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这层,聂青鸾也就没有在这事上再过多的纠缠下去了。

她转而沉下脸来,将自己的一双手平伸了过去,示意左翎看她手腕上的红痕:“那这个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解释一下?”

左翎低头一看,只见聂青鸾两截皓腕上有很两道很显眼的红痕。

那是昨晚用腰带捆绑她手的时候留下来的。

左翎心中自然是怜惜的,一面深恨自己昨晚不应该这样对她,一面却又不肯承认自己昨晚见着她和秦青时,都快要被满满的醋意所掩盖的事实。

他伸手轻抚上了那两道红痕,沉默了片刻之后方才说道:“早上我已经给你这里上过药了,怎么还是不见好?”

聂青鸾咬牙切齿:“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唔,解释啊。”左翎抬头看向她,忽然唇角一勾,魅惑人心的笑道,“这就当做是我们夫妻之间的生活情口趣吧。”

情口趣你个大头鬼啊。聂青鸾对他的这个解释也是服了。

她瞪着左翎,恨不能用自己的目光激起他的羞耻之心。

但很可惜,并没有。而且左翎在她的目光还一脸无辜的摊开双手,笑着说道:“鸾儿这是不忿我昨晚欺负了你,想欺负回来吗?放心,我就在这里,随便你怎么欺负我都不会还手的。”

聂青鸾此时脑子里只有一句话,人至贱则无敌啊啊。

算了,她还是接着欺负烤鸭去吧。

不过好在这事就这么揭过篇去了,两个人之间又恢复了以往的相处模式。

虽然这辈子聂青鸾是在京城里长大,后来去了陇城之后很是不习惯那里的气候,但现下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就开始怀念陇城了。

这个时候,陇城应该大雪满街道了吧?应该整日的缩在屋子里拥炉闲话的吧?可现在京城这里不过才刚刚冷下来呢。

最主要的就是,待在京城里,每时每刻都感觉像站在刀尖上一般,而下面就是万丈悬崖,真怕一个不小心就掉了下去摔得尸骨无存啊。

于是聂青鸾就和左翎感叹着:“真的想早点回到陇城去啊。阿翎,你有没有法子让隆安帝将你奶奶放回到你身边?然后我们带着你奶奶一起回陇城,一辈子待在那里,再也不要回京城,整日过提心吊胆的日子好不好?”

左翎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我正在想法子。不过齐徇昨日传来信息,说是隆安帝忽然重病,太子和赵贵妃都在暗中紧锣密鼓,想来这京城很快就要变天了。”

聂青鸾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要变天了啊。唉,太子要是上位了,聂媛华指不定的就会对我们发什么疯。不然我们去支持赵贵妃算了,让她的儿子做皇帝吧。我觉得这主意不错。”

第76章 风雨飘摇

当聂青鸾玩笑似和左翎说出,不然他们就将太子拉下台,扶持赵贵妃的儿子做皇帝的时候,左翎很明显的就沉默了。

这聂青鸾也可以理解。毕竟在左翎从小长大的过程中,接受的思想肯定都是诸如忠君爱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样的。更何况他的祖父辈还是和隆安帝的祖父辈在战场上是过命的兄弟,所以这样的思想自然是被祖父辈们从小耳提面命的,哪里能像她这般想的随便?

于是聂青鸾就笑道:“我不过就是随便说说的而已,你别当真。”

左翎紧紧的抿着唇没有说话。

他自然是知道隆安帝忌惮于他,太子自然也是忌惮于他。任由太子登了基,短期之内他要稳定朝野,自然是不会对他怎么样,但往后的事肯定是说不准的。而即便是他扶持了赵贵妃的儿子做了皇帝,这位皇子现下年纪尚幼,他母系一族自然是会依仗于他,可能暂时他在朝中的地位都会高于现在,但等到来日这位皇子羽翼丰满了,又岂会容下于他?所以无论他怎么做,他的下场似乎都会是一样。

左翎默然了片刻之后,忽然就道:“鸾儿,我不想做这个劳什子的元帅晋王了。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带着你和祖母或是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如你先前所说,你开个酒楼,我便做个雕刻匠,咱们平稳度日岂不是好。”

聂青鸾自然也是想这样,这样悠闲安稳的生活才是她所向往的啊。只可惜现下两个人都是处于这样的位置上,这些也就只是说说而已罢了。

一连数日,京城之中山雨欲来风满楼,各处都有人在八卦着隆安帝的病情。

这样的局势之下,左翎自然是不会整日的待着府中无所事事。无论如何,他得提前做好一些防备。

而聂青鸾在这样的局势之下,也是不能安心的待在府中继续如往常一般清闲度日。

齐徇自打上次过府来拜见过左翎一次之后,如他所说的那般,近来确实是对左翎很有帮助。但仅有一个齐徇聂青鸾还不是很放心。

她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这个人说起来在朝中也是有些地位权势的,且朝中多位大臣也应当是与他相交的。

他就是当朝太子妃的父亲,同时也是她的父亲,信阳候。

聂青鸾想了整整一夜,还是决定要回家去见一下信阳候。

其实她和左翎回京城之后,早就应当去见一下自己的父亲了。只是因着忌惮聂媛华的关系,她总是不敢回去。而且信阳候那边也悄悄的遣人来送了口信,说是他们在京城期间最好还是不要去见他,不然惹怒了聂媛华,对大家彼此都不好。

可现下非常时期,已经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次日左翎出门之后,聂青鸾就吩咐青儿,让她找了辆马车来,随后二人一起上了马车,向着信阳候府驶去。

一年前,信阳候的两个女儿,一个被赐婚给了太子,一个被赐婚给了晋王,朝野上下皆是震惊无比,一时侯府门前简直就是车如流水马如龙,端的是繁华无比。那时连侯府门前看大门的全身都透着一股高人一等的气势呢,可现下一年之后,就门前冷落鞍马稀了,守门的门卫怎么看都是像好几日都没有睡过的一般,透着那么一股子疲态。

只是在聂青鸾看来,门前这两个守门的人看起来都是新面孔,是以他们并不认识她。

她举步想进门,那两个守卫立时就伸臂拦住了她的去路,同时喝问着:“什么人?就敢随便乱闯信阳候府?”

聂青鸾望了他们两个一眼。

这年头,真是连进个家门都要被人家说是乱闯了。

青儿这一年来跟着她和枇杷历练了不少,早就不是当初见到什么都害怕得跟个小仓鼠似的少女了。她见这两个守卫拦住了聂青鸾的去路,忙也开口喝叫道:“大胆!这是咱们信阳候府的二小姐,当今的晋王妃,她回自己的娘家,如何会是乱闯?你们两个竟然还敢阻拦王妃的去路,是嫌脑袋长在脖子上太重了吗?”

那两守卫就傻眼了。他们新来的啊,没见过二小姐啊。

“呃,王妃恕罪。”两个人齐齐的矮身跪了下来,朝着聂青鸾就开始讨饶。

聂青鸾一挥手,淡然的装了一会bi,冷淡的说着:“起来吧,本王妃不会怪罪于你们的。”

而后她绕过他们两人,转身就进了府里。

一路行来,她发现府里的下人基本都换了,许多都是生面孔。

她心中自然是纳罕不已,但也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对着那个追上来的,自称现下是信阳候府管家的那个人吩咐着,让他前面带路,她要去见父亲。

管家答应了一声,随即便低头垂手的在前面带着路。

信阳候却是在书房里睡觉。管家通报之后,他一骨碌爬了起来,而后便不可置信的望着聂青鸾。

“鸾,鸾儿?你怎么来了?”

聂青鸾望着信阳候,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说起来他虽然是她这辈子的生父,可在聂青鸾的心中,信阳候就是个渣男的代名词。所以自小她也都不怎么亲近他,但凡是能不见面就不见面的那种。可说到底这些年来他待她也还是不错的,而且前些年他都是保养的极好,虽然说起来都已经是快五十的人了,但瞧着也就不到四十的模样。只是现下看起来,他两鬓斑白,皮衰发黄,尤其是一双眼睛看起来更是灰败无神,整个人瞧起来倒有那么几分行将就木的意思。

这一年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竟然是让信阳候变化如此之大。

而此时信阳候已经是招呼着聂青鸾坐了下来,随即又吩咐着管家赶紧上茶。

待管家出去之后,他轻手轻脚的走到房门口,探头往外扫了一眼,确定外面确实没有其他人之后,这才转身急急的走到了聂青鸾的面前,低声且急促的说着:“你回来做什么?现下这府里都是你姐姐安排下来的人。你前脚来这里,她后脚就会知道。到时若是惹怒了她,我的日子岂不会是更难过?”

聂青鸾却甚是不在意的挥了挥袖子,淡然的说着:“即便是她没有在府里安排下人手,可依着她现下的身份,我前脚来这里,她依然会后脚就会知道。而且现下隆安帝身体欠安,宫中朝中皆是风声鹤唳,姐姐想来是顾着那些大事去了,暂时不会来理会我们的,所以父亲你大可以放心。”

信阳候这才舒了一口气,随即便颓丧的在椅子里坐了下来。

聂青鸾望着他头上颤动的几根白头发,终于还是忍不住的问了出来:“这一年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父亲你竟然会变成这样?还有我娘现下在姐姐的手里,父亲你到底是打算怎么办呢?”

信阳候闻言苦笑:“我还能怎么办?这一年来你远在陇城,自然是不知晓这里发生的事。自打你的姐姐做了太子妃之后,我原本以为着咱们聂家好歹是出了个凤凰的,来日在史书上也能记上一笔,而后我们聂家便千秋万代的传承下去。可哪知你姐姐因着当年的事心里是恨透了我和你娘,想法设法的让我们不好过。先是她将府中原有的下人全都遣散了,安排了她的人进了府,而后又不晓得是怎么说服了太子,赐了无数的女子给我,且都是面貌长的甚为丑陋的。于是从那时起,这些女子就日日的与你母亲合气,将我们侯府弄得乌烟瘴气。这倒也就罢了,你的弟弟,不过五岁的年纪,你姐姐竟然遣人在他的饮食里做了手脚,结果最后弄的他小小年纪就撒手西去了。这可是我们侯府唯一的香火啊,就这么断在了她的手里。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放过,你说她这不是蛇蝎心肠是什么?我责骂她,她竟然还笑,说是当年我生生的气死了她的母亲,她的弟弟被你传染了天花而死,当时怎么就不见我这般伤心落泪?唉,都是我的子女,我又哪里会不伤心了。可无论我怎么说她就是不信。你母亲为着你弟弟的这事是日夜啼哭,最后一双眼睛生生的就给哭瞎了。可即便都已经这样了,她还是不满足,寻了个原由将你母亲掳掠到了她那里。想来你母亲在那里的日子定然也是不好过,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我现下都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又哪里顾得上你母亲了。”

他这一大番话说完,聂青鸾只睁着眼睛,半晌没有说话。

说什么呢?说聂媛华心狠手辣?说信阳候直到现在都没有认识到自己当年所犯的错误,而且为了保自身安然无虞便谁都不顾?

渣男果然就是渣男啊。即便是说着和自己的真爱在一起了,可真到了关键时刻,为了自身的安全依然会是舍弃真爱而不顾?

聂青鸾此时只想对信阳候说上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今日你的可怜,完完全全就是当年你自己犯的错,所以你谁都怨不上。

聂青鸾最后走出信阳候府的时候,心情是很颓败的。

她父亲方才说,聂媛华以他身子不适为由,早就是让他在家清闲着养老了,其实就是相当于软禁了他,让他只能待在她设置的这个信阳候府的大牢笼呢,日日的煎熬着还他当初欠下的罪孽。

既然是这样,那在现下这种风雨飘摇的局势里,自己肯定是指望不上信阳候了。而且这次来了之后,听了信阳候的一席话之后,聂青鸾才真正的明白了,聂媛华对她的报复其实还没有真正的开始呢。以前的种种,想来不过是运动之前的热身而已。

她抬头望了一眼阴沉的天空,心里喟叹了一句,看来这往后的日子,只会越发的难过了啊。

第77章 旗鼓相当

接下来的日子里,聂青鸾没事的时候就是在猜测聂媛华会用什么招来对付她。而且正对这些设想出来的招,她想了各种办法来破解。只是接下来的日子里聂媛华却没有任何动静。

这就相当于是你明明看到了一道很闪亮的闪电,想着下一刻肯定会有巨雷响起,于是赶紧的捂起了耳朵。可是等了好长时间,预想中的巨雷总是不见来,但你又不敢放下捂耳朵的手,就怕放下手之后就有一声炸雷突兀的响起,炸了你一个猝手不及。

聂青鸾现下大致就是这种状态。不得不说,这种状态确实是挺折磨人的。

而就在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很是有些惶恐不安的这些日子里,又有一件大事发生了。

隆安帝终于是薨了。

一早就传出他重病,朝野暗中都在说着他就要薨了,就要薨了,不想却是从初秋挺到了秋末才薨。

而随着他的薨逝,其他的事情也都慢慢的尘埃落定了。

譬如说大家最关心的,到底是谁继任下一任皇帝的事。

太子毕竟是年长自己的弟弟二十多岁,在朝中的人脉根基早就是铺好了。听闻在隆安帝重病的那段时日里,他就已经是掌握了皇宫和京畿的所有守卫,隆安帝此时虽然名义上还是皇帝,但大权早就已经是全都落在了太子的手中。

于是接下来的一切就都很顺理成章了。

太子开始大量的在朝中安插自己的亲信,提拔支持自己等级的大臣,打压反对自己的人,至于说赵贵妃母子,以及赵氏一族,早就是被他给软禁了起来。

而等到隆安帝两腿一蹬咽了气,太子立时就昭告天下,登上了皇位。

皇帝驾崩原本是件该举国同悲的事,但新帝登基又是件该举国欢庆的事,本着人走茶凉的精神,往后还是倚仗新帝多一点,所以一时朝野之中喜色多于忧色。

而太子登基的当日,同时也册封了自己的后宫。毫不意外的,聂媛华成为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聂青鸾得到的消息的时候,心里一沉。

这一切来的都太快了,快的她压根就没有准备好。

而左翎作为一个臣子,而且说起来还算是个股肱之臣,所以新帝的登基大典他自然是要去参加的。

新帝的登基大典冗长而又繁复。左翎自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出门了,直到日过正午都还没有回来。

聂青鸾虽然是不住的安慰着自己,这聂媛华才刚登上皇后的位子呢,而且今日又是这样的大日子,她是定然不会对左翎怎么样的,可心里还是觉得恍惚不已。

万一聂媛华要是不按理出牌呢?万一她说服了新皇帝,说左翎是个隐患,不如及早铲除呢?

聂青鸾越想越怕,午饭是怎么都吃不下的了。她先是在屋子里不住的来回走动着,不时的就望着门外,看左翎是否回来了。后来忍不住,索性自己就到了大门口,不时的就探头去外面的大街上望上一望。

如此这般不消停了大半日,终于望到大街尽头有几人走了过来。

聂青鸾心中一喜,忙奔了出去。但当她看清来人的服饰时,一颗心不由的就直直的坠了下去。

为首一人的服饰很显然是皇宫内内监的服饰,且看起来品级应当还不算低。而他身后跟着的四人,则是侍卫。

神情严肃,手按刀剑,全副武装,显然不是和她来闲话家常的。

聂青鸾进过皇宫几次,那内监显然是她的。

望见聂青鸾,那内监便停下了脚步,笑道:“这不就是晋王妃?可是巧了,倒省得老奴少走几步路了。”

聂青鸾此时沉着一张脸就问着他:“公公来是有何事?”

那内监笑道:“老奴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特来请晋王妃入宫一叙的。”

聂青鸾此时的一颗心真的是如坠无底深渊了。

很显然,聂媛华是要对她出手了。但现下左翎还没有回来......

思及此,她便面上浮上了笑容,对着那内监笑道:“我姐姐让我进宫?公公可否稍等片刻,让我入府换套衣裙再去?不然就穿着这套衣裙入宫去见姐姐,可是太不雅了些。”

聂青鸾现下身上穿的不过就是家常的蜜合色夹袄,白色软绸裙。因着担心左翎,头发也就随便的挽了个发髻,什么首饰也都没有戴。

那内监上下打量了一番聂青鸾,而后便笑道:“李太白有一句诗说得好,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可不就说的是王妃现下的这副模样?依着老奴的意思,王妃也不必再入府去打扮了,就您现下的这副模样就已经是极好的了。既如此,还请王妃随着老奴一起进攻吧?也省得皇后娘娘等的时间长了,着急。”

说罢手一挥,身后的四个侍卫齐齐的上前了一步。

意思就很明显了,聂青鸾若是不此刻就走,那就休怪他不客气,让侍卫拿人了。

聂青鸾原本还想拖上一段时间,好歹要等左翎回来,眼见得他平安无事了才放心入宫。可现下看来,竟然是不能的了。

她知道此去皇宫定然会是龙潭虎穴,也不欲带着青儿一起去。

聂媛华都想弄死她了,对着青儿那定然也是不会手软的了。于是她便转身对青儿说道:“青儿,我进宫了。若是王爷回来了,你就对他说上一声,让他别担心我,好好的保重自己。”

说到这里,她又倾身过去,在青儿的耳边轻声的说着:“你对王爷说,让他无论用了什么法子,赶紧离开京城回陇城。切记切记。”

青儿自然是不肯的。她拉着聂青鸾的衣服就哭道:“王妃,我要和你一起进宫。”

聂青鸾心里想着,唉,跟我一起进宫做什么?送死吗?

她不再理会青儿的苦恼,用力的将自己的衣服从她的手里抽了出来,而后将鬓边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了而后,转身对着那内监就淡然的说着:“头前带路吧。”

既然结局已定,那就不妨拽上他一把。

怕什么呢?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女子。说不定这一死又重新穿越回去了呢。

聂青鸾施施然的跟着那内监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一路寂静。想来新帝登基大典,京城内外早就是戒严了的。无关人外肯定是不许出入的了。

而到了宫门口的时候,守卫较上次她和左翎来皇宫参加中秋佳宴的时候多了三倍。

内监递了牌子,很快便放行了。

聂青鸾跟着他一步步的走过了那条甬长的通道,禁不住的回头望了一眼。

今日可真是个好天气啊。秋高云淡,日光和煦,一派金秋景象。

只是很可惜,明年这时候的秋日盛景自己只怕是瞧不上了。

而后她转身,跟着内监,一步步的朝着前方的巍巍宫殿而去。

未央宫的大殿今日装饰的尤为喜庆。

大红的帐幔挂起,柔软的凤舞牡丹地毯铺上,宫灯上的彩色穗子一直垂了下来。

有风起,珍珠帘幕轻撞,发出悦耳的叮咚之声。

聂媛华一袭大红正装,头上凤冠翩然,端坐于大殿的主位之上。

她身姿笔直的坐在那里,瞧着聂青鸾抬脚跨过高高的门槛,慢慢的走到了她的面前。

“妹妹,”她精致的面容上是浅浅的笑,语气自成威严,“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