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惊错得回不过神,男人已经缓缓将她放下来,扯了搭在自己身上的中衣裹在她的身上。

属于男人的体温瞬透过衣衫传来,蔚景有些恍惚。

男人却并没有看她,大掌在她颈口处一拉、将中衣拢好,便再次转眸看向夜逐寒,微微鞠了身子。

“大哥,是逐曦不好,是逐曦冒犯了大嫂,跟大嫂无关。”

他说是逐曦冒犯了大嫂?

疯了。

这个男人肯定疯了。

心中一阵紊乱,她转眸看向夜逐寒,只见夜逐寒依旧保持着坐在床榻上的姿势,黑眸深邃,紧凝着凌澜不放。

屋子里一下子静谧非常。

厢房的门也因为凌澜的闯入而洞开,夜风徐徐进来,将桌案上的烛火吹得摇曳不定、明明暗暗。

夜逐寒的脸隐在那一团昏黄光晕中,看不真切。

许久,才见他将落在凌澜身上的目光收回,缓缓从床榻上下来,不知是坐得太久,双腿发麻的缘故,还是怎么的,蔚景发现他捡腿的动作有些笨拙僵硬,却也容不得她多想,因为夜逐寒一下地,就拾步朝他们走过来。

tang离他们两个还有两步远的地方站定,阴鸷目光直指凌澜,“你可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沉冷嗓音中带着压不下去的怒意和颤抖。

“都是逐曦的错,是逐曦一时冲动,冒犯了大嫂….”

凌澜的话还没有说完,蓦地被夜逐寒嘶声打断:“到底是一时冲动,还是一时情动?”

蔚景一震,就听得身侧男人低醇的声音传来。

“一时…情动!”

最后两字,声音不大,却咬得清晰无比。

蔚景心尖一抖,愕然看向男人,忽然,只见眼前黑色的袍袖一晃,紧接着,“啪!”的一声清脆耳光在静谧的房间乍响。

蔚景一惊,待反应过来时,就看到夜逐寒高高扬起还未落下的手臂,以及凌澜被扇得微微侧向一边的脸。

夜逐寒打了凌澜。

而凌澜没有避,结结实实承了那一耳光。

蔚景脸色一变,不明白为何凌澜要这样讲,也不明白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

怔怔看向凌澜,因是跟他并排而立,所以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见他冠玉一般的侧脸上,泛红的巴掌印若隐若现。

这戴着人皮面具都能看得到,可见夜逐寒用了多大的力道。

眸光微微一敛,她别过眼,说不出来心里的感受。

夜逐寒缓缓将手臂放下,声音沉沉碾压过来:“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吗?”

蔚景一怔,以为他问她,抬眸望过去,却发现他依旧是盯着凌澜。

身份?

什么身份?

哦,小叔的身份。

她是他大嫂!

“没忘。”凌澜声音笃定,却也无波无澜。

“那你还如此作为?”夜逐寒骤然提高了音量,厉声质问,末了,又冷冷一笑:“我看你什么都忘了,忘得一干二净,你知道任意妄为的后果吗?你承担得起吗?”

后果?

什么后果!

夜逐寒要怎么处置凌澜?

心中一紧,蔚景急急出声,“相爷息怒,事情不是这样的!”

霎时,两个男人都转眸朝她看过来。

她微微垂了眼帘,弯腰将地上的小瓷瓶拾起,拽在手心,这才缓缓抬眼看向夜逐寒:“是鹜颜勾.引了二爷,跟二爷没有关系。”

眼角余光似乎看到凌澜眉心微微一拢,她也未予理会,继续道:“鹜颜的脚受伤了,二爷好心过来给鹜颜送药,鹜颜心生感激、一时心动,就勾.引了二爷。相爷也知道,鹜颜长在烟花柳巷,本就下.贱,勾.引男人更是…”

“够了,鹜颜!”

男人低低的咆哮声骤然响起!

蔚景吓了一跳,未说完的话就生生噤在喉咙里。

只见他面色冷峻、薄唇紧抿,一瞬不瞬地盯着夜逐寒。

他生气了?

因为她不该说这些话吗?

可是,她没得选择,必须站出来不是吗?

今日之事都是因她而起,是凌澜帮了她,她怎可再连累与他?

他好不容易有了夜逐曦这个身份,她不想因为她,影响了他们“兄弟”之间的情分。

所以,错的那个人只能是她。

可是,凌澜这厮的反应…

蔚景微微拧了眉心,这个男人竟然当着夜逐寒的面,不喊她大嫂,直接喊她鹜颜,而且喊她的时候,却不看她,只死死盯着夜逐寒,这不是分明挑衅吗?

正兀自想着,凌澜忽然侧首看向她:“你先出去一下,在外面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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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089】终究,她是外人(补15日二更,夜里还有更)

蔚景前脚刚出了厢房的门,后面一阵疾风袭来,门“哐当”一声就被关上。

要不是她的脚捡得快,那原本就受伤的脚后跟就真的不要了。

夜风透体,蔚景打了一个寒颤,双手拢了一下身上男人的中衣,她抬头望了望天,十五的夜竟是一颗星子都没有,还起风了,怕是又要下雨了型。

屋里传来两人的争吵声,等她细听,里面却又似乎意识到了,刻意压低了声音,什么也听不出旆。

蔚景弯了弯唇。

终究,她是外人。

垂眸静默了一会儿,她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转身走进幽幽夜色中。

“夫人。”一声轻唤来自身后。

蔚景脚步一滞,回头。

一抹娇小的身影站在厢房外面的走廊上,光线太暗,对方声音又轻,蔚景眯眼辨了片刻,才认出是弄儿。

她记得夜逐寒进来的时候,让弄儿退了出去。

忽然,脑子里又掠过凌澜破门进来接住她时的样子,身上披着中衣,并未穿上,头上发带都没有束,显然是睡下刚起就急急赶过来了。

顿时,她就有个认知。

是弄儿通知了凌澜。

不然,凌澜怎会知道她跟夜逐寒的情况,有怎么会那么及时的出现救她?

是了,就是她。

对于这个认知,她也不吃惊,弄儿是凌澜的人,她第一天就知道,不是吗?

弯了弯唇,她对着弄儿微微一笑:“有事吗?”

弄儿似是犹豫了一下,轻咬着唇瓣看了看厢房的门,又转过头看向她,低声问:“夫人要去哪里?”

蔚景怔了怔,环顾了一下四周,闲闲道:“随便走走!”

话落,便已是转身继续走进夜色里,走了两步,忽的又想起什么,顿住,回头,“莫要跟着我!”

弄儿似是正要从走廊上下来,听得她此言,脚步一顿,就停在了那里。

蔚景笑笑,转身离开。

许是深夜,又快要下雨的缘故,路上的行人特别少,街道两边的店铺都已关门,连以往摆夜摊的小商小贩也不见了踪影。

夜,显得越发清冷,稀稀落落的烛火将人的影子拉得细细长长。

蔚景环抱着胳膊,紧紧裹住凌澜的中衣,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

脚后跟很痛,真的很痛,可是,她却不愿意停下来,因为她不知道停下来该做什么?根本没有栖脚的地方。

可是,这样走着,她也不知道能去哪里?

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就连想投个客栈,身上银两也没有。

沐浴以后,连头上的发饰、身上的首饰都卸了,现在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就只剩下凌澜的这件料子上好的中衣了。

衣服上似乎还残留着男人的气息,淡淡的、好闻的墨竹清香,眼前又晃过男人飞身而入,将她稳稳接住的样子,他说,是我,那人是我!

说实在的,她很意外,印象中,这个男人一直很沉很稳,也很冷情,不是像会做这样事的人。

是怕她受委屈吗?

这样想着,却又突然好笑。

蔚景,你在想什么?

那个男人不让你受委屈就不错了,还怕别人给你委屈?

不过,话又说回来,今夜之事,要说她的心里一点起伏都没有那是骗人的。

她感激他。

所以,也更不想连累他。

也不知道将她支出来,“兄弟”两人怎样解决的?事情太过敏感,不管怎样,总归是落下了嫌隙,而以后,她在相府又该如何自处,他们三人又该如何面对?

浑浑噩噩想着,也不知走了多久,等猛地一下回过神来,竟然是走到了郊外。

无星夜、林地黑,不见一个人影,不闻一丝声音,她心中一惊,连忙折头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忽然,身后响起纷沓的脚步声,她一震,回头,只看到两个人影,还没有看清是谁,肩胛处一痛,她就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朝一边倒去…

胃好不舒服,似乎一颠一颠压迫得厉害,而且呼吸也很困难,还有谁在不停地说着话。

蔚景睁开沉重的眼睑,就发现自己在一个人的背上,此人正背着她一边走一边和边上的另一个一身禁卫装扮的男人聊着天。

禁卫装扮?

蔚景大惊,什么情况?

张嘴正欲开口询问,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来声音,想要动一动,也是完全无法动弹。

就算她不会武功,她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被人点穴了!

禁卫、点穴…

她心头一跳。

莫不是锦弦发现了什么,所以派人来抓她?

如此一想,顿时大骇,无奈不能说又不能动,慌乱不堪中,只得强自镇定,细细凝听着两人的对话,希望能听出一丝端倪。

“你说北苑里面到底住的是谁啊?为何每月初一、十五要送个女人进去?”

“谁知道,北苑是禁地,又没有进去过,能进去的就是那些女人,却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反正只有进去的,没有出来的。”

“我猜应该是皇上的什么人,你想啊,如果不是什么人,怎会住在皇宫里面,虽然北苑也算是冷宫,但是,毕竟也是在皇宫里面不是,而且,这样送女人进去,肯定皇上也知道的,不知道的话谁敢啊,就算我们的头儿也没有这个胆子,让我们做这事儿吧。”

“皇家之事岂是你能妄自瞎猜的?你也不怕掉脑袋!”

“嘿嘿,这不是跟你瞎说说嘛!”

“这些敏感的东西还是少说为妙,在宫里当差,上头怎么指示,我们怎么做便是!”

“嗯嗯,是,是!”

蔚景在脑中快速过滤着他们言语中的信息,大概是听明白了过来,就是有个人住在冷宫的北苑,每月的初一、十五都要送个女人进去北苑给这个人,今夜正好十五,而她,正不幸地沦为那个即将要被送进去的女人,是吗?

心头大骇,却又无计可施。

这是什么人,这么变.态?

是男人,还是女人?

初一十五要女人做什么?

那些进去的女人还活着吗?

正乱七八糟想着,突然,眼前视线一黑,竟是一张黑布蒙在了头上。

紧接着就是门口守卫盘查的声音。

原来竟是已经到了宫门口。

完了,原本她还想着,在宫里的时候看能不能想个办法脱身,毕竟,她是鹜颜的脸啊,怎么说,也在宫里出现过几次吧,而且每一次都是风云人物、全场的焦点,宫里的人应该很多人都认识她,都知道她是相国夫人吧?

现在好了,脸都给遮住了,她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又是好一阵颠簸,男人终于停了下来。

眼前陡然一亮,头上的黑布被人揭了下去,她一怔,入眼是一扇石门,石门的上方破旧的牌匾写着北苑二字。

这里她并不陌生,虽然是冷宫,以前贪玩,却也是偷来过这里,不过也仅限在这里,因为记事起,这个石门就是紧闭着,从未开过,而且当时听说,里面闹鬼,所以,她也从未进到里面去过。

只见另一个禁卫上前,对着石门左边拍了三记,右边拍了三记,“哗啦”一声,石门倏地洞开。

她错愕地看着这一切,禁卫已经将她放下来,并伸手解了她的穴位,她一喜,刚想说:“我是…”

还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一股强大的外力卷了进去,紧接着“嘭”的一声巨响,石门已经紧紧闭上。

此章铺垫过度~~补昨天更新,今天晚上老时间还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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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90】因为我得了一种怪病

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一股强大的外力卷了进去,紧接着“嘭”的一声巨响,石门已经紧紧闭上。

刚险险站定,她就连忙伸手拍打着石门,“放我出去,我是相国夫人鹜颜,快放我出去!”

心中害怕得不行,她又是拍,又是喊,只希望外面的两个禁卫还没走远型。

谁知,除了她的声音,外面一丝声响都没有,人,早已离开了吗?

欲哭无泪,她终究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一颗心狂跳,她缓缓转过身环顾着周围的环境旆。

入眼是个院子。

没有风灯,很黑,沉沉夜色下,依稀可见杂草丛生,有一人多高,风过草动,蔚景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人,待定定一看,才知不是。

可是,方才明明是有股外力将她卷进来的不是吗?

是那个住在这里的人吗?

背脊靠在冰冷的石门后面,她睁着惊恐的眸子,警惕戒备地盯着院中一切,袍袖下的小手紧紧攥起,才发现自己早已是一手心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