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简筲停了动作,一会之后让人松开压着他的手。
关择言颤着手把针筒□扔到地上,“现在要处理两条人命是简单,但善后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还是有难度的。我的命在你手上,还怕我玩花招吗?”
朱嚣庭上前一步,被朱简筲拦住,“大哥,你就听他吹?杀他不就跟碾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吗?”
朱简筲瞄他一眼,“头脑简单!”他沉默一会,吩咐人把他们关起来。
“程先生,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人…”
“怎样,处理得干净吗?”
“你说…无间道怎样?”
程瓦格沉默了一会,道:“你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
朱简筲赶紧答道:“他的。”
程瓦格嗤笑,“那你也信?保命法,什么说不出来?”
朱简筲抿抿唇,“但越是这样越真实。而且,他的表弟是一针管全打进去了,怀疑熬不过今晚。两人同时抛尸荒野的话,肯定要引起上面重视。那样严查反而得不偿失,极有可能查到我们这来。”
程瓦格扶了下金丝眼镜,把手机换到另外一边耳朵,“如果他表弟死了,那得处理得干干净净的。把他先关一段时间,慢慢让他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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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阿姨的案子没多久就开庭了,没有意外地完胜。安芮从法庭出来便回事务所请了两周的假,回家收拾了些东西就开车直奔X市。
安芮就在之前两次碰见关择言的地方住下来。整理完毕,她碰运气地拨关择言手机,关机。她眨眨眼,改而拨万传君的电话,无人接听。她一挑眉头,努了下嘴,“谁都不靠,靠自己,吃饭!”
等一大盘的刀削面端上桌的时候,万传君给安芮回电话来了。
“安芮?有什么关照?刚在谈合同呢。”
安芮放下筷子,笑道:“来X市了,找你蹭吃蹭喝。不过今晚的你可以省了,我点的刀削
面上来了,先吃。”
“哟!在哪?我过去找你。”
安芮报了地址后继续吃面。面多,吃了一半她就觉得有些饱了。抽了纸巾擦嘴,一抬眼,就看见万传君和苏以让一起进来。
万传君解释道:“这次的生意,是和苏以让一起做的,所以他常跑X市。”
安芮看了眼苏以让,视线慢慢地低下去,淡淡地应了声,“哦。”
万传君见气氛似乎有那么点尴尬,便道:“今天签合同了,我高兴,走,请你们吃大餐去。”
安芮压下钱站起来,“我吃饱了你才说吃大餐,分明是不叫我吃。我上去休息了,自己开车过来,累了。”
万传君戚戚眉头,“那改天。”
安芮转过脸来,“什么改天,就明天,我在这边要呆两个星期呢。”
万传君嘿笑,“行行行。”
安芮能感觉到苏以让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虽然他由此至终都没插过半句话。她跟万传君说了再见,再微微转脸,看向苏以让,终于对上了他的视线,她却有点心慌,有点烦躁,有点不知所以地别开了眼,低低说了声再见便走去过马路。
苏以让也很礼节性地只说了声再见,便先上了停在拉面店门口的车子。
万传君两边看看,在快快地走过去上车,“我怎么觉得你俩有点问题啊?”
苏以让把视线投向窗外,看着对面的酒店道:“我们没有问题,有问题的人是你。”
万传君叫起来,“苏以让,你这还算不算我哥们啊!”
安芮洗完澡,换了衣服下街。酒店对面就是她在X市第一次看见关择言的地方。是条普通的街道,小店铺林立,最尾有家夜宵店很火,门前排了足有二三十人的队伍。她一家家店慢悠悠地走过,慢悠悠地看。虽然不抱希望,但从头逛到尾,再由尾逛上来,半个影都没碰见,心里还是有一丝极细微的失落。
安芮就这样在X市闲呆了两周。万传君请她吃了不少饭,但没有碰见关择言的同时,也没有看见苏以让。万传君说苏以让就住在城市夜色酒店。他的态度如此明确,他做到了,她应该心静了。
安芮原本以为世界那么小,随处可见的偶遇巧合;现在才发觉连X市也这么大,整整两周她一直在接上闲逛游荡,一次也没在碰见过关择言。她收拾好行
李,明天得回事务所,在X市呆着也不是个办法,就唯有等他的电话吧。
安芮打电话给万传君,说要请他吃饭。结果他说在忙,晚点过来请她吃夜宵。安芮笑笑,让他先忙。晚上她就要开车回去了。
安芮还是去了那家兰州拉面馆,点了一碗牛肉拉面。慢条斯理地把面吃完,付了钱走出去,她仰头看了一下天空,挺清亮的,就是星星没看见。
安芮把视线落下,不经意的,就看见了前面不远处的关择言。
关择言也看见安芮了。他看着她淡然的表情,多多少少猜到她所想了。他扬起笑容走过去,一手勾着安芮的脖子把她拉过来在脸上重重地啵了下,“美女,又见面了。”
安芮斜斜地看着他,一眨眼,声音稍稍压低,“我想跟你谈一下。”
关择言在她脖子上嗅了下,“唔…好的呀。”他轻佻地挑眉,“继续金海岸?”
安芮没有作声,只是在他手搭上她的腰时扭了扭。
关择言搂过安芮之后,侧头对店里的李军挑了挑眉毛。
李军把拨号的小龙虾肉放进嘴里,笑道:“有你的,才几天就搞定了?”
关择言勾起一侧嘴角笑,“当然,也不想想是谁出马!你大爷我啊。不跟你废话,我先去快活。”
安芮一路沉默,只轻轻地皱着眉头低头看路。
关择言把门一关上,便沉默了。
安芮靠在墙边,缓缓地开口:“你别当卧底了,太危险。”
关择言垂着头,心里略微一震,她果然还是猜到了。他慢悠悠地逃出一根烟点上,然后踱到床边坐下。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他略微仰头看着安芮,笑了下,“谁跟你说我是卧底?”
安芮眨了下眼,“我说。”
关择言又笑了,“你去问过田局了没?”
“问了。”
“怎么说?”
“档案上的记录是被开除。”安芮看他一眼,平静地道:“但我不信。”
关择言吸了口烟,“你不用信,这是事实。”他微微皱着眉看着烟絮飘飘绕绕地散开,“回去有什么前途?党籍和公职都开除了。”
安芮愤愤地走过来,声音略高,“那你现在这样就很有前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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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关择言仰高头与她对视,片刻之后笑了,大笑着倒在床上,双手摊开,“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男女主要强冲突…有些童鞋问的一些问题,下章会解答。
今天会双更啊!有木有,你们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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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芮皱眉,稳住声音道:“关——择——言——!我这次过来是解决矛盾的,不是过来玩的!”
关择言继续抽烟,“我现在叫严高扬,算是重新做人。你别乱叫,我死都有份。”
安芮不禁嗤笑,“你这也算重新做人?!”
“是呀。”关择言半做起身体,挪着屁股往床头坐。他靠在床头,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包伪毒品,缓缓地打开,抬眼看着安芮,“你说不是么?”
安芮惊恐,“这是什么?!”
关择言吸了口,这种粉粉吸在鼻子里感觉还真不好受,硬生生地忍下打喷嚏的冲动。他把东西递到她面前,“你要么?”
安芮吓得后退一步,高跟鞋没站稳,一挫便跌坐在地上,声音里带着惊惶失措,“你竟然这么快就染上吸毒了???”
关择言垂着眼眸看她,嘴角半噙笑意,“不可避免。所以我说,回不去了,回去也没人会接纳我。”他突然笑了笑,“还不如——我赚多了,金盘洗手,然后带上你去周游世界。”
安芮愣愣地看着他。
关择言却避开她的视线,看在手上的豆粉上,心里想着:快回去,赶快回去!因为,他真正的毒瘾快发作了。
安芮看着他足有一刻钟,然后深吸一口气道:“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处理好,回来。”说罢,她便拎起包踏踏踏地走了。
关择言听着关门声响起,整个人重新倒回床上,豆粉撒在白床单上,一拍就什么看不见了。
渐渐地,那感觉开始来了,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皮肤出现大片大片的鸡皮疙瘩。关择言无力地蜷缩在床上。霍启军已经走了,X市当局误差结果,而田局怕打草惊蛇,也没作深究,就只等着他的线索再一举捣毁。可他毒瘾也粘上了,除了知道那个房子是储藏毒品再加工毒品的窝点,别的就一无所知了,如何偷运入境,如何销售传播。他要抓紧了,否则这毒瘾要么加大无限循环,要么折磨死他反倒惹人注意。
头痛欲裂。手机却在这时候响起来,简直就像一把刀子磨隔着他的关头。关择言忍不住,抓过电话就摔到墙上。可手机的质量太好,摔到墙上,再掉到地上的还仍旧在响。他在床上滚到了地上,咬咬牙,还是拿起了电话来看。是李军。
“黑熊你找死啊!”
“知道,知道。我冒死给你电话,还是
兄弟关心你啊,你那东西没带,能震得起雄风?在哪,我赶紧给你送过来。”
关择言忍着痛勉强一想,还是把报了酒店的房号。
李军的速度也是快,没一会就到了。
关择言听着敲门声,半爬起来过去开门。
李军一看到他的样子,惊过一瞬之后道:“你都这个样子了?还怎么干那妞?!”
关择言沉着脸,冷冷说道:“把东西放下你可以走了。”
李军转身甩手关门进来,“我一看就知道你们完不了事,然后还把人气走了,哈哈。”他拿出毒品,用针管快速吸好,“快你这样子,我帮你吧,别说我没兄弟情义。”他一脚压住他的身体,一手摁着他的手腕,不容他反抗地另一手就快速地把针头扎到血管里,然后拇指一推,一滴不剩地全打进去了。他拔出针头,拍怕他的肩膀,猥琐地笑道:“歇会,再把那妞叫回来,重新干,干之前给她也吸那么一点点,包她□!”
关择言身体上的痛苦因为得到新的毒品而缓解。他缓缓地在地毯上坐起来,双手搭在膝盖上,头垂着,“黑熊你可以走了。”
李军把东西一收拾,笑骂:“你妈的,赶我赶得还真快!行,做兄弟的也不碍你快活。今晚跟你说着说着,说得老子也想了,我也去找个人大干他妈的一场!”
关择言一直沉默,直到关门声又再次响起,他一拳狠狠地击在自己刚被注射的手臂上,然后往后一倒,把脑袋搁在床沿。又一针,今天又被迫打了一针,光靠意志力,还能戒除吗?
安芮说给他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一个月…现在他还是被禁止接触那个房子,更别提接触毒品的前前后后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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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芮出了宾馆后直接飙车回家。她害怕,那个吸毒品的关择言,还是她同睡了三年的关择言吗?她害怕,会别人追上来抓住,强行把毒品注入体内。她害怕…
安芮到家锁好门窗,匆匆洗了个澡便把自己缩在被窝里。脑子里飞过的事情太多,整夜无法入睡,坐到天微微泛亮了,她才软软地滑下去,眼皮重重地磕下
来。
安芮是被电话吵醒的。
“在家呢?还在睡?”周敏敏小声,“难怪手机还没开机。”
安芮淡淡地嗯了声便没再说话了。
“那你继续睡吧,我就确认一下,反正我给你请假了。”周敏敏捂着话筒低声,“病假,明天把病历复印件带过来。”
安芮又再嗯了声就把电话挂了。重新躺回被窝里却再也睡不着了,昨晚想了一晚上也无果的事情今天继续纷扰而至。
安芮深吸一口气,眨了眨眼还是起床,洗漱之后,随便穿了件衣服不施脂粉地下楼开车去吃饭。
安芮去吃自助火锅,没想到在商场的电梯里碰见了从上面下楼的程瓦格。
“安律师,真巧,逛街?”
安芮微笑,“吃饭。你直接叫我安芮吧。”
程瓦格也掀起一个笑,“那不介意一块吃吧?我也刚准备去吃饭。”
安芮顿了顿,笑道:“怎么会,一起吧。”
程瓦格很体贴地给她拉开椅子,点的无论荤素,都问她意见。
安芮虽然没什么心情,但还是微笑再微笑,“我不挑,都可以。”
吃过一半后,程瓦格问:“听敏敏说,你先生是警察?会不会很忙?”
安芮看着锅子里翻滚的热泡,“嗯,很忙很忙。”
程瓦格看着她,金丝眼镜挡不住他眼神,反而把那刺探的感觉更加锐化。“经常见不了面吧?”
安芮这才抬眼,她看着程瓦格的眼睛,总觉得有些什么东西在里面。她淡笑,“习惯了。”
“他的行动会不会很危险?你担心吗?”
安芮急不可见地皱眉,今天程瓦格谈她老公的事情谈太多了。她把雪花牛肉放进锅里,“不谈他了,快吃牛肉吧,多涮一会就老了。”
程瓦格终于推了下眼镜,笑道:“嗯,嫩的时候好吃。”
饭后安芮意思意思地挣单,当然结果是程瓦格很绅士地刷卡付费了。
安芮仍坐在位置上,拿下眼镜,一手搭在胸前,一手手肘搁在上面,轻轻地捏着鼻梁架眼镜处按摩,却怎么也想不出来这是为什么。
安芮找人随便开了张病假条,下午就回事务所了。因为她一向的表现好,
而且律师这个行业,对于上下班的时间观念并不是太强,所以领导也没说什么,只让她注意一□体。
最近不知怎的,上来咨询的打官司的,净是些离婚分割财产案。安芮再不情愿也只能接,但她的状态却十分的差。一个月,接了两个案子,但都远远达不到委托人的要求,而那两个案子却不是什么奇案冤案怪案,说白了,并不难打赢,可她却偏偏输了。
领导终于关心她来了。
安芮被叫了两次名字才回神,“最近家里出了些事,所以静不下心来。”
“你要不要,再休息休息?”
安芮定了会神,终于点点头,“我想再拿两周的假。”
“这样吧,你先回去调养好,就当停薪留职,等你觉得状态回来了再回来,可以不?”
安芮抿唇,一会之后说:“谢谢。”
一个月前,她跟关择言说,要他处理好,回来。当然她不指望真能那么顺利,所以她天天握着手机,希望关择言能打电话给他,或者发信息给她?然而过了十天,没有下文,又过来十天,还是没有动静。安芮有些坐不住了。她尝试拨打关择言的手机,却一如既往的关机。恰好这时候关妈妈打电话过来。
“芮芮,明天是元旦小长假了,今晚和择言一起过来吃饭吧。择言他手机怎么老是关机啊?我打了好几趟都打不通。”
安芮咬了下嘴唇,还是决定撒谎,“妈,择言他出去执行任务了,出去得挺匆忙的,连手机也忘家里了。”
“但之前我打,也是关机,奇怪。”
一个谎言,要无数个善后的谎言。
安芮眨眼,再眨眨眼,想不出圆谎的话,只好直接道:“我也不大清楚呢,他忙,我也忙。”
“嗯。那你晚上过来吃饭吧,我烧了汤,都好几个小时了,你过来喝几碗。”
安芮看着电视墙的一角,那里有个摩天轮造型的小照片架,上面一张张全是她的照片,笑的,凝神的,鬼脸的,都是关择言拍的。她把视线挪开,看向外面的天空道:“嗯,我一会过来。”
安芮开车过去的时候就在想,关择言的事情…始终是纸包不住火的,但要怎么说,她确实没有想好,坦白还是撒谎。她就这么想着,一不留神就追尾了。安芮下车看看自己的车头,车灯的地方凹进去了,再看看别人的车尾
,车尾灯也被撞了下来。她走上前去准备问车主,是要私了还是报警。她其实很奇怪,怎么被撞得这么厉害了,那人还好像不知道一样,稳稳当当地安坐在车里呢。结果等车门打开,驾驶座上的人从车上下来,她才慢慢张了嘴,不是惊讶,只是,意外。那人是,苏以让。
作者有话要说:剧透了好几章了,歇一歇,下次我们继续剧透啊~
下一更,我不知道了…
婚内性合法
苏以让看了安芮一会,开口:“你最近状态很差,发生什么事了?”
安芮别开眼看在路边,不与他的视线相撞。回想当初她接思锐的那件所谓经济纠纷案,就一切都不应该觉得意外了。苏以让表面上做到了安安静静,不等于他心里做到了。她淡淡地问:“要我赔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