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孙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直到看到徐莺才有些委屈起来,眼睛含满了泪水将要哭出来的模样。

徐莺却听得差点晕过去,有些不可置信的过去蹲下来看着三郡主道:“昕儿,你在说什么呢,这是你的弟弟。”

三郡主道:“我不要弟弟,我不要弟弟…”一边哭一边说,哭得满脸都是泪,两张原本粉嫩的脸颊也是红彤彤的。

徐莺想要伸手去拉她,但三郡主却甩开她的手,大声道:“母妃你快让人将他抱走,我不要看见他了。”

徐莺抱住她道:“昕儿说什么傻话呢,这是你的弟弟,你最亲的弟弟啊。你前两天不是还和他玩得很好的吗?”说着放开她,认真的跟她道:“你看你说不喜欢弟弟,弟弟都伤心得要哭了,我们过去拉一拉他的手,跟他和好好不好?”

三郡主却异常的执拗,挣扎着不肯过去:“我不要,我不要。”说着又十分伤心的哭起来:“母妃你不爱我了。”

徐莺心都痛了,简直像被人刺了一刀一样,连忙抱住她道:“谁说的,谁说的,母妃最爱昕儿了。”

三郡主却说:“母妃你不爱我了,父王也不爱我了,你们都爱弟弟。”说着伤心至极的哭倒在她怀里,仿佛天崩地陷了一样。

徐莺抱紧了她,亲了亲她的脸庞,也眼睛湿润的道:“昕儿不要听别人胡说,母妃最爱昕儿了,父王也爱昕儿,昕儿和弟弟都是父王母妃最爱的人。”

三郡主却一脸不信的样子,继续漫无天地的哭着,孟姜女哭长城都没有她这么多的眼泪。

徐莺抱着她,一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一边问声细语的哄着她。三郡主哭了老半天之后,大概是哭得累了,终于渐渐的停了下来,而后是一抽一搭的,又过了好一会之后,便渐渐在她怀里睡去。

徐莺将三郡主放到了床上,又安顿好了四皇孙。四皇孙大概是被姐姐伤到了,神情有些恹恹的,眼睛饱含着泪水。平日霸王一样的四皇孙这次却十分乖巧,徐莺跟他说了几句之后,他便点了点头,十分温顺的跟着奶娘去了。

徐莺将他们安顿好之后,这才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徐田氏和徐鸾早就在哪里等着了,见了徐莺,徐田氏连忙站起来问她道:“怎么回事,我刚才怎么听到有孩子的哭声?”

徐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道:“没事,是昕儿和昭儿起了点小争执,如今已经好了。”说完牵了徐田氏在小榻上坐下。

徐田氏道:“娘娘这两年看着清减了些。”

徐莺笑道:“怎么会,都说我胖了。”

徐田氏却摇了摇头,而后道:“不过如今好了,你总算平安回来了。”

徐莺有些愧疚的道:“让母亲担心了。”

徐田氏道:“你平安回来就好。”而后徐田氏絮絮叨叨问起徐莺这两年的事,又说了徐家这两年发生的事,说了徐宝的婚事,徐鸰在楚国公府学武的事,最后还有徐鸾的变化,以及徐鸾的亲事。

徐田氏道:“这两年你妹妹的性子算是转过来了,我的心也跟着放了一大半。”从前徐鸾出事时,哪怕她说得再狠,再是恼怒,但又哪里舍得真的不管她,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徐田氏继续道:“孟家并不计较鸾儿从前的事,鸾儿跟孟二少爷的事两年前就定下来。孟二少爷两年前中了秀才,如今正在发奋,明年想下场试一试举子试。如今孟家正催着,想快点将鸾儿娶回去,也好照顾孟二少爷,让他安心备考。”

徐 莺道:“那感情好,鸾儿也快十七了,也是该成亲的年纪了,那便快点将婚期定下来吧。”说着又转头拉了拉徐鸾的手,道:“你看这样多好,你以前的性子,你不 知道母亲多担心你。你老是觉得母亲偏心我,但你是母亲的亲生女儿,母亲哪有不疼你的。给你定下孟二少爷的亲事也是为了你好,孟二少爷少年有成,以后定是前 程远大的,孟家家风又好,你进门又上无婆母要伺候,这哪里能委屈了你。”

徐鸾低下头,脸上带着愧疚,道:“姐姐,我知道错了,以前都是我不好,没有明白娘和姐姐的苦心。”

徐莺道:“知道错就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等你成亲了,我来给你挑嫁妆。以后就是你在夫家受了委屈,只要你站住理,姐姐亦会为你撑腰的。”

徐鸾却突然捂着嘴哽咽了起来,徐莺连忙问她道:“怎么了?”

徐 鸾道:“我只是想到以前那样对姐姐,而姐姐现在还愿意这样对我,我觉得很羞愧。”她从前觉得母亲偏心姐姐,便什么都不肯听母亲的,什么都跟母亲对着干。可 是现在想想,母亲固然疼爱姐姐,可是对她亦是疼爱的。她以前就想是被嫉妒和怨恨蒙花了眼,这些却什么都看不见。

徐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们是姐妹,姐妹哪有隔夜仇。”

徐莺又与徐田氏道:“等鸾儿的婚期定下来之后,母亲来告诉我一声。鸾儿的嫁妆我来置办,我定会让鸾儿嫁得风风光光的。”

徐田氏是知道徐莺如今有这个能耐的,置办一副嫁妆也不算什么难事,何况若她来给徐鸾置办一副像样的嫁妆,却还真的有些难事,便也没有拒绝。

徐 莺又和徐田氏徐鸾说了一会儿话,因为心里装着三郡主的事,便也多留她们,开口对她们道:“母亲还没见过四皇孙,三郡主怕也许久没见了,我本该将他们带出来 让母亲见一见的,只是他们今日情绪有些不好,我便不让他们出来了,等下次母亲来的时候,我让他们出来给你行礼。”

徐田氏刚才是听到了三郡主的哭声的,闻言自然道好。

徐莺亲自送了徐田氏和徐鸾去正院拜别太子妃,等徐田氏和徐鸾走了之后,徐莺才转身回了西院。

徐莺叫来了梨香,道:“说吧,刚刚三郡主是怎么回事?”

梨香早就将事情打听清楚了,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原来三郡主上午在外面玩着,突然说想去东宫的花园看锦鲤。梅香和三郡主的奶娘见天气好,便带齐了人领着三郡主去。

只是没想到三郡主在荷花池边蹲着看了一会,却碰到了大皇孙,不知怎么的,大皇孙却突然没头没脑的说起了三郡主是个没人要的孩子,说她母妃有了小弟弟就不喜欢她了,也不要她了,还说过两天就要将她送走,三郡主是个美人要的小可怜。

三郡主自然反驳,说大皇孙是胡说。

大皇孙就举了例子跟三郡主说为什么她会在宁国长公主府住了两年,而父王和你母妃一直没有去看你,其实就是因为你母妃生了小弟弟,所以不要你了,将你送给了宁国长公主。等过两天,你母妃肯定也还会将你送到宁国长公主府去的。

梅香和奶娘等人可以护着三郡主不被伤害,但毕竟是下人,却不可能捂着大皇孙的嘴巴不让他说,更不敢碰大皇孙,万一将他碰伤了哪里,那都是要命的事。

而三郡主就是长得再好,但两年不见父王母妃到底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便将大皇孙的话听到了心里去,而后跑到四皇孙的屋子,便发生了早前的那一幕。

徐莺脸上带上了气恼之色,她就知道,若是无人挑拨离间,这两日都跟四皇孙玩得好好的三郡主不会发生这么大情绪波动的事。

可是这件事虽然是大皇孙做的,但徐莺却不相信是柳嫔的指使。柳嫔没有这么傻,拿自己的儿子当刀子。

徐莺又问道:“还查出了什么?”

梨香继续回答道:“大皇孙在见三郡主之前,曾经跟打理园子的一个宫女接触过,而那个宫女,跟赵娘娘身边的青心走得有些近。”

徐莺不由有些恼怒,又是赵婳,她明明没有惹过她,哪怕她对她敌意最深的时候,她也只是想着霸占太子不让他喜欢上她而已,从来没有害她的事。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放下了,更是想着大家各走各的阳关道,互不相干。可为什么她非得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于她。

三郡主还只是个三岁孩子,她都不放过。且她利用大皇孙对三郡主说那些话,不止是挑拨她们母女的关系,更是还想要挑拨三郡主和四皇孙的姐弟关系,做母亲的最怕儿女跟自己离心,更怕儿女不和,她真是好毒的心思。

可 偏偏她还手段老辣,不让人抓到一点把柄,她连跟她对质的理由都无。难道她能因为说那个宫女跟她的宫女过从甚密,就说是她指使的。要这样算,跟那个宫女过从 甚密的人多了去了。而她相信,凭她的手段,就算她将那个宫女抓起来审问,那宫女也绝对不会说出是她指使的来,说不好赵婳还能反泼她一身脏水,说她陷害于 她。

徐莺问道:“那个宫女呢?”

梨香回答道:“已经被柳嫔让人抓走了。”

是了,有人拿大皇孙当钝刀子,爱子如命的柳嫔能放过她才怪。

徐莺又不由有些责怪大皇孙性子太蠢,三郡主才三岁,又是心思敏感脆弱的时候,被他唬住不足为奇,但大皇孙却已经九岁了,却还能听一个宫女的哄骗对三郡主说出那些话。

徐莺正想着,外面有人进来通传,道:“娘娘,柳娘娘带着大皇孙来了,说是过来给娘娘和三郡主赔礼道歉。”

第117章

房间里,柳嫔拉着徐莺的手,一副羞愧难掩的模样,道:“徐妹妹,晅儿做出这样的事来,我真是没脸见你了,千错万错,都是我没有将晅儿教导好。晅儿 这个傻小子,是净长个子不长脑袋,别人哄他几句,也不想想是怎么回事就照做了。妹妹,你说要是三郡主有点什么事,我哪里还有脸见你…”说着用帕子捂着嘴 嘤嘤的哭了几声,又转头对跪在地上的大皇孙道:“你这个孽障,还不快给你徐庶母妃道歉。”

大皇孙大概已经提前得到了柳嫔的提点,认错认得极快,低着头道:“徐庶母妃,我错了,我不该对三妹妹说那些话,对不起。”

柳嫔又继续训斥他道:“你就好好的跪着,你徐庶母妃不说原谅你,你就不用起来了。”

大皇孙长这么大都是千娇万宠,哪里愿意长跪,有些不满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到母亲冷峻的面孔,再想到母亲交代的事,最终还是丧气的拉拢着脑袋,开口道:“徐庶母妃,请你原谅我,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了。”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柳嫔总是将赔礼道歉的姿态做足了,只是这些行为里,难免有些胁迫她原谅的成分在。

徐莺虽知大皇孙是被人利用的,但到底还是那些话还是从大皇孙的嘴里说出来的,若说徐莺对大皇孙没有半点恼怒,那也是假的。

而这也不得不说,这未必不是赵婳指使这件事的目的之一。不过是一件小小的计谋,即离间了她和三郡主的母女关系,三郡主和四皇孙的姐弟关系,另一边还将脏水泼到了柳嫔身上,顺便还让她和柳嫔产生龃龉。

那些话是大皇孙说的,别人第一感觉自然是觉得柳嫔指使儿子说的,而不管她信不信是柳嫔做的,话是大皇孙说出口,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对大皇孙没有一点嫌隙,这简直是一箭不知道多少雕的好计谋。

只是徐莺虽然对大皇孙有些生气,但也没打算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但其他人却未必了,开口道:“那个宫女…”

柳嫔连忙打断她道:“徐妹妹放心,我已将将那宫女交给太子妃了,我相信太子妃一定会查明真相,还妹妹也还我和晅儿一个公道的。”

徐莺看着柳嫔,只见她依旧是一脸愧疚的望着她。

徐 莺心道,这东宫里果然就没有不聪明的人。那个宫女,无论是柳嫔自己审问还是交给徐莺,就算能审问出什么,也免不了有故意陷害赵婳之嫌,这不比交给太子妃来 得聪明。既表示了对太子妃这个正妃的尊重,又摆脱了故意陷害之嫌。何况这件事牵扯到了东宫的几个孩子及几个生了子嗣的妃嫔,太子妃绝对不敢不重视。

徐莺叹了口气,心道也罢,交给太子妃也好,太子妃在不牵扯到自己利益的情况下,行事还是颇为公正的。何况她是正妃,处置起来也比她们要名正言顺。

正说着,杏香从外面走了进来,对徐莺和柳嫔一一屈膝,然后道:“娘娘,太子妃娘娘请您和柳娘娘到正院去,说是要问清楚花园发生之事。”

徐莺点了点头,道:“知道了,马上就过去。”

徐莺和柳嫔起身去了正院,柳嫔顺便还带上了太子妃,三郡主年纪还小,徐莺不想她再去经历一次这些,便没有带。

徐莺到的时候,赵婳已经带着青盏到了,站在屋子里垂眉低耳,没有半分的情绪。屋子的中央跪着个青衣宫女。

太 子妃见到她们,开口道:“你们来得正好,殿下一向忌讳东宫兄弟姐妹之间不和,但今日却发生晅儿对昕儿口出恶言之事,若这件事只是小孩子的口角,那便是我这 个嫡母失职,没有将东宫的孩子教导好。但是这背后若另有人行挑拨离间之事,那这个人便实在该死。我将你们请过来,为的便是查明这件事。”

说完看着大皇孙,示意他过来道:“晅儿,你过来,嫡母妃有话要问你。”

大概是屋子里的气氛有些严肃,加之大皇孙又已经知道自己做的这件事的严重性,此事见太子妃让他过去,心中害怕太子妃是要罚他,不由往柳嫔的身后躲。

柳嫔十分自然的想像从前那样将儿子护到身后,只是想到了什么,又狠了狠心,将大皇孙推了出来,道:“晅儿,你嫡母妃要问你话,你马上过去,无论你嫡母妃问你什么,你都要如实的说,不许撒谎。”

大皇孙可怜巴巴的望着柳嫔,不肯迈脚。柳嫔却移开目光不肯去看他哀求的模样,再次狠心道:“快去。”

这 个儿子实在是被她宠坏了,以前只要是他不愿意的事,她都舍不得勉强他,怕他听了会害怕恐惧做恶梦,所以也不敢将那些阴私告诉他,只是用自己的双手护得他长 大。可是她却忘了,保护太过的雏鸟是永远都不会飞的,何况是在皇家这样的地方。就如这次一样,她能护得了他一时,又哪里能护住他一世。他已经九岁了,却仍 还是不知人心险恶,轻易的就被人哄了去。这件事终是让她意识到,若她再这样将儿子护在身下,她只会毁了他。

所以有些事哪怕再残忍,她都要逼着他自己去面对。

大皇孙在母亲面前找不到支援,终是不甘不愿的走到了太子妃面前,小声的喊了一声:“嫡母妃。”

太子妃尽量放柔了自己脸上的表情,拉过大皇孙的手问道:“乖,嫡母妃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告诉我,在花园里,是谁教你说那些话的。”

大 皇孙的嘴唇动了动,顿了会才指了跪在地上的宫女道:“是那个姐姐,是她说父王只疼爱三妹妹和四弟弟,还说是徐庶母妃故意霸占了父王,在父王面前说我和母妃 的坏话,故意让父王讨厌我和母妃。还教我说那些话,说让我气一气三妹妹好给自己和母妃报仇,所以我就…”说着声音越来越低了去。

柳嫔是早就在儿子口中听过一遍这样的话的了,此时再次听到,却仍是恨得想撕了这个宫女。好好的孩子,她竟然跟他说这些话,若万一大皇孙将这些话听进去,连带太子也埋怨上了,弄得大皇孙和太子父子失和,那简直是毁了大皇孙一辈子的前程。

柳嫔双膝一弯跪到地上,对太子妃道:“娘娘,您可要还妾清白啊。这背后之人实在其心可诛,不仅要让晅儿和三郡主兄妹失和,还想将脏水泼到妾和晅儿的身上。晅儿性子太憨实,才会轻易被人哄了去。娘娘若不还我们清白,妾也就只能去撞柱子自证清白了。”

太子妃是在讨厌柳嫔动不动就用死不死的胁迫她,看了柳嫔一眼,道:“柳氏,晅儿已经九岁了,却还会因为一个宫女的几句话就对自己的妹妹说出那样的话,我看你也不见得多清白。你该好好反省自己对晅儿的教导了。”

柳嫔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胸口越加的堵着气。

太子妃眼神凌厉的看向地上的宫女,道:“说,为何要对大皇孙和三郡主行挑拨离间之事。”

宫女打呼冤枉道:“娘娘冤枉啊,奴婢绝对不曾跟二皇孙说过那些诛心的话。奴婢今早不过是在花园里看到三郡主,嘀咕了一句‘殿下真宠爱三郡主,只怕是这府里的头一份了’,哪知道就被大皇孙听见了,然后大皇孙就跑出去跟三郡主说了那些话,奴婢拉都拉不及。”

大皇孙瞪着她道:“你撒谎,明明是你跟我这样说的。”

宫 女道:“大皇孙,奴婢真的不曾跟您说过这样的话,这样的事要是被查出来,奴婢可是要被打死的,奴婢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教您说那些话,求您别冤枉了奴 婢。”说着又转头对柳嫔磕头道:“柳娘娘,奴婢知您要给大皇孙脱罪,也知道奴婢生来命贱,但奴婢没有做过的事,却绝对不会认的。”

这是说她为了给大皇孙脱罪,所以故意教大皇孙说那些话故意拿她做替罪羔羊了?柳嫔气得差点想上前去撕了她的嘴。

柳嫔对太子妃磕了一个头,道:“娘娘,且如今被一个宫女这样攀诬,若不能得到公道,妾今日便跪在这里不起来了。”

太子妃对柳嫔没好脸色,道:“那你便跪着吧。”

说完将目光转到宫女身上,道:“偏你那样凑巧看到了三郡主说了那句话,还偏被大皇孙不小心听到了。你当我是什么这般轻易被愚弄?既然不见棺材不掉泪,那边先打三十大板,看你能嘴硬到几时。”

赵婳这时候说话道:“娘娘,无凭无据便对宫女用刑,这怕不是仁善之为,何况屈打成招了,也未必能见得就是真相。”

太子妃看着她道:“赵氏,你不用在这里装贤良人,你身上也不见得干净。听说你的宫女青心跟她走得很近?”

赵 婳在地上跪了下来,身姿笔挺,义正言辞的道:“娘娘,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先不说这个宫女是否有行挑拨离间之事,只说因为妾的宫女跟这个宫女走得近些,便认 定妾与此事有关。那娘娘身边的秋纹亦跟这个宫女说过话,那是不是娘娘也与此事有关呢。还是本就是娘娘行的东风压西风的把戏,好挑拨了我们几个自相残杀。”

太子妃看着她,哼了一声道:“你对我身边的事知道得倒是清楚,连秋纹与她说过话都知道,口齿也够伶俐。只是这究竟是欲加之罪还是确有其事,赵婳,你心里清楚。”

太子妃的眼神越加凌厉了几分,正要开口让人将宫女拖下去行刑,这个时候,外面的太监却突然高声唱道:“太子殿下到。”紧接着便是一身朝服还没来得及脱下的太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太子妃从座位上走下来,领着众人给太子行礼。

太子看了人群里的徐莺一眼,只见她看向他便一副委屈得想哭的模样,仿佛心里含了千千万万的委屈。

太子并没有说什么,直接走到上首的位置上坐下,然后眼神冷厉的开口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子妃将事情跟太子说了一遍。

太子听后转头看着地上的宫女,宫女被太子锋芒一样的眼神盯得身子缩了一下,还没等开口求饶,便听到太子开口道:“不管挑拨的事与她有无关系,但敢在背后编排主子,这样的宫女留着也是祸害,拉下去打死。”

宫女的身子颤动了一下,悄悄抬头去看赵婳想要让她帮着求一下情,但看到她无动于衷的眼神时,终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谁让她有把柄在她手上呢,当日替她做事原不过是想着或许能事成然后躲过这一命,没想要终是逃不过一个死字。

宫女没有再求饶,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面如死灰的被带了下去。

外面渐渐传来棍棒的“拍拍”声,让听到的宫女太监都不由在心里颤抖了一下。

太子接着又问道:“谁是青心?”

太子妃道:“已经让人去赵氏的院子将她带过来了。”

太子道:“令人打她一百大板,将东宫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叫齐了来观刑。”

众人皆是吸了口气,一个成年健康的男子都未必能抗得过一百大板,何况一个宫女,太子这是根本不准备让她活了。更何况还让众人来观刑,其中警告的意味有多浓不用说都知道。

赵婳听得更是脸上苍白,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子,跪下来道:“殿下,这件事与妾无关,您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便定下了妾的罪,对妾不公平。”

太子开口道:“我说与你有关了吗?”

赵婳道:“那青心…”

太子看着她,目光如鹰勾一般仿佛可以看穿她的心,而后道:“赵氏,这是我的东宫,我才是这个府里唯一的主子,我要打杀一个宫女,从来都可以不问原由不问青红皂白。”

赵婳听得脸色刹那间青白起来,像是瞬间没有了血色。从前她哪怕这样恐惧太子的权威,但从来没有像这句话对她的冲击来得大。

而这句话不仅是对赵婳,亦是让其他人包括太子妃也心里惊骇了一下。这句话是警告赵婳的,但何不是也警告她们的。

第118章

徐莺从正院回了自己的院子。

正院一番折腾的结果,最终是以死了两个宫女,大皇孙被禁足三月并抄写一百遍《论语》而告终。

赵 婳虽然未受到任何惩罚,但她在东宫一向有良缘,善于蛊惑人心,能引得下人心甘情愿为她做事。但这一次她失了青心一条臂膀再说,又无法护得住自己人,她在下 人中的威信只会大打折扣。何况有太子不问原由杖杀青心的事,太子对赵婳的警告意味,东宫内的下人不会闻不出来,以后赵婳再想要人替她做什么事,只怕不会再 那么轻易了。

赵婳膝下抚养的孩子多,太子为了顾全孩子的面子,一向对赵婳多有宽容,但这一次,赵婳却是拔到老虎的逆鳞了。

她最后看着赵婳的脸色时,几乎没有血色,不知她这一刻有没有后悔自己太着急出手。

徐莺叹了口气,进了屋子。杏香从外面迎出来,对徐莺道:“娘娘,三郡主醒了。”

三郡主听了放下自己的心思,急忙往三郡主的房间走去。

三郡主仍还躺在床上,眼睛睁着,但却不说话,表情也颓丧颓丧的,完全没有了原先的鲜活。徐莺见了心疼不已,心里又将赵婳恨了一次。

她坐到三郡主的床上,握了她的手开口问她道:“昕儿睡醒了吗?母妃抱你起床好不好?”

三郡主看了她,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但转接着又委屈起来,脸上重新变得想哭却忍住不哭的模样。然后在床上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徐莺伸手将她抱了起来,亲了亲她的额头道:“乖昕儿,母妃的小心肝,跟母妃说说话好不好?”

三郡主却在此时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转过身抱着徐莺,将脸埋在她的胸前,边哭边道:“母妃,我错了,我错了,母妃,我不会不喜欢弟弟了,你别不要我…”

徐莺连忙抱紧了她道:“乖昕儿,母妃怎么会不要你呢,母妃最喜欢昕儿了,父王也最喜欢昕儿了。昕儿不哭了好不好,昕儿哭了,母妃也想哭了。”

三郡主抓着她胸前的衣裳,哽咽着道:“母妃,我以后乖乖的听话,也喜欢弟弟,我把我的东西都给弟弟,你别把我送走。”

这一刻时,徐莺突然觉得自己不配为母亲,是她让昕儿变得如此不安,如此没有安全感。当初她应该早日回来的,太子身体好了之后她就应该回来的,是她贪恋和太子单独相处的时光,所以将自己的女儿丢下了。

徐莺亲了亲她的额头,又亲了亲她的脸,眼睛湿润的道:“昕儿不用很听话,只要昕儿高兴,昕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母妃以后再也不会丢下昕儿了,母妃以后再也不离开昕儿好不好?”

三郡主抽抽搭搭的问道:“真的?”

徐莺用力的点了点头,又牵了她的手用小手指勾起她小手指,道:“母妃跟你拉钩保证好不好?”

三郡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