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素问姑娘没事也好,殿下至少也不会伤心,而且,殿下的病症还得仰仗着素问姑娘来医治的,清风清朗两人也紧跟着松了一口气,也想跟着学那些个僧侣双手合十虔诚地道上一句“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阿坦图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已经是经脉尽断了,他的性命已经没有多少的时光了,可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素问这样的人怎么就能够赢了这样功力深厚的自己,能够破了“九重天”这一招的人,也就只有当年的魔尊一人。他无缘得见当日的情况的,只是从自己的师尊口中听说过那些个事情,当年他的师祖就是败在魔尊的手上,而今自己败在素问的手上,他不懂,真的不懂,这才觉得素问是魔尊,但想明白之后,他才知道其实素问同魔尊根本就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但是为什么这样年纪小小的她能够做到?!

阿坦图慢慢地挪了过来,他的身体在这干净的几乎是如同一面铜镜的地上拉出长长的一道血痕,有越来越多的鲜血从他的嘴角还有伤口上溢出,他的眼神甚至有些涣散了,却还是不依不饶地挪了过来,他那血肉模糊的几乎可以看到那肉底下森然白骨的手紧紧地抓住了素问的衣摆,鲜血一下子沾染上了她的衣角,甚至是蔓延到了她的鞋边。

“你是怎么做到的?”阿坦图努力地扬着头想要看到素问此时此刻的神情,他不明白,是真的不明白,但是他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他从五岁的时候开始练武,这么多年来未曾有一日放下,他甚至也觉得自己已经是站在到了人生的最高点上,在和慈远这样的高手比斗的时候,他没有输,但是为什么他会输给了她,那样的一个小姑娘,甚至是瞧不出有半点的不同的那些个小姑娘…

素问看着那阿坦图,身为医者的她也知道现在的阿坦图已经五脏六腑经脉俱断了,他再也撑不下去,有可能这下一秒的时候他就会直接在自己的面前断气了的,他那一双眼睛张大的大大的,眼神因为失血而有些涣散了,但他却还是不依不饶地,非要得到那样的一个解答。

“我师父曾经和我说过,这九重天原本就不是什么厉害的功夫,不过就是讨巧了一些,将内力在瞬间之内提升罢了。”素问低着头看着匍匐在自己脚边的阿坦图,“九重二字,其实是最高的武学宗旨,意在无穷罢了,你用了那么多的内力,如果我和你硬碰硬,自然是抵不过你的,这武学要的便是能屈能伸,四两拨千斤。在同你比斗内力的时候,我将你的内力引入自己的经脉之中周行一周天,再加上我自己的一层内力给你,你所受到的撞击除了有自己的那七重内力外还有我施加的一重,谁胜谁负自然是很明了的一件事情。”

阿坦图攥着素问的衣角的手微微松了一松,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罢了?!阿坦图几乎是不能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这些个话,在他心目之中应该是战无不克的功夫竟然这样简简单单的就被人用这样的招数给击败了?

“武学之中最高的便是这样,借力打力,你的心有多狠,有可能自己所遭遇到的事情也就有多狠。”素问慢慢悠悠地道,如果这阿坦图刚刚不是那样的想要置她于死地的话,素问想或许现在的他可能还会有一线的生机。只是他一心一意地想要自己死,甚至连就九重天这样阴毒的招数都施展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如今的他就是这样的命运了。

素问看在阿坦图的眼神之中全是悲悯。

阿坦图看着素问,他看到那姑娘看着自己的眼神是那样的怜悯,“我习武四十多年,修炼了二十多年的九重天…”阿坦图重重地咳嗽了几声,鲜血从他的嘴角之中漫了出来,他看着素问的眼神是那样的不甘心,“你是不是,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魔尊的徒弟?又或者是和他有什么关系?阿坦图很想这样问着素问,但越来越多的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让他眼前慢慢地黝黑着,甚至是有些开始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象,阿坦图知道自己的大限要到了。

“我七岁那年听过九重天这个功夫,等到我想出办法应对的时候,是在半年后,你这二十多年的时间要是用在别的地方,或许能够有另外一番的成就。”素问看着阿坦图道,“我实在是不忍心对你说,你这二十多年干的纯粹就是一件傻逼才会做的事情。”

阿坦图重重地咳嗽着,果真这个丫头哪怕是在自己即将是要死了的时候也没有半点的同情心的,这个时候还不忘对自己说着这样叫人没事的人也能够气出一口鲜血来的话,他这二十多年的光阴在旁人的眼中竟然不过就是一件傻逼的事情…

阿坦图巴着素问的手一下子落了下来,他终于是咽下了最后一口不甘心的气息,那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死不瞑目一般。

谁都没有想到在这个寂静而又风清气爽的午后,这个吐蕃国的一代国师竟然会是这样败在一个小姑娘的手上,只怕这已经死去的阿坦图也是没有想到的,自己这大半光阴所倾注的事情在旁人的眼中看来竟然是这样的不值一提。

素问看着那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阿坦图,那眼珠子似乎是要从那眼眶之中脱落出来似的。她微微地伏低了身子,伸出了那苍白的几乎能够看到那血液在那浅绿色的血管之中流动的手将阿坦图的那一双眼睛给阖上了。

“无量天尊!”素问幽幽地道了一声。

闻言的众人的嘴角狠狠地一抽,他们虽是知道素问这人那一张嘴是不饶人的,更是能够说的旁人连半句话都说不出口的,但是却i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阿坦图人都已经死了,她这念的不是一句“阿弥陀佛”而是道家的“无量天尊”这种话,这不是是让阿坦图这人即便是死了也是死得不安心的么!

容渊看了一眼阿坦图,他平静地道:“只怕这人就算是去了,也是见不到佛祖的。”

想这阿坦图为了这一己之私弄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来,这样一个沦陷在凡尘旧事之中的一个人又怎么是能够得道成佛的。

慈远看着眼前这一切,他重重地舒了一口气,看向静禅的时候,他的眼神有着长着的温润,他看着他,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子嗣一般,“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尘归尘,土归土,他去了,也便是我该去的时候了。”

静禅看着慈远,他见自己师父的神色之中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的神情,那些神情是他在这些年之中从来都没有瞧见过的,他甚至是瞧见慈远的身上有着淡淡的华光透出,那样的安详,他那样含笑地看着自己,就像多年前看到年幼的自己时那样的神情。

慈远的身体慢慢地消散着,从指尖看是,他的身体就像是沙漏一般地羽化着,一点一点的化成那一道道的轻烟。

慈远看向素问,人说江湖之中一甲子年出一个盛世,在这盛世之中必然是会出一些歌与众不同的人,今日他总算是得见了在那种年岁之中应该会出的是怎么样的一种人才。

慈远笑着朝着素问颔首道:“多谢兰若。兰若是个有福之人福泽绵延,度护国寺上下度过此劫,贫僧此生谢过兰若了。”

素问朝着慈远行了一个礼,她双手合十,模样有着说不出的那种乖巧,她缓缓到道:“大师严重了,一切都是福祉,皆是因果,皆是缘。”

慈远嘴角上含着笑,他道了一声:“阿弥陀佛。愿我死后,能够常伴青灯古佛。”

慈远的声音淳厚,那一声阿弥陀佛就像是一口被敲响了古钟一般,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底之中。

“师父!”静禅朝着慈远重重地磕了一个头,他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慈远含笑地看着静禅,听着他口中所说的那一段《心经》,戒贤也跟着一同跪了下来,殿中的和尚一下子跪倒了一大片,他们转动着手上的佛祖,连声地念着那一段经文,送着慈远的最后一程。

殿中的人无一不是双手合十,人人口中叨念着那一句一句的“阿弥陀佛”,在他们这一声一声的阿弥陀佛之中,慈远的身体慢慢地消失不见,到最后的时候,之间这殿中只留下一片的如沙砾一般的存在和一件僧袍。

静禅双眼含泪,他知道自己师父最后的交代,他将那一片沙砾小心翼翼地收拢了起来,用那僧袍细细地包裹着。

一时之间,这殿中也没有人敢说一句话,也没有人敢于在出声说些什么,他们看着眼前这一切,那些个江湖中人也好,那些个平民百姓也罢了,瞧着这情况的时候只觉得意外无比,这一个好端端的,有血有肉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是在众人的面前就这样消失不见了呢,但事实上却是真的如此,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他们的面前这样消失了,仿佛是得到成仙一般地不见了,留下的也就只有那样一点点的东西。

至于素问对于这样的情况倒是半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这就是封魂草的药性,等到心愿一了,这生无绝恋的时候,这药性就会在瞬间侵袭了人的周生,这些个药性很是毒辣,比之蛊毒也可以说是不相上下的,它们瞬间将人的身体浸染透了,然后在那一瞬间里头,将这样的一个人在众人的面前变得不见了,这些是药性的侵蚀下才会有的正常反应。而且依着慈远的身体状况能够支撑住那么长远的时间也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

段氏的面色难看无比,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个从来自己都没有高看上一眼的臭丫头是能够有着这样的本事的,原本她还以为这素问不过就是嘴皮子利索一点,这人手上的银两多了一些而已,那些不过就是一些个暴发户会有的东西,像他们安家这样的门庭自然要的不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她们所要的就是应该像是安卿玉这样温和的,处处都是有着淑女典范的人才对,而且段氏从骨子里头最是根深蒂固地就是认为素问这样出生在鬼节之时的人就不应该会有什么好结果的,这样的命格明明就是破得不能再破的,但是刚刚她可是清楚地听到慈远大师在成仙之前所说的那一句话。

段氏并不知道慈远是服用了封魂草,刚刚那所谓的“羽化登天”的一步不过就是药物的反应而已,在她看来,在旁的那些个人的眼中看来,慈远就是羽化登天的,一个能够得道成仙的人一定是佛法高深的,而慈远也是一直是这样的,他的确是一个佛法高深的人。这样的一个人能够成仙,这在段氏的眼中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慈远大师在成仙之前,居然亲口说素问是福泽绵延,这样的评价是叫段氏意外不已,一个人明明应该是会克尽一切她所会克的人的天煞孤星之命现在却成了一个有福气的人,这不是给段氏的脸上亲手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么,段氏又怎么能够相信,这不是将她以前的认知,她的坚持,她的信仰在这一瞬间拍得干干净净么?!明明这慈安师太亲自批下的命格,怎么到现在这个时候却是有着完全不同的说辞,段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相信谁了,是慈安师太,还是慈远大师?

但在段氏的心中其实是有些明显地偏向着刚刚登仙了的慈远大师,这出家人不打诳语,更何况慈远大师的名声和明显的是要比慈安师太更加好一些,更加众所周知一些的。

苏氏几乎是不敢抬头去看段氏此时此刻的神情,她的眼神之中有些害怕,她也料想不到慈远大师在最后羽化之前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这不是昭告着世人,素问的命格不凡么。段氏是那样一个相信命格的人,她现在心中是在想着什么,是不是在后悔了?这些都在苏氏的脑海之中转了几转,她什么都不说,只是盯着地面视线半点也不敢转移开来,她就怕自己这已转移开之后,就会惹来一场祸事。

安卿玉心中不甘愿极了,她几乎是咬碎了一口银牙,她刚刚甚至是在痛恨着自己年幼的时候就是因为觉着练舞实在是太吃力了,也委实是有些不符合她这般柔弱的身子这才不过就是练了一些花架势,要是当初自己能够好好用功地习武,认认真真地习武,安卿玉觉得依着自己的聪明才智,绝对是不可能会不如素问差的。怪只怪自己,要是知道今日会有这样的局面,安卿玉想自己是绝对会好好地学着的,也不会让素问转美于前了。

安卿玉看着刚刚庆王容渊挡在素问的面前要帮着她挡下那一掌的时候,她的心跳快了无比,只想着如果刚刚在前面的人是她的话,只怕刚刚会这样待着她的人也就是庆王了,现在可好,这风头都是让素问给出尽了不算,就连众人也全部都是只注意着素问的,还有谁会注意着站在一旁的她的,明明自己有着这样叫人惊艳的容颜,可偏偏庆王容渊和肃王容辞竟然都对她这般绝色的容颜视而不见,这实在是太可气了。

殿上的氛围委实是有些诡异,那些个原本想着要趁火打劫的人也没有想到那来势汹汹的吐蕃国师一下子丧生在了一个小姑娘的身上,而这殿中又有不少的江湖人物,这般一瞧之后,这些个人的绝大部分的心中也已经打了几分退堂鼓了,想着今日可能是黄历上写着“诸事不宜,不宜出门”这几个字却是被自己看漏了的,而一小部分人的心中还是有些不大甘愿,却又不敢得罪了眼前这些个人,只好是眼巴巴地看着旁人,等待着旁人的打算,是要抢还是要退。

那跟着阿坦图一同来的和尚面面相觑,他们是阿坦图的徒弟,一个一个平日里头最是孝顺,就是想着等到某一日当阿坦图寿终正寝的时候能够将他手上的衣钵传给自己,吐蕃之中对于阿坦图也是十分的恭敬的,他们这些个徒弟平日里头也是受着那些个百姓的供奉的,所以如今见到阿坦图竟然是死在异乡,一下子竟然是没有了什么主意。

好半晌之后,这才那大徒弟出了颜面,他上前了一步,想要做出一副凶狠的姿态来,但是在素问那一双眼睛冷冷地瞟过一眼来的时候,那大徒弟的气焰竟是一下子落了一半,原本应该是气势汹汹的责问,倒是一下转变成了询问。

“你…你打死了我们的师父,你想要怎么办?”

这样气势柔弱的几乎叫人附额的问话,也是让素问一下子笑出了声来。

“跟在一个傻货的身边的人果然也是没有几个聪明蛋的,”素问看着那走向前来的大徒弟,她慢慢地走上前,那大徒弟对于刚刚那一幕还是心有余悸的很,知道眼前这个看着有些病弱像是风一吹就能够直接被风吹跑的小丫头根本就没有自己想象之中的那般柔弱,甚至于她这动手要比谁都要狠都要绝。

那大徒弟看到素问缓缓地朝着自己走上了前来,他紧赶着往后退了好几步,那眼神之中满是惊恐地看着素问,似乎是在紧盯着她想要做出点什么似的。

素问看着这人连连倒退了好几步,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鬼一般的神情,她觉得有些好笑,她道:“你放心,我对你们这些歌小喽啰没什么兴趣,也没有什么兴致在这大殿之上杀生血染佛殿。”

大徒弟看着素问的眼神充满着意外,听着她这种话,又忍不住看向倒在殿堂上可谓是尸骨未寒的阿坦图,那眼神似乎在说“你不是说你不杀生不血染殿堂的么,那我们师父是怎么回事?”

素问当然看到了那大徒弟看向阿坦图的眼神,她平静无比地道:“这不过就是一个意外而已,如果他没有想着杀我,我自然也是不会杀他的。”

素问说这一句话的时候倒是没有半点的说谎,从一开始的时候她的确是没有存着什么杀生的心,只是阿坦图这人自己求死,自己也没有办法,总不能让她站在一旁看着他那一掌直接将自己拍成了一个渣不是么?!

“你是大徒弟?”素问看着那敢于质问自己的人,她道,“这江湖之中比武切磋有什么死伤也是常事,你说是不是?!你师父之所以会死,那也是因为他学艺不精罢了,与人无尤,你说是不是?!如果你要是觉得还有什么疑惑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再同你交手一回,教教你们这些个江湖之中的规矩的。”

素问说着便是伸手去扯她系在腰间的银蛇剑,她这动作一动,阿坦图的那几个弟子齐刷刷地往后退了一步,阿坦图生前的时候一直说他们是不及他的五分之一的,如今阿坦图也已经死在了这个姑娘的手上,他们这些个学艺不精的弟子又怎么可能是能够抵挡得住素问的,自然是没有人想着拿自己的生命开了这一场玩笑。

素问也早就已经预想到了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所以也不算是意外。她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们道:“既然你们的师父是死在我的手上,你们要寻着江湖规矩来寻我拼命,我就在这儿候着。你们要是觉得这是吐蕃同大越之间的事情,那么我也不妨是告诉你们,你们的师父是吐蕃国师,我还是大越的县君,国师打死县君就没有任何的职责,我这打死国师就是有指责了,哼!”

素问冷冷地哼了一声,她看向这些个人,“既然你们的师父死了,想来你们那寺庙之中也无掌舵的人了,也不知道他是属意谁接自己的衣钵比较多一些,你们眼下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将你们的师父的遗体送回吐蕃,然后选出一个继承人才是。或许,阿坦图早就已经备下了什么遗命也说不定…”

素问的话也落到了那些个人的耳中和心中。他们也觉得是有几分的道理,不管师父是怎么样,他终究是仙去了,而且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技不如人地死去的,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是不能再多做纠缠的。师父仙去了,可他留下的那些个基业都还是在的,那些才是真真正正地存在着的,只要是能够继承了他的衣钵的人就能够在吐蕃国中作威作福,或许还能够依旧成为吐蕃的国师,享着无上的荣光,如今这舍利也已经毁掉了,师父又没了,他们实在是没有什么理由再停留在无双城之中,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带着师父的遗体回国才是。

那些个人看着阿坦图遗体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鲜活肥美的肉一般,那大徒弟一马当先,窜了上前一把将阿坦图的遗体扛自己的肩头就快速地越过人群而去,他想着将阿坦图的遗体送回到吐蕃之中,也不管到底会不会是有那样的遗命在的,他是大师兄,这师父的衣钵原本就是应该由他来继承的,就算是有那些个遗命,只要他先一步比那些个师弟们找到,谁又能够知道到底是有没有那么一回事的!

而其余几个和尚见自己的大师兄突然扛了阿坦图的遗体离开,他们心中想的也是同样的计谋,反正现在师父死了,什么事情都是死无对证了,到时候谁又能够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样想着,这些个和尚又如同来的时候那般,像是风一样来又像是风一样地走了。

素问看着这些个人消失在自己的面前,甚觉得满意,她的眼眸淡淡地扫过那些个还没有离开的江湖人物,微微一笑道:“大侠们这是还想着要趁火打劫?没看到慈远大师如今已经仙游了,你们就算是想要寻事,也不应该是在这个时候吧,这心急的…”

被素问这一句话问得江湖之中那些个人面色燥不已,今日的确不是什么好日子,如今的慈远大师仙游了,而他们集体在这里滋事,这传了出去,这江湖上只怕也是没有了脸面,见不得人了。

几个带头来的人朝着寺庙之中的人微微一个拱拳,转身走出了殿门,跟着一同来的人自然也是跟随着的,他们一下子也全部都跟着走了,偌大的大雄宝殿之中等到那些个江湖中人一走,已经是空下了一大半,也就一些个凑着看热闹的无双城之中的人罢了。她们看着那些个已经退去的人潮,很多已经被刚刚那症状吓得有些腿软的人重重地喘着气。

这一口气还没有喘匀,就听到段氏那哭天抢地的一声哀嚎:“青云!青云!”

众人看着那倒在一旁的安青云,只见他的面色灰败,像是死了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众人看着素问,只见她面色平静地走到了安青云的面前,将护在安青云身边的段氏苏氏还有安卿玉一下全部都推开。

她从自己的发间拔下了一枚发簪,旋开这发簪上那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兰花之后这发簪竟是中空的,里头放着十几枚的银针,素问手上捏着发簪,插入到安青云的百会穴和几处重穴之中,安青云这身子一抖,一下子呕出了一口鲜血,竟然是悠悠转醒了。

安青云这一张开眼就是瞧见蹲在自己的面前的素问,那一张脸还是一眼的冷,安青云见素问拔着针,也便是晓得刚刚一定是素问将自己救醒的,他心中百感交集,同样不知道该是如何如何说的是段氏,她一贯看素问是不顺眼的,刚刚她这动作倒是叫段氏心中微微一动,她伸手搭上素问的手道:“好孩子…”

素问拨开段握上来的手,她朝着段氏一摊手,面无表情地道:“安老夫人记得将我的酬金三千两金子送到我府上去。”

段氏微微的愕然,不敢置信地看着素问。

素问站起了身,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安青云,嘴角露出残酷的笑意:“你的功夫已经被阿坦图废了,从今往后,你再也不能习武,和废人没有什么差别。”

安青云的眸色之中露出痛苦,他也感受到了,自己经脉之中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了。刚刚那一掌已经将他的内劲全部击溃了,他的功夫被废了,他已经成了一个彻底的废人。

素问看着安青云道,“我救你不过是觉得你醒来发现自己成了一个废人这样的事实,会叫你更加的痛苦不堪而已。安青云,你完了,身为一个废人的你还能够做些什么呢?!你现在真是半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我可以帮你将内力挽救回来,但我这辈子都不会这么做的,因为看着你这样的痛苦,我觉得心情很好。你呢?如今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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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邪恶的念头

段氏已经被素问刚刚那一番话给震惊了,她又恼又怒的,一下子破口大骂起来,半点也没有养尊处优的贵妇模样,她指着素问的鼻子大声斥骂着:“你这人还有没有良心?他是你爹爹呀,你怎么能够这样对待他呢,你看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这种话又怎么能够对你的爹爹说呢,你治好他,你一定要治好他才是。他怎么能够成为一个废人,你这样待他,你怕不怕遭天打雷劈的!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段氏委实是不能接受安青云已经成为一个废人的事实,他的儿子又怎么是能够成为一个废人的呢。安家还要仰仗着他的,他还要重新成为越国的将军才对,现在成为一个废人,她还能够指望些什么呢,这不是让她们安家彻底地完蛋了么,安家如此一来还有什么指望!

素问听着段氏的叫嚣,她这眉头都没有皱上一皱,只不过就是微微弯低了身子,看着段氏道:“好吃吗?”

段氏愕然地顿了一顿,一时也不知道素问怎么会突然之间问出这么一句话来,她怔怔地看着素问,而素问也像是知道段氏必然是会蠢蠢顿到那个地步的模样,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我的良心,好吃吗?”

段氏这才明白了过来,她越发地恼怒,手指指着素问不停地抖啊抖的,那一个“你”字拉得极长,在“你”字之后,段氏半句话也说不出口了,刚刚素问是将她比作是狗,她这脸涨得通红,像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咽下那一口气一般。

素问看着段氏,她刚刚说了那么多,看着都是为了安青云在着想,但是这实际上还是为了自己在着想而已,安青云所代表着的一切也就是代表着她能够拥有的一切,当安青云已经成为一个废人的时候,段氏自然是什么都指望不上了,已经颐指气使那么多年的人又怎么能够接受得了自己的儿子成为一个废人再也没有半点的指望,那对于段氏来说无疑就是给她宣判了一个死刑,这样的结果自然是段氏不能容忍的。

良心?

素问觉得自己对于现在的安青云还愿意救他一把而没有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已经算是很有良心的事情了,当然她救他也不是真的想要救他的,只是就这样让安青云平平静静地死去,这种事情对于素问来说,实在是太便宜安青云了。

这个肮脏而又污秽的世界,尤其是安青云这样肮脏而又污秽的人又怎么能够就这样轻易地死去了呢,死去对他才是真正的一种宽容,她就是要让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然后感受着自己是废人这件事实,让他彻彻底底地陷入在泥潭之中,想要努力地翻身却又怎么都做不到。

“再说了,他又没有养过我,这父女之情不过就是在血缘之中那一些个微薄的存在罢了,又不是我让他成为废人的。是他不自量力地同那阿坦图切磋,如今变成这个样子同旁人又有什么关系?如果他的武艺再精进一些,又怎么可能会落到这种地步,这就叫做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素问看着段氏道,“放心好了,他那样待我都是不怕天打雷劈的,那我又何必畏惧那些,就算是要真的天打雷劈,这头一个要劈得只怕也是另有其人。”

安青云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儿,她看自己的眼神是那样的冰冷,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刚刚素问对他说的那些个话,安青云也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她之所以会救他,不是因为她顾念着父女情分,而只是仅仅想要看着他过的更加不好而已,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心安,才会觉得高兴。

她的眼神之中已经充分地说明了一句话——“安青云你已经没有半点的利用价值了”,安青云觉得有些悲凉,他如今诚然就是如同素问所说的那样,他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之前那段时间自己还能够希冀一下,早晚有一天自己还是能够回到那个成为位高权重的将军的,他的功夫也是他一直都引以为傲的存在,只要他的功夫还在的,安青云觉得建业帝早晚还是会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自己还是有那样的价值存在的,但是现在,他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他这样极其严重的内伤,再也不能让他在沙场上驰骋了,没有了内力的他还能够做些什么?就算是在沙场上做一个马前卒只怕也已经太老了,又怎么可能会用到他这样的人呢,所以已经没有半点的利用价值了。

对于一个完全没有半点利用价值的人来说,他还能做点什么呢?这一次只怕他真的能够做的也就只有是守城门那种城门吏的存在了。安青云想到自己未来的情况,他就觉得自己胸口闷疼不已,眼前徒然一黑,竟是半点也觉察不到知觉了。

段氏看着安青云又一下子昏厥了过去,她看了看如今已经成了这样半死不活的安青云又看了看素问,她原本还想要骂出口的话全部都吞咽了下去,她想要去拉扯着素问的衣角。

“你治他吧,我让你回到安家来,你是安家的嫡女,你是我的孙女!以前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是我让他丢弃你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关系,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只要你肯治他,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什么都给你。只要你治好他!”段氏嗷叫着,“他不能成为一个废人,绝对不能成为一个废人啊,如果他成了一个废人,这可让他怎么活着,叫我怎么活着…”

素问看着段氏,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的,她现在一个劲地求着自己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种盛气凌人,而是一个完全不知所措的无知妇人只会嗷叫的妇人一般。

素问半点动容也没有,她就这样静静地听着段氏不停地嗷叫着,好一会之后她才道了一句:“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吗?难道你以为我是真心稀罕要回安家的?”

素问退开了两步,也不管段氏在后头再喊些什么,她径自走到了莫氏的身边。莫氏早就已经被刚刚那一场阵仗吓得双腿发软,如果不是秦嬷嬷一个劲地扶住了她,只怕自己还真的就会当场酸软在这里,现在看到素问走到自己的面前,她忍不住是伸出了手细细地摸着素问的双手,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确定素问身上半点伤痕都没有,她这才落下了心来,但是这嘴上却还是忍不住叨念了几句。

“问问你可吓死娘了,还好你是没有出事情,要是你这出了什么事情,你是要叫娘如何是好啊!”莫氏看着素问,她现在一颗心还砰砰砰跳得无比的快,这一闭上眼睛就仿佛是瞧见刚刚的事情,那阵仗,莫氏这大半生都是没有遭遇过的。也不知道她的问问是怎么生得这么大的勇气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你还朝着娘笑,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情,娘也不活了!”莫氏点了点那还做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朝着自己在那边笑着的素问的眉心,认真地说。莫氏这么说也真的是认真的,她刚刚看到素问迎上前的那一瞬间,她几乎是被吓破了胆子了,心中一个劲地想着自己好不容易是是得来了这样的一个乖巧能干的女儿,要是素问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也就绝不是苟且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直接抹了脖子去陪着素问。她想着自己生前是没有多少时间陪着自己这个女儿的,这死后是一定要陪着她的。

现在看到素问半点伤处也没有,莫氏那提到了嗓子眼的心也一下子落了下去。“往后娘可不许你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莫氏认认真真地告诫着素问。

“知道了,这不是没受伤么,娘你就不要说了。”素问轻笑一声,揉了揉自己被莫氏戳了一下的眉心,她刚刚也没有冲动行事,也是着把握才去做了那种事情的,既然是有把握的,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陷入到那种境地呢。

“不说你怎么成,下一次你再巴巴地做出了这种叫娘要吓破了胆子的事情,这不是叫娘要吓死哭死不成么!”莫氏拍了拍素问的手,她在素问和秦嬷嬷的搀扶之下往着殿门口走去。

段氏看着莫氏,她知道现在自己能够求助的也就只有莫氏一个人了,她想着莫氏这人一贯是重孝道的,以前的时候也是对自己诸多讨好,如今也不由地腆着脸在那边一口一声地叫着“媳妇”,那姿态之中竟也是多了几分谄媚的味道,叫的是那样的讨好。

莫氏当然是瞧见了段氏对着自己的姿态,也听到了段氏叫着自己“媳妇”,想她在安家那么多年,对于段氏可谓是事事想着要顺着她的心思,满足她的想法,但她那个时候可是拉着一张脸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更别说是要叫自己一声媳妇了,连正眼瞧她一瞧都是没有的,哪里像是现在这个样子一口一声巴巴地叫着她来着。

莫氏被素问也教导过的,她对于安家段氏那些个人也已经是全部都是看透了,前两日素问被人质疑的时候,这段氏骂得是不要太过欢快,那些个不堪入耳的话她到现在还是印象深刻的很,现在有求于她的问问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一张嘴脸,莫氏心中有气,想着这段氏往日的时候不是最喜欢拿乔的么,现在又是在这里装什么可怜?!莫氏想也莫怪素问是要瞧不起这些个人的,现在就连自己都是有些瞧不起这些个人的,这做人哪能是做到这般的无耻,这一日一个姿态的?!只怕到时候要是问问真的帮着救治好了安青云,等到安青云恢复到了往初的时候,他们又是全然都记不得自己当初是如何求着问问的了。

莫氏对于段氏那殷殷期盼全然当做没有看到,也当做没有听见段氏的那些个呼喊,她扭过头看着素问道:“这往后的日子,娘可不许你再做这些个危险的事情,免得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你可得听娘这一句!”

段氏看着莫氏和素问这么走了出去,她胸膛之中那期盼的火焰一点一点地灭了下去,她巴巴地看着那渐行渐远的三人,眼神之中满是灰败的光芒,素问要是视而不见段氏必定是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但现在就连莫氏的举动也是完全同素问如出一辙,段氏这心中是又惊又急。

殿中的那些个围观的人之前也是被那大阵仗给震惊的缓不过神来,现在一个一个全都缓过神来,只觉得自己这呼吸也顺畅了,腿脚也不觉得有什么酸软的地方,自然地也便是不想留在这大殿之中了。慈远大师圆寂了,想必护国寺之中也是会有一些个忙碌的地方,只怕也顾及不了他们那么多的了。

他们又看了一场这安家之中的家事,这阵仗叫他们也觉得很是满足,这大家族之中乱七八糟的事情多如牛毛,但大都是捂得严实在底下动作的,这样摊开放到台面上来这种事情也算是难得一见了,叫那些个人瞧着欢喜的程度不亚于瞧见刚刚那一场护国寺之中的热闹的。

对于安家这些个事情,在无双城之中早就已经疯传开了,所以刚刚那一幕出来的时候,那些个人有些倒是有些同情安家的,只觉得素问这人作风委实是太过诡异了一些,到底是自己的父亲和祖母,又再多的不是这也是伦常,哪有一个做孙女的当女儿的是能够这样对待自己的祖母和父亲的,直道素问是一个不孝之人。

而有些人则是有些同情素问,觉得安家到底是当年在人普出生的时候就已经遗弃了人,这没有出事的时候是半点也不想着人的,这一出事之后就不停地贴了上去,不管是谁心中都是不乐意的。又有不少人是知道素问在进无双城第一天的时候,这安家的人就已经想着陷害人了,再加之安家平日里头纵容自己那儿子所干出来的那些个混账事,绝大部分人都觉得安家的人基本上都不是个东西,对于这样的人就是应该给些教训和报应尝尝的。

久而久之的,这第二种人在无双城之中也可算是多了一些,所以现在在看到安青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们打从心底里头是觉得欢喜和快活的,想着就是应该如此的,也是应该叫这些个总是目中无人的人得到一些个教训。而且再加之刚刚慈远大师对素问所说的那一句话,说她是福泽绵延的,她们是听在耳中记在心中,这离开的时候直到这安家就是将那样福泽绵延的一个人丢弃在外,这才得了报应弄得如今是这般的境地。

很快的,这大殿之中的人基本上已经退去了,护国寺因为慈远大师圆寂,自然也是要办一场法会的,那些个和尚一个一个悲沉着脸色去准备着。

段氏见那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会为了他还有安青云讨回一些个公道,她只觉得不甘心的厉害,这世上竟然是半个人都没有人来帮着她的,段氏越想越是觉得委屈,这一下子是真的老泪纵横,哭的十分的伤心厉害。

苏氏看着那一脸老泪的段氏,她如今也不是不知道到底是要如何是好了,好一会之后她方才打断了段氏的自怨自怜,她开了口,有些尝试地道:“老夫人,不如是先将老爷送回去,寻几个太医来看看,许还是会有办法的,这世上的名医可又不是单单只有你爱一个人的!”

苏氏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她也没有想到这一切都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她看着安青云,想着他不会是真的成了一个废人吧,要是他真的是成了一个废人…苏氏不敢想象,她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太可怕了,她也觉得不管是安青云的前途也好还是自己的前途也好,这眼前的那一切都叫她绝望,她只能想着那小贱人的话不过就是危言耸听罢了,安青云应该是不会这般的不济的,那小贱人最擅长的就是那嘴皮子了,那一张嘴半点也都是不饶人的,就算是没有些什么也照样有可能是会被她说的像是有些什么一般的。、

段氏听到苏氏的声音,她的心中不由地想到刚刚那些个人议论纷纷的话,她看向苏氏的时候这眼中慢慢都是厌恶,她一把推开苏氏的手,道:“都是你这扫把星!”

段氏那一声斥骂叫苏氏这面色上也有了几分的难堪,她看着段氏,段氏一脸的愤怒,她道:“当年你不是找来慈安师太说那人是个鬼子么,说是会克死咱们安家的每一个人,现在看看,人家是扶摇直上,咱们安家可就成了如今这般的田地!刚刚慈远大师圆寂的时候你可听到了什么?大师说那丫头根本就是一个福泽绵延的命格,说,当年是不是你串通了慈安大师故意这么说的,就是想要将她弄出府去的?”、

苏氏被段氏这么一说,她的面色是大惊失色,满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段氏,惊呼道:“老夫人,我怎么是敢这么做的,就算是借我一千个一万个胆子我都是不敢这么做的呀,当年慈安师太那么说的时候您不是也在场的么,这府上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也都是真真切切地发生了的,我又怎么是能够弄虚作假的?再说慈安师太同您是那般的熟识,她又怎么可能会故意欺骗于您呢!”

苏氏说着,便是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落:“您这么说,这不是逼我去死么,我这没有做过的事情,我又怎么是能够随意地认下的。您不觉得刚刚慈远大师许就是因为那丫头帮着护国寺这样大的一个忙,这才那样说了想要帮着人正名了。可您看看,自打那个人人出现在无双城之后,咱们安家可以有什么稳妥的地方,这一直以来咱们安家事情连连,半点也是同她脱不离关系的,这都是她的命格在克着咱们安家才是。您可是要明鉴啊!”

段氏原本就心烦不已,又见苏氏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的,她这心中有些烦躁地道:“够了,这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我早晚都是会查清楚的,要是叫我知道是有谁在背后搞了什么鬼,我是一定饶不了她的!”

苏氏噤如寒蝉,她半点也不敢再说什么,就怕自己多说多错,当年慈安大师那件事情的确是她做了手脚的,但那个时候段氏明明自己也是很不喜欢这个出生在鬼节子时的嫡亲孙女不是,如果不是段氏那样的厌恶,自己又怎么可能会大了胆子干出那种事情来的。苏氏恨当年段氏要将那孩子丢出府的时候是那样的坚决,如今倒全都是她的不对了,这老婆子真是反反复复,这说一套做一套的,那些个话在她的嘴里面想怎么说就是怎么说的,要是那件事情是错的,那都是在她的头上,要是那些个事情是对的,段氏可就不会这样说了。

苏氏也恨自己,当初那个小婴儿就不应该交托给那个婆子,哪里能够想到那婆子收了她的钱竟然却没有吧事情给办妥了,留下这个余孽如今来对付着自己,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叫那婆子把孩子给她,她亲手掐死了她,看着她在自己眼前咽下那一口气才对,当如如果自己这样做了,今日就绝对不会出现现在这种状况了。

但是苏氏也明白,自己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除掉那孽种最好的时机已经过去了,现在自己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绝对不能够让段氏知道当初是她拿了钱去收买了慈安,让她说出了那些个是说辞。想到这一点,苏氏的脑海之中就想到了想要杀人灭口的冲动,只可惜那慈安在半年前去云游了,说是要近一年才会再回到无双城来,现在苏氏想着能拖一会就拖一会,当然她觉得最希望的还是让那慈安再也回不到无双城来才能够保证她往后的日子里头高枕无忧。

安卿玉呆坐在一旁,她的眼睛里头只看着那昏厥的安青云,她的脑海之中充斥着,自己的父亲竟然成了一个废人,一个废人!

苏氏找来了丫鬟婆子,又是求了寺庙之中的沙弥帮着一同抬下了山到了半山腰之中安家的马车上。段氏如今是看不上苏氏,她同已经毫无知觉的安青云呆在一辆马车之中,而苏氏和安卿玉在一辆马车之中。马车行得极其的缓慢,丫鬟婆子都在马车外跟着。

苏氏看了安卿玉一眼,忍不住问道:“卿玉你没事吧,怎么一声不吭的?”苏氏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从在殿上的时候开始,安卿玉整个人就是安安静静的,不声不响仿佛是被吓住了一般。

安卿玉抬头看了一眼苏氏,她的眼神幽幽的,她压低了声道:“娘,爹他是不是真的就成一个废人了?”

“你别胡说!无双城之中有那么多的好大夫,还有那么多的御医,你爹不过就是受了内伤罢了,只要好好休养调理就会恢复到以前的时候的,又怎么可能会是成为一个废人!”苏氏斥责道。

“娘!爹他就是成了废人了!”安卿玉看着苏氏,她道,“那小贱人不是在说谎,她最喜欢的就是看到我们一家人在那边痛苦,她又怎么可能会在现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谎言呢,她说的都是真的,爹他真的是成为一个废人了!”

苏氏看着安卿玉,这才发现自己这一直低着头沉默不做声的女儿的眼神之中闪耀着一种疯狂的光芒,苏氏被安卿玉这样的饿神色吓了一跳,她从来都没有从自己的女儿身上瞧见过这样的光芒。

“你想做什么?!”苏氏大骇地问着。

“娘,你知道的,爹要是成了一个废人,咱们安家就完蛋了!爹要是之前还能干的,就算是个城门吏他也早晚有可能还是会成为将军的,但是现在他一旦成为一个废人了,他还能够做些什么?陛下也只怕再也不会高看咱们安家一眼,咱们安家就成了一只死螃蟹了。但,刚刚那小贱人不是给爹诊治过的么,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只要在那百会穴上往里头扎一针,只要没入百会穴一些,爹就会那样安静地死去,到时候我们就能说是那小贱人害死了爹爹的!那安晋琪是那小贱人的兄长,小贱人害死了爹,他还有什么脸面回来继承安家的一切…”

苏氏听着安卿玉这样疯狂的话,她的双眼睁得大大的,仿佛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个女儿似的,她浑身发冷不停地颤抖着,牙齿咯咯地打颤着,几乎是说不出来话。

“他是你爹,你到底是在想些什么!”苏氏忍不住伸出了手给了安卿玉一巴掌,她只觉得自己这个女儿是疯了,刚刚那样疯狂的话也是她能够说得出口的?!她说的可是在谋杀自己的父亲,这样疯狂的事情她是怎么想的,怎么是能够这样想的?这种事情一旦被人知道之后别说是浸猪笼沉塘了,这是要被人唾骂活活打死的呀!而且她从小就是给她最好的,安青云也是一直将自己这个女儿当做手掌心上的珍宝一样看待的,她现在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安卿玉被苏氏那一巴掌打偏了脸,她默默地转了回来,近乎疯狂地道:“只要爹是一个废人那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娘!爹就算是被救治回来只要想到自己是一个废人,他的心底之中又怎么是会甘愿的,那样生不如死地让人活着不如就这样让爹去了算了!娘,别说你想守着一个废人过着那样的一辈子,你是真想当一个城门吏的妻子?你想看着咱们安家就这样了?你难道就不为女儿想想为哥哥想想吗?哥哥如今在边关可是立下了功劳的,只要爹一死,那安晋琪不能继承安家的一切,那爹爹的一切就是兄长的。为了护住护国寺被那小贱人陷害而死总比那苟延残喘地活着一辈子要好吧?!既然爹爹已经是个废人已经没有半点的价值了,那为什么就不能让他在最后的时候帮咱们一把呢?!”

安卿玉看着一张脸通红的苏氏,她压低了声道:“娘,你往好处想想,你想想,你也是想这样做的,是不是?!”

苏氏看着安卿玉,那样疯狂的念头,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会是有这种想要弑父的念头的,但她不得不承认,安卿玉刚刚所说的那一个提议的确是十分的诱人。是呀,已经是一个废人又是能够做什么的呢,难道还想依仗着他去上阵杀敌立下功勋不成?即便是他想去也已经没有人能够看得中他了,他一个废人这将军一职是再也不用想了,就算是他活了下来,那就成了一个真正的城门吏了!

苏氏听着安卿玉那样疯狂的念头,她明知道这种想法是不对的,是错误的,但是她就是克制不住,甚至身体之中还有一些个激动,那是疯狂的血液在她的身体之中流淌的所产生的情绪。

苏氏看着安卿玉良久,久到几乎是要走完这余生一般,她方才道出了一句:“你想怎么做?!”安家的马车到了安家大门第一件事就是将昏厥的安青云抬进了主院落之中,段氏也急匆匆地请了人去请今日不在太医院当值的太医们过来会诊。

段氏这忙进忙出的,又是激动不已的,她这身子近来也是不大好了,安青云那几个妾侍一听到安青云发生了那样大的事情一个劲地在外头哭哭啼啼的,这哭声叫段氏越发的烦躁,挡在了房中不让这些个妾侍进门来。

安卿玉端了一盆水,这铜盆里头放着净面用的布巾,段氏见到安卿玉进门自是不会阻拦的,她的身后也跟着一个丫鬟,手上同样端着铜盆。

安卿玉道:“祖母先洗个面儿,梳洗梳洗,太医们很快就来了!我帮爹爹擦一擦面儿。”

段氏将安青云这脸上唇上沾着一些个血迹,她也点了点头道:“还是你心细,你爹爹和我总算是没白疼你!”

安卿玉摇了摇头道:“女儿孝顺爹爹那是应该的。”

安卿玉说着将铜盆放在床边的小几上,她拧了帕子,细细地给安青云擦拭着脸,唇角,就连手指都一根一根擦拭的干干净净,她背对着段氏,确定段氏瞧不见自己的动作的时候,安卿玉这手上银光一闪,一枚针灸用的小银针落藏在了她的手掌心之中,她扣着银针,这就想着要从百会穴之中下手、

死吧父亲,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安卿玉看着安青云,在心中道。

在银针刚要没入百会穴的那一瞬,安青云的眼睛一下子张了开来,他直勾勾地看着安卿玉,那一双眼睛像是洞悉了一切似的望着她一眨不眨的。

“你在做什么?!”安青云的声音低沉无比,似乎是带着一些薄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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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我十点半的时候扣指甲,不小心扣到肉里面去了…新哥爪贱不解释!

今天有些事情,所以欠了你们两千字,哥明天给补上,明天会写一万二的,么么骚年们!

第一百章 安晋元

安卿玉没有料想到安青云会在此时此刻突然之间睁开了眼睛清醒了过来,她手上的银针还捏在手中,针尖泛着寒光离安青云的百会穴只差一丁点,只要再过不过一瞬间她就能够直接将这一枚银针落入到安青云的百会穴之中,只要片刻的功夫就他就能够成为一个死尸。

安卿玉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她的心中也是十分的紧张,这原本就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安卿玉虽然是那样对着自己的母亲说着,但真正在那么做的时候,她也是有些犹豫不前的。一来她的脑海之中所闪过的那些个画面全部都是从小到大安青云对自己的那种疼惜。安卿玉不能否认,安青云真的是一个极好的父亲,她从小就是是最受宠爱的,哪怕是兄长和弟弟也不见得能够比她更受宠的,她是他手掌心之中的珍宝,而今她这一个珍宝却是要亲自动手将这个将自己养育大的人给杀了,她的心中自然也是痛苦着的。但她的心底之中还有另外的一种声音,那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诉着她,现在的安青云已经没有半点利用价值了,到不如趁着他在成为废人之前再帮着自己一把,也就只要这一把就足够了,只要这一下下,所有的事情都不过会成为问题了。素问那贱人不会再那样的逍遥,安家这一切都会成为兄长的,只要兄长再立出功勋,陛下念着父亲过往所作出的那些个功勋和好处,安家哪怕是不能回到最初的时候那种荣光,至少也不会像是现在这样的。

可现在安青云这眼睛一张开,安卿玉只觉得自己心头猛的一跳,整个人心虚的厉害,整个人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了,她呐呐的将那一枚银针收入到了自己的手掌心之中,她看着安青云忏悔地道:“父亲…”

安卿玉心中怕的厉害,她不知道安青云到底有没有瞧见她刚刚的动作,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在刚刚那一刻的时候是想要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的。

针尖尖锐地刺入了她的手掌心之中,越刺越深,几乎是要将她的手掌心刺穿一般,安卿玉紧紧地握成拳头,她整个人只怕的厉害,要是…要是父亲真的知道,现在又是当着段氏的面,她就真的完蛋了,这个家中再也不会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父亲,我只是给你擦擦而已。”安卿玉匆匆忙忙地道,她哪里是能够让安青云知道自己刚刚做的是有多歹毒的事情,她心中还有着一些个侥幸的心理,总觉得自己刚刚那样做的时候安青云应该是没有瞧见一点的,他也不应该会瞧见的。

安青云愤怒地看着安卿玉,在自己这个女儿的眼神之中,他从安卿玉那明亮的双眼之中所瞧见的自己瘫在床上,一副无能的模样,这个样子的他只消一眼都觉得叫他受不住,他怎么是可以成为现在这个样子的呢,甚至安青云只觉得自己这个女儿看着自己的时候都是充斥着怜悯的神色的、

怜悯?!

他现在竟然让自己的女儿都开始怜悯着自己了,他们这都是当着自己是一个废人一个没有半点利用价值的人来看待了吧!

安青云奋力地挥舞着双手,他这手一挥又是觉得自己浑身的骨骼就像被人打碎了一般,疼的厉害,只这样一下的动作就让他气喘厉害。他知道这是功夫被废掉之后会有的感觉和样子,他以前的时候遇上过那些个被废掉武功的江湖人物,一个一个都是过的无比的凄凉的,却不想现在这种经历是扎扎实实地到了他的身上,这往日里头听旁人说的和现在所感受到的完全就是两个样子。

原来这功夫被废掉之后是这样的痛苦,而从此以后他的双手除非能够给自己穿衣能够端起饭碗吃饭之外,就连那剑那刀都是拿不动了,他一个堂堂的将军居然是要过的这样的窝囊!居然还需要自己的女儿来给自己擦脸擦手,他真的就成了一个废人!

这样的他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这要他如何去应对着旁人的目光,都让他们以看着一个废人的眼神来看着自己吗?安青云觉得自己做不到,实在是做不到,一想到自己可能会面对的那些个日子,安青云恨不得现在自己就一头撞死在这里。他知道现在无双城之中的那些个人是怎么看待他的,有多少人是在他的背后说着活该,这往后只怕人人都是要说他压根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了吧!可不是么,安青云也觉得自己是有些自作孽的了,如今这样的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作甚!