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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就听谢皇后说道:“我那时候好奇,问过母亲一些出海的事情,母亲跟我说了一些!那些海商其实很少会远航,一般最远也就是南洋,一般是去东洋,还有北上朝鲜那边。南洋那边象牙珊瑚还有木料香料多,不值多少钱,不过似乎前朝的时候,就有一些人在家乡活不下去,跑到南洋那边,置下了不少土地,如今跟海商交易的不少就是那些人的后代,他们可比那些土人难糊弄多了!不过就算是这样,赚头也很大,毕竟,南洋那里养不了蚕,织不了丝绸,瓷器什么的,那边的土质好像也不行,只能烧陶,而且,那些土人好吃懒做,他们自个日子过不好,就要去抢劫汉人,汉人就拿当地的特产,跟船队交换一些武器什么的,好对付那些土人!”

“承恩公夫人倒是见多识广!”圣上意味深长地说道。

谢皇后笑了起来:“母亲也是听说的,母亲闺中的一个姐妹,就是嫁到了福建,那一家原本也是官宦人家,后来败落了,她丈夫干脆跟人出海,每回有了好东西,就会询问她原本闺中认识的那些人,毕竟,她们都嫁得不错,有儿女的要给儿女置办嫁妆聘礼,南洋那边的稀罕物事却是正好合用!母亲那会儿还买了一批木料,原本是打算等我议亲的时候,给我做家具的!”说着,谢皇后脸上露出了一点怀念之色。

谢皇后这般一说,圣上脸上也露出了了然的神色,谢家那样的出身,原本也没必要让女儿入宫选秀,圣上还记得,原本谢家那边是递了折子,想要免选的,只是先帝那时候已经开始准备为自己铺路,想着他正妃出身不够,便想要在侧妃上头补偿一下,谢皇后这才入了选,然后赐到了他府上。

侧妃也是妾,就算有嫁妆,许多东西也是用不上的,承恩公夫人当年给谢皇后准备的那些木料,自然就是用不上了。

圣上难得露出了一丝温情,说道:“你若是喜欢,朕帮你做一批!”

谢皇后其实早就想开了,她就算是嫁到寻常人家,日子也不过就是相夫教子,也未必就真的顺心如意了,这年头,女子一身荣辱全系于男子一身,出嫁前看父亲,出嫁之后看丈夫,儿子大了看儿子,哪里比得上她如今,身为一国之母,只要不出什么差错,任谁也不能给她什么脸色看,她甚至从来没伺候过婆婆,毕竟,元后去世之前,太后就已经过世了!因此,后宫里头,其实是谢皇后一家独大,礼法在手,什么宠妃也别想在她这里沾到什么便宜,不比在平常人家为了各种各样的事情烦心要强!

因此,这会儿,谢皇后便是嫣然一笑,说道:“那就多谢圣人了!”

圣上很快又将话题转了回来:“那梓童觉得,朕如果要派人出海的话,直接买现成的船队如何?”

谢皇后摇了摇头,说道:“臣妾哪里知道这些,不过,一些人家因为出了什么变故,比如说遇到风暴,货物还有船员出了问题,可能会将船队转手,挽回损失!圣人如果想要知道,叫人去问问便是!”

圣上点了点头,笑道:“梓童却是提醒朕了,朕回头也该派人去查一查!”圣上忽然想到,说不定主管海关的官员家里就有人出海,回头想办法将那些船先弄到手再说,这事得暗中操办,免得叫朝堂上的有心人抓住了把柄,泄露了风声。

司徒瑾暂时对于出海没有任何兴趣,说不定将来他都有朝游北海暮苍梧的本事了,何必乘坐这个时候不那么靠谱的海船呢,司徒瑾可不是什么喜欢冒险的人!

腊月对于司徒瑾来说,还算是不错,宫学那边,他也可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般去听听课,但是谁也不会强求,一帮兄长们倒是想要跟他亲近一点,但是老实说,他们如今跟司徒瑾已经没有太多共同语言了,主要是他们想要问司徒瑾那什么菊花,梅花是怎么培育出来的,结果到头来,司徒瑾说的东西,他们一点也听不懂。

司徒瑾去了几次之后,也懒得再去了,干脆直接给沈安轩和谢如柏也放了假,又搬回了长宁宫,开始按照自个的步调过日子。白天的时候,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学习,学得越多,觉得自己越是无知,然后睡前的时候开始观想。

许多观想法对于时间有着要求,因为许多观想法观想的是太阳,月亮之类的东西,一般就得选择午时,子时这样的时候,借助外界的日月星辰,来提升观想的效率。而司徒瑾观想出来的就是一粒不知名的种子,而这粒种子如今看起来,变得日渐复杂起来,司徒瑾似乎能够在那粒种子的表皮上看到一些奇异的纹路,却看不分明,这是因为他实力太低的缘故,司徒瑾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撞了什么大运,这种子说不得真是什么先天灵根的种子。

先天灵根先天而出,本来就代表着某种造化与法则,能够观想到一棵先天灵根从种子萌发的过程,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天大的造化。

而那种子逸散出来的气息,也给司徒瑾带来了很大的好处,让司徒瑾五感变得更加清明,也给他带来了不少烦恼。他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许多修行之人要远离人群了,因为他们在人群中接受到的信息实在是太多,太杂乱了,稍微一个弄不好,就会侵染他们自己的精神。

司徒瑾如今五感也就是比常人稍微强一点,但是这也能让他听到许多别人听不到的声音,闻到许多别人闻不到的味道,甚至凑近一点,连人脸上毛孔中的螨虫都能看到,这就很尴尬了。

司徒瑾跑到论坛上去求助,然后获得了一大堆相似的感慨,某一位曾经抱着类似于“龙傲天”想法的坛友在那里说道,自个的世界是个无魔世界,他左思右想之后,冒险花了一大笔积分,请一个坛友为自己订制了一支基因强化药剂,等到注射过之后,他就后悔了。

空气中细小的灰尘,食物里头同样总是漂浮着不明悬浊物,原本想要追求的“女神”清淡香水在他的嗅觉下显得特别刺鼻,最重要的是,香水里头还混着一点汗味,谁要是再敢说什么女孩子香汗淋漓,他就恨不得一个嘴巴子打过去,狗屁,就算是美女,汗水的味道也不是香的!除此之外,透过那裸妆,他能够清楚地看到对方皮肤的粗糙的本质,就是被化妆品勉强掩盖了而已,顿时让他没了胃口,好不容易得了一次约会,他几乎是坐立不安,找了个借口,立马溜掉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头,这位原本还有些什么“左拥右抱”想法的坛友简直只想躲到喜马拉雅山上去,起码见不到那么多人,所有人在他眼里,都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缺陷,缺陷在他眼里还被放大了,这让他感到非常孤独,最后他大彻大悟,自个搞了个无尘实验室,做起了科技宅,等闲几乎不出门了。

下头几个坛友排出了整齐的阵型,都是“哈哈哈”!其实很多人都有类似的经历,无论是修行,还是用科技对自身基因进行调制和强化,那都是人体走向完美的一个过程,也就是进化的过程,当你在进化之路上走出了第一步,区别就拉开了,如同已经站起来的直立猿看到自个还没有开始进化的同类猿猴一样,一个人难道会对某只猴子产生除了对宠物之外的什么感情?当然,也不排除口味重的。

许多人明确表示,修行本就是一条孤独的道路,别指望什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些人觉得修行之人傲慢,实际上他们的确有这个资格傲慢,另外就是,他们已经无法容忍自己回到曾经的那个状态,因为,他们已经清晰地看到了自个的不完美,进化之路,一旦踏上,就不能再回头。对于自个的亲朋好友,随着时间,还有之间差距的拉大,疏远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当然,各个世界都有相应的解决办法,有人会给自个的父母亲人一些延寿丹,祛病丹之类的丹药,也有的会为亲人积累福报,让他们来世也有机会走上修行之路,也有人会给亲人一段时间的陪伴,但是最终的结局都是一样的,他们注定要分离。

看到这些结局,司徒瑾顿时沉默起来,也许,再过几年,自己也得做出这样的选择了。别说什么天家无私情什么的,但凡是个人,就少不了什么七情六欲,圣上登基还算顺利,他也不是什么刻薄寡恩之人,对于儿女们,还算是宽容爱护。谢皇后自个没有孩子,也将司徒瑾当做自个亲生的一般,给司徒瑾的疼爱也不是假的,至于其他兄弟姐妹,如今也还算是比较和睦,但是,当司徒瑾选择了想要超脱这个世界的道路的时候,他们就注定越行越远。

司徒瑾的人生阅历并不长久,这让他一时半会儿有些难以接受,不过,他也该做好这样的准备了,他的目标已经定下,并不想因此放弃,不过,在自己还停留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司徒瑾并不希望让亲人伤心难过。

“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司徒瑾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决定先逃避一下再说,毕竟逃避虽然可耻,可还是有用的,不是吗?

对于朝堂上的人来说,这个腊月也过得不错,虽说下了几场雪,但是雪都不能算上特别大,除了压塌了几间茅屋之外,并没有造成什么伤亡,顺天府弄了一百石陈粮在城门口施粥,穷苦人家都可以过去排队领一碗,日子也就过得下去了。

因此,腊月二十二的时候,朝廷就封了印,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这次的假期会持续到正月十六。朝廷都封印了,宫学自然也放假了,虽说先生们还布置了类似于温书的作业,不过,对于一帮皇子们来说,这都不是事!

作为还没有差事的皇子,他们能做的事情其实也不多,无非就是经常去自个生母养母那边,另外,就是大家一块串串门什么的,司徒瑾如今住在乾安宫的时候少了,不过,他毕竟过了年就要七岁了,男女七岁不同席,就算是亲生的母子也是不能过于亲近的,因而,以后从皇庄那边回来,还是得住到乾安宫那边的。

这并不影响一帮有想法的皇子跑过来找司徒瑾串门,哪怕司徒瑾就在长宁宫也是一样,理由也很好找,谢皇后是嫡母,他们本来也该过来请安的。

来得最勤的是司徒晞,他每次过来都带着不少书过来,都是贤妃叫娘家那边在外头搜寻的,他也算是摸准了司徒瑾的性子,居然还找到了几本据说是前朝某个得道高人的手札,哪怕不是什么修行功法,但是对司徒瑾来说,还是有着不小的参考价值的。

司徒晞是不在意经常跑长宁宫这里的,他跟自个生母性子有些相像,明面上都是非常规矩的人,叫人拿不出什么错来,而且总是一副与人为善,贤良温和的架势,你就算是不喜欢他,也不能对他口出恶言。司徒晞来过几次之后,谢皇后就有些烦了,她最是看不上贤妃那副样子,弄得比她这个正妻还贤良了,没得叫人恶心。偏偏司徒晞跑过来找司徒瑾,她这个嫡母还不能拦着。

最后,司徒瑾还是包袱款款回乾安宫住去了,然后,常来的除了司徒晞,就还有司徒轩了。甄妃没事不想跑皇后这里,她一向自视甚高,也不知道她到底拿来的底气,或许诸多嫔妃中,就她一个人生了两个?她不乐意自个在皇后那里低头,自然也不想教自个儿子低头去给嫡母晨昏定省。

等到司徒瑾搬回了乾安宫,司徒轩得了甄妃的话,就时不时要跑过来跟司徒瑾联系感情了。

甄家那位奉圣夫人在圣上这里地位有些不同,全是因为圣上小时候,跟着先帝出行时,曾经遇险,是奉圣夫人以命相护,因此,圣上的乳母中,奉圣夫人才得了更多的恩典,甄妃容貌还有举止又与元后有些相似之处,更是得了圣上青眼,圣上前些年的时候,几次巡幸江南,都是甄家那边接驾,为此欠下了不少亏空。圣上也怕甄家这亏空不好还,叫甄家管着江南盐政和织造,都是肥差,也就是叫甄家奉旨贪污,将亏空还上,不过,显然甄家不怎么识好歹。

圣上如今对甄家还算是宽容,不过,甄家那边都当是理所当然,私底下,还有人说什么,要不是奉圣夫人,圣上当年就没了,哪有如今的福气云云。当然了,这也是私底下的事情,实际上呢,奉圣夫人就是皇家的家奴,她当初要是护主不利,敢真的抛下当时还年幼的圣上的话,甄家九族都凉了。

甄妃借着奉圣夫人的情面,还有自个与元后的相似之处,在宫中一向嚣张,偏偏在谢皇后那边不顶事,这也导致了她等闲不想在皇后那边露面,哪怕一个月只要初一十五请安,她有的时候都要叫人去告病,谢皇后也懒得理会,因此,并不与她计较。

甄家这些年心大了,尤其甄妃有个儿子,自然希望自个的儿子能有一天登上大宝,自个去做皇太后,毕竟,只听说过被废黜的皇后,除非是改朝换代,还真没见过几个倒霉的太后,而太后的母族,能得到的好处,也要比皇后母族要多得多。

这也养成了司徒轩有些目中无人,自高自大的性子,年纪小的时候还显不出来,如今大了一些,难免叫人有些生厌。

司徒晞过来还有那种爱护弟弟兄长的架势,司徒轩摆出来的架势简直就像是自个上门来让你给自己俯首陈臣,你就该感恩戴德的模样,连礼贤下士的架势都做不好,何况,司徒瑾是他的兄弟,论起地位还不比他差呢!

再有就是,司徒瑾的生母再怎么样,也是正经小选入宫的,谢皇后不方便的时候亲口安排的,甄妃根本就是甄家私底下献女侍奉圣驾的,压根没经过合法程序,真要算起来,司徒瑾的生母其实要名正言顺多了,也不知道司徒轩到底是哪来的优越感。

司徒轩来过一次之后,司徒瑾就开始躲着他了,自个又没病,干什么要去看司徒轩的脸色。

结果,这日司徒瑾在长宁宫用膳,圣上也在,吃饭的时候,就说了起来:“朕怎么听甄妃说,你五哥几次去找你,你都不在?”

司徒瑾顿时恼怒起来,居然是个告状精,我为毛不见你,难道你就没点C数吗?司徒瑾也不客气,顿时抱怨起来:“父皇,不是儿子不想跟五哥亲近,实在是亲近不起来,五哥总是一副想要教训我的样子,儿子又不是有毛病,干什么要听他的啊!”

圣上一听,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再看看谢皇后的眼神,似乎就是在说,还圣人呢,就知道听女人的枕头风,顿时有些尴尬,他打了个哈哈,笑道:“你五哥也就是不会说话,是没什么坏心的!你们都是兄弟,日后还得互相扶持呢!”

司徒瑾敷衍着说道:“父皇说的是,儿子知道了!”

圣上也觉得司徒轩有些蠢,你就算是想要上门交好兄弟,就算是不能投其所好,也别真摆出什么兄长教训弟弟的样子啊,虽说有句话叫做长兄如父,但你还不是长兄呢!不过想想甄妃说白了也就是小门小户出身,养出来的儿子见识也有限,被人吹捧几句,就有些飘了,还需要磨练一番才行,因此也不再多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圣上又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小七啊,最近有没有见到你太子二哥啊?”

司徒瑾眨了眨眼睛:“太子二哥不是在东宫,就是跟父皇你在一块儿,儿子自己书还看不完呢,没事跑东宫和御书房干什么!”

谢皇后在一边笑道:“圣人还不知道小七,平常的时候,就跟书呆子一样,整天抱着本书在看,臣妾原本觉得在娘家的时候,读过的书够多了,结果随便看看小七看得那些,只觉得自个简直跟睁眼的瞎子差不多,明明什么字都认识,但是连起来是什么意思,那真是不明白了!小七啊,你将来不会真要出家去修道吧!”

司徒瑾心里一跳,然后嬉皮笑脸地说道:“说不定啊,儿子觉得自个在上头还是很有天分的,这些道经上很多东西都很有道理,说不定儿子天天看这些,能够如同先贤一般,日后也能霞举飞升呢!”

圣上笑道:“我还真没听说过光靠着看书就能成仙的呢,你啊,还是老老实实在皇庄上头折腾吧!回头你要是能弄出什么良种来,朕就下旨,允许天下百姓给你立生祠!”

司徒瑾赶紧摆了摆手:“这个就免了,听起来有点渗人啊!”

圣上见司徒瑾这模样,更是觉得好笑起来,之前的事情,就这么打岔过去了。

等到圣上走了,谢皇后才对司徒瑾说道:“小七,我知道你一向聪明,但是你如今也不小了,须知一件事,父皇二字,虽说是父在前,皇在后,但是寻常的时候,你得记着君父二字,你父皇啊,终究是圣人,不单单只是你父亲,所以啊,许多事情,你自个也要拿捏着一点分寸。你现在年纪还小,就算有什么不当的地方,你父皇也不计较,可是,再大一点,就要多想了!”

司徒瑾见谢皇后又是说自个还小,又是说自己不小了,顿时有些好笑,但是谢皇后这份为他考虑的心却是真的,司徒瑾想了想,安慰道:“母后,你也别担心,儿子明白呢!儿子又没别的什么想法,只要管着自个那一亩三分地也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儿子根本没必要掺和,父皇日后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谢皇后听得一愣,继而默默点了点头,没错,跟着圣上的心意才是最安全的,她叹了口气,摸了摸司徒瑾的脸,然后说道:“你这样说了,也得记着才行,唉,以后啊,母后也就不成天惦记着让你回宫了,说不定,皇庄上头,才更加清静呢!”

树欲静而风不止,谢皇后如今更是深切地体会到了这一点,天家的亲情自然也是有的,但是若是涉及到了那个位置,那么,再多的温情也替代不了,父子相残,兄弟反目都是常事,亏得司徒瑾一直没那份心,要不然的话,谢皇后也不知道自个该怎么想了!

谢皇后这边告诫了司徒瑾一番,司徒瑾如今也觉得宫里简直是变成了是非之地,一点也不清净,当下决定,过了元宵节,自个就到皇庄上头,隔个十天半个月再回来住个一两天,实在不行,还可以求着圣上,叫谢皇后去庄子上玩几天嘛!这么一想,司徒瑾又安心了。

皇宫里头,过年从来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光是各种祭祀,就能累死人了,司徒瑾以前年纪小的时候,是没怎么进过宗庙的,如今他算是祖宗那里挂了号的了,因此,竟是跟着圣上,司徒毓一起,进了宗庙,顿时叫许多人都若有所思起来。

司徒瑾没想那么多,他如今身体倒是没觉得多累,但是,实在是心累啊,礼仪繁琐,步骤繁多,还吃了一大块冷掉的祚肉,白花花的祚肉上头,肥油都凝结成了白色的块,一见就倒胃口,亏得他肠胃好,一般的小孩子,吃了没准还要拉肚子呢!

本朝太庙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祭祀的就是司徒家的宗庙,而另一部分是历朝历代的帝王,也要顺带祭祀一下,因此,等到祭祀完毕之后,一天也就差不多过去了。

圣上倒是志得意满,司徒毓也很激动,但是宗庙也就算了,对于其他帝王的祭祀,完全就是个面子,司徒瑾可是听说了,一旦一个王朝灭亡,那么对于地下的龙庭也是个毁灭性的打击,一般能够苟延残喘几十年就算是不错了,正常情况下,十年都撑不下去,也就是说,这些祭祀其实压根是没必要的,完全是做给外人看,体现大晋在礼法上头的正统性而已。

开过年,司徒瑾就七岁了,尤其他还顶了一个司农的官职,因此,他不能再待在后宫和谢皇后他们参加那里的宫宴了,得到前头大明宫去,司徒瑾总算见到了如今朝堂上那些有名有姓的文武官员。

第32章 第 32 章

在这一年之前, 司徒瑾除了宫学里的先生,还有偶尔在圣上那里见到的人之外,就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外臣, 没办法,一个小孩子, 正常的活动范围还是在内宫, 而不是前朝。大明宫就是个分界线,大明宫之前都是前朝的范围, 过了大明宫,就是后宫了。

乾安宫处在两者的交界线上,名义上是方便了皇子们与自个生母的交流,实际上,一举一动都是被人看得清清楚楚的。如果说皇子们想要进后宫只需要一个问安的理由的话, 到前朝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没有真正重要的事情,你别想靠近大明宫,御书房这些地方半步。

太子为什么能占据先机, 因为东宫就处在前朝的范围,很多地方,对其他人来说是禁地, 对太子来说, 却是不存在这样的限制的。司徒歆急着出宫开府,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不开府, 他哪怕能在朝堂上当差,但是能够接触到的人群就被限制得死死的,想要多走出半步路,都要被人拿着放大镜观看。

如今,司徒瑾也是有着特权的人了,他大概是当差的皇子里头年纪最小的一个了,正好也差不多到了这个可以进入朝臣视线的年纪,自然不能继续留在后宫作为吉祥物了,就得拉出来在朝臣那里露个面。

这等宫宴已经近乎是国宴的标准了,能不能出现在宫宴上,宫宴上坐在什么座位上,都是有讲究的。就像是宫里头,有些人在宗室里头都是老人了,但是,圣上不喜欢,他们就算是天天上奏,也别指望能捞到一个位置。而那等内阁里的朝臣,论到品级,其实算不上很高,却能够安排到一个比较靠前的位置。

有爵位的人,位置排序一般就是按照爵位的高低,而那些文臣就不这样了,还得按资排辈,有的都已经告老,只剩下一个虚衔了,他就是能被想起来。

这一点,在勋贵人家尤其表现得很清楚,圣上是不是惦记着你,是不是对你有想法,在座次上头就看得清清楚楚。除了座次之外,还有例行的赏赐,有的人因为一些缘故,没有机会或者是资格进殿,但是,哪怕是在大殿外头,也能得个一两碗福菜作为赏赐,这简直是最大的荣光。但是,这也是一个比较艰难的荣光,毕竟,圣上赏赐的福菜,谁敢不吃,谁又敢不吃完呢?问题是,外头天冷,哪怕捧出来的时候是热腾腾的,到了外头一会儿也就开始结油花了,这么一来,想要吃到肚子里头,就得需要额外的勇气和毅力。

这等规则对于司徒瑾来说还差了一点,皇子们的位置算是按照长幼排序的,他在能够出席的人里头年纪最小,因此老老实实坐在最末的位置,坐在最前头的自然是司徒毓,这叫司徒歆很是不满。但是谁让人家是储君,是太子呢,就算是序齿小,你也得认!

宫宴一开始的时候没多少好说的,等到后来就开始热闹起来,圣上吩咐一干皇子给宗室长辈还有一些大臣勋贵斟酒,司徒瑾也不能例外,当然,能享受这个待遇的人也寥寥无几,无论是辈分还是功劳都得足够,对方也不可能真的就大大咧咧地在皇子们面前拿大。

圣上给司徒瑾的任务就是去给承恩公斟酒,谢皇后的父亲这会儿已经是花甲之年,平常老是装出一副老糊涂的样子,这会儿也是差不多,摆出一副眼花耳背的模样,不管别人说什么,就装作听不清楚。

司徒瑾笑嘻嘻地拎着一个小酒壶跑过去:“外公,我给你斟酒!”

承恩公眯着眼睛,笑着起身,说道:“可不敢劳烦殿下,老臣如今年纪大了,也是吃不了酒了,便是别的,也没几样能吃的了,殿下若是不嫌弃,不如坐在这里,跟老臣一块吃两口热乎的?”

司徒瑾笑着答应了下来,然后将酒壶放边上一放,一屁股就在承恩公旁边坐了下来,承恩公也坐在一边,拿了一双干净的乌木镶银筷子,给司徒瑾夹了一只油炸的鹌鹑:“我记得,娘娘在家的时候最喜欢吃这么一口,可是啊,因为怕胖怕上火,每次只敢吃一只,就不吃了,不知道殿下是不是喜欢?”

对高热量食品的热爱是人的天性,油炸食品尤其如此,司徒瑾也喜欢啃点油炸的鹌鹑什么的,先用卤水煮过,然后再油炸,连骨头都是酥脆的,不管是闻起来,还是嚼起来都是喷香。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现在可看不出来母后喜欢吃这个,不过我也喜欢吃,母后经常叫膳房那边做呢,不过每次也只肯叫我吃两只,也说是怕上火!”

承恩公只是眯着眼睛笑,他看得出来,司徒瑾说到谢皇后的时候,语气里头的亲近是真心的,这让承恩公很是高兴,虽说圣上不叫谢皇后有亲生的孩子,但是有司徒瑾这样的孩子,其实要比有个不知道贤愚性情的亲生儿子强得多。养子这个身份,也更有利,起码,如果谢皇后有个亲生的,那么,他们谢家要么只能支持太子,太子失败了,也就只能搏一搏了,可是养子这个身份,弹性就大了许多,风险小,收益却未必小了,毕竟,这是个聪明还能干的,最重要的是,他看样子是个性情比较坚定的,不容易被外人的影响所动摇。

谢家不想做那等依靠裙带关系的后族,这种关系不靠谱,皇家从来都是六亲不认的,别说是亲家,就算是亲生的父母儿女,那又如何呢?因此,闷声发大财才是谢家最喜欢做的事情。司徒瑾这样,那就正好。

这边承恩公都已经想到如果不叫谢皇后改了玉牒,该如何让司徒瑾跟谢家更亲近了,那边,又有人凑过来了。

凑过来的是贾赦,作为荣国公的世子,太子的伴读,虽说没有明确的官职,但是他还是有资格进殿的,只不过得跟着他老子。

贾代善是个老狐狸,贾赦却有一副真性情,他既然跟着太子做伴读,差不多就一条路走到底了,贾赦的大舅兄如今是司徒瑾的先生,两人也算是扯上了一点关系,这会儿贾赦就凑了过来,打算跟司徒瑾套套关系。

贾赦在京城一帮纨绔里头,绝对是会玩的,他在读书上头只能说是一般,但是论起那些纨绔子弟的勾当,贾赦就没有不知道的。这也是贾家的自保之道,贾家已经两代国公了,贾代善之后,几乎不可能再执掌兵权了。贾赦需要的就是太太平平地做他的侯爷,等到太子登基,借着他跟太子的关系,贾家就有足够的时间完成转型,虽然不容易,不过,贾家已经出了一个进士,哪怕是宁国府的,但说明他们家还是有读书的天分的,下一代,乃至再下一代,总不能一个都不成吧!

贾赦虽说别人都觉得他是个纨绔,实际上,却不是什么蠢货,太子不能明目张胆地跟司徒瑾这个弟弟交好,但是贾赦若是能投了司徒瑾的眼缘,对于太子来说,自然是好事。

贾赦跟承恩公告了罪,承恩公自然不会跟他计较,只是坐在一边笑,贾赦见司徒瑾没有拒绝的意思,就开始攀谈起来。他切入的话题也很巧妙,他摆出一副好奇的样子,说道:“能遇上七殿下可真是不容易,我老早就想问了,殿下你之前弄的那些菊花梅花是怎么做到的,简直是神了,我还叫人帮我画了个扇面呢,可是竟是画不出那等□□来!”说着,贾赦直接从扇套里头取出了一柄折扇,上头的扇面画的就是皇后千秋时候司徒瑾献上去的菊花。

见识过菊花的人不少,也有几个擅长丹青的,贾赦不知道费了多少事,才求了人家绘制了这幅扇面出来,但是扇面格局太小,哪怕不是画成凤凰的形状,看起来也缺了一份感觉。

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一点小技巧而已,其实说明白了,根本不值一提,寻常的花匠也能做出来,之所以在扇面上看不出来,也是因为扇面太小了,施展不开!”

贾赦当然知道,他又是恭维了司徒瑾几句,瞧着司徒瑾的脸色,兴致勃勃地问起来养花种草的事情,别的他也不说什么,皇庄上的事情,他是提也不提,又跟司徒瑾说一些神仙轶事,还有道经上的一些东西。贾赦并不是什么不学无术的人,相反,他涉猎极广,只不过都是粗通而已,并未深入。不管是道家,还是佛家的什么经典,他都能够说上几句,这会儿跟司徒瑾说起来,也是言之有物,言语也有些诙谐,老实说,这样的人,还真是不容易让人讨厌。

然后,贾赦又说到贾代善的一个替身,也是被御封为大幻真人的那位张真人,这位在京中也算是有道全真了,有圣上的册封,自个也有几分本事,清虚观在京中还是颇有几分名声的。张真人出自龙虎山张天师那一脉,当然,其实是旁支了,要不然,你以为什么人都能混到圣上金口御封的?

这位张真人算是有几分神通的,不过可惜的是,他这点神通放在京城根本施展不出来,说白了,京城的龙气网络之下,几乎没有多少超凡力量生存的空间,巫蛊倒是有点用处,因为那其实是牵扯到了魂魄,另外也是走了偏门,利用魔神的力量打擦边球。为什么朝廷对巫蛊之事这么敏感,就是因为龙气官气在巫蛊上头能够起到的作用不怎么大。

但是这些道士和尚修炼出来的法力就不一样了,自个随便用用还没什么,想要施展出来,十分的威力能够发挥出一分就了不得了。这位张真人只能勉强说是修炼有成,会点符水□□之类的本事。不过,他比较擅长谈玄论道,曾经入宫给圣上讲过经,还曾经驳倒过一位高僧,至于什么道行法力的,那就是次要的因素了。

清虚观勉强都能算是贾家供奉的道观了,因此,贾赦跟清虚观张真人还是见过几次的,贾赦小时候,张真人还用道术耍过一点小把戏哄过贾赦。贾赦原本就听说司徒瑾对这些感兴趣,之前就跑到张真人那里做足了功课,这时候跟司徒瑾说得眉飞色舞。

而司徒瑾也是恍然大悟,自个其实是走进了误区,只想着那些得道高人都在深山老林里头,却没想到,这年头,就算是道士和尚,想要传道,也是要经过朝廷的,龙虎山的天师都要朝廷册封,一些没什么根底的修行之人想要修行,也要借助官府的力量,因此,实际上京中应该是藏了一些高人的。

司徒瑾不打算学那等请神的法门,但是,他觉得还是可以跟这些人交流一下这个世界的一些情况,另外,还有对于道门经文的理解。司徒瑾将道藏还有一些道书都叫光量子计算机扫描过之后才发现,道门当年敬献典籍的时候,各个门派都藏了一手,甚至不止一手,很多关键的东西都藏得死死的,泄露出来的不过就是一些大路货色,而且各家都有各家的隐语,这给司徒瑾添了不少麻烦。

司徒瑾这般一想,然后便说道:“那位张真人既然也是道门高人,回头还要麻烦世子引荐一下!”

贾赦立马拍着胸脯打起了包票:“殿下尽管放心,殿下什么时候方便,臣都可以!”

司徒瑾笑道:“那就多谢世子了!”

贾赦又嬉笑了一番,然后才走了,承恩公一直在一边喝酒,这会儿才说道:“殿下难不成想要求仙访道?”

司徒瑾眨了眨眼睛:“外公你刚刚就是装糊涂啊!求仙访道什么的倒是不至于,我就是想问点东西!”

承恩公听着只是一笑,皇家也不怎么忌讳这种事情,似乎太祖还有个儿子看破红尘,三十多岁的时候出家为僧了,不过,他一直在外云游,一直没有回京城,据说至今还在世呢!

承恩公却是不知道,司徒瑾还真是瞧不上这个世界的修炼法门,实在没多大意思,借助天上神仙的力量,哪里比得上伟力归于自身来得强呢?

除夕宫宴持续时间就算挺长,但是到了点也该结束了,再晚就要过宵禁了,而且,到了初一的时候,大家还得进宫参加大朝会朝贺,休息得太晚,明儿个一早打瞌睡丢丑可就不好了,因此,最后再祝了一次酒,宫宴也就结束了。

司徒瑾先回了长宁宫,至于圣上,他今儿个却是会继续留在大明宫这边了,毕竟明儿个还有大朝会,没必要两边折腾。

谢皇后这边的宫宴散得还要早了一点,这会儿已经除了大礼服,摘去了头顶的凤冠,不过用了一根玉钗将头发松松挽了起来,几个宫女伺候着她梳洗,瞧着司徒瑾精神奕奕地进来,谢皇后就笑了起来:“看样子没喝酒,还好,你年纪小,可不能随便沾酒,明儿个可就起不来了!行啦,时候也不早了,我已经叫人准备了热水,你先好好梳洗一番,早点休息!你如今也是司农了,大朝会的事情可是躲不过去的!”

司徒瑾顿时苦了脸:“还要这样啊,母后,那这司农我不做了行不行?”

谢皇后笑道:“跟我说可没用,这话你得去跟你父皇说!不过一年也就这一次,别人想去还去不了呢!行啦,去歇着吧,明儿个可别起晚了,到时候出了丑,可就是笑话了!”

司徒瑾也就是故意撒个娇,从他开始修炼观想法以来,所需要的睡眠时间是越来越短了,他如今正在享受自个最后一段作为寻常人的时光,为此,他还用了点小法门遮掩了自个的六识,让他不至于因为感觉太敏锐,恨不得直接溜号!这会儿又撒了一会儿娇,哄得谢皇后心怀大畅,这才回去了。

而司徒瑾身边伺候的人,却是一个个与有荣焉,对于这些宫人来说,他们的荣辱跟自个伺候的主子息息相关,你要是伺候的就是个小贵人,那么,在外头就得卑躬屈膝,见人都得叫哥哥爷爷,姑姑姐姐,而如果伺候的是得宠的后妃或者是皇嗣,那么就不一样了,在外头有的是人捧着。

司徒瑾如今明显炙手可热,他身边伺候的人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一帮宫人还得担心有人来抢他们的饭碗,因此,一个个对司徒瑾伺候得格外殷勤。

司徒瑾对此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要他们不犯什么错误,那么,司徒瑾就算真的去出家修道了,也是要将他们安排好的。他从小生活在皇宫这样的环境里头,也没觉得被人伺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反正,只要他们在自个需要独处的时候别打扰自己就行了。

照常观想了一轮之后,司徒瑾一夜好眠,自从他受封司农以来,算是头一次穿上了那件特制的官府,站在朝堂上,感觉有点滑稽,以他的身高,不抬头的话,看到的不是屁股就是腿,不过这也有个好处,就是,如果想要开小差的话,也有人在前面挡着……大概。

司徒瑾发现自个简直像是戏台子上被人观赏的猴子,大家都不自觉地想要看看他,从一个个大臣照旧歌功颂德了一番,要开始发表去年工作总结,再展望一下未来的时候,便是圣上的注意力,也有不少都放在了司徒瑾身上,这叫司徒瑾有点郁闷,结果,根本没人告诉他,居然还有这个环节,从内阁往下,几乎所有人都得做一番工作总结。

好在司徒瑾这个司农的品级不上不下,还能等一会儿,就在司徒瑾在心里盘算着要说什么的时候,上头一个眼神,轮到司徒瑾的时候,就把他跳过去了!跳过去了!

司徒瑾顿时目瞪口呆,自个这么没存在感的吗?他一点也没有觉得被体贴了,真是觉得自个被羞辱了!

“好,好,好,是父皇不对,不知道你已经打好了腹稿!”大朝会这会儿已经结束了,司徒瑾将那身官服一换,气鼓鼓地开始声讨起来。圣上一边肚子里头闷笑,一边说道,然后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但是还是解释道,“可是,小七你跟其他人也不一样,你其实这个官也就是做了不到三个月啊,而且,也没真的做什么事情,能说什么呢?说你利用韭黄蒜黄赚了一笔钱?”

谢皇后也觉得好笑,之前圣上说要司徒瑾参加大朝会,她就觉得有些惊讶,感觉圣上是想要逗弄一下小儿子,这会儿发现,这个预感居然成真了,看着司徒瑾气鼓鼓的模样,谢皇后也很想笑。司徒瑾虽说撒娇卖痴得也很熟练,但是大多数情况下,都显得比较成熟,不像是那等小孩子。不过皇宫里头都是这样,别说是皇子了,便是公主们,两三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不少事情,懂得看人眼色了。

如今看着司徒瑾这副模样,倒真像是个小孩子了,圣上瞧着司徒瑾鼓着眼睛的样子,最终服了软:“好了好了,是父皇没考虑周全,让你丢脸了,明年肯定不这样,一定让你露脸,行不行?回头人家就知道,甘罗九岁拜相算什么,咱们司徒家的小七,才七岁,就可以了!”

圣上一副哄小孩子的语气,但是司徒瑾也只能认下来,小孩子没人权啊,他在那里开始发狠,嘴里咕哝道:“等着吧,我今年一定要做出点成绩出来!”

谢皇后也跟着哄道:“当然了,小七一向最能干了,是不是!”

司徒瑾这番羞恼还传出去了,结果,回头,不管是司徒歆还是司徒毓,都送来了礼物,表示,他们是相信他一定能够做出成绩来的,到了明年大朝会的时候,一定能够在朝臣中大放异彩,将那些文武官员压在底下云云。

司徒瑾一番做派,只有小半是真的,大半都是装出来的,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你要是不表现出来,大家还不知道要想什么呢,回头一个个还把他当小孩子糊弄,这怎么可以。

司徒瑾要做的事情很多,没空跟大家玩这种小孩子与大人的游戏,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该干什么按规矩来就是了,也别不拿豆包当干粮啊!

司徒瑾已经有了计划,甭管是筛选高产的良种,还是想要做杂交,都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完成的,他觉得,如今需要做的其实是制作肥料来增产。化学肥料不容易做,毕竟如今不具备这个工业条件,但是,土肥料还是可以做的。

这个时代,农民们已经知道了施肥的重要性,但是,还是那句话,肥料太少了,根本不够用的,这年头,是真有那种吝啬到恨不得放个屁都要跑到自家地里的人的,大家每天就只能吃那点东西,想要养牲畜,都没有足够的草料,因此,农家肥这玩意的分量根本就不可能够!

除此之外,也就没有别的什么肥料了,司徒瑾之所以有这个信心,当然还是因为多元论坛的存在,只要你肯出积分,有的是人帮你想办法。

论坛上头,与司徒瑾处境相似的坛友其实也不少,有人甚至专门编写了一系列的册子,详细描述了在生产力比较低下的情况下,如何利用较低的生产力,发家致富奔小康,里头就有土法制造各种暴利商品,还有给土地增产增收的方法。

司徒瑾如今勉强算是不怎么缺钱了,毕竟,如果不是他这种能够接触到道藏之类书籍的身份,普通人想要看到这些典籍,那是想也别想,都得付出很大的代价,皇家这边,哪怕各个门派藏了不知道几手,但是基本的东西都是齐全的,而且比较基础,上手也很容易。因此,他在交易区出售的这些能够修炼出超凡力量的法门卖得非常好,他如今修炼观想法,一次录入,就能够出售十几次,效率也变高了很多,这也让他天天都有不少积分进账。而交易区不涉及修行进化之类的知识,价格都不算高,司徒瑾也不在意多花这点积分。

司徒瑾如今已经有了不少想法,如今需要的就是调查一番情况,然后,就要开始做实验,如果可以的话,那么,就可以推广下去,当然,这种技术,还是应该掌握在官府手里的,要不然的话,放到地主的手里,只会成为土地兼并的工具,到时候,不是功德,而是造孽了。

其实最简单的土化肥根本就是到海洋上那些经常有鸟类栖息的岛屿上挖掘粪石,这些碾碎了就是上等的肥料,可惜的是,现在没船,真要是消息泄露出去,还是让一帮无良的奸商囤积居奇,回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说白了,不管什么时代,资本的本质就是逐利,尤其这个年代,在许多人眼中,家可是在国之前的,为了家族,出卖一下国家和朝廷算什么!

司徒瑾在光量子计算机上列好了计划,反正一样一样来就是了,只要有了明确的道路,所需要的也就是稍微花点时间而已。司徒瑾这般一想,这边才过了元宵节,就火急火燎地跑皇庄上去了,开始了他土化肥的制造计划。

有了明确的配方,做起来就很容易了,皇庄上的东西又齐全得很,就算是不全的,他一声令下,自然有人会去准备,因此,不过是半个月的功夫,司徒瑾就搞出了一批土化肥来,然后就准备对准冬小麦下手了。

北方这边,小麦一直是主食,收了小麦之后,种植粟米高粱之类的,产量都不怎么样,论起口感,其实也不怎么样。要不然,为什么权贵人家,还是会吃稻米呢,不就是因为粟米高粱比较粗糙嘛!小麦什么的,磨成面之后,做法还是很多的,而且口感也很好,在北方这边,面食一向很有市场。

另外,黄河以北这边也缺水,东北那边如今还是女真野人的地盘呢,种高粱粟米都怕缺水,何况是种植水稻,因此,想要增产,暂时也只能在小麦上头做文章,或者以后可以先培育出一批旱稻,或者是看看有没有其他什么高产的可以取代粟米高粱的粮种。

至于如今嘛,还是先对冬小麦下手比较靠谱一些,饭要一口一口吃,任何事情都得慢慢来才行。

之所以先对肥料下手,最大的原因就是,再高产的良种,如果没有足够的肥料的话,也是高产不起来的。任何物质都不可能凭空而来,没有足够的营养元素,植物就算是光合作用能力再强,也难以合成多少碳水化合物和蛋白质。在论坛上头,司徒瑾就看到过一个末日世界的帖子,那个末日世界出现了异能者,有那等植物系的异能者可以控制植物快速生长,结果,为了生产出足够的粮食,几次催生之后,直接将一片本来还算是比较肥沃的土地变成了连草都长得营养不良的沙土,土壤里头的营养水分,都在短时间内被抽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得过来。

就算是那等修行世界,种植灵草的修士,也要将灵草种植在品级比较高的灵田福地中才能缩短生长时间,寻常的灵田想要长出品质比较高的灵草,那简直是做梦比较快!一些灵物想要生长,前期几乎要将所在地的灵气掠夺得精光,等到后期成熟之后,才会因为灵气循环的缘故,有所反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