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琰立时乐了起来,笑眼弯弯,“三百万两,这么多?”

素妍点了点头,“卖的时候,只需要让买主答应,三年之内,还将这些田租给佃户就好。有了这三年的时间,佃户们一定能寻上其他的去处。我看也不需要草拟什么章程,可以直接拍卖了。”

凌薇道:“可不能将四成的官田都卖了,好歹多留上一些。”

宇文琰道:“卖三成。我们手头还有七成,剩下的官田都是王府的。”

素妍看罢宇文琰,再看凌薇,母子俩一样的笑脸,相似的五官,可男可女,真真是妖孽。若是女子,清秀娇俏,如花妩媚;若是男子,俊美可人,似玉温润。

宇文琰得意地道:“河渠一通,产量翻番,一亩当过去的两亩,收益也增了一倍。哈哈…卫州当真成了富庶之地。”

素妍看他那样子,欲笑又止,岂由他得意去。“你还得与皇上说说,剩下几县,每县也照这比例卖三成官田,卖得多了,百姓没田种可要出乱子的。”

宇文琰再也笑不出来,最近的新皇变幻莫测,在他面前,宇文琰再不敢多说话,更无法像幼时那样有说有笑。

素妍道:“你胆儿不是大么?怎就怕他了?”

“他…是皇帝…”

素妍抿嘴笑了。

凌老爷面含浅笑,整个卫州都是左肩王的封地,也是宇文琰的,当真是个富贵人,而凌薇是宇文琰的母亲,想到这儿他就觉得欢喜。

凌大爷也跟着乐,见他们能筹到银子,也算是了结凌薇的一件心事。

宇文琰笑得像个孩子,眼睛痴痴地看着素妍。她却佯装没瞧见,只捧着手里的茶盏,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824 省吃(求粉红+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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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雨腻云香,恩爱缠绵,氤氲调畅,二五有,妙合而凝,道不出的温馨蚀骨。

耀东随了牛奶娘住在厢房屋子里,值夜的换作了小安子。

素妍枕在他的臂弯,低声道:“晌午时,你说的第二批、第三批,是怎么回事?”

宇文琰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素妍眯着眼睛,挥手推开他的大手,“在哪里学得这个动作?”

宇文琰一愣,笑道:“二皇子如今会说话儿了,很是有趣,一见到我就唤‘琰琰’。”

前世的杨云屏怀孕三月,暴毙身亡。但今生,她一定会活得久,又平安育下二皇子,在深宫有了依傍,一定会顺遂看二皇子长大成人。杨云屏虽是素妍的义姐,但素妍每每忆及西北那一场相识、相交,在情感上视她为亲姐姐一般。

脑海里掠过刚摇摇学步,呀呀学语的二皇子形象,一半像新皇,一半像杨云屏,见着宇文琰唤“琰琰”的样子,竟是怎么想,怎么可爱。

宇文琰道:“你可知道,皇上下令查抄崔家,得了多少金银?”

“黄金、白银,折合起来纹银一千万两。”

宇文琰低声道:“这是对外说的,算上珠宝、瓷器、字画等物,少说也有二千万两白银,还有那么多田庄、店铺,算起来又有几百万两。”

崔家太有钱了。二千五百万两的家资,真真是北齐第一贪官。

新皇又怎会不怒,但很快想到这么多的银子运送国库,他又乐了。他现在有钱,很有钱。

他顿了一下,“以为我们府就是富贵的,与之一比。凤毛麟角。皇上对抄家上瘾了!这几日刑部顾力行、大理寺白大人常被召去议事。前晚夜里,我站在养性殿外,听见皇上与他们说户部何人、吏部谁人、工部又是哪位大臣的话来,没敢听得仔细,瞧这意思,皇上要大动了。”

这三部,历朝历代都是有油水的部门。

江书鸿还在户部任侍郎一职,但江家各房亦无太多的家财,富有些的就二房九公主夫妇。

江传达会做生意。都是他自个赚来的钱。

江舜诚早年是贪了些金银。但多年前那场豫地灾害。他已用自己的方式把这些金银上交给朝廷。先帝也是知晓此事的,江家现在有的,都是靠着明路上攒下来的田庄、铺子。各房都有。

这几部的人,早年是崔丛善的人。而今是傅右相的人。

素妍听到这儿,微蹙双眉,“皇上不会打上傅家的主意吧?”

宇文琰一脸莫名,“圣心难测,崔家被抄后,整个朝堂上,文武百官,连带着镇国公父子都是小心翼翼的。”

素妍静默听着,手指却没停下,在他赤露的胸膛画着圈圈,直挠着宇文琰心下荡漾,垂眸看着自己的娇妻。

“千一,有人获罪,有人得宠。”

皇帝要对付身居高位,可能贪有巨墨的官员,那么,自有新得宠的人。

宇文琰道了句“那是”,“皇上下旨,着华嫔的父亲豫平伯雷嘏上任左相一职,估计过些日子就能抵京。”

他近端妃的父亲顾力行,又擢升华嫔的父亲雷大人的官职,光这二人,便能牵制杨家一头做大。

这一招,曾是她记忆里静王做过的。

当朝三家权贵,互为制肘,要是华嫔再生个儿子,这后宫就更热闹了,端妃虽有女儿,如今又怀了龙种。

“千一,你觉得皇上会宽宥大公主母女么?她们好歹是女子,而大公主是先帝最宠爱的公主。”

宇文琰摇了摇头,着实难以猜测,“皇上的意思我猜不出来。但这次定是要大动。你要买崔家的田庄、铺子,我总觉得还是谨慎、小心些好。皇上许是要借着这机会,看清百官,有多少家当呢?”

素妍觉得有理,“明日,我便让白芷去传达与父亲那儿传话,叫他们先莫动买崔家产业的主意。”

宇文琰在她额上亲了一口。

听人劝,得一半。

何况这个给出建议的人是她的夫君。

既然皇帝要大动,往后要买进还有的是机会。

小安子睡得迷糊,依是伸着手指,时不时蜷起一根,五次,这晚,年轻的王爷竟与王妃缠绵了五次。

第六次正忙乎时,耀东从厢房里传来了哭声。

宇文琰看看外面的天色,“这么早他就醒了?”

素妍道:“他每日如此,一到黄昏就睡,次日五更就起来,先泡个药浴汤,再让我抱上大半个时辰…”

宇文琰兴头作罢,取了亵裤、中裤给素妍。

夫妻二人各自整好衣衫,就听小安子备了耀东的浴桶,又有值夜的丫头提了热水来,取了瓷瓶,倒了几滴药水,耀东进了偏厅,看着熟悉的摆设,哭闹得稍缓了些。

素妍披衣起来,与奶娘、丫头一起给他泡药浴,泡足两刻钟,将耀东抱离浴桶,取了大帕子裹子,拭干水,换上干净的衣衫,耀东歪着头看着素妍,瞧得分明了,这才懒懒地依在素妍怀里。

宇文琰盯着耀东,耀东直勾勾地看着他。

宇文琰低斥道:“你盯老子作甚?连爹都不认识?”

耀东扭头看素妍,嘴角扬了扬,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就不能多睡会儿,老子好不容易回来,一大早还困着,你倒先醒了。”

素妍皱了皱眉,“你与他说这个他听得懂么?”

“岳父总夸说他聪明,还说他会答话了。”

耀东才多大,不到四个月。哪里会答话,最多就是和应着咦呀几声,只要他发声了,江舜诚就说他在回话。耀东要是会答话,还不成妖怪了。

宇文琰伸手,想捏他的下巴,耀东还以为又有人把苦指头给他。立时扭开头。“臭小子,还不让爹摸了,这么小就只知缠你娘,连爹都不要。”

素妍低头看着,微微一笑。耀东见她笑,也露出笑脸。素妍“得”一打舌头,耀东就乐了“咦!咦!”地发出声音。

“千一,听说三月开始,沐休日改成日曜日。”

宇文琰接过话。答道:“每逢日曜日就是沐休日。六部留守官员坐班。坐班官员改在土曜日沐休。我与杨云简也改成六日一轮,沐休日由金吾卫武功高强的中郎将轮流值守,往后每个沐休日我都在府里。六日之后。下一个六日与百官一样参朝议政。”

他当值时,杨云简参朝议政;杨云简当值时。他与其他官员一样,正常入朝。

“皇上有了口谕,不许我和杨云简私下调换。要是确有家事,递奏疏至吏部请假,由金吾卫中郎将顶替。”

金吾卫有指挥使一人,如今是杨云简代理指挥使之职;又有副指挥使二人,由杨云简和宇文琰担任;另有左右郎将各一名。换言之,左右中郎将等于六部的左右侍郎。

这样一来,倒更严格了。

听起来,似乎宇文琰在家相陪的日子也多了。

素妍曾依稀记得,天兴帝便是听了鬼谷宫高人建议,于天兴二年改为七日一沐休,沐休日也定在日曜日。而现下,却比她记忆里提前了三年。

凌薇一醒来,梳洗完毕就往大厨房去,查看今日的食材、吃用诸物,一见到大厨房里有十只鸡就皱了眉头,一天就吃这么多,不过节、不过年的,这也太浪费了。

“乔嬷嬷,把青嬷嬷请来。”

“是。”

乔嬷嬷遣了丫头去请人。

青嬷嬷也刚起来,睡眼惺忪,一路小奔到了静堂。

凌薇道:“且与我说说江家是如何安排吃用的。”

青嬷嬷应声,讲了从好几年前开始,江家的吃食上就酌减了:早上是三样稀粥、馒头、包子等物;午餐为六菜一汤;晚上是三菜一汤,偶尔也备些面食。

凌薇又问:“都是些什么菜式?”

青嬷嬷又细细地说了一遍。

凌薇觉得江家就很好,一家子人,只怕也没王府的花销大。

“刚才我去大厨房,竟有十只鸡,说是今儿要做的。天天如此,也难怪一个月就吃了六七百只,这哪里能行。”凌薇舒了口气,“往后就照江家的规矩来,你且与我多说些江家的事。”

青嬷嬷笑道:“老敬妃,这怎么能行。王府是皇族中人,江家哪里比得。再则,这府里还有四十八名侍卫,有的还是六品、七品侍卫,也是拿俸禄的,可不好薄待了他们。”

凌薇总觉得这王府的花销太大,府里的主子就这么几个,一天哪能吃掉十只鸡,一月省五十两银子,一年就是六百两,一处省这么多,旁处省下些,加起来可得不少。“从今儿开始,几位主子府里八菜一汤,照着份量来,装菜的盘子也分为大、中、小三种,院里人少的,就用小号盘,院里人多的就用大号盘盛菜,院里有五六个人的就用中号盘。

护卫们每日准备五菜一汤。

各房管事到了饭点在一处吃饭,为四菜一汤。

丫头、下人们可在各房、各院吃用,为三菜一汤。菜量多些,菜式不能太多,要多用猪肉、果蔬庄子送来的菜蔬。

老王爷在卫州还缺银子呢,该省的就得省。回头让大厨房的管事拟好这几日的菜谱,往后都照着菜谱来。要是府里来了客人,自会提前通晓,再酌情添加菜式。”

825 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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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厨房的管事婆子拟了菜谱,送到静堂花厅。

凌薇瞧着,将一些花银子的菜给勾了,又圈点修改了一番,换成寻常的菜式。

主子们照着下人的菜式多了五样;管事又比下人的菜式多一样;护卫又比管事的多一样,即便是主子,除了三样精致的,其他的也下护卫一样。

大厨房管事道:“老敬妃…这…大锅菜可不好吃,您和王妃都是尊贵人,自得例外做的。”

“每日中午有三样另做的,够了!”凌薇已经拿定了主意,道:“晚上主子们改为五菜一汤,管事和下人们为三菜一汤,侍卫们为四菜一汤,就这么定了!”

她又定了早膳的规矩:每日做两样粥,再三样小菜,包子、馒头是得有的,另再备两样糕点。主子和侍卫们,每人配一只鸡蛋。侍卫们少两糕点。管事们有两样粥、两样小菜,再备馒头和一样糕点。丫头、下人们备一样粥、两样小菜、馒头。

大厨房管事没想凌薇会这么干,支吾了一阵,道:“老敬妃,这可不成。琴瑟堂里,王爷在宫里当差,好几日夜里都要当差的,睡不好这再吃不好,身子会拖垮的。还有王妃刚生了世子,这身子还没复原呢。世子年小,奶娘吃不好就没奶水了,也不拖着的。”

凌薇瞧她说得再理,道:“若王爷在府中。我每日中午在静堂小厨房做两样精致的送去。”

叶氏从来没拿宇文琰当亲生儿子,凌薇倒是用心的,可也太节约了。

江家人丁多、家业也没王府大,自得省些,可各房不愿在大厨房吃,还能在各房小厨房里另做。

凌薇更忙了。

青嬷嬷没再细说,瞧这样子凌薇是拿定主意了。她现下不管大厨房和府里的事。只一门心思盯着自己打理的三家铺子,想着素妍许诺的年底赏红银子。那里打理好了,可比管内宅各房要多挣银子。

凌薇对自己厨艺有信心,十二三岁时,她就在家里帮兄嫂做饭,连凌太太都夸她厨艺好。上回宇文琰去清心别苑,也说她的饭菜好吃。她现下认定宇文琰爱吃她的菜,她亏欠了宇文琰太多,如今有了机会。自得好好珍惜。不就是做饭,不就是亲手缝几套衣衫,这些她都是会的。

素妍在小书房里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江传达的,一封是给江舜诚,令白芷将信送到江家。

宇文琰拿了本兵法。翻看几页就没了兴致。“你代我给父王写封信,与他说说卖官田的事。”

素妍秀眉倒挑,“你在那儿坐了许久。便是三封信也写了,你自个儿来写。”

文馨与文雅蹦蹦跳跳地进了内仪门,一进来,文雅就用稚嫩而清脆的声音喊道:“义父,上回你答应我和姐姐的,说是这回你沐休,便带我们去郊外玩耍。你瞧瞧,今儿天气正好着呢!不许耍赖!不许骗人!”

宇文琰立时跳了起来,收起之前那一身慵懒。

上回还真说过类似的话,他也只是随口一说。道:“我不在府里,你们俩可有乖乖的,没惹你义母生气。也没有胡闹?”

文雅摇着头,像是拨浪鼓儿一般,“我这些日子都和姐姐种花呢,也不知道眉儿和绮儿的花长多高了,我们的花都长这么高了…”她伸出指头比划着,样子很是认真。杨家小姐妹的花不过种下不久,大的不过寸许,小的刚破土。仰头看着宇文琰,“我和姐姐在府里都快闷坏了,义父带我们出去玩吧?”

素妍学着小孩子的腔调,“你既应了她们俩,若是不带出去玩,指定是骗人呢。”

文馨最爱这话,立时很认真地道:“义父自己说的,不骗人哦!”

宇文琰抱起文馨,朗声笑道:“真是两个缠人精!我是答应了,不过你们得帮我一个忙,把你们义母也给唤上。没有她,可不好玩呢。”

文雅“啊”了一声,伸着脖子看着练字的素妍。

文馨冲她使了个色。

文雅跑到案前,笑嘻嘻地道:“义母,你和我们一起去玩吧!求你了,你不去,义父不带我们去。”

素妍本想拒绝的,可想到这大半个月,这对姐妹俩一直在府里玩耍,也怪无聊的。“人多的地方不去,就去郊外,再去果蔬庄子上走走。”

文馨道:“要不把慧姨和苦儿也唤上吧,苦儿连个玩的人都没有,整天和他姥姥在一块。”

素妍遣了丫头去新梦小筑。

不多会儿,慧娘回话来,愿意带着苦儿跟他们去郊外散心。

辛氏是不去的,她得留下来陪凌薇。

耀东又太小,素妍吩咐牛奶娘带耀东去静堂,又遣了紫鹊跟过去。简单地收拾了一阵,带了卸寒的斗篷,又令二管家备了两辆马车,一行人离了王府。

文馨、文雅与慧娘母子、文雅的奶娘一辆马车,又有一辆马车坐着小安子、白燕和冬儿、文馨的丫头,又携了几名随身的侍卫。

素妍戴了纱帷帽,陪宇文琰一起骑马,一身轻便的紧身长裙,看起来显得英姿飒爽。

文馨一脸痴迷地看着素妍,“等回家,我要让爹教我骑马,像义母这样多好。”

宇文琰骑在马背,心头情思如春水流淌,许久没与她这样尽兴了,是什么时候开始枯燥于茶米油盐的日子,好似素妍有孕开始,这一年多,他们都过得太沉闷了。

就这样,并肩骑马;这就样,相约一起去郊外踏春;只要这样有她相伴,就是一种安稳与快乐。

孩子们好奇地挤在车窗前,一双双乌黑的眸子打量着皇城的街道,叽叽喳喳地说过不停。

苦儿指着一个商贩菜球上插着的糖葫芦,想不起它的名来,急得直道:“那个…酸甜的,我吃过!姥姥给我买过…”

文雅指着糖葫芦道:“我也吃过咧。”扭头问文馨,“姐姐,你给我们买吧。前儿义母给你钱,好几串钱呢,你给我们买糖葫芦吃。”

文馨知道要出来,也回去取了自己和文雅的斗篷,顺道取了一袋子铜钱来,来不及细数,大声道:“卖糖葫芦的,给我们六串糖葫芦!”

马车停了下来,卖糖葫芦的奔了过来,取了六串,文馨正数钱,慧娘已经递了钱过来。

卖糖葫芦的男子欠了下身,“奶奶算得正好,刚好九纹钱。”

文馨笑了一下,将一串递给慧娘:“慧姨也吃一串?”

慧娘摇了摇头。

苦儿也要递给慧娘,慧娘欢喜地轻抚着他的头,“娘不吃,苦儿吃。”

在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里,出了城门。

郊外,春光正好,偶有三五成群的行人,又有三三两两的踏春者,男女皆有,多是正值妙龄,更有青壁油车,上面坐着二八佳人,看那装扮、模样,带着几分风尘气息。

素妍骑在马背上,不紧不慢地走着,隔着轻纱,欣赏着春日的美景。用诱惑的语调道:“千一,去果蔬庄子吧?这个时节,杏花初谢,桃花正妍,还有梨花、苹果花…正是最美的时候。在果林里煮一壶茶,摆上几叠点心,最是有趣。”

素妍一脸神往,前世时,她是去过果蔬庄子的,也是在春天,是江书鹏带着她去的,那一番美景,至今想来都让人着迷。

宇文琰听她说着,倒也雅致,到了春日,每逢沐休日,去郊外踏春赏景的人比比皆是。

从皇城至果蔬庄子有五六里的路,因众人乘车、骑马不过是大半个时辰,待到果蔬庄子时,庄头已经得了消息,带了庄上的佃户、百姓候在路口上。

说是果蔬庄子,果林约有二十多亩,又有二十来亩的菜蔬,剩下都一律种着各式粮食。这亦是早前好几年,虞氏特意挑出来的一处庄子,统共只得三百多亩的良田,又新种了各式果树,选了擅长种果树的下人来看着这处庄子,当了庄头。

二十亩果林,或橘树、或苹果、或梨树、或樱桃、或李树…一大片,开着各色的花,白的如雪,粉的如霞,红的如火,映入眼帘,竟如一块天地间织成的绣锦,鼻息尖全是迷人的馨香。

素妍纵马飞奔,像快活的孩子一般大叫起来。

这样的她,快乐得让宇文琰也跟着盛满了欢欣。

文雅跳着脚,急得想要下来,也像他们那样穿梭在开满鲜花的林间。

白燕先跳下马车,对庄头欠了欠身,“我是王妃身边的大丫头白燕。这果林里可有屋子、凉亭什么的?”

庄头道:“有的,凉亭有三处,又有一座屋子,原是春天时看护果林用的。小的这就去安排,让人备些吃食、茶点!”

白燕知素妍是个雅人,特意挑了处凉亭,让庄头将茶水、糕点都摆到亭子里。

文馨与文雅姐妹便在凉亭周围追逐着,苦儿在树下抓虫子、看蚂蚁。

慧娘坐在凉亭里,品着茶,时不时在林间寻觅素妍与宇文琰的影子。

他们俩,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春日果园里百花盛开,花香阵阵;夏季树叶碧翠,叶傲风雨,生机盎然;秋天硕果累累,瓜果飘香;冬时梅花月色,疏影横斜。一年四季,有着不同的风景。

826 情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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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琰在她身后追着,等他追到时,却见马儿在林间吃草,并未瞧见她的身影,正疑惑,只听头顶传来一个声音,她竟长身立在枝头,立于花丛中间,一袭雪蚕丝冰影缎做成的衣裙,越发映衬得她飘逸若仙,“千一,像画一样美的果林!好美!好美…”

宇文琰纵身一跃,上了果树,正要追她,她一个闪身,却迎风奔去,那轻盈的身姿,让他一时错神,忆起昔日在鬼谷宫后山与她的较量,他竟追她不上:“妍儿,这些日子,你一直有练功?”

“自然。怀耀东那阵儿,确实没练,可满月后,你不在时,我总会练上一阵。”她笑意盈盈,轻盈踏于树巅,行于花海,轻盈如飞。

真想化身为鸟,可以恣意地飞翔在蓝天白云之下。

身边,有她深爱的夫君作陪,其实也可以这样自在而快乐地生活。

文雅蹦跳望着头顶,“义母飞了!义母,我也要飞!带我飞!带我飞…”

宇文琰纵身落了下来,抱住文雅窜上树,学着素妍的样,在树梢奔行,文雅欢喜的尖叫,一阵又一阵地刺耳声音。

文馨羡慕地仰头:“我也要!义父,你抱我飞!”

苦儿见他们都要,也跟着叫了起来,也喊着:“义父,我也要!我也要…”

义父,这二字是什么意思。苦儿都没弄明白,只跟着文馨一起在树上跳着,叫着,欢呼着。

素妍看了眼文馨,笑道:“让义父带你,我带苦儿。”一转身,抱了苦儿上树。苦儿张大嘴巴,很是欢喜地看着眼前掠过的花影,学着与文雅一样的大叫。

宇文琰把文雅坐在一棵高树的树杈上,回头又去带文馨。

文馨很是雀跃,站在高处看果林,真真是一大片的花海,如梦似幻,美不胜收。

慧娘站在树下,仰头听着孩子们的笑声。

义父…

苦儿真的需要一个父亲。

可是韩绍真的还记着她么?记得那个爱得无悔。傻傻爱着,始终以为只有他才是世间最好男子的慧娘么?

快四年了,在韩绍被青霞郡主心仪后,当他们即将订亲时,她就从威远候府、从韩家消失了。

孩子们坐在高高的树枝上,看着眼前美丽的春花。眼里是一片春光,鼻里闻嗅到是一片馥郁的花香,面对美景。人自醉。

慧娘要了纸与竹片,用小刀削成薄片,做了两个纸鸢,哄了三个孩子下树,让她们到空旷地带上放纸鸢。

无论是大人,亦或是孩子,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玩耍过。

有慧娘帮着看孩子,素妍与宇文琰的身影淹没在花海的深处,她坐在树梢上,晃着双腿。手里拿着一枝桃花,那样悠然而快活地赏着美景。

宇文琰爬上树,坐在她的身边。鼻尖除了花的香味,还有她身上散发出的阵阵醉人馨香,是雪莲花清冷的幽香,是海棠那淡淡的芬芳,交织在一起,让他辩不清到底哪一种香,哪一种亦都不是,是她的体香。

盯着她的侧面,宇文琰轻轻地唤了声“妍儿”,深情而迷离地。

她低应一声,目光依旧锁定在远方。

他突地伸出手来,一把将她揽入怀里,他的唇瓣清凉冰凉,口腔内却是一团炽热,这样的冰火交融,全在他那一个突然的吻里。他近乎狂野地用最主动的姿势,向她索取、探求,带着无法抑制,也不能拒绝的热情,尽情地挖掘着他所未曾触及到的深远,甚至不容她有丝毫回应他的空间,那样野蛮地将她吻得无法呼吸。

她用力别开头,想先让他停住,但他根本不肯放开,依旧在她唇内厮磨缠绕。她很想,狠狠地咬上一口,但总是没有咬,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只得由他施予。渐渐地,思绪一片空白,再也想不起要与他说什么,随了他的亲吻忽上忽下的跳跃飘浮,连窒息都汇成了一种迅猛的快乐。

看素妍憋得满脸通红,宇文琰终于松开了他的唇。

素妍呼出一口气,却有了种失落感,仿佛他的唇一直与她缠绵着,才是我和他最合适的存在方式。

在这荼蘼的春日,在满目的嫣红如霞里,她真的醉了。

不知是因他而醉,亦或是为春景而醉。

“素妍,我们会这样一生一世,对吗?”

他的身边是她,就如她的身边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