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跳了一跳,忙站起身来。这边洛奇脑子一激,伸手就去撩被子蒙头。他挡住她的动作,另一只手就伸向她的衣襟。刚才一咳,震的她的伤口又有些裂。血渗出包裹的布条,将小衣沾了一点点的红。

“别他妈的碰我,老子不希罕!”她急了,挣扎着用右手去推他。他微微加力,她又疼得全身抽搐,冷汗冒了一头。

他坐在绣墩上,看着她的伤处:“别乱动,伤口又裂了。”

她僵在那不动了,他看她一直瞪着他不开口,表情却变得有冷漠起来。他依旧在摆弄她的伤口,但她似乎不觉疼痛的一般僵着。除了不停冒汗之外,连皱眉也没有了。他替她换了药,盖好被子,这才慢慢开口:“你再这么折腾,半年也好不了。”

他见她还是不吱声,她现在太安静了,实在不习惯她用这种方式跟他呕。这种该叫做呕吧,晾着他,不理睬他。然后打自己的小算盘!他不想让她打小算盘,因为他不知道她的算盘什么时候就拨到一个他想不到的范围里去了。

他静了一会,又接着开口:“影练狱蝶九杀,已经达到七重天。她的血,比我的还要寒凉,血速更是缓慢。所以她的血河,一直要用良药来调补,血中含有暖药。温良且甘,经过近四年,已经不是一般的极品。这段时间,我可以太康招募一个暂替,之前你跑了三个月,我是这样做的。但是现在既然有送上门的上品,正好省却我的麻烦!”

他见她还是不理他,他从来没这样像个白痴一样自说自话,让他自己都觉得很奇怪。但他依旧开口说着:“风临止现在是她的主人,他暂借我。等他回来,替我开狱蝶九杀,我就把人还给他。这段时间,你也可以好好养着。”

屋里还是死静,她不但不说话,现在连眼睛都闭上了。他有点耐不住了,他一直不认为自己有耐不住的时候。因为耐心这种东西是什么他根本不知道。但是现在,他却有种微心慌的感觉,他伸手去摸她的头,突然轻声说:“你要怎么样才理我?”

她一怔,回眼看他,四目相对之间。看到他眼底微微的喟叹,她拉拉人中,皱了下鼻子:“凭什么我腾地方?那里是我住的!”

她把脸一偏,觉得眼底有些涩撞。凭什么她搬出去?每次都让她腾地方,根本不给一点脸。上次她要出门,是她自愿的。但这次她是病患一名,就因为血差就得腾地方?血差还不肯放人,还找她干什么?她以前从来都不哭的,现在她天天像个怨妇,都是因为他闹的。

“你住这里,我方便照管你。就算她不来,我还是要让你住过来的。”他伸手去扳她的脸,见她梗着脖子跟他较劲,终是没使劲去硬掰:“我不会让她招惹你,这里还是你说了算。”他最后这句话分明已经开始哄她了,声音都变得软绵绵。

她不语,心里却一团团的乱糟,她究竟在气什么?他找新的血河才好,她一直不是巴望这天吗?这样她可以自由,她野惯了不是吗?对,是他要找冯鸢,要是他找程衣那样的,进来一百个她都不在乎。她最讨厌的,他偏要弄到这里来。全都赖他!

他听她声音都是有气无力,面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连眼睛都是混混沌沌的失了光彩,心里紧一阵窒一阵,血行凝一阵,急一阵。这种感觉,该叫担忧吗?或者是,心痛?痛?疼痛是这样的吗?内心的疼痛与身体的疼痛,差别是这样的吗?究竟哪一种,更难忍?

他看着她的样子,替她掖好被角,轻声说着:“等你好了。我给你一把好刀,会认人的好刀。”他之前明明说以后不许带刀的,现在又要送她好刀吗?

“哦?”她胸中的郁结暂时让她扔一边去了,眼睛微微泛了光。以前混军队的时候曾经听人吹牛,说世上有神兵鬼器,可以认主。洛奇当时就只当个笑话听。但是后来,她见识过轻弦的剑。真的像是带眼一样的乱窜,围在他身上乱发光,但他自己都没事。当然那时她给他取名为金光男。他那把剑真的很拉风,但他受伤的时候她没见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宝剑护体才搞成那样!

他看她眼睛发亮,那瞬间的光带走了因伤痛所蒙上的混沌。让她整个人的面容,都焕发了神彩。

“给我看看先。”她抿着嘴,眼微微眯着,一脸的期待。

“你养好伤先。”他又开始学她讲话,伸手慢慢把她推侧过去:“侧着睡,这几天都要右侧睡。”他看她裤子上又沾了一点淡红,她总是平躺,很容易压到伤口。现在是因为肩部太痛,她已经把屁股给忽略了。

她被他推得背着向他,忽然觉得他的手在往她的腰部伸。她浑身一僵,忍不住叫着:“下面让紫竹上药!你不要看~!”

他没开口,下面他也给她缝上了,她现在左手瘫的。右手拉长一点就带着左边也很痛,所以她根本摸不到左臀位置。但是拆线的时候她总是会知道的,到时再闹总比现在闹强。她现在再折腾只会搅得伤更重。

他没再动她,感觉她慢慢放松下来。她此时背向他,因为方便换药,她这几天都是左侧冲外沿睡。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听着她的呼吸慢慢沉了下去,四周又变得一团静谧。每每她吱吱喳喳的时候,他会觉得虽然难以应付但让他的血行很顺畅,当她不理他或者静下来的时候,他就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但此时与她贴的这般的近,听到她平静的呼吸,不再象几天前那般时重时缓,时继时断。现在这样静静的频律,会让他的血行平静到连自己都快感觉不到。非常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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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大家的评论,让我真的非常感动。有人陪伴着前行,真的觉得好幸福啊!!

第五十二章 区别

冯鸢坐在床边,五味杂陈,快意与不甘纵横交织。她的主人不再是影君,世上也不再有影君这个人。比她更强悍的风临止取代了她的地位。接管了她所有的一切!对此,冯鸢早有心理准备。七君一向如此,每隔两年左右,便会有同法继者而出。赢了便力量更上层楼,输了便灰飞烟灭。赢的次数越多,力量越来越强,被后继代替的可能就会越降越低。降低,并不代表没有。影君之前胜战两次,一次是她亲历,一次是听下圭官员所言,但如今,影还是赴了前尘。继者风临止,力量比影君更强。所需血性,与影君一样。所以她,过给风临止,依旧成为他的血河。

但她心目中的主人,始终是寂隐月。不,该是说,她理想中的陪伴,她想相偎相依的对象。始终是寂隐月!

四年前太康招募血河,她应选得上。但是明明是太康招募,来接她的主人却是影君。她是因为寂隐月才去的,她是在太康参选的。但是,却没能成为月君的血河。月君选择了比她早一批中,血性更热畅的清源,放弃了她。而影君恰在太康,选中了她!

只能说她运气不好,他们可以选,但她不行。一旦踏上血河之路,要想易主,难上加难!但她在这四年的生涯里学会了一件事,就是如何利用手边所有的一切。她奉献了鲜血,她理应得到她想要的。无论钱财或者权势,都是她应得的。但是钱财或者权势,都不是她真正想要的。她想要更多,若者说,她很想像顾程衣那样。七君里的血河,最久的一个,正是顾程衣。蛊漠是夜鬼族人,同法继者,也必需是一个夜鬼的强者。但夜鬼之中,可胜过蛊漠的一个都没出现过。他安享其位,而程衣,与他朝夕相伴。他有没有情感,都没有关系,她有就足够了。

她实在向往那样的生活,而上天,终是听到了她的心声。只有月君这里有寒潭,寒潭是月君用冥隐气催化玄冰而成。却是是影君以至现在的止君必须的催功之物。

虽然他们什么时候借,她无法做主。但只要月君身边没有血河,又找不到更好的替代品。她就有机会成为他们之间的交易物。这些年,太康良血者已经越来越少。去年春末,月君才会趁外出任务时去寻。后来因血河失踪,他再寻得的,都是良莠参差,根本不适合他行功。都是没用几次便枯竭成尸!她的机会,越来越近。终于到了她的面前!影在洛吉失手,继者同时而出。三个月的调养,同样也给了继者相同的时间准备。影输了,继者收功成法,更需要寒潭相持。而这个时候,花洛奇倒霉到家,竟然受了重伤。真是连老天都帮她!

虽然月君没有把她丢弃,让冯鸢很是不甘。但她知道该如何一步步的巩固地位。首先当然是血,对此她绝对有自信,一旦月君尝到她血液的滋味,必然会像影君一样的迷恋。其次当然是情绪,七君没有情绪,但会在意血河的情绪,现在供血的是她。更值得在意的,当然是她了!

她正想着,已经听到了门帘的轻响。她的笑意,不由自主的浮现。他的脚步轻不可闻,但她知道,他每走近一步,就将离花洛奇远了一分!

她适时的起身,她当了四年的血河,根本已经轻车熟路。这个怀抱,她等了好久!她看着他向她伸手,他的面容一如继往,精致到让人看了便觉得窒息。他可以没有任何的表情,没有任何的表情已经致命的吸引。足以让她奋不顾身!

但是,她还没走近。甚至没有沾上他的衣袂,他已经扬起手来,他的手侧微微发蓝,带动周围的空气变冷。凝出薄薄一层冰刃,这种冰刃是目不能见,却可以催铁化石。他手腕微绕,带出一股旋气,恰到好处,分毫不差的向着她的颈卷了过来。

冯鸢身体一僵,竟然再不能移动。她觉得颈部微微一痛,很轻微,但下一刻,她已经看到自己的血飞了出来。一滴滴的飞成血线,被他掌间的霜气引领而去,化出细细的绵红丝,绕着他的手掌,团团沿臂而上,汇入他的眼,鼻,口!空中带出蓝色与红色交织的诡美,他的容颜带出动人的红晕。她的身体开始瘫软,却因霜气而固执的站立。她的胸腔开始憋闷,心跳开始加速。

她的眼大睁着,很快了解,他在试她的血。一般七君首次取血,都会这种方式。以寒霜迫脉而涌血,看血液离脉之后是否会快速凝结。她已经不是刚招的血河,他还要用这种方式?她的血质还用试吗?别说这四年的良药,单凭曾经的她,也是数一数二的。但是这些已经被她忽略,因为她的眼与她的心,不想再离开他霎那。

她的血滴温良而不燥热,带出暖药的余蕴,给他寒冷的滞涩之气带来全新的摧动力。让他的力量,源源不绝的在体内行转。血行缓而持,温而活!血液离开血管,在冥隐气的引领之下依旧没有凝固。好的已经可以与华阳那金绞盟六个弟子相当。

但是,血行固然流畅,却不能带给他情感上的补充。他体会不到她的情绪,从她的表情上看到她眼中的笑意。但她在笑什么,他却一无所知!她的血里,他尝不出一丝味道。正因为没有味道,所以才对她的表情,无法生出探究的乐趣。只有力量翻涌,让他血行顺畅,只有这种感觉而已。

但这种感觉,洛奇一样可以带给他,不过是没有这么快速罢了。但是洛奇可以带给他另一种更有意趣的东西,让他觉得比浮荡于空,更悬游无依。比摧动强气,更翻搅不定。甚至会有窒息感,好像周围的空气在减少。非常的奇妙!

她不在的时候,无奈之下,他暂用过别的血河。没有一个可以,完全都不行。现在是堪称血河极品的冯鸢,同样,她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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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心疑

迎舞在岳轻弦催动万罗剑阵的时候已经醒了,因为冷热相抵,两股气流一撞。却将她郁结于胸的闷气激散了开来。他把她束在背上,像背一个孩子一样。他把气控制的极佳,不但没有给她造成迫力感,更驱走四周的寒意。

在她发现背着她的人已经换成了岳轻弦的时候,她虽然极为的惊诧却没有挣扎,她知道此时挣扎只不过是在消耗自己本已经没有多少的体力。况且她也不想在此时让他分神!她眯着眼,感觉那光灼得眼底发痛。耳畔不时传来吱吱的叫声,伴随着号呜声。她微微吐了一口气,直到周围又静了下来。直到他背着她上路,她一声也没出。

轻弦知道她醒了,她的气息变得比之前略微的缓重起来。趁寂隐月给洛奇治伤的时候,他悄悄离开了。寂隐月是魔宗七君,这个人终是华阳的心腹大患。在他给他的血河疗伤的时候,固然是袭击他的最佳机会。但是轻弦却下不去手,因为花洛奇的缘故。所以,他决定先把迎舞带走。在走之前,他先清理了一下鬼杀。这种东西离开了地底一点优势也没有,他之前没有动手,是因为刚到不久便发现寂隐月也来了。也恰是因此,而让迎舞免受了连累。不然,他一招之下,陷在地底的她,根本没有机会再出来。

他带着她一路前行,脚程极快,一天一夜之间,已经跨过大片蛮荒之地。在晨曦将至的时候看到了绿意,在再度去找鬼杀之前,他已经暗自检查了她一下。发觉她没有受伤,没有受伤的原因,是在她的衣服里,贴身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这件衣服贴身而裹,与普通的纱衬看来无二。但他却识得,羽光与华阳曾经是一派宗盟。羽光的一切他都了若指掌,这件衣服是羽光凤羽之物。确切的说,是凤宣喑的东西。比世间最坚固的铠甲更为的牢固,却比世间最轻薄的纱缕还要柔细。也正是发现她有这样的东西,他才会大胆的带着她再回头去找鬼杀。这件衣服可挡的,不仅仅是神兵利器,更可抵挡法力与妖力的侵蚀!

他对她这几个月来的经历更加的好奇,凭借他对她的了解,她不可能友遍天下。但是现在,从她身上这件衣服,从之前洛奇对她的态度。她的结识,简直可以说是东贯羽光,北通魔宗!

西面一带,山谷交错,沟壑遍布。加上这几年来,一直烽火不绝,到处都是荒诡之地。他就算走得再快,也不可能一夜之间达到华阳所管辖之境。所以,在他看到有城廓之景的时候便渐缓了脚步。

这里是一座建于山上的大城,城墙已经焦黑。可见之前争斗不休,天色还未全亮。他此时也辨不清这里掌城的是哪个。但是他潜进去便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他趁天未亮便潜入城中。没敢落脚在客栈。便在城郊偏远之地找了处荒弃的庙宇,这里已经废弃已久。但房舍还残存个七八,他四周看了看,觉得这里还算可以暂留。便放她下来,两人略略的休憩。

他看着她,此时她的衣服都糊满了肮脏,头发上也全是,她此时倚着半塌的神桌,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指。她一路上都没讲话,更没有挣扎。他微微叹了口气,开口道:“你在外已经快半年了,现在还不想回去么?”

迎舞微微抿了下唇,带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嘲弄:“想?我的想法,现在还有意义吗?”她的想法可以付诸行动的次数太少了,她太过柔弱的外表会让身边人的将她重重的保护。保护的太严密,让她的‘想法’,也慢慢的囚禁起来。

“你怎么会认识羽光的人?”他想问她怎么会认识凤宣喑,但是这话还是没说出口。

“这几个月,我一直住在凤宣喑的家里。”她知道他的想法,刻意的把这个误导延续到底。凤宣喑,这个人的声名,就算她一个深养闺中的女子,也一样有所耳闻。就算之前从未见过。也听说过,凤羽的宗主,他的力量不知如何,但他勾引女人的本事,却是无人不知!在雷云的初见,已经让她觉得。之前于他的那些沸扬传闻,大半该是真的。在这样一个男人家里住了好几个月,她到要看看,岳轻弦还要如何再维持这婚约。再怎么愿意遵从父命,也没人愿意娶一个这样的女人过门。

他看着她微斜的眼尾,带出一丝细小的笑意。她是他未过门的娘子,他们的婚姻,是父辈相订,是双城之间的交易。秋云城是华阳的门户,从秋云城,便可深入直达华阳腹地。崔明渊用兵有道,掌城有为。一向深得百姓爱戴,秋云城地势平缓,土地肥沃,民生亦足。周边一应乡镇,皆有大片沃土。与他的关系越是牢固,华阳的门户便越是坚执。也正是因此,父亲欲与他联姻,以加固他对华阳的忠诚。

他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更不认为这位秋云城的千金有什么不同。见过几次,面容娇美,身体纤弱,言谈有度,进退有宜。一派大家千金的作风。知道她平日里少言寡语,为人和善,不爱生事。这样的女人嫁进来,也算是不错。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他从不认为这样的女人能给人什么样的惊喜。

是他小瞧她了,在他前去接她的时候,她居然跑了!她竟然会跑,而且挑了一个任何人也想不到的时间。而且这一跑之下,竟然渺无踪迹。秋云大肆追查,竟然有如飞鸟入林。想来她之前已经作了周密的准备,必然还有人给她接应。不然凭她一个,如何逃的如此彻底!现在一想,她的接应,或者就是凤宣喑。他们也许早就相识,也许情根暗种。只有凤宣喑这样的人,才能把她藏的密不透风。但既然是凤宣喑,为什么她又出现在西面蛮荒之地?难道她又跑了?

应该说,他对她的兴趣,是在她逃跑的那一刻开始。因为他想不明白,她有什么理由拒绝这桩婚事,而且拒绝到,非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表达她内心的排斥。她见过他,如果她不愿意,可以告诉他,他不会勉强。交易的方式有很多种,并不一定非要靠这种。但她没有流露出任何的不满,一点也没有。

“你如何认识花洛奇的?她认识你,不然不会那样一脸关切。”他继续问,在问这句话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她的眼瞳微缩了一下。她显然没想到他也认识这个人!如果她一直藏在羽光,他们的确无法找到。但是她如何认识身为魔宗血河的花洛奇的?她以前从不出门十里之外,能认识凤宣喑这样的人已经有些匪夷所思。但并不是没可能,凤宣喑行踪不定,潜进华阳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况且羽光与华阳,明着还是同盟,虽然已经两分,但互不干涉。

但是,魔宗的人跟华阳势同水火,怎么可能在华阳一带游走。除非,她们是在羽光认识的?在羽光?那么,月君也有可能去那里。魔宗的人跑到羽光干什么?这个想法让他的心有些微微发凉,魔宗现在突然对他有了兴趣,之前影君曾经伏击过他。明显是冲他来的,却不肯下杀招。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他越想越乱,迎舞的神情却越来越是安定。宗派之间的如何的争夺与她无关,她的目的,只有一样。他把她想得越是恶劣,越是浪荡就越好。她不想要这桩婚姻,他一直以来对此可有可无。那么现在,跟她一样,也不想要了吧?这样就最好,这样,即便她不得已要跟他回家去,也不用再嫁他。没有婚事的捆绑,她希望父亲可以好好的重新打算。不要再计较太多,要知道,他的安危于她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事。当不当城主,或者依附哪宗哪派都不重要。能够超脱出来,真正为自己,为二娘而打算。才是她想要的结果!

至于她自己,她关心自己甚至不如关心洛奇。当她在羽光听说,洛奇其实是魔宗的月君的血河的时候,她终是明白,为什么当初他不肯带着她!他是没有未来的,而她与他,才最相似。她也一样,从小被病痛纠缠,早已经没有未来。而他,身陷魔宗,是魔宗七君的活血库,生命已经交托他人。同样的,也没有未来!她可体会他的心,而她,也迫切的想告诉他。他们是一样的,那么她的心,也希望他能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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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实在点背,出门的时候把腰扭了。活这么大没闪过腰,居然疼成这样!不过也就是因为这样,可以早点回来更新~!这章讲了一下小舞跟小弦,但愿大家不会觉得太沉闷。顺便召唤一下PK票,有的话,扔过来吧!^^

第五十四章 朋友

“你怎么也认识洛奇?”这是迎舞好奇的事:“你不是一向对魔宗的人深恶痛绝,意欲除之而后快吗?”但是这一次,他居然悄悄的跑了。

“我并非是对他们深恶痛绝,而是觉得他们都十分可怜!”轻弦微微叹息,他记得师傅的话。天地两极,人神鬼三界。两极三界,并称五仙!世间万物,皆受天恩地养,日月循光而耀,风拂而雨润。无论世人,万兽乃至山川河流,花木,都在两极之间滋长。世人受天地恩惠,陶冶性情,达至惠善而超凡,既而成神。世间万物,受天地精元,修养精气,而成妖灵精怪。有人形人元,而归人界修达,也可成神。成神者入神界,奉天地之恩,惠天地之众。庸者则碌碌一生,死后入归冥界,魂魄成鬼。因其生时而判,入九冥九狱,得望来世。三界循环不止,两极平衡之下,伦常纲道,既往始终。

但是,两极之中,终有夜狱之类。不受天恩,不滋天光。万物之中,终有贪蛊,邪性不正,终沦神魂。暗夜深土之下,生出各种邪魉。一如血族,夜鬼,鬼杀,狱蝶,龙牙,催蛊之类。不若万物一般需要极光之浴,其心暗据,其魂不入鬼界,其灵不归人界。

超出三界之外,身在暗魅之中。终是有夜魔罗,自称为魔。建冥罗狱,收纳他们的灵魂,更汲揽世间贪邪之灵,拘控世间庸碌之魂。妄图于三界之外,再开第四界,与三界并行。共享天地之恩!致使死者不宁,冥界鬼魂难安。阴月人间鬼祭,却令鬼不敢出世。直接令三界失衡,冥界得乱,人间怨怼横生,贪婪无限放大,征战连年不休。夜魔罗建魔宗以来,除收揽三界之外暗鬼。更是无论人,妖,精,鬼。凡可利用者,皆数收揽,以玄冰而炼。令其超脱自身最大极限,所出者,皆是诡异功法。这些年,更是攻城掠地,收揽居民。令其死后入他冥罗之狱,阻其轮回。以此下去,鬼界岂不让他搅空,无鬼下世,轮回已乱。世间人界,不成他冥罗之狱?

入魔宗的弟子,因玄冰而无喜悲,更不知悲欢离合,世间情怀为何物。生不如死,行尸走肉。其行的确可恨,但更加可悲。以金绞天极之光,毁了他们的躯壳,让他们的灵魂得以入冥界,重归轮回之道。这才叫做解脱!

“可怜?”迎舞喃喃这两个字,看着他静漠的容颜。他的眼神,超出他的年纪。悠长,而深遂。

“活着总要有些意义,无论是感悟情感,建立功业,或者只为宁静,平淡度日也好。总算经历人世!”轻弦微笑:“比如你我,生存的意义或者不同。但总算心之有向!但魔宗弟子呢?至上七君,下至被控魂的尸奴或者蛊奴之类。无爱无憎,无喜无悲,甚至连痛为何都不知道。在世上存在多少年,都没有感觉。活着和死了没有分别,却占据着躯体,游荡在人间。汲取活人之血,掠夺活人之魂。难道不算是可怜!”

他轻轻摇了摇头:“花洛奇,她是魔宗月君的血河。但是,她至少还保有一颗人心。她曾经救过我,在三个多月前,她想逃离魔宗。早知道她会被擒回去,我当时真该带着她一并前行!”他的食指微微的曲结:“当时我怕魔宗紧追我不放,她跟着我会受连累。所以答应与她分行,早知道的话…”

迎舞看着墙角疯长的野草,心底一团苦涩。想起初见他的时候,湿淋淋的坐在台阶。想来那时,他好不容易跑到南方。他口里所说的歹人,所说的债主。其实是魔宗的月君!是她害了他,她不该让他帮助逃亡。如果他一时留在府里,此时或者还能好好的度日。月君如果一直找不到他,也许就会放弃他。以他那样的个性,一定可以在府里过得不错。爆炭一样的郑青,挑剔的玲子,都愿意和他处。他一定可以过得很好!

“我看她暂时没什么危险,她既然是血河。月君又对她紧追不放,必然是血质良好。月君为了保持血质的纯良,会对她照顾有佳。以后再看有机会的话…”他看一眼迎舞,慢慢站起身来:“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我找个地方,让你好好睡一觉再说吧。”

她虽然没受伤,但面色一直很差。之前他已经觉得她的脉息有些诡异,时缓时急,像是固症,但又像是有良药相继。一时间,他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身体上有什么不适。

她看着他走过来,挣扎扶着桌腿站起身:“回去之后,我们解除婚约吧?”她轻喘了一下,此时这种情况,她想跑也做不到。如今,只能希望他,因自己的不贞而放弃联姻的打算。

“你要是心中另有所爱,我当然不会强人所难。”他伸手扶住她,看着她一身狼狈:“只不过,凤宣喑并不是个可托之人。”

她微微扬眉,凤宣喑是羽光的人,如果她真的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们当然怕她的父亲因此而动摇,既而心向羽光,坏了他们的计划。他看着她的表情,叹息:“作为华阳的弟子,播云城主的儿子,当然不希望秋云城与羽光有什么干系。但是,作为你的未婚夫,总不希望,你选了一个糟糕的对象!”

“糟糕?”迎舞微怔。

“他纵情声色,猎奇猎艳。作为一个男人,不是什么值得托负终生的人。”他微忖了一下,觉得这样说人家坏话好像有些不太好。便又补充了一句:“我并不是要批评他。只是一个朋友的提醒而已!如果他值得托负,他也不会任你跑来这里。一件金羽衣,并不能让你安全,他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他低声说着,忽然轻笑了一下:“你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不是吗?”

朋友的提醒?迎舞微微笑了起来,他是不希望她痴心错负,信错了人!虽然他猜的并不对,但他的关心,她可以感觉到。

“我们虽然见过面,但你好像从未正眼看过我。为什么这会子,称起朋友来了?”她轻叹了一声,声音虽然弱,但却放松了下来:“朋友?你愿意退婚了?”

“并不一定非要正眼看,才算了解吧?说起来,你对我更加避之唯恐不及!”他微笑,撑住她的手肘,慢慢往外走:“当然我路过秋云,入城去,结果那天你却外出进香。进香是假,不想见我是真。”

她的神思被他带得渺远,回到去年九月的那一天。她在那天见到了洛奇,然后把他带回家里。若没有那天的相避,就没有与洛奇的相识。说起来,还该谢他!

他看着她的神情,也微微笑了起来。世间的女子,也并非都是娇柔,并非一定需要依附男人的保护才能生存。比如花洛奇,她就可以大步流星,她就可以独自在山林里雀跃。而面前这一个,虽然她不能像洛奇那样,但她有一颗坚强的,而不需要依附任何人的心!

他们正慢慢踱着,忽然他背后的剑开始微震。带出一丝丝热力,贴入他的肌骨,让他全身的气息,都勃张开来。方圆之内,有魔宗的人!

他的手微微加力,突然将她一拉向后。迎舞吃痛,身体不由的一搐,但更快的被他一扯,险些跌摔了出去。她仰起脸,还不待问他,他忽然轻声说:“留在这里不要出去。”说着,他拍她的肩,身体忽然一崩,整个人一下窜了出去。他是如何动的,迎舞根本没看清楚。她只觉得周身一热,一道光影已经消逝在半破的庙门口!

她的心一沉,身体不由自主的软倒,感觉心口又微微的疼。她本能的衣服里摸了摸,什么也没有了。药早不知道让她丢到哪里去了!她微喘着歪靠在桌台,像她这样的人,在这个时候根本只是累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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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去拔罐子,然后贴了膏药。昨天晚上真是疼得我觉都睡不好,然后检讨了一夜,也许自己真的该运动一下了。貌似毕业以后就连二百米都没跑过,能坐着我就不站着,能躺着我就不坐着…

今天看分数到1400了,晚点我会加更。可能会比较晚,因为我现在坐一会躺一会^^,嗯,还要谢谢大家的支持与鼓励,还有你们的关心。让我抱一下~!

第五十五章 止君

刚才天色明明已经淡亮,现在居然又陷入全黑。轻弦的手微微曲张,身后的剑已经清鸣不绝。黑暗之中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飘荡到他的肩上,是一层淡淡的黑沫!狱蝶!这一带的黑,是狱蝶的翼粉,它们已经融在空中,完全没有形迹!狱蝶魅形,这里已经被狱蝶笼罩严密,这是狱蝶九杀里的幻阵,蝶粉成雾,吸之诱魂!他有华阳真经,热融入体,自罩五内。但是迎舞不行,在这里呆久了,会被控制。

他心念一起,剑已经感悟心语。突震一旋,拉出一道金光。已经抖上半空,在空中划出一道大圈。双龙之目耀出光芒,所照之下,腾出热烟,将越来越浓的蝶粉驱散,不让它们逼近庙门。他身体一旋,轻飘飘而上半空,剑影随身,划出一道光圈。不闻任何声音,黑幕已经拉出一道细缝,一个人影,渐渐从黑幕之中浮现出来~!

“却寒影?”岳轻弦低语。他一时看不清那人是谁,只是从招法而辩,会驱使狱蝶杀人的,七君里只有却寒影!

“风临止。”一个男子的声音,微微的飘忽,却很淡漠。人影渐渐清晰,是一个少年,身着黑底缀红花的长衫。长发随风而飘摇,带出妖娆的姿态。五官妖媚如女子,薄唇微抿,眼神飘忽。他笔直的站着,在他的足下,分明是一只巨大的毛绒绒的怪物。有一张人脸,枯槁有如皮包骨。獠牙外露,双眼赤红如血。但拥有巨大的蝶翼,与那日带洛奇上来的家伙一模一样!

他便立在这只人首蝶身的怪物身上,双手交错,掌心向着自己。拇指交倚,另外八根手指开展如蝶,指尖微微浮动:“狱蝶魅骨,聚!”他声音低幽,有如喃喃自语,身后已经出现轰鸣之音。繁出大团簌簌,黑色的蝶,在幻阵之中扑天盖地。形体已经显在黑雾之中,蝶翼扑闪之间,出来的时候是翩翩而飞,但猛然间似身体裹体,急啸而弹。皆向着轻弦!

轻弦不敢怠慢,双臂抡开来划出一道大圈,掌心翻飞之间,剑已经由一化百千,刃皆冲外,将他包聚在心。有如升起一轮烈日,光灼之下,黑色蝶粉化成轻烟,乱飞黑蝶纷纷碎裂。

“一日一夜的奔波,之前还开过万罗剑阵。”少年指尖颤抖不绝,蝶影纷飞无数,他声音清淡,不带喜悲:“岳轻弦,跟我走。”

“你休想!”他一直抵在庙门上空,身后翻起剑阵,光影阻住任何蝶粉入内。心下却开始微微发寒,他对自己的行踪竟然了若指掌!魔宗有夜鬼追魂,他们的追踪方法到现在华阳也不是很明白。风临止?这个人与之前的却寒影招数如出一辄,但他明显催力更强,蝶影更多。是却寒影的同法继者?但这种消耗战他耗不起,之前他已经开过一次万罗剑阵。又奔波了一日一夜,他的体力已经消耗了太多!

“那就打到你走。”他的双手忽然一张,双臂开展似翅,浮软如蛇微微抖动。连带他宽大的衣袖都在飘摇,衣襟上艳红的花朵,有如一张张诡异的脸。他席卷衣袖,身体微微一拱:“狱蝶魅骨,聚!”这次,大团的蝶开始团聚,渐渐形成一只巨大的黑蝶。双翼开张而罩顶,浑身裹出蒙蒙粉烟之气。副翼上两个蝶斑像是两只怒睁的大眼,带出诡异的花纹,身体抖动之间,已经发出嗡嗡的鸣响,让轻弦耳畔一阵痛意,眼前景物都开始扭曲。

轻弦五指曲张,强催热力,剑自身后源源不绝。光影乱旋绕身而飞,渐渐腾出两条龙形,首尾相合,鳞灿耀目,双龙相绕而出,口中带光,直逼巨蝶而去!

“金绞杀!”少年喃喃自语,微微偏头,似是在研究他的招法。

他们身影于浓黑之中,动作轻展,但却无声。宁静若止,但轻弦知道,狱蝶魅形之下,如果周围有人,吸入蝶粉,马上成为蛊奴。此时他如果退回去带迎舞跑,他没有把握在冲破对方的幻阵同时,让迎舞一丝蝶粉都不会吸入!

双龙灼光如烈,黑蝶惨惨诡冶,一是金绞烈阳而引,一是玄冰冥狱而出。交织之间,带出黑罩忽而破裂开缝,忽而又聚合。那少年一直站在那只大蝶的颈后,大蝶悬飞凌空。轻弦在金绞裹气之间上下翻飞,光影如何穿刺,每每到了他的面前,他甚至连动都不动,总有一大群蝶扑到他前面以身抵挡剑气。不停的出白烟,出黑雾,他的脸在烟与黑雾的交织之间明明灭灭,他的手臂不停的招展。

迎舞坐在庙里,除了刚才几句轻声的对话,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但是光影乱闪。时而甚至会灼痛她的眼,她的心紧紧的揪着,一阵阵的痛。但她现在什么忙也帮不上,不但帮不上忙。她甚至开始觉得气促的慌。她伸手解自己的衣扣,想缓解这种胸闷的不适感。一伸手,她忽然感觉手臂微微发热,忙忙的去搓自己的手臂,去掉沾上的血泥之后,手臂膀上有个花印。这东西是在离开雷云前一天的时候,凤羽的一个女子突然逼她吃下的药丸,当时就是她告诉迎舞。洛奇是魔宗的血河!她说这药可以护心脉,迎舞当时根本没本事反抗不吃。吞下之后,也不觉得有什么不适。迎舞也没有太往心里去,本来因为她的病,都不知道阎王老爷什么时候要拿她这条命去,服不服毒也无所谓。当时手腕上出了花印,迎舞记得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蔷薇。

她在雷云住了四个来月,他们对她也算照顾有佳,也并没有限制她的行动。她当时已经对那个洛奇口中的债主有些怀疑。因为她记得一下船的时候,他曾经逼洛奇吞药,她想上前制止,但那人根本没动。她却突然有种被冻住的感觉,好像当时连眼珠都不会转一样!所以那女子一提,她便了悟。是了,魔宗七君,听说都是过了冥罗玄冰的妖人,力量诡异非常。只不过在她的印像里,魔宗的人该都是长得奇形怪状才对,实在没办法把那个人往魔宗七君那拉扯!人不可貌相,真是的确如此。

前些日子,他们又突然说,要把她交还给那个月君。说当初是他把她托在这里,现在他们有事找魔宗相商,顺便送人回去。她根本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利,只得收拾东西跟他们走。但是当晚便有人追杀他们,一路跑跑追追,杀戮不止。血影刀光,怪力横出。她吓得半死,竟然心不受损。以往,要是这般吓,直接便吓死过去。现在不仅吓不死,甚至被人自身后拍了一掌也没事。打得她横飞出去,却毫发无伤!

她看着自己的手腕,她有些发怔,这朵含苞待放的花朵,此时,竟然已经开了!娇艳欲滴的在她的腕上,像是随时都会突肤而出一般的真实。它的花茎绵延一直向上,带出诡异的姿态。而且就在她发怔的时候,它仿佛还在绽放一样,刚才还半展的层瓣,此时已经完全的舒展。在它舒展到最后一刻的霎那,迎舞突然觉得浑身一热,像是自心头涌起一股极暖融的力量。将她的郁堵一扫而空。

而就在这一刻,她突然身下一动。还不待她反应出来,她所坐的地面,突然拱了起来,一朵就像花印一样的蔷薇,突然自地下而起。在她身下绽放,整个将她托了起来。它非常大,花瓣像是丝绒一样柔软。花叶青翠,像是刚刚接受雨滴的洗礼。连接它的花茎,破地而出,盘旋而上,瞬间将她托上半空~!她顿时人吓得半疯,身体却一丝力气也没有。她身子一歪,整个像躺在床上一样,眼紧紧的闭着。喉间突然涌出一声尖嚎,声音像是隔空裂帛一样的尖利,根本不像是她这种体力可以发出来的:“大~花~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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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突援

轻弦听到迎舞那声嘶叫,身后的破庙已经同时开始裂塌!地面突翻之间,残橼败柱已经无法再支撑,轰轰的倒塌声砸出一团烟尘。而就在这烟尘之中,甩出一条巨大的长藤,巨蛇一般的在扭曲翻转。轻弦微微侧身,正是看到这一幕,这下简直让他惊到目瞪口呆!这巨藤上,分明有一个巨大的花朵,但此时正在合拢的。瓣隙之中,隐隐可以看到迎舞的破衣烂衫~!

这突然的巨响巨翻,震得地面都似在摇。这间破庙本已经飘摇,就算是塌了也不会有如此动静,是因这巨藤在翻地,拱起泥块石块霎间乱飞,乱弹之间,带出呼啸之力。这东西一出而逃,疾向北收。

轻弦大惊之下根本已经不顾面前的风临止,转身就向着那藤花追去!他身形一转之间,巨蝶已经压顶而上。

那一震,突如奇来,但是风临止根本眼皮也不抬一下。他接的任务是抓岳轻弦,岳轻弦以外的事,皆与他无关~!他看见轻弦转身,身侧已经露出空档。手中翻力,一抓一放,掌心慢推而出,一只蝶已经自掌心而聚气成形。出的时候不快,但一旦成形,有如带出弹推之力,嗖的一下便向他的腰侧而去!

轻弦被巨响震惊之下,状态调整的很快。那东西是羽光下属花熙族的招法,当时突然出现,着实吓了他一跳。但花瓣一收一合之间,虽然破力极强,但不带杀意。花瓣虽然收拢,但横刺没出。显然不是打算帮风临止杀人。华阳与羽光曾属一宗,但现在羽光已经显然欲向魔宗靠拢。所以,就算力之中不含杀意,他焉能让其将人带走!他自十四岁入金绞盟开始,这些年也算身经百战。刚才一转身,非常凶险,但是之前已经吃过影君的亏。再来一个同法的,就算更强,他也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所以一转身的一瞬,已经将所有气力聚引足下,身形刚是半转。空档一出,马上弹闪出去。不仅如此,指尖也不曾放力,双龙绕于腰胸两侧,金光密不透风~!一闪之下,人有如一个光球飞离,那蝶姿虽快,竟然生生打了个空!

“没打到?”风临止微抬眼眸,足下轻点,巨大的鬼面蝶已经急扑而去。疾疾追赶那个光球,他双手翻腕一收。漫天蝴蝶无影无踪,天色一下开始亮了起来。他双手背负,身姿挺直。面容如旧,眼却紧盯着前面追赶急收的藤花。那藤一出巨大如蟒,花朵就像是一个大罩子一样。但是速度极快,一路向北!

之前他刚出玄冰之时,宗主给了影养伤的时间,同样也给了他聚力的时间。只是不过,三个月的时间,不足以让他去找好的血河。只是临时找了几个不会被寒霜冻得整个血都成块的普通品质凑数。蛊漠每开一次冥判总要休息一段时间,而且他从不肯出魔宗之境。他一向只提供方位,如果对方是不停移动,他就提供狙击路线。

他感觉此时血已经渐凝,血河不够的良好的话。他一催力就会凝血,如果受伤,就凝血更快。收了影的法力之后,冯鸢的确算是良品。他在出门之前收过她的血,是温良,但血质不够热,不是影的药用的不对,就是血河性情有变。

他的双手在身后交叠,慢慢曲指再张开,促行自己的血不要那么快的凝滞。脚下的鬼面蝶速度奇快,但是一时间还是没办法追上轻弦。主要是前面那个怪藤太快了,入土半掩,土不是它的阻力,简直就是它的助力一样。带出一股翻腾的土浪,像是一道河流一样滚滚而去!

他突然身体一拔,脚下猛的一踩,借着鬼面蝶的力量飞弹而起。一踏之下,鬼面蝶吃劲不住,竟然在空中碎裂。他目不斜视,身体像是一只离弦之箭,速度一下提升数倍,向着轻弦猛的侵去。他双手在空中极快的翻转,动作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十指有如捏推一般隔空而对,抖振之间手腕开始包裹黑丝,狱蝶魅影,他双手猛的垂腕上扬,然后一个飞抖。那黑丝瞬间抖个笔直,甩出十只碧色蝶影,不是实物,而是虚影。但摒除实体之后,速度斐夷所思。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以上下左右围拢之势,瞬间已经追到轻弦的身后!在他身后一个交转,十蝶影转成一只,十条细丝扭成一条,啪的就向他的后心拍去~!

轻弦已经将所有力量聚于足下,绞剑之气已经减至最低。他刚才一弹之下,已经料定对方追他不上。但他没想到风临止竟然突然弃了鬼蝶,而且还催出强力。他感觉到有一股极冷之气的时候已经晚了,再推气入背亦是来不及。他只觉一股绵柔之力瞬间侵入后背,这种感觉不像是被人打,而是被灌进一股寒气一样。他全身一抖,血气开始乱翻。他强忍着,指尖猛的一推,金绞绕身而向后,遂寒蛊之气追风临止而去。想强拼击伤对方!

寒蝶一入骨髓,虚黑的丝线猛的抖直。风临止一击得中,身体纵空而上,伸手猛然一拽。无形的丝却带出极大的力,顿时将轻弦拖翻在地!他根本不看金绞,不闪也不避,任那双股光影在他面前化实,割向他的身体。但是,在轻弦翻倒的一霎,金绞失了控制的引气,在到达他身体的霎那其力已竭,只是戳中他的右肩,还不及穿透,已经没了光罩,既而在空中开散。金绞剑,是用华阳真经,热力催逼而出的光影之剑。可实可虚,并非是一般铁铜之物。轻弦力尽之时,金绞剑就会消失。

风临止的肩上被击出大创,那是热力残余的杀力。金绞杀弄出的伤,破坏了他的血脉。瞬间变成黑色的创口,他却无痛无觉,身体一坠而下,站在轻弦的面前。他的左手猛的一拽,声音依旧淡淡:“现在肯跟我走了吧。”那边巨藤早已经在他们一招之间消失无踪,烟尘散尽,只剩乱翻的泥块。再往远看,连泥土痕迹也没有了。像是鬼杀一样,入地而无踪影~!

轻弦唇边溢出淡淡的血丝,但他却微微一笑:“你马上会凝血,还是带不走我!”他无力的伏在地上,还是不行啊。连续两次开万罗剑阵,他已经力不从心。羽光的人不知道想干什么,突然又跑到这来追迎舞。

风临止的脚步已经放得很慢,他平伸左手,黑气淡淡而开。只要打开四魂,路上凝血也没关系,完成任务之后,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疗伤。黑气越笼越盛,血力已经缓到最慢。让他的四魂开得艰难,他一路来的时候,为求速度。已经跑死了两只鬼面蝶,第三只也让他当了踏脚石。万象罗衣这种东西,影一向认为没什么用。其实不然,狱蝶之中最弱的鬼面蝶,其实是比四魂更好的工具。只不过,禁封鬼面蝶太费力气了!

黑雾团团而笼,就在四魂呼之欲出的时候。忽然一股热力罩顶而来,四魂之雾瞬间被震散,他僵着颈,还不待完全的抬头,已经一个巨大的光罩猛的推了过来。轰的一声,他任何动作都没做出,一下被击飞上半空去。像是一块破布,在空中打了数个翻滚,然后远远的栽落了下去!

轻弦微怔,但他已经抬不头来看。他听到纷踏的脚步,淡青色的靴统,让他唇边微微抖出一丝笑意来:“师傅~!”不是他的幻觉,是他的师傅,莫天慈!

一双手扶撑起他,虽然干瘦但却有力的手指。然后他就看到那张略削瘦的脸,虽然苍老,但目光依旧凝亮而锋锐:“既然已经让魔宗盯上,就该好好养气凝力,太冒率了啊!为师真不该心软让你出来!”声音温和而带出喟叹,老迈却清远。你太冒率了,师傅总是这样说他。上次他遭了影的伏击,回华阳养伤之后。这次清除鬼杀,本是三师弟要去。但是他一直对上次害死诸位而感到耿耿于怀,所以执意前行。现在想来,真是太冒率了。

“师傅,他不见了!”前去察看风临止落地方位的弟子返回,开口说着:“明明已经击中,么…”

“他在中招的一瞬,居然收我的热力。借此让自己的血行加速,趁机跑了!”天慈开口:“这个继却寒影而出的继者比却寒影力量更强,轰天雷杀之下,居然能强拼收热。”他伸手撑着轻弦的背,手触之地感觉极寒:“之前还不敢确认,但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盯你不放,却不用杀招。八成目的是要你去替郁天枫!”身边上来两个弟子,一左一右架住轻弦。

天慈看着轻弦:“你下山之后,我总不能心安。以纵仙御剑之术引气来寻你。却是没想到,刚到这里,便感觉玄冰之寒,还好赶的上。但你中了狱蝶魅影,要入天光绞杀以逼出影魅之力。先回去吧!”

轻弦强忍体内血翻,一团懊愧在胸中不散。师傅已经七旬有余,还要时时为他操劳。这次甚至亲自下山来寻他,他不仅冒率,根本无能~!郁天枫?要他代替郁天枫?!那说明,枫不行了,枫师叔快死了吗?

迎舞被这种绵软一包,简直吓到半疯。身体一丝力也使不出来。一嗓子之下,眼前一黑,晕厥过去!待她醒转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时光几何,只觉周身还是乏力无止,连手都抬不起来。她刚一抬眼,眼前似是晃着一张脸,她竭力想看清,却怎么也看不分明。突然她听到声音,是一个清越的女子之音:“醒了?你要吃东西吗?”

“我~”她张了张口,声音只发在喉腔里,像是无论怎么用力都喊不出来一样。眼前的光景逐渐清晰,她看清了那张脸。飞扬的柳眉,一双大眼有如含露。粉唇微翘,挺修的俏鼻微微的皱着,带出一丝天真的妩媚。是她啊!在羽光见过,却不知她姓甚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