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礼貌上,她从来不会有什么错处。

就是这一次的礼貌,让她的动作显得有些晚,并被罗方拽住了手臂,——他只是一拽,她就呼疼,且紧紧地皱着眉头,咬着唇瓣,已经是难以忍受。

就这份娇态,叫罗方心头似乎一震,也将她放开了来,微沉着声音,“你已经猜到了吧,不想面对是不是?”

微笑,且微沉的声音,都是些不太叫人愉快的东西,她想,手下意识地抚上被他拽过的地方,觉得那里特别的疼,本来就娇气,何况这身体年轻得很,就更疼了,她摇头,慌乱地试图否认,“不、不会的,不可能的,他不会的…”

“他是谁呢?”罗方笑笑地瞧着她,“要不要跟我说说是谁呢?”

好像她所有的心思,都被他知道了。

“没谁——”她悻悻然地回答,还是有几分死鸭子嘴硬的味道,“啊,我刚才说了什么嘛,有说了什么嘛,好像没有嘛——”

说到最后,她就装傻了。

罗方并不会让她的装傻给装过去,在他个眼里,她有些小狡猾,但是年轻女孩儿的小狡猾并没让他太上心,有些人总想表现得与众不同,他见识过的女人、或者是女孩儿都太多太多,——“ 不敢说那个名字吧?”他笑得问。

她忽然有一种发现,他笑起来非常随和,——可她不一样,觉得这笑起来跟阴险的毒蛇一样,甚至是就这么笑着就会可能给她个一刀,手心里有点湿,那是汗意,迫不得已地坐在俨然已经快到春天温度的茶室里,她有些热。

“我有什么不敢的!”她还装腔作势。

只是,她仿佛没有察觉自己一直在躲避他的视线。

罗方笑得更亲热些,站起身来坐在她的身边,俨然如同她的长辈般,“你真想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吗?你想想看,就是他的出现,才让你的生活变得乱七八糟,甚至不能同卫殊在一起,他什么样的人,能有什么事是不如意的,你不同他好,事情就弄成了这样子,你没得到一点好处,平白无故的就被泼了脏水——我那个姐夫,不就是因为你的关系太复杂不喜欢你的嘛?”

她一怔,将他的话似乎听了进去,嘴唇动了动,话到是没说,想要否认,却否认不出来,只得是软弱无力地说了句,“他们本来就不喜欢我…”

听上去,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她精神极度蔫巴。

“我姐姐比较钟意隔壁家的景教授女儿,”罗方加一把劲儿试图劝服她,“你也是景教授的女儿,怎么就不能呢?”

“话是没错。”她下意识地就接了话,接了话后那个脸就皱得跟揪紧的包子一样苦恼,颇有些自怨自怜起来,“人家又不认我,我哪里算是景教授的女儿了?”

她也不问别人是怎么知道的,只要有心人一查,就能查得出来,更何况她也知道卫家的人根本就是清楚她的底细,再问就显得有些二百五了,因为卫家知道的事,罗方哪里有可能不知道!

“那是件简单的事。”罗方说得很轻巧,就跟肚子饿了就得吃饭一样轻巧,“你就不想同卫殊在一块儿吗?为了卫殊也不想做些努力吗?”

她几乎都没有迟疑地就回答了,“当然愿意。”

声音还很重,惹得罗方轻轻拍手,算是鼓励她,“跟陈烈扯清楚吧,跟他断得一干二净,就不会再有人觉得你有什么事叫人不太容易接受的了——”

“真的吗?”

她又有些犹豫,面上露出几话不确定。

“我保证是真的。”他很真诚地迎上她的视线,“我可是卫殊的亲舅舅,你知道的,我同意了,再由我去劝说,哪里会有不可能?”

她的眼睛立时亮了起来,“真的?”

不再是刚才那种不确定,而是真心期盼的。

但是立即的——她眼里的光亮暗淡了下来,双手紧紧纠缠在一起,才没一会儿,纠缠在一起的双手就放开了,她似乎搞不清双手应该怎么放才好,在罗方鼓励的目光下,好半天,才将心里的话挤了出来,“我、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个东西,你带回去看看,看完后再将决定告诉我,”罗方回到他先前坐达的位置,打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来一个文件袋,交到她的面前,“不急的,你慢慢看,不管同意还是不同意,都给我个电话?”

她迅速地拿过文件袋,跟做贼似的逃出茶室,头也不回。

要是她回头了,准能看到从隔壁间出来的叶增学,可她没回头。

她拿着文件袋,不知道得怎么办才好,又惊又喜又是怕的,——当她躲在公共厕所里将文件里的东西都稍稍看了一眼后,心情就有点沉重,说白了无非就是授权书,她的股份授权书,全权委托于罗方的意思,具体的她不太懂,但粗略的就是这个意思。

尽管她不懂这一套,还是有听说过一点,也许罗方想要陈烈的公司,她就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忍不住地翻翻白眼,——还是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刻,她确实是差点叫罗方给说动了,多么好的蓝图,她干了这事儿,就能再同卫殊在一起了,而且还能真正成为景教授的女儿,不再是见得不光的私生女,多么诱人的事!

所以她差点就同意了。

再三想了想,她还是给陈烈打了个电话,只是——手机并没有人接听,她拨的是他的私人手机号,电话没人接听,她将手机放回包里的时候明显地呼出一口气,经过上次的事后,她实在没办法能与陈烈相处得自然些。

回到学校宿舍,只有陈爽一个人。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呀?”陈爽窝在被窝里,并不想起来,仅仅是抬了抬头,“她们都没有回来呢,我一个人孤单地只能躺在床里了,真是无聊呀——”

闻言,景灿灿微扯嘴角笑笑,将文件袋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晚饭吃了没,我们一起出去吃?”

“没吃呢,懒得一个人出去吃,”陈爽蔫蔫地说,“一个人出去吃饭多没有意思,显得我形单影只的,真要一起去吃?”

讲到最后,她立即坐了起来。

景灿灿点头,“谁还能不吃饭?一起去就快点起来。”

陈爽的动作够快的,一下子就起来,直接穿上长款羽绒服,穿上短靴子,头发嘛随意地往脑后一绑,将包往肩头一搭,就要拉着景灿灿往外走,景灿灿自然是跟着走,两个人都不想去食堂吃,想的都是下馆子。

两个人就点了两样菜,都是能吃辣的,别的菜嘛都是感觉量太小,两个人有志一同地点了酸菜鱼跟泡椒牛蛙,不喝饮料,直接吃饭,香辣辣的味道,还有酸菜的味道,让人的胃口大开,都吃了两碗饭,吃得极饱,到最后,还叫服务员拿来盒子打包没吃完的酸菜鱼,打算明天一早吃。

这顿饭是AA制,都是学生党,没有谁请客的道理。

“吃的真饱。”陈爽边掏钱边说,将钱递给景灿灿,“下次我们去吃自助火锅怎么样,一定不会吃亏本的。”

景灿灿接过钱,将自己的那份一同递给服务员,才递过去,手机就响了,她一看是陈烈回了电话来,不想当着陈爽的面儿接电话,“我先接个电话,票你拿一下——”话刚说完,她就往外跑,像是急得要跑洗手间一样。

陈爽撇撇嘴,提着打包好的酸菜鱼,等着服务员将票拿过来。

外面已经是很黑了,黑色的冬天更冷,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衣领,有些后悔自己没穿羽绒服就出来了,明显夜里就得羽绒服,不然冷得就直哆嗦了,——“喂?”她接了电话,轻轻地问道。

“你打过电话给我了,有事?”

陈烈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些疲倦,也不知道是她是怎么听出来的,反正她就是这么觉得的,看着从远处走过来要进小馆子的客人们,她再往边上退了退,不想叫人听到她的电话。

第83章

她的手有点冷,听到陈烈的声音心情还有点不好说,甚至还有些犹豫地想自己打这个电话是不是有必要的,明明是她自己说过最好不见面了,结果打电话的居然是她自己,好像专门是打自己脸的。

“没事。”她掐了电话。

没等她将手机放回包里,手机迅速地收到一条短信,上面显示的是“如果你允许的话,我能过来找你吗”的字样,她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久,直到陈爽提着打包好的酸菜鱼走出来,她才在手机上迅速地回了几个字,“没事,我打错电话了。”

“外头真冷呀,”陈爽倒吸口气,又将脖子缩了缩,“真是讨厌冬天的说。”

景灿灿点点头,冬天真的是很难叫人欢喜,回了条短信,她当作没事人一样,回到宿舍,该睡的就睡,想太多反而会睡不着,她总不会太想的——

但说不想,她还是会想的,罗方说得真诱人呀,她也挺心动的,可她太晓得罗方是怎么一个人,指不定后头还有叶增学什么事呢,他们想搞坏陈烈的公司,还想拿她当帮手,她——

真是觉得罗方挺能说服人的,她是差点儿就给说服了,但——诱人归诱人,她还是挺高尚地发现自己对提议并不是那么的热衷,也许是对卫殊的心思淡了,这点她好像挺难承认的。

她翻了个身,宿舍里黑黑的,所有的人都睡着了,就她睡不着。她想着自己是不是太冷情了,说不想了,就不想了,她不是说说的,要说对卫殊一点感觉都没有,那肯定是骗人的,她只是发现自己那种想要在一起的执念并没有那么深了。

也许,只是她的一种执念,跟儿子在一起,还有孩子的爸爸,肯定算是一种好结局,但是她并不能如愿,即使是重活一世,不能在一起的还是不能在一起,她没有那种强大的金手指能够力挽狂澜——

好吧,睡吧,别想了,她为自己这么轻易地就能放弃卫殊而觉得心里有些疙瘩,想太多而睡太晚,导致她第二天课上差点就睡过去了,幸好位置够可以,前面的同学又比她高,能将她给挡住。

已经是星期五了,她收拾东西回家。

陈爽还挺羡慕她是本市人,回家只是半小时的事。

等回到周家,已经是六点多,爷爷还没有回来,她回到房间里,将大衣给挂起来,房间里一如她离开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有人动过,只是收拾得干干净净,挂好大衣后,她走到窗前,试图看一下近在咫尺的卫家,天太冷,并没有看到有人将卫笙抱出来。

她有些失望,心情有些矛盾的,并不想有人在这么个大冷天将儿子抱出来,又想着见见儿子的小模样,——叹口气,她打开了电脑,上网玩个网页游戏,就随便玩玩,申请的号叫“无敌大魔王”,还是个男性角色。

玩游戏,其实也需要天份,像她这样的纯粹就是打酱油的角色,玩了两个小时,她才退了出来,等级提高的速度慢,也不太懂得怎么提高人物属性,就是打发时间,她怕自己脑袋一个拎不清,就跑去隔壁卫家找卫笙了。

周老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八点,最近有个峰会,他在一直在峰会现场,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醒得早,睡得还晚,对于他这样的年纪,确实是有些吃不消,幸好这个周末,他能如约休息了。

“灿灿回来了吗?”

周老刚进门,就问了这么个问题。

“爷爷——”早听到动静的她从楼上跑了下来,冲向周老。

周老笑呵呵地将她抱了个满怀,又松开,拍拍她的背,“吃饭吃饭,快饿坏了吧,老张,做好饭了没,我们爷孙俩肚子都快饿瘪了——”

餐厅里早就准备了可口的饭菜,几样家常菜,都是老张拿手的菜,新鲜的梭子蟹几乎剁成泥般,稍稍用盐腌过,上面洒着一些蒜泥跟姜末,边上放着个醋碟子;青椒牛柳、冬瓜鱼干汤、油焖大虾、还有个凉拌生菜。

食不言,寝不语,这是周家的规矩,一贯这样子。

但是景灿灿觉得饭吃得很舒心,不只是老张叔做得菜好吃,而且是同爷爷一块儿吃饭,心情才是杠杠的。

“小家伙还不过来的?”吃完了饭,周老下意识地点根烟,刚吸了两口,他又掐了烟,吸烟这种事,他最近都得戒着,为身体着想,只能是少抽,抽个两三口就算了,“卫殊那小子怎么还不把小家伙送过来的?”

灿灿刚吃完饭,肚子非常饱,靠在沙发里,“我等明天同卫殊谈谈。”

周老点点头,“好好谈谈,要是谈过来,不是有你爷爷我吗?”

就是平淡的一句话,就差点惹得景灿灿快到流眼泪了,这样的关心,她真是觉得自己福气可大了,“嗯,我知道的,爷爷。”

“哭什么,还哭鼻子?”周爷抽出纸巾给她,神情还有些揶揄,“好好擦擦眼泪。”

她接过纸巾,将脸上抹干净,挤出个笑脸,还学人猿泰山一样拍拍自己的胸脯,“相信我,爷爷,我会干得好的。”

“嗯,爷爷相信你的。”周老拍拍她的手背,“但要是你谈不来,叫爷爷出面,记住了,也不是什么特别难为情的事,好不好?”

她点点头。

这个家很温暖,与她所有的经历不同,她也想给自己儿子这样的家庭,有温暖的爸妈,有可爱的孩子,是她一生的渴望,如今她有了一半。

临睡之前,她再度试了一下卫殊的手机号,还是以前的那个号码——最奇异的是手机居然能打通了,结果声音不是卫殊,而是另外的人,国内的手机号停用了,很可能在不太长的时间内就能被别的用户给用了。

好像她与卫殊之间的联系也断了。

为了这个,她去敲周老书房的门,“爷爷,我联系不上卫殊,您帮帮我?”

周老摘下老花眼镜,“你先睡,我去约,我想卫明还是能给我这个面子的,好好睡一觉,明天得精神十足地同人谈,知道吗?”

她立即就放心了,“爷爷,谢谢您。”

“真是傻丫头,同爷爷说什么谢谢的?”周老微微瞪她,“还不早点睡?”

她赶紧退出来,关上书房的门,并在门外大声地叫道,“爷爷,您也早点睡,再不睡,容易老得快!”

“个傻丫头。”周老笑着摇摇头。

这一晚,景灿灿睡得非常好。

因为她可以放心地相信爷爷,爷爷能替她联系好。

果然,一早起来到楼下吃饭,就看到爷爷给她留的纸条,说好了是在市区中心花园谈,大约早上十点钟,爷爷替她约的时间,替她约好了卫殊。

她一看手表,现在都是将近九点钟,不由得哀嚎了一声,赶紧地吃完早饭,为了隆重起见,刚吃完早饭,她就在房间里收拾自己,化妆是不要的,基础护理总是需要的,她将自己的脸收拾了好一会儿,瞧着这一收拾就愈发的水嫩,就很满意了,还往唇上抹了点浅浅的颜色——

上回跟陈爽出去时,她随手买的,颜色她还喜欢,买来后就一直放包里,今天总算是派上用场了,她还对着镜子抿了抿嘴唇,让颜色更均匀一些,瞧着唇色粉嫩的让她更有精神,才找出昨天挂起来的蓝色大衣,往身上穿,白色的衬子,领子是可爱的娃娃领,恰到好处地包住她的脖子,大衣的扣子通通都扣了起来,再围上黑色的毛线围脖。

再来个单肩包,她的背是黑色的,样子挺简洁。

临出门,她还是挺紧张的,呼吸了好几下,才出了大门,没打算叫司机送她,还是一个人搭公车出去,——大门口居然还停着辆车,她有些惊讶,这车子她是认得的,陈烈的车,虽说陈烈可能不止这么一辆车,但这辆她见过的。

她正怔愣着,车门却是打开了,车窗也缓缓下滑,露出陈烈的脸。

他似乎是心情不太好,就冲她说了两个字,“上车。”

见到他的人,跟听到他的声音,她同时就更加紧张了起来,硬是挤出笑脸,“不、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得出去…”

“我送你过去。”陈烈打断她的话,“中心花园是不是?”

她立马就想到他可能是从爷爷那里听到的话,不由得撇撇嘴,爷爷干得这一手挺好的呀,只是她现在没心情想这个,硬着头皮上了车,就坐在紧靠车门的位置,离他硬是空开一些距离。

车里很沉闷。

她没说话,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可说的话题。

陈烈也没有说话。

这样的气氛,着实叫人心悬得老高,她更是觉得心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明明没必要这么紧张,她还是越来越紧张,——尤其是想到她昨晚脑抽之下打的电话,还找了个估计是谁都不会信的破借口,想起来就有些胃疼。

这一胃疼,感觉是心理上的,就是心理上的才更难受些,似乎克服不了。

“你不舒服?”

陈烈似乎注意到她的不对劲,眼睛瞅着她。

她低着头,没敢面对他的视线,还是能感觉他视线的灼热度,明明都是大冬天,她有些不能面对,却是摇了摇头,“没、没,我没不、不舒服,我很好、我很好…”

话还没有说完,她的额头就贴上他的大手,手很烫,不冷,烫得她整个人都颤颤的,双手就想立即地推开他的手——他也是让她给推开子,额间还残留着那种热度,热得她脸上飞起难以控制的红晕。

她想她有些害羞。

“没烫,应该不是发烧了。”陈烈一点都不介意他被推开的手,再将手放回自己的额头,比对了一下温度才得出一个结论来,“是不是没睡好?”

“我睡得挺好的,一睡就睡到大天亮。”她立马回答,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眼睛就看向车外,“你今天没事吗?”

“当老板不能随心所欲的休息,还要当老板做什么?”他理所当然的回她一句。

她竟然无言以对。

作者有话要说:五一节过去两天了,真是太快了,我都没有玩过瘾

第84章

好得瑟。

当老板了不起呀,她想把这句话喷到他脸上,想想还是算了。

她不想说话,陈烈非找她说话不可,想也知道她那个打错电话的借口太假,他状似无所谓地学着她一样看向窗外,“上次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我在跟同学吃饭,”她回过头,才稍稍安定的心又开始紧张起来,表面上到是装着一副没有什么事的样儿,下意识地拉了拉包,包里放着她的那个文件袋,反正她现在没想给陈烈看,也没想要跟他说这件事,“手机拿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按了你的号码。”

“原来是这样子。”他没有追问,脸上微微笑,颇有深意地侧过头看她,看到她泛着红晕的侧脸,那颜色他非常的欢喜,指尖甚至有一点点的欲/望,想去碰触她的脸——但他的手安静地放在膝盖上动也没有动一下,“我还挺高兴的,以为你有事要找我呢,没想到是打错电话了——”

灿灿脸更红,这个可控制不了,谁让她现在脸皮比较薄呢,脸一红就叫人看出来了,她没回头看他,是怕自己会露馅,“是呀,我看到时就立马掐了,结果你回了个电话。”说话的时候,她尽量让声音变得更自信些。

“真怕你有事。”陈烈说得很自然,并不是那种情绪夸张的表现,“前面就是了,你同卫殊好好谈谈。”

待车子缓缓停下,景灿灿打开车门,刚要下车的时候,她的手被拉住了,诧异地回过头,她的眼神里全是戒备,却让陈烈的双手抚过双眼,——她下意识地就闭上眼睛,也许是害怕,也许是什么,她一时间还真说不清。

眼睛被他的手捂住,眼前黑黑的,她看不到他想要做什么,可感觉更加灵敏了些——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气息落在脸上,烫烫的,迎着被吹进来车里的冷风,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唇瓣上忽然被湿热的东西碰了一下,那东西非常软,仅仅是碰触一下,迅速地就移开了,而她终于能看见了。

他已经坐回原位,脸上看不出来有什么表情,“下车吧,如果你还愿意的话,等会我可以送你、你们都行的…”

她的唇瓣间残留着他碰触过的感觉,脸更烫了,可她的眼神充满了闪躲,并不愿意再他说话,只是必要的客气还是得有的,“没事,我等会自己回去。”她根本没有发现他话里的玄机,觉得麻烦他不好,并且她对两个人私下里的独处认为是件尴尬的事。

尴尬的事,她并不想面对,如今她还年轻,即使与卫殊断了,她也没想着迅速找一个男人来依靠,而陈烈嘛,离她的考虑范围太远了,她目前想的只有自己的学业与儿子,唔她的小笙笙,寒假就快到了,得跟妈妈在一块儿。

抱着要与儿子在一起的决心,她理所当然地就将罗方的文件袋当成一种谈判的筹码,说起筹码嘛,她又觉得好像有些过了,其实她想自己与卫殊的谈话应该是友好而愉快的,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她并不想让卫殊知晓他的舅舅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往前走,冬天的早晨,太阳出来的有点晚,天边有一点微红,像是染了色般的,她忍不住地弄了弄围脖,双手插在大衣兜里,慢慢地往前走,心里想的是怎么轻松,事实上做起来还挺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