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子桐轻轻点了点头,对于红叶虽然抱歉,竟然没有办法将她的儿子活着带回来。“我今天就去通知那边过来带走宗巳……剩下的问题就只有小燏了。”

时钟一圈一圈的转走,巫燏在凌晨时才闷闷的回家,这个城市本也不小,要藏一个人太过容易。她不断的去接近一些失踪以及离奇的死亡事件,可是宗巽的手段太过天衣无缝,留不下丝毫线索。

她坐在的士上,司机放了平缓的音乐,衬在黑漆漆的窗外的暗影中让人觉得寂寞。像要腐蚀掉整个灵魂的寂寞。

黑夜里太安静,没有一点人声,只有游荡不歇的阴灵,在夜里终于得到了释放。

巫燏在昏沉中渐渐迷糊,疲惫得不想睁开眼睛。

不知何时眼前开始出现一些晃动的阴影,像走进一间屋子,房间的摆设让人觉得很熟悉。床上的人像死了一般躺在那里,没有一点声息。

她看到黑暗里有人影在向床边靠近,一双手臂抱起了床上人的身体——她看清床上那个人的脸——宗巳!

巫燏突然间从座位上弹起,脑袋重重碰在车顶。

“小姐?”司机奇怪的从后望镜看了一眼,“有事吗?”

“不,没事……”揉着头顶,终于清醒过来。刚刚的是梦?心里总觉得忐忑,一颗心安不下来。“麻烦你开快一些。”

的士加速赶到了家,巫燏匆匆进门,刚走入客厅,便看到宗巳的房门口有着人影,心里一惊脱口喊了一声:“谁在那儿!?”

灯光被打开,巫燏不适应的用手遮了一下眼睛,看清那个人影。

“回来了?要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熬夜很影响皮肤的知道么。”巫子桐完全从宗巳的房间推出来,跟在身后的宗邪随手带上了门。巫燏在关门前瞥了一眼,宗巳的尸体仍旧安静的躺在床上,那果然只是个梦而已。

“小燏,你已经不停的找了宗巽几天了,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你去做,找宗巽的事情家里会派人去,你准备一下天亮以后开始去除灵。”

“我不去。”

“小燏!”

“我已经不是守门人,如果要人暂代,可以找别人。我才不想去做那些出力还没好处的事。”

巫子桐皱了皱眉头,求助的看了宗邪一眼。宗邪打了一半的呵欠半路打住,调整了一下状态,露出一脸看似和蔼的笑容。

“我说……小燏啊。(巫燏打了个冷颤||||||怎么这叫法听着耳熟?)这么说,你是打算卸下巫家的责任了是吧?也好,我想你大概也知道,巫家的守门人以及除灵者的生活呢,都是由巫家家族里其他人来供养的。既然你要摆脱这个位子,看来是比较自信可以在这个社会上养活自己,哦?啊,对了,你现在也初四了,快要考高中吧?还有大学……不知道你的成绩怎么样,哦?差不多也该从现在开始准备了,哦?”

宗邪还在不停地说,巫燏已经听得脸色发白……她的成绩……中考?高考?||||||

看到巫燏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宗邪终于适时的停下来,知道自己的劝告似乎得到了不错的效果。(子桐:劝告?你确定那不是威胁??)

“好了,早点去休息吧。明天不少事情等着你呢。”宗邪又打着呵欠转身回房,临走停了一下,想起了什么,“虽然作为巫家的除灵者学业没那么重要,不过至少把高中念完,嗯?”

巫燏从背后看着宗邪回房,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终于巫子桐过来拍了拍她的背,寻思了半天,总算挤出一句:“去睡吧。”

睡不着。

身体很疲惫,可是一旦躺下来,却睡不着。

巫燏手上拿着一颗紫色的石头,在月光下呈着半透明的色彩。

终于还是躺不住,下了床,走出房间。客厅里已经没有了灯光,所有人都去睡了。巫燏也没有开灯,黑暗更容易让人平静,她悄悄的走出来,却看到客厅里人影一闪,似有两个……不,三个人从一间房间出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其中的一人怀中横抱着第三个……巫燏的脑中轰的一声,霎时心里冰凉一片。

——那黑影走出来的地方,正是放着宗巳尸体的房间!

“是谁!?”巫燏一步冲过去,那两个黑影微微一愣,随即其中的一个拍了一下抱着宗巳的那个人的肩,便让他先一步抱着宗巳的尸体从最近的窗户跳出去。

“放下宗巳!”巫燏毫不理会留下来断后的一个,直接向要越过他追上去。然而在她擦过那个黑影的身边时,听到了一个笑声。

——像轻轻从鼻子里哼出来,森森的,带着冰冷如同蛇魅的气息……巫燏的身体被本能支配猛然间僵住。身边的黑影转过头,他的脸背着月光,巫燏没有来得及看清,耳边再次想起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头脑里一懵,失去了意识……

天亮了。

巫子桐天亮以后在客厅发现那个快要变成化石的巫燏,低喃一句:“这么早就起来了?”上去拍拍那个冻得僵硬的身体,“开工了。”

巫子桐坐在病床前,细心的削一只苹果。

流青奇怪的看着这个依然沉的住气的母亲,发生的事他已经知道了,却也不再提起。“妈,小燏不是和你一起来医院的?人怎么还没过来?”

“她的工作积了一堆,正在医院里忙呢。这地方本来就爱招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加上最近更是不太平……不急,她做完活就会过来了。”

流青隐约觉得……巫子桐那张笑脸在告诉他,今个小燏在医院是没空来看他了。

宗邪走进病房,对流青笑了一下,便对巫子桐说:“你出来一下。”

巫子桐将削好的苹果放进流青手中,跟着宗邪走出病房。

“没想到巫燏发现宗巳的身体被人带走,竟然完全没有去寻找……或许她也知道了。”巫子桐在宗邪身后,顾自的说着。宗邪并没有应她,才觉得似乎她是有事情要说。“怎么了?”

“子桐,我要走了。”

巫子桐愣住,“走?你还要离开吗?原以为你这一次回来已经不会再走了……”

宗邪浅浅笑,“我本就是为着‘净魔’的异常回来的。自从上一次感应到净魔的异常,就一直无法安心,只是没想到回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现在又发生了宗巽的事情……虽然作为宗家的宗主,是应该将宗巽找出来,让他为自己做下的‘孽’赎罪。但是私心上……我却也理解宗巽为什么会那么做。毕竟20年前,第一个打破禁忌使用‘返魂刀’的人……”

巫子桐的眼睛沉静的望着她,“宗邪……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结果?”所以,才这么急着离开,不忍看到最后?没有得到回答,子桐叹了口气,勉强笑笑。“好了,既然要走就快走吧。反正这里的人也都习惯没有你这个没责任心的当家了。宗巽的事情,我和红叶会处理的。我要回病房陪流青了。”巫子桐转身就走,不想给自己机会萌生留住她的念头。

身后传来宗邪的声音,“帮我保管‘净魔’,直到它的主人再次出现。”

这世上总是有一些地方,有一些记忆忘记得好,有一些人在这里也是多余。

巫子桐依然没有问,宗邪要去哪里,在做些什么。

她回到病房,继续照顾着流青。她会留在原地,无论谁离开谁死去,她都留在这里等着。该回来的,总有一天会回来。

病房外,医院的一角,巫燏正头晕眼花的靠在墙壁上,眼前恶灵肆虐,她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几天的奔波找人的疲惫外加昨晚睡眠不足。顶着个黑眼圈还得来干体力活。

终于耐心用尽,巫燏腾一下站直了身体,一把咒符胡乱撒出去大喝一声:“都给我滚!”

散乱而毫无目的的被发出去的咒符间或击中了几个灵体,大多却纷纷下落,巫燏抬起钢猊在那一片飞落得知偏重左砍右剁,这种浪费体力命中率极地的攻击在持续了一阵之后反而出现了不错的效果,在不算宽敞的空间里每一次钢猊的挥动刀能够扫中几个倒霉鬼。

巫燏那泼妇打架式的霸王攻击终于停下来,房间里的怨灵躲不过的已经被打散成团团白色雾气落在地上,躲过的却也因为四周早已设下结界而无法逃走。巫燏踢了一脚脚边的一团灵气,双手合在一起,做了个式,发动了结界。

四周的结界像一层光壁穿过房顶,而巫燏的周身又形成一个小结界,套在外层结界之中。猛然间两层结界之间的地方从地面射出片片光刃,使其中的一切都挫骨扬灰,所有怨灵在一瞬间魂飞魄散。

巫燏的理智终于找回来,大口喘息着,坐在地上。

没有人注意到此刻的房顶,一只飞鸟的尸体正跌落下来。

这一招本是古时的宗家除魔人在被恶灵包围时为了自保而使的招数,攻击范围虽小,却很有效。只是在现代,却轻易不允许使用。因为在这个连环结界的上空,即使此时有一架飞机经过,也难逃灭顶之灾。

这是当初在不如之山被宗巳魔鬼式训练时他所教的,巫燏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一时被那些恶灵烦的昏了头,竟然连这个都用上了。

生活里好像都是宗巳的影子,除了睡梦中,只要一睁开眼,到处是宗巳生活过的痕迹。

她没有去找宗巳被人带走的尸体。

因为她记得那个笑声,那种像被冷冰冰的蛇缠住无法呼吸的感觉。无论她活着,她死了,她投胎,她再过几辈子也不会忘记那个半夜带走了宗巳尸体的人的笑声。

——牙尸凛!

为什么是他?怎么会是他?他带走宗巳的尸体,家里人一定也知道的,否则早上宗巳的尸体不见,巫子桐不会闭口不提,好像家里从来都没有那具尸体。可是为什么要让牙尸凛带走?红叶阿姨也知道吗?总不可能……不可能让宗巳也成为牙尸凛的收藏之一!?

巫燏脑袋里胡思乱想,一碰到跟牙尸有关的东西就乱了理智。

对,牙尸家是开殡仪馆的,也许是为了处理后事?不,处理后事没必要半夜跟小偷一样来搬尸体,家里更不会绝口不提。这其中大家必定默许了某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牙尸家行事诡异,也极少跟外界打交道。之所以牙尸肯与巫家有这样还算“频繁”的来往,是因为流青的外祖母——牙尸玥,乃是巫家的血脉,却因为某些原因成为了牙尸家的养女。她将女儿巫子桐送回了巫家认祖归宗,自己却仍旧留在了牙尸。

她没有去找宗巳的尸体,不是因为放心。反而,她越来越不安心。但是她不会去找宗巳的尸体——就算她活着,她死了,她投胎,她再过几辈子也绝不踏进牙尸家的大门!

(三)血肉之刃2

悲伤那种东西,有时候挨一挨,也就过去了。

身边有许多人都是这样,明明过去每天都在一起,可是有一天消失了,日子也没有什么改变。

冷千音和凌胡参加了叶若的葬礼,看不过她家人的悲伤,早早逃了出来。

死一个人对一些人来说,改变不了什么,日子还是会过下去。可是对另一些人来说,整个天都塌了。

千音和凌胡竟从来没有过的,彼此之间没什么话说。似乎无论说什么,话题扯得多远,总是会想到叶若。尴尬几句便分开了,各自回家。

叶若和千夕不同。无论千夕去了哪里,即使消失在阳间,她们知道她仍旧“活”着,无论以何种形态。那是她自己选择的路,不同于叶若无辜被杀。

千音轻轻叹息,脊背仍旧一片冰凉,好像全身的汗毛都随时处于立正状态。

“路茗……”她犹豫一下,“死的时候,会觉得害怕吗?”

没有回答,耳边的风拂过,挑起了发丝。

想起还要去医院拿药,身上受了些小伤,并不碍事,只是在地府时碰了浊气,好得很慢。转了方向向医院走过去,记得巫阿姨要她早些去趟巫家替她除了身上的灵,却不知为什么迟迟的,总想能拖就拖。

医院里的人似乎格外的少,走在空荡的走廊里,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不知哪一间屋子传出来的咳嗽声便格外刺耳,在走廊中回响不断。

随着自己的脚每一步落向地板,回响中有着另一重声音,不仅不远的根在身后。

医院的走廊上有人是很正常的事,千音一向是个神经大条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意身后的脚步声。

走廊两边的门紧闭着,天花板低得让人觉得压抑。只有走廊尽头的窗户投着明亮的光,恍惚间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千音心里感到不安,心脏好像悬在那里没着落,脚下立刻加快了步子,很本能的尽快离开。

千音没有回头,一路向尽头的楼梯走过去,两边紧闭的房门被甩在后面,人却像在原地打转,走了很久却走不到。四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有了人声的呢?连那回荡的咳嗽声也听不见,偌大个医院,好像没有半个人在,只有身后的脚步声,始终不远不近的跟着。

终于提了提胆子,回头张望。

千音的脸色立马白了三分,身后哪有什么人啊?空空的走廊一眼就能看到另一头,却没半个人影。再次抬脚,她走,身后的脚步声就走;她停,那脚步声就跟着停。

千音深吸了一口气,索性猛地转身,向反方向大步走过去。

那脚步声竟然真的不见,千音走走,停停,仔细听着,便安下心来继续前进,药什么的,改天再说,先离开医院。

千音急急的往前走着,忽然觉得身上一冷,仿佛与什么东西擦肩而过,肩膀的触感分明,身边却明明空无一人。定住,缓缓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旁边,眼睛里依然什么也没有看到,耳朵上却突然感到一阵气息,轻轻的吹了她的耳廓——全身的汗毛“噌”一下全部竖起,心里有一个声音对她说:『快走!』

不说她也知道!千音拿腿就跑,身后那个脚步再次响起,越跟越近。

『不要直跑,转弯。』

心里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来,轻轻的,很近又很远,像是路茗,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熟悉感。她听话的见了走廊的岔口就转,在转弯处拿脚步声仿佛已经靠近,有不明的黑色丝状物抓住了她的手臂……狠狠的一扯,听到噼啪的断裂声,手臂上一轻,摆脱了束缚没命的跑。

转过了弯那脚步声似乎突然远了一些,却又渐渐跟过来。

千音正奇怪一向不怎么合作的路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声音便又响起来……

『最里面左边的那扇门,快进去。』

里面左边?千音向那里看了一眼,顿时头皮发麻——太平间?

身后的脚步声已经跟上来,没有时间考虑,千音只能硬着头皮闭上眼推门就进。

空气顿时冰冷,靠墙是一排排存尸的冷冻柜,而其他的空地上则整齐的排着停尸床……千音横冲进来,身后的门竟不肯关上,脚步声已经来到门前……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门口处,丝毫没有看一眼身前,猛地撞上了一个柔软的物体……

“呀啊啊————!”

“乍尸啊啊————!!”

两个尖叫声同时响起,千音被撞得退了一步,扶着惊魂未定的胸口,才看清眼前的“物体”——乍尸是不会那么柔软的,面前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同样被吓得心惊肉跳的巫燏。

千音的脑中突然明白过来,在这种情况下如果逃进太平间无异自己找死,所以那个声音从一开始,就是要带她来找身在这里的巫燏。

巫燏终于缓过一口气,定睛看了看千音,“怎么又是你啊?”

正要奇怪冷千音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巫燏便也听到了门口的脚步声——她看了千音一眼,“那是什么?”

“不知道。”

巫燏翻翻白眼,好像每一次碰到冷千音,都没什么好事。

她突然间盯住千音的手臂,伸手从上面捏下几根长长的细丝——“这什么东西?”

“来这里的半路被外面那个东西缠上过。”

“这是人类的毛发嘛。”巫燏皱皱眉头,看着门外。太平间的大门依然卡住了般不肯关上,门外渐渐有一团物体,从模糊到清晰。

——刚刚听到的是脚步声吧?那明明是脚步声吧?可是出现在门口的东西哪里有脚啊?一团仿佛被肉团和人头融在一起,捏在一块的东西在地上挪动,借助着布满周身长长的毛发,最下方的头壳在地上“砰砰”碰撞跳动。

那一把把杂乱的头发像触角一样正向里面爬来,巫燏狠狠瞪着冷千音,恨不得在她身上瞪出个洞来。摆明了增加她的工作量。

抽出来钢猊,又收了回去。她不想用钢猊打这个恶心的东西,弄脏了还得自己清理。拿出来咒符,想想,又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用退灵的还是除妖的?再使用一次连环结界,这一屋子尸体怎么办,一具具都被挫骨扬灰了,医院还能算了她?

千音眼见着巫燏一边犹豫,一边捣鼓,眼见那东西“砰砰砰砰”的越来越近,却半天也没动手。终于是被那“砰砰”声惹烦了,冲它吼了一声“吵死了!安静点!”管它退灵还是除妖的一块丢了出去。

像一丛火焰在咒符打中那东西时突然燃起,转眼间冒着青黑的烟和一股焦臭,

架势是有了,效果就没多少。那乱七八糟的符咒贴在长着长长毛发的头骨上,就只是焦了一片头发,在头皮留下长方的黑印,以及暴跳的激怒。

几张嘴巴张张合合,发出愤怒以及疼痛的哀嚎,转眼间那长长的毛发伸展,竟然攀附在整个停尸间的内壁和天花板,像一个牢笼将巫燏和千音包围……

巫子桐轻轻走出流青的病房,看了眼睡过去的流青,带上门。

敲了敲隔壁病房的门,有人来替她开了门,是宗巳的父亲,童冽。沉默而冷峻的男人,只是点头,侧身让她进了病房。

“哎哎,您好,快请坐。”病床上的童剑肩上打着石膏,笑起来依然斯文有礼,甚至又那么一点点……灿烂到白痴。

“这一次多谢您救了我,那个,冷千音和凌胡也都还好吧?”

巫子桐笑着点了点头……他还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简直像超人,蜘蛛侠,佐罗……带上眼睛是童剑,摘下眼睛又变成狼魔了。一直等到童剑罗嗦够了,才有时间跟童冽单独谈话。

“被狼魔附身的是童剑的父亲。50年前那只受伤的狼魔几乎奄奄一息,为了保命而附在人类体内。但是生了童剑之后,狼魔却转到了童剑身上。”

“血脉遗传?”

“不知道,以前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也许只是狼魔的求生意志太强,不肯甘于一个人类几十年的寿命,才寻找他的血脉中更新的生命。”

“童剑老师知道吗?”

“不。也许因为隔了一层血脉的关系,他完全不能与狼魔共处,更不用说控制。从小每一次狼魔觉醒,他就失去意识,完全陷入毫无理智的抓狂状态,清醒了就什么都不记得。”

“哦。”巫子桐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两声,“那一定找了不少麻烦。”

“啊。”童冽含糊的应了一声,对于童剑自小以来失去理智之后惹的那些麻烦,还有恢复意识后的无辜和茫然显然不太想去回忆。

“今后我会想办法控制狼魔的。他已经恢复了理智和记忆,应该不会再惹麻烦。”

“嗯。”童冽点点头,两个人之间都可以避过了关于宗巳的话题。巫子桐心里仍旧带着愧意,不自然的在神情中流露。只是童冽的眼神依然冷静清明,每一个人都由自己的命,即使是自己的孩子,也有他自己的的生活和命运。如果那就是宗巳的命,就绝不该怨天尤人。

宗巳生在宗家,这就是它的命。

为什么要生在宗家这种问题,就像童冽明知道红叶是宗家的人,却为什么还要娶了她入赘宗家一样没有探究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