迹。”

“真的吗?”

姚相这话,不得不说,的确是十分的鼓舞人心,莫说是原本就不怎么气馁的大公主听着心神向往,便是垂头丧气,几乎是灰了心的大皇子,都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了姚相。

大公主瞧着大皇子终于打起了精神,倒是不等着姚相开口,便立刻点头笑道:“皇兄,外祖父如何会骗你,自然是真的,我不是早也劝说过你吗?”

“可是…”

大皇子神色还有些犹豫,只是看着姚相与大公主眼含鼓励的看着他,他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外祖父自然是不会骗我的,只是…父皇才是决定我和太子谁胜谁败之人,昨日父皇对我说了那样的话,哪里还会将我再放在心上,我又不争气,回来便病了,父皇一定以为我用这种方式与他赌气…”

虽然有姚相与大公主的不停劝说,可事实上,作为一个还不算成熟的孩子,大皇子心中的这道坎却并不是那么容易便过去了。

姚相听了大皇子这话,倒满是耐心的看着他,虽然大皇子心中仍有犹豫,但显然已经不像先是那般灰心丧气了。

人没有绝望,便有希望。

姚相轻笑着开口道:“你这孩子,该多想想的事情不去想,不该多想的事情就多想,昨日你受了伤,又大冷天的在御书房门前罚跪,病了是理所应当,皇上如何会以为你是在装病…再退一万步说,皇上派来给你看病的太医,那都是吃白饭的吗,他们只怕早已经把你的情况与皇上说了!”

姚相压低了声音,指了指守在外边的人,轻笑道。

“其实便是你装病,外祖父还要夸你机灵呢,若是昨日你与太子相斗,今日你好好的,皇上又罚你跪了御书房,偏你又比太子年长,满朝上下,便是听闻太子拿刀砍你之事,只怕心也会偏向太子一方,可如今你病了,太子却好好的,旁人又会如何想呢!”

“外祖父的意思是,我这病,反倒是好事?”

大皇子闻言,忍不住轻声问道。

姚相笑着点了点头。

“昨日你们兄弟二人动了手,你比太子年长,你病了,太子却好好的…旁人会如何想?且瞧着吧!”

大皇子闻言,面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只不过这笑容,很快又淡了,他只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便是如此,父皇心中只怕还是想着太子。”

大皇子说的有些不甘心,也十分的不服气。

姚相对此却并没有劝解,他虽是大皇子的外祖父,可皇上更是大皇子的亲生父亲,他说皇上不是,自然不好,想让大皇子对皇上断了念想,更是不对。

人总归是要成长,大皇子如今还年幼,等他长大了,经历的事情多了,自然也就会明白,现在的想法又多么的幼稚。

不得不说,姚相这些年来在朝中的见识,自然不是大皇子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可以比的。

朝臣们自然是知晓了昨日的事情,也听到了大皇子生病的消息,姚相一边之人,自是不必说,早已摩拳擦掌准备参太子一本,便是一些中立的官员,听闻此事也对太子所为略有不满。

毕竟如今对于人伦之事,还是十分讲究的,太子与大皇子作为兄弟却相争,这就是犯了忌讳,而大皇子身为长兄,却被幼弟欺辱至此,更是让人心痛扼腕。

但不等着那群人写好折子,新的消息便传了出来,原本不仅仅是大皇子病了,太子也病了,只是太子善于忍耐,昨夜就是没去请太医,直到今日皇上身边的人去了太子寝宫里,方才发现太子病的不轻。

别管里边真假,总之太子称了病,而皇上这边也认了,那么太子便是真的病了。

撰写了一般的奏折,自然不好递交,也只能够扔进了炭盆子里取暖。

别管那些准备上奏的朝臣们心中多么惋惜,大皇子在听闻到此事后,气的狠摔了药碗,只喘着粗气大声叱骂:“卑鄙!”

大皇子这番发作,自然是被大公主在自己的寝宫里压了下来,不过失去了姚玉容,大皇子的寝宫自然也就不再是那般密不透风。

太子以前从来不去观察,那是因为他懒得去关注大皇子,在他心目中,大皇子根本就是个无足轻重之人,但这一回,他却是坐在榻上,一边用小榔头敲着核桃,一边听着宫人们的汇报。

太子含笑听完了宫人们的汇报后,拿过一个罐子,将方才敲出来的核桃肉一一放入了罐子里,直到罐子都装满了,他方才笑着开口说了一句:“挺好,孤就爱看他气的要死,却拿孤没法子的模样!”

“太子殿下…”

宫人看着太子这幅样子,颇有几分无奈。

却瞧着太子在这一刻,却是站起了身,似乎是要往外边走去,宫人连忙阻拦,连胜开口道:“殿下,皇上让您在宫中好好养病呢!”

太子停下脚步,面上颇有些不满,但他到底没说什么,只是犹豫着,叫过了守在一旁的小宫女,开口吩咐道:“你去给乳娘送去,告诉乳娘不用省着吃,孤日日给她弄!”

“是。”

小宫女闻言,连忙笑着上前接过了。

这绝对是一个好差事。

太子与承恩夫人卖乖,承恩夫人又是出了名的出手大方。

小宫女唯恐没了差事,忙不迭双手捧过了那个罐子,正待离开的时候,太子却是开口叫住了小宫女:“你等等…”

小宫女诧异抬头,太子开口道:“孤再给乳娘写封信!”

第157章 一百五十七、情书

核桃与信件被送入杨蓁蓁房间里的时候,萧恒正好陪着杨蓁蓁在说话。

听着梁庸回禀说太子寝宫里的小宫女过来送东西,他没好气的冲着杨蓁蓁开口说了一句:“这小子,养病都不安分!”

萧恒自然知晓若是让杨蓁蓁知晓太子生病的事情后,她定然会担忧,所以还未等着消息传来,便过来将其中的缘由与杨蓁蓁说了。

杨蓁蓁倒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会有这样的后续,闻言心中忍不住一惊,完全不敢去想想若是这件事情萧恒没有采取任何应对的措施,太子会遭受到什么样的非议。

但转而一想,她心中又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情固然是有大皇子的原因,可事实上,倘若太子的性格不是那般冲动易怒,不顾情面,其实也把根本不会将事情闹大到这个地步。

太子性格刚强骄傲,固然是好事,但刚强过头,就是不对了。

杨蓁蓁身上的伤倒是没有先时表现出来的那般严重,用了药,加之歇了这么长时间,今日由人扶着,也能够下了地。

换做往常,不管太子是真病还是假病,便是为了安抚太子,她也会去探望太子一番。可是今日,在萧恒的劝说下,她却是止了这份念头,反倒是深以为然开口道:“是该让太子好好的冷静一下了!”

杨蓁蓁这边难得狠下了心,谁知道,这还没过半日,太子这头倒是派了人过来。

知子莫若父,萧恒与太子的相处时间远远不及杨蓁蓁,可是对于这个儿子,说实话,他却是比旁人要了解的多了。

太子这会儿送东西过来,固然是想要讨好杨蓁蓁,但只怕是心中没底。毕竟太子也知晓杨蓁蓁对他一向关切,发生这样的事情,杨蓁蓁自己没过去瞧瞧还可以用身体不适这个借口来安慰,可连个人都没派过去看,这显然就有些异常了。

太子送这些东西过来,一则是试探,二则是讨好,但萧恒可不想让太子耍这些小聪明。

想了想,他倒是二话不说,便开口吩咐道:“不用让人进来了,你和那宫女说,让她回去转告太子,让太子安安分分的养病,等到了日子出来,再来这边与他乳娘赔罪。”

萧恒话音还未落下,便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杨蓁蓁抓住了,他低头看向了杨蓁蓁,却见杨蓁蓁正面带几分讨好的看着他,轻声开口道:“人既然都来了,就让他们进来吧!”

“你呀!”

萧恒没好气的点了点杨蓁蓁的额头,但这些年来与杨蓁蓁的相处,倒是让他知晓自己最好别在这些小事上和杨蓁蓁作对,即使是在杨蓁蓁先理亏的情况下。

女人吗,总归是会在一些小事上不讲理的。

萧恒心中无奈的笑了一下,目光看向了梁庸,催促道:“没听到夫人的话吗,还不快去!”

“是是是!”

梁庸面上带着几分偷笑,小跑到了屋外,将人带了进来。

小宫女也是没有聊到萧恒也在屋里,见此吓了一大跳。

不过毕竟是在宣和殿里伺候的,也不至于跟个没见识的小宫女一样,会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她恭恭敬敬的冲着萧恒与杨蓁蓁行了一礼后,双手捧着奉上了装了核桃肉的罐子与太子在她临行前让她带上的那封信,然后低眉敛首轻声道:“殿下特特嘱咐奴婢转告夫人,让夫人不必节省,殿下会日日给夫人准备的。”

杨蓁蓁闻言,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冲着站在边上的小环点了点头,小环自然拿了赏钱给了那小宫人。

小宫女收了赏钱,喜不胜收,连连冲着杨蓁蓁磕头道谢。

而等到小宫女离开后,杨蓁蓁正想打开那封信,突然萧恒伸手直接从杨蓁蓁手里将那封信抽了出来。

杨蓁蓁没防备,被萧恒得逞,只能没好气开口道:“皇上这是做什么呢?”

“朕看看,那小子给你写了什么!”

“…这是太子殿下给我写的!”

杨蓁蓁没忍住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杨蓁蓁倒不是介意萧恒看信,只是觉得自己没有看,萧恒倒是抢着先看了。而且看完之后,萧恒嘴里绝对不会吐出什么好话来。

果不其然,萧恒在看完信后,阴着一张脸没好气道:“那小子平时朕考验他,让他写个文章他就是推三阻四的,便是好不容易压着他写了个文章,那也是乱七八糟,如今给你写的信倒是文采斐然、引经据典的!”

杨蓁蓁闻言,愣了一下,过后却是觉得有些好笑。

太子不管是文采还是学识,其实从他如今的年纪来说,绝对算得上是比同龄的孩子要好上许多,但萧恒总是用成年人的标准去衡量太子,如此自然是入不了他的眼。毕竟萧恒自己的文采本身就是极好的。

偏生太子有的时候,还要故意与萧恒斗气,明明可以写的很好的文采,就故意不好好做,这么一来,萧恒自然是要对太子挑三拣四了。

不过杨蓁蓁听了萧恒方才的话,倒是真的对太子究竟给她写了什么更加感兴趣了。

她伸手抱住了萧恒的手臂,然后从萧恒的手中抢过了那封信,萧恒怕推开杨蓁蓁会牵扯到她的伤口,也只能够任由着她在他身上这般胡作非为。

信件到手,杨蓁蓁展开细细瞧了,初始倒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太子在信中也没有写什么避讳的东西,只是表达了他不能够来见自己的思念之情,又说了希望她能够赶紧养好伤之类的话语…

杨蓁蓁疑惑的瞧了一眼萧恒,目光又落在了信上,仔细念了上边的遣词用语后,忍不住哑然失笑。

她平日里与太子亲密惯了,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可里边一些词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念起来若是让不知情的人听见了,还以为是一封情书呢!

“皇上你可真是多想了,殿下还小,对于经典自然还不是十分了解,这胡乱拿来用了,你怎么也好殿下置气呢!”

“呵呵…”

他自是知晓太子没有其他的意思,太子对于杨蓁蓁也只有濡慕之情罢了,可是一想到自己都没有给蓁蓁写过这样肉麻的信,却被太子捷足先登了,想想怎么就这么不爽快呢!

第158章 一百五十八、孤立

不管萧恒此刻心中如何想,但对于杨蓁蓁而言,这封信虽然有些用词的确是不妥当,也有些肉麻,但是却将她一颗心柔软的不成样子。

若非顾忌萧恒,而杨蓁蓁自己还带着几分理智,还真会忍不住去探望太子。

她脑子里面早已经勾勒了太子一个人呆在寝宫里无聊的样子,只觉得心疼极了。

当然若是让萧恒知晓她心中的想法,只怕是要哭笑不得。

太子这生龙活虎的,又有一堆宫人把他当祖宗一样伺候着,而他除了不让太子出寝宫,也没有罚太子什么,这日子只怕比神仙也不差什么。

可怜,他能有什么可怜的。

萧恒虽然不清楚杨蓁蓁心中所想,可是瞧着杨蓁蓁满脸珍惜的将太子写的这封信小心翼翼的收起,便足够他喝一坛子的醋了。

萧恒还真想抢过信来,可是瞧着杨蓁蓁的样子,倒也不敢轻举妄动,无奈,他只好将目标放在了那罐装了核桃肉的罐子上,等着杨蓁蓁还未反应过来,他伸手拿过,目光往里边瞧了一眼,而后开口冷笑道:“朕还当太子弄了什么稀奇玩意儿呢!朕瞧着他这弄好的核桃肉,都碎的不成样子了,费时又弄得不好,还不若使唤拿手的宫人来做!”

“皇上…”

杨蓁蓁闻言,有些没好气的抢过了罐子,轻声道:“您怎么好这般说呢,不管如何,这都是殿下的一片心意啊!”

“呵呵…”

萧恒冷笑,就知道那小子惯用这种小手段来迷惑人心。

偏偏,杨蓁蓁还就是吃这一套,这让萧恒无可奈何。

知晓杨蓁蓁是吃软不吃硬,萧恒也只好拿眼睛瞧着杨蓁蓁,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

杨蓁蓁看着他这幅样子,只觉得好笑,干脆直接从罐子里捡了一块核桃肉,塞进了萧恒的嘴里。

突然嘴里被塞入了一块东西,萧恒愣了一下,但很快动了动嘴巴嚼了起来。

杨蓁蓁看着,面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轻声反问:“怎么样,你儿子亲手剥出来的,可好吃?”

萧恒只拿眼睛又看了一眼核桃肉,眉眼显然柔和了,只是话语还是十分的僵硬:“有什么不同,不就是这个核桃的味道吗?”

说罢这话,不等着杨蓁蓁开口,他又说了一句:“再说,这又不是特意为朕剥的。”

“那我明白了,行了回头我就让你儿子给你剥一份…”

杨蓁蓁笑嘻嘻开口道。不过萧恒闻言,却是拉不下脸了,不等着杨蓁蓁讲话说完,他便立刻开口道:“瞎说什么呢?朕一个大男人,吃这种东西做什么!”

说罢,他看着杨蓁蓁开口道:“这东西少吃点就罢了,要是依着太子之言,日日吃上一罐,你底子本就不好,又容易上虚火,回头嘴上长了包可不许和朕瞎叫唤!”

杨蓁蓁也不戳破萧恒那点子心思,只是点头笑道:“行了行了,我知晓的,而且太子是要做大事的人,这类活自有底下宫人去做。既然皇上觉得我多用这个不好,那我不多用就是了,只是这么一罐放着,已经剥开只怕放不久,皇上不若替我分担一些…”

杨蓁蓁说完这话,又是招呼了小环过来,只让小环去御膳房里跑一趟,让小环交代御膳房里的人给太子今日的膳食里添几道喜爱的。

两父子虽然都自诩大男人,可偏偏在杨蓁蓁跟前,就是别别扭扭的紧。

杨蓁蓁这些年来能够安抚好二人,自有自己的一套过人之处,也将二人的心思摸得透彻的紧。

萧恒虽然嘴里总是说太子的不是,可太子到底是他的宝贝儿子,他内心深处只怕也是想着父慈子孝。

而太子呢,说到底还是个孩子,也不是真的想和萧恒作对,只是赌气罢了。

这罐小核桃,杨蓁蓁说是与萧恒分享,但萧恒自然不会主动去拿着吃,只有等着杨蓁蓁催促了,萧恒方才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吃上一些,偏生这一些,可是不少。

到了小核桃见底的时候,杨蓁蓁一算,自己也就吃了个三分之一,余下三分之二竟是全进了萧恒的肚子,她一计较起来,还真是忍不住有些心疼了。

偏偏这小核桃,每次都是她主动招呼人家吃的,杨蓁蓁只能够在心中恨恨生闷气,暗想着萧恒先时与她说的,还大男人吃这种东西做什么,有本事就真不吃啊!

因着杨蓁蓁特地找人去吩咐了太子好好念书,让他不要再没事儿剥核桃,太子见杨蓁蓁是真的不想让他做这种事情,倒也没有违反杨蓁蓁的意思,自己乖乖的念起了书,但每日一封的信,却是没有断过。

杨蓁蓁只是收信看着,虽然这心里的确是有些想念太子,但她想着这回的事情,倒是真的狠下心,就是去没去看着,也没有回过信。

一天一天过去,大皇子的病倒是慢慢好转了起来,大皇子病愈后隔日,太子也实在是忍不住了,这一日里就上踹下跳指使着宫人往御书房里探口风。

萧恒自然也猜得到太子只怕早就忍不住了。

偏偏他就是使了坏心,非得等到了晚上的时候,才让宫人给太子解禁。

萧恒身边的人一从御书房里退出去,太子便直接飞快的往杨蓁蓁的房间里跑去。

杨蓁蓁正坐在榻上低头做着绣活,大门被推开,到太子跑进来搂住她的腿抱住的时候,她还以为是一阵风掠过了。

太子只紧紧的抱着杨蓁蓁的大腿,将脑袋搁在上边,嘴里委屈道:“乳娘,孤在寝宫里好想你,你也不来看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