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眼睛里,她看到一个哥哥对妹妹的思念与自责,让份融于血肉里的愧疚让伊心染的心,生生的被揪了起来,疼得她鼻头泛酸。

不难想象,在她离开南国之后,她的哥哥是怎样的孤单,怎样的无助,偏偏他没有软弱下去的立场,他只能咬牙坚持着,因为他还记挂着她,想要成为她的依靠。

只要一想到伊律瑾是怎么小心翼翼的在许皇后与南国各派势力的打压下生存着,伊心染就好心疼,好生自己的气。

这样的情绪,也让伊心染清澈的眸底染上了一抹凌厉的杀意,转瞬即逝,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许皇后,你等着,本王妃不毁了你,誓不罢休。

“哥哥也想你。”轻叹了一口气,伊律瑾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就像她小时候一样。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哥哥还那么喜欢揉我的头。”俏皮的眨眨眼,吸了吸鼻子,控制那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听得伊心染的话,心中尚有一丝疑惑的伊律瑾放松下来,他就说,他不会认错的。

她,就是他的妹妹,怎么可能不是。

“不管你长多大,在哥哥眼里,你都跟小时候一样。”

“呵呵,小孩子有人疼,我喜欢做小孩子。”抱着伊律瑾的胳膊,伊心染笑眯眯的道。

以后,除了夜绝尘,她又多了一个疼她的人。

顺着伊心染的视线,伊律瑾拍着伊心染的小手,总算是开始打量起一旁脸色臭臭的夜绝尘来。

好歹他也是个男人,怎么会不明白夜绝尘的脸色为什么那么臭。

让伊律瑾相当无语的是,他这个做哥哥的抱抱自己家妹妹怎么了,至于像是他欠了他几百万两银子似的么。

咳咳,这男人的醋劲实在太大了。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似乎也挺好的。他要是不在意伊心染,伊律瑾才要跳脚吧。

两个男人对视,电光火石间,爆发出各种‘噼里啪啦’的声响,寒气在房间里直线飙升。

伊心染站在伊律瑾的身边,无辜的捧着小脸,无语的望着这两个互不相让的男人,最后干脆退离战场,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悠闲的提起茶壶给自己满上一杯茶,小口小口的喝着。

管这两个男人怎么瞪,反正有她在这里,不会打起来就是了。

剑眉星目,容颜如画,却表情淡淡,似乎不会为任何东西而心动,他的淡然深入骨髓,却变不成冷漠,一袭蓝色的锦袍,衬得肤白胜雪,身影颀长,怎一个‘俊’字了得。

两人都是初次见面,夜绝尘打量完伊律瑾之后,伊律瑾也开始细细打量夜绝尘,你来我往间,倒是谁也不逊色于谁。

着一袭绣着以翠竹的墨色锦袍,眉目如画,唇色如樱,肤色如雪,精致深邃立体的五官,额前几缕墨色的长发随风逸动,墨玉般的眼眸里藏着清冽与魅惑,眼角轻挑,仿若花色,稍不注意,就能勾人魂魄,美到极致。

偏偏,这样的他,举手投足间,莫不透出睥睨天下的狂傲霸气,唯有当他的眼眸望向那靠着椅子小口喝茶的女子时,方才会流露出温柔似水般的宠溺与怜惜。

无疑,这样的男人,对世间任何一个女人,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伊律瑾,九儿的哥哥。”收回打量的目光,伊律瑾伸出手,沉声道。

他不是以南国四皇子的身份与夜绝尘相谈,他是以伊心染哥哥的身份跟他说话。

“夜绝尘,染儿的男人。”挑了挑眉,夜绝尘嘴角勾起一抹动人的浅笑。

普天之下,只有他才有资格,这样介绍自己的身份,仿佛他是伊心染的男人,是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果不其然,两人握手的那一瞬间,伊律瑾的嘴角微微抽了抽,显然他从不知道不败神话战王夜绝尘,竟然还有如此幼稚的一面。

“你们站着不累么。”对醋坛子夜绝尘,伊心染已经无力吐嘈,眯着眸子看了看跟在哥哥身边的两个侍卫,柔声道:“孤霜,下去告诉掌柜的,本王妃来了,要他拿最好吃的东西来招待我,不然就拆了他的天下第一楼。”

孤霜惨白着小脸,突然被叫到,浑身一颤,没有立马就转身出去,而是小声道:“王妃,我不是、、、、、、”

事实是,不管她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好心的还是别有目的的,她都骗了伊心染。因此,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求得伊心染的原谅。

“九儿,你别为难孤霜,你远嫁夜国哥哥没办法阻止,只能安排孤霜在你身边就近照顾,否则哥哥不放心。”

“我是生气她瞒着我,不过我不会赶她走的。”无疑,会武功的孤霜,留在她的身边也是一大助力,伊心染又不傻,自然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事情。

清楚明白的表现出她的喜怒,实为敲打,要让孤霜谨记,谁才是她的主子。

“王妃,孤霜不愿意离开你。”

“我饿了,你还不去安排。”

努力的将眼中的泪水眨去,孤霜深吸一口气,连连点头道:“我马上就去,一定不让王妃饿着。”

以孤霜的心性,让她流血都比流泪难,伊心染也算是知道了她对她的忠心,不能太难为她。

“哥哥放心,九儿会保护好自己的。”一把拉住伊律瑾的手,让他坐到自己的右手边,伊心染水眸含笑,暖暖的。

“本王的女人,谁敢动谁就死。”

夜绝尘坐到伊心染的左手边,将她的另一只手牢牢的握在手心里,忍不住嘀咕道:“手炉是不是落在马车里了?”

“房间里挺暖和的,我不冷。”摇了摇头,拉住立马起身要出去替她拿手炉的夜绝尘,伊心染笑得眼儿弯弯,偏头看他道:“夜绝尘,其实你就是最好的手炉,呵呵。”

说着,两只手在伊律瑾惊愕的目光中,放在夜绝尘的脖子上取暖,像极了一只小狐狸。

“你这个坏东西。”不躲不闪,仿佛这已经不是伊心染第一次这样做,他都已经熟悉到麻木了。

“呵呵。”

伊律瑾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像是多余的。

上天,果真替他出了一个大难题。

伊心染的变化,让他欣喜的同时,心里更有着满满的失落。以前的九儿,很少笑得如此灿烂明媚,即便是笑了也是浅浅的,不会像现在这样。以前的她,很依赖他,舍不得离开他片刻。

可是现在的她,似乎已经不再需要他一般。

“大哥,九儿时常念叨你,难得你提前来夜国,不如就跟我们回战王府,也能让九儿好好陪陪你。”伊律瑾是伊心染的哥哥,是她所在意的人,夜绝尘纵使心气儿高,也不会摆什么脸色给他看。

只要是她在意的人,他也会学着去在意。

“哥哥,夜绝尘最近都好忙,没有时间陪我,哥哥可不可以陪我。”没料到夜绝尘会说这样的话,伊心染很感动。

她可是很明白,夜绝尘这个男人有多么的傲骄,要想得到他的认可不容易。可他既然愿意为她做到这一步,伊心染可得承他的情。

“你放心,如果你不愿意住到战王府,你提前到夜国的事情,我也能压下来,不会流传出去。至于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王府,全凭你自己做主。”

对上夜绝尘真诚的黑眸,伊律瑾找不到拒绝的理由,点了点头道:“我提前到夜国,本来就是为了九儿,倒不需要刻意的隐瞒身份。”

“哥哥、、、、”

抬手打断伊心染的话,接着又道:“比起住行宫,我更喜欢住在有九儿的战王府,所以就算你想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冲着夜绝尘那声大哥,伊律瑾也不能太不给面子不是。

“那哥哥的意思是、、、、”眨了眨眼,嘴角微抿。

“今日你们先回战王府,一会儿我将折子呈上去,明天见过夜皇,我再去战王府。”

皱着眉头,伊心染咬着唇瓣,瞅着夜绝尘,“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九儿就不要担心了。”

扁着小嘴,伊心染小声道:“可是,九儿不想跟哥哥分开。”

“呵呵。”伊律瑾畅快的笑了,只要九儿心里有他,那他就很开心,“最多明天我们就能再见面了,别想太多。”

“好吧。”

不一会儿,在孤霜的带领下,上了满满一大桌子美味佳肴,馋得伊心染都快要流口水了。她是没啥讲究的,让傅利刘尉也都坐下来一起吃饭,吓得他们两个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最后还是伊律瑾开了口,他们才颤颤兢兢的坐了下来,与孤霜那悠然自得的表情相比,他们真是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温馨的吃完饭,伊律瑾拿出自己在唯爱经典买下的五彩琉璃心,亲手递到伊心染的跟前,柔声道:“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小时候,哪怕是他编的一个花环,都能让她欢喜好长时间,直到花环变得干枯,她都舍不得丢掉。

接过包装精美的盒子,打开的那一刹那,伊心染愣住了,嘴角微抽。

“怎么,不喜欢?”

“没有,只要是哥哥送的,哪怕是根草,九儿也喜欢。”呜呜,这套五彩琉璃心可是她设计出来放在唯爱经典卖的,哪曾想,转了一圈,居然又回到她的手心里了。

罢了,其实她很喜欢这套琉璃饰品的,真要是看到别人戴在身上,估计她心里也会很不舒服。

“要是不喜欢,哥哥带你去唯爱经典重新挑选。”

“九儿很喜欢,明天就戴给哥哥看。”

“嗯。”看到伊心染眼里没有勉强,伊律瑾才放下心来,看向夜绝尘道:“不早了,你们早些回战王府吧。”

战王府已经迁到东城郊外,骑马都要一个时辰左右,他可不放心让他们夜里赶路。

“哥哥你呢?”

“我就住在天下第一楼,明天就去战王府看你。”

“好。”

怀里抱着五彩琉璃心,提着裙摆上了马车,对着天下第一楼门口送自己的伊律瑾挥了挥小手,笑着喊道:“哥哥,你要想我哦。”

后者莞尔轻笑,认真的点点头,道:“我会想你的。”

“哥哥再见。”

马车缓缓驶离天下第一楼,直到消失在伊律瑾的视线里,后者才转身走进天下第一楼,沉声道:“将折子递进皇宫。”

“是,主子。”

马车里,夜绝尘将伊心染牢牢的抱在怀里,坚毅的下巴轻抵着她的额头,温热的呼吸轻打在她的颈间。

“夜绝尘,你怎么了?”

“染儿,不要离开我。”直觉不是女人才有,男人也有。

夜绝尘能感觉到,伊律瑾是很想将伊心染带走的,当然,前提是在他有那个能力之后。

“我不离开你。”

“宝贝儿,你真好。”笑望着她水灵灵的大眼睛,亲了亲她的粉唇,环在她腰上的手更是紧了几分。

好笑的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这个家伙在担心什么。

【V085章】聚会落幕了

更新时间:2014-8-2023:34:26本章字数:10118

太子府·心语楼

“慕瑶。”

温暖如春的心语楼内,空气中飘散着雪依兰的花香,梳妆台前南荣浅语一袭金黄色的曳地望仙裙,用蔷金香晕染而成,纯净明丽,质地轻软,色泽如花鲜艳,并且散发出芬芳的花木清香。

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成攒枝千叶海棠和栖枝飞莺,刺绣处缀上千万颗真珠,与金银丝线相映生辉,贵不可言。三千青丝绾成流云髻,维妙维肖的金步摇点缀在发间,道不尽的雍容与华贵。

白纱遮面,似乎已经成为南荣浅语的标志性象征,自打那日昏迷着被送出椒房殿,她便再也不曾在众人面前展露过自己的容貌。

玉指轻揉着眉心,光洁的额头上似乎少了点儿什么,犹豫着想要在眉间贴上一枚花钿,最终却是眸光森冷的打消了这个想法。

因为有那么一个人,额前总是戴有晶莹剔透的额坠,也时常在额间贴着各种各样精致美丽的花钿,她若是也如此,倒是有些自损身价。

这样的事情,南荣浅语又怎么可能去做。

“奴婢给太子妃娘娘请安,娘娘万安。”喘着气从殿外跑进来,慕瑶恭敬的跪在地上请安。

“起来回话。”

“奴婢谢过太子妃。”

“说。”

只要夜绝尘跟伊心染在宫里,南荣浅语就会说身体不舒服,称病不去宫中向轩辕皇后请安,也不去拉拢她与轩辕皇后之间越来越疏远的距离。

虽然很不想承认那样一个事实,但那个事实却是不容争辨的存在,而且异常的鲜明。

有伊心染在的地方,无论她身上的光芒有多么的璀璨,在伊心染出现的那一瞬间,她就只能被死死的压制,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暗淡之光。

有了这样的认知,南荣浅语倒也懒得再去跟伊心染争什么,就让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在避让伊心染的锋芒,有她在的地方,她就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甚至是不存在。

这段时间,她什么样的屈辱没有承受过,只要她能坚持下去,她就相信乌云遮日的那一天早晚会过去的。她是耀眼的太阳,可不是一片乌云就能遮挡得住的。

“回太子妃的话,太子殿下刚刚回府,奴婢已经去禀报过,太子殿下一会儿就过来。”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在南荣浅语身边伺候的下人,也渐渐认识到太子与太子妃之间的关系,变得极其的微妙。

若是,以前是太子追着太子妃在跑。

那么现在,就是太子妃在追着太子跑,并且千方百计的在讨好着太子。

渐渐的,整个太子府里面的下人都在纷纷猜测,是不是太子夜修杰在沉寂三年之后,终于要纳侧妃了。

太子府的后院,是不是终于要开始属于女人间的争斗了。

“本太子妃的妆容还美吗?”虽说南荣浅语有意错开有可能会跟伊心染碰面的机会,但她却是个精于算计的女人。

不进宫是一回事,随时将宫中发生的事情掌握在手中又是另外一回事。因此,慕欣早早的就被她派了出去,以便她能即时的掌握重要的情报。

在她的身边,除了慕欣慕瑶两个丫鬟,其他的丫鬟里面也有她的心腹,但南荣浅语并不是很信任她们。钱嬷嬷死后,她也着手在培养心腹为她做事,只不过成效颇浅。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钱嬷嬷是怎么死在她面前的。每每回想那一幕,南荣浅语都控制不住浑身发颤,整晚整晚的恶梦连连。伊心染无情冷漠的眸子,手中削铁如泥的匕首,一刀接着一刀,愣是将钱嬷嬷一个活生生的人,削成了一具白森森的白骨。

从那时候起,伊心染与她之间的仇,就已是不可能存在丝毫化解的可能。

“美。”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南荣浅语一眼,慕瑶立马又垂下头去,又觉得有些不妥,接着又道:“太子妃娘娘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慕瑶渐渐的发现,太子妃的性情变得越来越喜怒无常,越来越乖张,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从前的模样。

隐隐的,她还记得,当初在候府,尚还未出嫁,只是小姐的南荣浅语非常的善良,非常的纯真,只是不知为何,变得越来越让她们感觉到可怕。

“呵呵。”仰着头,南荣浅语大笑出声,眼里有抹恶毒一闪而逝,冷声道:“虽然明知道你们说的不是真话,但是本太子妃听了还是很高兴。”

世间没有不爱美的女人,只有无法拥有美貌的女人。

隔着面纱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南荣浅语眸光闪烁,复杂又晦暗,垂眸的瞬间一缕幽光消逝在她的眼底,再次抬头时,却是满满的笑意,很柔和,却令人有些憎恶。

“太子妃真的很美,奴婢不敢说谎欺骗太子妃。”

长长的裙摆曳地,抬了抬手,嗓音轻柔的道:“跪在地上做什么,太子就要来了,你想让他指责本太子妃虐待你们吗?”

“奴婢不敢,奴婢该死。”饶是她跟慕欣两个贴身丫鬟伺候在南荣浅语的身旁都心惊胆颤,生怕一个小心招惹到她,会引来重重的责罚。

其他那些伺候南荣浅语的丫鬟奴才就更是小心再小心,在她身边伺候的时候,可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紧张得跟要上战场一样。

“陪本太子妃到解语桥上等太子去。”

解语桥,解语桥,乃是横在心语楼与后院最大花园的一座桥,以南荣浅语的名字而命名。

足以解释,当年的她在夜修杰的心里,有着怎样至高无尚的地位。

“是。”起身,将自己的双手在衣服上擦拭干净,然后才敢伸出双手扶着南荣浅语的手臂缓缓的出了内殿。

迎面呼啸而来的寒风刮在脸上生生的疼,时不时掀起南荣浅语脸上面纱的一角,露出她尖细又不失圆润的雪白下巴。厚厚的冬装与披风在寒风中发出相互磨擦的‘嗤嗤’声,有些刺耳。

“太子妃,抱着手炉吧,外面冷。”

接过手炉抱在怀里驱赶彻骨的寒意,任由慕瑶细心的将披风裹在她的身上,南荣浅语看着那湖面上结下的透明冰层,不觉间竟是看得失了神。

犹记得,去年冬天,湖面上也结起了厚厚的冰层,夜修杰在院子里摘了开得正艳的红梅花给她,然后牵着她在冰面上玩耍,最后带着她在冰面上滑翔,那时候她笑得很开心。

是那一年里,她笑得最为畅快的一次。

一直以为,在她的心里责怪着夜修杰用卑鄙的手段强娶她为妻,害她失去了自己最心爱的男人,她恨他,总是冷着脸对他。成为太子妃之后,她扪心自问现在的夜绝尘对她,跟以前的夜绝尘对她有什么区别,脑海里的画面很模糊,让她非常的心慌。

对她而言,夜绝尘像虚无飘渺的风,又像变幻莫测的云,根本就抓不住也握不牢。幼时的她,对他有着满心的倾慕,甚至骄傲的认为,只有近乎完美的她才能配得上异常完美的他。

对于外界那些说他们是一对儿的传言,南荣浅语并不觉得有损她的名誉,心底里反而觉得特别的开心。但凡是能跟夜绝尘扯上关系的事情,她都满心欢喜。

甚至,曾经的她,觉得夜绝尘不出面澄清,就是对她的认可。

当然,现在回想起来,南荣浅语才深深的觉得,那时候的她,可笑得无比的可怜。

哪怕夜绝尘对她有半点男女之情的心思,他对她断然做不到那么的绝情。他可以淡漠的看着她受伤受委屈,千夫所指,但他却容不得任何人对伊心染出言指责。

谁敢动伊心染,他便会杀了谁。

痛到极致,方才能看得最清楚。夜绝尘将她所以幻想出来的美好,彻底的打碎,连渣都不剩。终是让南荣浅语明白,她与夜绝尘之间,真的什么也没有存在过。

即便有,也是她幻想出来的。

其实,她为什么对伊心染有那么多的成见呢?为什么总是看她不顺眼呢?其实,归根结底,都只是她的不甘心,不想认输。

虚无飘渺,诡异莫测的夜绝尘是她渴望而得不到的,可是在她心里如同神袛一样的夜绝尘,却心甘情愿的为伊心染停下了脚步,细致入微的呵护着她,疼宠着她。

这便是南荣浅语不甘心的原因,也是她不能认输的理由。她是那么的努力成长为最优秀的存在,怎么可以输给伊心染,她绝不能输。

“太子妃、、、”

“太子妃、、、”

原本扶着南荣浅语的慕瑶,错愕的望着将她一把甩开,失神快步朝着湖边走去,最后站在湖心一动不动的南荣浅语,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湖面虽然结了冰,但却不排除有失足滑落湖里的可能,天寒地冻的要是冻出可好歹来,她有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不管她怎么出声喊南荣浅语,她就愣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太子妃,湖心危险,快回来。”在夜国,一般来说,上元节过后,才能展开一系列在冰面上的活动。

每年,只有那个时候,像湖面上,河面上那些冰层才是结得最严实的时候,绝对不会掉进冰冷的湖里或者河里。

在那之前,都是禁止冰面活动的。

“我怎么会站在这里。”从混乱的思绪里缓过神,南荣浅语看着自己所处的位置,面纱下的嘴角勾扯出一抹苦笑。

不知不觉间,她竟然走到解语桥下,透面的冰层下,隐隐可见去年夜修杰亲手为她种下的一株荷花。

此时,那荷花已不知在什么时候枯死了,就好像他们之间的感情一样。

若说,她对夜修杰当真无情,说出去别人信,但她自己却是不信的。意识到自己对夜修杰那复杂的感情,一开始南荣浅语是接受不了的。

她想要从夜修杰身上得到什么,那是因为她的虚荣,她的骄傲。可在她想得到那些的同时,她也开始顾及夜修杰的感受,更想得到他的感情。

如今的局面是,她在努力的向他靠近,而他却在拒绝她的靠近。似乎在夜修杰的心里,已经对她竖起一道高高的墙。他将自己困在里面,也将她死死的挡在外面。

“太子妃,奴婢扶您上岸。”轻手轻脚的踏在冰面上,慕瑶仔细的留意着冰层的变化,生怕会发生意外。

摇了摇头,掩去眼中复杂的思绪,任由慕瑶扶着她上岸。当主仆两人上了岸,登上解语桥正好撞上身穿一袭茶白色云纹长袍的夜修杰。

“这么冷的天,身子不好就少出来走动。”

南荣浅语眸色一亮,眉眼里满是欣喜,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听到夜修杰如此和颜悦色的跟她说话了。

当然,他对她从未说过半句重话,哪怕是回避她,躲着她,都不曾冷下脸来说过话。只是那样的他,让她心里更难受罢了。

“早前,府医已经过来请了平安脉,已经没有大碍了。”笑语燕燕,南荣浅语走到夜修杰的身边,伸出手想要挽住他的胳膊,却被夜修杰巧妙的避了开来,顿时就让她双手一僵,面色一怔。

他,还是不愿意她碰他。

几乎没有多少自主意识的反射性动作,同样也让夜修杰浑身一僵,有些不知所措,眼里涌现出几分尴尬,眼看着南荣浅语眼中聚起的水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怕别的,就怕多说多错。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刚替您炖了鸡汤,还在小厨房里温着,奴婢这就去给您端来。”

慕瑶的话,即时的缓解了夜修杰的尴尬,也让南荣浅语有了台阶可以顺着下,乖巧的站在夜修杰的身侧,柔声道:“这丫头要是不说,语儿都差点儿给忘了。”

“太子妃有心了,正好本太子也很饿。”

赶忙顺着台阶下,夜修杰嘴角那极淡的苦笑,还是落入了南荣浅语的眼里,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狠刺在她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