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是认真的呢?

为什么呢?

风云渐变

不过短短一月,整个龙国都被笼罩进肃穆紧张的氛围之中,造成这种局面的不是段、君中的任何一家,而是以纪家为首的八大世家混战。

常年仰仗于段氏的四个家族遭受到了纪、杜、白、祁四个家族的联手攻击,一时之间,整个龙国之内硝烟弥漫。

这场战争除了让人措手不及外,还以一种极强硬方式席卷而来,从来发动攻击的一方都会在局势正式破裂之前列出各种理由以保证战争的正义性和号召感。但这场争斗没有任何预兆,而且这四个家族以一种极凌厉的姿态的发动争端,没有理由,没有借口,没有妥协,甚至是毫不留情的直接摧毁。

从来家族利益之争都极难判断谁是谁非,但这次除了被攻击的四个家族极力的声讨外,竟极少有其他中立家族出现偏帮之意,那四个家族发迹不过数十年,根基并不雄厚,一直以来行为嚣张之极,所做之事多为其他氏族所不齿,所以在真正危机到来之时,竟无人对其伸出援手。

况且一向庇佑他们的段家竟然在这次事件中没有任何动作,这也让龙国其他势力彻底明白了段氏的态度。

弃子之途,终是只有毁灭。

这时候,历史浑厚的家族就显现其绝对的优势和潜藏的势力,那四个家族短短时间内风雨飘摇,朝不保夕。

但更让整个龙国为之侧目的是这次争端的发起者纪家,八大世家中原本最为孱弱的纪氏一族所展现的实力和手段让人感到心惊,原本开战之初,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场持久战,就算是取胜都会极难,更有人嘲笑纪家的自不量力,竟然没有一点遮掩,而是堂而皇之的发起争端,但一个月后这种声音就被湮没在愈加激烈的争斗中。

纪家的实力不是不强,而是一直蛰伏。至少在现在的八大世家中,无一氏族是其匹敌对手。

这个时候,才有人渐渐明白为何这场战争会如此光明正大和凌厉无比,无关其他,只纪氏一族,就足以有倾覆两个世家的绝对实力。

那四个被攻击的世家不是没有反击,不过等他们意识到对手真正的实力时,他们所引以为傲的家族早已出现了倾颓之势。

一个月后,这场由纪家发起的争斗已渐渐接近尾声。

但是,一切还远没有结束。

积累了财富和权势将近十年的家族,不管如何失败和颓散,他们总会赌上所有疯狂一搏。

段氏庄园里。

“先生,金家、蓝家、连家、叶家四家族长求见您,希望您能见他们一面。”

“不见。”细长的手慢慢翻过书页,没有半点停顿。

“先生,一个月来这已经是五次求见了,还…”

段奕之放下了正在翻弄的书,抬起眼看到薛放脸上的急切,眸色渐渐变深。

“薛放,我早就告诉过你,这场争斗段家不会介入。”

“可是这四个家族要是存在,绝对可以牵制渐渐独大的纪家和杜家。若是让他们全部灭亡,以后将会极大的影响段家在龙国的权威。”薛放的脸上早已失了平时的淡然,双手不自觉握紧,顶着段奕之的压力尽力游说。

“哦,是吗?这四个家族不复存在,是影响段家,还是…”段奕之神色莫明,嘴角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还是影响你薛放的权威呢?”

薛放顿时一震,惶恐的低下头,掩下了眼中的怨愤:“先生,属下不敢。”

“薛放,这四个家族必输无遗,不要再同他们有任何瓜葛,段家不需要二心之人,这次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你出去吧。”段奕之望向薛放,脸上带着罕有的劝慰,只不过薛放并没有察觉。

“是,属下告退。”薛放收起眼里的情绪,躬身退了出去,只不过没人看到,转过身的他眼里一闪而过的阴鹫和恨意。

书房外,薛放的步履极慢,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

只要是思考时,就会尽力放缓自己的情绪。

这几年段奕之从未插手过八大世家的争斗,倒是他极力扶植那四个家族,他们也一直摄于他的威慑,受制于他。

事实证明,这四个家族极好控制,让他增进不少财富的同时也享受到了权利带来的尊崇。

有些东西一旦享受过就绝对不愿意再放手,譬如财富,权势。

这次纪家的出手,若是成功,就等于是毁了这十年来他大部分的心血。

可是就算是极不愿,他也没有办法去改变,这场纪家发起的争斗远远超出他的预期,只能说纪阿朝比他想象中更加强大和不可捉摸,尽管他利用段家的情报为其他四个家族传递了不少消息,可却依旧无法改变整场战争的局势。

整个段家,若是没有段奕之的命令,他能调动的力量极其有限。段离才控制着段家核心的势力,而他永远都接触不到段家真正的力量。

薛放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痛恨过自己的弱小,就像十年前,明明是那么恨段奕之抢走最爱的人,却不得不留在段家求得生存。

毕竟离开了段家的薛放,什么都不是。

难道这一生,我永远都只能仰人鼻息,屈辱的活下去吗?

这次的争斗,到底还有没有一线生机?

薛放眉角暗挑,脑中极快的闪过一个念头,上次他查纪南风的助手向临时曾隐然发现过一些人的踪迹,但当时他并未将这个消息告诉段奕之,也许这次…

薛放加快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眼里闪过一丝犹疑,手无知觉的刺向掌心,如果这么做,就等于是真正背叛段家了,若是被段奕之发现…

“咦,薛放哥,你来了?”温婉玲珑的声音在走廊另一边悄然响起,薛放回过神,看到牵着段涵语的史云慢慢向他走来,快速的掩下眼中的算计,脸上染上真正的笑意。

“小云,你带着涵语去哪?”

“薛叔叔,我和妈妈去后花园画画,你要一起吗?”段涵语拉住史云的手,抢先回答,抬眼望向薛放,满脸期待。

“不了,涵语,你和你妈妈去吧,叔叔还有事,下次再陪你。”薛放轻轻捏捏段涵语的脸庞,笑着拒绝。

“恩,薛叔叔,下次一定要来,我和妈妈先走了。”

段涵语乖巧的回答,拉着史云的手慢慢向外走去,走远后还不忘回过头摆个调皮的模样,甚是可爱。

薛放望着史云慢慢不见的身影,摊开被自己的指尖划得极深的手掌,上面甚至现了丝丝血迹。

他眼底划过一抹极淡的冷光,慢慢朝外走去,这次的步伐极是沉稳,仿似带着千钧之力。

若是,我也有站在龙国至高处的一天。

那么,小云,你是不是会选择站在我身边。

只要有一丝可能,我就会去做。

哪怕,要赌上我的全部。

“少爷,薛放背着您收敛四大家族的财物,而且趁机敛权,为什么要继续留着他为段家做事?”段离从书房的暗室走了出来,望向段奕之,一脸疑惑。

“当年他救过我,这些年来他对段家确实有功。”段奕之垂下眼,神色中闪过一丝怅然:“况且当初史云的事也有愧于他。”

“可是既然您不想帮助这四个家族,为什么不阻止薛放向他们传递消息?”

“我只是想看看,纪阿朝能做到什么程度。”段奕之抿住嘴角,眼神深邃难懂:“如今看来,她果然教得很好。”

“少爷,若是薛放生出不臣之心,就会成为段家的大患,当初夫人的事并不能怪您,若不是雷家的手段下作,又怎会…”

“好了,阿离,以前的事不要再说了。以后,你还是叫我舅舅吧,不要遵循老管家的称呼了。”段奕之眼里划过一丝暖色,抬眼望向段离。

段离神色一震,低垂了额头,语气怅然:“不用了,少爷,我…”他声音里渐渐带上一抹难堪:“我并没有的到外公的承认。”

段奕之神色一暗,想到固执的父亲当年决绝的话语,脸上浮现疼惜:“阿离,姐姐的事已经过去了,现在段家已经不剩什么人了,这些年你为段家做得已经足够了,况且段家不能没有继承人。”

段奕之话语里的苍凉让段离抬起了头,看着这个为了段家兴盛付出了所有的长辈,终是不忍拒绝。

“是,舅舅。”

当年段家的劫难除了段奕之,还有一个生还者,就是段离。

他作为段家大小姐段奕珊的私生子,从来未被外人所知,而是被记在段氏管家名下长大。当初他年龄幼小,才能在管家的掉包下活下来,后来被段奕之辗转找到时就留在了段奕之身边,段离的身份一直是他的伤痛,所以段奕之从不提起。但如今,却不得不被摆上台面。

因为如今的段氏已经面临着最大的危机,没有继承人。

段涵语还小,无法承担段氏的责任,而整个段家早就没有直系族人,如今段离是唯一的人选。

这也是为什么段奕之会一直把段离带在身边尽心教导的原因。

若是有一天,他不在了,段氏还需要继续传承下去。

“思瀚,那四个家族现在怎么样了?”

“族长,我们的势力已经完全侵入他们的核心,无论是经济威压还是地盘争斗,他们都无力再抵抗。这几个家族才不过发迹数十年,根基极浅,况且他们根本就是一盘散沙,家族内部斗争极乱,倒是让我们省了不少事。”

“哦,是吗?琪韵,说说你的看法。”君晚朝笑意依旧,对纪思瀚的结论并不评说,只是手指轻叩书桌,转过头看向纪琪韵,眼里带了一丝鼓励。

纪琪韵压下了心里的些微失措,看着含笑望着她的君晚朝,缓慢但却坚定的开口:“我认为事情没这么简单,这几个家族前段时间处于被动是因为完全低估了我们纪家隐藏的实力,而之后确实也因为难以组成同盟和内部争斗而持续处于劣势,但他们毕竟发展了十年,况且被逼到死路,谁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疯狂的行为,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才是这场争斗中最重要的时刻,而且若是要完全摧毁的话,那就…”纪琪韵眼里浮现一丝不忍,但神情马上变得更加坚韧:“那就必须要斩草除根,不留一丝灰烬。”

纪琪韵的话说完,书房里鸦雀无声,她转过头,看到纪思瀚脸上震惊的表情,不自在的转开了眼神。

“琪韵,你说的,很好。”君晚朝眼里流露出毫不隐藏的赞赏:“能看清隐藏在表面下的危机,你进步很多了,况且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们不能给纪家留下隐患,琪韵,你要记住,一个家族的掌舵人除了要有高超的手段外,还要有坚韧的意志,有时候对敌人心慈,反而会害了自己。”

纪琪韵点点头,脸上是被认可后的兴奋,纯澈的眼眸格外明亮,让一旁站着的纪思瀚微微恍了神。

君晚朝看着面前站着的两人,眼里绽开极淡的笑意,这两个人将是纪家未来的支柱。

“族长,这次我们四个家族之所以配合得如此之好倒真是多亏了杜家二少爷,这些日子他一直奔波在四个家族之间,很多具体行动步骤都是他安排好的,没想到一向花名在外的杜少能力如此之强。”纪思瀚想到了最近一系列的行动部署,忍不住赞叹。

君晚朝恍了下神,想起那个在医院里执拗的望着她的青年,敛下了眉,自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但也知道他为四家的联盟行动做出了很多,君晚朝心里升起一抹感动,这个孩子,也许并不是她想的那般放纵和肆意。

也许他的承担和执着不比旁人来得少,但她终究还是难以接收,无关情爱,只是那感情太过炙热和浓烈,她已经没有心力去爱了。

纪管家推开书房的门,看到正在谈话的三人,脸上浮起一丝安慰,对着坐于主位上的女子躬身一拜,沉声开口:“小姐,君家送来请帖,请小姐明日去趟君家别墅。”

老管家的语气仿似不耐,甚至带了一丝火气,毕竟自己的族长被人召之即来并不在他老人家的容忍范围之内,尽管送来请帖的是君家。

君晚朝眼里闪过疑问,眼角一挑:“是君逸轩送过来的?”

“不是,来人特意申明送来拜贴的是君家长老君逸尘。”

“哦,是吗?”君晚朝打开请帖,看到里面除了辞藻华丽的赞词外并无任何实质内容,不由叹了口气,随口问道:“送贴的人还有没有说什么?”

老管家眼里明显浮现出一抹不自然,微咳了一声,眼里闪过迟疑:“说是…”

看到君晚朝眼里疑惑的神情,老管家随后以极快的语速回道:“说是君长老请小姐过府商量订婚仪式的举行。”

水墨の柒染

君家故人

“薛先生,不知道个部署怎么样?”光线十足的庭院里,坐在藤椅上的子悠闲的望着初次拜访的薛放,神情怡然。

“如果能成功当然最好不过,只不过那四个家族岂不是…”那四个找他帮忙的家族都付出极大的代价,样的安排只不过是加速他们的灭亡,的手段太可怕。

“薛放,若想成大事,种心慈手软的话还是别,要不然,永远都比不上段奕之。”犀利的话毫不留情的出口,子微微上扬的眼角斜挑向薛放,唇边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冰冷而彻骨。

“可是,向先生,什么好处都得不到,为什么要帮。况且,凭什么把身家性命全压在身上?”薛放望着个比他想象中要年轻很多的首领,提出疑惑。

样一个敢于和段家、纪家作对的人,一都不像他所想的一样充满野心,反而目的执着的可怕。

“只要是段家和纪家要做的事,都会不遗余力的破坏。至于要不要把身家赌在交易开始,不是就已经选择吗?”

薛放默不作声,的确,从他开始接触个人开始,就已经没有退路。他隐隐觉得,个人对段家有着极深的仇恨,深刻到就像沁入骨子里一般自然。

“放心吧,次的事情不过是试试手罢,以后,们做的事才是段家噩梦的开始。”子的语气里夹着诡异的阴森,刚才的温和被破坏殆尽:“会亲手,毁段家。”

子的目光深远而悠长,刻骨的恨意让温煦的阳光都失暖意。

世界上最无法救赎的原罪,就是仇恨。

“什么?薛放哥,奕之宣布段离为段家的继承者,怎么可能?”史云站在大厅不可置信的望着薛放,神色骤变,脸上带着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今因为薛放的突然拜访,史云把所有的下人都打发到外面去,也只有在薛放面前,才会有么真实的情绪。

在外人面前,永远都是温婉贤淑的段夫人。

“没错,今先生已经将段离继承者的身份宣布给段氏核心人员,段氏的事现在由段离直接接手,等过段时间,先生会亲自向外界公布继承人的消息。”

薛放停顿一下,眼神微闪:“相信现在个消息应该已经传到龙国的各个氏族中。”

史云的脸色愈加苍白,眼神好像失去焦距般茫然。

薛放看到史云明显的不正常,略微有些担心,段离继承段氏虽然是让人意外,但他却远远没有史云震惊。更何况他如今心里有部署,已经不像以前一样执着于段家的权势,反而庆幸于段离执掌段家。样才会让他更有机会去实施计划。

“怎么可以,段离只不过是段家的下人而已,他有什么资格?”史云神情无措,紧绷的脸上闪过一丝怨愤。

“今先生有提到,段离是先生长姐的孩子,算起来是段家的直系,更何况他也是段家如今最有资格继承段家的人。”

史云听到薛放的话,猛然想到什么,脸色变得苍白,紧握的手细细颤抖,眼神愤恨:“那涵语呢?若是段离继承段氏,的涵语要怎么办?”

“小云,么想,涵语是不可能继承段家的…”薛放看到史云突然僵硬的神色,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转个弯:“涵语还么小,怎么可能撑得起段家的家业。”

史云神色莫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些年,看着他那么用心的教导涵语,以为在他心里,涵语才是段家的继承者,虽然们谈不上幸福,但至少以为,涵语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

原来,从来都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薛放沉下脸色,看到神态异常的史云,脑海中飞快的划过一个想法,迟疑的开口:“小云,相信从来都不会看重些执着涵语能不能继承段家,是不是…”颓然的声音慢慢变得愤怒:“是不是因为,君晚朝?”

个名字就像魔咒一般,整个大厅霎时变得鸦雀无声,史云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不见。

“没错,是因为。”

史云的神情慢慢变得冷漠,甚至还带上一丝癫狂:“辈子做不到的,的一定要做到。君晚朝能君临下,史云的儿也能站在段家至高处,独临众生。”

薛放仿似被眼里的疯狂骇住,眼里的愤怒缓缓倾泻成悲哀:“是上一辈的执着,为什么要强加在涵语身上。小云,放开吧,那个人早就不在么做,根本就不值得。”

史云的眼里的软弱慢慢溃堤,语气绝望:“没有,一直在,奕之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放下过。而且,只是,只是希望涵语能继承奕之的一切,就算没有…哪怕只是家族也好。”

 只不过是最卑微的祈盼而已。

再坚韧的绝情也抵不过内心的悲哀,史云松开紧握的手,全身颤抖,眼泪滑下来。

薛放上前抱住史云,心里的疼痛变得尖锐而沉重,怀里拥着的子还在不停的哭泣,哀伤而无助,只不过般的难过却永远不是为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小云,们的人生里只剩下黑暗和绝望,总有一,造成一切的人,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君晚朝独自一人坐在君家私人别墅的书房里,沉着且淡然。

距离拜访君家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但侍者将带到书房后就守在外面,至于主人,根本就没有现身。

君家之行,侍者谦虚有礼,客气之至。

场拜访除邀请的人不见踪影之外,一切都堪于完美。

精致的茶之后,华贵的古玩被一批批摆上来。君晚朝看着面前摆着的东西,眯起眼,个君逸尘,到底要干什么。

君晚朝站起身,对身边摆放的玩意连眼神都吝啬给予,以的眼光当然看得出批东西虽然价值不菲,但远远还达不到价值连城。

书房的桌子上摆放着书写的笔墨,君晚朝走上前去,看到压在宣纸上随意摆放的镇纸,微微勾下唇。

一看,就是君逸尘的手笔,他极爱书法,写的纸、用的笔都极其挑剔,从来都是君家特制。

纸上的字狷狂放纵,倾泻而出的写意和散漫透彻人心。

君晚朝眨眨眼,眼里流露出一股怀念和怅然,他终是被君家和对的愧疚绑住肆意的人生吗?

“看来,纪族长颇是喜爱鄙人的拙作啊!”优雅的嗓音在背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沉。

君晚朝转过身,看到书房门口倚着的君逸尘,眸子里的那抹怅然被迅速遮住,浅然得体的微笑出现在脸上:“君长老事忙,阿朝闲极无聊,幸有长老佳作来打发时间。”

清冷的声音夹杂着明显的讽刺,君晚朝神色流转,眼里故意带上一丝不满,才是一个家族的族长被冷落半个小时后的应有表现。

“确实有所担待,实在抱歉,之前吩咐管家送上一些古玩让纪族长赏玩,不知可否喜欢?”君逸尘温声道歉,望着桌上显然未曾被人动过的东西,神色里带一丝疑问。

“君家果然收藏极好,不过在看来,些都不如君长老书桌上的镇纸来的珍贵。”笃定的话语,带着隐隐的高傲,鉴赏古玩一向是君晚朝的强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