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太医,开的方子给嫔妃,吃了既然不管用,难不成这不是病,而是毒?

宇文琰已经发现了端倪,而这纸条是朱雀送来的,皇后也知晓此事?

*

养性殿。

新皇端坐在龙椅上,目光犀厉地扫过北安郡王宇文现和一边着侍卫统领打扮的宇文琰。

宇文现一脸谨慎,小心翼翼地回禀。

宇文琰则是一脸淡然,人虽在大殿,心也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新皇道:“说!事情调查得如何了?”

宇文现抱拳道:“贵太嫔染病,自告奋勇去行宫养病,到行宫第三晚,就有神秘人造访!”

“定是宇文琮派来的!”他振臂一拍,“给朕盯紧了,必要的时候,杀无赦!既然宇文琮打着救人的主意,朕也勿须再仁慈。”

更不能留下后患!

宇文琮已是叛臣逆子,他若不是心狠,便会给自己留下无尽的隐患。

新皇眸含杀气,浓烈如火焰,那是忌恨,那是愤怒,“北安王听旨!”

“臣在!”

“你记住了,就是让贵太嫔死,也不能让她活着走出皇城,务必将来人一网打尽!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臣领旨!”

新皇打了个退下的姿式。

北安郡王退出大殿。

新皇对大总管道:“宣中顺王入宫觐见!”

大总管令宫人着办。

宇文琰正襟静立,如同一尊门神,一动不动,目不斜视。

新皇道:“朕让你着办的嫔妃染疫案查得如何?”

宇文琰抱拳,回道:“毒药已经查出来了,降魔观道长已配好解药,但需人试药。”

这几日,又陆续有宫人染病,却再不是嫔妃。

新皇道:“德太妃染病,你把解药留下,勿必将叛贼留在宫时原暗线拔除干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宇文琰朗声应答。

中顺王宇文珉奉旨入宫,跪拜完毕,新皇道:“德太妃病了,你去康宁宫的慈和院瞧瞧。”

两年的圈禁。两年的日夜担心生死,宇文珉似苍老了十岁,此刻听闻德太妃染病,心下一沉,封他用中顺郡王已有些日子,却从未像现在这样难熬,他已经整整两年多没有瞧过德太妃了。

新皇提着袍子,起身下了铺有红毯的石阶,步步走近宇文珉,不由得长叹道:“德太妃这病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染病给她,寻常药石不灵,朕令人给华妃配了新药,你要是愿意一试,可以拿去。”

宇文琰留下的。只得两个药包,新皇将两个药包搁在托盘上,“来人,送药给华妃服下。”

宇文珉觉着,新皇不会就这样害死德太妃。

新皇之所以恨他和宇文理兄弟,皆是怀疑当年乾明太子的死因。是,当年乾明太子宇文瑛确实是在他府里用过酒宴后回家发作。可蛊毒却是在那之前就中的,他家的美酒只是引导了蛊毒的发作。

他虽嫉妒乾明太子,却没有要杀他的意思。

就算没有乾明太子,还有宇文理兄弟压着他一头。

宇文珉伸手先一步挑了其间一个药包。

新皇心下暗笑:两包药是一样的,都是宇文琰请他师父配的解药。

“中顺王,朕有件事要交给你办。”

宇文珉抱拳道:“请皇上吩咐!”

新皇转过身去。“宇文理在先帝时囤兵、私造兵器,是不争的事实。宇文琮反叛朝廷,自称为帝,更是天理不容…”他稍停片刻,杀气流露。“朕…决定择日赐死二人留在皇城的子女、姬妾!”

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好好的王不做,却要与他争夺帝位。

他曾想过,若失败的是自己,他们定不会轻饶他性命。

不是他们死,便是他亡。

这不能妇人之仁!

他若给了他们机会,便是他的死期。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宇文珉浑身一颤,他恨宇文理兄弟,那件藏于宁王府的龙凤袍,据宁王世子留下的遗言是闻其贵之子所赠,而闻其贵原是静王党的人。

一定是被静王所害!

他的世子…

虽然幼稚、贪心了一些,待对他却极为孝顺,也甚是听话。

他两年屈辱的皇陵生活,他那一阵生不如死的日子,全都是败宇文理所赐。

宇文理死了,可他的妻妾、儿女还在。

新皇含着笑,那更是试探,“中顺王可以拒绝担任监刑官一职。”

宇文珉道:“启禀皇上,臣遵命!”

“很好!”新皇扬了扬头,“待事成之后,朕便赐你封地,赐你在封地敕造府邸,允德太妃出宫与你相聚,跪安!具体事宜,你与顾右相商议!”

顾力行做了右相,依旧掌管刑部,大理寺白大虔经他保举做了刑部尚书。

宇文珉应声退下。

新皇,这个他眼里的黄毛小儿,而今越来越有新皇的样子,他已经决定要对宇文理、宇文琮的妻小下手。

顾力行、白尚书这些人都是心狠手辣的。顾力行还稍好些,有新皇压制着,恩威并施,对新皇极为忠心。或者说,顾力行也学狡猾了,坏事指使白尚书去做,好事就是他的。

雷左相是华妃之父,华妃又育有三皇子,而今对新皇忠心耿耿,再无二心。

少年新皇,却已经学会了朝堂上的权衡之术,后宫皇后、华妃、端妃互为牵制,前朝亦有杨家、雷左相、顾右相和江家互相制衡,这样的朝堂更为稳固,比昔日先帝时呈现几派之争的局面更让人忌惮。

宇文珉仿佛看到了若干年后,二皇子、三皇子或是再一位皇子的三党之争。

杨家,代表的是武将之家。

雷家则代表着新的权贵。

顾家更是酷吏、重臣,在朝堂支持的人也不少。

862 治妃

素妍沐浴完毕,又有杨云屏新送来的宫袍,里里外外重新换过,这才出了秋梧院的院门。

来不及停留,直往落叶院去。

早有宫娥迎了出来,素妍进了屋子,坐在绣杌上,替华妃细细诊脉。

从脉像来瞧,的确很像染了天花。

可假的就是假的!虽然像,还是能发现异样。

她能发现,太医院的太医也能发现。

到底是什么人对后宫嫔妃下了毒,中毒之状胜似染疫。

紫鹊从外面进来,欲言又止。

素妍写了张方子递给宫娥:“令人抓药,再细细熬了汤药服下。”

宫娥接过,不等她出门,早有候在门外的宫女接了方子离去。

紫鹊低声递过一包药,“是大总管派人送来的,说给华妃服下这个,就能醒过来。”

大总管这是要送素妍一份厚礼,这两年素妍没少给大总管配治喉疾的含丸,大总管也是念着这份人情的。

如若,她成了华妃的救命恩人,华妃总会念她一二。

素妍打开纸包,瞧了片刻,勾唇一笑,“扶她起来,和水喂下。”

宫娥进来,正见素妍给华妃喂药。

紫鹊道:“我家王妃正好备有治这病的药,先喂华妃吃下,回头才喂服汤药。”

宫娥没说多话,连太医都没了法子,如今也只好死马当成活马医。

素妍对紫鹊道:“你且收拾一下,我们主仆且在这里再住一晚,我得观察一下华妃的病情,我是担心夜里再有个闪失。”

紫鹊面露忧色,“王妃今儿真的不出宫么?”

素妍的目光停落在昏迷的华妃身上,已经昏迷四日了,多昏迷一日,就增加了一分死亡的危险,“我总得看华妃服药后是否有好转的迹象。”

宫娥重跪在地上。深深一磕,“奴婢代华妃谢谢左肩王妃!”

“既然我愿意出手相助,你就别磕头了。能不能康复,就看明儿晌午前华妃能不能醒来。”

有了素妍入住落叶院。服侍华妃的宫娥、太监都有了信心,忙前忙后的煎药、送药,看素妍将药熟络地灌入华妃嘴里。

到了夜里,素妍又给华妃诊了脉,笑道:“身子没那么烫了,一会儿,你们给华妃擦擦身子,记着别让她染了风寒。再熬一碗药来,喂给她服下。”

宫娥们听人说过,染了这病。就得发出痘子来,痘子随着毒气一起发出来,就算是迈过鬼门关了。

素妍一天灌了五碗汤药,留了值夜的宫娥,就回自己屋里歇下。

次晨。又喂了华妃两碗汤药。诊脉之后,见脉像趋于平和,素妍舒了口气,“华妃就要醒了,无碍。”

宫娥欢喜地应声。

素妍又对紫鹊道:“你且去收拾一下,一会儿我们就去凤仪宫与皇后道别。”

紫鹊应声收拾东西去了,其实除了她们主仆身上的衣衫。也无甚其他的东西,带来的东西都被焚毁了,因是就近服侍过二皇子的,用宫里人的话,这衣物都染有病气,不能再要。

辰时二刻。华妃的睫羽如阳光下两片蝉翼,扑闪了两下,立时闪出光亮来,她愣愣地审视着房间,立时看到床前坐着的一个女子。正是她的贴身随侍宫娥,她微微动了一下,那宫娥已经醒来:“娘娘!娘娘!五天了,你总算醒了,再不醒,奴婢和夫人都要急死了!”

末了,她对着外面大喊:“左肩王妃!左肩王妃,我家娘娘醒了。”

素妍提着厚得的衣袍,笑盈盈折入内室。

华妃想要坐起,浑身又酸又痛,身下还垫着一块奇怪的布,很快就回过神来,这是宫娥给她垫的尿布。

素妍欠了人身,走到床前,抓着她的手腕,“无甚大碍了,回头再让太医院给你开几剂调养的方子吃着就行。”

宫娥一脸惊色:“我家娘娘不是染了天花么?这痘子还没发出来呢?”

素妍笑道:“染上天花的,大部分人都能发出痘子,但像娘娘这样昏迷好几人的,吃了药,发不出痘子,要是再发痘子,娘娘的身子虚弱,岂不会要了她的命。这一劫算是过了,娘娘安心养病!”

华妃一脸懞懂,“是你救了本宫?”

素妍想到大总管送来的药,光是那药不能尽解华妃的毒,光是她开的方子,也不能让华妃这么快醒来,道:“娘娘不必往心里去,这只是顺手帮忙的事。你的宫娥找到我时,我刚巧在宫里,你、我相识一场也是缘份,我更不能见死不救。”

她并没有救人,如果不是她,新皇也打算出手给华妃解毒了。

早前死去的五名嫔妃,到底不得新皇之心,他竟没有要救人的意思,而今是他喜欢的华妃,却不得不出手了。

是他太过无情?

还是死去的嫔妃太过命薄?

素妍欠身行礼,“华妃醒转,已见大好,臣妇也该告辞了!”

华妃忙道:“来人!快送左肩王妃!”

出了落叶院,一阵微风拂过,带着栀子花香,醉人心田。

素妍与紫鹊不紧不慢地穿过冷宫,只见一个女人扶在冷宫的铁栏大门上,一袭灰白色的袍子,头上并无一物,垂直披撒至腰身,她的身后,是几个或哭或笑的女人,大的约莫四十来岁,年轻的亦有三十岁的模样。

唯有这一个年轻的女人,见到素妍时,突然破口大骂:“江素妍!你是个妖孽!你是妖孽!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紫鹊扭头望去,却是一个容妍清秀的年轻女人。

素妍却认得她,她是舒秀仪,被新皇贬入冷宫的舒秀仪,当今太后的亲侄女。

她甚至没有多看一眼,与紫鹊走过冷宫,行了一程能瞧见康宁宫,再往前就是御花园了。

紫鹊见她走得越发缓慢,“王妃!”一把将她搀住。

素妍捧着小腹,“也不知何故。突然肚子有些疼,你扶着我些。”

“许是太累了?”紫鹊紧紧搀住她,“这半个多月,王妃照料二皇子也甚是辛苦。事事都得用心,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二皇子总算是康复了。”

二皇子是杨云屏的儿子,素妍希望她爱的,爱她的人都能平安快乐。

她并不是仙女,更没有多少善良。

她所帮助的,都是她最关心的人。

杨云屏是她的姐姐,活得不易,而二皇子对杨云屏来说胜过了一切,她是看着二皇子出生的。怎能不设法保住二皇子的性命。

“王妃前儿就说过肚子疼,你该好好歇息了。”

素妍有种想方便的冲动,“这些日子,因二皇子染病,我们的吃食都很清淡…”并未吃腥辣的。按理不应该,然,一阵刀绞般的刺痛袭来,她身子一颤,整个人昏了过去。

紫鹊险些一个扶不住就摔了下去,惊唤大叫:“来人啊!快来人啊!”

*

凤仪宫偏殿。

杨云屏立在一侧,看太医轮番给素妍诊脉:“太医。你们想想法子,无论如何也要替左肩王妃保住胎儿…”

翠鹂轻呼一声“皇后娘娘”,一脸无奈地摇头,示意杨云屏不要吵到太医。

从御花园到凤仪宫,说远不远,说近亦不近。那么多的血,尚未成形的胎儿已经落胎了。

医正起身,抱拳道:“启禀皇后娘娘,左肩王妃因劳损过度,怀有一个多月的胎儿落胎了。”

都是为了她!

要不是为了替她救二皇子。素妍就不会入宫,半个多月围着二皇子转,下方子、煎药、喂药,虽有翠鹂和奶娘帮衬着,翠鹂也懂些医术,可翠鹂自素妍进去后,主要负责厨房的一日三餐。而奶娘则负责看护二皇子。

素妍…

杨云屏泪盈于睫,浑身沉重的坐在床前,静默地看着昏迷的素妍,空气里都是一股血腥味,“三妹…是我连累了你!要不是为我,你就不会…”

孩子,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

而素妍为了救她唯一的儿子,却累得自己落了胎。

就算是亲姐妹,能为她做到这些也不过如此。

杨云屏紧紧地握住素妍的手,除了感动,还有怜惜。

*

落叶院。

华妃听完宫娥的禀报,惊道:“左肩王妃落胎了?”

宫娥低垂着头,“是。送饭来的多福说,是劳累过度导致刚怀一个多月的孩子落胎了。”

如果昨日,素妍没有进落叶院,没有救她,没有守着她醒来,会不会并没有这事。

她亦是母亲,理解要是没了孩子的痛苦。

华妃长吐一口气,“本宫欠了左肩王妃一条命啊!”她一脸茫然地望着窗外。

她的父兄,见她染病,就谋划着将她的妹子送入宫来取而代之,而一个不相干的人,却用了全心保她性命。

华妃想到自己那小小的孩儿,一阵酸楚,她得活下去,为了三皇子也得好好地活下去,“悌儿…”

宇文悌,三皇子的名讳。

宫娥道:“娘娘安心,重华宫那边有夫人守着,三皇子安好。夫人说,三皇子的满月宴是过不成了,到时候一道过百日宴。”

漪兰宫的良嫔倒是热热闹闹地与二公主宇文惜办了满月宴,谨妃、皇后、雅嫔、玉嫔都送了礼,亦有的嫔妃去漪兰宫欢欢喜喜地吃了一顿酒宴,大家有说有笑,竟是说不出的和睦。

二公主满月那天,新皇赐下封号“长宁”。

863 迷糊娘亲

养性殿。

新皇得了消息,传了宇文琰来。

宇文琰以为是问清除宫中宇文琮和贵太嫔心腹宫人的事,贵太嫔在后宫纵横二十余年,即便现下失势,她的人亦有不少。

新皇语调里带着心痛与惋惜,素妍昔日虽语调残忍,但到底是个善良的女人,“安西因疲劳过度落胎了,人…就在凤仪宫里,朕给你几日假,你带她出宫好生将养…”

宇文琰惊得目瞪口呆:“妍儿…怀孕了?”

耀东才半岁,她就再怀上了。

怎会没保住?

她身上的毒不是已经解了么?

是疲功过度,亦或是余毒未清?

新皇冷冷地眸光一掠,那是世间最好的女人,因她所要,他给不了,他成全了素妍与宇文琰,他期望宇文琰是值得她付出的那个男人。“安西怀孕,你不知道?”

宇文琰垂下眼帘,“妍儿的为人,我们都知道,只要她决定的事,没人可以劝阻。她一定是怕我不同意她入宫照顾二皇子,所以才…瞒下了这事…”

孩子,他和素妍的又一个孩子。

他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到来,就直接没了。

素妍知道么?

她总是这样的糊涂,对她自己的事糊涂着,上回她怀耀东,第一个知道的不是她,而是他,她甚至坚信,她不会怀上孩子,却不晓得,他背着她已经换了药丸。

这一回,她知道么?也许连她也不曾想到,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又怀上一个孩子。

让他回家陪素妍,他们的孩子没了,素妍心里定是痛苦的。

宇文琰抱拳道:“宫里清除细作的事…”

新皇道:“交给两位金吾卫的左右中郎将负责。”

“臣只需两日,两日后臣就回宫当差。”

他转过身去,不想让新皇看到他的伤心与意外。

他不知道,许连素妍也不知道。就算素妍知道。得晓二皇子报喜,也是一定要入宫侍疾的。皇后打理六宫,不可能像寻常母亲那样,可以衣不解带地照顾孩子。但素妍精通医术,定会入宫侍疾,以素妍的性子,就算知道了怀有身孕,还是会入宫。

她早前怀耀东,虽说不想那么要孩子,可到底是生了,只为遂了他的心愿。

有了孩子后,她一心一意地与他过日子。

宇文琰上轿之前,对小安子道:“你去趟降魔观。把佐观主请来。”

小安子应声。

他想怪她,为什么这样不知道爱惜自己。

可以她的糊涂,许是怀上了连她自个都不知道。

杨云屏一脸愧色,反复叮嘱道:“阿琰,你莫怪三妹。出了这种事,她心里比你还难过。你若要怪,就怪我,要不是三妹挂念二皇子,也不会入宫侍疾,更不会…”

宇文琰含泪,面容冰冷得没有半分表情。抱了抱拳,看着面容苍白无血的素妍,心头只有疼痛。他抱她上了一早备下的软轿,紧紧地抱着她的腰身,看着她憔悴的面容,疼到了心坎上。

软轿启动。杨云屏看着素妍夫妇离去。

雪雁轻声道:“皇后娘娘就别自责了,这许就是命。奴婢觉着,娘娘不妨多赏些东西去,再赏个会侍候月子的老嬷嬷去照应,好歹也是娘娘的一点心意。”

她的孩子保住了性命。素妍的孩子却没了。

就算是亲姐妹,能做到这些的也是情深意重,何况素妍与她是结义姐妹。

难怪镇国大长公主羡慕她,说她有一个情同亲姐妹的妹妹。

素妍昏昏迷迷地回了王府,凌薇一听吓了一跳:“王妃竟不知自己有孕了?”

青嬷嬷一脸痛色,要是胎儿保住了,等到明年,辉世子就能多个弟弟妹妹,这府里也越发热闹些。“王妃人年轻,生了世子又不到半年,连她自个都不知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