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见她揉着脑袋,便让珠儿替她解衣,自己用手抹了一些桂花油,替左姝静按摩头部,她力度适中,且按压的都在穴位之上,左姝静顿感舒适了不少,她道:“碧云你这手功夫真厉害。”

碧云的手顿了顿,而后继续替她揉捏,一边冷淡地道:“王爷常年征战,回来更常常彻夜与周大人吴大人畅谈,很容易感到疲惫,奴婢这一手功夫,就是这样学起来,练出来的。”

左姝静微微愣了愣,想,碧云这是在示威?

她以前也遭遇过类似的事情。

那是如今她已经忘记了名字的一个妃嫔,年纪不算小了,据说当初便跟着皇上,是死去的皇后昔年的陪嫁丫鬟,一并嫁给皇上的。左姝静来了之后没两天,她请安的时候便带了据说是自己亲手制的糕点给左姝静吃,左姝静起先为这件事感动,觉得宫内还是有好人的,然而当时也才来她身边的琉璃暗暗提醒她小心有毒,左姝静被吓了一跳,不大敢吃,那位妃嫔便当着她的面自己吃了几口。

左姝静深感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当即也吃了一口,发现果然十分好吃,不由得称赞了几句,这时那妃嫔却微微一笑将头发往脑后一拨,道:“皇上素来不爱吃甜食,却独爱我做的这个马蹄糕,说是清甜不腻。”

“的确清甜。”左姝静点头附和道。

那妃嫔道:“其实我觉得,我的马蹄糕很一般,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有时候皇上忽然就会爱吃另一些佳肴,忘记我的马蹄糕。但那些东西,皇上总容易吃厌,最后还是会回来吃我的马蹄糕。”

左姝静一头雾水,道:“哦……哦。”

她想,跟我说这个干嘛?鼓励我也去学做马蹄糕?要不然我就学一下好了?

还没等她开口让对方教她,那妃嫔却又说:“其实有时候,这就和人一样,越是酣甜新鲜,越难以长久,反而是有些东西,细水长流。”

左姝静眨了眨眼睛,手里还握着半个马蹄糕,终于后知后觉明白了那妃嫔的意思,那妃嫔见左姝静的表情,也晓得自己的意思终于传达到了,微微一笑,便转身趾高气昂地走了。

虽然这一次示威并没有让左姝静受到惊吓,却是第一次让她清楚的晓得,皇上的恩泽还可以用马蹄糕这样接地气的方式来比喻,因此对这类的话总是要格外敏感一些。

现在碧云这么一说,她顿时就反应过来了是什么意思,她透过镜子,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碧云,只能看见对方的上半身看不清脸也无从得知她的表情,左姝静沉思了一会儿,觉得虽然不晓得碧云对怀王是个什么心思,但首先,自己不可以跟碧云争这些。

且不说她本来是什么身份,何必跑来和自己皇孙的下人争这种降低身份的事情,哪怕她如今就是左姝静,也不能争。

正如当年那个妃嫔,还有其他得宠的妃嫔,也曾趾高气昂,也曾恃宠而骄,最后还不是都被压着出家,有的甚至死了,只有她这个皇后留了下来,这其中虽然少不得有自己哥哥的原因在,但和她的皇后位置也是有关系的。

如今左姝静是怀王妃,其他不管是碧云也好,还是怀王的心上人也好,只要她没犯大事儿,她就会在这个位置上坐的好好的。何况这桩婚事还有皇上点头太后赐婚的加持,她的王妃位置是很稳当的。当然,如今最大的问题还是因为独孤恨而引发的一系列问题——他们两个之间别说相敬如宾了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不过怀王都知道了一切却还是让她当王妃,那么即便碧云是被派来监视她的,也绝没有要跟碧云计较的必要。但是这个时候也不能完全示弱,不然将来只怕代表着怀王的碧云可以轻易操控自己……

至于怀王将来纳妾与否,左姝静是完全无所谓的,高宗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比较爱美人,作为一个开国皇帝,他的后宫应该是史上所有开国皇帝里最多的,根据左姝静的不完全观察,早上来请安的人数最多可以多达二十多个,到后面她都有很多认不得。

左姝静想了半天,才终于缓缓开口道:“王爷有你这样的属下,很让人开心,也让人安心。其实碧云你长得很好看,又有这样的手艺,王爷若是稍微懂一些怜香惜玉,就该将你收起来,怎么能继续当下人呢。不过王爷以前忙于征战,大概是没起过这样的心思,如今局势稍安,只怕不久后,碧云你就不必伺候我了。”

碧云大概没料到左姝静胸怀如此广阔,手又一次顿住了,说话都结巴起来:“王妃大概是误会了,王爷他……”

珠儿也惊讶地看了一眼左姝静。

“误不误会,等着看便是了。”左姝静笑了笑,道,“不过还真是要感谢王爷,你的手艺这么好,想来王爷是很依赖你的,就这样,他还肯让你来伺候我,可见王爷的确是个很好的丈夫。虽然我与王爷毫无情愫,连洞房之夜,他也不与我同眠,但看来到底是记得我是王妃的。”

碧云应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左姝静第一番话,给碧云带了顶高帽,也明白地告诉她自己不介意她成为怀王妾室。第二番话,则暗示碧云虽然她和怀王关系显然不好还被监视,但到底是怀王妃,也告诉她不管你对怀王有什么想法,未来怀王又会不会将你纳为侍妾,起码如今你还得伺候我,哪怕你有一手怀王很喜欢的按摩手艺。

连敲带打不乏夸赞,这两段话,也算是左姝静那短暂的半年时间里学到的东西了,她晓得自己说的定然不够好,但她能力有限,就这样都想了很久。好在说完之后,碧云沉默了很久,最终只应了句“奴婢晓得”,而后又让珠儿打了热水来,伺候着左姝静睡下了。

这一整天发生了各种出人意料的事情,左姝静的身体和精神都已经极度疲乏,她闭上眼睛没多久,便立刻沉沉睡去。

第二天,她被珠儿和碧云喊醒,沐浴了一番,又梳洗打扮好——今天她不必如昨天一样浓妆艳抹一身红衣,家里准备的好的新衣裳,全都是端庄素净为主,她自己也有挑了些布匹,都是昔年在宫内她爱的样式,剪裁也很大方简单,却又隐隐透着尊贵,很复合怀王妃的身份。

妆容和发型也同样并不复杂,以庄重为主,戴着两支金钗,垂坠下了挂着和田玉环的几根流苏,因为发型妆容服饰都改变了,如今的左姝静和昨天以前的左姝静大为不同,不见了那份少女的感觉,多了几分为人妇的沉静,看起来竟然和裴冬净本来更有几分相似了。

左姝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觉颇为不错,等梳妆完毕,碧云走在前头替她推开门,门外强彪强炳两人依然魁梧地站着,也不知道昨夜休没休息,碧云站在前头,一边领路一边给她指路,左姝静的左边则跟着珠儿,身后还有哼哈二将,让她颇感不适。

但仔细一想,怀王这边的排场其实并不大,想一想左姝娴,每次出现的时候,身后都是整整两排婢女呢。

怀王府并不金碧辉煌,相反还有些朴素,但花草众多,一路分花拂柳,十分雅致。

踏过抄手游廊,怀王正巧便从另一头走来,看见她,怀王微微一顿,而后道:“阿静。”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今天更迟了,我以为我存稿箱里还有存稿。。。T.T

一半都是早上八点整更新的,如果没更要么是当天不会更了(这种情况基本为0,而且会提前说好),要么就是我存稿箱里没存稿了我自己不知道……OJZ

这一章算过渡章吧,毕竟碧云以后也是神助攻哇咔咔,而且太后凉凉心胸现在奏是这么宽广w

不过有人催希望怀王快点知道太后=阿静,我懂你们心情可这个肯定要循序渐进啊T.T

——

感谢浅浅丢的地雷,我目前还没找到像其他作者那样直接复制丢地雷的读者的方法,只能手动打一下表示感谢>.<

入宫

左姝静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接受了来自怀王的“阿静”的称呼方式,冲着怀王行了个礼,道:“王爷。”

跟在她身后的四人也纷纷行礼,怀王点点头,道:“都免礼吧。”

左姝静直起身子,和怀王遥遥对望,半响,怀王道:“你一直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

“……”左姝静只好慢慢走到他身边。

怀王身后也只跟了两个侍卫打扮的人,看起来都是武功不弱的家伙,以前家宴的时候,他们也常跟在怀王身后。

想一想,怀王的确是极不爱铺张的人。

两人慢悠悠地往前走,谁也没说话,左姝静想了想,深深觉得自己在怀王府要过的不错,首先得取得怀王的信任,而眼下最方便快捷的方法,无疑是告诉她自己就是太后。但……怀王会信吗?连之前裴冬净和怀王只有两人在场的对话被她知道了,怀王也只认为是太后身边被安插了人。

怀王只轻轻一瞥就见左姝静愁眉苦脸的,道:“你今天的衣服,是谁挑的布料?”

左姝静微微一愣,道:“是我自己。”

怀王颔首,没有说话。

“王爷不喜欢?”左姝静道,“是有些老气……我以后不这么穿了。”

想想也是,自己毕竟不比太后那个身份,又是新为人妇,应该再穿的活泼艳丽一些才好吧。

然而怀王却道:“不,以后都照着这类型的穿。”

左姝静:“……是。”

之后两人一路无话,仅仅只是并肩而行,那氛围实在不像一对新婚的小夫妻。

等上了马车,车内只有谢兴世左姝静两人,谢兴世才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道:“怎么应对太子妃,你想好了没?”

左姝静道:“嗯。”

谢兴世看了她一眼,并没有问她打算怎么应付太子妃,只道:“今天清早,连续有三个可疑人物在怀王府附近打转,全被抓了。”

左姝静说:“都是太子妃殿下派来的?”

谢兴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道:“到底是什么,让你决定背叛太子妃?”

张口闭口就是背叛,真是……

左姝静道:“我姐姐牵的线让我认识独孤恨,当时我并不知道他就是塔达皇子,只以为他是塔达普通百姓……你不要这样看我,我当时的确不晓得独孤是塔达王室的姓。后来一切正常发展,直到太后赐婚,阿姐说她不知情,还给我出谋划策让我和独孤恨里应外合杀了你,然后私奔去塔达,我才觉得事情不对。”

谢兴世道:“怎么不对?”

“阿姐在我心里,一直是一个很好的姐姐,不管在哪方便。而天下人都知道,怀王殿下是对付塔达的最好武器,怀王殿下的存在,对大闵百姓来说,是福气。而阿姐竟然为了我的私事,怂恿我杀了这么好的一个王爷……”

“好好说话,不要给我戴高帽。”谢兴世冷淡地道。

“……是。”左姝静只好继续道,“总之,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便故意说自己害怕去了塔达会没办法享福,孤独很便告诉我,他是塔达皇族的人。我当时便觉得十分吃惊,若我真的与塔达皇子联手杀害怀王殿下,那我岂不是成了大闵罪人?而阿姐竟然会让我干这样的事情……我想来想去,只觉得大概所有的事情都是有预谋的。而主使人不管是谁,实施者毫无疑问都是阿姐。”

左姝静低着头,声音沉闷不已:“取人性命,是为不法;背弃父母,是为不孝;叛逃外邦,是为不忠;谋杀亲夫,是为不义……我敬重阿姐,无条件地相信她,阿姐却这样设计我,险些让我成为不法不孝不忠不义之人,我怎么能不心寒?”

谢兴世看着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不晓得是信了还是没信。

然而这已经是左姝静能想到的,最好的说辞了。

半真半假,然而重要的部分全是真的,不法不孝不忠不义的说法,也完全合乎常情,任何人遭遇了这样的事情,都不可能再站在左姝娴那边,所以左姝静的行为,不能算是背叛了吧。

她今早梳妆的时候,就在想应付谢兴世的说辞,至于一会儿见到左姝娴该说什么,她早就想好了,并不需要再去思考。

本来她觉得,自己这个说辞已经足够完美了,然而谢兴世一直不说话,左姝静还是难免感到了一丝忐忑,她微微抬头,便见谢兴世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而后道:“嗯。”

左姝静:“……”

她说了那么多,他就回一个“嗯”吗?

好歹暗示一下他到底信不信吧?

然而马车已过了宫门,要下轿子换乘坐辇车,辇车一人一辆,怀王在前左姝静在后,便没有了交谈的机会。

平日里怀王也是要上朝的,今日因为成亲所以不必上朝,而皇上现在依然在早朝,所以按着规矩,便先要去太后那儿,左姝静的心不由得狂跳起来,她倒是很想知道,如今在清净殿里的那位“太后”,到底是人是鬼。

然而没想到,到了清净殿门口,负责通报的小太监便一脸尴尬地走出来,说是太后身体微恙,不宜会客,又说太后赏了怀王和怀王妃一些绫罗绸缎,让两人直接去皇后那儿便是。

装病蒙混这一招,左姝静早就料到了,然而她根本说不上话,只能指望怀王发现端倪。

可侧头一看,怀王眉头紧缩,却并不是怀疑的样子,而是实打实的担忧:“太后生病了?请过太医没有?太医怎么说?”

那小太监道:“琉璃姑姑说是风寒,并不碍事,只是怕传染给怀王殿下和怀王妃殿下,太后才不见的。”

不不不,她素来怕冷,不到三伏天,定然是捂的严严实实的,好端端怎么会感染风寒?这谎话说的也太拙劣了,看来琉璃是仗着没人晓得自己的习惯,所以才敢说这种不过脑子的谎话……

然而怀王却道:“感染风寒?太后素来怕冷,好端端地怎么会染上风寒?”

左姝静惊讶地看了一眼怀王。

他竟然晓得么。

可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啊……

左姝静心里十分感慨。

小太监道:“琉璃姑姑说,太后赐婚后那几日经常睡不好,有时候半夜在院子里一个人发呆似是有心思,琉璃姑姑她也疏忽了,太后便这样染上了风寒。”

左姝静:“……”

这也太荒唐了,她能有什么心思?除非……是暗指皇后的那一件事?

但这谎话撒的依然不够高明,怀王这样的,相信必然能一眼看穿。

左姝静满怀期盼地看着怀王,然而怀王却微微垂眸,脸上竟然微带不忍。

这是什么表情,又是几个意思?!

接着怀王抬头,脸上恢复了清明,他道:“既然如此,那么帮本王带句话给琉璃,让她好生照顾太后。我与王妃今日便不打扰太后休息了。”

怀王竟然就这样放弃了,全程没有一丝怀疑?

左姝静嘴角抽搐,见怀王转身就要走,也顾不上其他,伸手直接拉住怀王衣袖,道:“王爷,我想见见太后,我不怕被传染!”

怀王撇头看了一眼她,目光微带嫌弃:“你不怕被太后传染,本王却怕你打扰了太后。”

左姝静险些呕出一口血,在怀王极其厌恶的目光中尴尬地松开了他的袖子,怀王便复又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周围的下人们一个比一个头低的还低,一副什么也听不见什么而已看不见的样子,左姝静人生中何尝有过如此尴尬的境地,只能也赶紧跟着怀王走了。

见过太后,便要去皇后的凤梧殿,想来太子和左姝娴应该也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一想到一会儿要见到三个被自己“背叛”的人,身边还唯一的人则是个既不相信自己,更不喜欢甚至是有点讨厌自己的怀王,左姝静便忽然觉得人生十分黑暗,程度更甚于五六年前得知自己要嫁给高宗的时候。

尤其这些人原本对自己都颇为恭敬,如今却要一个个讨好,一个个算计,看来上天当初给她五年悠闲日子过,为的却是在五年后来磨砺她,真是天意弄人。

到了凤梧殿门口,左姝静还低着头,颇为愁苦,怀王却站在她身边,道:“太后今日身体不适,你不该想着去打扰她。若你的确想见太后,总有机会可以见着。我刚刚并非针对你。”

左姝静愣了愣,明白过来怀王是在宽慰自己,她侧头看了一眼,却见怀王并没有在看自己。

其实左姝静刚刚的确是略有些郁闷的,毕竟怀王从昨夜到现在,给她摆的脸色实在多的超乎想象,然而怀王这么一说,她就一点不气了,非但不气,还很有些感动。

于是左姝静道:“我晓得的,王爷对太后一片孝心,真是让人感动不已。”

怀王神色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有再说什么,只微微甩了甩袖子,踏步朝凤梧殿内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好好说话,不要发自拍。”谢兴世冷淡地道。

哇哈哈我脑洞好大。

另外先告诉大家太后原本的身子并没有被穿^_^

我知道了复制霸王雷的方法!

M.Y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1107 19:50:22

浅浅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1107 00:53:18

谢谢33

吃亏

进了凤梧殿,果然,皇后太子太子妃都在,看见左姝静走入大殿内,除了左姝娴表情微变,其他两人都没有太多表情,怀王和左姝静对三人分别行了礼,皇后笑意盈盈地道:“都坐吧。”

怀王点点头,左姝静则乖乖地说了句“谢皇后娘娘”,才在怀王的左侧坐下。

这么一来,就变成皇后坐在正上方,怀王和太子面对面而坐,左姝静和左姝娴面对面坐着,虽然中间很有些距离,但也足够看清对方表情了。

左姝静只瞥了一眼左姝娴,就默默地低下了头。

皇后面带微笑地扫过四人,而后道:“怀王妃和太子妃,虽是姐妹,长的倒是很不一样。”

这话是否另有深意不必多想,接下来的话才似乎比较关键:“说起来,太后看过怀王妃画像后还说,怀王妃与太后有几分相似呢。”

只有真真正正的皇后才能成为太后,而说左姝静与太后相似,自然是有更浓厚的暗示意味了,但问题是,这句话还真是太后说的……

左姝静简直十分无语,她当时说左姝静有几分像自己,只是因为左姝静确实和自己有那么几分相似。但听在皇后耳中,只怕又是另一层意思。何况就算皇后晓得她没有支持怀王夺皇位的心思,也并不妨碍她将这句话无限发散。

怀王听了,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左姝静,而后道:“是有一些像,不过若非太后自己开口,阿静是不能与太后比的。”

他认同了左姝静和太后有些像的事情——毕竟这本来就是真的。而这样平平淡淡地认同,就算皇后有什么暗示,也被抛在一边了,真是四两拨千斤。

皇后笑了笑,道:“不过,太后也的确心急了一些,赐婚后又赶着给你们定了日子,实在有些匆忙。但想来也是因为怀王你一直不成亲的缘故。如今终于娶了怀王妃,你们二人站在一起,也真是十分相衬。”

怀王淡定道:“还要多谢皇后娘娘。母妃说,这事儿还是皇后娘娘先提出来的。”

说完,他瞥了一眼左姝静,左姝静立刻心领神会,故作吃惊地看了一眼左姝娴——阿姐,你不是明明说皇后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么?

皇后自然不晓得左姝静和左姝娴谈话内容的详细情况,而左姝娴当初想必是认定了左姝静并不会真的嫁入怀王府,所以谎说的十分没有水准,更没有找皇后串供,而事实上,就算两人商量好了说辞,现在怀王直接了当地说了出来,皇后也绝没有继续撒谎的余地。

皇后扯了扯嘴角,道:“怀王骁勇善战,本宫自然是很在意你的婚事的。你与太子兄弟情深,太子妃又和怀王妃姐妹情深,本宫就想着兴许可以凑一对,想不到还真成了。真是很好,很好。”

太子顺势接嘴,道:“以后怀王妃可要常来宫中陪太子妃,我一会儿便让人去拿个腰牌,你可自由出入东宫,也免得太子妃老说想妹妹了却不好常离宫。”

老实讲,太子生的也并不丑,眉目是端正的,气质也是隐有贵气的,裴冬净以前看他,觉得还算是顺眼。只是现在看他,想到他暗暗授意下去的那些事,想到他和独孤恨勾结杀害自己亲弟弟,便觉得他一言一行中,透露出一股猥琐的劲头来。

然而当年觉得他还算顺眼的时候,裴冬净尚可以不必看他随意打发他,如今看他觉得猥琐了,却反而还得向对方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