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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366章 忽然难过(15更)

轻轻推开厢房的门,榻上男人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她眼帘颤了颤,反手将门关上,拾步走过去。

站在床榻边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看着他虽然苍白,虽然没有血色,虽然生气全无,却依旧英俊到让人窒息的脸,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

“再见了,卞惊寒。”

她倾身,准备将他的胳膊放到被褥里面,忽然想起昨日她咬过的腕,便撩了他的衣袖,打算看看伤口。

可能是她撩袖的动作太大,一下子将他袖袋里的东西给带了出来,有什么“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她垂目。

是一枚发簪。

熟悉的鸢尾花样式入眼,弦音眸光一敛,这不是昨日李襄韵拿在手里跟她细数自己幸福过往的那枚发簪吗?

弯腰拾起,她发现不是。

昨日李襄韵一直拿在手里把玩,她看得很清楚,也记得清楚,那枚鸢尾花的花心是红宝石,而这枚的花心是绿宝石,那枚是簪柄在尾,这枚簪柄在首。

所以,这枚跟李襄韵那枚是一对?

想想也是,这枚卞惊寒随身随带,那枚李襄韵随身携带,可不就是一对,情侣簪呢。

弦音小脸当即就冷了,鼻子里哼哼哼的,甚是不悦地又将那枚发簪放回到他的袖袋里,动作之大,差点让发簪划伤他的胳膊。

放回去以后,她又在想,自己在气什么呢?

他们两人的关系她一直知道的呀,而且自己都要走了不是吗?

哎,速战速决吧。

自袖中掏出那粒药丸,送到他的唇边,她忽然又想,如果解药是假的怎么办?

她已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一次,别这次又搞个什么飞机。

想了想,觉得应该不会。

秦羌不像是骗她的,而且,这个男人都已经这样了,说难听点,死马当活马医了,还能比现在情况更糟吗?

这般想着,她又将解药伸了过去。

只是,不亲眼看着他醒来,亲眼看着他没事,她终究还是不放心。

可,如果亲眼看到,就等于他也看到她了,她就又走不了了。

怎么办?

她得想个办法,在他看不到她的情况下,她能看到他!

直起腰身,她环顾了一下屋内,躲在某处,肯定不现实,她又拉门看了看走廊,在外面也不行,关了门,她走到窗边,入目是外面街道的街景。

她转身,视线所及范围之内,蓦地瞥见窗布下方的地方有个彩色的东西,因为窗布一直垂坠于地,将此物掩住,正好她这个位置才能看到。

眸光一动,她弯腰拾起。

赫然是那日她送给卞惊寒的那个小面人。

只是.....

只是已经面目全非,完全不成样子了,大概是被扔在这窗脚下,被人踩来踩去。

弦音拿手拂着上面的灰尘,忽然好难过。

因为是面人,上面很多的灰尘脏污已经拂不掉了。

哎。

她也不拂了,就拿着那个面人呆呆地站在那里,生着闷气。

尼玛,就算将自己同李襄韵的信物视若珍宝,对她送的东西不当回事,也不应该这样对待这个面人吧?

这面人又不是捏的别人,是他,是他,是他呀。

2 第367章 呼吸交融(16更)

将已经不成样子的面人拢进袖子里,她气鼓鼓走回到床榻,一把掀开他的被褥,开始粗暴地剥着他的衣袍。

剥了外袍,剥中衣,剥完中衣,剥里衣,直到他身上只剩一条亵.裤了,她才罢手。

再拉了被褥将他赤着上身的身子盖好。

然后去墙边晾衣杆上取了一个衣架,将从他身上剥下来的三件衣服叠挂在上面,再来到窗边,踮起脚尖,伸手将晾着衣服的衣架挂在窗外的窗檐上。

然后,随手关了窗门,拉了窗布。

做完这一切,她又去寻房中的马桶。

马桶在屏风后,里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提了那只空马桶,她去了管深和薛富的房间,见他们房间的马桶里有一些小便,她对调了一下。

提着有小便的马桶回到卞惊寒的厢房,将桶里的小便泼在房间的地上。

一股尿骚的刺鼻气味瞬间弥漫开来,她蹙眉放掉马桶,见桌上铜盆里有清水,赶紧净了净手,在衣服上揩了揩,便抬手捂了口鼻。

另只手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端起水她走回到床榻边。

将杯盏放在边上的床头柜上,她再度掏出那粒裂迟的解药。

这一次她没有丝毫的犹豫停顿,直接塞进了男人的口中,然后端了床头柜上的那杯水,想要喂点水他口中,却发现毫无意识的他,滴水不进,喂多少进去,尽数从嘴角流了出来。

无奈,她只得自己喝一口,含在嘴里,然后对上他的唇,哺进他的口中。

唇瓣相贴的那个瞬间,她真切地感觉到自己心尖一抖,而且,这样的接触,这样的距离,两人的呼吸都交融在一起,她的心跳就不受控制地徐徐加快。

哺了几口,不敢再哺,就怕他陡然睁开眼睛,将杯盏放在床头柜上,最后看了他一眼,她就赶紧仓皇逃窜。

将房门拉上,她快步下楼。

一直出了客栈,来到繁华喧嚣的街上,走进对门的一间布庄,她还心跳突突个不停。

然后,她就站在布庄窗口的位置,佯装在看窗边货架上的几匹绸布,视线一直留意着对面客栈二楼的那扇窗,那扇窗门紧闭、外面晾晒着墨袍的窗。

**

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可是梦里的情景却模糊得什么都记不清,卞惊寒幽幽醒转,缓缓睁开眼睛。

入目是白色的帐顶,他惺惺松松地看着,头很痛,意识混混沌沌,他有些不知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直到视线越来越清晰,意识也渐渐回笼清明,他蓦地想起什么,陡然翻身坐起。

因为他起身的动作,身上的被褥滑下,一阵凉意袭来,他发现自己竟然光着上身。

微微疑惑,他转眸看向床边的凳子,想起自己最后的记忆,便是他躺在榻上,那个女人坐在那里守在旁边,他握着她的手。

人哪里去了?

而且他不是中了裂迟的毒吗?抬手抚上自己的心口,竟然丝毫感觉不到中毒的那种窒痛,他连忙探上自己的脉搏。

2 第368章 终于解了(17更)

入手是强而有力、平稳正常的脉动,他瞳孔一敛,愕然震惊。

他身上的毒竟然已经解了!

什么情况?

谁帮他解的,如何解的?

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再次环顾屋内,因为门窗紧闭,屋里光线很暗,为何一个人都不见?

而且,随着意识的清明,感知的苏醒,他闻到一阵阵刺鼻的气味,越来越浓烈,蹙眉,意识过来那气味是尿味,他屏住呼吸,掀被下床。

第一反应是去开门通风,蓦地意识到自己还光着上身。

回头目光搜寻了一遍床边,并未看到自己的衣服。

他心头的疑惑更甚了。

这都什么情况?

搞什么鬼?

人也不见,衣服也不见,一屋子的尿味,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气味实在刺鼻,而且他又是一个特别有洁癖的人,完全无法忍受,找不到衣服不能出门,他只得拾步走到窗边,拉开窗布,打开窗门,一股微风吹过来,他这才敢放了紧紧屏住的呼吸。

墨袍飘飘入眼,他眸光一敛。

原来他的衣服在这里。

定然是谁洗了,然后晾晒在此处。

伸手摸了摸衣边,见已经干了,他便将衣架取了下来。

外袍上面一块一块、点点滴滴的血渍映入视线,他怔愣住。

并未洗!

那为何要挂晾在窗外?

外袍、中衣里衣都是。

为何?

完全一头雾水。

**

客栈外街道对面的布庄里,弦音同样站在窗边。

看着客栈二楼窗边那个赤着上身伸手收衣的男人,她差点喜极而泣。

他醒了,他终于醒了!

他的毒终于解了,终于没事了!

深深吁出一口气,她弯了弯唇,看来,她的方法不错。

将他的衣袍剥掉,将马桶里的尿液倒在他房间的地上,虽然的确是因为心里绞着一些怒气,有发泄的成分在,但是,最主要的,她是为了让他能在醒来后的第一时间,来到窗边。

那她就可以看到他,就可以确认他是不是醒了,毒是不是解了。

他素来爱干净,也特别讲究,如此尿味他醒来岂能忍受?做的第一件事,必定是开门出去,不在厢房里面呆。

为了阻止他出去,她脱了他的衣袍,青天白日的,他总不可能赤着上身,只穿一条亵裤就出门。

不能出门,那就必定要开窗通风了。

开窗通风她就可以看到他。

如愿以偿,她终于可以放心了,也终于可以......走了。

“看姑娘站在这里看了好久,是不是不知该挑哪一批绸布?要不,我来给姑娘建议建议?”布庄掌柜笑吟吟过来。

弦音眼睫一颤,将落在对面的视线收回,转眸看向掌柜,微微一笑:“谢谢,暂时不需要。”

说完,便拾步出了门。

昨日庄大夫说,中了裂迟,一般人可坚持两到三日,练武之人大概三到五日,她属于前者。

所以,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尽快找到那个厉神医。

**

管深推开门,一股难闻的尿味扑面而来,他本能地抬手捂鼻,站在窗边手拿衣袍的男人入眼,他呼吸一滞,狂喜。

“王爷!”瞬间忘了掩鼻,他惊呼出声。

卞惊寒正各种莫名,见管深进来,立马蹙眉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2 第369章 这样守的(18更)

管深还沉浸在这个男人醒来的喜悦中,压根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反而问他:“王爷几时醒的?感觉怎样?”

看男人脸色,虽然依旧有些苍白,但是,精气神非常好,完全没事人一样,又是那个风姿阔绰的三王爷。

“方才醒的,毒已经解了。”卞惊寒回完,蓦地反应过来,脸一沉:“到底是本王问你,还是你问本王?”

管深又欣喜若狂在那句“毒已经解了”上,开心喃喃:“太好了,王爷的毒解了就太好了!”

喃喃到最后,眼睛都潮了。

卞惊寒:“......”

怎么一觉醒来,各种事情不正常,这人也变得不正常了?

当即蹙眉沉声:“去将吕言意给本王找过来!”

总能找个正常人问。

管深这才回过神,“哦哦是是好的”,便出了门。

卞惊寒摇摇头,将衣服自衣架上取下来,蓦地发现自己的手腕上有一处严重的破皮。

他一怔,凝目细看,发现并非破皮,而是咬痕,还不是轻微的那种,是被人狠狠咬了一口的那种。

他又莫名了,在他昏睡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管深又折返了回来:“启禀王爷,吕姑娘不在房间里。”

不在?

卞惊寒怔了怔,他睡的时候,她不是说,自己会一直守在他身边的吗?就是这样守的?

“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管深摇头:“奴才不知。”

一问三不知,卞惊寒有些头疼,不耐扬手:“去,去找个能回答本王的正常人过来,薛富或者李姑娘都行。”

“回王爷,他们都不在。”

卞惊寒又是一愣,都不在?

“都去哪里了?”

“奴才跟薛富分头去找厉神医了,薛富还未回来,李姑娘她.....”

话还未说完,就听到一道女声蓦地响起来:“管深!”

管深眸色一喜,跟卞惊寒道:“李姑娘回来了。”

出门见李襄韵在走廊上正摸索着往这边走,他连忙上前,又介于男女有别,就只得在边上虚虚扶着。

见两人那般架势进门,卞惊寒眸光一敛,当即就发现了李襄韵的眼睛不对,“怎么了?”

李襄韵正皱鼻,刚想问管深房间里什么味儿,突闻此声,脚步猛地一滞。

震惊、狂喜,然后是难以置信,一把握了边上管深的手:“是三爷吗?刚刚是不是三爷在说话?是不是?”

手被李襄韵这般紧紧攥着,管深吓得不行,第一反应是看向卞惊寒,见他只是疑惑地看着李襄韵,并无其他表情,无愠无怒,他才微微放下心来。

“是的,是王爷,王爷醒了,身上的毒也解了。”

回答的同时,还是赶紧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李襄韵喜不自禁,刚准备问毒是如何解的,就听到卞惊寒和管深同时出了声。

“本王的毒是如何解的?”

“是李姑娘请的厉神医给王爷解的毒吧?”

两人同时问完,两人皆是一怔,于是,李襄韵已到喉咙里的话就生生被自己给咽了回去。

“厉神医?”卞惊寒问向管深。

2 第370章 定不好受(19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