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一夜过后,餍足的宁昭熊抱着喜宝,这时倒不觉得粘腻了。

喜宝倒是热得很,加上活动过后,两个都出了一身汁,她推搡他:“你不是说,在端雅院最讨厌热天蹭过来么?我这边是一点冰都分不到的,你也不嫌热。”

“那蠢物跟宝儿如何能比。”说到魏氏,宁昭心气依然不顺:“你这位份分不到冰?待会我让明安从别的院里匀点给你。”

“用多少冰不是要记录在案的吗?”

“就说是我嫌热,在这里睡觉时不舒服,不会有人较真的。”

他哼哼鼻子,抓住两团软嫩继续肆虐,心满意足。

“那就你来的晚上用得了。”

要不是身边睡了这么个大活人,这真倒不算热。

喜宝捏捏他的耳朵,她越发觉得自己养了只大型犬,像电视节目里面,一打开门就扑上来舔舔舔亲亲的的狗狗,上辈子她缺乏爱心和时间,与宠物无缘,自然也体会不到宠物的可爱——她一直难以理解,养一只吃白食的,就让它卖卖萌撒撒娇是什么心态。

“对了,魏氏做什么激怒你了?”

刚以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宁昭心头大石放下,这会说来仍是忿忿的:“她说我不行。”

“什么地方不行?”

“…房事!”宁昭狼狈地解释:“她做得和你不一样…然后我们不是很顺利,她就突然说我不行。”

喜宝睁大眼睛,手上的力度一个失准,捏痛了他。

他可怜巴巴地从她怀里仰起头来,不满的瘪着嘴巴:“宝儿在想什么?我肯定是行的!你别听那蠢物乱说嘴。”

“你肯定是行的。”

随口应后,喜宝思虑片刻,啊地一声。

“宝儿?”

“没什么…子昭,你第一次行房是什么时候?”

“你还不知道?”宁昭别过头:“不是你教着我做的么。”

“之后呢?有与别人欢好吗?”

“除了宝儿之外的人我都没兴趣!”

要是再来一句‘不行’得把他年少脆弱的玻璃心戳碎!

喜宝恍然大悟,魏氏那句不行肯定不是指‘能力’方面,以往她与宁昭欢好时,主导权都在她手上,节奏由她控制,次数亦不算多,在他认知中,房事就是她那样的,小太子以为自己很吊能行了,事实上却不然。

魏氏长得再漂亮,教养再好,在这个女性对房事讳莫如深的年代,受到的教育并不多——就连喜宝自己出嫁时,亦只是得到了几本绘画粗糙的画本儿,大娘还是亲娘都没有对她说太多,魏氏应该也是如此,要说有什么不同的,大概是她收到的画本儿应该精美得多。

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在内,等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的魏氏说与有经验的嬷嬷听时,说不定就解开误会来了,但疙瘩已经留下,依喜宝对宁昭的了解,他虽然易心软,但也很小气,尤其忌讳人家看不起他,说他做不到。

“嗯…”她沉吟片刻:“我想侧妃她并不是那个意思,我男人怎么会不行呢。”

“那当然了。”

原本因为被忽视而瘪着嘴的宁昭这会得意了,他搂着她在床上翻个身,连连亲了好几口:“我行不行,宝儿最清楚了。”

“原本你去侧妃那儿是为了替我分散注意力…”她靠在他结实的身上,低低叹道:“不过你在她那受了气,我就是再想你去,也不能让你去了,我的安全哪里比得你的开心,子昭,你在我身边开心吗?”

宁昭听得迷糊,问题却答得快:“开心,肯定开心!宝儿你是我心所悦,是我心头上的宝,我在你身边,自然开心。”他不乐:“说什么话呢,你的安全自是最重要的,她昨晚犯了大错,恁地不会做事,放心吧!她断不会轻易动你的。”

喜宝心想,她动我什么好处都捞不着。

不过这后院么,讨的就是一口气,太子原想宿在端雅院,人被自己气走了,就到了她的西暖阁,魏氏这算丢大脸了!明日请安还不知道会怎么留难她。

“有子昭在,我自是放心的。”她话锋一转:“我想魏e她也没那胆子笑话你不行,何况你不行,她不是得守活寡么?难道嫁给太子还能和离了去,她一侧室,在民间顶多被休!她大概是新妇,在床上害羞,一慌就说错话了,子昭英武俊秀,一时紧张也是情有可原。”

宁昭不傻,这话又是喜宝说的,他入为主地觉得有理。

他沉默半晌,就当是解释了那句‘不行’:“好吧,我踹了她一脚,就当是惩罚了她的失礼,我既往不咎了!”

“不过,宝儿,你为什么要替她说话呢?”

“子昭开心我就开心,看你闹心得紧,我心疼你。”

脑海中变化万千,她表面依然一派甜蜜笑意,亲吻他的嘴角,让他拧着自己的脸往嘴上亲,亲得滚成一团,一帐笑声。

侧妃这位置喜宝是坐不上也坐不稳的,现在弄倒魏明玉,也只是平白给宁昭招敌人,对她毫无好处,既然没好处,她肯定不会做,她最希望宁昭后院平静妥当,私下撕x没关系,别弄得太子反感不去其中一个院里就行。

魏明玉是她属意,想立起来当靶子的。

果然,翌日早上请安时,侧妃的妆化得极浓,几乎盖过了她原本的颜色,但仍可看见眼角肿肿,昨晚应是哭得厉害,这时神色恹恹的,不复几日前花招展枝的艳丽得意,反倒庄瑜的气色却是不错,唇畔是掩不住的笑意,连喜宝向她请安时,都是快快请起。

魏明玉瞥向她时,厌恶地挥袖亦是让她起来,别过头不想多看她一眼。

喜宝继续装孙子,她猜测太子妃是肯定知道昨晚的事,这时没落井下石,出言挖苦,可见好家教还是有一定用处的,而且足够聪明——她哪里需要奚落她来降低自己格调呢?魏明玉总在她面前炫耀,现在丢了大脸,她越不去说,她就越难受!

第045章

“我瞧着魏氏今日气息不是很好,就不留你俩了,回去多多休息吧。”

看够了敌人百变的难看脸色,庄瑜放下茶杯,笑眯眯地关心道:“要是身子不爽利,可别委屈自个,请太医来请个脉,看看是不是哪里有隐患,就是没有,补补气息亦好,瞧妹妹脸色青白的,爷想必心疼得很。”

得了,她为何脸色不好,这东宫谁都可以不知道,就这女人不可能不知道!

至於请太医,她倒是想!可被殿下踢中的位置隐蔽,不好给外男看,一晚上过去就瘀青了,她没料到入宫后这么快就得挂彩,但嫁妆里伤药还是有的,为免让殿下声名受损,她和贴身丫鬟一合计,决定自己涂涂得了。

魏明玉强笑,决定不在这当头上赶着让人给自己没脸:“谢姐姐关心体恤,那妾身就先行告退了。”

庄瑜挥手,示意她们可以离去。

待她在宫人的簇拥下回了里间,唇畔已是咧得有些不秀气了,她才觉得这么忍下去不是办法,终是呵笑出声,玉手掩着嘴,笑得眼睛弯弯。

“娘娘,刚才为什么不使劲儿笑笑她啊?”盈秋好奇,也跟着一块儿笑。

“我笑她干吗?掉份儿。”

庄瑜冷哼一声,可又是噗嗤一笑,她连忙解释:“我这是想到别的好笑事儿了。”

“什么事呀?娘娘。”

“你管那么多干嘛,做你的事情去。”

“可奴婢的事情,不就是娘娘的事情么…”

庄瑜绝倒:“你会不会说话,能这么说吗?应该是,我的事情就是你要做的事情。”

盈秋眼睛一亮:“娘娘你说的呀,那你快告诉奴婢你想到什么好笑事。”

“…”她一拍她额头:“恁地多嘴!罚你晚膳前不能说话。”

盈秋捂住额头,张了张嘴,呼痛的话还没说出口,就闭上了嘴巴,她左右转了转眼珠子,又逗得庄瑜轻笑。

外面就不如她俩主仆情深了。

虽然庄瑜没说什么,但魏明玉还是觉得自己丢了大脸,这时一出厅,原本就不冷不热的美人脸,顿时挂了下来!喜宝身边通常只带着晴初——她一般去请安只带她,虽然她不如秋宁聪明,但至少忠心省事,就是发生了事,她要代主受罚,身子骨也比秋宁好些。

她瞥了眼魏明玉,西暖阁与端雅院在相反方向,一出厅,两人就不同路。

“慢着。”

当喜宝正要回自己阁里,背后就传来一声不悦的叫唤:“萧奉仪,你走得那么急,所为何事?”

得,名字都叫出来了,喜宝知道这回自己是走不了了。

她便转身,盈盈一拜,低眉顺眼:“妾身昨日在做女红,做的荷包,绣了一半,今日想着早点回去绣完它,没想到在魏妃姐姐跟前失仪了,妾身有罪。”

无论她走得快慢,魏明玉说她走得快,那就是快,容不得她解释。

与其多费唇舌,不如顺着她的话说,喜宝懒得跟她争那点意气,反正她又不能杀了她,这时姿态放低点说不定能早些回去,该装孙子的时候,她绝不当爷爷。

魏明玉冷哼一声,连笑容都懒得装。

“知道有罪便好,你跟太子妃说告退,出了这院子门,与我分道扬镳,怎么就不跟我说告退了?”

“想来姐姐事多易忘,妾身在厅中,曾与姐姐说告退。”

魏明玉一怔,想起这萧奉仪是把她与庄瑜连在一起说的,真有这么一回事,她索性不扯理由了,反正对方小小一个奉仪,还能翻天去了?昨夜殿下虽然去了西暖阁,可她怎么瞧,都不觉得她会一举得宠,应该只是殿下一时泄愤的选择而已。

这样想着,她更是得意:“厅中说告退,在院外更要再说一遍。”

魏明玉身边的丫鬟附耳说了几句,她噗嗤一声笑出来:“一提醒我才记起来,原来你出身…嗯,那姐姐我便大人有大量,不过呢,小惩当大戒,是万万少不了的。”

这打听‘姐妹’出身的事本轮不到她这侧的去做,上面知道了是要说一顿不安份的,最重正与侧的皇后更会不悦,何况太子的女人不会少,要一个个去较真,是不可能的。

只是这回初塞给太子的人少,庄瑜是长宁有名的世家贵女,萧喜宝就是个小透明了,一个旨意就赐进去的,还是魏明玉的娘亲念着女儿,多留了个心眼,调查过她的家底,魏明玉恃着脸长得美艳,又是一帆风顺的,便没放在心上,这丫鬟一提,她才啊地一声回想过来。

如此一想,嘲讽意味浓得爬上了眉梢眼角。

不过是一个庶女罢了,虽然大燕对女性嫡庶不像男儿那般讲究,但皇家可不同,要的是最好的,嫡庶可分明了,萧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听说现在当家作主的萧尚书在皇帝跟前颇为得宠,嫡长小姐倒是得脸,捞了个二皇子侧妃当当,没想到连个名不经传的庶女都能入宫侍候太子,位份再低,也很不得了了。

魏明玉觉得,侧妃虽是妾侍,可给皇家,未来的皇帝当妾,谁敢说她不体面?这个萧奉仪却是个妾生的,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才能进宫,当真下贱玩意。

不管她是使的什么手段,是何等厉害,殿下暴怒后去了她的院子,打的就是她魏明玉的脸。

这就是要罚人了,喜宝应道:“谢姐姐教诲。”

“倒是个听教的,那我也不重罚了。”从惩罚奉仪中获得了优越感,魏明玉脸上终於有了笑影儿,她嘴上说得轻松:“这儿是庄姐姐的院门,在这罚你不成体统,云月,你且陪萧奉仪回西暖阁,罚跪两个时辰,罚抄女诫十遍,你可愿意?”

这句问话纯属‘我找了你麻烦,可是你得高高兴兴地告诉我,你被我找麻烦是你天大的荣幸,得高高兴兴地接下来’的抽脸,喜宝知道这当头求情也没用,作为侧妃,只要理由摆得正,谁会为一个奉仪出头?

这罚里头也有学问,罚跪,两个时辰,肯定侍不了寝,掐灭了太子昨夜可能对她的任何一点兴趣。

罚抄书,就显得这罚是有由头的,是因为你不守规,姐姐想让你学学女诫里面的美德,是好意,不是为难你。

“姐姐责罚,妾身自当听罚。”

“如此甚好,云月你就跟着萧奉仪去罢。”

“奴婢省得。”

云月正是那个附耳提醒主子萧奉仪出身的贴身丫鬟,牙齿特别白的,这会脸上带着笑,走至萧喜宝跟前,福了福身。人也罚了,虽然脸面是找不回来,但至少泄了愤,魏明玉满意点头,长舒一口气,便款步离去。

“萧奉仪,这边请,可别耽误了娘娘的恩赐。”

云月亦不怕得罪喜宝,话说得滴水不漏,却没多大敬意在里头。

喜宝直起身,嗯了一声,正眼也不瞧她,就跟晴初说:“回去吧。”

位份有别,她在侧妃面前谦卑,是守规矩,但连对她的奴才都低声下气的,那就是真的奴颜婢膝了,云月见她没有讨好自己,倒也没什么反感,她们这些陪嫁丫鬟,是真的下人,连往上爬的念想都没有的,魏明玉在她还会仗仗人势,人家不吃她这套,她也就贴服了。

一路走回了西暖阁,喜宝不想别人的奴婢踏进自己的寝室,在外厅让云月点了一枝香,亦没有要求晴初拿东西垫的,利落地跪下了,这一跪,就是两个时辰,也即是现代的四个小时,她已经可以预想得到,跪完之后她真得‘养伤’了。

喜宝再怎么坚强,这身子都是娇弱的闺阁小姐,穿过来之后亦没受多大皮肉之苦,这一跪,半小时就麻了,这没知觉,像一条线般指向疼痛,她面无表情,额角却是渗出汗珠来,划过脸颊,又痒又难受,她跪得端正,却不是不想动,活动一下上身——一动,腿部疼得似要断掉。

晴初与主子感情深(单方面),看得眼眶都红了,秋宁好心拽她衣袖,让她别看了,她还不依,一边擦眼泪一边看着。

这两个时辰,在罚跪中时间还不算长,是不许去小解的,云月在一旁也开始想小解,她要监督萧奉仪,不能随意离开小解,忍得难受,可看着地上有个更难受的,还是个勉强能算作是贵人的,她又高兴了!

最后半个时辰,喜宝香汗淋漓,硬是绷着脸不露半点难色,她知道入宫求大富贵大权势,肯定少不了这些苦头吃!今日,一个侧妃就能发作她,侧妃上头还有太子妃,皇后,天子!

在东宫内,宁昭说一不二,回头知道了,会对魏明玉大怒,是可以预见的事。

可要是皇后,皇帝要发落她呢?

在这世代,总说不能寄望男人的宠爱,因人心会变。

可更重要的是,谁也不能保你一辈子,不是他不想,是他不能。

 

第046章

待跪满两个时辰,喜宝脑中已经只剩下痛这个字了。

她没有别的想法——大部份人在疼痛时会觉得委屈,会害怕,会明白穿越并不是那么好玩的一件事,然而对一开始就明白这个道理的她来说,这场痛苦只是个过场而已,她顺从地承受,於是疼痛就不带任何委屈的意味,她朝一旁站着的云月点点头:“你可以回去与魏侧妃交代了。”

“奴婢省得。”

云月福了福身告退,第一时间去解个手再说,她小碎步走得飞快,在解手时,她仰起脸,看见被宫墙围着的一方蓝天,忽然忆起萧奉仪看着自己的目光,刚好泻尽最后一滴,她打了个冷颤,摇摇头,把那张吓人的脸甩至脑后。

倒不是说她长得丑——只是云月第一次看见被罚得这么服气的主子。

奴才被人罚也很恭敬顺和,可是萧奉仪却不是那种谦卑范儿,她架势很足,却不是架子,她看着自己这个执刑人时,就像看着一件死物,一件刑具,任她如何疼痛难耐,都不会对一件死物产生怨恨的情绪。

云月自觉见识少,主子个个性情不一,可是萧奉仪却很特别。

反常即为妖,一个奉仪…她闭了闭眼睛,魏主子才不会喜欢听这种渗人话,她待会回端雅院,肯到把萧奉仪说得像被十大酷刑轮了一遍似地凄惨,涕泪横流,最好悔恨难当又哀求主子——而不是不动如山的一尊雕像。

喜宝要是知道了她的内心想法,说不定得笑出声来。

“小姐——”云月一离开,晴初忍着两个时辰的眼泪终於崩溃,连不该喊的称谓都喊出来了,她扑倒在喜宝跟前,伸手欲拉,被她敏捷躲过:“她怎么可以罚你!什么狗屁理由!小姐你就算是庶出,也是萧家娇贵的小姐…”

“晴初,你冷静一下,秋宁,你扶她到一边哭去。”喜宝吩咐:“如意,你服侍我去解手先。”

如意是统一派发的宫女,宫女虽然没陪嫁丫鬟忠心,但论起服侍人的精细程度却是优秀得多,喜宝双腿完全站不住,只能由她抱着去小解,待收拾干净,再让如意抱着自己上床,缓缓把腿放直了,上面已是乌青一片,看着很是吓人。

然而对宫女如意来说,后宫女人被罚了该怎么处理,门儿清得很,都不用喊太医——她估摸着这主子也喊不来,就用热水浸了布,敷在伤处,然后以恰到好处的力度按摩着。

喜宝看见她的处理方式,轻轻地噫一声当作默认,把压瘀了的位置活化起来,有助减缓伤势与恢复,又酸又痛,跟被大卡车碾过似的,封建社会后院罚人的伎俩,当真不好受。

这时,哭成兔子眼的晴初与秋宁一同进了房,向主子请安后,还在不停擦眼泪,秋宁轻声说:“晴初看见主子受罚,激动之下出言无状,望主子原谅。”

“无碍,我本来不带着她出门就是知道她管不住自己嘴,你也不用替她求情,这规矩你再仔细教她一遍,再有下次,就是你的责任了。”喜宝挥挥手:“来,替我擦擦汗…我叫的秋宁,你这副样子,别人还以为被罚跪的是你呢,手抖成这样,一个不小心捅瞎了我的眼睛我找谁哭去?”

大抵是痛得狠了,这会喜宝话也比平常多,秋宁上前以香帕印着她额上的汗珠,不禁动容。

远看时,主子和平常并无不同,甚至轻松地与她们开玩笑,罚人,下命令。

近看了,秋宁才发现主子额头脸颊至颈项都是汗津津的一片,想必并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再看到腿上触目惊心的瘀伤,她替主子擦汗的手微颤。

“你们一个两个都这样。”喜宝自然是察觉了,她失笑:“你看人家如意多冷静,不过是罚跪而已,还没被打板子呢,要是在冬天打板子,那创口全是冰渣子,得用热毛巾捂融了清洗伤口,那才叫做可怕,现在魏侧妃罚我跪,算是很仁慈的表现了。”

“主子你还为她说话!”晴初抢白,话一说完就后悔了,捂着嘴巴垂手立在一旁。

“你真是…”

喜宝摇摇头:“她这是仁慈对我,可是我对人没那么仁慈,肯定是很残酷恶毒的。”

秋宁勉力笑笑,不去看她的伤处:“主子做什么都是好的。”

“不一定是好的,却一定是对的。”

喜宝昂了昂下巴,难得地在私下露︱出了笑容:“还有,晴初,东宫里没有萧家小姐,只有奉仪萧氏,你的规矩得重新学了,不然还不如打发你回家配人得了。”

“主子,奴婢知道错了。”

晴初垂下眼帘。

“你忠心是一回事,至少管住嘴巴,少给我惹祸。”喜宝想了想:“你这性子倒和太子妃的贴身丫鬟有些相像,把这种管不住嘴的下人放身边宠信,是会害死人的。”

“奴婢知道了,以后定会管住自己的嘴巴,不乱说话,不给小姐招麻烦。”

“知道便好。”

见她真有后怕神情,喜宝亦没再多说,尤其是看着她脸上的浅浅伤痕,心脏位置总有些钝痛,该教的还是得教,只是这丫鬟在她心上,不是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而已,她侧过脸,让难得的柔软隐没在冷漠的轮廓里。

东宫里暪不住消息,夜幕低垂之时,连皇后都知道了这事,更是心塞地觉得魏明玉非安份贤惠的女子,若不是为了得到魏家的支持,她绝不轻易把儿子侧室的位置许给这个妖艳丫头。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感想,位份有别,高一级压死人,光是罚跪与罚抄,真说不上什么大事。

倒是宁昭——这傻乐的太子在书房里学习了一天的政务,以及过往政事处理宗卷,念得一个头两个大,明安得了消息,却不敢轻易告诉他,然而心里早已暗暗想着,不晓得太子会有何反应?

勉勉强强完成了一部份,太子左看右看,都觉得不大妥当,啊地一拍额头,宝儿不是在么?给她看看有何见解,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嘛!於是他毫不犹豫地把宗卷扒拉一下,抱在怀里就踏出书房了。

“走,今晚孤就到西暖阁宿下了。”

一想到宝儿的温柔乡,宁昭心头大畅,连带着对晚膳都期待了起来,噫,姑娘都喜欢甜食,也许可以让他们多准备一些点心,然后自己亦可以名正言顺地多吃几块!

明安瞥见了他怀中的物件,多嘴问了句:“殿下,今日是写了情诗赠与萧奉仪么?”

“嗯?情诗怎可写在这种纸上,定得让人绣在上好的布上才是。”宁昭鄙视了一下明安的愚蠢,随口道:“这是父皇交代下来,让孤尝试批阅的奏折,孤认为有些值得参详的地方。”

明安连忙大拍马屁:“临幸后妃亦不忘学习,殿下当真国之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